作者:DX2002
字数:18686
我心怀忐忑地走进中央生物研究所的大门,上次来到这已经是三年前刚刚融
入族群的时候。不得不感慨时间过得真快啊,三年的征伐,三年的奔波,从踏上
维多利亚的土地开始,到哥伦比亚联邦停战议和,仿佛只是在转瞬间。
「请出示证件。」门口的警卫尽职地把我拦了下来。
我把塞在大衣内侧口袋的徽章拿了出来,警卫立刻睁大了眼睛。
「欢迎光临中央生物研究所,将军阁下。祝您旅途愉快。」他敬了一个礼。
回礼之后,我通过了闸口,沿着上次温蒂领着我走的路线到达她的办公室。
我轻轻敲了几下门。
「请进~」
温蒂慵懒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我推门走了进去,温蒂正坐在她的办公桌后,
蓝毒则坐在一旁的沙发上。
「二位下午好。」「哟哟哟,稀客啊,」温蒂抬头看了一眼表,「挺准时的,
我们俩的时间可不便宜哦。」「好了好了,咱们先给博士干正事,这边请吧。」
蓝毒已经从自己白大褂的口袋里拿出了一根针剂。
「蓝毒你是什么时候学的医学啊?当初你在罗德岛时我记得还是狙击干员来
着。」我缓缓躺在了医疗床上。
「唔,当时凯尔希医生也经常叫我来做一些毒理学测试的,最近我的闲暇时
间也多起来了,就找温蒂要了些资料自学。」蓝毒检查了一下针管里的试剂,对
着已经准备好注射器的温蒂点了点头。
温蒂接过试剂,将注射器里的空气排尽,抽出一小管深蓝色的液体。
「这个试剂可以激活神经里面一些不活跃的区域,根据目前的测试,它应该
可以在很大程度上帮助博士你找回忘掉的记忆片段……」「我也很好奇我到底经
历过什么,」我看着无影灯的光芒,「忘掉的东西里,没准是什么埋藏了几万年
的秘密呢。」「啧,速战速决吧,我还要回去照顾小家伙。闭上眼睛,放轻松,
深呼吸。」我闭上双眼,感受着这片无垠的黑暗。针管扎进大臂,一股酥麻的感
觉从药物注射的地方蔓延开来。
「药剂里有麻醉成分,好好睡一觉吧……亲爱的,晚安。」最后一丝清醒的
思维化作幽暗之海上的涟漪,消失在潜意识的波涛中。
––––––
「顿河顿河,我是堡垒,图拉市市政厅已沦陷,重复一遍,图拉市市政厅已
沦陷,请求后撤至103 地区加固防御,完毕。」「堡垒,开始转移阵地,放弃图
拉,重复一遍,放弃图拉。突围转移至103 区,等待下一步指令,完毕。」「堡
垒收到,请求空军支援,我们会沿着城北环线撤离,完毕。」
––––––
俄罗斯苏维埃联邦共和国,图拉市以北
「瓦西里,我们还有多远?」我询问着身旁的副官。
「距离103 区边界10.2公里,少校同志。」「很好,后面的兄弟没有掉队的
吧。」「都跟得死死地呢。」「希望前面的路能顺利点吧。」我看着自己的军靴
在被雪覆盖的沥青路上踩出一个个脚印。
「前方接敌!」走在最前面的前锋在无线电里高喊道,随后对着路边的树林
射击。
「注意两侧的树林,它们来了!」我蹲在一辆车后面,把AK-12 的枪口对准
了树林。
扭曲的机械造物从树林中涌出,迎着弹雨向我们发起冲锋。
「换弹!」我低下头,卸下枪上的弹匣,塞回胸挂里,随后抽出一个新的。
机枪手的RPK-16用短点射收割着它们的性命,路基下已经堆起了大块大块的
废铁。
一只四足着地的怪物敏捷地翻过栏杆,扑倒了我身旁的一个步兵。我急忙拉
动枪栓上膛,随后把半个弹匣的5.45mm子弹泼进了它的脑袋。
「没事吧?」我把怪物的残骸踢开,扶着他站起来。
「谢谢……差一点……」「还有,还有一个大的!」一个巨大的机械混合体
缓缓走出树林,深红色的「眼睛」直勾勾地对着我们。
「用榴弹打它!」我大声吼道。
40mm枪榴弹划着弧线砸在它的脑袋上,碎铁伴随着弹片飞上天空。
「再来!」第二发榴弹在它的胸口爆炸,彻底撕碎了装甲板,轻机枪的穿甲
弹随即将其后的设备打成了筛子,战争机器终于丧失了作战能力。
「清理战场,检查战斗损失情况!小伙子们,打起精神来,莫斯科能不能守
住就看我们了!」我从地上捡起一个机械怪物被打飞的脑袋。
「真他妈的丑……」队伍继续沿着道路行进,消失在远处的暴风雪中。
––––––
「长官,你觉得这堵墙真的会管用吗?」「鬼知道,但我希望它管用。」我
放下望远镜,走出城墙上的哨塔指挥室,凌冽的寒风如同刀片般刮在脸上。
「我父亲说得真对,莫斯科比他妈的中国冷多了。」「100 多年前我们可就
是在这么一个冬天打败了德国佬呢。」「你说得对,列别捷夫少尉,我是该乐观
点。」通讯兵推开哨塔的大门。
「少校同志,指挥部来电!」「啧,希望没有坏消息。」正当我准备跨入大
门时,头顶的警报响了起来。
「Блядь!所有人就战斗位置,它们来了!」我看着指挥室里热成像摄
像机的画面,其上密密麻麻的白块让我出了一身冷汗。
又一声警报响了起来,一旁的电脑屏幕上闪动着红色大字。
「真的是……把所有电子设备关掉,有一阵很他妈大的电离风暴要来了。」
我推开门,士兵们正急匆匆踏着楼梯冲上城墙,不远处的AGS-30榴弹炮已经开始
狂暴地喷出火焰。
这座10米高的钢筋混凝土加固墙就是阻挡它们冲进莫斯科的最后工事。
机械怪物和被纳米瘟疫感染的生物正向着城墙冲来。
空气中充满了铁锈味,我们身上的金属物件噼里啪啦地响着,黄昏的天空中
划过一道道闪电。
「今晚是没法睡个好觉了……」我把头盔系带拉紧,「打起精神来,兄弟们!」
一颗又一颗黄澄澄的弹壳落地,弹奏出一支死亡的交响曲。
––––––
阿戈尔地区南部,海底城市特隆赫姆
我走在大街上,享受着久违的休假。上个星期的会战把海嗣势力彻底赶出了
博德海床,这是南方深海战线到此为止最大的胜利。不过代价是什么呢?又有几
百个猎人变成了伤亡或者失踪名单上的人。
这就是我们的命运,战斗,然后慷慨赴死。
但我喜欢这么做。
「姐姐,想什么呢?」「没什么。」我笑着摸了摸一旁少女的脑袋。
「可是你刚刚若有所思的,还叹着气诶。」「好啦好啦,不管这么多了,先
好好玩一个下午,这还是你提议的哦。」「最喜欢姐姐了,以后我也要像姐姐一
样当一个深海猎人!」她紧紧抱住了我的胸口。
「别这么早就下定论,人是会变的……人是会变的……」当初我又是为什么
才下定决心跑去当深海猎人的呢?要是知道自己的未来,也许我会回心转意吧。
「确实嘛……一年不见,姐姐你又变大了呢~」她坏笑着把脸埋进我的胸口。
「诶诶诶!」整条步行街上都充满了我和她欢快的笑声和嬉闹声。
––––––
「姐姐,你一定要回去嘛?」我和她坐在亭子里,看着不远处落地窗外来来
去去的舰船。
「嗯,军队的生活可不轻松哦。」「那姐姐你见不到我们的时候会不会伤心
啊?」「只要麻木了……死亡也会变成家常便饭……」「姐姐你说什么?」「啊,
没什么……我喜欢在忧伤的时候唱歌,要不我给你唱一首?」「好耶!」她把头
枕在了我的膝盖上。
「海的女儿啊,随着波涛舞动~」我为她理着头发。
「海的女儿啊,不惧风暴漩涡~」她闭着眼睛,如同一个睡美人。
「当她祈祷,星星停止闪烁~」我抚摸着她和我一样的柔顺长发。
「当她流泪,夜晚露出微笑~」我轻轻在她的额头亲了一下。
「海的女儿啊,愿你安息于浪潮之下~」「这首歌好悲伤啊……」我没有说
话,只是轻轻理着她的头发。
「答应我……一定要回来……」「傻孩子……」
––––––
「这就是为啥我讨厌舞会,一群高雅大人物的自娱自乐,还非得拖上我们这
些没啥闲情雅致的小兵当个陪衬。虎鲸你呢?」「我?我不会跳舞啊,而且……
我不喜欢来这种交际场合……我在人多的地方准没好事。」「嘿,瞧你这说的,
我跟你混了几个月也没缺胳膊少腿。」「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被塞进你们小队吗,
刺尾鱼?」我举起桌上的烈酒一口喝下,「因为我之前的队友全死了。」「计较
这么多干啥,我只知道你厉害得很,队长她都天天夸你,这么好的人才能让咱们
捡到真是好运。」「我去倒杯酒。」一对对人在舞池中央进行着协调的交谊,我
则尽力避开那些谈着话的人。那个高挑的女人应该就是传闻里二队的歌蕾蒂娅队
长吧,优雅而致命,这就是她的风格。
果然我才是那个格格不入的人……
我侧头看着那条剑鱼娴熟地把一个又一个挑战者征服,却没注意到自己面前
的事物,我狠狠地撞上了一个人。
「诶,抱歉啊,没泼到你身上吧。」「唔,没事……」我撞到的女人站在酒
桌旁,远离中心的人群,好像也在试图借酒消愁。
「你不去跳舞吗?」我试探性地问道。
「我哪会这种事啊,我跑来当深海猎人之前除了打架啥都不会。」她嘟着嘴,
举起酒瓶狠狠灌了一口。
「队长倒是很喜欢跳舞,还天天拉着我们过来陪她。」「那我们两个还真是
挺像的呢。」「第二分队,劳伦缇娜,叫我幽灵鲨也行,交个朋友吧。」「第一
分队,斯卡蒂,我不太喜欢代号什么的。」我握住了她的手。
「嘛,来,喝酒!」「哟,五分钟不见,虎鲸你就跑去沾花惹草,啧啧啧。」
我瞪了她一眼。
「这条欠打的刺尾鱼是我的队友,叫她希尔就行。」「我跟你说,你可得小
心点斯卡蒂……诶诶诶大姐你别打我啊!」「好自为之!」「啊啦啊啦,你们小
两口打架我就不掺和了,下次见咯~」这就是我和她关系的开始。
––––––
美利坚合众国,纽约市
「说实话的,列别捷夫同志,这破地方现在的天气糟透了,又冷又湿。」
「是啊,少校同志,我总感觉这种阴雨天不会有什么好事情发生。」「你给我闭
嘴,上次在明斯克就是你的乌鸦嘴差点害整个队伍被炸上天。」我举起手表看了
一眼。
「这帮美国佬怎么这么能扯啊,这会都开多久了还没决定。」「在背后说别
人坏话可不好哦。(法语)」我和列别捷夫转过头,一个漂亮的棕发女人正站在
我们俩身后。
「二位久等了,我是余辉计划的项目主任,你们可以叫我普瑞赛斯,希望我
们在未来的日子里合作愉快啦。」「俄语说得不错啊,法国小姑娘。」「多谢夸
奖,不过其实我现在还只是学会了一些基础而已。」「哈哈,没事,列别捷夫上
尉和我对自己的语言标准性还是有把握的。」「那未来还请多多指教了,少校同
志。」「走吧,莫斯科的那些老头子们估计已经要开始催了。我们的第一站是符
拉迪沃斯托克,我们在那转机去莫斯科。有什么疑问么?」女人笑着摇了摇头。
「很好,我们走。对了,箱子我来提吧。」我刚刚准备把那个印着联合国徽
标的金属手提箱放上美国人给我们安排的车子,刺耳的防空警报就响了起来。
「Блядь……又怎么了?」车前站着的美军护卫用对讲机说了些什么,
随即快步走到窗边。
「少校先生,你们得换个交通工具,曼哈顿岛要封锁了,我们会带你去联合
国大厦楼顶。」「大兵,怎么回事,我得到的命令是护送这位女士去机场。」
「海军在长岛以南的近海发现了一个超级机械群落,整个城市马上就要军事戒严
了。」「该死的……列别捷夫!你个混蛋嘴怎么这么欠!」我拎起手提箱,扶着
普瑞赛斯下了车。
街道上的美军部队正急忙疏散着平民,各式各样的飞机和直升机从头顶飞过。
南方的城区里面已经响起了枪炮声,并且愈发接近我们的位置。
「少校,少校!机场那边有消息,空军的运输机已经起飞了,塔台要地面上
所有能飞的飞机都离开。」美军士兵把我们送进了电梯。
「直升机会在楼顶把你们接上,祝三位好运!」电梯门关闭,把混乱隔绝在
外。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不是么?」我苦笑了一下。
电梯门打开,我们走出电梯间,几名看起来是政府高官的人正在登上直升机。
「请问你们是普瑞赛斯主任的护卫吗?」一个带着蓝盔的联合国士兵走上前
询问。
「是!」一旁的直升机螺旋桨声几乎要盖住列别捷夫的回应。
「下一班直升机还有十分钟到,你们得等一下了!」「让他们尽快!我们急
着赶早班飞机跑回莫斯科!」普瑞赛斯走到了楼顶的护墙边眺望着远处。
「在看什么呢?」我走到她身旁,看向东河下游,远处的布鲁克林区已经响
起了枪炮声。
「这样繁华的一座大都市很快就要毁于战火了……」「科学家女士,这就得
靠你们的努力了,把失控的魔鬼关回笼子里去。」火焰和硝烟逐渐将纽约市染成
血红……
––––––
阿戈尔南方深海前线,1983号前哨
「进去之后散开阵型,沿中轴线清理整个哨站,接敌自由交战,如果有幸存
者的话可以尽可能施救。都明白了吗?」我点了点头,握紧手中的大剑。
你一定要没事啊……希尔……
「祝各位好运,开始猎杀。」队长按下了按钮,金属防爆门缓缓开启,哨站
里那潮湿阴冷得可怕的空气扑面而来。
我们踏入已经丧失电力的哨站,沿着主干道向前推进。本应被人流充满的主
干道上现在只剩下遍地的杂物,见不到哪怕一个活物。
「斯卡蒂……」「谁叫我了?」我身旁的队友都露出一副不解的表情。
「抱歉……是我太紧张了……」真的是我太紧张了吗?
水滴声,脚步声,通讯频道里的说话声……还有歌声……
我回过神来,却发现自己身旁已经只剩下自己一个人。
谁在唱歌?谁会在这里唱歌?
仿佛仅仅是哼唱的旋律愈发清晰,轻灵婉转的歌声让我陶醉。
我推开面前厚重的水密门,浓郁的海腥味从房间里传出。
「希尔……」这不是真的。
「我已经等了你很久了,斯卡蒂。」我希望这不是真的……
她从黑暗中走出,赤裸的身躯如此圣洁,其下却又是那么的肮脏。
「回答我……你在为谁歌唱?」手中的剑柄仿佛涂满了油脂,下一秒就要滑
落在地。
「为了你,为了大家。」她缓缓向我走来,那些不属于正常人类的触须缠绕
着她的身躯,贴着墙壁蠕动。
如果是往常,我的剑刃已经把它们砸成了碎肉,但我现在却怎么都无法让自
己的手臂动起来。
她轻轻搂住了我,鼻息刮在我敏感的耳朵上。
「和我一起……回到我们永远的家乡吧……」大剑彻底从手中滑落在地。
她轻哼着我曾经唱给她听的歌谣,白藕般的手指在我身上挪转着,外套很快
便掉落在地。
「二楼中心区发现大量恐鱼,重复一遍,二楼……」她轻轻摘下我的耳机,
整个世界顿时安静得仿佛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我爱你,斯卡蒂……接受我吧,接受我们吧,让我们真正地成为一体吧。」
我的思绪如同一团乱麻,身体也好似一具动弹不得的玩偶,默默承受着她的进攻。
「为什么要为一个把我们当做可消耗品的文明而战呢?」她剥下我上身最后
的内衣,两具白洁如玉的身体交缠着。
「因为……因为我是阿戈尔人……我是曾经宣誓要为国而战的军人……」
「我们不是人,从她们把那管试剂扎进我们身体里开始就不是了。我们只是工具,
只是可以被随意抛弃的工具。她们撒了谎,让我们的双手沾满同胞的鲜血。」她
的手指在我的乳尖旁绕着圈,红晕逐渐攀上我的脸颊。
「不……不是这样的……」「那些监牢,那些镣铐,那些无处不在的戍卒,
斯卡蒂,她们从未把我们当做一份子看待。」我本来还想辩解些什么,她的吻打
断了我的话语,香舌直伸入我的口腔中,狂乱地表现着她的感情。
「跟我来吧,不要再留恋于那个腐朽的旧世界了。」在这令人窒息的吻戏间
隙,我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胸膛里却好似有一股烈火在燃烧。
我直视着她迷离的双眼,缓缓向后倒去,柔软黏滑的物体接住了我们。触须
随即欢快地缠上了我的躯干,昔日的猎人变成了猎物。
内心深处的准线摇摇欲坠,思维中异常的存在一步步扩张着自己的势力。
我还是一个「人」吗?
她搂住我的脖颈,无比深情地拥吻着,我感到自己身上的某个「开关」被打
开了,被窃取的力量正狂暴地夺回它应得的地位。
痛……好痛……
我痛苦地闭上双眼,试图消除头脑中那宛如千万虫豸噬咬的刺痛。
一边是她愈发放肆的侵犯,一边是仿佛脑浆被搅动的钝痛,这一上一下的折
磨撕扯着我残存的意识。
「我等你回家哦,不许让我失望。」「哈哈,那肯定,没什么东西能打得过
你老姐我。」我首先是人,一个有亲人朋友的人……没有谁,没有什么能改变这
一点!
在狂风暴雨中起起伏伏的意识又跳回到身体里,随即几乎是出于下意识地将
手伸向腰间。
她的表情由惊讶变为不解,最后露出一个惨淡的微笑。
匕首轻松地刺穿了她没有丝毫防护的胸口,把沿途的脏器切成两段,我们身
边的触须迅速蔫了下去。我忽然感到自己的胸口也传来了一阵尖锐的刺痛,心脏
在胸膛里胡乱蹦跳着。
她躺在我的膝盖上,用尽全力举起手摸了摸我的脸。
最后一丝血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