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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欲两极】(01-52)【作者:aks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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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六章、夫妻

  坐在豪华包厢里,望着眼前琳琅满目、色香俱佳的酒品、菜品,齐鸿轩却颇
有些意兴阑珊。

  今晚的饭局是他的老同学钱宏熙组织的,为的是给另一个老友陆优庆生。

  为了今天的晚宴,钱宏熙订的是兴味居酒店最豪华的包厢之一。一共摆了四
桌。齐鸿轩被安排在陆优所在的主桌边上一桌。今晚大多数来客他都不认识,即
便是同桌的男男女女,他也只认识两个初中同班同学,却也没什么交情,无非彼
此寒暄两句而已。

  今天的主宾陆优是齐鸿轩初中时的好友,只是他高中一毕业就去了美国,两
人间的联系就少得可怜,偶尔会在网上聊几句。

  在国外待了七八年,直到2012年,陆优才回国。不知道这几年他倒腾了
些什么生意,总之身家已经很可观。大多数时间,他住在北京或上海。去年开始,
陆优才频繁回到中宁,不定期地住上一段时间。到了今年,他倒有三四个月时间
都住在老家。

  以前陆优只是偶尔回来见个朋友走个亲戚,朋友们也没大张旗鼓地张罗。现
在见他有了点半定居的意思,钱宏熙就出面张罗要组织一个接风宴,结果话说了
大半年,一直没个结果。眼看到了年底,终于凑齐了人,却已不好意思再说「接
风」。正好陆优的生日就在12月,又恰逢30岁整寿,于是就改为庆生的名头。

  齐鸿轩和陆优、钱宏熙在初中时交情不错。那个年龄段的男生,交朋友相对
还比较单纯,谈得来就行。他们几个当时家住得很近,放学后经常同路回家,正
好他们又都有喜欢打台球的爱好,一来二去算是成了好朋友。

  当然,初中是一个对未来不怎么确定的年代。那时交下的朋友,很多在各自
的人生中成为陌路。齐鸿轩他们几个倒还好,没有彻底断了交情,但在读了不同
的大学,选择了不同的职业,走上不同人生道路后,自然也疏远了。

  陆优在国外就不去说他,齐鸿轩和钱宏熙都留在中宁,却也少有来往,偶尔
在同学会或朋友的婚礼上碰到,聊上几句。其他的聚会,钱宏熙也未必会想起这
个初中老同学。但今天宴请的是陆优,冲着三人十多年前的交情,他也不会落下
齐鸿轩。

  不过,齐鸿轩来了以后就有些后悔,他宁愿没接到邀请。

  今晚的客人大多年轻,鲜有超过40岁的,其中却不乏手握权柄的官员和腰
缠万贯的大款,齐鸿轩这样一个名牌大学的老师,在这些人中毫不起眼。

  要说他和那些人间的差距,看看他们身边带着的女伴就知道了。

  钱宏熙邀请齐鸿轩时,还特意打了招呼,今晚可以携伴——只要事先说一声,
方便排位子——但是,不能带老婆或者正式女朋友。

  这样一说,钱鸿轩就只能选择单身赴宴了。除了妻子宋斯嘉,他没什么像样
的女伴能带。薛芸琳和吴静雅倒是不差,可见不得人。

  其实倒也不是人选问题,主要还是没胆。齐鸿轩绝不敢堂而皇之地带那两个
女人中的一个出来应酬。当然,就算他猪油蒙了心,对她们说想带她们出席一个
宴会,那俩女人也不会陪他发疯,到时候赏他一个白眼,已经算是轻的。

  再说,从上周末开始,她们俩就人间蒸发,既打不通电话,也不回微信,不
知道跑去了哪里。就算想带她们也联系不上。

  说起这个,齐鸿轩还一肚子闷气。上周末,宋斯嘉陪她老板去北京开会,一
共去了四天。难得几天毫无束缚的日子,偏偏他死活找不到薛芸琳或吴静雅,白
白浪费了大好的机会。

  齐鸿轩本以为单独出席再正常不过,到了兴味居才发现,今晚半数男宾都带
有女伴,一个个娇俏媚艳,像比赛似的花枝招展。既然有不能带老婆或女友的规
矩,那这些女伴的身份也就可想而知。

  齐鸿轩惊讶地发现,别看他不怎么认识那些男客人,但在这些女伴中,还真
有几张熟悉面孔。

  主桌上那个刘总身边的美女,是最近两年红得发紫的省电视台生活频道女主
持人。她出道很早,大二时就被电视台看中出镜。别看如今已是当红的台花,其
实十分年轻,距她本科毕业不过三年多。

  另一个主桌客人身边坐着的是今年刚红起来的「中宁市第一美女瑜伽老师」,
媒体上有许多关于她的采访,网上也有一些脑残粉很是捧她。

  最让齐鸿轩惊讶的,是陆优身边的女孩。越看越像自己曾经教过的崇大学生。

  如果自己没记错,这女孩应该是2013届人文学院的。上半年时她曾报过
自己的全校公选课。尽管整个学期16堂课里,她只来过6、7次,但齐鸿轩自
信不会认错,毕竟这女孩拥有一对仿佛随时都在放电的双眸和令人见而难忘的丰
满胸脯,恐怕任何男人都会对她印象深刻。

  在课堂纪律方面,齐鸿轩算是那种极不好说话的古板老师。如果换一个学生
敢如此明目张胆地旷课,他早就火。作为老牌大学,崇大总体上学风很正。即便
是公选课,大多数学生也还是认真对待的。偶尔有些敢于荒疏课程的,依仗的无
非是任课老师睁一眼闭一眼的放任。要是遇到个较真的,把平时成绩扣光,直接
让人挂科,也无话可说。

  可这个惹眼的女生却让齐鸿轩不由自主地手下留情,实际上他压根也没占到
什么便宜,但最终还是没有找她的麻烦。

  没想到再次见面时,她却是陪在老同学陆优身边,做小鸟依人状。

  那女生的目光也曾扫过齐鸿轩,但没任何异常的反应,像是根本没认出这个
半年前刚给她上过课的齐老师。齐鸿轩难免又添几分愤愤。

  说起来,崇大的老师,社会地位并不低,走到哪儿,也算是被人高看一眼的。
但吃「学者」这碗饭,资历和年龄很重要,齐鸿轩年不过而立,职不过讲师,说
出来就没什么分量。何况,老师受人尊敬,很多时候只是个面子上的人情。这个
社会更多时候还是要看实在的东西。今天在座很多人的职业、身份,看上去好像
不如大学老师体面,但论起身家,论起权力,却远非齐鸿轩一个教书匠能比。

  陆优这种白手起家,给自己攒下偌大一副家业,俨然年轻有为的成功人士的,
先不去说。

  钱宏熙以及与他同桌,和陆优曾是高中同学的刘凯耀这种本身就是富二代,
也有了自己的生意的也不去说。

  就说主桌坐在钱宏熙左手边那个女孩子。之前乱哄哄互相介绍时,齐鸿轩隐
约听说她姓裘,好像还不到25岁,开的雅梵休闲瑜伽会所却已经在全中宁有了
六七家分店,俨然是个小富婆。那个所谓「中宁第一美女瑜伽老师」原本是她的
会所教练,算是被她一手捧红的。

  还有自己这桌的蔡少康,初中时成绩中下,长得也怪,脑袋大,身子细,因
为名字的谐音得了个「菜勺儿」的绰号。这么个不起眼的家伙,现在居然是中宁
车管所驾培管理处的副主任。官倒不大,手上的权力可真不小。看着着实有些春
风得意。

  认识的,不认识的,跟自己同龄的,比自己年轻的,一个个的好像都比自己
混得好,齐鸿轩心里很不舒服。

  在他这桌,能让齐鸿轩看着顺眼的,是个30多岁,叫秦子晖的男人。他说
话很轻柔,像是不太适应今天这个场面,有些怯场的感觉。他自我介绍是个画家,
是陆优的远房表哥。

  「秦子晖」这名字好像还真听说过,看来也算是有点小名气吧。不过齐鸿轩
对艺术几乎没有研究,所以也不是很了解。在他想来,估计也就和美院的一些年
轻老师差不多,在圈子里可能有些人气,但放到外面,也就泯然众人了。

  他身边也没有美女作陪,就冲这一点,齐鸿轩就确信他不会是什么「成功人
士」。

  齐鸿轩和陆优虽然直到初中才同班,实际上认识得却更早,他们读的是同一
个小学,教室也是挨着的。来往多年,却从没听说过他有这么个表哥,而且他也
没能坐到主桌上去,看来这「远房表亲」隔得还真够远的,表兄弟并不亲近。

  关系既然不近,还能被邀请来参加庆生宴,说不定秦子晖是怎么挤破脑袋凑
上来的呢。看在亲戚面上,陆优也不会太不给他面子。

  齐鸿轩还挺乐意和秦子晖说话,至少心里不别扭。

  酒上三巡,晚宴的气氛正好。一个50来岁的男人在几个人的簇拥下走进包
厢。原来是兴味居的老板,说是要进来给陆总、刘总、钱总几位贵客敬酒。

  陆优、钱宏熙和刘凯耀都不敢托大,纷纷起身,连说「不敢当安哥的敬酒」,
客客气气地和这位老板碰杯。

  有些人可能不清楚,他们三个可都知道这位老大的来头。

  「安哥」本名叫安振光,是中宁道上近二十年来响当当一号人物。最近七八
年,安哥开始大力发展正行。他名下的「兴味居」餐饮集团如今在中宁也算是完
全打响了名气,在周边几个省会城市都开了分店。

  这两年在中宁,说去兴味居吃饭,也是个很见身份的选择。

  要不然,中宁的高档酒店那么多,可以选择香格里拉,也可以选择希尔顿,
钱宏熙没必要把庆生宴安排在兴味居。

  安哥给面子,把他们当作重要的贵客,过来敬酒,他们当然也得识趣。和这
位大哥搞好关系,肯定是没错的。

  别人喝得热闹,齐鸿轩却越发索然无味,反正也没他什么事。

  尽管同桌的客人彼此间大都和气,也没人给他脸色,可他今晚总有些如坐针
毡。心底的烦躁郁闷甩不掉,只能一杯杯地不停喝酒。他原本喝的是干红,后来
被蔡少康闹起来,说要和他这初中同学比拼一下酒量。齐鸿轩不甘在他面前认输,
奓着胆子应战,各自喝掉一瓶干红,然后又改喝啤酒。要不是秦子晖在旁边劝他
们停战,可能这场比拼还要继续下去。

  这场比试没分胜负,唯一确定的结果,就是齐鸿轩多跑了好几趟厕所。

  看着身边这个自始至终看上去都神色淡然的秦子晖,齐鸿轩总觉得有些好笑。

  他看上去未免太镇定了一些。若有人与他说话,他就微笑着搭上几句,却也
从不多言;若没人搭理,他就从容地伸筷子夹菜,偶尔举杯,只在唇边碰碰,并
不多饮。

  你就装吧!呵呵。

  齐鸿轩自觉很熟悉这种调调。就是自诩知识分子的臭毛病,总是端着装有涵
养。

  无非这秦子晖装得比较好。

  齐鸿轩自谓真性情,有这么一个装腔作势的秦子晖摆在眼前,他更不屑装出
和他一样的虚伪劲,喝得也就愈加「豪爽」起来。

  在这种饭局上,通常很少会有人让自己喝醉,齐鸿轩却成功把自己灌到有了
六七成醉意。

  饭吃得差不多了,钱宏熙让侍者推出了一个大蛋糕,陆优看上去对吹蜡烛一
类的俗套兴趣不大,但要考虑到大家的好意,还是热热闹闹地完成了许愿加吹蜡
烛的流程。大家分吃了蛋糕,庆生宴差不多就到了尾声。

  不少客人陆续告别,秦子晖没有逗留,安静退场。剩下的客人,或捧着一小
碟蛋糕,或举着一杯酒,三三两两地分成几个小圈子聊天。齐鸿轩本也想走,却
被在附近几桌溜了一圈和众人打招呼的钱宏熙拉住,他一屁股坐下,与齐鸿轩闲
扯起来。

  那边主桌上,刘凯耀还想拉陆优去他的一个什么会所坐坐。但被陆优婉拒了。

  齐鸿轩有意无意问起了陆优身边那个女孩,钱宏熙的回答倒也直接:「小陆
刚包养的。校鸡,就是专门让人包的。反正就是花点小钱,在这儿留个固定的妞,
想玩的时候方便点。」

  齐鸿轩有些无语,也说不清自己到底是鄙夷还是羡慕。

  钱宏熙此刻虽还清醒,但毕竟有了些量,有些管不住自己的嘴。说起女人来,
更是兴奋,开始兴致勃勃地小声点评起今天男人们带来的女伴。

  「那个女主持人你认识吧?听刘凯耀说居然还是个蝴蝶屄……有机会要见识
一下。」

  「那个妞你没见过?不会吧?现在很有名的网红啊,经常搞直播……哦,对
了,她不在那些公共直播间玩,是私聊的。有兴趣的话下次我给你个号。想玩啥
都行,只要你肯刷礼物,叫她直播被狗干都有可能,哈哈。其实她也就是鸡,那
些不开眼的一捧,把身价搞上去,卖得贵一点。反正只要钱够,没她不肯做的。」

  齐鸿轩听得眼睛有些发直。他一直觉得自己如今在中宁,也算是上等人之一。
却不知道在城市的某些角落,原来还有些人的生活和自己完全不同,甚至有些难
以想象。仅仅今天揭开的小小一角就足以让他心摇神驰。

  可这些和他没啥关系。

  现在齐鸿轩算是想明白了。

  凭才气,可以吸引到一些女孩;凭外形,可以让某些颜控的女生倾心;凭权
力,可以让某些女人折腰;甚至凭运气,也可以泡到一两个妞。

  如果只是针对某些特定对象,那想得到女人,确实有各种途径。自己不是已
经成功娶到宋斯嘉这样出色的女人了吗?

  但是,如果想要随心所欲地玩,在美女在片无尽宇宙中征服一切星辰和大海,
那说别的都没用,唯一的神兵利器只有一件,那就是钱。

  所以,齐鸿轩知道自己玩不起。哪怕他再不甘心,也只能承认这一点。

  他并不缺钱,但仅仅只是不缺而已。

  越想就越发觉得没意思,又待了一小会,钱宏熙又起身去和旁边几个人说话,
齐鸿轩则趁机离去,打道回府。

  回到家,他发现宋斯嘉今天出门时穿的靴子已经摆在鞋柜中。

  她今晚也有聚会。她们学院老师们自行组织了一次年终聚餐。就算今晚可以
带老婆出席,宋斯嘉也没空陪他过去。

  看来她们散得很早,妻子已经早一步到家。

  只是此刻无论客厅还是餐厅都黑着灯,只在客厅一角留了盏落地灯的光亮。
妻子在卧室?卧室里倒是亮着灯,但也不见她的身影。

  主卧卫生间虚掩的门里,透出灯光,还有隐隐的水声。

  看来宋斯嘉回来也没多久,还在洗澡。

  一想到妻子正赤裸着身体,齐鸿轩突然觉得肉棒跳了两下,起了反应,一股
虚火开始在胸口小腹间乱窜。

  打着酒嗝,他略显木然地在裤兜里摸了半天,这才掏出手机,哆哆嗦嗦搞了
半天,才终于从一个隐藏文件夹找出自己的珍藏。

  结婚纪念日那天,他给宋斯嘉拍了好些艳照。这些日子,他常常会拿出来回
味。其中既有宋斯嘉穿着情趣修女服摆出的各种Pose,也有自己的肉棒插在
她的嘴里和肉穴里的特写。

  看着照片中跪在自身身前的妻子口含肉棒,抬眼望着自己的妩媚神情,齐鸿
轩喘起了粗气,不停地隔着裤子揉弄自己发硬的肉棒。

  那些家伙,一个个带着网红、妓女、情妇、小蜜,那又怎么样?老子娶了个
美女老婆!娶回来不用花钱,想怎么操就怎么操!

  齐鸿轩热血上涌,觉得连脖子都开始发烫。

  卫生间里的宋斯嘉已经洗完澡。她用毛巾把半干不湿的头发盘好,赤着身子
迈出浴缸,来到镜前。灯暖浴霸明晃晃的,热度很足,倒也不怕着凉。

  今晚是学院同事们的聚餐。除非私交极好,大学老师平时一般往来不多。宋
斯嘉和课题组外的同事都不怎么熟。有这么个机会增加一些彼此的了解,她倒也
乐意参加。

  只是聚餐结束后,方宏哲教授又想约自己出去坐坐,这事令她深感困扰。

  对方的那点心思,其实昭然若揭。正因看得清楚,宋斯嘉才会在嫌麻烦之外,
还添了几分反感。

  再看看吧。自己今晚又毫不客气地让他吃了闭门羹,应该会让他有所收敛了
吧?这学期还有一个多月就要结束,就不再横生枝节了。下学期开学后,如果方
宏哲还是这个样子,宋斯嘉就准备拿出更强硬更直接的态度来面对他。

  简单拾掇完毕,宋斯嘉穿好内裤,披上睡衣,悠悠然走出卫生间。

  她正盘算着接下来是上床看会书,还是去书房上网查些资料,没想到刚回到
卧室,就被人从侧面一把抱住,两只热乎乎还带了些潮气的手不由分说伸进她的
睡衣,向胸前的高地和下身的深谷进军。

  在那人刚扑上来的时候,宋斯嘉就已经看清楚是自己丈夫,倒也没什么好怕
的,但他那身浓浓的酒臭却熏得她眉头紧蹙。

  胸前突然传来一阵剧痛,宋斯嘉痛得狠狠推了丈夫一把,尖叫起来:「你干
嘛?」

  原来是酒意已重的齐鸿轩手上没轻没重,捏乳头时下了死力,险些把敏感的
小乳头挤爆了。

  齐鸿轩笑得有些呆,还带了几分邪气:「老婆,让我操一下!」

  宋斯嘉又好气又好笑,看着齐鸿轩半醉不醒的模样,倒也不去计较他话语粗
鲁,但还是牢牢拉紧睡裤,不让丈夫继续拽它。

  「今天不行!下午刚流血!」

  「啊?」一句话顿时把满心火热的齐鸿轩说蔫了。他松手放开妻子,满脸无
趣。

  宋斯嘉轻轻抱了抱他,柔声说:「好了就和你做,你先去洗澡吧。」

  齐鸿轩低声嘟囔着,也听不清在说什么。他怏怏地走去衣帽间,准备拿一套
替换的内衣。

  重新盘紧刚被丈夫弄松的盘发毛巾,宋斯嘉正想去书房,齐鸿轩却又一脸怪
笑地转回:「老婆,下面不行,用嘴吧!帮我吸出来嘛!」

  宋斯嘉白了他一眼,本想拒绝,但见丈夫满眼热辣辣的期盼,又有些心软,
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早已迫不及待的齐鸿轩立刻坐到床边,掏出肉棒。宋斯嘉自然就跪到他两腿
间。刚把脸凑近肉棒,一股难忍的酸臭就扑面而来。齐鸿轩从外面回来,还没洗
过澡,喝多了酒,又尿了好几次,一天半夜下来,肉棒顶端残留着的各种残液余
渣的气味实在臭得有些过分。

  宋斯嘉本想让丈夫去洗一洗,但想到他此前急不可耐的样子,便改了主意。
反正她也只是有个爱干净的习惯,并不是刻意矫情,脏臭的肉棒她也不是第一次
放到嘴里,不至于就完全无法忍受。

  她伸出舌头,在马眼上轻轻舔了一小会,又完全剥开包皮,把整个龟头含在
嘴里用力嘬了几口,舌头飞快地卷过龟头的每一个角落,没几下基本上就把龟头
上的骚臭残留都舔干净了。她吐出肉棒,正想去舔舔睾丸,没想到齐鸿轩突然一
把扣住她的后脑,把她的头使劲往胯下按,刚被宋斯嘉舔得坚挺油亮的肉棒在她
的眼皮、鼻子、脸颊上戳了好几下,这才又顶到她的唇边。

  齐鸿轩这时不太清醒,算是处于一半灵魂已经出窍的状态。他只想插在宋斯
嘉嘴里好好享受一番,还不停地幻想一会一定要把精液射到妻子的脸上。

  结婚纪念日那天,他获准第一次把妻子雅秀的面孔射了个满脸花,实在是一
次极刺激的体验。那张宋斯嘉脸上满是白乎乎黏液的特写照片,每次回看,总能
立刻令他兴奋起来。

  只有在这种时刻,齐鸿轩对自己已经完全拥有宋斯嘉这一点才会有格外的确
定感。

  想得正美,他却突然发现无论自己怎么用力,肉棒都顶不开宋斯嘉的双唇。
她使劲摇晃脑袋,摆脱了自己的手对她的压制,顺势站了起来。

  「你要干嘛?」宋斯嘉有些生气。

  齐鸿轩之前的动作根本就没带半点男女间的情意,好像只把她的嘴当成个自
慰器,这种姿态惹火了宋斯嘉。

  换作平时,齐鸿轩肯定要马上好好哄哄老婆。但此刻他的思维被酒精扰乱了
大半,见妻子没让自己如愿,反倒恼了起来,臭着脸站起身。

  不等他说什么,宋斯嘉先开了口:「你还是去洗澡吧。等你酒醒了我们再说。」
随即不再和他啰嗦,转身出了卧室。

  齐鸿轩总算还留有最基本的理智,憋住了这口气,没有追在妻子身后继续闹。

  宋斯嘉离开后,他一屁股坐倒,狠狠捶了几下床。

  说不清是懊悔还是恼怒。

  此刻和妻子闹了矛盾的,除了齐鸿轩,还有方宏哲。

  学院聚餐结束后,邀约再次被迷人的宋老师拒绝,方宏哲憋闷地回了家。他
还真没想到,自己的魅力对这个学院里最出挑的年轻女学者居然一点都不起作用。

  不应该啊!方宏哲一向对自己的吸引力都颇有自信。

  读研究生时,他轻松就让当时的同学女友同意与他初尝禁果,那还是个腼腆
的处女,却乖乖地任由自己一次次把她拉上床;几年前,搞定自己儿子的家教老
师更没费什么劲,在那几个月里,自己尽情地享用那具青春的肉体,可以说那是
自己最得意的一段时光;做访问学者归来后,在中宁科大当教授那段时间,虽然
没能把哪个女孩搞上手,但他也感觉自己在一众女研究生和年轻女老师中算是受
欢迎的。

  怎么跳槽到崇滨大学,魅力就消失了?没道理啊!

  想到几年前玩过的那个姓施的女大学生,方宏哲又升起悔之晚矣的感慨。相
遇太晚,留给自己玩她的时间太短。不然以这女孩对自己的感情,玩到她本科毕
业肯定没有问题。再有一段时间,说不定连她的屁眼都已经成功拿下了。

  每次想到最后那次上床,自己都已经把鸡巴顶端的一小部分顶进那女孩的屁
眼,最终却还是没能成功破了她屁眼的处,方宏哲就懊恼不已。

  那次真该不顾一切强行插进去。就算她发脾气也无所谓,反正本来就是最后
一次!

  自从对肛交有所了解后,方宏哲一直想着找机会尝试一把,可直到现在也没
能如愿。此前最好的机会就发生在和那女大学生在一起的时候,放过了那么好的
机会,真是件莫大的憾事。

  怏怏回到家中,不出意料,老婆戴艳青不在家。

  儿子方智涛正在做作业。已经高三的他读书很刻苦,再加上本就聪明,方宏
哲倒是完全不担心儿子明年的高考。唯一需要担心的还是他略显病弱的身体。方
智涛读完初二后,因健康原因休学过一年,不然,小学时曾跳过级的他本该今年
上半年就参加高考。

  儿子让他省心,妻子却令方宏哲憋闷。

  在几乎快要遗忘的记忆中,夫妻俩的感情曾经很好。好像是从戴艳青的生意
突然变得红火,而自己却困在讲师的职称上多年没有进步开始,夫妻间就淡了。
即便自己后来升了副教授,很快又顺利当上教授,感情也没有回暖,反而愈发糟
糕,从冷淡渐渐变得矛盾重重。

  五年前自己去美国做访问学者那两年,戴艳青就是刚开始陪他过去待了三个
月,随后就独自返回国内。那两年里,夫妻俩远隔重洋,聚少离多。等方宏哲回
国,发现和妻子已经无话可聊。

  最能体现夫妻间感情淡漠的标志,就是性生活越来越少,这两年基本就完全
停止了。

  46岁的方宏哲虽说已过了生理巅峰期,对性的欲望还是很强烈。戴艳青比
他小一岁,倒是差不多挨上更年期的边了,但完全没有性的需求,还是不正常。

  要知道,戴艳青本就性欲旺盛。夫妻俩刚结婚那会,说夜夜笙歌未免夸张,
但一个星期做上4、5次实在是家常便饭,到周末常常还要加餐,在床上一滚就
是半天也是有的。

  后来生了儿子,也没耽误夫妻间亲热。戴艳青是那种随着年龄增长性欲越来
越强的女人。到了32、3岁,儿子也快到学龄,不像婴幼儿时那样需要时刻看
顾,夫妻俩关上门大操一场的次数又多了起来。

  可现在,他们上床后就是背对背睡觉。

  方宏哲不是笨蛋。他知道戴艳青不可能无欲无求。于是,问题就来了。如果
她需要男人,却又不向自己求欢,那她怎么解决自己的生理需求呢?

  每次想到这个,方宏哲总会窜起好大一股无名火。

  但一直以来,他都忍着。

  戴艳青的脾气不比他小,论起口舌之利更在他之上。何况这些年她生意做得
好,人面也广,这个家大半收入都靠着她。所以,在家里说话声音更响的那个本
就不是方宏哲。

  真把事情翻起来,恐怕会是场大闹。方宏哲经常告诫自己暂时要克制。至少
在儿子高考前,这个家需要保持基本的平静。

  到晚上十点左右,戴艳青终于回来了。一看就是刚应酬完,面带绯红,酒气
浓浓。

  她的司机送她回家。方宏哲冷眼看着那个略带几分江湖油滑气的年轻司机扶
着戴艳青在客厅的沙发上坐好,他走过去,本想和妻子说句话,却发现她的头发
略带几分湿润,像在外面洗过头似的,心里更是像吃了个苍蝇似的别扭。

  转头再看那年轻司机自然就更不顺眼,方宏哲带着撒气的劲头,很是给了他
些脸色和几句难听的话。

  那姓章的司机倒很机灵,平白被说了几句,既不还口,也不掉脸,嘻嘻笑着
溜之大吉。

  戴艳青半躺半靠在沙发上,冷眼瞧着吹胡子瞪眼的丈夫:「你跟小章发什么
脾气?他又不是你的司机,轮不到你说他!」

  「说他几句怎么了?看着就不老实!」方宏哲手头没什么实证,说不了别的,
只能含糊地骂。

  戴艳青冷笑着,没理他。

  方宏哲很想再给她几句,但考虑到儿子,硬生生闭了嘴,指了指儿子的房间。
戴艳青明白他的意思,轻轻哼了声,起身走向卫生间。

  独自生了会闷气,方宏哲不想继续在家里待,愤愤地出门。

  他已经想好了去哪里发泄。

  从自家小区出门向东,过两个路口左拐,有家名为「欣丽」的足浴油压中心。
招牌的霓虹灯调得有些暗,但因为是在一个老小区边上,时近午夜,周边别的建
筑大多暗了灯,没有其他灯光与它争辉,倒也有些醒目。

  说是「中心」,其实不过是个一般的小店。在小区沿街的商用房租了个门面
当入口,主要的营业场所是在二层。除经理办公室和待客大堂外,还分隔出十几
个房间。

  三个月前某个晚上,和妻子轻不得重不得地闹了回别扭以后,方宏哲出门找
地方散心。路过这家油压店时,鬼使神差地走了进去。

  方宏哲当然懂,这种店实际是提供哪类服务的。按说像他这样40多岁的男
人,也曾玩过漂亮的女大学生,算是有些见识的,但说实话,他还真从没来过这
种场所。

  无论算不算正人君子,身为名牌大学教授的方宏哲,对去这种场所还是有些
心理障碍。这么些年,偶尔有过想要试试的念头,但这种冲动最终还是都被他压
制住了。

  三个月前那晚,方宏哲心情糟透,很诡异地想要找个类似的地方发泄一下。
他又看不上街边所谓按摩店里坐着的浓妆艳抹、袒胸露背的女人——当然安全性
也是个问题——于是他选择了这家油压店。

  今晚也是,他心里憋了火,却又不能痛痛快快吵,只能再次出来找地方发泄。
有了一次经验,他自然惯性地又来到了欣丽。

  只是,毕竟只是第二次来,心里的别扭劲一时转不过来,进门前,方宏哲在
欣丽门口来回踅了三趟,直到确定前后左右一个路人都没有,这才快步走进大门。
上楼时,正好有个男人下来,与他擦肩而过。说不清是为什么,方宏哲变得有些
紧张,装模作样地掏出手机,大声说着话,摆出一副正在和电话那头的某人谈判
的架势,掩饰着自己心底的不安。

  那男人快步下楼,压根就没抬头看他一眼。

  见到有客人上楼,坐在柜台后的老板娘热情地招呼,一个经过的技师也送上
笑脸:「欢迎光临!」

  方宏哲僵硬地点头,电话还拿在耳边,他只能假作还在和电话那头讨论,眼
睛却已经落到那个从他身边走过的技师的屁股上。

  三个月没来,这家店的技师好像换了服装。

  方宏哲不由自主地将视线投向楼梯边一个半掩着门的房间,那个技师和他打
完招呼,就走进了那里。

  上次来时,方宏哲就发现这房间是技师们的休息室。果然,从半开的门望进
去,能看到两个闲着的技师正坐在矮凳上,她们半披着羽绒服,从打开的前襟可
以看到里面是都是一个式样的黑丝、短裙、紧身背心。

  方宏哲心有些发热。

  刚走过的那个技师长得一般,但胸脯鼓鼓的,脱去背心,把奶子露出来,摸
起来肯定很爽。

  老板娘从柜台里出来,见这人一直没放下电话,倒不敢大声招呼,压低嗓门,
一边叫着老板,一边引领方宏哲往走廊深处走。

  走廊里的灯有些暗,方宏哲觉得差不多了,就假装挂了电话,收起了手机。
老板娘把他让进走廊左侧倒数第二个包间,打开灯,整个房间立刻被一股带着暗
暗的淡粉色笼罩,她顺手麻利地调高了房间里空调的温度,又打开电视机。

  「老板,有没有熟悉的技师?」老板娘见他挂了电话,嗓门顿时升高,透着
十分的热情劲。

  方宏哲上次来就遇到过这个问题,只是那时招呼他的,是个和眼前的老板娘
年纪差不多的中年男人。

  方宏哲只来过一次,哪会有熟的技师?上次帮他打飞机的小姑娘,他也根本
没问她工号。虽说对那小姑娘有些好感,尤其是那对肉鼓鼓的小奶子摸起来很绵
很嫩,但总不至于要他对老板娘详细描述小姑娘长什么样,什么口音,大概是个
什么性格吧?

  想想也知道,在这种场合,说那些话是很露怯的。

  方宏哲知道最好别让对方确定自己是个生客,所以他沿用上次的回答:「我
想换个技师,看看有没有服务更好的。」

  「好!那老板需要什么服务?」

  方宏哲愣了一下,上次来可没问过这个。

  「你们这里不是只有一种服务吗?」他故作老练地反问。

  「对,对,老板看来以前常来。」老板娘笑着解释:「以前是只有一种,国
庆节以后,我们店就推出了新的服务,现在有两种套餐,A餐198,手推,技
师裸上身;还有B餐358,手推加口爆,技师全裸。老板你要哪种?」

  「B餐吧!」方宏哲当然更愿意射在技师嘴里。反正两种服务只差了100
多块钱。

  老板娘请方宏哲稍等,跑去技师休息室叫人。

  今天没有技师请假,早班技师也还没到下班时间,现有全部十个技师都在店
里。不过今晚生意好,大多技师都在上钟,只有三个暂时闲着,其中那个16号
还是刚下钟。

  老板娘的目光在剩下两个技师间扫了个来回,最后跳过新来的4号,落在8
8号身上。

  「9号房,B餐,你去吧。」

  听到老板娘说的是「B餐」,4号连头都没抬,继续摆弄手机。

  老板娘又瞟了4号一眼。这个新来的挺有意思,挑了个从没有技师要过的
「4号」工号,还明确宣布只做A餐,如果客人要求口爆,她宁愿不上钟。

  在这种虽说不是直接卖肉,但也差之不远的风月场所,有钱不赚的,还真是
少见。

  欣丽是间夫妻店,因为两口子都谨慎,所以经营策略一直都很保守。几个月
前,这里甚至只有手推服务,技师也不需要脱衣服,顶多让客人摸几下就行。

  这样的服务当然不可能要太高的价,技师的抽成自然也低,所以他们就留不
住熟手。一波波的熟练技师经不住别家店的高收入诱惑,不断出走,老板痛定思
痛,终于决定增加项目。但他还是不敢一步迈得太大,只增加了一个全裸口爆的
服务。

  刚开始时,有几个技师也抗拒口交,也说只接手推的活。差不多两个月过去,
当初说这种话的那几个,除了有一个回老家彻底洗手不干的和一个仍在坚持手推
的,其他人还不是都已经习惯了趴在客人两腿间给他们舔鸡巴?

  收入毕竟不一样。这些女人既然已经选择了这种职业,谁会跟钱过不去?

  不就是让男人射嘴里吗?又不用把精液喝下去。老板娘腹诽着。老娘还他妈
吃过精液呢!口爆算个屁!

  当然,老板娘不用亲自上阵伺候客人,她吃的也不是客人的精液。

  倒要看看这4号能坚持多久。

  迟早还不是为了钱,乖乖去给男人舔鸡巴。

  也说不清有什么特别的原因,老板娘看着4号就是觉得特别不顺眼。

  只是因为她来店里那天,自己正好不在,从面试到试钟都是丈夫完成的?

  应该不至于。丈夫又不是光给这4号试钟。店里现在这些技师,哪个到店里
应聘时没伺候过丈夫的鸡巴?

  店里现在只有丈夫一个男人,就算不想让他占这便宜,也没别的选择。就算
自己想去,可没有鸡巴,让新来的技师拿什么试?

  有段时间,自己弟弟曾在店里帮忙,那时一直让他去试钟。就算丈夫有意见,
他也不方便站出来反对,难道他能说不该让小舅子一个人占光便宜,自己也想来
一把?

  可自从弟弟离开这家店后,丈夫就顺理成章成了试钟的唯一人选。

  三年多来,前前后后差不多百十来个技师,一多半是丈夫试的钟。早就习惯
了。

  应该不是为这个。

  那还能为什么?老板娘也说不清。她没好气地又瞪了4号一眼,转身走出休
息室。还没回到柜台,就见88号回来了。

  「嫌我太瘦,摸起来没肉,要换人。」88号撇撇嘴。

  老板娘皱眉头。

  要丰满的?其实已经没别的选择了,4号不做B餐,88号被退货,只剩下
刚下钟10分钟的16号了。好在16号也不错,年轻,胸又大又挺。应该能让
客人满意。

  「有钱不赚,有毛病。活该让别人赚钱。」老板娘心说。

  88号回到休息室,重新坐到4号对面。

  「我被打发回来了,哈哈。」88号的心情其实挺好。从下午3点上班开始,
差不多8小时的时间里,她已经接了6个客人,都快搞烦了。

  她一向回头客较多,晚班要做到凌晨3点,接下来4个小时中,谁知道还会
再来几个客人?眼看再有10分钟、20分钟就可以下班,突然又来了点名要她
舔鸡巴的客人,这种事她碰到也不是一回两回。

  现在能少做一单,对她来说反而是好事,正好歇一歇。

  4号微笑:「不识货的人多。反正你有的是熟客,没必要这么累。」

  「40多岁的中年男人最讨厌,出来得慢,还总是又摸又抠。看着就烦。最
好不要我!」这行就是这样,客人心里对技师基本没有任何尊重,技师对客人也
有满肚子意见,只是保持表面上热闹客气。

  88号和4号挺聊得来。后者上周末才来,但几天下来,她已经和大多数技
师处好了关系。这样的好人缘,也算是种本事。

  「你就真的只手推,不做口啊?」88号挺为她可惜,「我们店加了B餐以
后,做纯手推的客人就少多了。手推一个钟你只抽98,口爆一个钟是170,
几乎差一倍呢!」

  4号还是微笑:「没事,有适合我的客人,我就上,能赚多少就赚多少。」

  这位4号技师,就是急需收入的孔媛。

  拿了10000元给吴昱辉——除此外,还有20000元欠款——孔媛手
头只剩几千块。扣掉准备给田冰的房租,外加过年回家的火车票钱,她其实已经
可以算身无分文。

  再找不到工作,再没有收入,她怎么活下去?

  难道找田冰借钱?

  田冰肯定会借给她一些,但楼凤的钱能借吗?孔媛倒不是嫌这个钱脏,而是
她知道田冰赚这些钱有多辛苦多不容易。妓女的皮肉血汗钱,谁好意思腆着脸借?

  孔媛也想过当逃兵,先回老家去。欠了吴昱辉的债这码事,暂时先搁着。但
每想到这个,她总会苦笑。吴昱辉收不到钱,又找不到她,肯定会把主意再打到
施梦萦身上。谁知道那女孩能不能撑得住?

  孔媛未必有多伟大,愿意为朋友牺牲,实在是这件事缘起于她,不该让别人
背这黑锅。

  可要是不当逃兵,日子怎么过下去呢?

  要不是实在没招,孔媛也想不出逃回老家这种耍无赖的主意。

  就在她心念动摇的时候,上周五,父亲来了电话。在南昌工作的弟弟孔兵找
了个女朋友,女孩是南昌人,家里条件还可以,人长得也漂亮。上周父母跑了一
次省会,见了对方家长。这事基本上就算定下来了。

  孔媛知道,父亲挺疼自己的。不然他也不会老念叨着让她回家。孔媛之前寄
过不少钱回家,父亲应该很清楚她在中宁能赚更多的钱。但他还是经常说,如果
她觉得太辛苦,不如回家。这不完全是父亲心里对女孩子有偏见,也是心疼闺女
离乡打拼。

  可孔媛也知道父母肯定更疼孔兵。尽管父亲嗫嚅着终究没把话说透,但孔媛
还是听懂了他没说出来的那层意思。

  老家那边很看重彩礼这一块。父母半辈子的积蓄,再加上自己以前寄回家的
钱,就算是娶省会的姑娘,彩礼钱倒是肯定够了。但还有婚礼呢?还有婚房和婚
车呢?总不可能都由女方来出钱吧?父亲无非想让她这个当姐姐的再帮衬帮衬。
兴许是想到女儿独自在外也不容易,最终还是没张这个口。

  尽管父亲没提钱的事,但孔媛逃回家的心终于熄了。

  现在回家,几个月后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勇气和毅力再杀回中宁。如果自己
坚持不下去,不能帮父母多攒些钱,那他们还能靠谁呢?

  就算自己短期内在金钱方面帮不上家里,至少不能逃回家再让父母养活吧?

  看来之前是有些自欺欺人了。说是想过年后再回来找工作,其实是自己有些
灰心,真的想当逃兵一去不回。

  父亲的电话提醒她,这个逃兵当不得。

  孔媛本就能对自己狠得下心。前段时间心中没底,前路不明,这才彷徨了一
阵,现在回家这头的退路彻底堵死,她立刻就下定了决心。

  既然暂时找不到别的工作,那就只能先靠偏门赚些钱了。

  至少得先养活自己。

  当然,即便有了这样的觉悟,孔媛对做楼凤卖身这个选择还是敬谢不敏。如
果无论如何都得卖身,那她何必从荣达智瑞辞职?卖给老板、客户就不是卖吗?

  对田冰向她推荐做油压技师的建议,孔媛多少是动心的。

  虽说还是跟出卖色相有关,但毕竟不同。孔媛心里当然不可能没有别扭,但
她最擅长的就是在关键时刻不矫情。

  卖身不行,适当的牺牲可以考虑。

  有原则,也要有变通。

  要是能每天能做6、7个钟,那收入也是不错的。大不了做到春节为止。就
当是求职淡季的权宜之计。过完年,招聘市场上空闲的职位应该会多一些,到时
候再看看会不会有更好的求职机会。

  听孔媛松了口,田冰挺高兴,一来是觉得自己这小姐妹终于想通了,二来她
也很欣慰自己能帮得上自己的熟客。她立刻打电话给卢老板,说有个姐妹想到他
试试,请他照顾。

  一般说来,楼凤和嫖客之间很少会这样直接联系,只是卢老板和田冰之间实
在太熟,打这么个电话也不算过分。

  上周日下午,孔媛来到这家欣丽足浴油压中心。

  一进门,孔媛就觉得这里跟田冰描述的好像有些不一样。

  田冰曾说这家店尺度很小,技师不需要穿暴露的制服。可孔媛在店里见到了
几个技师,穿的都是短得不能再短的裙子和紧身吊带背心,很明显,这种明显刻
意缩小了一号的背心里不可能还塞得下内衣。

  卢老板去田冰那里时,曾见过孔媛一次,对她有些印象。见她到了,招呼一
个技师暂时照看一下柜台,他则带着孔媛进了经理办公室。

  照例,卢老板要问问孔媛有没有相关经验。

  孔媛坦然承认自己性经验还算丰富,但没有做油压技师的经验。

  也许是见多了女人们刚进这行时的拘谨扭捏和做熟后的开放浪荡,孔媛这种
不带风尘味的大方痛快倒是让卢老板有些刮目相看。

  他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这店的基本情况和服务要求。

  田冰想到熟客店里缺人手是上星期的事,实际上卢老板向她抱怨这些却早在
一个多月前。当时,他正面临开店以来最大的窘迫,包间12个,技师却只剩了
7人。也就是说,如果某天生意好,包间里躺满了客人,会有差不多一半的房间
根本没有技师去服务。

  在那之后,一个技师又跳槽,一个技师回了老家。后来陆陆续续招了几个新
手。在孔媛来之前,店里一共有9个技师。

  孔媛对这些不在意,她真正关心的,是服务内容。

  卢老板说的,和此前田冰介绍的,有不小的出入。

  10月开始,这里也开始推出全裸口爆服务。这恰恰是孔媛不愿意做的。她
选择到这里来的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在于田冰告诉她这里的服务尺度较小,对
过渡期的她来说,勉强可以接受。

  要不是听卢老板说还有A餐的存在,孔媛可能直接就选择放弃走人了。

  听孔媛问能不能只做A餐服务,卢老板并不意外。刚开始推出口爆的时候,
也有几个技师说过同样的话。

  其实,尽管有了B餐的存在,但只想要手推的客人还是有的。毕竟这种服务
收费低,对一些不想花大钱,又想有个女人帮着射出来的客人来说,已经足够了。
就算孔媛只做A餐,卢老板也不担心会白白养着她。反正在这种店里,本就没有
工资这一说。技师能赚多少,全看上钟次数和服务种类。虽说还要给技师提供一
日两餐,但这点饭钱,只要孔媛每天能上一个钟,也就赚回来了。

  孔媛不愿口爆,唯一会有真正的损失的,只有她自己。

  在卢老板看来,孔媛很快就会软化态度,改变决定。毕竟收入差距放在那里,
同在一家店,别的技师比你上钟次数多,比你赚得多,这都是明晃晃能看到的。
到时候,她还能忍得住?

  就等她自己慢慢想通好了。

  这些都可以商量。不过卢老板特意强调了一点,在这家店里,绝不能直接卖
屄。

  要知道,提供油压按摩之类的软色情服务和直接组织卖淫,被抓进局子可是
有完全不同的结局。前者顶多是个治安问题,后者弄得不好说不定会担上刑事责
任。

  其实,技师在包间里是不是答应和客人来个快餐,或者约好下班后陪客人出
去,卢老板管不了。他不可能每天紧盯每个包间每个技师的一举一动。

  但话要说在前面,所有技师至少要统一不能卖淫这个口径。一旦出了问题,
他也能辩解自己这里是禁止卖淫的,技师个人行为与他无关。

  对这一条,孔媛当然接受。她本就没有卖身的打算。这家店不支持技师卖屄,
正与她不谋而合。

  接下来,卢老板就提出要孔媛试钟。

  刚开始孔媛还没搞明白,以为是让她试着开始上班。过了会她才反应过来,
原来是要她先给老板打一次飞机,看看她的技术如何。

  这不算什么好事,但孔媛却忍不住有些想笑。她在床上也算身经百战,各种
各样的玩法,她差不多都见识过。无论是两情相悦的男友,还是着意讨好的老板
和客户,对她在床上的表现,基本都是满意的。像周晓荣那样有特殊爱好的,还
特别迷恋她的屁眼。

  但说实话,孔媛还真没在打飞机这招上下过功夫,她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弄
好。

  以前的她,玩得比这要大得多。现在要她玩小儿科的,反倒不适应。

  卢老板带着孔媛进了一个包间。坦然地把自己脱了个精光,往床上一趴。孔
媛面对着男人的裸体,倒完全没有什么不好意思,就是不知该如何开始,有些无
处下手的茫然。

  「不管会不会,先给我按摩一下吧,会什么就做什么。按摩之后再打飞机的,
中间怎么调情,你先照你自己的路数来。」卢老板见孔媛有些手足无措,还以为
她紧张,语气中还带了点抚慰的意思。

  清楚了下一步该做什么,孔媛瞬间恢复了正常。她对着老板嫣然一笑,正想
上床坐到卢老板身上给他按摩后背,突然低头看了眼自己穿着的牛仔裤,又有了
些犹豫。

  她此前没想到会有试钟这一出,所以出门时穿了条已经穿了两天的牛仔裤。
这裤子不但硬梆梆的,而且这几天在外面好些地方坐过,肯定不干净,怎么好直
接坐到老板赤裸的臀背上呢?

  「怎么了?」卢老板察觉到了孔媛的犹豫,坐起来望向她。他还以为这女孩
过不了心里的坎,有些不好意思。孔媛苦笑着说了自己的顾虑,问他能不能先拿
套制服过来,让自己换上短裙再做。

  卢老板想了想,说没必要那么麻烦,反正A餐服务是要求技师赤裸半身的,
到时候她只能穿着超短裙在男人身上爬上爬下,那和直接只穿内裤其实也没啥区
别。

  「你就把衣服裤子都脱了吧,不用换什么裙子了。胸部要露出来。」

  尽管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但既然来了,孔媛也没那么多扭捏,利索地把自
己脱到只剩一条内裤。

  初冬季节,人们都把自己裹得紧紧的,平时不怎么看得出身段。聊了这么久,
卢老板都没认真注意过孔媛的身材。现在看着眼前这具前凸后翘,因为平时勤加
运动,所以丰满之余还不失健美的青春肉体,他不由得有些发愣。

  「老板,你先躺好吧,我来给你按摩一下。」孔媛用一个技师的口吻说,她
试着让自己快点进入角色。

  卢老板随口应着:「哦、哦。」

  他缓慢地躺倒,拖泥带水地翻着身,两眼一直停留在孔媛的身体上。其实他
很想说按摩这事可以跳过,直接开始打飞机好了。可刚才他刚说过要孔媛为他按
摩,不方便立刻改口。

  孔媛爬上床,跨坐到卢老板的腰臀间。考虑到不该把全部身体重量都压在客
人身上,她还特意抬了臀,把一半体重吃在自己腿上。

  像模像样地为老板捏了会肩,孔媛又把双手移到背上,开始按摩他的背部肌
肉。背对着她的卢老板反手抚摸着她,要不是向后抬臂不可能太高,他也会摸得
更高,不会满足于只摸到小腿为止。

  只让孔媛给她按摩了不到五分钟,卢老板就迫不及待地转过身来。孔媛这下
又不知道是该直接开始撸肉棒,还是需要做些别的,老老实实地请教老板。

  卢老板也不再说让孔媛自由发挥之类的话,直接让她躺到自己身边,一边为
他舔奶头,一边开始揉搓肉棒。而他的手自然而然地开始揉搓孔媛的乳房。

  孔媛尽可能心平气和地忍受着眼前这男人玩弄自己的乳房。她当然知道,所
谓的试钟固然是油压店的常例,但在这个过程中,技师被老板揩油也是题中之义。
要真的只是试钟,老板玩技师的乳房有必要玩得这么用力吗?

  但她从来无意和这些心照不宣的规矩作对。有对抗的劲头,不如想着怎么让
自己变得更好,从此不必再被这些规矩压制。

  所以孔媛任由老板玩她的乳房,还时不时发出几声像是被玩得很爽的呻吟。
在这过程中,她不停地变换着手上的花样,时而揉捏,时而弹弄,时而搓动,把
老板的肉棒摆弄得坚挺如铁。

  随即她一手箍住肉棒的根部,另一手不住地由下而上沿着肉棒螺旋式向上滑
动,在到达龟头部位后,掌心轻轻滑过马眼。随即再像剥香蕉似的,往下捋动包
皮,使龟头部分整个都暴露出来。

  孔媛现在手头没有润滑液之类的工具,但她很机灵地用自己的口水润了润手
掌,免得过于干燥的摩擦使老板感到疼痛。经过十分钟左右的捏弄,卢老板的呼
吸已经变得急促。孔媛知道刚才这一套效果应该还不错。

  接下来她坐起身。卢老板的手臂如影随形地伸长,无论如何都不肯离开她的
乳房,另一只手则开始朝大腿摸去。

  孔媛用两根手指夹住龟头和包皮间接缝处凸出的肉棱,先是由左至右,又转
为由右至左地旋转。过了一会,她又捻住龟头的上半部分,像转动收音机转钮似
的轻轻扭动。每转个七八下,就用大拇指在马眼上搓一阵,随即又反方向地旋扭
龟头。

  将以上步骤反复了两三遍,卢老板放在她胸上的那只手几乎都快把五根手指
都按进乳肉中去了。

  突然,老板把手顺着大腿往更深处摸去。他略带些沙哑地开口:「把内裤也
脱了吧,让我摸摸下面。你有没有湿啊?」

  孔媛笑:「您忘了?我不做B餐的,裸上半身就行了。」

  「现在是试钟嘛,让我摸摸下面也没关系的吧?」卢老板坚持。

  孔媛依旧微笑,却始终没有松口。她只让卢老板的手伸到大腿根部,绝不允
许他再往里深入一点。

  没过多久,卢老板终于绷不住了,身体突然狠狠抖了几下,射出一股浓精。
作为一个快40岁的男人而言,他的身体算是相当不错的,精液又浓又多,散发
着刺鼻的腥味。

  孔媛正想下床,却又被卢老板一把拉住。

  「别急,有些客人喜欢你们身上留着他们的精液时间长一些。来,把手抬起
来,让我看看你手上的精液。你放到鼻子下面闻闻。客人的怪异习惯很多,你都
得习惯。」

  这种要求对某些刚入行缺乏经验的女孩来说,可能还有些为难,可对孔媛这
样喝下的精液恐怕一个杯子都盛不了,还曾被要求把射在自己屁眼里的精液掏出
来送进嘴里的女孩来说,实在是轻松之际。

  她笑着照做,还对卢老板说:「您的精液闻起来,男人味真重!」

  卢老板好像很吃这一套,之前没能摸到孔媛下身的那种淡淡的不快很快也消
失了。他对孔媛在没有经验的情况下完成到这个程度表示非常满意,然后告诉她
先去柜台帮忙照看一会,等他的状态恢复一些,再找个熟练技师过来,为她演示
一下整个的流程。然后她明天就可以正式上班。

  在柜台坐了一个多小时,送走了三个客人,发出去几张优惠券,终于,卢老
板又招呼孔媛进了一个包间。

  在里面等着为她做演示的,就是88号。

  她演示了从进门询问客人服务内容、陪浴、精油推背、漫游、调情直到手推
等整套流程。后来老板甚至让她把B餐也演示一遍。孔媛说自己不做B餐,似乎
没必要演示这个。

  卢老板很认真地说:「你不能保证以后肯定不会改变想法,万一一个星期以
后你又想做了,难道到时候我再找人给你演示吗?趁今天这个机会,该演示的都
给你演示一遍。至于你做什么,不做什么,那是你的事。我们店里也不会强迫你。」

  孔媛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就安静地待在一边看。

  仔细看下来,她倒是有了些心得。在油压店口交和陪男人上床时的口交还真
不一样。后者没有一定之规,当时怎么做更爽就怎么做;而在店里为客人服务,
却有一套流程,吞吐肉棒、舔睾丸,在大腿等处皮肤调情,玩冰火等等花样,虽
说不至于有个严格的流程标准,但孰先孰后,还是有约定俗成的套路。

  这还真是个产业。一旦产业化,必然标准化。随性只会让人觉得不专业。不
知怎么,孔媛看着眼前的技师为老板舔弄肉棒,心里却突然开始想这些。

  这种流程标准化后的所谓服务,男人真的爽吗?听说有「莞式服务」这种提
法,好像被部分人视为很了不得的享受。这种套路化的招数真能让人觉得享受?
孔媛有些想不通。

  大概女人和男人的想法不一样。

  见识过这个世界更多侧面的孔媛,觉得所谓的「莞式服务」更可能不过是个
噱头,逗逗一群屌丝之上、富人之下的男人,让他们以为这是多了不起的玩法。

  就好像在生活方式相对封闭或滞后的地方,星巴克或者牛排好像就是很高档
的东西,但对于任何一个中等以上水准的中国城市来说,它们又算什么呢?

  正在忙活的卢老板和88号当然想不到,孔媛居然在观摩这场直接口交的春
宫大戏时,却神游天外,完全想到其他的事情上面去了。

  卢老板享受了大概五分钟,最终让88号停下,就此结束,并没有射到技师
嘴里。

  就算是老板,也不能无节制地占技师便宜。先不说被占了便宜的技师心里肯
定会不爽,别的技师看在眼里,也会有意见。或者产生自己也可能随时被占便宜
的威胁感,或者是起了嫉妒心,觉得这个被占便宜的技师肯定会从老板那里拿到
额外的好处。这些都不利于团结队伍,最终伤害的还是生意。

  结束演示后,孔媛由88号陪着,挑了一套适合自己身材的制服,这才离开
欣丽。

  第二天开始,孔媛正式上班。前一天因事没在店里的老板娘这天一直都在。
倒是卢老板只在下午时出现了两三个小时,晚饭前消失了。

  在技师休息室,闲着的技师悄悄传着八卦。那个叫做张姐的老板娘好像和卢
老板之间闹了点小矛盾。最近两个月,夫妻俩吵架比以前多了不少。

  在这些技师看来,老板夫妻俩不合,再正常不过。现在店里的所有技师都在
老板身上试过工。因为大多数人现在都做B餐,所以除了孔媛和至今还坚持只做
手推的36号,所有技师都给老板口交过。

  还有个技师和老板有更进一步的关系。老板曾在她休息的时候在外面开房操
过她两三回。当然,每次都额外给了她钱。

  卢老板说得很清楚,两人之间就是他付钱,她卖屄的关系,不涉及其他。所
以,每次钱肉两迄。回到店里,老板从来没有表现出过任何异常,也没给过她什
么特别的好处。

  在她想来,在店里恐怕不止一个技师陪老板上过床,然后额外收些钱。只是
大家都彼此瞒着,不露口风罢了。

  想想看,整间屋子里十几个女人,都是给自己老公打过飞机的,其中绝大多
数还吃过他的肉棒,让张姐仍然和老板恩爱缠绵,难度是不是也有点大?

  无非是世道不好混,为了多赚些钱,把不快压在心中,尽可能别闹起来搞得
大家都难看罢了。

  世间夫妻,多半如此。

  张姐一开始就对孔媛很冷淡,但在听说她只做A餐后,也不知是不是立刻想
到她昨天应该没给自己老公口交,脸色又好了些。

  在跟张姐商量后,孔媛确定做晚班,每天上班时间是下午三点到凌晨三点。
然后她又选了4号作为自己的工号。

  第一天,孔媛上了三次钟。

  头一个客人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他已经很久没碰过女人,
孔媛刚把背心脱了,他就变得十分激动,恨不得立刻窜起来,抱着孔媛啃上几口。
他摸奶时用足了气力,手背的血管都像要爆起来似的。

  在聊天时,老头说起自己丧偶都快十年了。儿子在上海工作,极少回家。平
时别说女人,就是和同性的交流也很少。突然他又说孔媛长得很像他一个外甥女,
她算是这些年极少有的偶尔会来看望他的一个晚辈。

  孔媛始终保持微笑,耐心地听着他的唠叨,又毫不打折扣地帮他撸着肉棒。
说实话,给一个精瘦的老头打飞机真是有些难度。孔媛撸肉棒的本事算是相当不
错的,可直到她手腕酸到麻木,老头还是没有要射精的意思。

  为了速战速决,孔媛主动问老头有没有兴趣舔舔自己的胸。原本就处于兴奋
状态的老头简直亢奋得就要飞起来。他猛扑到孔媛胸前,使劲嘬着乳头,又用舌
头不住地舔弄着她的整个乳房。在这种额外的刺激下,孔媛终于把他的精液搞了
出来,虽然只有那么一点点,但看老头瘫倒在床上,一脸满足的神情,就可以知
道,他真的是爽到了。

  走之前,老头有点感伤地说,很长时间以来,只有今天晚上和孔媛的交流最
愉快。还再三表示自己一定会再来光顾。

  孔媛当然满口应承,还答应以后每次都可以让老头舔一会胸。

  说真的,对这晚景寂寞的老头,孔媛心里真有一丝同情。可每想到他说今晚
的交流最愉快,她又不免有些鄙夷,对着一个长得很像自己外甥女的女孩子,对
她的裸乳又抓又舔,还享受着被她打飞机的乐趣,当然愉快了。

  到底是交流愉快,还是被年轻女孩服务得愉快,只有天晓得。

  入夜后,来了两个年轻学生,孔媛上了其中一个的钟。这个有些腼腆的男生
是大专学校的二年级学生,是被同学怂恿着一块过来享受一下,见见世面。

  孔媛开玩笑说:「难道这是你的处男射?射在我手里你不是亏了?要不要换
个技师来,让她用嘴给你射嘛!」

  男生嗫嚅着表示不换了,说孔媛看着让他觉得亲切。

  「再说,也不是处男了。」男生倒是实诚的有些可爱,「我,我自己也是弄
过的。」

  孔媛不由莞尔。她只是那么一说,只当是闲聊,当然不会无事生非地坚持换
人。再说她也看出来了,男生不愿换技师的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恐怕还是价格问
题。

  男生有些胆怯,即使孔媛赤裸上身紧贴着他,他也没敢伸手来摸她,但他的
眼睛始终没有离开那两团随着手部的摆动而不住颤抖的软肉。

  「你可以摸我的胸的。」孔媛见他这副样子,忍不住提醒他。

  男生抬头看了她一眼,紧张得抬起手,按到孔媛右边乳房上,却只是那么放
着,并没什么别的动作。

  孔媛也不再催他,只是温柔地和他闲聊。

  还没撸到五分钟,男生的肉棒就被捏炸了。年轻的状态就是不同,他射精时
有一种向上喷发的气势,浓白的液体甚至有些溅到了孔媛身上。男生有些不好意
思,孔媛则很淡定地用手把腹部的精液抹去,随即把沾满精液的手放到鼻子底下
闻了闻:「你的鸡巴真大,精液的味道也好闻。你不该跑这儿来浪费,应该交个
女朋友,她肯定会很喜欢。」

  男生好像被鼓舞了,略带些兴奋地问自己的鸡巴是不是真的很大。

  其实就孔媛的经验而言,男生的肉棒顶多算中等,但多说两句好话又不会死。
她说起来自然稍微夸张了些,说得那男生眼睛里充满了自信。

  这时,男生才发现孔媛一直留着满手的精液陪他说话,马上露出一丝不自然
的笑,他慌张地直起身,想穿衣服离开,孔媛却让他继续躺好。

  这时离男生进房间还不到半个小时,按一小时的标准上钟时间来算,还未过
半。听其他技师说,有些男人无论什么时候射了精,都喜欢把所有时间都熬完,
而有些男人则习惯射完就走。如果换一个人,孔媛也就随便他,爱走不走,但对
眼前这男生,她却想多提醒一句。

  「你的同学还在做呢,你干嘛那么早出去?到时候被他说你没他厉害,你怎
么反驳?」孔媛笑眯眯地说。

  男生呆了呆,像是明白了孔媛话中的意思,嘿嘿地傻笑着又躺倒。

  孔媛去卫生间快速地冲了下手,回来后用湿巾帮男生清理了肉棒和沾到了精
液的小腹、大腿等部位,然后躺倒在男生身边,与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这时
男生已经比刚开始时自然多了,他一手搂着孔媛,另一手终于开始在她的乳房上
抚弄起来,但依然显得十分轻柔,生怕哪个动作做得不对,把眼前这女人弄疼。

  眼看快要到点,孔媛起身,飞快地俯下腰,用嘴在男生被清理干净的肉棒顶
端轻轻碰了下。

  「大鸡巴小弟弟,好好找个女朋友,让她试试你又温柔又厉害的大鸡巴,那
样多好。」孔媛一边穿起背心,一边说。

  男生离开时的表情都快要哭了。

  孔媛倒只是做了当时自己想做的事,很快就不再记得这茬。

  快到午夜时,又来了个戴眼镜的30多岁的斯文男人。他说A餐、B餐都无
所谓,能射就行,正好那时只有孔媛一人闲着,自然就让她上钟。

  一进房间,刚开始做服务,男人就说让孔媛全部脱光。孔媛只得再次确认他
到底想要什么服务。如果想要玩全裸口爆的,那他只能等一等,再过二十分钟,
应该就有技师下钟。

  男人还是那句话,A餐、B餐都行。

  「但是你不用嘴,脱光总可以吧?我想玩玩你下面这张嘴。」

  孔媛心中反感,但面上还是带着笑。

  「我下面嫩,不能玩,会玩坏的!」

  男人一听就兴奋起来:「有多嫩啊?让我摸摸!」

  孔媛一边说着些刺激男人的话,一边半推半拒地和他周旋,尽力引导他的手
多玩自己的胸部,一旦他的手往下伸,如果只是摸摸大腿、屁股,她也不说什么,
偶尔还撒撒娇,说他用力太重把自己弄疼了什么的。只要他想把手伸进裙子里,
孔媛就立刻夹紧双腿,把他的手死死挡在内裤外面。

  「哎呀,不要再摸进去了!跟你说了很嫩的,被你摸得有感觉就不好了!」

  男人最喜欢听到这样的骚话,邪邪地笑着:「有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你湿了
吧?是不是想被我操?怎么样?你别费劲了,让我操一下你的屄吧。」

  「那不行!」孔媛加大了手上的力道,手指箍住他龟头顶端,用劲地搓了几
圈,弄得这男人又酸又胀又爽,不由自主地地哼哼起来。

  「你鸡巴这么大,我吃不消的。会被你操坏的!」

  「鸡巴大,你才会爽嘛!不会操坏的!」

  「不行,我男朋友鸡巴比你小,我都被操得很疼,被你这大鸡巴操肯定会操
坏的!」

  就在这欲拒还迎,似勾实推的一来一往中,孔媛成功吸引住了这男人的注意
力和兴奋劲。

  终于,在她越来越媚越来越妖的扭动和呢喃中,男人射了。

  为了安抚这个一心想多占便宜,但最终无功而返的男人,孔媛特意把满手的
精液都抹在了自己的胸上,还特意揉搓着自己的乳头,把那一点点精液磨得完全
被娇嫩的乳头吸收为止。

  看得心热不已的男人自然不甘心这么就走了。孔媛去卫生间把胸部上的污迹
洗掉后,他缠着问她什么时候下班,到时候约她吃夜宵,然后去开房。

  孔媛笑着说:「不好啦!都才第一次见面!再说,开房要另收钱的,你准备
出多少?」

  男人狠狠心,报了个「300」的价。孔媛抿着嘴笑,也不说话,只是穿上
背心,收拾着精油、润滑液等一干工具。

  「500!」男人又加了价。

  孔媛摇摇头,特别认真地说:「我呢,在店里一般只打飞机。如果价格特别
吸引人,才考虑出台。至少3000元一次才可以哦。」

  这个价格确实有些高,男人的脸色顿时显得有些不大好看。

  孔媛又换上了微笑:「没办法,你的鸡巴太大了,看着就让人害怕,我肯定
受不了。如果你想用这么大的鸡巴操我,那我肯定要多收点钱的嘛。不然我的骚
屄被你操坏了可怎么办哪?」

  「大鸡巴」三个字真是有些违心,但孔媛却说得无比真诚。

  虽说明知她这么说是在推脱,但孔媛这番话还是把男人的心气抚顺了些。

  「你多来几次嘛,什么时候觉得我们很熟了,到时候给你个优惠价哦!」孔
媛许了个不知道何时才会实现的愿,伸手在男人的奶头上点了点,笑嘻嘻地捧着
托盘走出房间。

  下班后,孔媛回想了第一天三次上钟的情况,觉得自己总体上表现还可以。
唯一的遗憾,客人少了点。

  但这天整个店的生意都不算太火,而自己只做A餐,很多想要玩口爆的客人
都被自己推了,而且自己刚刚开始做,没有积攒熟客,暂时一个回头客都没有,
这三个因素叠加在一起,第一天只上三个钟,还是可以接受的。

  孔媛相信只要自己把这事正儿八经当成工作来做,肯定会越来越好。

  此后的两天,虽然没有出现客人猛增的奇迹,但确实在往好的方向走。周二,
孔媛又上了三个钟。而到方宏哲走进欣丽的时候,她在这一天已经接过五个客人
了。

  最后这一天的成绩,就停留在五个钟上。

  凌晨三点左右下班,孔媛要回田冰家。两边的距离不算太远,步行需要半个
小时左右。正好店里为部分技师租的宿舍也在同一方向,钱一刻钟还有好几个技
师与她同行。后面她单独走的那段路又全是主道,沿路有好几个24小时服务的
便利店,还有些尚未打烊的餐馆、食摊,虽不能说热闹非凡,倒也不乏来来往往
的夜猫子,安全方面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回到家中,孔媛特意观察了一下门边的鞋柜,并没有男人的鞋。之前还在店
里时,孔媛在午夜时特意在微信上问了田冰,今晚有没有包夜的客人,田冰也说
没有。

  孔媛每天都会问这个问题,为的是自己后半夜回家时能有个心理准备,免得
一开门就看到一个裸男正在客厅和田冰玩什么奇怪的游戏。

  既然没有男人留宿,那就可以放松一些了。孔媛甩掉脚上的鞋,回房拿了替
换的内衣和睡袍,走进卫生间洗澡。

  尽管欣丽有技师陪浴的服务,但很多技师通常会把这项服务省略掉。事实上,
大多数男人也不会刻意要求技师陪着洗澡。说真的,如果非要严格照流程来做,
稍忙碌些的技师每天就得洗七八次澡,那也不是什么太好的体验。

  孔媛这天接过的五个客人中,只有一个要求她陪浴。最后那个客人还主动要
求射到她的胸上。尽管事后简单清洗过,但还是觉得有些不舒服,回了家,睡觉
前当然要再好好洗一洗。

  田冰的房间里传出电视的声音,这么晚了,这女人还不睡!

  楼凤的生活就是这么没规律。其实也没办法,就算没有包夜客人,楼凤也鲜
少有早睡早起的,因为她们必须保持后半夜一直到两三点才睡的生物钟。否则,
让一个习惯了午夜前就上床的女人,怎么适应不定时地来个包夜客人,动不动玩
到后半夜的生活?

  气人的是,甭管多晚睡晚起,田冰的皮肤却不受半点影响。这也算是天生丽
质吧。

  一边瞎想,一边让热水冲着乳沟间的皮肤,孔媛突然有一种想要呻吟出来的
冲动。

  说真的,刚开始干这个,一天下来,连看了五根大大小小粗粗细细的肉棒,
还一一将它们在自己手中引爆,鼻间似乎还萦绕着浓浓淡淡的精液腥味,孔媛承
认自己有时也会有些生理反应。

  再过几天,等适应了,就好了。

  男人都成了白菜,肉棒都成了蘑菇。

  哈哈!

  孔媛被自己的胡思乱想逗笑。

  「叫你发骚!对着来嫖你的男人也发骚!你这小骚货!」孔媛轻轻地啐自己。
她一直觉得,玩足浴油压的客人,也是嫖客,只是内容不尽相同而已。

  突然,有人推门走进卫生间。

  此前的脚步声被水声盖过,孔媛毫无察觉。直到这人走进来,孔媛才意识到
隔着一道浴帘的地方,已经多出了一个人。

  孔媛凭直觉断定,进来的肯定不是田冰。这是一个男人!

  见鬼,怎么会有男人在家里?!

  「唰」的一声,浴帘被人猛的扯开。

  站在孔媛面前的,是个40岁上下,中等身材,圆脸,大鼻子,脸颊上带了
好些小坑的赤裸男人。他那根半硬不软的肉棒前突着,好像已经被逗弄了好一会,
很有几分雄赳赳之气。

  孔媛以最大的毅力和勇气确保自己没有尖叫出声,也没拿手里仍在喷水的龙
头去淋这男人。

  「耶?怎么多了个美女!美女,你叫什么?要不我们一起洗,然后去甜甜那
里玩双飞?」男人满眼都是难掩的欲望,嘴角挂着一丝淫亵的笑。

  孔媛往后缩了缩身子,背部紧贴在浴缸边的瓷砖上,一阵冰凉的寒意瞬间袭
来。

  她刚要说什么,田冰这时跟着进了卫生间。

  「瞿所,对不起,对不起!这是我一个小老乡,暂时借住在我这里,她不是
做我这行的。」

  「不是做这行的?」这个叫「瞿所」的男人皱了皱眉头,眼睛直勾勾的还是
舍不得离开孔媛的裸体,「不是鸡,怎么这么晚才回家?她是干哪行的?小婊子,
你别骗我哦?」

  「没没没,我这小老乡真不是干这个的,她是公司白领,最近一直在加班,
每天都很晚回来。如果她跟我一样是鸡,那让瞿所你爽一下不是应该的嘛,以后
做生意也方便,干嘛要得罪您呢?是不是?」

  瞿所若有所思,没有答话。

  田冰看他的样子,知道他应该已经信了一多半,连忙伸手把浴帘拉上,帮孔
媛隔开了那个瞿所明显带着几分邪气的眼神。

  「瞿所,我们回去吧,我后面刚才被你玩得好痒。你快操我的屁眼嘛,好不
好?」

  瞿所嘿嘿笑了几声。

  「当然要操你的臭屁眼。刚才拿假鸡巴搞了你半天,不就是准备要操嘛。不
过,别急,老子先撒个尿。」说着,他掀起抽水马桶的坐圈,哗哗哗地尿起来。

  在浴帘后,听着这阵汹涌的尿声,孔媛莫名觉得有些恐惧。

  痛快地尿完一泡,瞿所又说:「过来,骚货,给老子把鸡巴上的尿舔干净。」

  田冰从鼻子里挤出一声娇媚的撒娇声:「瞿所,我们先回去嘛!到房间我不
光把鸡巴舔干净,再把屁眼也舔了行不行嘛!」

  「呵,少废话!让你这婊子干嘛就干嘛。屁眼待会再舔,现在先给我把尿舔
干净!」

  这个男人说话和过去孔媛偶尔听到的几个嫖客说话的口气截然不同。每句话
都像在命令田冰,根本就没想过会不会遭到拒绝,也完全不在意田冰会有什么想
法。

  但田冰还真没半点脾气,争取回房间再玩失败后,她乖乖跪下,把瞿所的肉
棒吞到嘴里,又吸又舔,直到把残留的尿液全都清理干净,这才重新站起。

  刻意要田冰在卫生间帮自己清理肉棒的瞿所,狠狠地瞪了眼横在自己面前的
浴帘,恨不能直接穿透这道薄薄的帘子,看清藏在后面的孔媛。

  这个年轻的女孩不算很漂亮——身材倒是真不错——但好像有种特别的味道,
总想把她压倒胯下,狠狠地操上一番。

  但是,像田冰这样的婊子他可以想怎么玩就怎么玩,而这个女孩如果真的不
是楼凤,那他就不敢随便染指。

  颇有些不舍地瞄了好几眼,瞿所突然伸手重重在田冰屁股上拍了一记。「走
吧,臭婊子,回去干你的屁眼!非把你的臭屁眼操烂不可!」

  在确定这两人回房间后,孔媛这才惊魂未定地打开浴帘,匆匆擦干身体,逃
回房间,小心翼翼地锁好房门。

  见鬼了!不是说今天没有男人包夜吗?

  怎么他人在屋里,鞋子却不在门边?

  瞿所?什么所?研究所?工商所?税务所?

  这人包夜怎么折腾到这么晚?这都快凌晨4点了吧?

  有了这么一个意外,孔媛当然睡不踏实。没过多久,那两人好像又从卧室转
战到客厅,田冰的叫声透过门缝显得有些闷,一会沉默无声,一会又叫得格外痛
苦。

  孔媛分不清这是真实,还是做梦。她甚至感觉有人在转动自己房门的把手,
幸亏自己早就上了锁。但是,她也不确定这是不是梦。

  看来,这地方还是不能久住。店里给技师安排有宿舍,要不我问问能不能住
过去?

  这是孔媛最后一个清醒的意识,随即也就陷入沉沉的睡乡。


[ 本帖最后由 皮皮夏 于 2017-11-17 17:05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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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七章、回归

  纯黑高领束身毛衣、鼠灰色羊绒背心、高腰紧身皮裤、高跟靴再配上本身接
近170cm的身高,在一众接机的人群中,如此打扮,还戴了副大墨镜的裴语
微显得极其亮眼。

  拖着箱子刚到出客口,沈惜一眼就看到了远处的裴语微。小丫头倒还没瞧见
他,她偏着脑袋,墨镜后的目光不知落在何处,但沈惜相信她肯定正在认真打量
着每一个经过的人,生怕漏过自己。

  前天,在订了机票后,沈惜通知裴语微,自己将会在5日下午四点左右抵达
中宁。小丫头很高兴,说要来机场接他。本来沈惋已经确定要来接机,但裴语微
说什么都要让沈惜把姐姐这边推脱掉,实在难缠,沈惜也就由得她了。

  约定了接机的时间,小丫头不依不饶地呛了沈惜一句:「还以为你不回来了
呢!」

  说起来,沈惜这一趟确实去了很久。不算路上耽搁的时间,他在伦敦就足足
待了20天。算是留学归来后,他在英国待得最久的一次。

  不过待得虽久,他基本上也没有闲逛的时间。这段时间里,沈惜先是参加了
一次股东会议,履行了作为公司股东所应履行的义务。

  2010年底,他和一个英国朋友一起把联手搞出来的数据库专利卖给了美
国的买家,对方以这项专利为基础在英国注册了一家公司。这套数据库虽然尚不
成熟,但功能极清晰,用户体验极满意,买家对它的前景评估很好。在这次谈判
中,沈惜和朋友没有要钱,而是把专利折算成了新公司20% 股份。

  在沈惜回国前,他把一半股份卖给了朋友,自己只保留了5% 的股份,成了
一个名副其实的小股东。卖掉的股份为他换来了70多万英镑的现金,折算成当
时的汇率,大概是近800万人民币。

  就是靠着这笔钱,沈惜回国后很快就搞起了两摊生意,别墅和车也都很快到
位,让自觉占有了父亲几乎所有的遗产,心下不安的姐姐稍感放心。除去启动生
意的资本金和买房的首付,沈惜把剩余资金的大部分都放入投资市场,变成了股
票、期货和信托投资。

  沈惜很喜欢凭技术吃饭的人生,但在已经有了一定资本的前提下,他也不介
意做投资。毕竟,说实话,用钱来生钱,永远是最快的。

  一晃四年多过去,即便不算他在英国那家公司的股份,他的总资产也已经扩
大了两三倍。当然,沈惜没把赚来的钱都放进银行。过去三年里,他每年有一次
或大或小的投资决策,现在,除了书店和茶楼外,沈惜还在中宁的另外三桩生意
中拥有股份,只是并没有频繁参与到那些生意的日常运营中去而已。

  除了开股东会,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则是要参加一个技术会议。当年的数
据库经过几次升级,现在面临关键节点,因为前一次升级并不算成功,公司决策
层认为还是应该以设计者的思路为核心来完成最新一次最为重要的升级。因此,
沈惜当然被邀请成为技术团队的一员。

  这次升级项目的技术团队人员来自五湖四海,除了英国公司自身的技术人员
外,还有至少四个主要成员像沈惜一样居住在英国以外。所以,实际上他们组成
的是一个背靠背的虚拟团队。这种合作模式最需要的,就是建立良好的沟通渠道
并确定流程清晰的合作模式。

  就是这件事占用了沈惜在伦敦大部分的时间。在这个未来可能会持续半年到
一年的项目里,沈惜不但要参与相当一部分技术上的工作,还要承担起所有英国
以外团队成员的信息集成任务。所以他需要趁着这次所有的成员都集中在伦敦的
机会,用大量的时间和他们展开沟通,毕竟其中的大部分,此前与他并不相识,
他得从一开始就了解他们的性格、价值观、工作习惯以及思维方式。

  忙完所有这些,已经是大前天的事了。他这才能订机票回国。

  飞越小半个地球,出发时是傍晚,飞机落地时,也差不多是北京时间的下午
四点。要不是早已习惯了这种时差,一晃神还真会以为自己在飞机上坐了整整一
天呢。

  裴语微已经在人群中找出了沈惜,兴奋地扬起手臂,不停地挥舞。

  沈惜快步来到她的面前,裴语微一把挽住了他的胳膊:「总算是看到活的你
了!哼!去了那么久,就给我发来几张照片!」

  沈惜有点吃不消这丫头突如其来的小热情,不动声色地抽出手臂,在她的肩
上轻轻拍了下。

  「穿得这么少,不怕冷啊?」

  裴语微一歪脑袋:「嘻嘻,开车时把风衣扔后座了,下车忘了拿,刚开始不
冷,现在有点冷了。」

  沈惜摇摇头。这丫头有时看着挺成熟,有时又有些孩子气。他脱下风衣,披
到裴语微肩上。「在航站楼里面还好,出去吹风就真要冷了。裴大小姐过来接我
一趟,要是冻出个好歹,就算是你自己的错,我也担待不起。」

  裴语微一开始挺开心,听到「就算是你自己的错」这句,皱了皱鼻子:「什
么叫我自己的错?」

  「好吧!你把衣服忘在车上,是我的错。」沈惜利索地改口,不跟她斗嘴。

  裴语微自己也觉得这个说法实在没道理,偷偷发笑,不在这个话题上纠缠。

  讲讲笑笑,两人走出航站楼,前往停车场。

  上车后,裴语微先把风衣还给沈惜,随即俯下身,悉悉索索地忙活起来。沈
惜好奇地偏着头瞧,却发现她正在脱高跟靴,准备改穿此前留在车上的跑鞋。

  沈惜发笑:「大小姐,你考虑得真周到,既要漂亮,又要安全!」

  裴语微拎起换下的靴子,扔到后座,笑得很有几分小得意:「那当然!本小
姐多聪明啊!」

  「可去接我这短短几十分钟里,你就别换来换去的啦,多麻烦!」

  「那怎么行?跑鞋怎么搭配我这一身啊?怎么能怕麻烦?你有点常识好不好?」

  沈惜哑口无言。好吧,美女的逻辑,凡人是很难理解的。

  中宁市宝金国际机场位于主城区西南、宝金县南部,路况良好的条件下,距
市中心大概一个半小时车程。今天是周末,肯定会堵车,好在是周六,大多数车
走的应该是出城方向,返回市里多少要好一些。即便如此,想进入主城区,肯定
是要到天黑以后了。

  裴语微的意思是先和沈惜找地方吃个饭,为他接风。但沈惜婉谢。他想先回
姐姐家。毕竟一走就是20多天,尽管一直保持联系,总要见上一面,心里才踏
实。再说,昨天告诉沈惋不必来接机时,姐姐特意叮嘱,家里会为他准备晚饭。

  裴语微虽有些失望,但关系到沈惜的姐姐,她也不好再开腔。

  过了会,小丫头突然说:「那,我能不能去你姐姐家蹭饭?」

  沈惜在后视镜里瞟了一眼,见她颇有几分忐忑的模样,不知为何,心里生出
一丝温柔。本是想推脱的,开口时却改了说法:「好啊。欢迎光临,我先跟姐姐
说一声。」

  于是他给沈惋打了电话,说晚上要带位客人回家吃饭。

  「我是不是给沈惋姐姐添麻烦了?」裴语微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的要求有
些唐突。别人姐弟多日没见,要聚在一起吃饭,自己非要凑上去,未免失礼。

  沈惜既然答应了她,就不会让她心里不安,轻松地说:「没事!我姐也不会
给我张罗什么特别的,就是家常饭菜,添双筷子的事。倒是你别嫌太简陋才好。」

  裴语微连忙说自己平时可乖了,最爱吃家常菜,一点都不挑食。

  「哎,对了,沈惋姐姐的名字怎么写啊?」小丫头突然变身好奇宝宝。

  「你都知道我姐的名字,还不知道怎么写啊?」

  「嘻嘻,我找铭远哥哥问的。但就是没问字怎么写嘛。应该是『有美一人,
婉如清扬』的婉吧?」

  沈惜心中又是微微一动。他当然明白裴语微找刘铭远问的,绝不会是姐姐,
而是自己。

  他与小丫头相识也快有三个月了。就算出国前他一直把她当作爱找他聊天的
小鬼头。可在伦敦这段时间,她比任何人都勤于和他联络,看她平时发来的每一
段微信,尤其是那晚见她说了那句「我想你了」,沈惜又怎么还能看不出这丫头
的心思?

  平心而论,尽管在两人初见时,沈惜对她留下了一丝娇纵的印象,但相处了
这段时间,他对裴语微的看法倒有了很大改观。

  这真是个很不错的姑娘。

  可是,她偏偏是裴语微。

  尽管年龄的差距是一个客观存在的问题,但沈惜绝不介意和一个各方面条件
与裴语微一模一样的小姑娘恋爱,但是这个小姑娘最好不是裴语微本人。

  沈惜轻声答道:「不,不是那个『婉』。我们是双胞胎嘛,名字当然也是一
对。是『惋惜』的『惋』。」

  「啊?还真是『惋惜』的『惋』啊?」裴语微皱起眉头,「你叫沈惜,倒是
还好,可沈惋姐姐叫『惋』哎,怎么觉得有点悲悲戚戚的。沈伯伯怎么起了这么
两个名字啊?对了,你两个哥哥不是叫沈伟长,沈伟扬吗?怎么就你起了个单名
啊?」

  「我们家我这一代孩子的名字都是爷爷起的。所以,我一开始的名字和两个
哥哥一样,都有个『伟』字,我叫沈伟翔。我姐姐小时候的名字和现在差不多,
叫沈婉仪,那时倒确实是『婉约』的『婉』。」

  裴语微小声将「沈伟翔」和「沈婉仪」两个名字念了几遍。

  「都很好听啊,为什么改了?」

  沈惜稍一犹豫,轻轻叹气:「1992年,我母亲出车祸,去世了。那时我
们姐弟都还没上小学。母亲走了以后,父亲一直很难过。在我们小学报名前一个
月,他给我们改了名字,应该是想以此来寄托对母亲的痛惜和怀念吧。所以,从
小学开始,我们姐弟就叫沈惋、沈惜。」

  「呀,对不起。」裴语微听到这段话,顿时有些不安,乖乖地严肃了神情,
「伯母肯定很开心的,沈伯伯那么思念她。」

  沈惜欣慰地笑笑:「没事,都过去那么多年了。父亲太想念母亲,七年后就
去陪她,他们在那边可是已经团聚好些年了。呵呵,却留下我们一双子女在尘世
辛苦度日。」

  裴语微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但听沈惜能用比较轻松的口气来描述父母早亡,
知道他至少没有生气,也就稍微安心了一些。

  这时,电话响,沈惜有些恍惚,铃声响了好久,他才慢慢摸出手机接通电话。
电话那头是宋斯嘉。他下飞机后给她发了段语音,说自己已经回到中宁。宋斯嘉
刚听到留言,打来确认。

  简单聊了几句,约好过几天见面再聊,沈惜挂了电话。

  裴语微好奇地问:「你用的是什么铃声啊?听着像首歌,但好像不是歌手唱
的吧?」

  「哦,是我一个朋友录给我的。90年代,小刚唱的一首歌:《暖风》,可
能你没听过。」

  裴语微使劲撅了撅嘴:「是女朋友吧?我听清了一句哦,『从开始,到最终,
这份情感没变过』。哼哼!」

  沈惜抬手挠了挠眉角,自嘲似的笑了笑:「不是女朋友。你耳朵倒尖,可怎
么就没听清第一句啊?『你和我,不常联络,也没有彼此要求』。哪有男女朋友
不常联络的?呵。」

  裴语微嘟着嘴不说话,却想好回家一定要找这首《暖风》听听。

  这段铃声,或者说这首歌,就是两个月前宋斯嘉送给沈惜的30岁生日礼物。
她特意拜托自己的朋友,找了个录音棚,为沈惜录了这么一张碟,里面就是《暖
风》这首歌。

  「你和我,不常联络,也没有,彼此要求。从开始到最终,这份情感没变过。
没有谁,能够取代这种甜美的相投。习惯对你说感动,需要时你在我左右。两颗
心活得自由,不担忧时空……」

  「有时候,我的脆弱,只在你面前解脱。而你总是帮助我,走出沉沦和迷惑。
像镜子那般,清楚照出真实的自我。最好最坏的结果,你都愿张开双手,完完全
全的接受,不完美的我……」

  「有暖风在心中,何必畏惧过寒冬?不必说,什么是拥有,你给的我懂。有
暖风,梦里头,呵护纯真的执着。爱不休,让期望的手,从来不落空。谢谢你,
陪着我……」

  嘉嘉还真是选了首好歌。在她心里,我应该就是这样一个不常联络,不必拥
有,但能了解她,帮助她,陪伴她的哥哥吧?

  其实,类似的话,宋斯嘉一直都很想对沈惜说。但怎么才能说得得体,不脱
出自己身为他人妻子的本分,又不至于让沈惜产生什么误会,还是让她犹豫了很
久。何况,宋斯嘉也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两人太熟,骨子里又都没有文艺青年的
秉性,从不习惯把话说得太煽。借着生日礼物这一茬,倒正好用这首歌把心里话
说了。

  在收到CD的当天,沈惜就将其转录成了一个MP3文件,并切了其中开头
一段作为手机铃声,再没更换过。

  裴语微是爽朗的性子,虽有些小心思,但不会老念着这茬,很快又想到了别
的话题:「哎,下周二的『雅森之夜』,你去不去?」

  沈惜都没听过这个词。

  「什么夜?」

  「『雅森之夜』啊,你不知道哦?」

  「雅森」是中宁一个著名的服装品牌,产品畅销全国。自其前身雅森服装公
司创办之日起,至年底已将满整整三十年。今年以来,雅森集团已经搞了一系列
活动来配合三十周年大庆,而庆典的核心和高潮则将是定于12月8日夜,在双
湖景区香格里拉酒店举办的盛大时尚酒会。相关邀请函已经发到了中宁市几乎所
有显贵名流手中。

  「呦,真不愧是裴家大小姐,你也收到邀请函啦?」沈惜听完介绍,就想和
小丫头开个玩笑。

  裴语微有些不好意思:「直接从雅森发出来的邀请函嘛,我爸肯定有,我就
没有啦。不过上次在万圣节Party上认识了雅森老板的儿子,他也在发邀请
函,给了我一张。所以,我可以不用跟在我爸屁股后面,自己去哦,嘿嘿。」

  「嗯,那倒挺好。确实是自己去自由一点。这种邀请函,我二伯、二哥肯定
会收到。但我们沈家,除了他们俩,恐怕就算是大伯、大哥他们也不会受到邀请
的。更何况是我?我是没机会去见识喽。」

  裴语微这时对沈惜所在的「沈家」也不像在雅福会初见时那样懵然无知了。
她明白沈惜话中的意思,像沈永华这样的省级高官,像沈伟长这样的要员秘书,
如果不是自己分管工作内的活动,明面上通常是要和这些商界的庆典、酒会保持
距离的。

  「你可以跟我一起去啊!」裴语微正想这么说,脑筋一转,又把这句话吞进
肚子里。如果沈惜真想去,会去不了吗?为什么要「跟着」她去?

  不知不觉中,在沈惜面前,裴大小姐的心思变得细腻了许多。

  一路闲谈,六点半左右,他们终于到了沈惋家门口。

  裴语微又是一通忙活,甩掉跑鞋,换上高跟靴,这次没忘了穿上自己的墨绿
色水貂领修身风衣。

  按了两下门铃,只听里面传来一阵欢腾的脚步声,伴随着一声欢快童音,门
打开了。

  「舅舅!」秦一诺张开小手臂,一下从门里跳出来,抱住了沈惜的腰。不过
她的个头还差一些,不免有些吃力。

  裴语微一下子就稀罕上了这小女孩。

  「呀!好乖!」她蹲下身,用手指点了点秦一诺的鼻子:「你叫什么呀?」

  秦一诺这才注意到舅舅身边还站着个漂亮阿姨。秦家家教很好,她立刻松开
沈惜,转身面对裴语微,乖乖说:「阿姨好,我叫秦一诺。『一诺千金』的一诺。」

  「真乖!嗯……我不是阿姨!叫姐姐!」瞧她一本正经的小模样,裴语微觉
得好玩,但听着称呼却又有点别扭,连忙纠正。

  「别理她,就叫阿姨!嗯,微微阿姨。」沈惜摸摸外甥女的小脑袋,快步迈
进家门,留下这么一句。

  裴语微牵着秦一诺的手,紧跟他的脚步,不忘叮嘱:「别听他的,叫姐姐,
微微姐姐!」

  沈惋正在厨房,只探出身子来打了个招呼,又继续忙活。

  裴语微和秦一诺亲亲热热地玩了二十分钟,菜都上了桌,四人坐到桌前。秦
子晖要参加中宁书画家年会,明天才会回家。所以今天只有沈惋母女给沈惜接风。

  沈惜正式向姐姐介绍了裴语微。

  秦一诺坐在一边,左看看右瞧瞧,像是忍了很久,突然冒出一句:「嗯,微
微……」她顿了一下,小眉头蹙在一起,像是纠结了一下,终于还是决定听舅舅
的,「……阿姨,你是我的舅妈吗?」

  沈惜正在舀汤喝,差点把勺子掉到汤碗里。

  「诺诺,谁告诉你她是舅妈的?」

  秦一诺认真地说:「平平哥哥有舅舅,也有舅妈。我就只有舅舅。嗯,妈妈
说,我很快也会有舅妈的!」

  「平平哥哥」是她表哥,秦子晖姐姐的儿子,比秦一诺大两岁,两个小家伙
感情很好,可又经常互相攀比。倒不比谁家有钱,谁更有漂亮衣服啥的,比的一
般都是谁要好的小朋友多,谁会背的诗歌多,谁得到的表扬多……诸如此类。

  难不成连有没有舅妈这种事也在他们攀比的范围内吗?

  裴语微憋着笑,一本正经地问:「诺诺,你想不想我当你的舅妈呀?」

  秦一诺认真地瞅了瞅裴语微,用力点了点头:「好呀!」

  沈惜哭笑不得。但他宠这小丫头更甚姐姐、姐夫,倒不会开口斥责她,只是
翻了翻白眼。

  说说笑笑,大家吃完了饭。

  饭后,裴语微继续和秦一诺玩耍。沈惜则收拾着碗筷,陪姐姐进了厨房。

  「这姑娘真的挺好。我说,你是不是已经把人家小姑娘拿下了?」沈惋笑眯
眯地问。

  沈惜闷不做声。过了会,沈惋从身后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脑袋,他才回了一句:
「没呢。至少现在没这打算。我有点后悔在车上心软,把她带来了。」

  「为什么?」沈惋惊讶地问。她以为弟弟今天带这小姑娘回来,应该是八九
不离十了,没想到不但事情没成,他压根就没这心思。

  「姐,她是裴家的姑娘。」

  「我知道,你刚才介绍过了。」沈惋一时没明白弟弟的意思。

  沈惜只得转过脸来,紧盯着姐姐的眼睛,一字一顿地又说了一遍:「姐,她、
是、裴、家、的、姑、娘!」他刻意在「裴家」两个字上加了重音。

  沈惋不由得张大了嘴,一只手下意识地放到唇边:「你是说,裴……家?天
哪……她不会是……?」

  沈惜摇摇头:「不是女儿,是侄女。」

  沈惋轻轻拍了拍胸口:「那倒还好……那她就是裴新林的女儿?新越的大小
姐?如果是裴新林的女儿,我觉得,问题也不大吧?」

  「不是问题有多大的事。就算是那人的女儿,又不是我们的妹妹,会有什么
问题?可你想,我要真跟裴家的女儿在一起,就不是两个人的事了,这是两家的
事,我得去见她家长辈吧?她得来见我们家长辈吧?见了面……」沈惜无奈地摊
摊手。

  沈惋叹口气,把身子靠在冰箱上:「也真是。」

  「咱们沈家这边也就算了,顶多是觉得有点尴尬。二姨那边怎么说?外公呢?
当年外公、表舅他们可是差点就把那人揍死。」

  「唉!」沈惋轻轻搓了搓手,贴上弟弟的双颊,捧着他的脸,说,「还以为
你遇到合适的了!臭小子,啥时候才把弟妹给我带回来呀你!」

  沈惜逃出姐姐的「捧脸杀」,淡定地说:「我怎么知道?又不是我不肯找。
慢慢等吧,总会出现的。」

  跳过这个话题,沈惜又和姐姐说起「雅森之夜」。沈惋对这个有些了解。
「你姐夫也有张邀请函,好像是他表弟给的。」

  「姐夫的表弟?」沈惜的表情表示自己没听说过这么一门亲戚。

  沈惋耸耸肩,说:「我也不认识。好像说这些年都不在中宁,前几年甚至都
不在国内。子晖去不去我不知道,反正我是不会去的。这个『雅森之夜』是星骏
文化搞的,正好是……」她朝客厅方向歪了歪脑袋,「……那边的生意。我就不
去凑热闹了。」

  沈惜轻轻「嘿」了一声:「这是怎么了?突然和裴家黏上了?」

  「行了行了,别收拾了。你出去吧,我来弄!别把人家扔在客厅带孩子,你
又没想把她变成诺诺的舅妈。」沈惋往外赶人。

  临走时,裴语微还想要送沈惜回家,沈惜却告诉她自己出国前就把车放在姐
姐家小区,所以可以自己开车回家。再说考虑到家里已经有20多天没有住人,
算上之前赶上沈执中住院,又有很长时间在医院陪床,空屋的时间更长,恐怕不
是一回去就能住的。自己晚上可能就住在姐姐家,等明天去收拾过之后再回家住。

  于是裴语微就独自回家了。沈惜和她约好过几天再找时间吃饭。

  总得来说,今天裴语微还是挺开心的。

  刚把车开出沈惋家所在的小区,裴语微就接到堂妹的电话。

  电话中裴歆睿的腔调有点怪:「姐,你,干嘛呢?」

  「刚和朋友吃完饭,你怎么了?生病了?」裴语微开始很担心,因为堂妹的
声音听上去像在尽力忍耐着什么,她的第一反应当然是以为堂妹有什么不舒服,
要么病了,要么是来了每个月的烦恼,疼痛难熬。

  但很快,裴语微就察觉出异样来。

  这感觉真熟悉……

  自己好像也曾用这样的腔调打过电话……

  那还是三年前在马来西亚时,和自己同组的一个志愿者打来电话,商量第二
天一个活动需要调整的细节,而当时裴语微正被那段时间的性伴,那个台湾籍的
男生压在身下抽插着肉穴。

  她示意台湾男生暂停,然后爬到床边,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还没说上两句
话,她耸着赤裸的屁股打电话的姿势令男生忍耐不住,突然又从后面插了进来。
毫无防备之下,裴语微被他一顿猛操,险些被撞下床去。

  电话那头的人略感异样,关心地问她是不是不舒服?裴语微只能一边向后推
搡台湾男生,让他稍稍留力,不要插得太猛,一边故作镇定地假装无事。

  而台湾男生却像故意要让她经受考验似的,非但没有收力,反而插得越来越
狠。裴语微开始还能保持基本的平静,用简短的语气和对方正常交流;慢慢的她
变得轻易不敢开口,又把手机拿开些,不敢贴得离自己的脸太近;到最后她干脆
长时间两手攥住手机,压根不敢松开,生怕自己的喘息和轻声呻吟通过话筒传到
电话那头,只在必须说话时言简意赅地蹦出几个字。

  虽然狼狈,但裴语微也被操出了异样高涨的激情。终于挂断电话后,她压抑
许久的激情再难遏制,反过来把台湾男生扑倒在床,凶猛地骑跨到他身上,疯狂
扭动起来。

  男生望着眼前变得十足放荡的小美女,笑道:「乖乖女怎么发骚了?想不想
看看自己的样子?像条十足的小浪狗!」

  「那怪谁!」裴语微如同骑在奔驰的骏马上似的,身体不住起伏,每一次都
把整根肉棒完全撞入自己的身体,她情不自禁地揉弄着自己的乳房,像感觉不到
疼一样使劲掐着乳头,脑袋左右摇摆,短发不断扬起。

  「人家本来乖乖的,都是被你操的,被你操成小浪狗了!咬死你!用我的屄
屄咬死你!」

  那次是裴语微在台湾男生身上获得的最猛烈的高潮,刺激得她难以自持,吸
吮着仍在喷射中的龟头,大口大口地吞咽着精液。

  而在那之后的三天,裴语微也一直沉浸在这段高潮中,在床上对那男生言听
计从,连原本一直不肯舔的屁眼都舔了。

  此刻堂妹在电话中故作淡定的感觉,立刻让裴语微想到了那时的自己。这点
小伎俩,可瞒不过早有经验的裴大小姐。

  「臭小妞!你在干嘛?!」裴语微不想装糊涂。

  「嘻嘻……姐,你猜?啊……轻点!」裴歆睿从堂姐的语气里听出她已经有
所察觉,索性就不再装腔作势,放肆地叫了起来,像是被男人来了几下狠的。

  「姐,要不要来一起做完上次没做完的事啊?」

  裴语微被自己这个没羞没臊的小妹搞得有些好笑:「你又和留学生约会啦?」

  「嗯……嗯……啊……」裴歆睿这时却顾不上回答,又叫又喘了好一会,才
又开口说话,「是啊!又在马都家。你上次觉得那个Alex不行,今天马都带
了他一个同学过来……他们都好厉害!啊……慢点慢点,我先……啊……」

  「好啦好啦!他们厉害你就自己享受吧!当心点。我不管你啦!」

  「姐你不来啊?来嘛!他们两个人,都搞了四次了,我快不行了……」裴歆
睿在电话里确实有点上气不接下气,像是已经被「蹂躏」得筋疲力尽。

  裴语微脸微微红了下,倒不是受到了诱惑,而是突然回忆起自己那时被台湾
男生操得失态时的样子。「没事,女人总比男人恢复得快,坚持就是胜利!最终
能把他们踩在脚下的肯定还是你!我就不来攫取你的胜利果实了。姐姐我还有别
的事!」

  又和裴歆睿瞎扯两句,挂断电话,裴语微不禁摇了摇头。

  自己回国时间不长,还没见过堂妹的男友,只知道是她同专业的师兄,比她
大了一届。平时听裴歆睿说起来,对这男友好像还挺有爱的,可一旦面对黑人留
学生的所谓「厉害」诱惑时,她又毫不犹豫地选择出轨。看上去她也没有半点要
和男朋友分手的意思,看来是爱情和高潮两手抓两手都要硬了。

  外遇猛男变淫娃,内见男友复淑女。灵和肉,情和欲,分得真清楚……

  裴语微自问没这本事。她倒也不介意偶尔找个男人满足一下自己,在马来西
亚和那台湾男生上床,还有在普林斯顿的最后两次艳遇,无不如此。可在心有所
属同时两人又相处愉快之时,还要去勾三搭四,她还是做不到。

  上次去和Alex他们约会,固然是因为去了英国的沈惜毫无消息,实际上
最终也没弄出什么结果。

  但裴歆睿不同,她上次实际上就已经和马都上了床,只是被自己坚持带了出
来。这次她索性发展成了3P。现在的年轻人可真了不起!呵呵。

  生出这个念头时,裴语微倒没想自己比裴歆睿不过大了两岁而已。

  能把情和欲完全分开的,可不只有新一代的年轻人。

  已经过了30岁的齐鸿轩自觉也能做到。

  陆优的庆生宴后,和妻子闹了些不愉快,齐鸿轩虽有缓颊之意,却不知为何,
不似当年那般迁就,第二天起床都还绷着劲,没说一句软话。倒是宋斯嘉好像一
觉醒来完全不记得曾经发生过什么,弄了早饭,又和丈夫聊起一周后就是自己母
亲韩秀薇的生日,让他记得准备些东西,那天晚上要去丈母娘家吃饭。

  齐鸿轩自然乐得妻子不记得昨晚的事,十分狗腿地和她讨论起要选什么样的
礼物来送丈母娘。

  今天是周六,齐鸿轩整个下午都在外面,等他回家时,宋斯嘉已经准备好了
丰盛的晚餐。

  夫妻俩吃过饭,齐鸿轩按惯例洗了碗,收拾完厨房,慢悠悠往卧室走。他正
想着是先去洗澡,还是上网玩几局德州扑克再说,刚进卧室,一具温暖沁香的肉
体迎面就扑入怀中。

  宋斯嘉穿着他前些日子买的露乳开裆紧身网格内衣,笑眯眯地黏着他:「老
公,我们来爱爱吧?!」

  齐鸿轩受宠若惊:「你不是来例假了吗?」

  「已经过去三四天了。这次血量少。我看了下,白天已经差不多干净了。我
们短时间不生小孩,你有时候还做不痛快,这次我例假刚完,又是周末,正好可
以放心不戴套,让你多做两次!」

  说起来,算上上周宋斯嘉出差那段时间,夫妻俩又有二十来天没有做爱了。

  「你不想做啊?哼,不做就算了!反正我还在月经期内,免得不舒服!」见
丈夫有些迟疑,宋斯嘉难得小小傲娇了一把,松开丈夫,转身就走。齐鸿轩连忙
一把搂住她,两人紧紧贴在一起,随即热吻起来。

  靠在床背,看着宋斯嘉撅起屁股趴到自己两腿间开始舔肉棒,齐鸿轩突然想
起,此刻被妻子吞入口中的肉棒,今天下午却两次插入吴静雅的屁眼,前后加在
一起,足足搅动了半个多小时。而自那以后,急着退房回家,自己只是匆匆擦了
把脸,曾经一片狼藉的肉棒却根本还没有洗过。

  想到融入了妻子的唾液并随之咽到肚里的液体中,说不定会有吴静雅屁眼里
细小的粪便颗粒,不知出于什么样的心理,齐鸿轩突然变得兴奋无比!

  宋斯嘉感觉到丈夫的变化,嘴里的肉棒明显地抖了几下,似乎又硬了些许,
烫了些许。她以为是自己的吸吮让丈夫舒服,哪会想到他此刻究竟是在为什么而
激动?更不会去想嘴里的肉棒曾经在什么肮脏的地方出入过?

  与吴静雅约好以后,齐鸿轩下午找借口跑出来,兴冲冲开好了房间。这个女
人也已经有三个多星期没联系过自己了,今天一定要与她大战一场!

  打开空调,等房间渐渐升温后,齐鸿轩不待吴静雅出现,就早早把自己脱得
精光。他心里火急火燎,迫不及待地等着吴静雅。

  很快就等到她的短信:「我到楼下了。」

  齐鸿轩兴奋地撸起了肉棒。在熟悉的小心翼翼的敲门声响起时,他已经把自
己弄硬了,即便还不是最佳状态,但插入一个不设防的洞穴绝无问题。

  闪到门后,他谨慎地打开一道缝。吴静雅刚挤进门,就被齐鸿轩一把拽到身
边。房间门重重合上,齐鸿轩的嘴唇像雨点般落在女人的脸上、脖子上。

  吴静雅咯咯笑着,装模作样地推搡猴急的男人:「你干嘛?怎么这么……啊!」
话没说完,她猛的被打横抱起,像个布口袋似的被甩到了床上,齐鸿轩像条狼似
的扑了上来,不管不顾地扯着她的裤子。

  没用多久,裤子就被拽到膝盖以下,齐鸿轩顾不上把她的裤子全部脱掉,更
没动她上半身的衣服,只是在肉穴口上揉了几下,觉得有了那么一点点湿润感,
就急吼吼地挺着肉棒捅了进去。

  吴静雅皱着眉头喊一声痛,随即就迎来疾风暴雨般的猛插,很快就把她搞得
翻起了白眼。

  总算还记得今天约齐鸿轩过来最要紧的事,强忍下体传来的汹涌快感,吴静
雅仰起上半身,用拳头不停地捶着齐鸿轩的肩膀:「停下!停,停下……你……
停一下!我跟你说个事!」

  齐鸿轩置若罔闻,插得越来越猛,吴静雅被操得几乎说不出话,张着嘴,憋
了好一会,才继续仰身拍打男人,见还是阻止不了他,索性轻轻给了他一记耳光:
「你,停一下!我跟你说……停下!别射!我让你玩个新鲜!」

  齐鸿轩先是被耳光吓到,虽然不痛,但有些懵,随即听到「新鲜」两个字,
不由得放缓了抽插的力度,直至完全停止,但也没有拔出肉棒,还是将其留在阴
道里。

  「什么新鲜?」

  吴静雅用劲推着他的胸膛:「你起来,先出来!慢慢跟你说!」

  齐鸿轩不太情愿地离开吴静雅的身体,躺倒在一边。之前短短几分钟抽插正
在兴头上,强行停止令他浑身不自在。要不是为了知道吴静雅所谓的「新鲜」是
什么,就算她说从今天起要跟他断绝关系,不再同他上床,他也非得干完这一炮
再说。

  吴静雅媚媚地斜了他一眼,坐起身,利索地把上上下下的衣裤全脱了,一丝
不挂躺倒在齐鸿轩怀中,用劲握住黏糊糊、硬梆梆的肉棒揉搓着,把嘴凑到男人
耳边:「想不想操我屁股?」

  齐鸿轩差点就要跳起来。肛交这种趣事他早就想试,无奈妻子宋斯嘉咬死不
松口绝不肯陪他做,而情人薛芸琳又推三阻四,也没有让他如愿的意思。自从和
吴静雅有染后,薛芸琳就再没约过他,恐怕今后永远没机会品尝她菊洞的滋味了。

  可眼前和自己认识才三个月的吴静雅,出去玩了一趟,回来后就突然主动提
出要为他献上处女肛门,怎能不让齐鸿轩激动?

  「上周我请了年假,和芸琳出去玩啦。路上我们聊了很多床上的事哦。她和
她老公早就做过后面,说是很舒服很刺激。我就也想试试!你想不想操屁股?我
们试试吧?」吴静雅的声音慢慢甜得能腻出汁来,「我后面没被人插过,还是处
女哦……」

  齐鸿轩吞着口水,原本放在吴静雅屁股上的手,不由自主地掏到她臀瓣深处,
中指顶在屁眼上,轻轻往里捅。

  吴静雅「呀」地惊叫一声,反手捂在屁眼上,打掉齐鸿轩作怪的手。转脸又
在这毛手毛脚的男人身上捶了好几下。

  「你干嘛!痛的!我都没做过,你就直接往里面捅啊?!」

  齐鸿轩色色地笑:「手指而已嘛。这样都痛的话,鸡巴捅进去,你不是就疼
死了嘛!」

  「那有什么办法?破处哎,能不疼吗?反正是便宜你们男人!为了让你们爽,
我们女人身上,是个洞都得让你们捅!」吴静雅撅起了嘴。别看她30多岁,儿
子都上幼儿园了,但天生略带童颜,做这表情一点都不做作,还很有些可爱的味
道。

  「再说,又不是让你直接就这么插,会把我后面撕裂的,你想疼死我啊?芸
琳说要先润滑,要准备很久才能插呢!我前几天在网上买了!嘻嘻!所以你今天
别急,我们慢慢弄,我后面的处女给你,你也要温柔一点,好不好?」撒完娇,
吴静雅起身从包里取了瓶还没拆包装的润滑液,回到床上递给齐鸿轩。

  齐鸿轩眼见夙愿将偿,心花怒放,当然满口答应自己一定会做足前戏,绝不
粗暴行事。随即他就照着吴静雅转述的薛芸琳的肛交经验,按部就班地搞了起来。

  想到薛芸琳那朵已成深褐色的菊花,又听吴静雅说她早就和老公做过,齐鸿
轩莫名有些妒恨交加。明明是早就被操了那么多年的屁眼,怎么就不能让我玩一
玩?装模作样,一个被我操过那么多次的烂货,还以为自己多金贵?

  那朵烂菊不让插就算了,眼前这朵明显没被采撷过的粉嫩鲜菊即将要为自己
绽放。齐鸿轩心头火热。抹足润滑液后,他照嘱咐在菊洞外揉搓了许久,终于尝
试着慢慢将小手指插了进去。

  身前高撅着屁股的吴静雅浑身颤抖着。

  果然是从未开发过的处女地,这么细的异物进入就让她如此难受。齐鸿轩急
不可耐地用小手指捅了一会,很快就换成食指。

  这次吴静雅抖得更厉害,忍不住叫出了声:「慢一点!轻……轻一点!疼!」
吓得齐鸿轩赶紧停下动作,直到吴静雅喘匀了气,让他继续,他才将食指进一步
深入。

  吴静雅倒不是装的。她确实有点疼。

  虽然她今天对齐鸿轩说的全都是鬼话,她的屁眼在深圳时就已经成为男人尽
情出入的通途,但是疼痛感总还是难免的。

  在悦丽豪庭的房间里,腥气弥漫,毛彬杰在吴静雅轻微的抽泣声中,将肉棒
塞进她的屁眼。在短暂的疼痛后,屁眼里不住升腾起的快感很快就刺激得吴静雅
开始哭爹喊娘,求着男人不要停下。毛彬杰狠狠抽打她的屁股,告诉吴静雅,她
长了个又软又紧的屁眼,生下来就是预备要给男人操的,30多岁才破处实在太
可惜,男人们——无论是哪个——足足少了十几年的时间来享用这个天生的骚屁
眼。

  薛芸琳也说,吴静雅跟她一样,都是天生适合肛交的那类女人。第一次进入
比一般人容易很多,痛感也轻,尤为难得的是,还会有强烈的肛门高潮。可不是
每个女人都有福气能享受到这种高潮的。

  虽说骗了齐鸿轩,但毕竟在他进入前,吴静雅的屁眼也只是被毛彬杰干过三
次,无论是紧凑的程度还是鲜嫩的色泽,说是处女也不为过吧?

  齐鸿轩完全蒙在鼓里,他正在为前戏忙得不亦乐乎,而吴静雅的心思却飞回
到上周的深圳。

  偏转头,望着紧闭的窗帘,吴静雅心里浮起一丝似曾相识的感觉。论豪华程
度,今天这家酒店,当然远比不上自己和薛芸琳在深圳时住的悦丽豪庭,只是这
窗帘的色彩和花纹,倒有些差相仿佛。

  那天自己也被摆成现在这么一副模样,望着卧室里拉紧的窗帘。头顶的灯放
着明晃晃的光,身后一个男人正在她的肉穴中毫不留情地快速冲刺,眼看就要到
发射的边缘。

  薛芸琳搞定了三个男人以后后,觉得满身满脸都黏糊糊的太难受,说要去洗
一洗,把卧室大床让给了闺蜜。已经歇了好一会的炮哥笑嘻嘻地跟着她,说要和
大美女洗个鸳鸯浴。

  吴静雅被小杨和小白抬进了卧室,被四仰八叉地扔到了床上,一根半软的混
杂着各种味道的酸臭肉棒很快就递到嘴边,下身也突然被带着一丝冰凉的硬家伙
顶住,吴静雅往两腿间瞟了一眼,发现是根乌黑粗硬的仿真肉棒,一颗心刚放下
些,嘴边的肉棒已经毫不客气地掀开她的双唇,她只能张口,将它吞下大半。与
此同时,仿真肉棒也填满了她下身的小洞。

  即便是在射精后的间歇期,男人们也没停下玩弄她的花样,更别说,在小杨
和小白恢复状态后,吴静雅毫无意外地又被这两人先后操了一回。

  短短两个小时,被四个男人先后插入,而且因为怕过敏,不能戴套,吴静雅
的肉穴每次都会被射得精液满满。所以每次换人插穴前,她总要去卫生间清洗一
下,终于筋疲力尽。

  小白插到即将射精时,把身后的位置让给小杨,自己则跑到吴静雅面前,让
她吸吮肉棒,直到精液喷薄而出。其实,吴静雅最喜欢这样。要是精液射进了阴
道,她还得把精液抠出来才能品尝美味,直接射在嘴里,她无需多余的动作,就
可以直接吞咽。

  在很多女人看来腥臭肮脏的精液,对吴静雅来说,实在是格外香醇诱人。她
原本也不知道自己对精液还有这样特别的欲望。大学时,有一次,后来的丈夫、
当时的男友沈伟长一时没能控制好,享受口交时直接射在她嘴里,咽下很多精液
后,吴静雅这才发现原来精液竟是如此美味,由此对它产生了异常的迷恋。

  然而沈伟长完全没有任何怪异的性癖好,他的性生活无比正常。这让作为女
人的吴静雅不便表现出对精液的痴迷。实在心痒难熬时,她会在和丈夫做完后,
假装去卫生间洗漱,然后把偷偷带进去的安全套里的精液都弄出来,一点不落地
舔吃掉。

  而在齐鸿轩这种纯粹的床上情人面前,吴静雅干脆就没了顾忌,尽情地表现
出自己对精液的喜好。在深圳的这些男人面前也是如此,在小杨在她肉穴中发射
后,吴静雅毫无羞耻感地伸手到胯下,一把把掏出肉穴里的精液,送到嘴里,那
种急切渴求的欲望丝毫都不加掩饰。

  眼前两个男人看得直乐:「操!这贱货真他妈骚!」

  吴静雅索性大大地张开腿,把自己从肉穴中抠出精液的场面完全暴露在这两
人面前。他们以为她是个骚贱的玩物,她又何尝不是把这些男人看作是会行走的
生殖器?他们的价值无非是顺眼的外表,合格的体力和一根鲜活粗壮的肉棒而已。
要是稍加表演就能挑逗得他们热血上头,继续在自己身上卖力抽插,最终获取快
乐的反正还是自己。

  骚就骚,贱就贱,反正自己都起名叫陈小贱了,当然应该名副其实。

  卧室的门没有完全闭紧。外间隐隐传来薛芸琳的叫声,显得有些闷。应该是
外面的哪个男人又开干了。

  小杨和小白忍不住出去观战。整张大床都留给吴静雅。她翻转身,舒服地趴
在床上。

  外间的薛芸琳尖叫着:「我操,怎么都出来了?」

  床上的吴静雅笑了,可以想象薛芸琳此刻被五个男人围着的感觉。幸亏自己
刚把其中两个榨干,短时间内,他们顶多只能看看摸摸,想搞其他花样,肯定有
心无力。

  「你也想操?等一下,我吃不消你们五个!」薛芸琳火爆的话语一直没停,
时不时地放声浪叫一会。吴静雅一边听着外面的战况,一边歇着恢复体力。

  「你的太粗了,等一下,要抹点油!啊!操!你他妈往死里操啊!」

  薛芸琳的叫声越来越放纵。

  「用老娘的屁眼把你鸡巴夹断算了!你这个……唔……」突然,薛芸琳的声
音戛然而止,像是嘴巴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过了好一阵,终于又响起了薛芸琳的声音,不过这次却显得低沉含糊,听不
清说了什么,只听到几个男人哄然一笑。突然,铃声响起,乱杂杂的笑声瞬间平
息。手机响了一分多钟,薛芸琳接起电话。

  听她的口气,这个电话应该是她丈夫石厚坤打来的。薛芸琳随口瞎扯自己的
行程,说她和吴静雅刚从世界之窗回来,进房间没多久。

  吴静雅在卧室里听着她的鬼话,心里好笑,起身走了出来。

  刚出门,她就吓了一跳。除了薛芸琳在说话,别无声息的外间实际上仍然干
得热火朝天。薛芸琳一手拿着电话,跪趴在沙发上,撅着屁股,炮哥正跪蹲在她
身后,不停耸动着下身;小盛坐在沙发正中,薛芸琳的上半身从他身前大腿上横
过,他两只手都放在她身下,揉捏着她的乳房;毛彬杰扶着椅背坐在沙发扶手上,
薛芸琳说话时,用空着的那只手撸动他的肉棒,换成石厚坤说话时,她就把肉棒
吞到嘴里嘬上几口。

  从屄、到胸再到嘴,身上三个部位正被不同的男人玩得不亦乐乎的薛芸琳,
说起话来却不显半分异样。吴静雅相信就算此刻换做自己在电话那头,也绝想不
到她此刻正在做什么。这份本事让她佩服不已。

  小杨和小白坐在一边,暧昧地笑,饶有兴味地看着眼前的好戏,他们倒不是
不想参与进去,只是状态还没恢复,薛芸琳身边也没有更好的位置了。见吴静雅
出来,小白跳起来,扯着她坐到两人中间。

  吴静雅还没坐稳,两腿间就挤进了一只手,两根手指轻而易举地插进她湿乎
乎的肉穴,两边乳房也都被握住。

  她的肉穴依然保持着湿润,却不是自己淌出来的淫汁。刚才小杨在她的肉穴
里射得一塌糊涂,尽管她已经掏吃了许多,但穴中沟壑轮回,还是有许多精液残
留。此前她贪懒,一直躺着,精液从肉穴中流出,将床单浸湿了一大片,也让穴
口一直滑润着。小白想用手指玩她的肉穴,却搞得指头沾满了精液。

  他也知道刚才在这女人下身留精的并不是自己,不由得笑骂一声,抽出手指,
正想甩两下,转念却把手指递到吴静雅嘴边。

  吴静雅白了他一眼,张嘴把两根手指上上下下舔了个干净,最后还将含着指
头,吸得啧啧作声。

  薛芸琳这时已经打完电话,重新开始浪叫。可能是刚才憋了太久的关系,她
叫得越发大声,花样百出。幸亏五星级酒店的隔音效果足够好,不然就凭这房间
一下午接连不断的叫床声,早该有人投诉。

  从吴静雅的角度看,炮哥那根戴了粉红色超薄避孕套的肉棒,正满满当当地
塞在薛芸琳的屁眼中。肉棒奋力抽插,而粉红色之下那抹黝黑的阴毛和本该被填
满,现在却空着的肉穴,显得格外扎眼。

  奋战的两人中,毛彬杰先射,薛芸琳特意打扮过的漂亮妆容被射了个满脸花。

  而炮哥又坚持了几分钟,终于也嗷嗷叫着射了精。也许是这一炮打得太久,
从屁眼里抽出肉棒后,他一屁股坐到沙发上,呼呼气喘,盛了一大泡精液的避孕
套前端精囊倒垂,他一时也顾不得去摘。

  小杨突然兴奋起来,让炮哥赶紧把避孕套取下来,拿给吴静雅干一套子热辣
新鲜的精液。

  「这贱货喜欢喝精液,别浪费了!」

  几个男人都大声说好。

  吴静雅对精液确实有癖好,可一想到这个避孕套此前放在薛芸琳的屁眼里,
不免也有点恶心,连连摆手,不愿接受这个「馈赠」。

  可男人们怎么会放过她?小盛跑过来抓住她两只手,小杨则按紧了她的腿和
腰,不让她左右乱晃。小白扳着吴静雅的头,使她仰面朝天,捏住下巴逼她张开
了嘴。炮哥提溜着避孕套过来,把里面的精液都倒在她的嘴里。

  等被迫仰着头的吴静雅不由自主地咽下嘴里的精液后,几个男人才放开她,
哈哈大笑,纷纷鼓掌。

  屁眼里射出的精液,想想真是让人又恶心又兴奋啊!

  吴静雅终于被齐鸿轩的连声催促叫回了现实。他做足了半个小时的前戏,已
经有些不耐烦了。吴静雅让他躺好,自己则倒着趴在他身上,与他摆出一副69
的姿势,一边让他继续用手指润滑自己的屁眼,一边为他吸舔肉棒,确保他能以
最佳状态开始肛交。

  在她真正为屁眼破处那次,帮毛彬杰口交的是薛芸琳,而吴静雅舔的则是这
男人的屁眼。

  下楼吃过晚饭,回房间又被几个男人分别操了几回后,另外四个男人在晚上
十点前心满意足地离开了。只有毛彬杰留了下来。按他的说法是要尽尽地主之谊,
第二天继续陪这两个女人玩。至于是出去玩,还是在床上玩,就看到时候的心情
了。

  干了大半天,被操了六七次,吴静雅本来已经过足了瘾。薛芸琳却不依不饶,
非要闺蜜坚持干完今晚的最后一炮,让毛彬杰给她的屁眼破处。

  吴静雅本有些不好意思,可夹在这两人之间,独力难支,终于松口答应了。

  洗过痛快的热水澡,三人回到卧室的床上。淌满了淫水和精液的床单散发着
浓重的臊臭,恰是现在这种时刻最佳的催化剂。

  毛彬杰本就准备好要和同伴狠操薛芸琳的屁眼,随身带了好几瓶润滑液。下
午,另外几个男人谁都没放过薛芸琳后面的洞,已经用掉了近一瓶半润滑液。剩
下一半多的那瓶就全被毛彬杰用来帮从未经历肛交的吴静雅疏通肛门。

  破处前的这次前戏,毛彬杰保持了足够的耐心,搞了差不多一个小时。为了
让他在帮吴静雅做准备的同时,自己也能享受些乐趣,薛芸琳不惜力地爬上爬下,
不断吸舔着他的肉棒和屁眼。

  吴静雅准备得差不多时,薛芸琳还在帮毛彬杰舔肉棒,舔得不亦乐乎,一时
舍不得放嘴。吴静雅见他们两人忙活得热闹,突然也起了兴致,爬到男人身后,
把脸凑到他的屁股间,帮他舔起屁眼来。

  前后夹击之下,毛彬杰的肉棒被刺激得坚硬如铁,捅入吴静雅菊洞时也是势
如破竹,一往无前。

  和毛彬杰相比,齐鸿轩的刺入就显得拖泥带水。吴静雅本是为了假装自己真
是第一次,所以在被插入时刻意叫了几声疼,其实当时虽然确有痛感,却远比不
上第一次,完全可以忍耐。

  齐鸿轩却被这叫声吓到了,在龟头钻进屁眼后,他停了下来,不再前进。这
样一来吴静雅反而真的别扭起来。男人龟头和包皮连接处的凸出那圈肉棱通常是
整根肉棒最粗的部位,此刻正是这圈肉棱卡在她的屁眼口,不前不后,不上不下,
堵得她又胀又痛。

  「插进去!插进去!你停在那儿好难受!」吴静雅顾不得再装什么,摇晃着
脑袋急迫地叫着。

  齐鸿轩当然不想停,只是生怕插坏她的屁眼,见她这幅又狼狈又痛苦的样子,
内心充满了征服的快乐,正好这女人自己求着他插进去,乐得继续前进,索性把
整个肉棒完全都捅了进去。

  屁眼果然和肉穴大为不同啊!

  相比而言,似乎肉穴的弹性要好一些,而屁眼的紧与韧则更胜一筹。肉棒每
次抽动都像被周边的肉膜死死裹住似的那么费力,摩擦起来自然也更有劲道。

  齐鸿轩尽情感受着这片「处女地」的生涩。终于有一个女人向他敞开了身体
的全部空间。从这个意义上来讲,吴静雅甚至比把处女身留到了新婚夜的宋斯嘉,
更像是被他齐鸿轩完全占有的女人。她才是第一个完全匍匐在齐鸿轩脚下,为他
释放全部的女人,而他当然也是第一个彻底占有了这个女人的男人。

  这种感觉简直让齐鸿轩都要飞起来了。

  而吴静雅也快飞起来了。在被毛彬杰开发过屁眼后,她才知道自己最敏感的
地方竟然是在那里。肉穴被插,她当然也有高潮。但屁眼被插时的巅峰却是她此
前从未感受过的,而且用不了几分钟就能轻易地攀登一次。只要是个正常的男人,
坚持个十来分钟,就能用连续两三波高潮,把吴静雅送上几乎不要任何尊严的极
乐境界。

  破处的第二天,睡到十一点多起床,三人还是离开悦丽豪庭,出去晃了一圈。
不过也就是象征性地转了转,吃过中饭,不到下午两点,他们就回了房间。

  这时整个房间已经恢复了清洁和整齐,也不知道清洁员在面对那样一张明显
不知道流淌过多少体液的大床时是怎么想的。不过,这就不是这三个人需要关心
的了。他们迫不及待又滚到了床上。初尝肛交妙处的吴静雅当然还想再一次攀登
顶峰,可这次她没抢过更会发骚的薛芸琳,只能等着第二炮。

  射过薛芸琳一次,又在两个女人卖力伺弄后恢复状态的毛彬杰显得十足坚挺,
在吴静雅那个紧得能让缺乏经验的男人用不了几分钟就射的屁眼里,他支撑了足
足二十分钟才猛射一通。被之前一波波连绵不绝的高潮刺激得欲仙欲死的吴静雅
甚至被操得尿了出来,刚清理完毕的床铺被她肆意喷射的尿液搞得一片狼藉。

  薛芸琳惊叫着跳下床,又好气又好笑地骂道:「不要脸的骚货!你直接就这
么尿啦?」

  这一瞬间的吴静雅满脸飞红,把整张脸都埋进枕头,根本不敢看那两人。但
没过几秒钟,她却不得不又抬起头,屁眼里的高潮让她必须尖叫,不然根本无法
宣泄快感。

  正是这种全然无法抵御的快感诱惑,才让她明知这两天家中事很多,下周一
之后,才是约齐鸿轩开房的最佳时机,却还是如此急切地提出了今天的约会。照
正常的周期推算,下周二或周三她就要来月经,一等又得是一周。尽管就算来了
月经,也不影响后面这个洞,但毕竟很不方便。吴静雅不想再等了!在从深圳回
来后的每一天,她都期待能再有一个男人,插进自己的屁眼,狠狠蹂躏自己。

  吴静雅一边感受着菊洞里的无穷快感,一边艰难地说:「下个……星期一开
始,我老公……要去外地工作,至少……要一两年,每星期最多……只有……周
末能回来。以后,我们就方便多了……到时候,你想不想……每天操我的屁眼?」

  「好啊!」齐鸿轩快要到忍耐的极限,沉着嗓子说,「每天操你,操得你这
骚货只认识我一个人的鸡巴!你的屁眼只给我……啊!」

  话还没说完,他就已经控制不住冲动,一射如注。

  随着肉棒缓缓抽离屁眼,精液「噗」的一声流了出来,顺着大腿慢慢淌下。

  眼前的宋斯嘉扯了许多纸,凑到嘴边,将口中的精液都吐在纸上。齐鸿轩恍
惚了一下,将眼前妻子嘴边的黏液和记忆中大腿上的合二为一,突然他终于意识
到自己刚才又已经在妻子嘴里射了。他下意识地看了眼肉棒,除了龟头顶端还有
些许白浊,其它部分油滑水亮,被宋斯嘉舔得干干净净。

  想到这根肉棒下午在吴静雅屁眼里沾来的所有污渍残垢——润滑液也好,精
液也好,粪便碎粒也好——此刻已全都进了妻子的嘴里甚至是肚子里,齐鸿轩的
兴奋劲完全不亚于给吴静雅的屁眼「破处」时。

  自己这气质优雅的老婆舔着进过屁眼的鸡巴,还可能把别的女人的屎粒吃到
胃里,光想想就令人兴奋得想要大喊一声。

  当然,要是宋斯嘉也肯撅着屁股求自己操她屁眼,那就更好了!

  如果宋斯嘉愿意奉献屁眼,那吴静雅立刻又毫无地位了。

  老婆就是老婆,在床上玩的烂货就是烂货。齐鸿轩自问分得十分清楚。他和
吴静雅的关系,和此前他与薛芸琳一般无二,无非是满足彼此的交媾欲望而已。

  宋斯嘉才是自己最爱的,或者说是唯一爱的女人。

  只要守住这条底线,齐鸿轩心里就不会有哪怕一丝歉疚。

  开玩笑。这年头,每个月都能爆出一两条明星出轨的新闻,自己能坚持做到
最爱老婆,已经是中国好丈夫了,对吧?

  人分百种。有沉醉在美妙性体验中难以自拔的,也会有对性爱味同嚼蜡又不
得不应付的。

  和快乐得不得了的齐鸿轩相比,被男友压着的施梦萦毫无快感。

  自从答应了做范思源的女友,这短短一个多月里,她和新男友上床的次数已
经超过了曾经和沈惜在一起的两年。施梦萦对床上的男友已经相当熟悉,要是她
估计得没错……

  果然,又插了十几下,范思源就「嗬嗬」地叫起来,隔着一层薄膜,施梦萦
感到下身灌进了一些液体,随即也就没有别的感觉了。戴着安全套,连被新鲜精
液烫一下的体验都没了。

  范思源翻身下去,乐呵呵地剥掉套子,丢进床边的垃圾桶,晃晃悠悠地跑去
卫生间洗澡。施梦萦则保持着被干时的姿势,只是稍稍并拢了腿,呆呆地望着天
花板。

  困扰了她那么多年的问题,在付出巨大代价后,终于有了答案。可是,这却
不是终点,反而是新的烦恼的起点。

  施梦萦已经从吴昱辉口中问出了那个名字。

  吴昱辉在咖啡馆提出一起去八同山游玩,施梦萦只当是这男人一时的心血来
潮,随口就应了。

  上周六,她和吴昱辉一起坐上了前往八同山的公交车。

  八同山,位于中宁市主城区东南方向,大致在府前区中心偏东些的位置。山
并不高,最高的一座山峰也不过六百多米。整个八同山上,大大小小的山头一共
有八座,山间清幽雅静,点缀着寺观塔阁、庵堂亭院无数,是中宁市一处历史名
胜。

  只是中宁的旅游资源十分丰富,与风光旖旎的云枫山、烟波苍翠的双湖——
六里湖和太苍湖、见证千载的鲁家镇等处相比,八同山要略逊一筹,所以这里并
不是中宁对外主打的景区,旅行社组织团游也很少会安排这个景点。平时到这里
来的多是中宁本地人,节假日携家带口过来逛一逛,以老人和孩子居多。间或会
有些自助游的外地年轻人慕名而来。

  刚到中宁读大学时,施梦萦和同学来过八同山。而在与沈惜热恋时,他也曾
陪她逛遍了八座山头,有沈惜在旁一路介绍,石鞍寺、普瑞塔、青崪观这些并不
算太知名的景点,一个个都变得底蕴绵厚,姿态万千。

  但今天故地重游,施梦萦全无昔日的心情。

  吴昱辉带施梦萦爬的,是八同山里最靠北面的冷泉峰。

  这个山头因山腰一口清泉得名。峰顶还有一座三层高的听泉阁,据说是明朝
时所建。不知为何,常年铁锁闭门,并不对游人开放。除此外,这里再无其他景
物,所以是八个山头里最为清静的所在。即便是特意来此的游客,大多数到了山
腰,看过泉水汇成的冷泉潭,就开始向别的山头进发。

  偶尔会有不知详情的游客爬上峰顶,基本也都是转头就走,极少有人逗留。

  所以,在施梦萦和吴昱辉一同站在听泉阁门前时,周围空无一人。或是因为
已经入冬,几乎连鸟鸣都听不到,静得连落叶声也清晰可辨。

  施梦萦无聊地围着听泉阁转了一圈,走回到吴昱辉身旁。随即听到一句令她
完全不信自己耳朵的话:「在这儿给我看看裸体吧?」

  「什么?」施梦萦相信自己肯定听错了。

  「我说,你在这儿给我看看裸体吧。」

  「你发神经啊?」施梦萦满脸不可思议,「怎么能在山上?被人看到怎么办?」

  「这儿哪有人?这座山最僻静,不会有人来的!」吴昱辉张开双臂往听泉阁
左右的峰顶空地扬了扬,周围确实渺无人踪。

  「万一有人上来呢?你这人有病!别发神经了,我过两天例假就完了,到时
候我陪你上床!这总可以了吧?」施梦萦算是服了。这男人好像一头扎进性黑洞,
整天就用下身思考问题。

  「我等不及了,不想再等两天。你让我在这里玩一下,今天我就把那个名字
告诉你!不然就算了!」吴昱辉露出无赖的嘴脸,他没说怎么才算是「玩一下」,
只是继续拿最能让施梦萦心动的条件诱惑她。

  在山顶野外玩弄施梦萦,是吴昱辉前一天在咖啡馆突发灵感想到的,术语应
该是叫「野外露出」吧?哈哈,难得有这种机会。吴昱辉想借这难得的机会把原
本只存在于幻想的玩法付诸实践。

  施梦萦真想转身就走,对这男人,她简直不知该如何评价。但她不能放弃得
到答案的机会。

  「天这么冷!我会冻死的!」施梦萦做最后的挣扎。她抬头看了看天,无奈
发现今天的天气不能为她的推脱提供有说服力的佐证。今年的初冬并不冷,今天
又是个晴日,据报最高温度14度。此刻刚刚过午,毫无遮挡的阳光爽快地撒遍
山顶,照在人身上还有微微的暖意。真要在这里裸了,觉得冷是必然的,但还不
至于冻死。

  吴昱辉突然伸手握住她的胳膊,扯着她来到听泉阁后。唯一通向峰顶的山路
直对听泉阁正门,站在阁楼后面,即便有人上山,第一时间也察觉不到这里竟然
还有人。

  「躲在这儿就不会被人看到了!」吴昱辉指了指天,「太阳这么好,也不算
太冷。你就快点脱一下,我们速战速决!」

  「什么速战速决?我不会脱的!我还在流血!今天不能做!你别发神经了!」
施梦萦没好气地甩脱他的手,走开几步,拉开与他的距离。

  「我没说要做爱。我就想在这儿看看你的裸体。快点!待会说不定真有人上
来了!只要你在这儿脱光了给我看,今天我就把那个名字告诉你!」吴昱辉继续
死缠烂打。他很擅长这招,而且他也发现这招对施梦萦特别管用。只要他能发挥
不要脸的牛皮糖精神,磨得久了,先败下阵来的往往是施梦萦。

  对立刻就能得到答案这一点,施梦萦有些心动,但实在耻于在山顶野外全无
遮蔽之处裸露身体,她纠结推拒了很久,最终熬不过吴昱辉的死皮赖脸。

  「你自己说的,今天就把名字告诉我!那是不是说,等我月经好了也不用再
和你上床了?」

  「嗯……今天就告诉你!我把名字告诉你,过几天就算我再找来你,陪不陪
我上床也是你自己说了算的事了,看你愿不愿意喽。」

  「我不愿意!你先想好,要和我上床的话,今天就别闹了。你非要玩这个,
那必须在今天就把名字告诉我。但以后我再也不会和你上床了!这个要跟你说清
楚!」施梦萦觉得自己有必要把这层意思敲定。

  「好好好,反正名字都告诉你了,以后所有事,你就可以自己决定。我也逼
不了你,对吧?」

  想想确实是那么回事,施梦萦沉着脸反复思忖良久,终于决定今天之内把事
情了结掉。「能不能不脱?我就露出来给你看看吧?」她还想再讨价还价。主要
是怕冷。这时施梦萦对野外的恐惧反而渐渐消失了,上峰顶到现在也将近一个小
时,半个鬼影都没见到。吴昱辉选择这个山头明显是有算计的。

  「那不行!」吴昱辉怎么甘心玩得不上不下,「要么脱光,要么我还是要操
你一次,光露出来看看怎么行?」

  施梦萦拗不过他,只能脱衣服。

  再是暖冬,毕竟已是11月底时节,把棉毛衫脱掉后,施梦萦就觉得两手冻
起了无数鸡皮疙瘩,总算还是能够忍耐,咬着牙又把胸罩也脱掉,小心放在摊开
在台阶上的外衣里。把上身脱光后,施梦萦没有去脱裤子,而是情不自禁将双臂
环抱在胸前,倒不完全是害羞,实在是冻得浑身乱抖,有些难以忍耐了。

  「放开!放开!」吴昱辉兴奋不已,哪顾得上去管她冷不冷,「别挡着。还
有裤子!快脱光!」

  施梦萦做了几次深呼吸,终于又把手放到腰间。

  当她终于在这毫无遮蔽的山顶将自己脱光时,吴昱辉已经把肉棒从裤子里掏
了出来,用劲撸着。

  「行了吧?」施梦萦缩着肩膀,身躯微弓,「我可以把衣服穿上了吧?」

  「不行!」吴昱辉刚开始玩,不会如此轻易就结束这游戏,「你别老挡着,
你挡着我什么都看不到,你都白脱了。再来摆几个造型!来,转个身。」

  施梦萦拿开抱于胸前的双手,象征性地挺了挺胸,随即缓缓地转起圈来。

  刚转了半圈,吴昱辉突然叫道:「停下!就这样!扶着台阶,把屁股翘起来!」

  施梦萦背对着他,翻了个白眼,不耐烦地弯下腰,用手扶着听泉阁台基边的
石阶,撅起了屁股。

  「好好,扭几下!来,扭起来,扭你的屁股!」

  「行了吧?好冷啊!你别太过分了!」施梦萦敷衍地扭了几圈屁股,有些不
想继续听任他的摆布。

  「快了,快了,最后再来几个姿势就好了。」听声音,吴昱辉已经来到她正
后方不远的位置,「来,你撅着别动,从后面用手把你的骚屄扒开!」

  施梦萦忍了又忍,长出一口气,决定最后一次服从他的指挥。接下来如果他
再搞什么花样,她就绝不再奉陪。施梦萦把手从屁股后面伸到两腿间,用拇指按
着两边肉唇,轻轻往两边扯开,穴中嫩肉顿时都翻了出来,清楚地暴露在人前。

  突然,背后连续响起清晰的「咔嚓」声。施梦萦被这明显表示手机正在照相
的声音惊醒,猛地直起腰,转了身来。

  果然,吴昱辉正拿着手机,对着她的裸体。

  「你在拍什么?」施梦萦出离愤怒,不顾自己正一丝不挂,猛的扑上去想抢
吴昱辉手里的手机。

  吴昱辉把右手直直抬起,将手机举得高高的,左手死死揽住施梦萦的腰,将
她控制在自己怀里,连声说:「别急!别急!我没拍你的脸!你背对着我,我拍
不到你的脸!」

  「那也不行!」施梦萦拼命挣扎。

  「只拍了你的屄,留个纪念!真的没你的脸!你要不信,我给你看照片!你
怕什么?没有脸!」吴昱辉一只手应付施梦萦实在有些吃力,急于向她证明自己
今天拍的照片不会像之前的裸照一样,能当作威胁她的工具。

  施梦萦抢不到手机,慌乱不已。听吴昱辉这么说,转了转脑筋,勉强地点了
点头。吴昱辉刚把手放下来,还没等把刚才拍的照片找出来,施梦萦突然一把抓
住他右手的手腕,另一只手死死抠住手机前端,拼命地抢夺起来。

  吴昱辉这段时间又赖又骗又逼,把施梦萦玩得团团转,这是个蠢女人的结论
在心中根深蒂固。哪想到这次居然会被她骗了,两人争抢手机,好一阵手忙脚乱,
狼狈不堪。吴昱辉终究是个男人,论力量比施梦萦强得多,总算还是保住了手机。
他奋力挣开她的手,快步冲到台阶边,七手八脚卷起施梦萦放在地上的衣裤,狼
狈地跑到听泉阁的东侧。奔跑时他被地上凸起的石块绊了一下,险些摔倒,总算
还是顺利地跑开了。站在他现在的那个位置,上山的人可以一眼就看到他。

  果然,浑身赤裸的施梦萦只敢躲在阁楼后面,不敢追出来。她的衣裤多半都
到了吴昱辉手上,留在台阶上的只剩一条内裤和一件毛衣。

  施梦萦手足无措,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委屈地哭了起来。

  吴昱辉大口喘气,平复着此前的慌乱和狼狈。

  「你别哭,别哭!我真的没拍你的脸!我拿你的衣服,也没想把你怎么样,
就是想让你冷静一点,听我把话说完。刚才,我只想拍两张你下面的照片作个纪
念,我没拍你的脸,我真的可以把照片给你看,只要你别再乱抢我的手机!」

  他也有些怕了。事态脱出了他的控制,施梦萦激动和紧张令他不安。吴昱辉
本意无非是能占多大便宜就占多大便宜。他并不想把这个在孔媛口中背后有倚仗,
精神状态又不太稳定的女人逼得太狠。

  吴昱辉这几句话让施梦萦稍微平静了一些,她抱着毛衣捂在身前,多少有了
些暖意。

  「你把照片删了!」施梦萦抽泣着说。

  吴昱辉不舍,这类照片将来他可未必还有机会能再拍到。

  「照片我不想删。但我能保证绝对没有任何一张照片拍到了你的脸。只要没
有露脸,对你就没有影响啊,你不用怕!我把刚才拍过的每一张照片都让你检查,
这总可以吧?」

  双方谁都不肯退步,终归要有一方妥协。光溜溜地吹着山风的施梦萦终于成
了先挺不住的那一个。

  「你给我看那些照片!如果有一点点脸就必须全部删掉!」

  「肯定,肯定!绝不会露脸。我拿给你看,但是你别抢!」吴昱辉小心翼翼
地走近,将已经把照片调出来的手机屏幕递到施梦萦眼前。

  果然,所有的照片上只有浑圆丰腴的肥臀,和被两只小手分开的鲜嫩肉穴。

  「我就只拍了三张!」吴昱辉退出全屏照片,让施梦萦查看存放本日拍摄的
照片的文件夹,里面确实只有三张照片。

  施梦萦勉强接受。

  「我要穿衣服了,冻死了!把衣服都给我!」

  吴昱辉不太情愿地把衣服递过去。他还没玩够,也没拍够。他无比后悔,要
是刚才记得把手机照相设置成静音就好了!真是追悔莫及。

  难道只能这样了?

  施梦萦接过衣服,毫不犹豫地先戴上了胸罩,然后穿内裤。她背对吴昱辉,
抬起一条腿,弯腰将内裤套进脚丫,拉到脚踝处。在这个短短的瞬间,吴昱辉把
眼前耸起的丰臀和毫无遮挡的肉穴看得一清二楚,甚至是微微抽搐着的屁眼都显
得那样清晰。

  怎么能就这样算了?

  吴昱辉突然冲了过去,从后面紧紧压住了施梦萦的腰。她被这股力道一撞,
站立不稳,身子向前一扑,两手撑到了听泉阁的土制台基壁上。

  「你要干嘛?」施梦萦厉声尖叫。

  「你要不想把人叫过来看到你现在的样子,就别乱叫!」吴昱辉忙糟糟地拨
弄着肉棒,用现在这种姿势,想对准肉穴确实有些难度。

  「混蛋!我还在流血!你说了不用做了!」被吴昱辉吓了一句的施梦萦不敢
再尖叫,但口气里仍满是愤怒。

  「我说的是告诉你名字以后,做不做就由你来决定!现在还没告诉你,当然
还是由我来决定!已经过了三天,刚才你扒开给我看过,已经没什么血了,来吧!
在这儿让我操一次!然后我告诉你那个人的名字!」吴昱辉一手抱紧了她,一手
则扶着肉棒在她的下身乱捅,几次感觉像是已经来到肉穴口边,却又被挣扎着的
施梦萦逃开了。

  「混蛋!混蛋!说话不算!」施梦萦扭动身躯,轻声怒骂,慢慢却又变成了
哀求:「别在这里行吗?明天,明天开房,我陪你上床行吗……明天我让你操,
我的骚屄明天让你操,好吗?别在这儿……」

  吴昱辉却已经找到肉穴的入口,将肉棒毫不留情地塞了进去。「等不到明天
了!我操!好爽!你这骚屄我今天就要操!」

  一个除了袜子和胸罩再没穿什么的半裸美女,一个除了肉棒露在外面,浑身
衣裤都完好无损的男人,以这样诡异的方式连接,贴在一座陈旧沧桑的阁楼旁,
默然却又激烈地交合着。

  寂静的峰顶再无其他声响,只有阁楼后隐约传来接连不绝的「啪啪」声,好
像在诉说那里正在发生一些有趣的事。

  终于重新穿好衣服的施梦萦面无表情地走回到听泉阁前。

  吴昱辉早就转出来了,坐在台阶上等她。

  「那人是谁?」施梦萦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嘶哑,冷冰冰的没有半点温度。

  心满意足的吴昱辉这次倒是很痛快。

  「钱文舟,你应该认识他吧?照片就是他给我的。」

  施梦萦当然记得这个名字。尽管那人的模样,在她记忆中已经很模糊了,但
那晚去过通宵影院的那五个男生的名字,施梦萦永远都不会忘记。

  钱文舟!

  八年后,施梦萦终于知道了一个夺走自己处女身的人的姓名!

  「他现在在哪儿?你有他的联系方式吗?」施梦萦浑身颤抖。这次不是因为
冷,而是出于莫名的激动。她的肉穴中正汩汩地流出精液,水汪汪地浸透内裤,
又黏糊糊凉飕飕地沾在大腿和棉毛裤上,但她对此浑不在意。

  齐鸿轩耸了耸肩:「我不知道!」见施梦萦变了神色,他连忙补充:「我真
不知道!毕业以后他有一段时间在中宁工作。我最后一次见他是2010年,后
来听说他出国了,好像是去了泰国还是越南。后来就完全没有联系了。」

  就这样,施梦萦问到了一个名字,却好像和以前也没什么不同。光知道一个
名字,却找不到这个人,又有什么用呢?

  当然,施梦萦自己也说不清,就算能找到钱文舟,她又能对他做些什么呢?

  神思恍惚的施梦萦没有和吴昱辉一起下山,而是在听泉阁前坐了一会,这才
一步一挪地朝山下走。往下走上大概十分钟,山路会有一个大转角,那里坐着个
穿清洁工服装的老头,望着呆愣愣擦身而过的施梦萦,眼神古怪。

  「看着挺文静,却是个骚婊子!大白天就在山里让男人操。」老头心中暗暗
腹诽,「我怎么就碰不到这样的浪货呢!」

  施梦萦当然不知道自己在这清洁工心中是什么形象。她在盘算,自己能从哪
个老同学那里问出钱文舟的下落。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里,施梦萦联系了好几个当年中宁商大的老同学或者校友,
但没有任何收获。

  钱文舟是施梦萦在社团里的学长,和她读的不是一个专业,所以同专业的同
学里几乎没有认识这个人的。而施梦萦在那个社团只待了一个学期,就退出了,
和同社团的伙伴此后基本就断了来往,所以根本问不到什么。

  多方打听却毫无头绪,施梦萦心中乱糟糟的,对范思源本就少得可怜的感情
自然也不知被丢去了哪里,尽管还不至于忘记自己有这么一个名义上的男友,在
他想要与她上床时,也痛痛快快地分开两腿任由他折腾,但却几乎全无任何情感
投入。

  好在范思源的要求好像也不高,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偶尔还给她带份礼物,
为她做顿饭什么的,总算没再给她额外的压力。

  范思源洗完澡,回来搂着施梦萦说了会话,慢慢进入了梦乡。躺在她身边的
施梦萦毫无睡意,满脑子还是钱文舟的下落。

  他出国了?是还在国外,还是已经回来了?

  在自己认识的人里,谁会知道他的消息?如果他还在国外,那么,他会不会
回国,什么时候回国呢?

  「过年时候会不会回来?什么时候回?」与此同时,沈惜也在微信上问类似
的问题。

  正在与他交谈的,是暌违已久的巫晓寒。

  「怎么?想我啦?」巫晓寒发来一个笑脸。

  沈惜打了个小小的哈欠,从英国千里迢迢飞回,在飞机上只睡了大概四个小
时,难免有些疲倦。但他终究还是毫无睡意。尽管已是凌晨一点,但此前20天
习惯了英国时间的他,身体和精神都还停留在下午五六点的状态。

  利用这段时间,正好和远在加拿大的巫晓寒聊一聊。13个小时的时差,使
两人平时很难即时联络,通常是给彼此留言。现在的加拿大,正是正午时分,联
系起来十分方便。

  「是啊,我有些想你了。」沈惜实话实说。自从10月22日把巫晓寒送上
飞机到现在,对这个在最后半个多月里,把自己全部的灵与肉都和他完全搅缠在
一起的女人,沈惜心中当然常存思念之意。

  「想我什么呀?是想我,还是想我的……?」巫晓寒又发来一个色色的表情。

  沈惜微笑。

  「想藟藟,想你的声音,想你做的鱼羹。」

  发完这一句,稍微顿了一下,沈惜又发了一句:「还有你身上三个香喷喷、
嫩兮兮的洞。」

  「哎呀!不要挑逗我!」巫晓寒发来一个锤头的表情,「姐姐我下午要带藟
藟出去玩,被你说得心猿意马,下面都湿了,可怎么带女儿啊?」

  没等沈惜写完回复,巫晓寒又发来一句:「我也想你。想你的拥抱,想你床
头的小说,想你做的蒸蟹……还有,你那根能把我弄得不要脸又不要命的大棒棒!」

  「既然那么想,过年会不会回来呢?」沈惜又问了一遍。

  「嘻嘻,你想不想我回来呀?」


[ 本帖最后由 皮皮夏 于 2017-11-17 17:05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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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八章、冲突

  接上裴语微,来到城北体育中心,宋斯嘉夫妻还没到。沈惜也不着急,约的
本就是下午一点半,自己到得早了。一边等待,一边和裴语微坐在羽毛球馆外的
长椅上闲聊。

  裴语微向他描述前几天「雅森之夜」的奢华场面。她家里足够富有,性子也
不拜金,倒是不会痴迷那些玩意儿,但作为自己人生中第一个独立参加的上流聚
会,她还是颇觉有趣。隔了三四天,对那天遇到的一些人和事,她仍是津津乐道。

  作为中宁2015年底最盛大的时尚晚会,「雅森之夜」堪称名流云集,群
星璀璨。时尚界、演艺界很多腕儿,都被邀请到会场,本地像裴新林、沈永强、
刘默、钱永祥、裘启平这样的商界大佬都亲自到场,小一辈的刘铭远、沈伟扬、
杜臻奇等人也无一缺席。

  这样的场合,像钱宏熙这样身家只算「一般」的青年企业家只能低调。而周
晓荣、徐芃尽管想方设法勉强弄到一张邀请函,在晚会现场也泯然众人,毫不起
眼。

  当然,像他们这样好歹作出了些成绩的年轻人已经很不错了。更多的是些全
无作为,只能依赖父祖的纯粹富二代、富三代。可想而知,这种晚会,会有足够
多的模特、演员和善于在这种场合寻找机会的各色漂亮女人流连。对他们来说,
这种晚会无异于猎艳场,绝不可缺席。

  像裴语微这样的豪富千金,自然不会是被「猎取」的目标,大多数年轻人根
本不敢靠近。不过还是会有些自忖条件不错的的年轻男孩时不时地过来献殷勤。

  其中表现最为明显的,是雅森集团老总的独生子雷耀庭。他既是东道主,又
是裴语微手中邀请函的发出人,所以自觉理所当然始终赖在裴语微身边,对每个
凑拢来搭讪的家伙摆出臭脸。直到裴语微都有些烦了,赶他去招呼别的客人,他
才心不甘情不愿地离开,动不动还会回来粘上一会儿。

  没了雷耀庭的陪伴,裴语微更自在。裘欣悦也跟着父亲来了晚会,闺蜜俩喝
喝酒聊聊天,再看看帅哥,其乐无穷。更惊喜的,则是裴歆睿居然也挤进了会场。

  不过想想也是,承办「雅森之夜」的是星骏文化传媒,而星骏董事长就是裴
歆睿之母赵瑜,这丫头想进来实在不费吹灰之力。

  裴歆睿刚来时还想跟着妈妈「见世面」,很快就黏到堂姐身边。有这丫头作
陪,裴语微也开心。虽说偶尔会有想摆摆大姐谱儿的幻想,其实她比那丫头大不
了多少。裴语微1992年生人,而裴歆睿则是1994年出生,相差不过两年。
她们从小一起长大,不是亲生姐妹胜似亲生姐妹。这还是在裴语微过去八年在美
国生活的前提下,否则还会更亲近。

  没等裴语微发问,裴歆睿就主动悄声交代了和马都再次约会的事。「真是要
死了……他那个好像比我胳膊还粗。昨天洗澡时我还想,到底是怎么进去的?这
么粗的东西插到里面,太恐怖了!」

  裴语微拿她没半点办法。「你这小骚丫头!别玩太疯了,你可还有男友哦!」

  裴歆睿不以为意:「我知道啦!反正是玩玩,找留学生正好,又爽又省麻烦!」

  裴语微也不想继续唠叨。反正这丫头大了,爱做什么都是她的自由。自己作
为姐姐,该嘱咐的说一遍就够了。

  钱宏熙过来和裴大小姐打招呼,顺便向她介绍一个叫陆优的朋友。或许是因
为都有长期在国外生活的经历,裴语微和陆优很投机。直到陪父亲去应酬的裘欣
悦回到闺蜜身边,陆优和钱宏熙才礼貌告辞。

  裴歆睿打趣堂姐,是不是和这个陆优看对了眼。裴语微懒得理会这个经常疯
疯癫癫自说自话的丫头。裘欣悦脸上添了几分不自然,但在这个场合并没有多说
什么。

  当然,裴语微不会把那晚所有的事原原本本都告诉沈惜,只是拣些有趣的事
来讲。他们闲谈了20分钟,宋斯嘉夫妻到了。

  今天约会打球,是沈惜上周末回来后和宋斯嘉约好的。

  抽空打场羽毛球,是这几年来沈惜与宋斯嘉最惯常的约会方式。在宋斯嘉决
定与齐鸿轩结婚后,这几乎也成了他们唯一固定的见面机会。对妻子的运动约会,
齐鸿轩过去从不干涉。这次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强烈要求参加。对丈夫这种合理
的要求,宋斯嘉不便拒绝,就打电话通知沈惜。

  既然齐鸿轩也要来,沈惜就知道自己不能独自赴约。本想约姐姐沈惋同去,
认真考虑后,又改了主意。

  他生性豁达,却从来不失敏感,对别人言行背后的潜台词,往往看得极准。

  对宋斯嘉,他从没有过挖墙脚的念头——如果想挖,又何必等到现在?但同
样作为男人,沈惜能想象并理解宋斯嘉的丈夫未必会把他想得如此光明磊落。按
说,沈惜根本不会把齐鸿轩对他的看法放在心上,但中间夹着宋斯嘉,他也不想
令她为难。所以,宋斯嘉婚后,沈惜一直注意保持克制,大幅度减少了与她联络
和见面的时间,常常一个月下来未必会见上一面。

  自己现在恢复单身,齐鸿轩产生更多的警惕,也在情理之中。这次他突然一
反常态要求同来,就是个明显的信号。看来以后连约宋斯嘉打球也要再克制些了。

  如果带沈惋同去,只会让他觉得自己现在没有任何其他女孩可约,齐鸿轩恐
怕会更加担心,自己是不是正一心盯着他的妻子,只等机会下手。

  反复思量,沈惜想到了裴语微。在他现在能轻松约到的女人中,喻轻蓝喜静
不喜动,袁姝婵在运动方面也少有兴趣,只是偶尔会去游泳和跳跳肚皮舞。巫晓
寒本是最合适的人选,无奈她远在加拿大。于是,裴语微居然成了最好的选择。

  也好,欠了接机的人情,沈惜承诺过找机会请她吃饭。但这个星期他一直在
忙,没能抽出时间。今天约她作陪,打完球正好请她吃晚饭。只是没想到佳人却
已有约。打球没问题,晚饭机会则已被别人抢了先,沈公子没了机会。这倒是沈
惜始料未及的。

  裴语微不是第一次与宋斯嘉见面。上次在城南体育文化公园,听宋斯嘉叫沈
惜「哥哥」,还没留意,再次见面,听她当着丈夫,大大方方直接叫沈惜「哥哥」,
裴语微不免有些疑惑,这两人莫非真是亲戚?

  从直觉上,她还是觉得不像。

  分成了两对,打混双比赛。沈惜与裴语微一组。这固然是为了让宋、齐两人
组成夫妻档,也充分考虑水平差异后的合理分组。如果沈惜和宋斯嘉在一边,那
另外两人干脆就不用比了。

  裴语微还行,回国后,她也一直保持着在美国养成的运动习惯,除了舞蹈和
健美操外,抽空还会去跑步和游泳,体力至少有保障,无非是羽毛球打得少,技
术差一些;齐鸿轩则明显跟不上,他唯一感兴趣的项目是斯诺克,要让他在球场
左扑右挡,确实是勉为其难。还没打满半个小时,沈惜和宋斯嘉甚至都没怎么出
汗,齐鸿轩已经打不动了。

  沈惜主动提出休息一会。

  坐到休息区,裴语微继续之前的话题。此前她刚对沈惜说起「雅森之夜」上
新结识的一个很有趣的朋友,宋斯嘉夫妻正好赶到,打断了话题。宋斯嘉很快也
加入谈话。周二是她母亲韩秀薇的生日,她带着丈夫回了父母家。当晚的电视里
就有关于「雅森之夜」的消息,之后几天,报纸、杂志、网络都围绕这个主题进
行了大量相关报道。原本觉得这种奢华晚会和自己有很远的距离,没想到今天打
球的同伴当晚就身处会场,宋斯嘉本着女人与生俱来的八卦精神,与她聊起一些
明星和著名企业家,看上去谈得也算投契。

  沈惜和齐鸿轩相对比较沉默。前者不想介入女人间的闲聊,后者心里则暗增
不快。

  今天见到裴语微,齐鸿轩的心情本来还不错。在这段令他始终心怀芥蒂的
「兄妹」关系中,齐鸿轩不怎么担心妻子的忠诚,却从来信不过沈惜的人品。见
他光明正大地带来个女孩,稍感释然。至少说明,到目前为止,他还没起什么歪
心思——不然也不敢让宋斯嘉看到他身边有别的女孩。

  尽管裴语微足够年轻也足够漂亮,沈惜能有这样的女友也足以让别的男人妒
忌,但作为宋斯嘉的丈夫,齐鸿轩倒也不眼红。

  可听裴语微用那样随意的口气谈论着「雅森之夜」,好像在说一个再普通不
过的家庭聚会,齐鸿轩不免又开始妒忌沈惜那令人难以理解的好运。

  齐鸿轩不是笨人,也有些见识,当然能听出裴语微绝非是故作高深,自抬身
价。从她的谈吐、眼界和气质,都能看出她出身和教养非同一般。那么,问题就
来了。一介小小的书店老板,何德何能可以约到这样的女孩?

  要是沈惜拼命在向千金小姐献媚也就罢了,还能反衬出他的猥琐;现实却是
沈惜对这女孩淡淡,而这女孩对他明显要热情得多。这算怎么回事?

  凭什么啊?

  这时,有一夫妻过来约赛。他们和沈、宋是球场上的老友,彼此熟识,开门
见山就发出邀请。

  之前半个小时,对沈惜和宋斯嘉来说,只能算热身。老朋友热情相约,不便
推拒,于是两人操起球拍下场。裴语微则跑到场边给沈惜加油。

  当沈、宋站到球网同一侧时,他们联手的威力才真正展现出来,宋斯嘉的网
前小技术和沈惜的后场控制力结合在一起,堪称完美。

  这份球场上的默契也不是凭空而来的,是通过一次次练习和一场场比赛,逐
渐培养起来的。

  机缘巧合般相识后,沈惜和宋斯嘉发现了彼此共同的爱好,就连续两年搭档
报名参加宁南大学「纵横杯」校园羽毛球大赛,一次摘银,一次夺冠。大四时那
届比赛拿到冠军后,他们又代表宁南参加2007年秋季中宁市高校大学生联合
运动会,为母校赢回一面银牌。

  此后,除了沈惜留学的那几年,他们经常在一起打球。在业余的羽毛球爱好
者中,像他们这样有接近十年搭档经历的球友真的不多,当然拥有别人难以企及
的默契。

  一个个精彩的回合,让场边加油的裴语微激动不已。

  和沈、宋对赛的夫妻也算是高手,但还是在半个多小时里连负两局。他们还
未尽兴,但沈惜和宋斯嘉都觉得把齐、裴两人扔在一旁时间太久不合适,不约而
同地婉拒。

  回到休息区,裴语微比划着问沈惜该怎样救起一个压线的扣杀,沈惜苦笑着
说这没法用嘴巴讲,全靠多年练习养成的直觉判断和脚步,手上动作反在其次。

  齐鸿轩体贴地给妻子递上毛巾。

  沈惜的屁股刚沾上椅子,就听到自己的手机响。他接起电话,没注意身旁的
裴语微好奇地挑起眉梢。她发现他换了铃声,没用曾在车上听过的那段女声《暖
风》。

  「你好,请问哪位?」来电手机是个陌生号码,可电话里传出的女孩声音却
似曾相识。

  「三……三表哥吗?我是……张沐霖。」

  「哎?你好。我是沈惜。」

  电话里张沐霖的声音略带几分歉疚,但十分坚定。听着她说的话,沈惜的脸
色渐渐变得严肃,看得裴语微心头发怵,她还从没见过沈惜这般模样。

  「好。我马上过来。」沈惜脸色不好看,说话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镇定,
「那人叫什么?」

  听张沐霖说出姓名,沈惜皱了皱眉头说:「你把电话给他,我先和他打个招
呼。」

  等了一会,听到电话里传来一声「喂」,沈惜换了语气,带上两分亲热随意,
又有了些纨绔味道。裴语微听来倒没什么,宋斯嘉却分明听出其中隐藏着的那份
警惕疏离,原本没有在意这个电话的她突然添了几分担忧。

  「师哥稍等,我现在城北,过来可能得要一些时间。」沈惜抬起手,这才想
起今天没戴表。裴语微机灵地把自己的手机递到沈惜眼前。

  下午两点五十二分。

  「顺利的话,可能四点多一点能到吧。麻烦师哥把地址给我。」

  挂了电话,沈惜并没多作解释,只说自己突然遇到件急事,不得不先走了。

  场地的租用时间还没到,宋斯嘉夫妻还能再打会球。

  齐鸿轩毫不在意,究其本心而言,沈惜越早消失越好,球还打不打也无所谓。

  宋斯嘉不明究里,只是暗暗担忧,眼神中自然流露出来,沈惜微微点头,给
了她一个不太明显但寓意清晰的表示放心的表情。

  飞速地返回更衣室,简单地擦了擦身体,换下球服,沈惜带着裴语微离开体
育中心。上了车,他抱歉地说:「我现在急着要去城南,没时间送你回家了。实
在不好意思。柳塘街那个路口,打车方便,那里把你放下好不好?」

  裴语微抿着嘴不说话。

  「微微,对不起啦!打电话来的是我表弟的女朋友,上次在刘绍辉的婚礼上
你也见过的。她遇到了一个很大的麻烦,我表弟在外地出差,她只能找我。我真
的没时间送你了,下次请你吃饭赔罪好不好?」沈惜耐心解释。

  裴语微歪着脑袋看了他一会,突然嫣然一笑:「我又没生气!你干嘛赔罪?」

  沈惜吁了一口气。

  「那大小姐你倒是告诉我你准备在哪里下车啊!」

  「我为什么要下车?我不能和你一起去吗?」

  「啊?」沈惜一愣,「我不是去玩,是江湖救急,你过去不大方便啊!」

  「有什么不方便?是太暴力还是太黄色啊?本大小姐这么大了,你还怕带坏
小孩啊?」裴语微淡定地捋了捋耳边的短发:「就是因为你是去江湖救急,我才
要跟着去啊。哼哼,沈家三公子,再加上裴家大小姐,在中宁,只要不是杀人放
火,反社会反人类,我们两个在一起应该都能摆平吧。你是觉得,我没作用吗?」

  她说得轻松,但其中的维护关心之意却极为明显。执意不带她,并不是难事,
但如此拂逆她的好意,沈惜却也不忍。

  「怎么会?」沈惜忍着笑,「只要裴家大小姐一个人出马,什么都能摆平。

  我跟着你也能抖抖威风。「」那当然!「裴语微得意地昂起头。她也知道沈
惜在逗她,但还是很开心。

  「我们要去哪儿?」

  「碧龙湾。你的凯耀哥哥的别墅。你知道那里吧?我倒没去过那边。」沈惜
在导航上设定路线。

  「呦!豪宅区啊!」裴语微对这个楼盘很熟,她有两个闺蜜就住那边,「怎
么去刘凯耀那里?我听你讲电话,好像是去见上次婚礼上见过的那个师哥啊。是
龙涛集团的杜总吧?」

  「对。」沈惜微皱眉头。如果可以,他不想和杜臻奇打交道。但照他对张沐
霖的观察,不到万不得已,应该是不会来麻烦自己的。王逸博几天前去了上海,
代表学校参加一个教育论坛。在这段时间里,沈惜对表弟女友的事当然不能放任
不管。

  张沐霖自己其实也不想惹今天这场麻烦。

  暑假里和刘凯耀发生冲突后没多久,王逸博和她说起三表哥沈惜对这件事的
看法。张沐霖不是那种执拗己见的人。沈惜认为,与其冲动地用激烈的方式加剧
冲突,不如先和徐蕾交朋友,通过日常的接触和沟通,深入她的内心。张沐霖也
认同这样做更合适。当时之所以她冲动地上前与刘凯耀发生争执,只是因为高中
时的遭遇瞬间出现在脑海中,一时受到强烈刺激,热血上脑,全然未加思索。

  这个学期开学后,张沐霖刻意接近徐蕾,向她释放出了巨大的善意。效果好
像还不错。徐蕾的头脑和性格与一般高中生大为不同,张沐霖甚至常常觉得两人
间完全是像同龄人似的平等交流。

  时间久了,张沐霖意外发现,这小姑娘好像还挺崇拜自己。

  不过两人至今还没有正式谈过那晚在KTV的事。张沐霖还不清楚徐蕾这样
一个成绩优异的高材生,为什么私底下会过着那样的生活。

  说起来徐蕾也真是个奇葩,明明一看就知道绝不是特别刻苦的学生,可她的
成绩一向很好。中考时她就以全市第57名的成绩考进了市重点十一中。高中这
两年也不见她怎么用功,却始终保持在年级前十名。

  要是只看她的成绩单,绝想不到她在校外还与刘凯耀、钱宏熙这些人混在一
起,荒唐度日。这也是张沐霖一直没和徐蕾深入交流的原因。既然学习成绩暂时
没有受到影响,她觉得也不必太着急。她计划到寒假的时候,和徐蕾好好谈谈,
正好为高三最后一个学期冲刺做做准备。

  今天张沐霖和徐蕾原本约好下午一起去学校体育馆游泳。刚吃完午饭,徐蕾
突然来电话说自己下午有事,不能来了。张沐霖听出她语气中的古怪,难得地追
问她下午要去做什么。徐蕾语焉不详地解释了两句,随即扯开话题。

  越想越不对劲的张沐霖想去徐蕾家看看。刚在她家小区门口下车,就看到徐
蕾走出小区,跳上一辆早就停在那里的白色宝马。张沐霖没能及时叫住她,只好
又拦了辆出租车,让他紧跟住前面的车。

  幸亏出租车司机是个老手,路况也不算好,略有些拥堵,不然凭一辆桑塔纳
出租车,想长时间跟住一辆宝马还真有点难为人。

  宝马一路向南,一直开到府前区最南端崇林江畔,这才拐进一个名为碧龙湾
的豪华别墅区。

  这里是中宁新兴的豪宅区,随着周边区县的迅猛发展,又加上毗邻运动主题
公园、高尔夫球场和崇滨大学主校区,所以这几年来房价逐步攀升。

  张沐霖眼见宝马开进了一个大别墅的院子,铁栅门随即徐徐关上。她只能在
院外下了出租车,步行来到门前。

  她并不莽撞,不想平白招惹麻烦,但她更担心徐蕾的处境。如果自己完全不
知情也就算了,但现在她就在别墅门口,又怎么能假作不知呢?

  犹豫了一会,想不出别的更合适的方法,张沐霖果断按了门铃。屋里的人通
过监控瞧了一下,随便问了几句,轻易就给她开了门,这让张沐霖惊讶不已,她
还以为要费上不少口舌呢。

  穿过一个很大的院子,看着略显枯槁的冬季草坪和道旁、花坛中的挺立盛放
的香樟、女贞、海棠、月季、非洲菊等,张沐霖对着这个大大的别墅颇有些感慨。

  最近十几年来,中宁的有钱人像井喷一样增长。像这种别墅,自己这样的高
中老师,恐怕干三辈子都买不起。而对很多新兴的有钱人而言,甚至都不拿来常
住,只用做过周末或开Party的场地而已。

  来到别墅门前,张沐霖又按门铃,很快有人开门,上下瞄了她几眼,嘟囔了
一句:「怎么穿成这样就来了?」

  张沐霖被他说得莫名其妙。因为和徐蕾约了去体育馆,所以今天她出门时换
了身运动服,看着青春洋溢,年轻了好几岁的感觉。难道现在有什么不妥?她仔
细打量了一下自己身上,没什么问题啊?

  出乎她的意料,别墅里人不少,客厅里就有三十来人,或坐或站,长桌上摆
放着各色酒精饮料和精致的点心,直袭耳膜的音乐火爆热烈。乍看起来就是个寻
常的年轻人聚会,只是女生数量明显远多于男人。

  穿梭在人群中的张沐霖寻觅着徐蕾的身影,始终一无所获。一些年轻男人远
远对着她指指点点,其中一个凑近对她吹口哨,说:「呦!又来个嫩货,谁带来
的啊?」

  张沐霖懒得理他,直接走开。那男生闹了个没趣,倒也不恼,又嬉笑着回到
同伴中去了。这些人看上去都没个正经样,有些搂着身边女生直接就亲亲摸摸的,
但好在还不霸道,没人强行逼张沐霖做什么。

  客厅东北角聚了一小圈人,张沐霖凑过去,见到两个只穿着内裤的半裸女孩
正伴着音乐疯狂舞动。她微微脸红,连忙走开。

  在客厅转了圈,压根就不见徐蕾的影子。有几个紧闭的房间没进去找,但张
沐霖暂时不敢去敲门,生怕门里有什么不堪入目的场景。她想着是不是该到二楼
去找找。

  突然,正对着她的一个房间打开了门,从中走出三个人,说说笑笑。张沐霖
认识其中的两个,这两人对她来说绝对永生难忘。

  是徐芃和周晓荣。

  他们两个也正好瞧见张沐霖,神情都有些讶异。

  徐芃一直很后悔上次约张沐霖见面。他觉得自己那时像个傻子似的,很丢面
子。他很清楚,如今的张沐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无助的高中女生。她如今的男友,
父母不是特大国企总工程师,就是副厅级高官。更何况,他老妈还姓沈,家里的
长辈亲戚不是手掌重权,就是家财万贯。虽说就算结婚,张沐霖嫁入的也是王家,
但非要说她是沈家媳妇儿,也没什么大错。

 今非昔比的她怎么会出现在今天这个混杂一大堆富二代、公子哥和年轻富豪

  的聚会中呢?总不会是过来陪酒陪睡的吧?徐芃再增加一百倍想象力,他也
不会往这个方向想。

  正好又有几人过来想要和张沐霖搭讪,他们的「黏度」明显要强些,怎么都
赶不走。张沐霖左躲右闪,却总被他们截住,不停地说着不堪入耳的挑逗话语。

  徐芃也说不清为什么有点看不下去,上前劝开那几人。

  「你来这儿干嘛?」

  张沐霖一时顾不上见到徐、周二人时心中的别扭,毕竟在一个陌生环境里,
能遇到熟人总是好事。

  「我来找我的学生!」

  「学生?」徐芃一时发懵,「你到这儿来找学生?」随即他才反应过来,张
沐霖是一个高中老师,神色略显尴尬。想想也知道一个高中女生到这里来意味着
什么。

  「我亲眼看着她进来。你们这里总不会有很多高中女生吧?徐芃,你帮我找
到她!」

  「我帮你去问问。」徐芃转头瞅了眼周晓荣。后者摇头:「不用问,估计她
说的就是徐蕾那个小……小妞!」他差点脱口而出「小婊子」三个字,好在及时
改口。

  「应该是凯哥找她过来的,等会问下凯哥也就知道了。」

  「凯哥是谁?」

  「你见过啊!就是上次你在KTV得罪的人!」

  沈惜去雅福会找刘家兄弟那晚,周晓荣也在场。当时他不清楚究竟怎么回事,
事后和黑子等几人一起私底下打听。沈家三公子亲自登门敬酒赔罪,对刘凯耀来
说也是件颇有面子的事。虽不至于公开去宣扬,但灌了几杯酒,在好哥们的小圈
子里吹一吹还是难免的。所以周晓荣早就清楚来龙去脉。

  对黑子等另外几人来说,事不关己,只当听个热闹。周晓荣以前也玩过徐蕾,
对这个嫩得能掐出水来的高中小女生颇有好感;这事又与施梦萦的前男友有关,
所以唯有他对此事印象深刻。

  在刘绍辉的婚礼上,周晓荣更进一步发现,原来所谓王逸博的女友,得罪刘
凯耀的高中女老师,就是老同学张沐霖——那个让自己告别了处男身的美丽班花。

  「你跟你男友去参加刘家婚礼时候你也见过的吧?我们带你去找凯哥,但你
这次别乱来啊!上次你得罪了他,全靠你男朋友求他表哥出面帮你摆平。要不想
给别人找麻烦,就好好说。不过我觉得你想把徐蕾带走有点悬,那小……小妞自
己愿意过来,也没人逼她。凯哥要是就这么让你把她带走,会很没面子。」

  「什么面子不面子?徐蕾才18岁,还是个高中生。你们这些人,就算要…
…」

  徐芃连忙开口打断她的话。任由她继续说,估计能把整个别墅里的人都得罪
了。「你先别急,我们找找凯哥。胖子,凯哥在哪儿?」

  周晓荣瞥了眼身边一直默不作声的钱宏熙。

  钱宏熙扬头示意二楼:「应该在陪杜总。小妞说不定也在那里。」

  「哦……」徐芃不知道今天杜臻奇也在。

  「他们下来了!」周晓荣正面对楼梯,第一时间发现有人正在下楼。几人闻
声转头,张沐霖一眼就认出并肩走在前面的两人中,左边那个就是此前在KTV
和刘绍辉婚礼上见过的刘凯耀。

  但是下楼的人中仍然没有徐蕾。

  张沐霖快步冲过去,拦在那几人身前。「刘先生!请问我的学生徐蕾在哪儿?」

  徐芃本想拉住她,没能成功,鬼使神差地跟了过来,周晓荣一向与他同进同
退,当然也不会落后。

  周围许多人早就注意到别墅主人出现了,突然闯出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向刘
家三少发出质问,不由得吸引了更多人的注意。在刘家别墅,还有人这么不给主
人面子,也算是件新鲜事,众人乐得看热闹。

  刘凯耀吃了一惊。他记得张沐霖,却没想到会在自家的Party上见到她。
因为王逸博的身份,张沐霖现在勉强也能算是同一个圈子的人,此刻被她当众质
问,气恼倒还好,尴尬多少有一些。

  「诸位接着玩,这儿没事,没事!」

  刘凯耀脸色一沉,身边的跟班连忙劝众人散去。

  「张小姐……」刘凯耀对面前这女孩深感头痛。有沈惜的面子在,对她骂不
得,打不得,但瞧她的架势,却不像是会给自己留面子的,要是不依不饶地逼问
下去,自己可就难堪了。

  「溜子,别在这儿呆着了,你们还是上去谈吧。」钱宏熙提了个建议。

  「宏熙,这位小姐是你带来的?」和刘凯耀并肩下楼的,就是杜臻奇。他看
张沐霖有些眼熟,但想不起在哪儿见过,见她敢如此不客气地对刘凯耀说话,也
觉得有趣。

  钱宏熙哪知道这女孩是谁,无非是因为和周晓荣和徐芃在一起,看上去才像
是站在张沐霖身边。见杜臻奇以为张沐霖与自己有关,苦笑着耸耸肩,又摇摇头。

  刘凯耀在杜臻奇耳边轻语了两句,后者眼睛一亮,盯着张沐霖若有所思。

  在刘凯耀一再要求下,张沐霖跟着他朝二楼走去。周晓荣和徐芃对视一眼,
都觉得有机会在刘、杜这两位富豪大少面前多露脸是件好事,就跟着一起去。钱
宏熙完全不想被卷入莫名其妙的麻烦,留在楼下。

  走进一间类似书房,但书架上压根不见几本书,整体风格颇有些不伦不类的
房间,张沐霖耐着性子在沙发上坐好,再次提出想见徐蕾的要求。

  刘凯耀态度还不错,但一直不肯说句实在话。

  徐蕾现在正忙着。叫她过来,不但会让正和那小妞在一起的客人不爽,可能
也会伤了杜臻奇的面子,刘凯耀有点吃不准有没有必要为了张沐霖,准确点说是
为张沐霖背后的沈惜作出那么大牺牲。

  其实今天他没想过要找徐蕾来,因为他在这儿举办的也不是纯粹的群交淫趴,
相反,他还准备要和杜臻奇谈些正事。只是把一群平素玩惯了的狐朋狗友聚到一
起,不召集足够的美女作陪是不可想象的,作为主人的刘凯耀也会很没面子,所
以还是找来了很多平时就靠陪富豪鬼混赚钱的二、三线模特、歌手和网络主播。

  但杜臻奇带来的一个被称为「杨哥」的朋友偶然说起最近想找个高中女生玩
一玩。刘凯耀就想到了徐蕾。他想在杜臻奇面前争点面子,就让人去接了徐蕾过
来。倒也没逼她非得做什么,只是让她陪着那位杨哥在三楼小酒吧喝酒聊天。

  如果杨哥看得上这小妞,又有本事将她推倒,那也任由他们去。

  没想到,刚安排好,人家班主任杀上门来。刘凯耀胆子大,脸皮也厚,但面
对一位到这种场合来找自己学生的高中老师,不免也有些尴尬踌躇,绕着圈子打
哈哈。

  「刘先生!」见他说话一直不得要领,张沐霖有些急了。她知道自己多耽误
一会,说不定徐蕾在这个大屋子的某个角落就被男人弄上了床。她也说不清自己
到底在急什么,她总觉得自己对这个学生是有责任的,无论如何也不能继续看着
她在这群男人中瞎混。

  「凯耀,这位张小姐要找的,是不是刚才那丫头?」杜臻奇插口。

  「对。这不是刚介绍给杨哥……」

  张沐霖打断了他们的对的话:「刘先生,还有这位先生,你们在这里要怎么
玩都是你们的事,为什么要把徐蕾拉进来?她还只是个高中生,还在读书,不是
楼下那些女孩子,不是让你们介绍给这个男人那个男人的!请把她带过来,我要
带她走!」

  刘凯耀讪讪地笑。

  杜臻奇接口:「张小姐是吧?请问,你是那小姑娘的什么人啊?」

  张沐霖在刘绍辉婚礼上见过杜臻奇,知道他是连三表哥沈惜都有几分忌惮的
厉害人物,但还是不卑不亢地说:「我是她的班主任!」

  杜臻奇笑了笑:「张小姐,如果我没弄错,徐小姐已经成年了。作为班主任,
你可以找她谈心,也可以根据校规校纪处罚她,可你管不着她在校外见什么人,
做什么事。反正我们一没绑架,二没诱拐,就算不让你见她,不让你带她走,你
又能把我们怎么样呢?」

  张沐霖咬着嘴唇,沉默了一会,正想开口,杜臻奇抢在她前面说:「凯耀今
天是为了我的一个朋友才把徐小姐接过来。所以这事你不该找他。这事现在由我
说了算。」

  说完,他转头对刘凯耀说:「这事不让你难做,我越俎代庖,替你管了,兄
弟你没意见吧?」

  刘凯耀巴不得如此,顺水推舟就答应了。

  张沐霖见杜臻奇大包大揽,觉得他可能有所企图,就耐心地等他说出心中的
真实意图。

  「张小姐,你的那位学生正和我的朋友在一起,现在还走不了。如果你非得
要她走,那也简单,只要你愿意代她去陪我朋友,她就可以走了。」

  张沐霖皱起眉头,试探着问:「陪你朋友做什么?」

  「哈……」杜臻奇被逗笑了,「也没什么,喝喝酒聊聊天,要是感觉好,就
做点男人女人间的那点事呗!」

  张沐霖还没作出回应,刘凯耀先被吓了一跳:「杜哥,这个……不太合适吧?」

  他性子再嚣张,也不敢让沈家外孙媳妇在这个别墅里陪男人上床。

  真要如此,不必沈家有什么反应,他大哥刘铭远就能弄死他。

  坐在张沐霖身边的周晓荣和徐芃也不免咋舌。

  杜臻奇浑不在意地冲刘凯耀摆手。至于另外那两人,并没放在他眼里。

  张沐霖压抑内心的愤怒,死死盯着杜臻奇,一言不发。那男人被她这样盯着,
也全无畏惧,表情轻松自在。

  屋里沉默了许久,杜臻奇又开口:「如果你不答应这个条件,那我再换一个。

  对了,张小姐,你男朋友是教育厅沈副厅长的儿子吧?「

  「对!」

  「你男朋友有个表哥叫沈惜,你应该跟他也很熟吧?我记得上次在绍辉的婚
礼上,见过你们在一起。」杜臻奇目光灼灼。

  张沐霖不解对方真意,却毫不犹豫地点头。其实她和沈惜并不太熟,也就见
过几面而已。但此刻她必须把两人间的关系拉近,这样才能借到沈家的势来应付
眼前这群人。

  「好!你帮我一个小忙,我就答应让你们离开。公平交易,怎么样?」

  「你要我帮什么忙?」张沐霖一头雾水,想不通自己能帮眼前这男人做什么,
又和男友的表哥有什么关系。

  「很简单,真的很简单。你打个电话,请你三表哥到这里来一趟,就没你的
事了。怎么样?」

  张沐霖发愣。

  「不难吧?」杜臻奇舒舒服服地靠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

  一来没有什么别的选择,二来也相信沈惜应该不会遇到什么危险,张沐霖对
杜臻奇的建议动心了。

  「行,但你得先让我见到徐蕾!」张沐霖坚持。

  「没问题!」杜臻奇很爽快。

  一刻钟后,跟班带着穿着一身高中校服的徐蕾进了房间。身后还跟着一个3
6、7岁的瘦长男人。他想必就是杜臻奇的那位叫杨哥的朋友。中途被打断好事,
但看他的脸色倒也没有什么不快。

  杨哥见到张沐霖,眼神中添了几分色迷迷的味道,大咧咧地坐到刘凯耀身旁。

  「这就是那个老师?挺漂亮的啊。杜少,这位什么来头,你给她这么大面子?」

  张沐霖顾不得理会杨哥那双在自己身上反复打量的贼眼,一把将徐蕾扯到身
边,上上下下地瞅了她好久。从外表看,好像她还没遇到什么事,当着这么多人
的面也不好直接问。小姑娘没想到自己的班主任会一直跟来这里,她本来呆在这
儿还挺自在的,一点都没有恐惧不安的情绪,现在反而有些别扭了。

  「怎么样?你的要求,我已经做到了。你可以给沈惜打电话了吧?」杜臻奇
重复自己的要求。

  张沐霖略带为难地说:「我可以打电话……可是……」

  杜臻奇有些不快:「你还有什么条件?」

  「不是条件……平时都是我男朋友联系三表哥,我没有他的号码。」

  杜臻奇一愣,没想到这女孩连沈惜的手机号码都不知道。他不由得怀疑自己
是不是失算了。既然他们彼此间连电话号码都没有交换,那沈惜恐怕不会特意为
张沐霖跑一趟。

  事到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总不能连这个电话都不打,再让杨哥把徐蕾
带出去吧?杜臻奇正想问刘凯耀要沈惜的号码,找到露脸机会的徐芃在一旁掏出
手机,调出一个号码递到张沐霖眼前:「这个应该就是沈惜的号码。」

  这个号码,自然是他从施梦萦那里要来的。当时他也不知道会有什么用,只
是存起来以备不时之需,果然今天就用上了。

  在众人注视下,张沐霖给沈惜打了这个电话。

  出乎很多人——包括张沐霖自己——的意料,沈惜听完她的要求后,居然没
说一句废话,立刻答应过来。

  沈惜和王逸博一家的关系都很好。

  从沈永盛开始,他们这支和整个大家族一直有些若即若离。父亲去世后,沈
惜与大伯、二伯的关系越发疏远。除了爷爷沈执中外,他也就是与小姑沈永芳比
较亲近,捎带着和王逸博的感情也不错。

  王逸博对沈惜更是充满崇拜之情。按说三位表哥里,沈伟长在政坛前途大好,
沈伟扬则在商场大展拳脚,而立之年就有了过亿身家,哪个都比做些小生意糊口
度日的沈惜强,但王逸博还是更信赖和亲近沈惜。

  也许这和他与沈惜念得是同一所高中有关。王逸博考上中宁市一中那年,恰
好沈惋、沈惜姐弟毕业考大学。尽管他们从来没有同时在一个校园读书,但巧合
的是,王逸博高中班主任此前三年正好就是沈惜的班主任。在知道他是自己得意
门生沈惜的表弟后,此后三年时间里不断让他以表哥为榜样。而沈惜在校时,为
一中夺取了诸如省、市作文竞赛、全省高中生演讲比赛等一系列的荣誉,作为学
生会的一员又创建了足篮球联赛、校园辩论赛、英语文艺晚会等一系列校园活动,
使无数后辈校友受益,留下了各种传说。无形中在王逸博心中留下了极为高大的
形象。这就是沈伟长、沈伟扬比不上的了。

  爱屋及乌,沈惜不会眼睁睁看着王逸博的女友陷入麻烦而放任不管。

  眼看快要赶到碧龙湾时,沈惜突然对裴语微说:「对了,微微,你务必要帮
我一个忙!」

  「说吧!」裴语微有点被他一本正经的语气吓到。

  「到了以后,我一个人进去,你在车上等我!」

  「啊?那怎么行?我……」裴语微很不高兴。明明说好了要一起去解决问题
的,怎么又把自己扔在车上?

  「你听我说,我让你留在车上,不是嫌你添麻烦,而想是要让你给我守好后
路!」

  「后路?」裴语微半信半疑,「什么意思?」

  「你回国才几个月,可能对龙涛集团和杜臻奇不是很了解。这个人交游广阔,
交朋友很杂,据说也认识不少道上的兄弟。我现在不知道别墅里的具体情况,只
能先作最坏的打算。说不定会动手……」

  「那就更不能让你一个人去啦!我要陪你进去!」裴语微更急了。

  见她完全不理会自己话里透出的危险性,沈惜不由得升起一丝古怪的情绪。

  沈惜知道这女孩对自己有好感,但这份好感居然已经强烈到这种程度了吗?

  「你别急,听我说完。正是因为要做最坏的打算,所以不能孤注一掷,把所
有后路都断了。我们一起进去见,如果有什么麻烦,就被一锅端了。我需要你在
外面,帮我守好后路。要知道,到时候也许我是大摇大摆走出来的,也许是一路
打出来的。如果是打出来的,我就需要一辆随时能启动的车,这才方便逃啊!」

  裴语微无语,她被沈惜形容的场面吓到了。这不是只有在电影里才会见到的
场景吗?

  「再说,我说不定还打不出来,陷在里面。如果我进去以后一个小时还没有
动静,那你就立刻报警!你在外面,我的安全才有保障,我把后背都交给你了!」

  裴语微脸蛋红红的,嗫嚅着说:「有没有这么可怕啊?我怎么觉得有点玄,
心里没底啊。你把这么重要的事交给我,我行不行啊?」

  沈惜突然伸手揉了一把她的小脑袋:「也许我刚才说的全是杞人忧天,但毕
竟有那么一点点可能性。有备无患,我必须让最可靠的人帮我守着后路。你,肯
定可以做到!你可不是一般的姑娘,你是裴语微啊!」

  裴语微眼前一亮,脸上添了几分兴奋:「好!我知道了!」

  沈惜又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笑容,暗暗松了口气。其实他心里有数,杜臻奇这
一次约见,甭管有什么目的,至少自己的安全是有保障的。他怎么可能在刘家的
别墅,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对自己不利?何况沈惜也想不出他到底有什么理由会起
歹毒的心思。所以别看他对裴语微形容得如此危险,但自觉十之八九没有大碍。

  但这个世界意外很多,谁也无法预知未来。所以沈惜绝不愿让裴语微跟着自
己去冒险。带这丫头过来是不想让她太失望,但不代表自己会让她身处险境。找
个合适的理由,让她心甘情愿地守在别墅外,还是比较妥当的。

  开进碧龙湾,很快就根据门牌号找到了刘家别墅。但沈惜没有立刻停车,而
是继续向前。裴语微惊讶地问:「到了,你怎么不停车啊?」

  「把车停在门口他们会发现你待在车上的。不能让你被他们盯上,我给你找
个僻静点的地方!」

  拐上一条安静的小路,沈惜停下车,嘱咐道:「等会你换到驾驶座。我进去
以后,可能很快就出来,可能会待上一会,现在还说不准。过一个小时左右,我
会给你拨个电话,表示我安全。但这个电话我不一定会和你说话,因为我不想让
他们知道你就在外面接应我,所以我会把手机放在口袋里拨号,你不用因为没听
到我说话而慌张。只要你能接到这个电话,就证明我没事。但是,如果超过一个
小时,我一点动静都没有,你就马上报警,明白吗?」

  裴语微半认真半紧张地点头,表示自己听明白了。

  两人下车,裴语微来到驾驶座这边,沈惜伸手拍了拍她的背,正要离开。小
丫头一把扯住了他的胳膊,特别认真地说:「你一定要小心一点!」

  沈惜微微一笑,快步向刘家别墅走去。

  大概走了十分钟,沈惜来到铁栅门外,按了门铃表明身份后,就有人出来迎
接。

  「沈少,请跟我来!」

  「嗯!」沈惜大摇大摆地进门,根本没用正眼瞅来引路的人,和一般富家公
子的作派全无二致。

  那人径直把沈惜引至杜臻奇等人所在的房间。

  沈惜对刘凯耀点头打了招呼,也不等别人客气,直接一屁股坐到张沐霖上首,
正好直面杜臻奇。他没急着开腔,先低声询问张沐霖:「有没有为难你?没什么
事吧?」

  张沐霖感激地摇头。

  杜臻奇示意手下为沈惜送上一杯茶。「兄弟放心。张小姐是沈家的人,谁有
那么大胆子敢为难她?」

  沈惜漫不经心地剔起了指甲缝:「不敢为难啊?那还一直扣着她?师哥,有
多大的事儿啊?非得我跑一趟。既然知道她是沈家的外孙媳妇儿,就算我沈惜没
出息,在您这儿挂不上号,可冲着沈家的面子,师哥就不能痛痛快快让她走了?」

  「兄弟你这话就冤枉哥哥了。张小姐都说了没事。但是,毕竟她今天不请自
来,还提了些要求,无论是凯耀这边,还是我这边,总不能任由她随心所欲吧?」

  沈惜嘴角泛起一丝不以为意的冷笑:「得!甭管怎么讲,我已经来了。师哥
的面子我是给了,现在沈家的外孙媳妇儿,我要带走,师哥你给句痛快话,行,
还是不行?」

  杜臻奇皱皱眉头。沈惜进门后这份旁若无人咄咄逼人的架势,令他有些始料
未及。他原本想说的话被打乱了节奏,一时接不上口。

  「沈家的人谁敢扣?张小姐是客人,她想什么时候走都行!我没二话!」

  「师哥痛快!谢了!」沈惜一拍大腿,站起身,轻轻拽了张沐霖一把,将她
拉了起来。「那师弟我就不在这儿碍眼了,免得妨碍各位娱乐。告辞!」

  沈惜正想走,杜臻奇突然慢悠悠地开口:「兄弟别急,我还有话没说完。张
小姐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没问题。可她还想从这儿带走一个人。这就得好好说
道说道了。」

  沈惜面色一沉,目光自然落在一边徐蕾的身上。

  没办法,穿着高中校服的她在这个房间里十分显眼。她面孔清丽,身形纤秀,
典型高中女生的外表和身材。并无想象中超越年龄的火辣模样。只是在与她对视
时,沈惜莫名觉得她眼神里的一些东西更像是大学生甚至再成熟一些,完全没有
18岁的感觉。

  再看了一眼张沐霖,她的神情明显是在乞求沈惜能带着徐蕾一起离开。

  沈惜慢慢转过身来。

  「这小丫头是凯耀接过来的,陪的是我朋友。张小姐闯进来,一句话就想带
人走,实在是太没把我们放在眼里,兄弟你说,有没有这样的道理?」

  沈惜今天摆出的就是富二代纨绔圈子里流行的架势,这时也不去说什么国法
良俗的废话,淡然一笑:「师哥说得对。霖霖太莽撞。确实没这样的道理……」

  张沐霖紧挨着沈惜,听了这话有些惊惶,不由自主地往前迈了一步,沈惜一
闪身又把她挡到身后。

  「现在我求哥哥们一件事,我想带这小姑娘走。师哥给不给这面子?」

  杜臻奇脸上露出一丝复杂的笑。沈惜此来,如此镇定,如此强硬,明明有求
于人,却事事处处硬抢先手,偏偏又不出格,让人想翻脸也找不到机会,真是扎
手。

  「兄弟,面子归面子,道理归道理。咱们讲道理。她是凯耀接来的人,陪的
又是我的朋友,哥哥要是给了兄弟面子,自己的面子就保不住了。兄弟是不是也
体谅体谅哥哥我?」

  「应该应该!」沈惜嘴上客气,面色却丝毫不为所动,「师哥说的有理。但
这小丫头,师弟我今天非带走不可。过几天抽时间,请师哥和师哥的朋友吃饭道
谢。行不行?」

  杜臻奇打了个哈哈,站起身,来到沈惜身前。

  「咱们这个圈子,谁还缺顿饭?吃饭什么的就算了。只要兄弟你答应我一件
事,这个面子哥哥就给你!」

  沈惜心里有数,暗叹一口气。

  「师哥有什么吩咐,直说吧。」

  「我们师兄弟这么多年没切磋,想再和兄弟较量一下。怎么样?不为难吧?」

  杜臻奇此刻的笑容恐怕也只有沈惜能懂。

  自从十几年前那场比试后,他一直等待着今天。也许没多少人能理解他这份
执念,但想和沈惜再比一场的念头真真切切地缠绕了杜臻奇十多年。要不能了结
这份心愿,他是不会甘心的。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沈惜没了推脱的空间,何况他本来隐约就有这个心理准
备,干脆一口应承。

  刘凯耀这时早已后悔。杜臻奇在和沈惜谈判时,动不动就说徐蕾是他接来的
人,无形中把自己摆在了沈惜的对面。他想和杜臻奇保持良好关系不假,但也绝
没有得罪沈家的念头。

  但愿这场比试无论结果如何,都不至于让沈惜误会自己和杜臻奇联手打压他。

  一定得让哥哥出面,请沈惜到雅福会坐坐,把这个梁子揭过。

  后悔归后悔,身为别墅的主人,清场子的事还得他来招呼。刘凯耀让手下将
沙发、茶几都搬开,腾出一个不小的圈子。他和徐芃、张沐霖等人都让到圈外。

  屋子正中,只剩杜臻奇和沈惜对面而立。

  先出手的是杜臻奇,倒也符合他一向先发制人的套路。只见他侧抢到沈惜左
侧,左手拿住沈惜左上臂,往下一按,顿时将对手可能的出手路线封住大半,右
掌成抓直奔沈惜面门。

  沈惜猛一抖肩,挣开锁拿,往后滑步,躲开来势凌厉的一抓。

  杜臻奇一招落空,后招不断,进步向前,左拳虚晃,右肩猛地撞向沈惜前心。

  按照泰拳的路数,沈惜完全可以用左臂格挡,撤步消解劲道,顺势提左腿横
踢对方前胸。但这一招力道太盛,他并不清楚杜臻奇如今身手究竟如何,万一他
吃不住这招,无论是败了还是伤了,那就变成旧恨再添新仇,越发后患无穷。于
是他只是跳步后退,各种反击后招一概不敢施展。

  面对面的较技,最忌讳的就是心存顾虑。沈惜心中杂念一多,无论是招式还
是气势,顿时都处于下风。杜臻奇抢到先手,穷追猛打,招招逼人。

  三招过后,沈惜大腿终于吃了一招,痛得皱起了眉头。

  他有心息事宁人,可也不会甘心做人肉沙包,任由杜臻奇耍威风。腿上的剧
痛令他清醒,再加上拆了四五招后对杜臻奇如今的速度、力量都有了基本的了解,
心中立刻想好了对策。

  这时两人间有差不多相隔两步,杜臻奇猛跨一步,双掌立在胸前,一上一下
直扑中宫。沈惜熟知心意拳的套路,知道此刻挥拳无用,对方双臂连攻带守,足
以把自己任何攻击崩开。这招暗藏无数变化,右爪扣面门,左掌袭小腹,右肘下
压猛击胸口,无论是哪一下,一旦被击实,纵然不受伤,只怕也会被一击而倒。

  沈惜岂会轻易中招?摇闪技术是泰拳的基本功,沈惜这些年练习不辍,自然
炉火纯青。只见他滑步、曲膝、沉肩,轻松避开杜臻奇的连续重击,趁其招数用
老,猛地前冲,直逼对手前心。距离之近,令拳势大开大阖的杜臻奇一时反应不
及。右臂飞速横至对手胸前,往后猛靠,右腿从后横扫,杜臻奇遭到前后夹击,
再也无法保持平衡,向后仰倒。他终究也练了二十几年的功夫,在这千钧一发之
刻,左肘横推,重重砸向沈惜胸口。

  沈惜原本只需轻松推挡,就能隔住肘击,但他偏偏不隔不挡,任由他撞到了
自己右胸,顺势往后一倒,消解掉了这记肘击大半的力道。当然毕竟还是吃了一
招,被击中的位置火辣辣的疼。

  两人几乎同时仰面倒在地上。房间里铺着厚厚的地毯,倒也不是很疼,以他
们两人的身手,几乎在瞬间就跳起身来。

  这六七招说时迟那时快,整个交手过程,兔起鹘落,电光火石。周围的人只
见两人缠斗,最后一起倒在地上。能看出其中巧妙的,不过一两个人而已。

  沈惜抢先开口:「师哥好功夫!师弟我尽了全力,还是免不了吃了两招,这
次是我输了。」

  杜臻奇紧蹙双眉,脸色还是有些不好看,过了许久,这才勉强笑了笑:「好
说好说!兄弟这些年也一直没落下功夫啊!呵呵,有意思!我们一起摔倒,就算
是平手吧!师兄弟切磋,不必论输赢!」

  沈惜行了个标准的抱拳礼:「谢谢师哥夸奖!师哥这么谦虚,倒让师弟我不
好意思了。不知道我现在能不能带人走了?」

  杜臻奇显得有些意兴阑珊,不再阻拦。沈惜借着这个良机,带上张沐霖和徐
蕾离开了刘家别墅。

  这是距离沈惜离开,差不多已经过了一个小时,等在车里的裴语微不免忧心
忡忡。终于看到沈惜的身影,不由得欣喜若狂,直接下车迎上前来。

  「事情解决啦?你没什么事吧?」裴语微的眼中,张沐霖和徐蕾其实与空气
无异。

  沈惜笑笑:「我就在你面前,能有什么事?放心!」

  几乎一直沉默着的徐蕾突然开口:「刚才你被打到胸口了。不疼吗?」

  裴语微一下紧张起来:「杜臻奇动手打你了?」

  沈惜右胸确实十分疼痛,他相信那里应该已经起了淤青,但在裴语微面前,
还是要摆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没事没事,不是他打我,是我们切磋了几招。你忘了?我们是师兄弟啊!

  他给了我一肘,我也扫了他一腿,扯平了!放心,没事!「他转头瞅了眼小
女生,」你眼睛倒挺尖的!「徐蕾撇撇嘴不说话。

  上车后,裴语微在副驾驶座上,张沐霖和徐蕾坐在后座。裴、张两人只在刘
绍辉的婚礼上见过一面,彼此十分陌生,顾虑到对方的存在,一路上都显得有些
沉默。张沐霖本想感谢沈惜,一时也开不了口。

  考虑到裴语微今晚还有别的约会,沈惜就先送她回家。裴语微这时起了一丝
爽约的念头。经过这样一个下午,她现在最想做的,是听沈惜好好讲讲别墅里发
生的事。

  沈惜看出裴语微此刻心中所想,但他另有计划,也不便让裴语微在场,就提
出第二天请她吃中饭,饭后顺便一起去中宁美术馆看展览。「上周你去接我,回
来路上不是说想去美术馆看一个西班牙画展吗?明天我们一起去吧!今晚你和别
人约好了,最好还是别爽约。」

  这个建议倒也让裴语微动心,最终还是决定去赴约。沈惜将她送到她自己租
的公寓楼下,见她进了楼,这才驾车离开。

  裴语微一走,张沐霖立刻开口道谢,又为自己今天的莽撞举动道歉。

  沈惜从内后视镜里看了看后座的两人,笑着说:「这种事,或许有不同的处
理方式,但总的说起来,没有对或错。你不用道歉,更不要觉得是给我添了麻烦。

  要是你遇到这样的事,还没想到要找我,说不定是在给我添更大的麻烦。
「张沐霖也不矫情,不再啰嗦。

  徐蕾突然插口问:「嗯……我该怎么称呼你啊?」

  沈惜一愣。「你怎么称呼杜臻奇、刘凯耀他们?就是别墅里那些人……」他
吃不准徐蕾到底知不知道他们的姓名。

  「杜总、凯哥……我叫你……沈总吗?」徐蕾隐约记得听别人对他的称呼,
这男人应该姓沈。

  「沈什么总……」沈惜被逗笑了,「我又不是什么大老板。你就叫我……沈
哥吧。」

  「哦……沈哥……刚才那位小姐是你女朋友吗?」

  沈惜觉得这小姑娘很有意思,坐在一个陌生男人的车上,却一点都不局促,
半点也不认生。

  「不是……你问这个干嘛?」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们聊起来不像恋人。不过她肯定很喜欢你就对了。」

  徐蕾露出一丝与她的年龄不符的狡黠笑容,「沈哥你不是张老师的亲表哥吧?」

  沈惜和张沐霖在后视镜中对视一眼。

  「我是你张老师男朋友的表哥。她的男朋友也是你们学校的老师,你应该认
识吧?」

  徐蕾撇撇嘴:「认识……王逸博嘛……我觉得他配不上张老师。沈哥,你怎
么不追张老师啊?」

  「哈!」沈惜忍俊不禁,张沐霖哭笑不得,居然被自己的学生说得脸都红了。

  「都说了,你张老师的正牌男友是我的表弟,我怎么追她啊?」

  「切!你要这么说,就是有贼心没贼胆啦?」

  沈惜恨不得能在这小鬼脑门上凿一下。「断章取义!哎,我说,你对我这么
个把你带出狼窝的恩人说这种话,是不是有点不太合适啊?」

  徐蕾吐吐舌头:「我在那里又没危险,谁要你救?我是去玩的,不是去被人
玩的。你们非要把我带走,我没意见。可我没必要因为这个感激你吧?」

  沈惜洒然一笑。张沐霖却有些不好意思:「蕾蕾你说什么呢!你知道待在那
里会遇到什么事吗?」

  「知道,不就是跟男人上床嘛,无所谓啊。要是那个杜总的话,我没意见。

  那个杨哥我不喜欢,才不会跟他上床!杜总说了,不会强迫我,随我高兴。
再说,我觉得杨哥也没看上我,大概是觉得我身材不好,不够性感吧。「张沐霖
被自己学生这段满不在乎的话噎得哑口无言。这个学期以来她俩虽然处得不错,
但一直没涉及这方面话题,她想不到徐蕾这小姑娘在说些时,竟是如此随意开放。

  「对了,如果我承认你今天算是我的救命恩人,那我该怎么感激你啊?」徐
蕾突然又转向沈惜。没等沈惜说话,她就自问自答:「反正我啥都没有,看你的
样子也不缺钱,我以身相许,行不行啊?」

  「徐蕾!」张沐霖觉得她说得越来越不像话,开口喝阻。

  徐蕾歪歪脑袋,闭口不言。

  沈惜笑呵呵地说:「行啊!以身相许这种美事怎么会不行?不过在那之前,
要先吃饭。你们想吃什么?」

  「随便……」徐蕾耸耸肩,她对这个真无所谓。

  张沐霖听沈惜居然也同意徐蕾「以身相许」,一时有些震惊,不知该说什么。

  「牛排?披萨?火锅?还是去吃自助餐?」沈惜给出一些选项。

  「我想喝酒!」徐蕾突然提出要求。

  「啤酒?红酒?洋酒?」沈惜毫不惊讶,又给出一些选项。

  张沐霖实在有些跟不上同车这两人跳跃性的思维。

  「啤酒、洋酒随便!我不爱喝红酒!」

  沈惜想了想,摇摇头:「你穿着校服,我可不敢带你去喝酒!更别说身边还
跟着班主任,这也太不像话了!下次吧。」

  「不要!谁叫凯哥说让我要有个高中生的样子!我里面还穿着情趣内衣呢!

  怎么不能喝酒!「徐蕾挺固执,」叫披萨外卖去我家吃吧!在我家里喝酒总
没问题了吧?「

  「你家大人不管你的吗?」沈惜略有些好奇。

  徐蕾轻轻「哼」了一声:「我亲爹现在都不知道在哪里,继父早死了。我现
在自己租房住,我妈管不了我。」

  「那好吧!等会路过超市。我去买些啤酒,再叫外卖去你家吧。」

  徐蕾租的是个六十平米左右的小公寓,收拾得很干净,像是这个年龄的女生
该有的样子。不过在洗手时,沈惜在卫生间一个小衣桶里看到一条待洗的半透明
粉红蕾丝内裤,却又显示出这屋子主人的与众不同。

  趁徐蕾回卧室换衣服的机会,张沐霖悄悄问沈惜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对她这样有个性的小姑娘,你不想多了解她一点吗?不同的人,要用不同
的沟通方式。这丫头,和一般高中女生截然不同,不妨用直接一点的方式,你得
把她当作成年人来看。她满18周岁了,明天又是星期天,让她喝点酒也无妨,
有利于沟通的。」

  「好吧……」张沐霖承认沈惜说得有理,不过心里还是有些没底。

  从卧室走出的徐蕾,换了身米白底色的小熊图案睡衣,看上去乖巧了许多。

  冬季睡衣大多宽松厚实,张沐霖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如果换到夏天,依徐蕾
的性子,要是任性地穿套性感的睡衣,或者索性直接穿着她所说的情趣睡衣出来,
那她可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自己的学生了。

  经过一个下午的折腾,徐蕾倒还好,沈惜和张沐霖都饿了。披萨被消灭得特
别快。垫饱肚子后,三人喝着罐装啤酒闲聊。张沐霖酒量一般,也不太喜欢啤酒
的味道,只是陪着意思一下,大半小时都没喝完一罐。徐蕾则一看就「酒精考验」,
没多久手边就摆了三四个空罐子。

  沈惜喝得不比她少,以他的酒量而言,只当喝了水,全然不在话下。他一直
找些轻松的话题来聊,倒是把徐蕾的星座血型三围爱好都了解得清清楚楚。

  一直差不多九点,感觉徐蕾已经有了六七分的酒意,就交流气氛而言,正是
恰到好处,沈惜自然地把话题向她的生活态度上引。

  徐蕾也像憋了一肚子的话,平时无处倾诉,现在酒意正酣,根本不需要沈惜
多加引导,滔滔不绝地说起自己的事来。

  「我可不是为钱!」徐蕾面孔泛红,连脖颈都添了几分桃色。

  徐蕾家并不穷,她情愿跟着钱宏熙、刘凯耀瞎混,从来就不是为了钱。其实
连她自己都说不清究竟是为了什么。

  当然徐蕾并不是一生下来就是有钱人家的女儿。她的父母都是辛苦为人打工
的普通人。在她有关父母的记忆几乎全都是争吵。尤其是在他们离婚前的那段时
间,父亲常常醉酒晚归,在家里对母亲也总是又打又骂,满嘴都是像什么「骚货」、
「婊子」之类徐蕾当时根本听不懂的词语。

  6岁时,父母离了婚,父亲随即离开中宁,至今再也没露过面。很快,就有
一个男人经常在家里出现,有时也会留在妈妈的卧室里过夜。半年之后,妈妈胡
丽萍再婚。

  徐蕾从此搬进一个大房子,过上了此前根本不敢想象的富家千金的日子。

  徐蕾很聪明,还很敏感,思想和观念也比同龄人成熟得多。

  还在读小学时,她就基本弄清了亲生父母和继父间的纠葛。

  胡丽萍和丈夫是在榆顺县长大的。榆顺位于北部山区,是中宁市经济最落后
的地区。夫妻俩高中毕业后分别进城打工,相识、相恋直至结婚生女。

  徐蕾3、4岁时,胡丽萍来到足浴店打工。足浴店黄老板家底丰厚,在整个
中宁一共开了二十来连锁店。没过半年胡丽萍就被黄老板搞上了床,两人暗地里
鬼混了一年多,终于被徐蕾的爸爸捉奸在床。争吵打闹了大半年后,父母的婚姻
走到了尽头。

  也不知是胡丽萍在床上确实别有风味,还是其他方面的优点吸引了男人,半
年后,离婚多年的黄老板索性娶了胡丽萍。他过去有过两段婚姻,但没有留下子
女,徐蕾这个继女就成了家中唯一的孩子。他倒也确实表现得像个满分继父,对
她一直很好。

  直到那个让徐蕾迷茫的夜晚到来。

  在距离14岁生日不足两月时,徐蕾来了初潮。半年后,她老家一个表舅因
肝癌过世,自幼和这表哥十分要好的胡丽萍赶回榆顺奔丧。

  胡丽萍一共去了四天。她离开的第二天是周五,就在这天晚上,黄老板来到
徐蕾的房间,半哄半强迫地把继女弄上了床。

  慌张懵懂的徐蕾,带着几年积累下来对继父的好感和孤立无援的惶恐,丝毫
未加反抗,浑浑噩噩地被剥光衣服,在羞涩忙乱中迎来了自己的第一次。那根让
他莫名畏惧的丑陋肉棒不断地进进出出,直到它在体内留下一股泛着病态白色的
稀薄精液。

  初经人事的徐蕾一夜间被继父搞了三回,一直折腾到凌晨三点才睡。最后一
回,黄老板特意把她带到卫生间,在大镜子前操她。徐蕾一边按照继父的要求大
叫「爸爸操得我好爽」,一边从镜子里清楚地看着自己的裸体,和男人在自己身
后不断耸动的模样。

  第二天,徐蕾睡到中午才起。白天时候黄老板没有再来骚扰她,让她在房间
做作业。可心乱如麻的徐蕾怎么可能专心学习?满脑子乱七八糟全是理不清的思
绪。

  她对男女间的事情并非完全陌生。幼年时住的是个小房子,父母虽然遮遮掩
掩,但终究不可能完全避过女儿的耳目,她隐约留有父母抱在一起在床上翻滚的
印象。而胡丽萍嫁给黄老板后,有几次以为女儿已经进入梦乡,深夜和丈夫在客
厅做爱,也被并未熟睡的小徐蕾偷瞥到。

  但徐蕾对这种事落到自己头上,尤其对方还是自己继父全无任何心理准备。

  奇怪的是,她既不气愤,更没有仇恨,只是茫然于接下来该怎样和继父相处。

  还没想出什么头绪,吃过晚饭,黄老板又来到继女的房间。徐蕾本以为他又
要和自己做爱,可这次他没急着把肉棒放入自己下身,而是塞进了她的嘴里。

  这是徐蕾第一次口交,想到男人同时还会用这根肉棒撒尿,她就觉得有些恶
心。但继父却很兴奋兴奋,让徐蕾知道了男人对这种性交方式的钟爱。没过多久
黄老板就在她嘴里射精。

  原来不光是昨晚那种方式,只用嘴也能让男人满足。徐蕾顿时爱上了这种方
式。虽然脏了点,至少自己不必忍耐疼痛。

  当然,最后黄老板还是没放过她那嫩得能掐出水来的肉穴,临走前还留下两
片药,叮嘱她一定要吃。

  星期天,黄老板带徐蕾上街,从衣服、包包再到网球拍,给她买回一大堆东
西,还在苹果专卖店为她预购了一台还没在中国大陆发售的Iphone4S。
胡丽萍回家后,黄老板收敛了一些,好多天都没来骚扰徐蕾。但徐蕾经常会听到
父母的房间传来若有若无的叫床声。两周后,趁着妻子出去和朋友打麻将的机会,
他又搂着继女滚到床上。

  徐蕾和母亲的关系并不亲密,她在家里常常一整天都不说一句话,几乎从不
和胡丽萍说任何心事。继父对她做的这些事,她从没跟胡丽萍说过。但此后继父
对她越来越放肆,也越来越不加掩饰,有时胡丽萍在家时,他也会趁她去洗澡或
做饭的当口,让徐蕾给他舔肉棒。所以徐蕾怀疑,胡丽萍可能早就知道了这些事。

  只是她从没表现出任何异样。

  黄老板隔三差五就要享用徐蕾鲜活水嫩的肉体。他还一直想给继女的屁眼破
处。但徐蕾对肛交十分恐惧,始终拒绝尝试。黄老板对乖巧听话的继女还是挺满
意的,或许是觉得自己迟早能如愿,没必要把小女孩逼得太紧,也就没有强求。

  如果他能预知后事,肯定不会有这样的耐心。2012年5月,黄老板在高
速公路上遭遇四车追尾,一命呜呼。他父母早亡,又没有近支亲属,两任前妻都
没有子女,偌大家财全都落到胡丽萍手中。

  胡丽萍此后也没有再嫁,守着丈夫留下的二十多家足浴店,娘俩过起了滋润
的日子。

  半年稀里糊涂陪继父上床的生活,对徐蕾来说像做梦一样。除了处女膜确实
被破的现实和学会了各种姿势和叫床花样外,好像什么都是虚幻的。

  时间来到2013,徐蕾即将面临中考,功课不可避免地紧张起来。

  某个星期三下午第一堂课,徐蕾被突如其来的强烈经痛折磨得坐立难安,她
从医务室拿到假条,提前回家休息。本以为这个时间点,妈妈应该在外面和朋友
打麻将,没想到一进家门就看到她的鞋。令她惊讶的是,玄关处居然还摆了双高
级的男式皮鞋。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徐蕾并未声张。她小心翼翼地走向二楼,还在楼梯口,
她就听到从母亲卧室传出一声声放浪的叫喊。

  强忍着心中跳荡,徐蕾蹑手蹑脚来到母亲卧室虚掩的门边,从小小的缝隙看
进去,首先落入眼帘的是个硕大的肥白臀部,随即就是一个正在不断冲刺的年轻
男人。徐蕾看不清他的脸,但从他的身形、声音和半边侧脸来判断,这男人顶多
也就27、8岁,绝不会超过30岁。

  现在胡丽萍摆出的姿势,在继父口中被称为「狗交式」。徐蕾记得他最喜欢
一边抽打自己屁股,一边叫自己「小母狗」。

  徐蕾第一次听到这个称呼时只觉得好笑,难道继父就没有意识到,那么开心
地操着一条母狗的他,不也就是一条公狗吗?

  卧室中那男人也管胡丽萍叫「老母狗」。而胡丽萍应声时,不但一直自称
「老母狗」、「老骚屄」,还不停地叫那年轻人「大鸡巴爹」,听得徐蕾咋舌不
已。

  更让徐蕾惊讶的,是那男人接下来的话:「老母狗,屁眼被老子操得爽不爽?」

  她心里突突的跳,原来妈妈现在被插的并不是前面的洞洞,而是屁眼。

  胡丽萍的叫声显得又痛又爽,连声求大鸡巴爹把自己的老屁眼操烂。就在她
连串荤素不忌的浪叫声里,年轻男人终于射了。胡丽萍起身找纸巾擦抹下身,男
人躺倒在床上,嘿嘿笑着说自己要休息一下,叫她赶紧过来清理鸡巴,要是清理
得好,等会就赏她尿喝。

  徐蕾难以想象自己母亲跪在男人面前,任他尿在脸上嘴里,还不断咽下尿液
的场景,又害怕卧室里的人发现她,就不再偷窥,悄没声地下了楼,走出家门。

  离家不远处,停着辆崭新的奥迪。徐蕾判断这可能是卧室里年轻男人的车,
就等在附近。差不多一个小时后,那个年轻人走出她家,来到车旁。徐蕾突然走
上前去,问他是不是刚去过自己家。那年轻人吓了一跳,发现面对的只是个初中
小姑娘,很快又镇定下来,大咧咧地承认。

  徐蕾沉默地坐进副驾驶座,始终一言不发。那年轻人故作镇定地带着她兜了
一会儿,终于忍受不了这暗黑小姑娘恐怖的冷漠,主动问她是不是知道了自己和
她妈妈的事。

  徐蕾说她完全不在意这个,妈妈的事也轮不到她管。年轻男人被她的淡定唬
住了,问她到底想要什么。徐蕾酷酷地说:「我什么都不要。就让你陪一会,行
不行?」

  男人莫名其妙地陪她逛了好久,这才送这有些神叨叨的小姑娘回家。

  此后徐蕾经常去找这男人——电话号码是第一次见面时问来的。但她总是沉
默寡言,把那男人搞得心里长毛。他终于忍无可忍,吓唬小丫头:「你再这么缠
着我,小心我把你干了!」

  结果,他没能吓到徐蕾,相反,他被徐蕾吓到了。这丫头答道:「干就干。

  想干我,你就找个地方。想在车上干也行!「男人觉得自己被这黄毛丫头藐
视了,气哼哼地把她带回家,毫不客气地操了她。直到这时,他才惊讶地发现,
原来这个初中小女生早就不是处女,口交技术也十分纯熟。」还真是老骚屄养出
来的女儿,小骚屄!「

  这男人叫钱宏熙,三个月前去足浴店放松时认识了胡丽萍,很快就和她搞在
了一起。

  从钱宏熙身上,徐蕾收获了人生第一次高潮。她渐渐明白,原来在床上,不
完全像和继父做爱那样,女人纯粹是为男人服务的,女人也可以得到无比的快乐。

  有一个肯管不到30岁的年轻人「大鸡巴爹」的亲妈,又有个喜欢一边听着
她叫爸爸一边操她的继父,徐蕾在性方面的起点简直高得不能再高,几乎是从刚
开始就抛弃了所有少女应有的矜持和羞涩,全无任何禁忌。

  钱宏熙很想知道是谁给徐蕾破了处,但她始终不肯说。除此之外,她几乎能
满足钱宏熙的任何要求,只是一时还不能做到像胡丽萍那样喝尿,但还是接受了
让钱宏熙在她身体上撒尿。

  这段奇怪的关系开始后没多久,徐蕾参加了中考。竟然还考进全市前60名,
顺利进入市重点市一中。

  中考后的暑假,徐蕾主动提出要钱宏熙给她的屁眼破处。

  在高中,徐蕾仍然保持着和钱宏熙间的关系。胡丽萍很少管她,当然,说实
话也根本管不了她。所以徐蕾每到休息日,常常就整天泡在钱宏熙身边。大部分
时候,她在室内根本不穿衣服,就这么光溜溜地晃来晃去,一旦钱宏熙来了性致
想干她,她就撅起屁股,任由他干自己下身任意一个洞穴。

  钱宏熙还是更偏爱搞熟女。因此在这对母女中,他对胡丽萍的兴趣更大一些。

  但对这么一个主动送上门,又日复一日愈发风骚淫贱的高中女生,当然没有
拒之门外的道理。渐渐的,他带着徐蕾出去和狐朋狗友们一起鬼混。

  徐蕾并不抗拒群交,相反还因为能连续被操而倍感刺激。她也不介意被钱宏
熙送给其他男人玩弄,甚至和他一些财大气粗或者性格霸道的朋友相处得颇为愉
快。后来刘凯耀玩过徐蕾后,意犹未尽,问钱宏熙能不能借来多玩几天。钱宏熙
对徐蕾并没什么感情,本就只当她是个捡来的充气娃娃,既然刘凯耀喜欢,索性
就把徐蕾「送」给了他。

  从此之后,徐蕾基本上成了刘凯耀的「洋娃娃」。

  「怎么样?我的故事好不好听?」徐蕾又喝了一大口啤酒,笑嘻嘻地问。

  张沐霖听得目瞪口呆。她自己也有一段隐秘的过往,但像徐蕾这样的经历,
她还是觉得不可想象。

  「你为什么要和那个男人在一起呢?」这部分是最令张沐霖感到不可思议的。

  整个过程里,完全是徐蕾主动的。钱宏熙本来根本就没打过她的主意。

  「我不知道,我就是想去找他。」

  「也许,她在寻找一个有力量的,能让她感到安心的男人。钱宏熙……」沈
惜说出这个小学同学的名字时,不免顿了顿,「比她的继父更强大些,而刘凯耀
又比钱宏熙更强大。她说愿意和杜臻奇上床,那是因为杜臻奇看上去比刘凯耀更
强大。她也许不是沉迷于性,她只是渴求着被力量保护。」

  张沐霖沉默无语。

  徐蕾咯咯笑:「你说的很有道理哦……你也很厉害啊。你和那个杜总打的时
候好帅啊!所以我现在想要和你做爱,好不好?」

  张沐霖上前从她手中夺走了还剩下四分之一的啤酒罐。「你喝醉啦!你班主
任我还在这儿呢,你就敢胡说八道?」

  徐蕾完全不怕,扯着张沐霖的袖子,说:「那也不怕,我们3P嘛!沈哥这
么厉害,肯定能把我们两个都操趴下。」

  张沐霖被她说得面红耳赤,尴尬地瞟了眼沈惜,连斥责都忘了,借着要上卫
生间的机会,暂时离开。

  沈惜摇摇头:「你干嘛要作弄你张老师啊?她很关心你的!」

  「我知道!我没作弄她,我说的是实话。王逸博有啥好的,明显是跟沈哥你
好啊。再说,就算张老师舍不得她那个傻男友,也不妨碍她和你上床啊。」徐蕾
振振有词,「沈哥,你之前还说我以身相许是好事呢,今晚想不想跟我做啊?」

  沈惜挑了挑眉毛:「今晚还是算了。」

  「为什么呀?」徐蕾认真地与沈惜对视,发现他的目光中真的没有半点对自
己的欲望,有些不可思议,「你也觉得我太瘦?身材不好?我在床上很乖的,你
喜欢玩什么都可以!」

  沈惜善意地笑:「不是,你很有吸引力。」

  「那……」徐蕾还想追问,但张沐霖已经回来了,她不怕被责备,但是怕啰
嗦,所以闭了嘴,不再说下去。不过沈惜好像全然不避忌张沐霖,继续说:「蕾
蕾……你比我小那么多,我就叫你蕾蕾吧。你觉得刘凯耀、钱宏熙他们喜欢你什
么?」

  徐蕾皱了皱鼻子:「我嫩呗……还有我耐操,男人想玩什么花样我都行。有
一次我和三个男人搞了整整一个晚上,他们都射空了,软得怎么舔都硬不起来。」

  「呦,你本事还挺大!」沈惜居然还夸了她一句。张沐霖有些听不下去,作
为老师,实在不太适应这样的交流方式。不过,她还是尽可能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因为她发现徐蕾对沈惜的好感和信任度正在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增长——当然也有

  酒精的作用——而这些正是有效交流的基础。

  「那当然!你确定你今天不留下来试试我的功夫哦?」

  自己的学生对男人展开如此露骨的挑逗,张沐霖觉得自己不能毫无表示。她
刚想插口,沈惜先开了腔:「今天我留不留下不是重点。重点是,你有没有想过,
就凭你嫩和床上功夫好这两条,男人们会喜欢你多久?」

  徐蕾被他问得一愣,不过明显她自己也想过这个问题,很快就反应过来:
「不会很久的啦。嫩是没用的,再过几年就不嫩了。床上功夫好嘛……再好也会
过时,男人都喜欢新鲜的。反正我本来就没指望他们会喜欢我很长时间。」

  「你需要强有力的男人,可你不能保证这样的男人喜欢你很久,那怎么办?」

  徐蕾歪着脑袋,无奈的笑:「怕什么……」

  沈惜打断了她:「我知道,你觉得大不了不断地找新的男人呗……不过,你
有没有想过,找一个能让强有力的男人长时间喜欢你的方法呢?」

  徐蕾眼睛一亮,咬着小嘴唇,带着副骚骚的小模样望着沈惜。


[ 本帖最后由 皮皮夏 于 2017-11-17 17:06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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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九章、如烟往事

  尽管昨晚熬过午夜才睡,又喝了不少酒,但长期良好的作息习惯还是促使沈
惜在早晨七点左右醒来。

  略带些迷茫地看了看左右几乎完全陌生的环境,晃晃头消除掉初醒后短时间
内的恍惚,沈惜终于想起自己昨晚并没有回家,而是睡在徐蕾家客厅的沙发上。

  昨晚自己告诉徐蕾要做一个真正能让男人着迷并尊重的女人,而不是只会激
发男人性欲的玩物,她听得倒是很认真,也真的用心去思考了一下,但还是傲娇
地表示不以为然。

  沈惜倒也没有为她表面上的不屑感到灰心。劝解又不会立竿见影,本来就得
一步一步来。

  「今天闹了这么一场,我们也算是朋友了,对吧?怎么样?给我个面子,最
后半年努把力,考个985,去更广阔的世界,把自己变成个更加迷人的女人,
有没有兴趣?」

  徐蕾抿着嘴,翻着白眼。「说来说去,还不就是叫我别出去和凯哥他们玩嘛,
那生活多无聊啊!不行,不好玩!要是你满足我一个条件,我就答应!」

  「哎呦!为你好还得满足你的条件?真是精明啊!」沈惜,「那就报上你的
条件吧。」

  「嗯,我不出去瞎混了,但今天晚上沈哥你留下来陪我睡,好不好?」

  张沐霖越听越不像话,在小丫头的脚踝上轻轻拍了一下:「你又胡说八道!」

  徐蕾冲她吐吐舌头,但主要的注意力还是放在沈惜身上。

  沈惜淡定地微笑:「好啊。」

  张沐霖有些慌张:「表哥……」

  沈惜摆摆手,示意她稍安勿躁。不知怎么的,张沐霖突然安下心来。其实,
她并不太了解这位三表哥,可总会对他产生莫名的信任。

  「但现在时间不早了,我得先送你张老师回去,然后再回来,可以吧?」

  因为喝了酒的关系,沈惜不敢开车,叫出租送张沐霖回家。到她家楼下,沈
惜告诉她自己心中有数,会给那小丫头好好上一课,不必担心。

  最后,沈惜对自己的准弟妹说了:「我不知道自己的感觉对不对,但我觉得
你对徐蕾的关注好像有一点点超越了老师和学生的关系。我不知道这背后意味着
什么,但这种有一点点越位的心态如果是和你自己的一些事有关,那我觉得你不
光要帮那小丫头,是不是也该想想是不是需要帮助。有机会找人聊聊。至少,你
应该多给逸博一些了解和沟通的机会。当然,也随时欢迎你来找我。」

  张沐霖一时愕然无语。

  回到徐蕾家时已经晚上11点多了,但小丫头还在精神抖擞地等着沈惜。见
他如约回转,笑得十分开心。

  「小鬼,现在就剩我们俩了,有什么话可以放开说。」

  徐蕾笑得像只小狐狸,凑到沈惜身边:「是呀是呀,张老师走了,沈哥你就
说实话吧你真的不想操我啊?要不我们一起去洗澡,我先帮你口一个,你验验货?
保证你舒舒服服的。」

  沈惜一把攥住她顺着大腿摸向他下身的小手,搁回到她自己腿边。扳着她的
肩膀,让乖乖在自己身边坐好。

  「我也真是纳闷了,小龟,你干嘛非想要我操你啊?你不会是爱上我了吧?」

  徐蕾扁扁嘴,不说话。

  「我想是不会的。我觉得,你应该懂,至少比你的同龄人更懂一些什么是爱
情。所以你不可能爱上我,更不可能爱刘凯耀、钱宏熙他们,对吧?」沈惜很认
真地瞧着她。

  徐蕾不置可否地左右摇摆着脑袋。

  「所以,你其实无所谓有没有感觉,只要能带给你安全感,就可以是吧?」

  徐蕾躺倒在沙发上,又不老实地把一条腿放到了沈惜的膝盖上。「差不多吧,
女人嘛,总要跟男人做的。反正迟早好坏都要做,为什么不挑有本事的男人做?」

  沈惜被她这句「女人」逗笑了:「问题是小鬼你是不是太早了点?再说,很
可惜……」

  徐蕾被他故意欲言又止的样子勾起了好奇心:「可惜啥?」

  「可惜,你这个压根就还算不上女人的小姑娘,虽然有那么一点点吸引力,
却还是不太够啊。你未必能勾到真正有本事的男人哦。女人的魅力,可不是床上
啥都能玩这么简单!」

  被他这一说,徐蕾的小脸皱了起来:「我又没有那么差啊!?」

  说实话,沈惜对徐蕾也确实难以产生欲念。也许是因为小时候和母亲较为亲
近,长大后又难免会受朝夕相处的姐姐沈惋影响,沈惜喜欢的女人大多成熟优雅,
韵味十足。像巫晓寒、丁慕真、袁姝婵、喻轻蓝,包括大学里的几任女友,这些
女人,不管有没有上过床,但肯定能实实在在地吸引到他。

  施梦萦是少见的例外,当时沈惜是被她身上似是而非的清雅气质误导,最终
还是因为错觉的消散渐渐走向分手。

  像徐蕾这种高中都没毕业的小丫头,就算性经验再丰富,床上功夫再熟练,
毕竟少有岁月的打磨,少了那么一份时光赠予的女人骨子里的味道。

  沈惜对裴语微颇有好感,但总是没有想去追她的冲动,除了上一辈的恩怨纠
葛外,另一个主要原因也正是这丫头比他小了整整7岁,至今还感觉不到她身上
有他所喜欢的那种女人味。

  对付徐蕾的办法有很多,沈惜选了最麻烦,但也最温和的一种方法。他给小
丫头说了三个女人的故事:一个凭借犀利的观点和冷静的笔锋评点政经风云的丁
慕真;一个仰赖出色的沟通和迷人的魅力执掌部门权柄的巫晓寒,一个依靠细腻
的心思和成熟的心态解析人心世情的喻轻蓝。当然,姓名之类的信息都被他隐去
了。

  她们都是出色的女人,尽管也都面临着各自的问题,但在属于她们的领域里,
毫无疑问都是出类拔萃的。

  徐蕾听得津津有味。

  沈惜突然说:「我们打个赌好不好?」

  「什么赌?」

  「以你的成绩,只要接下来半年安心读书,考个985级别的大学肯定没有
问题。进了大学以后,你用4到7年的时间磨练一个魅力无穷的女人出来,到时
候我来求你陪我上床,由你来决定鸟不鸟我,好不好?」

  徐蕾眼睛一亮。「好像很有意思哦!」

  沈惜伸出小指。

  「来,拉个勾吧!从现在开始,你不用再理会刘凯耀、钱宏熙他们。无论谁
来找你,你都让他们来和我说。要是有人向你施加压力,你就给我打电话,我帮
你解决。从现在到明年6月,你就做个乖乖小女生,行不行?」

  「嗯……」徐蕾嘟着嘴想了会,「好!不过4到7年是不是也太长了?你不
会是在忽悠我吧?这样,如果我高考考到中宁市前十名的话,你就提前满足我一
个条件!好不好?」

  「好!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沈惜倒也不怕小丫头会提什么令人为难的要
求。开玩笑,中宁市前十名哪有那么好考?沈惜自己当年也不过才考了全市第1
6名而已。

  徐蕾开心地伸出手来,和沈惜拉了勾。

  两人就这么坐在沙发上喝着啤酒聊着天一直到将近凌晨三点时才算结束。要
不是沈惜再三催促,小丫头大有想和他谈个通宵的架势。颇为依依不舍走进卧室
的徐蕾,在被窝里莫名其妙地流了泪。其实她并不悲伤,却不知为何就是想要偷
偷哭一会。

  沈惜说他不走,就睡在客厅。不是第一次有男人在她这个小家过夜,但却是
第一个睡在客厅沙发上的。尽管他并没有睡在自己身边,但徐蕾心中却有一种前
所未有的安心感觉。

  清晨,小丫头还在呼呼大睡。沈惜本可留张纸条,悄悄离去,却偏偏大摇大
摆走进卧室,捏着她的小鼻子把徐蕾弄醒。

  「你干嘛?这么早,我要睡!」睡眼惺忪的徐蕾大为不满,含糊地说。

  「天已经亮啦!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哈哈。跟你说一声,我今天还有很多事
要办,得先走了。以后你就是我的小哥们,有事给我打电话,记得有沈哥罩着你。」
沈惜伸手在她脑袋上使劲揉了一会儿。

  徐蕾皱着眉头,小声嘟囔了几句,转过身继续睡。

  沈惜微笑,离开。

  其实昨天到现在搞出来的这么多事,无论是正面对抗杜臻奇,还是大包大揽
地接管徐蕾,都有点不像沈惜这几年处事的风格。但他并不后悔,不完全是为了
让弟妹张沐霖安心,更多的是为了遵循自己的想法。

  沈惜并不是单纯的好好先生。他固然不想轻易招惹麻烦,但凡是觉得值得做
的事,他也从没退缩过。

  徐蕾是个真实而有趣的女孩,沈惜想帮她,就这么简单任性。

  当然,他也没忘,今天还与一个比徐蕾大上几岁的丫头有约。正因如此,他
才特意早早赶回家。虽然约的午餐,但他昨天从体育馆出来后就没回过家,是怎
么也得洗个澡,刮个胡子,换套像样的衣服。总不能还穿着运动服去看画展吧?

  和裴语微在美术馆附近的意大利餐馆简单吃了些东西,裴语微迫不及待地问
了昨天沈惜走进刘家别墅后发生的事。沈惜当然不会说得太详细,只是简单地说
了不打紧的,甚至连在别墅里见到了她的表哥徐芃都没提。

  吃完饭,直奔美术馆。刚进大门,就看到一群人从主展厅出来,为首的是个
30岁上下的少妇,短发,戴金边眼镜,穿着一身浅亚麻色的时尚阔腿裤套装,
脚踩高跟鞋,但走路极快,神色严肃,精神抖擞。身后几个明显下属模样的人,
匆匆跟着。

  沈惜规规矩矩站好,在少妇走到他附近后礼貌地说了声:「二嫂好!」

  这少妇正是沈伟扬的妻子陈希。这个西班牙现代画家系列展览是沈伟扬名下
的文曦文娱和沈惋的永晴画廊联合承办的。作为文曦文娱的副总,陈希很看重由
她力主承办的这个项目,一个多星期以来经常在现场巡查。

  「小惜,你昨天怎么没和小惋一起来啊?」陈希知道这位小堂叔子和自己丈
夫的关系不太融洽,在外人面前却不好自曝家丑,不冷不热地打着招呼。

  「我姐姐昨天来过了?」

  「嗯,一家三口一块来的……」陈希话说到一半,突然发现沈惜身边的女孩
有些眼熟,一时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沈惜看出她的心思,连忙作了介绍。

  听说是新越集团的大小姐,陈希先是恍然大悟,随即又有些惊讶。

  裴语微回国时间不算长,在新越也没有担任重要职务,除了偶尔陪同父亲出
席重要的典礼、宴会外,很少露面。陈希也是在前几天的「雅森之夜」上听朋友
介绍,远远地看了她几眼。

  这样一位名门千金居然和沈惜同来画展,其中的含义十分丰富。

  丈夫这一代的三个堂兄弟,沈惜无疑是最没有出息的。当然,陈希听丈夫说
过,就凭过世的三叔留下的遗产,哪怕沈惋、沈惜姐弟这一辈子啥都不干,锦衣
玉食的日子也绝非难事。但毕竟一没事业,二没前途,裴家大小姐总不会是在和
他谈恋爱吧?

  要是这最不起眼的老三一跃而成裴新林的女婿,对整个沈家来说,到底是好
是坏?对与他一向不睦的丈夫沈伟扬来说,到底是好是坏?

  陈希颇有几分精明,心里惊疑不定,面上半分不显,寒暄了一会,才离开。

  「你这个二嫂好像不怎么喜欢我呀。」裴语微悄悄在沈惜耳边说。

  沈惜给了她一个温暖的笑容:「她绝不是不喜欢你。相信我。」

  他没有过多解释,裴语微倒也没追问。其实,陈希到底喜不喜欢她压根没放
在她心上。

  进了展厅,两人时聚时散。有时在一起观赏同一幅画,悄声交流着各自的感
受,有时则分开独自体味自己所欣赏的画作。

  沈惜在绘画方面没多少天赋,别看他体育、写作、编程、摄影摄像都不错,
有点十项全能的意思,但在音乐、美术方面泯然众人,论唱歌也就能在KTV唱
几首自己熟悉的歌,美术就更差些,素描仅能入目而已。

  不过尽管不怎么会画,但出于优秀书评、影评人天生对艺术的感悟力,观赏
一幅画的能力还是有的。这个画展展出的几乎都是近三十年来西班牙优秀画家的
杰作,沈惜流连画作之间,时不时生出许多感触。

  沈惜在一副名为《自然的思考》的画前驻足了十分钟。这幅画色彩亮丽纯厚,
笔锋随意中隐藏着严谨,整个画面在光感的强烈对比中达到和谐,勾勒出了一个
稍纵即逝的瞬间世界。沈惜一动不动,自己也说不清具体想了些什么。

  离这幅画不远,还有一副《蓝色人生》,整幅画作的主色调是带着十足晦暗
的惨蓝色,正中有一张扭曲的面孔,周围则是些支离的碎片。画的技法相当漂亮,
但沈惜不太喜欢它透射出来的意境。裴语微这时也正好来到这幅画附近,过来瞟
了几眼,觉得很不舒服,拉着沈惜往隔壁的第二展厅走。

  没走几步,迎面又撞上一个熟人。

  之前沈惋告诉过弟弟,这次的画展是她和陈希一起操办的,所以遇上二嫂,
只算巧合,并不意外。可今天在这里还能见到杜臻奇,那就真是无巧不成书了。

  人生如戏啊。想当年拳馆一别,十几年里两人不通音信,全无联络;可一旦
重逢,短短两三个月里已经有了好几次交集,昨天刚动了手,今天居然又碰面。

  不过两人都是自小有过好教养的,别看刚打过架,在公共场合,又是在女士
面前,他们都显得很有风度。光看此时两人谈笑风生的样子,说不定还会有人以
为他们是久别重逢的好友。

  杜臻奇向沈惜介绍了自己的妻子罗妤,一位几乎与少女无异的娴雅美女,比
裴语微也就大了半岁。杜臻奇本人对什么西班牙画展没有任何兴趣,之所以出现
在这里,就是为了陪身为中宁艺术学院在读研究生的妻子过来。

  裴语微是无需介绍的。陈希对她或许有些陌生,但像杜臻奇、刘铭远他们,
又有谁会不认识新越集团的大小姐?

  毕竟彼此都是刻意表现的热情,应付了几分钟,自然各走各路。

  沈惜陪着裴语微在美术馆待了整个下午,离开时已近闭馆时间,天色也暗了
下来。随后,他带着她来到虎川河畔的锦丰古街。

  这里本是中宁仅有的自元代一直保留至今的古街,带着明显的岁月痕迹的古
建筑,沿河蜿蜒,古色古香,风姿绰约。经过最近这些年的着力开发,现在已经
成了一处极热闹的所在,集吃住商娱于一体。外地游客来到中宁,十有七八是要
来锦丰街走一走的。

  锦丰街重建工程是2004年开始的,2006年才正式完成,那时的裴语
微不过13、4岁,还在考虑去美国留学的事。锦丰街形成规模,打响名气是在
2009年前后,那时她还在美国。所以实际上,裴语微只听说过锦丰古街的名
气,还从没正儿八经逛过。眼见河边一盏盏高悬起来的红灯笼、百步一见的各色
式样的石桥、灯火通明玲琅满目的店铺,四处飘散开的特色小吃香气以及虎川河
上静静划过的小舟,小丫头兴奋不已。

  裴语微本想就这么一路吃下去:汤包、肉串、臭豆腐、粉丝汤、蛋挞……这
条古街上有五湖四海的吃食,光看看想想就快要爽飞了。

  沈惜苦笑着答应下次再带她专门来吃小吃。他上午出门时在朋友的店里订了
座。那家店生意火爆,订位极难,像自己这样当天才开口的,拿到个位子真是托
了好大的人情,要是半道再说不去,实在有些不好意思。

  还好,去的这家音乐主题餐厅,裴语微也算满意。

  在悠扬的钢琴曲中,两人边吃边聊。

  「昨晚你在哪儿吃的饭?」沈惜随口问。

  「尊魅。」

  「尊魅7号?」沈惜略感惊讶,「看来是位大人物请客啊!」

  尊魅7号在中宁号称最昂贵的三家餐厅之一。据说那里的内外装修和服务质
量无一不是顶级奢华水准。整个餐厅只有12个包厢,而且在同一用餐时间绝不
翻桌。这就意味着每天尊魅7号最多只接待24桌客人。如果不提前三天以上时
间,几乎不可能订到座位。

  沈惜自己都从没在尊魅7号吃过饭。

  「那是!本小姐很受欢迎的!」裴语微得意地扬起了头。

  「不知是哪位幸运儿那么有福气,能请到裴大小姐这样啊?」沈惜不是那种
喜欢对别人的事刨根问底的人,但裴语微此刻明显摆出一副「你问啊你快问啊」
的表情,他只好凑热闹,逗她高兴。

  裴语微皱了皱鼻子:「你猜!」

  「中宁那么多青年才俊,半点线索都没有,怎么猜?」

  「没线索才叫猜啊,有线索那叫推理!」

  沈惜无奈地摇摇头:「好吧好吧。雅森集团的雷公子?」

  「不对!我才懒得和他吃饭呢。」

  「你这话说的,人家雷公子还好心好意给你邀请函呢。呃……那是你表哥徐
老师?」沈惜完全没头绪,反正小丫头爱玩,也就随口瞎猜。

  「也不对!」裴语微又摇头,很快她反应过来,「你怎么知道我表哥是老师?
你们认识啊?很熟吗?」

  沈惜愣了一下,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原来从来没和裴语微说过,早在认识她之
前就知道徐芃这个人了。

  「这个很重要吗?」

  「其实没什么意义,但我很想知道,你自己判断重不重要吧!」

  沈惜哈哈笑道:「哦,那看来是很重要了!」

  裴语微满意的点头:「嘻嘻,这个答案我给满分。那你现在可以说了吧?」

  「我跟你表哥一点都不熟,但我前女友和他是一个公司的同事,So……」

  「前女友……」没想到会突然听到这么一个敏感词汇,裴语微的笑脸微微一
僵,稍稍抬起下巴,歪着脑袋打量沈惜。

  沈惜的神色极为平静:「嗯,半年前分的手。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她应该还
在你表哥的公司做客服吧。」

  「客服?」裴语微小眼珠转了转,冒出一个极突兀的念头,略显犹豫地问:
「你的前女友,不会……姓施吧?」

  沈惜这下真是吃了一惊:「你怎么知道?你认识她?」

  「哈!真是她啊?!我前天刚见过她……我还在想会不会真有那么巧呢。」
裴语微简要说明自己认识施梦萦的经过。

  「哦……」沈惜表示了解,但没有就这个话题继续说下去,很淡定地又开始
瞎猜请客人的身份。

  反倒是受到「前女友」突然袭击的裴语微变得有些心神不宁,聊天时变得有
些敷衍。过了好一会,她觉得有些怪异。沈惜在得知施梦萦现在和自己有工作上
的联系后,居然半句都没再提过她,好像此前的对话中压根就没有出现这个名字
似的。

  「你都不问问你前女友现在是什么状况,工作是不是顺利吗?」

  沈惜正把一口菜送进嘴里,听了这话,不由得顿了顿,筷子在嘴里多停留了
几秒钟。他稍微加快了咀嚼的速度,咽下嘴里的菜,微笑着问:「我为什么要打
听呢?」

  「你一点都不关心啊?你这人还挺绝情啊!」

  沈惜再次苦笑:「唉,大小姐。我发现男人有时候还真是很难做。当然我承
认男人有时候是很操蛋,但像现在这个话题,你说男人要是不打听前女友的事吧,
会被说成冷酷无情;打听吧,又被说成藕断丝连。做人这么难,是不是惨了点?」

  裴语微被他逗笑了:「好吧……算你过关。不说这个了。」

  「大小姐,我们好像跑题跑得有点远啊!请问昨天晚上到底是谁那么幸运能
和你共进晚餐啊?我是猜不出来了。」

  「呵呵,其实那人我也不太熟,他叫陆优,前几天在『雅森之夜』刚认识的。」

  听到这个名字,沈惜挑了挑眉。很耳熟的名字……

  好像是……秦子晖的表弟……

  昨晚请裴语微吃饭的,正是陆优。

  自从在「雅森之夜」经钱宏熙的介绍认识了裴语微,陆优就对这个和自己一
样都是从美国回来的女孩产生了强烈的兴趣。裴语微年轻、漂亮、开朗、活力四
射,受过良好的教育,又是新越集团裴新林的独女……所有这些条件加在一起,
对于还没有结婚的陆优来说,无疑是个绝佳的目标。

  所以趁热打铁,过了一天,陆优就对裴语微发出了共进晚餐的邀请。他特意
预定了尊魅7号的座位,也是希望能给裴语微留下一个好印象。

  因为第一次见面时聊得还算投机,裴语微也就欣然应允。不过她也有些小心
机,借口说原本当天已经和闺蜜说好一起吃饭的,临时改约不太好,问陆优要么
就改日,要么能不能带上闺蜜一起赴约。

  撒这么个小谎,其实裴语微就是不想单独和陆优吃饭,自己进退都可以自如
一些。

  陆优没想到裴语微会提出这样一个稍显无礼,但其实又无伤大雅的要求。要
说行吧,有些破坏他想要营造二人世界的计划;要说不行吧,未免又显得小气。
最终还是大方地表示欢迎。

  但他很快就为这个决定后悔了。因为裴语微叫来作陪的闺蜜是裘欣悦。

  陆优无比尴尬。因为钱宏熙和刘凯耀的关系,他和裘欣悦有过几面之缘。在
前些日子钱宏熙为自己组织的庆生宴上,两人还同桌吃饭。当时自己带上了刚包
养的女大学生,这事当然落在了这个女孩的眼中。现在自己有心想追裴语微,却
遇上了裘欣悦,这顿饭陆优吃得很别扭。

  早知如此,宁愿改日子请裴语微吃饭。

  但愿裘欣悦不是长舌妇,不会那自己的事随便乱说。

  陆优也知道这种想法未免太乐观了。

  裘欣悦完全没有辜负他的「期待」。饭局散去,刚和陆优说过再见,裘欣悦
转脸就迫不及待地对裴语微说:「上次就想跟你说,这个男人对你应该是有些想
法,但他可不算什么好男人,刚包养了个大学生。你可得有心里准备哦!」

  裴语微耸耸肩:「无所谓啊,我对他没意思。随便他包养谁。」

  裘欣悦在这种事上有惊人的敏锐:「耶?对他没意思?听你这话,难道是已
经对别人有意思了?是谁?我认不认识?哪家的?干什么的?」

  裴语微咯咯笑:「干嘛?你查户口啊?怎么比我妈还啰嗦?」

  「作为闺蜜当然要为你把关呀!快叫出来让我看一眼。」

  「你交男朋友怎么没叫我把关?」裴语微没好气地反问。

  「谁叫你那时候不在啊!你怎么把关啊?」裘欣悦义正辞严,半点都没脸红
「不行!平安夜Party你可一定要带他来!哼哼,我得好好看看!」

  裴语微任由她自说自话,懒得理她。

  说到了陆优,沈惜觉得自己好像陷入了一个困境。他真心没想继续打听,可
问到这种程度,不往下说好像又很怪。

  「刚认识这么几天就请你去尊魅吃饭?是友好的商务往来呢?还是一见钟情
的浪漫约会啊?」

  「你希望是哪种?」裴语微目光灼灼地盯着沈惜。

  沈惜轻松地笑:「其实他怎么想都不要紧。大小姐你的态度才重要。」

  「那你希望我是什么态度呢?」裴语微刨根问底。

  「你昨天下午还想放他鸽子,连饭都不想去吃了,我想就不必猜你是什么态
度了吧?」

  裴语微问不出一句扎实的话,没好气地把手里的筷子拍在桌子上:「哎呀!
你这人真没劲!」

  沈惜撇撇嘴:「没办法,我就是这么没劲。不过,话说回来,真是委屈大小
姐了,昨天还是在尊魅吃饭,今天陪我到这么个小餐厅来。」

  「没有啊,这里挺好啊!气氛跟向阳吧很像。」裴语微左右打量着整个餐厅
的布局、装潢。

  沈惜颇有些意味深长地微笑。

  「你笑啥?」裴语微有点好奇。

  「没什么。你去过向阳吧?」

  「嗯,夏天刚回来的时候,有同学带我去过。我很喜欢那里。对了,我和欣
欣想把平安夜Party放在向阳吧,可他们却说从来不包场。真是好遗憾啊!」

  「是吗?」沈惜的脸色又有些小古怪,这次裴语微没看出来。

  「欣欣和他们商量过两次,一直都劝不动他们,真气人!有生意都不做!」
裴语微满脸遗憾,又略带些气愤。

  沈惜挠了挠头:「应该没什么是沟通不了的。要不明天你让你朋友再给对方
打个电话?也许让对方感受到你们的诚意,就行了。」

  「但愿吧……」看裴语微的样子,她对此没抱什么希望。

  接下来的几天,沈惜每天都有不同的约会,晚上回家后还要查看邮件,并且
和数据库升级团队的成员们沟通,忙得焦头烂额。时近年底,各种聚会越来越多,
倒也正常。

  不过很快,沈惜接到一个令他完全意想不到的邀请,沈伟扬约他周五晚上在
雅福会见面。

  十几天前,沈伟长正式调任苦溪县县委副书记、常务副县长。这个调动本来
还要推迟一段时间,没想到苦溪县长王国骏罹患重症,卧床休养,无法再坚持工
作,于是沈伟长提前赴任,并实际主持苦溪县政府工作。如果不出意外,到明年
年初县人大会议上走个程序,他就可以正式就任县长之职,倒也算是意外之喜。

  临走前,沈伟长到布衣人家,和沈惜作了一番长谈。距离上次重阳节的兄弟
间谈心已经过去两个月,形势又有了新的变化。据沈伟长判断,沈永华继续往上
走的可能性已经无限趋近于零,最好的结果是做满现在这任应林市委书记,然后
安排个诸如人大或政协的位置养老。最糟糕的情况则是在明年两会干部调整时,
直接离任。后者的可能性不大,但威胁性依然存在。

  形势不算乐观。

  好在沈伟长也巧合般提前得到一个成为县级正职的机会。

  说起这个,沈伟长不得不佩服沈老爷子未雨绸缪般的谋算。他现在追随的是
实干派的贾副省长,虽然与沈永华不属同一派系,但彼此间没有直接的利益对抗,
而且他今年还不满五十周岁,年龄优势很大。这两年,沈伟长从不以市委书记独
子的身份自居,兢兢业业追随贾副省长,已经博得了他的青睐,成为他所在派系
一个公认的后起之秀。

  赴任苦溪县只是第一步,如果一切顺利,几年后沈永华完全谢幕时,沈伟长
应该已经走上了一条光明大道。

  他即将就任的苦溪县位于中宁市最南端,直线距离颇远。前任王国骏县长身
体不大好,但行政能力很强。最近几年,苦溪发展势头很猛,工农商教游卫等事
业都有长足进步。基础好固然是件好事,却也给了继任者极大的压力,尤其像沈
伟长这样身份特殊又是中途空降的继任者。他卯着劲想干出一番大事业,所以上
任之初连妻子吴静雅都没带。虽然只是到了下面的县里,并没有离开中宁,毕竟
是远离了核心位置,沈伟长固然可以直接与贾副省长联系,自己也积攒了人脉,
但他同样很重视沈惜这些年悄没声地发展起来的那些关系。所以在临走前,他特
意来找堂弟好好谈一次。

  两人说好,今后要经常保持联系。

  结果,大哥还没给沈惜打电话,二哥的邀请先到了。

  几个月前,沈惜毫不犹豫地推了沈伟扬的饭局,但那是为防止他插手巫晓寒
私事而作出的姿态。矛盾再深,堂兄弟俩也绝不可能老死不相往来。何况沈伟扬
这次把场子安排在雅福会,自己要是再拒绝,丢脸的就不光是二哥,而是整个沈
家了。沈惜掂得清轻重,自然满口应允。

  让沈惜惊讶的是,刘凯耀居然亲自来到大堂迎候,这可算是给了他极大的面
子。以刘家自身的能量以及沈、刘两家的交情来说,自己是当不起这份礼遇的。
但沈惜很快就明白了其中深意。

  刘凯耀刻意提起了上周末在别墅发生的事,话里话外表示自己无意与杜臻奇
一同与他为难,不过是赶巧了。

  按说,刘家老三不必这么畏惧沈家老三,但架不住沈惜和自家大哥交情甚好。
刘、沈两家代代交好,也不是杜家能比的。刘凯耀思前想后,觉得还是该把这层
意思说透,免得平白得罪了人。

  沈惜一笑了之,他本也没有怪罪刘凯耀的意思。

  要说刘凯耀真有什么问题,那也不是伙同杜臻奇为难自己,而是把手伸到了
高中女生徐蕾身上。但一来这个圈子风气本来如此,二来徐蕾完全出自自愿,沈
惜也不为这事矫情了。

  来到六楼,依然是近乎全裸的美女们列队相迎。一打眼,沈惜发现曾在自己
家里住过两天的马菲菲似乎不在其中。他并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刘凯耀像是突然
想起了马菲菲和他的「关系」,主动解释说那女孩已经离开雅福会了。

  带走马菲菲的,是杜臻奇。上个月他来雅福会消遣,看中了马菲菲,提出想
要包养她,刘凯耀并没有多想,当即就给她结了工资,让她跟着杜臻奇走了。

  现在想想倒也有趣,看上了马菲菲的偏偏是杜臻奇。按说这件事应该与沈惜
和他的恩怨无关,他没任何理由知道雅福会的一个私场服务员和沈惜之间有过一
段关联,可事情偏偏就是这么巧。

  沈惜还是一笑了之。当初他提出让马菲菲离开雅福会的建议,无非是看在有
机会相识的缘分上。对方既然当时放弃了,他也就不再放在心上。

  选择被包养,那是马菲菲自己决定的人生,沈惜没兴趣为别人操心。

  把沈惜带到沈伟扬所在的包厢,刘凯耀自顾自地走了。沈家兄弟间有事要谈,
他可不想旁听。上周被杜臻奇裹到了与沈惜的冲突中让他至今忧心忡忡,今天还
特意放低姿态向沈惜说明实情。

  外人不清楚,他可知道沈伟扬和沈惜之间不太和睦,傻子才想置身事中。

  包厢外自有沈伟扬的手下人负责接引沈惜。包厢里只有沈伟扬一人。

  三兄弟中,沈伟扬的个子最矮,不过也超过了175cm。可能是因为生活
条件好,又不怎么爱动,所以年纪不大,体重已经很有规模。大脸盘,五官原本
还算帅气,但因为发胖的缘故,难免要扣些分数。

  见沈惜进门,沈伟扬本想起身,转念一想终究还是坐着没动。

  对沈惜这个堂弟,他内心的情感挺复杂。沈伟扬比沈惜大9个月,小时候这
小子不黏大哥,就喜欢跟在二哥屁股后面晃悠。即便上一辈间有些疏远,兄弟们
纷纷长大,各自就读的学校不同,但沈惜还是常常会来找二哥玩。十几岁时,靠
着这个自小练武的堂弟帮衬,自己在一帮小兄弟中很是威风了一段时间。

  什么时候开始不常联络了?好像是小学毕业前后那段时间。三叔沈永盛过世
后,沈惜就完全转了性,和自己基本没了交集。

  小时候的感情虽然不错,但沈伟扬自觉这辈子最没面子的一件事,也是沈惜
带给他的。自己费了很大劲头想追的那丫头,居然不声不响成了沈惜的女人!他
至今还怀疑沈惜和她根本没什么关系,就是想横插一手坏自己好事而已——究竟
出于什么目的,他也想不通。可不管是真的横刀夺爱也好,还是他闲极无聊就想
给自己难看也好,总之这个梁子算是结下了。

  要不是爷爷沈执中对这小子颇为宠爱,沈伟扬早就想办法收拾这小子了。虽
说大家都是姓沈的,还不至于搞得太过分,但给他找些麻烦还是可以的。

  今天之所以突然约沈惜见面,是因为沈伟扬无意中听说了两件事。首先是陈
希告诉他上周日这小子去了美术馆看画展,身边陪着的丫头是裴家大小姐;其次
则是有传言说前几天沈惜和杜臻奇起了冲突,狠狠干了一架。

  裴家可以是臂助,而杜家则是对手。沈伟扬突然发现从这个角度来讲,沈惜
对自己来说实在很有用。

  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想起前段时间沈伟长没头没脑对他说起过的一句话:
「老三很会交朋友。」

  那次两人是在商量家族前景。老大在政界,自己在商界,各自再奋斗十年,
自然就成了今天的沈永华和沈永强。关沈惜什么事?

  但是细想想,沈伟长能不能接沈永华的班另说,自己能不能比肩父亲还是有
些疑问的。做生意的能力差多少倒在其次,交朋友的本事真差了一筹。尽管无论
政商两界,大多数人见到自己都热情无比,可其中有多少是真心看重自己,又有
多少是看在父亲的面上,沈伟扬心里有数。

  就说在中宁最顶级的商人群体中,沈永强和刘默间相交默契,永业集团和名
程集团也一向融洽,相互间从无恶性竞争,偶尔还携起手来一致对外。另外,裴
新林与父亲虽无深交,还因为当年的一些家务事,彼此隐隐有些敬而远之的意思,
却也没有过节,关系还算过得去。

  自己在这方面就逊色得多。父一辈的交情并没有自然延续到子一代,刘铭远
对自己一向不冷不热,几乎只有点头之交。冲现在自己和他之间的关系,真到十
年、二十年之后,沈家和刘家、永业和名程之间还能不能像今天这般和睦,实在
不好说。

  更麻烦的是,沈伟扬清楚,自己还有个敌人,那就是杜臻奇。

  杜家不像刘家,和自家没有世代相交的情分,甚至从各自老爷子那一代算起,
还可以说颇为不睦。龙涛集团过去主营餐饮、酒店、文娱等行业,和自己父子俩
的生意多有交叉,最近几年还强势进军房地产,几乎就是赤裸裸地宣布要和他沈
伟扬的云扬房地产打擂台。

  用脚趾头都能想明白,沈伟扬和杜臻奇间的关系如何。

  在商场上,多一个朋友,未必多一条路;但多一个敌人,肯定多一堵墙。

  杜臻奇这个敌人,竖起的墙绝对是钢筋混凝土级别的。

  巧的是,沈惜莫名其妙和刘家老大关系极好,同时又与杜臻奇有过节。沈伟
扬既惊讶于这小子不知哪来的交朋友的本事,又重新想起堂弟打小就出众的胆色
和气概。

  是不是可以抹掉过去的恩怨,一起来做大沈家的生意呢?不管怎么说,大家
都是姓沈的。

  沈伟扬已经盘算过了,如果沈惜愿意,他完全可以去和父亲商量,在永业集
团给沈惜弄个董事长特别助理的职位。至于堂弟现在那两盘生意,沈伟扬基本没
放在心上。小打小闹而已,不想做了就关门或者转让,还想留着就找信得过的人
看着。他甚至已经帮沈惜想好了处理方案:文曦文娱是有出版业务的,书店这一
块正好能吸收掉;至于茶楼,大不了就算做永业集团的定点接待单位好了。反正
在中宁的酒店、餐厅、茶楼、会所里本来就有不少承接了永业的公关接待业务。

  沈伟扬自问这一次自己善意满满。

  平心而论,沈惜确实感受到了二哥的善意。但他对这份善意敬谢不敏。

  从沈永盛开始,沈惜家这一支就刻意在明面上保持着和另外几房的距离。父
亲临终前没有给他特别的交代,但沈惜大致猜出了父亲生前的想法。

  中宁一直有传言说沈执中是某位开国元勋之后,这是地地道道的胡说八道,
以讹传讹。沈家两百多年来一直是中宁大族,世代书香,清末民初时投身实业,
迅速成为省中豪富。祖父沈执中少年叛逆,赶在改天换地之前参加革命,投身新
政权,更是令沈家一跃而为中宁乃至全省的豪门。如果放在古时,老爷子身故后
奉入祠堂,被后人尊称一声「中兴祖」是绝无意外的。

  但君子之泽,五世而斩。当年的沈永盛对两位哥哥在政商两界的烈火烹油并
不眼红,甚至隐隐有些担忧。大哥沈永华前途光明,但行事风格与沈老爷子大相
径庭,所在派系思想保守但行事风格极为激进,长此以往,恐怕再难重现老父政
坛不倒翁的风采;二哥沈永强生意兴隆,但作为从国有企业走出来的老派思维的
商人,与政府联系过于密切,受政治影响的风险太大。所以沈永盛早早脱离体制,
又远离受行政操控最深的那些行业,也尽可能不去运用沈家的人脉,跑到相对纯
粹的市场竞争中摸爬滚打,尽管起步艰难,最终还是闯出了一片天地。要不是罹
患癌症,英年早逝,今天的中宁商界,必有他沈永盛一席之地。

  沈惜准备坚持父亲的选择,表面上和大伯、二伯、大哥、二哥保持基本的亲
戚关系即可。沈伟扬对此倒也不意外,虽说他有自己的想法,但也清楚沈家三房
从沈永盛开始几十年来的一贯作派。

  想到三叔,沈伟扬突然想起一件事。

  「前几天吃饭,碰上了老关。听人说他现在手里的盛驰股份接近60% 了,
你们姐弟手里的股份没被他吃掉吧?」

  他口中的「老关」是现在盛驰集团的最大股东关锐。他在沈永盛去世后,实
际接手盛驰管理权。而本来应该继承父亲股份,在盛驰拥有最大话语权的沈惋、
沈惜姐弟却一直远离盛驰的管理运营,迄今为止只是凭手里的股份分红而已。

  在外人看来,这当然是关锐长袖善舞,把握良机一举吞下了盛驰。说真的,
这不但需要眼光和手腕,更需要胆量。敢这样欺负沈家的人,在中宁倒也找不出
第二个。奇怪的是,沈家并没有为当时还是初中生的姐弟俩出头,老关安安稳稳
地接管盛驰,直到今天。

  所以,一度有传言说沈永盛这一支在沈家地位尴尬,不怎么受待见。至于原
因则众说纷纭。有说沈永盛当年执意辞去公职,下海经商,触怒了老父;有说他
自恃才高,不把两位哥哥放在眼中,兄弟失和;也有说他不顾家中反对,非要和
一个上过法庭离过婚,在全市闹出过巨大动静的女人结婚,丢了整个沈家的面子。
其中最后一种说法,最为喜闻乐见,令人津津乐道。

  但身为沈家人,沈伟扬当然清楚沈惜姐弟绝不可能不受沈老爷子待见。但他
直到今天都没想明白,三叔的产业当年怎么会落到外人手里,而爷爷、大伯、父
亲对此都不闻不问,好像压根就没这事似的。

  沈惜笑了笑:「二哥放心,我们当年卖了一些给老关。留在手里的是底线,
他既不敢来买,就算想买我们也不会让他如愿!」

  沈伟扬若有所思地点头。

  只要沈惜姐弟没被外人欺负就行。就算他与沈惜不和,那也是兄弟间的事。
要是沈家的人被外人欺负了,他也不能坐视。当然,如果有机会能收拾这小子一
顿,沈伟扬也绝不会手软。

  被二哥这么一问,沈惜像突然回到了1999年,父亲去世两个月后的一天,
爷爷沈执中问自己:「爷爷这么决定,你能不能理解?」

  还不满14周岁的沈惜真不太能理解。沈执中做主将沈永盛留下的盛驰股份
中的一部分卖给二号股东关锐,还有一部分则半卖半送地交给公司管理层的元老
们。只给沈惋、沈惜姐弟留下25% 左右股份。

  盛驰不像永业、名程,后两个集团基本是家族企业起家,尽管发展过程中吸
纳了其他资金,但股份构成还是相对简单。无论是沈永强还是刘默,对企业都有
绝对的掌控权,他们的儿子的影响力也很大。盛驰从组建之初就十分复杂,充分
体现了那个时代民企的特点。

  1988年从商贸局辞职下海,沈永盛变成了一个纯粹的体制外商人。一开
始他的主要经营方向是家用电器,开发出中宁市第一个自主电器品牌「美晴」。
一度沈永盛的目标是创建中宁的海尔。1996年,他敏锐地赶上了中国第一波
互联网创业潮流,盛驰公司应运而生。两年后,他灵活地改组了公司,通过债转
股,一举将原本的债务负担转化成经营的助力。在查出身患癌症前,盛驰集团已
经赫赫扬名,成为中宁市最被看好的新世纪领军企业。不过,沈永盛在盛驰实际
持有的股份一直都只是将将超过半数——当然这足以让他掌控公司。

  沈永盛过世后,沈执中主动抛出的橄榄枝砸到了关锐头上。接手原本属于沈
家的15% 股份,又通过一系列运作从其他股东手中吃下大部分散股,关锐终于
勉强掌握了超过51% 的股份,成为盛驰真正的掌舵人。

  至于沈惜姐弟手中还剩下的40% 股份,其中的10% 交到了几个一直跟着
沈永盛打天下的公司元老手中。他们或者原本只持有极少股份,或者只是技术人
员或管理人员,根本不拥有股份。沈家这一举动,固然令自己持股减少,彻底失
去第一大股东的身份,但究竟是输了,还是赢了,还真不好说。

  从此,沈家三房从盛驰的高光位置上脱身,现在正式继承30% 盛驰股份的
沈惋,无须参与具体的运营,也远离纷扰纠葛,只需稳稳享受红利。

  关锐的股份接近60% 了?不知道是完全吸收了其他的小股东的股份?还是
当年接手自家股份的那些老臣子吃了亏?沈惜觉得过几天应该关心一下这件事。

  想着这些问题,他一时有些走神。沈伟扬接下来说的话就没怎么听清,只听
到了「裴家」两个字,一恍神,却发现二哥神情古怪。

  「你真和裴家小妞在谈恋爱?」沈伟扬看堂弟的模样,产生了误会。

  「没没没!」沈惜连忙澄清事实。

  「是吗?」沈伟扬将信将疑。心中暗说:30多年前那事,让沈、裴两家都
成了中宁人茶余饭后的谈资。现在要是两家又结亲,当年父亲娶裴家的媳妇儿,
现在儿子娶裴家的女儿,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说……好在,是裴新林的女儿,不然
不明真相的吃瓜观众,估计连乱伦的故事都能编得出来。

  「好吧,但不管怎么说,你和那丫头的关系应该还不错吧?」

  这才是沈伟扬今天找沈惜最主要的目的。

  中宁市贸易促进会每年会操办春秋两场车展。原定明年春季车展的两家承办
商中有一家临时宣布退出,现在促进会正在重新组织招商。杜臻奇名下的一家公
司有意接手。沈伟扬对搞车展兴趣不大,但听说了杜臻奇那边的动静,却临时起
了想要别别苗头的念头。

  杜臻奇和沈伟扬之间一直不对付。尽管沈二少爷根本不怕杜大少,可他们的
争执,不是商场上的正常竞争,更多时候玩的是盘下招。限于沈家门风,有些事
情沈伟扬无法像杜臻奇那样肆无忌惮,很多时候吃着暗亏。

  抢下车展的承办权,让杜臻奇吃个瘪,也算是出气。这是沈伟扬的真实心思。
但他下手有点晚,杜臻奇那边早就已经和贸易促进会接洽了,占了先机。

  贸易促进会的理事长就是裴新林。所以,沈伟扬才想通过沈惜搭上裴语微,
曲线救国来影响裴新林的决定。

  沈惜觉得有些好笑:「二哥,做生意不用赌气吧?风头让他去抢,面子让他
去争。你只要企业办得稳,有利润,怕什么?真想让姓杜的难看,那就想办法在
生意上弄死他,抢个车展承办权,又不伤筋动骨,只是争口闲气,有什么意思?」

  沈伟扬被他说得一愣。这道理其实再简单不过,但不符合他一向的思维习惯。
他为人固然精明,做生意也有些手段,但在六成商人气质下,总脱不了四成公子
哥的本色。不斗气?不斗气那还怎么在中宁混场面?好处是一回事,面子则是另
一回事!

  「其实我觉得,我们压根不用跟杜家争什么。杜家的根基在中宁,你又不是
不知道他们可能和道上的朋友牵连很深,算是地头蛇。当然就算在中宁,沈家不
是斗不过他。只是我们斗得热闹,谁得好处?干嘛不跳出来?咱们沈家的资源在
全省,在外面,全国都有爷爷、大伯、二伯的朋友,有的是能做的生意。如果我
没有记错,大伯有个要好的朋友现在在广西,还有个党校的老同学在海南。现在
讲一带一路,靠近东盟,商机无限啊。二哥,等有一天你把云扬的楼盘造遍东南
亚的时候,你还想着跟杜臻奇斗吗?」

  沈伟扬皱紧眉头。沈惜画的是张大饼,是最近一两年云扬房产都吃不到的大
饼。可为什么自己却很有想吃这张饼的冲动呢?

  今天找沈惜来的两个目的都没达成,反而被他说得心头火热,躁动不安。沈
伟扬真有点说不清是该感激还是该更讨厌这小子。

  沈惜走后,沈伟扬迫不及待地让手下找来一个雅福会的服务员,没说什么多
余的废话,直接让她趴到地上,掏出肉棒塞到她嘴里抽动起来。

  他现在没有别的想法,就是想发泄一下,射精放松一下。

  目的单纯,花样也就都省了,简单粗暴地操着女孩的嘴,没过多久沈伟扬就
有了射精的冲动。口交经验丰富的女孩察觉到异样,正想将口中的肉棒推些出去,
就算是口爆,也不能老顶在喉咙口,总得给自己的嘴巴留点空间装精液吧?但沈
伟扬兴致上来了,突然伸手死死地按住她的头,使她完全无法动弹,精液直接喷
射在她口腔最深处,直到肉棒完成了最后一次跳动,把最后一点精液都抖干净了,
他才松开手。

  女孩的嘴甚至还没完全吐出肉棒,她就开始剧烈地咳嗽。咳了足足两分钟,
随后不停地干呕起来,满口的精液、口水,也不知道有没有从胃里反出来的玩意
儿,喷得满地都是。

  望着地上的一片狼藉,女孩心里有些害怕,不知道自己的表现会不会让眼前
这男人不满。

  几乎是同时,同样是看着地上的大堆呕吐物,苏晨的心情却大为不同。

  多久没有体验这种感觉了?

  和男人上床倒常有,周晓荣和徐芃这两人隔三差五总会有一个想要干她一炮。
可被操和被虐完全是两个概念,苏晨其实更喜欢后者一些。只是到了荣达智瑞以
后,她始终没有表现出自己那方面的癖好。一来是留一点矜持,不想一上来就表
现得那么开放;二来是徐、周两人好像也没这方面的癖好,就算玩估计也是玩不
开的。

  但现在身边那个正使劲揪着自己的乳头,笑嘻嘻地望着自己的男人不同,自
己被虐的欲望最早就是被他释放出来的,而这男人似乎也乐在其中。

  「骚货,下次用飞镖扎你的奶头,怎么样?想不想试试」

  苏晨被他吓了一跳:「神经病!说好了不见血的!你怎么这么变态?」

  回过头,见到一张满是戏谑笑容的脸。苏晨明白这不过是个玩笑。就说嘛,
虽然无论是过去还是今天,这男人都很喜欢折腾女人,但口味应该没那么重。

  苏晨完全没有预料到,陪老总出去应酬一趟,居然还能遇到过去的熟人,而
且还是床上的熟人。而且,他们就只是在床上熟,她甚至都不知道这男人叫什么。

  两天前,周晓荣让苏晨陪他晚上一起陪客人吃饭。到了年底,各方应酬不经
意就多了起来。这种场合本该由程莎大显身手,但她那个捣蛋儿子在学校惹了祸,
被老师请去谈话。好在苏晨也不差,人长得乖,又会说话,难得的是,酒量甚至
比程莎还好。

  孔媛辞职后,苏晨明显感到自己在客服部的地位有所上升,无论是周晓荣还
是徐芃,隐隐都有要好好栽培她的意思。

  这天晚上的客人是中宁市人资社保局和教育局的几个处级干部,官都不算大,
但手里都有实权。现在的教育培训行业整体有点乱,最明显的标志就是行业主管
部门有些模糊,像社保局和教育局都沾点边,于是就都得好好打点。尽管周晓荣
和更高级别的领导也有接触,但对处一级的干部也不敢怠慢,说到底,很多具体
的事都要落在眼前这几位身上办,搞好关系总没错。

  苏晨本以为这晚上自己的任务无非是陪着说说笑笑,吃吃喝喝,十分轻松。
一到包厢介绍完客人,她就懵了。

  那个人资社保局培训教育处的副处长,不就是当年在酒吧和自己赌飞镖,然
后在酒店上床的那个男人吗?

  男人明显也还记得苏晨,嘴角挂着一丝只有两个人能懂的微笑。他们各怀鬼
胎地故作镇定,假装素昧平生地寒暄。酒过三巡,两人以去卫生间的借口先后离
开包厢,找了个僻静角落谈了几句。

  见到这男人后,苏晨的心莫名悸动起来。曾经在酒吧做「公厕花」的那段日
子已经过去了差不多两年,做原来所在公司副总的情人也是一年多前的事了。到
了荣达智瑞后,性方面上虽然不寂寞,但她总觉得还缺了点什么。

  是的,现在的性只是谋生手段,是陪公司老总happy的规矩,却不是让
自己愉悦的游戏。

  在那男人笑着对自己说「好久不见,别来无恙」的时候,苏晨惊讶地发现自
己下身热乎乎黏唧唧的湿了一大片。她清楚,自己发骚了,不是刻意做出来的,
是身体自然的反应,她想被眼前这男人操,更严格来说,她想被这男人虐,她想
被他打,想被他踩在脸上,想像条狗一样被他玩弄。

  晚饭刚散场,男人就发来短信:「叙旧否?」

  苏晨笑。这男人的全名自己是今天才在酒桌上知道的,两人有什么旧可叙?
要叙也只能到床上叙。不过这也正是她想要的,于是毫不犹豫地回答:「叙!」

  所以今晚吃过晚饭,苏晨就如约来到一家宾馆。这男人倒也有趣,又在自己
当年扔飞镖输给他后,第一次和他开房做爱的宾馆开了房间。

  男人早就到了,在温暖的房间里脱得一丝不挂等着她。苏晨一进房间,就被
他搂到床上,三下五除二将她剥得几近赤裸。

  苏晨完全没有反抗,还主动配合。反正,她也没有想先说几句话,调节一下
气氛的意思。他们之间的关系极为纯粹,她来这里就是想和他上床,直奔主题最
好。

  男人并没有把苏晨彻底剥光,他还保留着老习惯,喜欢半遮半掩地留下内衣。
他说过,最喜欢操还穿着丝袜和内裤的女人。

  苏晨为他口交,肉棒满是骚臭的味道,舔上去又咸又酸,绝对是刚尿完没多
久,但她也顾不得那么多,反而像捧着个冰激淋似的吃得津津有味。男人兴奋地
把手指插进她的肉穴捣弄,微曲起手指像一个小耙子似的不住地掏。

  没过多久,苏晨整个阴道开始抽搐着缩紧,淫水泛滥。

  「还是湿得这么快,你这骚屄就是欠操!」男人大咧咧地笑骂。他知道在床
上无论他怎么说苏晨都不会生气。

  享受了十来分钟口交,他突然拍了拍她的脑袋:「来,老规矩,舔舔后面!」

  说着,他调整姿势,把两条腿高高抬起,后滚翻似的甩起下半身,膝盖几乎
都折到了胸口,顺势抬起臀部。苏晨十分自然地把头往下凑,嘴唇直接吸住了男
人屁眼周围的皮肤,舌头在屁眼上用力地舔了好几下,本来还想插到屁眼里往里
面多钻一些的,但立刻就被一股强烈的臭味给熏得抬起了头。

  苏晨朝床边啐了好几口:「怎么这么臭啊?」

  男人哈哈大笑:「你来之前,我刚大便完,也许是没擦干净吧。」

  「你他妈越来越变态了!你怎么不自己舔?!」苏晨没给他好脸色,破口大
骂。当然,骂归骂,这只是两人间在床上相处的方式。男人翻身压到她身上时,
苏晨毫无抵抗地分开双腿,任由男人拉开丁字裤裆部的小布条,将肉棒插入她的
身体。

  一边慢慢抽送着,男人一边问:「怎么样?你的癖好是不是还和以前一样?」

  苏晨感受着阴道里被撑得胀胀的满足感。男人的肉棒好像比徐芃、周晓荣都
要粗一些。现在抽查的频率虽然不快,但力道很足,每一下都会直插到底,像砸
夯似的狠狠撞在阴部,带给她一波波的快感。

  她喜欢这种感觉,而且,她需要更多的。

  面对男人的疑问,她半闭眼睛,微微张口,有节奏地随心呻吟,并不说话,
只是很确定地点了点头。男人心中有数,保持住此前的前奏,伸手将胸罩扒开,
挤出里面那两团嫩肉。搭扣还没有解开,所以胸罩还是紧绷绷地压迫着乳房,强
行将软肉挖出来的结果,就是胸罩的上缘依然死扣在乳肉上,又痛又胀。

  在这种别扭的状态下,男人粗暴地揉搓着乳房,玩了好一会。直到苏晨实在
觉得难受,主动伸手到背后解开搭扣,两个圆润饱满的乳房才终于得到解放。没
想到,乳房刚从胸罩里跳出来,男人扬起胳膊就在左边那团软肉上狠狠扇了一巴
掌。眼看着雪白的乳房以肉眼可辨的速度迅速充血变红,苏晨被这一巴掌打得浑
身哆嗦,一声尖锐的惨叫响彻整个房间。

  只是开始。随即,男人左右开弓地连扇了十来下下,两个原本粉嫩得令人流
口水的乳房,很快满布血色。打到苏晨忍不住求他停手时,他又伸手揪住两粒纤
巧的乳头,狠命往上扯,简直就像要生生把这两颗小豆豆直接从身体上撕下来似
的,用力之大,甚至连苏晨的上半身都被他从床上拽了起来。

  「啊!啊!痛啊!」苏晨使劲拍打着男人的上臂,示意他差不多可以停手了。
现在吃劲道的部位完全就在那两个娇嫩的小肉点上,她简直就要怀疑它们是不是
已经被这男人给捏烂了。苏晨拍打了好一会,男人终于放开手,顺手却又给了她
一记耳光。

  整个过程里,男人一直没有停止抽插,每一下都像比之前的一下捅得更猛。
在他毫不留情的抽打之下,苏晨整个人都绷得紧紧的,肉穴更是死死地吸着肉棒,
电击般的酥麻感包裹着龟头。

  男人没打算在第一炮时留力,反正老婆这周出差在外,可以把整个晚上都留
出来玩苏晨,先放上一炮舒服一下最好。又搞了一会,男人突然冒出个想法,下
身没有抽离肉穴,上半身往后仰,伸长手臂将自己搭在床尾角落的袜子够了过来。

  「张嘴!」他笑嘻嘻地将袜子放到苏晨鼻子底下,抖了几下。

  苏晨皱着眉头,微微侧脸,但没过多久还是照吩咐乖乖张开了嘴。男人捏住
她的下巴,使劲把一只袜子硬塞进她的嘴里。

  「穿了好几天了,正好用你的口水给我来洗洗袜子!」

  塞了一只还不过瘾,他又把第二只袜子塞了进去。苏晨的口腔空间毕竟有限,
第二只袜子只放了一小半就再也塞不进去了。男人索性把剩下的部分盖在苏晨的
鼻子上。然后俯下身,用手捂住她的嘴,开始了最后的冲刺。

  苏晨的呻吟声全被闷在喉咙里,只能无奈地从鼻腔里挤出「嗯嗯嗯」的声音。
没过多久,她翻起了白眼。而与此同时,男人痛快地射了,也许是有日子没和老
婆上床的关系,他射起精来就像机关枪似的,突突突的又密又多。

  就在男人第一股精液猛射入苏晨身体时,她浑身剧烈地抖了一下,一把抱住
他的屁股,指甲险些就抠进他的肉里。

  伴随着男人不停地喷射,苏晨仰起脖子,有频率地发出「嗯嗯嗯」的响声,
就像此刻进入她阴道的不是一股股精液,而是一把把小刀。

  她像死了似的软瘫着,泛红的肉体不自觉地抽搐,两条腿绷得笔直,不时又
像突然被弹簧拉回来一样曲起,很快再弹开。每隔一会,她的小肚子就会抖动一
下,像被还留在体内的肉棒碰到了似的。

  在男人终于抽出了她嘴里的袜子后,也不知道是不是不小心压到了她喉咙口
的某个地方,苏晨突然再也忍耐不住,趴到床边吐了起来。她可不是干呕,而是
实实在在直接把胃里残留的最后一点点没消化的晚饭全都吐到了地上。

  男人没想到自己这一顿猛操威力如此巨大,轻轻地拍打着苏晨的后背以示安
慰。

  好不容易吐干净,苏晨靠回到床背,有气无力地白了男人一眼:「你他妈真
是下得了手,我还是第一次让男人给操吐了!混蛋!」说着她又瞥了眼床边那摊
恶心的呕吐物,自己想想都觉得好笑。

  男人见她好些了,自然也放松了,瘫倒在她身边,一只手没忘了继续揪着她
的乳头玩,另一手抓着苏晨的手放在自己刚射精的肉棒上。

  「没办法啊,谁叫你这骚屄不这么搞就到不了高潮?以前是谁叫我粗暴点,
只要别给你弄出伤来就可以的?」

  这时,苏晨的阴道正在不断往外涌着混杂淫水和精液的白浆,丁字裤裆部的
小布条和床单都迅速被浸湿了。

  「刚吐了那么多,要不要吃点?」男人伸手在苏晨裆下摸了一把递到她嘴边。

  苏晨又翻起白眼,伸出舌头把所有黏液都舔到嘴里,咽了下去,喉咙里发出
很响的一声「咕噜」。她冲这男人骚骚地笑了笑,突然狠狠一口咬在了他的手背
上。男人猝不及防,被这一口咬得结结实实的,痛得他「嗷」一声跳了起来。

  「我操!骚屄你干嘛?!」

  苏晨满脸不爽地盯着她,一副挑衅的神情。

  男人哼了一声。遭到突然袭击时的瞬间恼怒渐渐消退,但报复的心思还是没
熄。「你不就是想让我收拾你吗?等着,把你的骚屄插烂了,你就又该求饶了!」

  「有本事你来啊!」苏晨毫不示弱,「软鸡巴还能插吗?你现在要硬得起来,
老娘今天晚上就吃你拉的屎!」

  男人眯起眼睛,胸有成竹地一笑,跳下床,从桌上一个纸袋里取出一瓶33
0ml装的百威啤酒,打开瓶盖,一口气把酒喝光,又翻出个避孕套裹住瓶口,
这才回到床上。

  苏晨淡定地看着他的一系列动作,等他坐回到自己两腿间,把瓶口对准肉穴
还是毫不胆怯地瞟着他:「切,有种你来真的!不行了吧?用假的算什么男人?」

  男人不气不急,一门心思专心致志地把啤酒瓶慢慢塞到了她的肉穴中。瓶口
裹着避孕套,肉穴里又还是湿润的,所以出入十分容易。别看苏晨嘴硬,但在乳
房被抽打的剧痛,呕吐后的晕眩再加上刚才第一次高潮后的余波的多重作用下,
现在的她基本上没什么抵抗能力。在男人使劲抽动了五六下酒瓶后,她的身子就
缩成了弓形,双手不停地抓挠着,最终一手揪住被子,另一手捏住自己的乳头,
拼命地揉搓。她放肆地尖叫,像在嚎哭似的。

  男人沉默不语,但手上的力道在不断加大,速度越来越快,捅得越来越深。
冰凉坚硬的酒瓶插得苏晨喘不过气来。

  在自己肉棒恢复之前,有的是东西可以用来玩弄苏晨。虽然毕竟是有妻有女
的人了,不太方便随身带诸如电动阳具之类的专用器具,但像啤酒瓶之类方便又
顺手的家伙还是很容易到手的。

  被酒瓶插了足足五分钟,苏晨的汗水已经把脸上淡妆给冲花了,一缕被汗水
浸透的刘海紧贴着前额。

  「爽不爽?骚屄,你爽不爽?」男人一边问着这种根本不需要答案的问题,
一边将无力的苏晨整个翻了过去,使她背部朝上。从背后看,腰身更加美丽,虽
然是平平趴着,但肥白鲜润的屁股还是挺出一道肉感的弧线。男人疯狂地抽动手
里的酒瓶,同时发狠似的拍打苏晨的屁股,打到连他自己的手都发红发痛为止。

  苏晨叫得声嘶力竭,分不清到底是因为屁股被打痛了,还是肉穴被操爽了。

  在男人终于停手时,苏晨连动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呼呼喘着摊开四肢,
趴在床上一动不动。啤酒瓶还留在她体内长驱直入时,她其实早就又来了一次高
潮,就在这一波高潮过程中,坚硬的酒瓶不停地继续抽动,很快又给她带来了第
二波。大腿根冰凉一片,苏晨知道那不仅是因为刚才在她体内的酒瓶没有温度,
还因为自己肉穴里正不断淌出淫水,说不定有还混了些尿液也说不定。

  「你个王八蛋,是不是还没硬啊?你现在是不是只能搞一次了?今天晚上是
不是都只能用这些东西搞我啦?」稍微平复了下呼吸,苏晨又开始挑衅。

  男人嘿嘿笑着站起身来,用脚踩了踩她红通通的屁股,随即将脚丫子塞到她
两腿间,大脚趾拨弄了几下,慢慢又插进肉穴。

  「你这个骚屄还真是什么东西都可以进。以后我还插过什么来着?香蕉?牙
刷?哦,还有遥控器!怎么还没把你的烂屄插松啊?待会去好好洗洗,不然我都
不想再操了。」

  「是不想操了?还是你根本就操不动了?」苏晨回嘴。

  「叫你嘴硬!」男人的大脚趾突然发力,在肉穴里打了几个转。苏晨哼哼唧
唧地扭了起来,「搞你这骚屄有什么难的,脚趾都能让你高潮!嘿嘿,你不就是
想让我收拾你吗?放心,今天晚上肯定会让你满足的!」

  说着,男人突然又跳下床,解下了自己长裤上的皮带。

  「好了,把屁股撅好!」

  苏晨刚把屁股抬起来一点,「唰」的一声,皮带带着风重重落在她一边臀瓣
上,白花花的肥臀肉一阵乱颤,苏晨情不自禁地惨叫起来。

  第二下抽在了她光滑的脊背上,一条鲜红的窄印浮现出来。男人打得顺手,
很快后背、屁股上满是红印,苏晨满床乱滚,但基本保持着背部朝天,叫声愈发
尖锐。

  男人悄悄地减了几分力,否则说真的也快要把这女人打坏了。其实,从一开
始他就只用了大约四五分力道。但毕竟是用皮带在抽,苏晨咬着牙硬挺了十几下,
实在熬不住了,一边哀求他停手,一边手足并用地往床边爬。

  可男人刚打得过瘾,一时收手不住,抡圆了又甩了两下,正抽在她的大腿上。
苏晨又痛又怕,惊慌失措,稍不留意就从床上滚了下去。「啪」的一声,整个人
正好摔在刚才那摊呕吐物上,从胸口到小腹污糟糟的一片,粘满了残渣剩水,恶
心的要命。

  男人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变故,哈哈大笑。

  苏晨气急败坏:「王八蛋!神经病!变态!你过来给老娘舔干净!」

  当然,她也只能这样吼一吼,男人在床上笑得前仰后合,不住捶着床垫,根
本不理睬她的叫嚣。

  苏晨屏住呼吸,满脸郁闷地走卫生间清洗。

  说实话,她也确实需要一些缓冲时间。现在她从乳房到背,再到屁股、大腿
全都痛得不得了。心中虽然满足,但肉体的疼痛却也是不折不扣的。

  好歹有不少日子没这么玩了,一时还有点不适应。长夜漫漫,要想玩一整夜,
真的缓一缓。

  爽爽地冲了个热水澡,把那些该死的脏东西刷得干干净净。被抽打过的那些
部位被热水烫得火辣辣的,她怀疑是不是有些地方已经破了皮,不然怎么会这么
疼?

  终于从卫生间出来,男人正好躺在床上接电话。

  「喂?哪位?我是孙易峰。」


[ 本帖最后由 皮皮夏 于 2017-11-17 17:06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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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章、周末

  筋疲力尽地瘫在床上,浑身软绵绵松垮垮的没有半丝气力。一束光打在脸上,
令宋斯嘉不由自主转过脸去。灯光亮得刺眼,却只能照清楚她身体周围很小的一
块区域,其它地方仍是黑沉沉一片,看不清自己究竟是在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娇嫩肌肤上满布细微的汗粒,也许是因为身体滚烫,也许是因为用力过猛,
原本白皙的肤色此刻散发着一层娇艳诱人的玫瑰色泽,在亮光下有种夺人心魄的
性感。

  宋斯嘉奇怪为什么自己明明是平躺着,却好像能清晰地看到自己整个一丝不
挂的身体。

  坚挺饱满的双峰,随着急促的呼吸剧烈地起伏颤抖着,像在向不知名的对象
炫耀它异乎寻常的弹性。腰肢柔韧有力,小腹平坦顺滑,双腿修长曼妙,完美的
臀瓣更是又圆又翘。

  真是一具迷人的肉体!

  即便是宋斯嘉自己,也不免如此赞叹。

  或许因为长年运动,她强健得像一头矫捷的小鹿。手臂虽细,却有些似乎不
该属于女性的漂亮的肌肉轮廓;小腿虽滑,却比一般女孩略粗些,蕴藏着出色的
力量。然而这些都不是问题。尽管有这样那样通常意义上的不完美,反而生出许
多别样的性感。

  不过,无论这幅身躯多么的美妙,如果此刻有男人在一旁,注意力绝对会第
一时间被吸引到她两腿间那最让人心动的部位去。不着寸缕的股间,满是欢爱后
的狼藉,紧凑的肉唇微微张开,带着几分明显的红肿,不停地向外流淌着白色的
黏液。

  宋斯嘉满脸通红地看着这样一具瘫软如泥的肉体。

  真是个陌生的自己!

  多久了?一个小时?两个小时?还是更长时间?宋斯嘉无法确定,自己陷在
疯狂的不知所谓的性爱中到底已经多久了!

  在过去很长的时间里,自己就像个小肉口袋,被男人翻来覆去地折腾,下身
和嘴巴好像一直都没有空过,总是被塞得满满的。

  慢着,见鬼!为什么下身和嘴巴会同时被塞得满满的?

  怎么会有两根肉棒?

  只有两根吗?还是更多?

  我到底和几个男人在一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怎么可能?

  哦!怎么回事?为什么抬一抬屁股,肛门那里会这么像被撕开一个大口子的
剧烈抽痛?宋斯嘉不由自主想到了「肛交」两个字。难道是自己的肛门不知什么
时候被男人插入了?是丈夫吗?他倒是好几次提出了这种要求,自己一直都严词
拒绝。

  今天这是怎么了?

  什么时候被插入的?我怎么不知道?是丈夫吗?还是别的男人?

  我怎么可能跟别的男人在一起?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在强烈的迷茫感中,宋斯嘉突然莫名其妙就来到另一个空间。这里比刚才更
阴,更潮,更闷,极微弱的光不知从那里透进来,不足以令她看清周围的任何人
或事,游离在空气里的微尘倒是纤毫毕现。

  呀!男人!

  无数鬼影一样的男人,没有脸孔,或高或矮,或高或瘦,唯一的共同点是全
都赤条条的不穿任何衣服。他们围着自己,兴奋地扭动,丑陋的肉棒晃晃悠悠,
格外扎眼。

  对于这样一幅场景,宋斯嘉原本应该产生强烈的恐惧感,但她惊讶地发现自
己并不害怕。她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隐隐有些预感,但只是有些厌恶,却全无恐
惧。

  嘴里突然多出了一根肥鼓鼓的肉棒,散发着浓烈的臭味,就像那种清洁水平
很差的公用卫生间里的味道。面前是个什么样的男人,宋斯嘉看不清,但他壮硕
的身躯和毛茸茸的大腿就贴在她眼前,满身潮热的汗味。

  男人似乎压根没意识到自己肉棒的直径已经到了身前女人嘴巴的极限,还一
个劲向前猛撞,捅得宋斯嘉不停地翻着白眼。她竭尽全力地推搡男人,可他像座
山一样纹丝不动。宋斯嘉觉得自己应该已经在他大腿上抓出了几道血印,但男人
还是不为所动地继续凶猛地抽送肉棒。

  宋斯嘉的鼻腔里断断续续地发出含混的呜咽声。她感觉自己的口腔里满是口
水,既流不出来,也咽不下去。男人的肉棒像捣糨糊一样,在她嘴里捣出连续不
断的让人面红耳赤的咕噜咕噜的声响。

  宋斯嘉没有放弃,她突发奇想,一把握住了正在自己下巴位置乱甩的肉囊。
皱巴巴的手感,乱糟糟的阴毛滑过她的手指,肉囊中两颗球丸鼓鼓囊囊的。宋斯
嘉发现,自己一只手还不能握紧这个肉囊。

  但无所谓!现在男人的要害已经落在自己手里,只要轻轻一捏,他就不得不
停下来!宋斯嘉满心欢喜地一把握紧了五指……

  可什么都没有发生。为什么?自己已经用了最大的力量,可这男人却好像没
有痛感似的全无察觉?宋斯嘉不甘心地又捏了好几下,终于不得不承认,这招对
这男人居然一点都没有作用。

  突然,自己身体下方又钻进来一个人。一具冰冷的肉体在自己的乳头上蹭来
蹭去,冷飕飕的奇异触觉使乳头瞬间硬了起来。

  怎么后面也有一个人?呀?他插进来了!插入肉穴的是什么?肉棒吗?怎么
那么硬?那么凉?是什么东西?

  在自己被前后夹击的处境下,最让宋斯嘉感到害怕的,并不是被一群男人围
着,反而是自己面对现在这种处境的心情。怎么会这么平静?就像在旁观一场与
自己毫无关系的戏,唯一的负面情绪只是厌憎。

  她讨厌现在这个空间的气味,讨厌男人们的动作……

  别的,好像也没什么。

  刚想到气味很讨厌,身前的男人一阵烟似的消失。嘴巴蓦然空了,宋斯嘉反
倒变得茫然。她微张着嘴,无所适从地东张西望,还没等她看清楚身下身后到底
是什么状况,又一个男人幽灵一样闪现在身前,这次他用屁股对着宋斯嘉的脸,
她的鼻尖正对着飘散着恶臭的屁眼。

  宋斯嘉想转过脸去,却发现脖子僵硬,动弹不得。她大声地叫嚷,没有任何
人回应她。那个黑乎乎臭烘烘的屁眼离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直到整个屁股
直接糊在脸上。男人扭动着屁股,像要尽可能使宋斯嘉脸上每一寸皮肤都接触到
自己的屁股似的。

  有像猪在哀嚎一样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一股酸水从胃里涌起,宋斯嘉张嘴欲吐,却吐不出来。这股酸水又顺着食道
流回了胃里。整个过程的感觉是那样清晰,仅仅是这个过程就足以令她又升腾起
一股恶心得要吐的冲动。

  突然,一切都安静下来。

  潮湿、恶臭以及所有的男人都不见了。

  宋斯嘉又来到另一个空间。又有一束光出现,这次柔和得多了。周围的环境
从一片漆黑变得白茫茫的,还是什么都看不到。

  一个男人平空出现在身边。

  他是有脸的。

  宋斯嘉惊讶地发现这张脸很熟。这男人是自己大学时第一个正式男友俞鸣。

  在和齐鸿轩结婚时,宋斯嘉还是处女,但这不意味着她是什么都不懂的雏儿。
此前,她也见过、摸过男人的肉棒,甚至还曾经放到嘴里品尝过。

  她人生中接触过的第一根肉棒,就是俞鸣的。

  她和俞鸣读的不是同一专业,但都是人文学院排球队的成员。当时有一种男
女混合搭配的赛制,每队上场四男两女。所以男女生要在一起训练比赛。

  这样一来,相处的时间就多了。久而久之,并不惹人厌的俞鸣终于追到了宋
斯嘉。

  宋斯嘉都忘了究竟是怎么和俞鸣开始那种亲密接触的。集体运动项目,队友
间常有肉体接触。现在男女生混在一起训练,没些擦擦碰碰的自然也难免。训练
时互相协助,庆祝时拥抱击掌这些就不说了。就说抽筋时,男孩将女孩的腿拼命
绷直,完全顾不上穿着短裤,露出整条大腿的女孩两腿被极为不雅地完全掰开的
场景更是家常便饭。宋斯嘉和俞鸣在谈恋爱以前就不少有这样的接触,明确关系
后,倒是少了许多扭捏的环节,自然而然地突破了原本的隔阂。

  从搂抱到抚摸再到亲吻,好像几乎就是一夜间的事情。

  其实宋斯嘉自己没有任何欲望,只是觉得好像没什么理由拒绝。既然谈了恋
爱,这就是件再自然不过的事。直到很久以后,她才有些好笑地想起那是自己的
初吻,就这么压根没放在心上地没了。但她也就是这么一想,一笑,随它去了。

  自己是怎么开始去摸俞鸣的肉棒的?宋斯嘉没有印象。应该是俞鸣的要求吧?
她只记得自从自己帮他撸过一次肉棒以后,男友就时不时想把她拽到背人的地方,
把肉棒塞到她的手心里。

  某个初夏的夜晚,宁南大学西南角的小植物园,一条狭窄石径的尽头,在一
排灌木后,俞鸣掏出肉棒,提出希望宋斯嘉能用嘴来帮他「舒服一下」。

  在这之前,俞鸣曾想要和女友上床。宋斯嘉却一直不同意。她不保守,对性
也没有特别的禁忌,她就是觉得自己完全没有想要和这男孩到床上去的冲动。说
白了,就是没有感觉。

  推辞了好几次以后,宋斯嘉也能察觉到男友的郁闷。所以这次他想要她用嘴
的请求,她总算没有拒绝。

  这是宋斯嘉第一次把男人的东西放到嘴里。她还挺认真地在龟头上舔了一圈,
品了品滋味。可惜那天两人刚从夜自习的教室出来,还没回寝室,都没洗过澡,
那股气味实在不能恭维。

  此后相当长一段时间,在俞鸣想要和她做爱的时候,宋斯嘉在说「不」的同
时,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我给你舔吧。」

  他们在校园的很多角落都有过尝试。宋斯嘉在没人的自习教室里舔过肉棒,
也在排球队的更衣室里舔过。最夸张的一次是某个夜晚,在图书馆前的草坪上,
俞鸣把一件外套搭在她的头上,她看上去像趴在男朋友腿上休息,实际上却在为
他口交。周围不时有人经过,大多也都是情侣,那次的经历给宋斯嘉留下了深刻
的印象。

  也都是少年时的疯狂吧?那时候还真是什么都不怕,什么都敢试。

  直到大学毕业,宋斯嘉也没答应和俞鸣上床。后来他选择去美国留学,两人
慢慢走向分手。

  俞鸣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宋斯嘉百思不得其解。

  他也不说话,像不认识自己似的走到面前,熟练地从裤子里掏出肉棒,理所
当然地伸到宋斯嘉嘴边。

  干嘛?我们早就分手了?还要我给你口交吗?

  宋斯嘉一头雾水,但怪的是她真就张开了嘴,把眼前的肉棒吞了进去。像第
一次时那样,她把整个龟头都细细舔了一遍,尤其是在马眼上停留了最久。

  嗯?味道如此陌生?尽管宋斯嘉知道自己不可能还清楚地记得俞鸣肉棒的滋
味,但为什么总感觉截然不同?

  抬眼看,眼前的男人又换了张脸。

  这次是方宏哲。

  竟然又变成了自己的新同事!

  他笑眯眯地光着下身,下身有节奏地耸动着,正在享受着自己的唇舌美味!

  宋斯嘉茫然地瞪大眼睛,完全不懂究竟发生了什么。

  又不知过了多久,她突然睁开双眼。

  是梦?

  之前一切都是梦吧?

  肯定是,不然怎么会那么诡异?怎么自己会一点都不害怕?怎么会有那么多
像鬼一样的男人?多年一直待在美国的俞鸣怎么会突然出现?还有自己怎么会和
方宏哲扯上关系?

  肯定是梦!

  但如果是梦,自己为什么不是躺在自家卧室的床上?自己现在在哪儿?这里
的环境怎么这么陌生?

  宋斯嘉定了定神,使劲摇摇头,再次睁开眼。

  她松了一口气。自己并不是真的待在别处,只是因为从来没在这个房间醒来,
所以感到有些陌生。

  这是她家的书房。

  现在是早晨八点多一点。

  昨晚,宋斯嘉直接睡在了书房。因为夫妻俩都是大学老师,可以预想未来会
遇到很多研究任务,所以在装修时,特意在书房设计了一张床,便于开夜车时休
息。

  不过,昨天宋斯嘉之所以没回卧室,倒不是为熬夜看书写论文,她只是单纯
不想回去和齐鸿轩睡在一起而已。

  真是撞鬼了!自己居然会做春梦!这是宋斯嘉进入青春期直至成人后的第一
个春梦。怎么会梦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宋斯嘉又好气又好笑地摸了摸自己的身体,汗津津的,很难受。她决定起来
洗个澡。

  丈夫可能还在睡懒觉。今天是周末,通常这种日子夫妻俩都会睡到九点多才
起。自己肯定是被那个该死的梦折腾起来的。宋斯嘉突然想起梦中自己两腿间的
模样,不自觉地伸手摸了摸,触手黏滑湿冷,没有男人的味道,全是自己那股特
有的咸香酸涩的气味。原来做了这样的梦,自己真的流了好多水。

  回想记忆中最清晰的那一段——也许是清醒之前最后一段梦境——宋斯嘉的
脸瞬间变得滚烫。天哪!自己怎么会梦到这些?

  不仅做了春梦,还是那么乱七八糟的情节,真是太诡异了!

  肯定是受了昨天丈夫强迫自己做的那件事的影响!

  齐鸿轩最近的脑子有点不正常!宋斯嘉愤愤地想。

  昨晚,夫妻俩出去走了走。宋斯嘉本不是爱逛街的性子,两人平时又都忙,
难得有一起去商场的时候。昨晚难得两人都空闲,心情又好,想到临近圣诞,外
面的气氛肯定很热闹,正好是周五,就一块出去吃了晚饭,顺便逛了中宁最繁华
的商业街解放西路。

  倒也没买什么,就是单纯的闲逛。

  在万象城购物中心里,齐鸿轩突然凑到妻子耳边说:「老婆,我想做爱!」

  宋斯嘉吓了一跳,慌张地看了看周围。齐鸿轩刻意压低了嗓门,周围的人又
都来去匆匆,并没人听到夫妻间的悄悄话。她稍微放下了心,白了丈夫一眼:
「怎么在这里说这个?那我们回家吧。」

  齐鸿轩腆着脸,故作神秘地说:「我们试试在这里吧?」

  「在这里干嘛?」宋斯嘉呆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丈夫说的是什么,顿时满面
飞红,「你发神经啊!在这里怎么……那什么啊!?」

  她把声音压得很低很低,却还是觉得会被人听到。

  「这么多店,我们找个更衣室做嘛!从来没试过,说不定特别刺激哦!」齐
鸿轩和妻子一样面泛红光。区别在于宋斯嘉是因为尴尬和慌张,而他只有兴奋。

  「胡说八道!走吧走吧,你想那什么我们就回家吧!」宋斯嘉恨不得赶紧把
丈夫拽回家。她现在可不是大学里那个傻傻的姑娘,什么都敢试了。

  「不要!」齐鸿轩的轴劲上来了。他任由妻子把他拉到一个少有人经过的角
落,却坚决不肯离开商场。「老婆,我们就在这儿试试嘛!」

  「你现在脑子里整天都在想些什么啊?又要我穿情趣内衣,又想玩角色扮演,
今天都想要在这里做!」宋斯嘉近乎咬牙切齿地瞪着丈夫,「你忘了那个什么
『优衣库』了?被人看到怎么办?」

  齐鸿轩大大摇头:「绝对不会!小心点就行了。那什么『优衣库』,谁知道
怎么回事?真的是偷拍还是营销手段都不好说。我们哪会那么倒霉?」

  「好了,你别说了!」宋斯嘉觉得没必要讨论下去了,「我肯定不会陪你发
神经的!走了走了!」

  齐鸿轩不甘心地又说了几句,宋斯嘉索性不再理他,坚决地走向电梯。他只
好一把拽住妻子的衣袖,小声说:「好好好,那我们不去更衣室,找个卫生间吧?」

  「不去!」

  「我们不做爱,你就帮我舔一舔,连衣服都不脱,好不好?」

  「你怎么回事?」宋斯嘉百思不得其解,「我都说了不行了!」

  「老婆,我们偶尔也要搞些创意嘛,整天都是洗完澡,到床上,你先舔,我
再帮你舔,然后啪啪啪,多程式化啊!夫妻间要换换花样,增进感情嘛!」齐鸿
轩振振有词,说得特别认真。

  本来有点气鼓鼓的宋斯嘉倒是被丈夫逗笑了。

  「好啦!回家再陪你玩花样,好不好?你上次说的那个角色扮演,今天我陪
你玩嘛!在这里我有点怕!」

  「嘿嘿,我也是第一次。就是因为我们都不熟,所以才刺激啊!我们找个最
僻静的卫生间,速战速决……」

  夫妻间纠缠了差不多二十分钟,宋斯嘉是在拗不过铁了心的丈夫,满心不情
愿地被他半哄半拉地带到四楼一个极偏僻的卫生间门前。离这里最近的几个店面
都是童装,附近一大片区域内也没有餐饮店,相对来讲,人流量是整个商场里最
少的。

  「快点!没人!」齐鸿轩进男厕确认了一下,火速地探出头来招呼妻子。此
刻的他眉飞色舞,就好像马上就要开始游戏的孩子。

  宋斯嘉苦着脸走了进去,不时还回头看看会不会被人看见自己正走进男厕。

  他们挑了最靠里的隔间。

  隔间里没有坐便器,只有蹲坑,然后就是水箱和纸篓。万象城是高档购物中
心,物业什么的倒也尽职,卫生间里没有难闻的气味,地面清理也算干净,但毕
竟是卫生间,整个环境还是让宋斯嘉皱紧了眉头。

  「说好了,我不脱衣服,我们不做爱,我最多帮你舔两下。」宋斯嘉再次强
调自己的底线。

  齐鸿轩压低嗓门嘿嘿地淫笑着:「好好,都听你的。老婆,来,含进去,好
好舔!」

  齐鸿轩的肉棒已经从拉链间弹了出来,他的肉棒最大的特点就是那个格外肥
壮的龟头,暗沉的色泽配着隐隐透着骚臭的气味,递到了宋斯嘉嘴边,几乎就杵
到了她的脸上。

  宋斯嘉无奈地张开嘴,凑上双唇,慢慢将龟头吞到嘴里。既然已经被丈夫
「拐」了进来,她现在最理智的选择就是快速解决战斗,赶紧离开。

  触电似的快感直达齐鸿轩头顶。他一把按住妻子的脑袋,五指都抓到了她的
秀发中。

  热闹的商场,肮脏的男厕,妻子正蹲在小便池边给自己口交,这是多么令人
兴奋的场景!光想想就能让他的肉棒硬得像铁一样。

  他略有些粗暴地耸动起来,几乎有想把整根肉棒都强行塞到妻子嘴里的冲动。
宋斯嘉怕被顶到喉咙,伸手握住了他后半截肉棒,一来确保不会被插得太深,二
来可以用撸肉棒的方式配合口交,争取让丈夫快些射精。

  蹲在狭小的空间,还得时不时要把垂到眼前的刘海重新捋好,吸、舔、撸、
搓、花样百出,短短时间,宋斯嘉忙活得出了一身细汗。

  可今天的齐鸿轩格外坚挺,口中的肉棒越来越硬,越来越烫,可就是不射!

  口交了四五分钟,齐鸿轩嘶哑着说:「老婆,你一直舔,我也不射,这没个
完啊!要不让我插几下吧?反正这里一个人也没有。」

  宋斯嘉继续吸舔着,抬起眼皮瞅了他一眼,坚决地摇摇头。

  就在这时,有人吹着口哨走了进来。

  宋斯嘉浑身的血都快凝结了,身体瞬间变得僵硬无比。她停下动作,吐出嘴
里的东西,木然地蹲着,一只手还紧握肉棒,龟头就停留在她的腮边。她连动动
脑袋的细微动作都不敢做。

  外面那人在整个卫生间里溜了一圈,也许是在挑隔间。他甚至还推了推最里
面夫妻俩所在的这个隔间的门。

  宋斯嘉几乎就要跳起来。她放开肉棒,两手都捂在自己嘴上,甚至连鼻孔都
盖住了大半,生怕自己的呼吸声会被那人听到。

  幸好他们进隔间后反扣好了门。可能是「有人」的标识不太清楚,那人才推
门查看,但既然推不动,就知道里面有人,只好走开再换一间。

  那人终于选定了一个离他们比较远的隔间,走了进去,又关上门。

  宋斯嘉慢慢扶着隔板站起来,像倍速的慢动作回放。她用最轻的声音,几乎
就是只张嘴不出声地说:「等他出去,我们马上走!」

  齐鸿轩见她这幅诚惶诚恐的样子,笑了起来。宋斯嘉急得连连挥手示意他不
要发出奇怪的声音。此刻,她不自觉地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到那人身上。尽管事
实上听不到什么,他既没有再吹口哨,也没有打电话,就那么老老实实地蹲着。
但宋斯嘉总觉得好像只要自己用心倾听,总会更保险些。

  她没意识到,自己其实是在努力地试着去听一个男人是怎么大便的。

  突然,齐鸿轩的手伸到她的屁股上,撩起了她的套裙。

  宋斯嘉赶忙按住他的手。

  「你……」

  只说了一个字,她就把原本就很轻的声音又压低了许多。她的心怦怦跳,生
怕自己刚才说的那个字被那人听到。

  「你干什么?!」她还是只能用几乎像比口型似的方法说话。

  齐鸿轩闷声不响,但很执着地继续扯她的裙子,还用力地剥她的丝袜。宋斯
嘉被迫双手扶着隔板,背对丈夫,心里慌极了,却既不敢说话也不敢反抗。

  这真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齐鸿轩打定主意,一定要抓紧时机插到妻子身体
里去!

  只有现在这种局面下,妻子才会乖乖就范。无论是语言还是行动,她都无法
提出质疑。别说激烈反抗,她甚至根本就不敢反抗。毕竟只有不到十米的距离,
稍微一点异样的动静都会落到那人耳中。

  果然,妻子的反抗近乎于无。唯一给齐鸿轩添了些麻烦的反倒是冬天套裙里
的丝袜很不好脱,费了半天劲才终于剥下来一些。淡紫色的镂空小内裤完全不是
障碍,伴着卫生间里淡黄色的灯光,裙中袜底一抹神秘之极的灰黑色悠悠地闪动
着。

  齐鸿轩把内裤拽到一边,肉棒深入妻子的股沟,耸动几下,对准肉穴口,慢
慢插了进去。宋斯嘉还是捂着自己的嘴,生怕忍不住发出任何动静。

  肉棒缓缓地撑开层峦叠嶂,钻入九曲回肠般的腔道,有种别样的刺激。齐鸿
轩过去刚开始插入时总是习惯急吼吼的一捅到底,这还是他第一次试着慢慢进入,
原来也另有一番滋味。齐鸿轩爽得哼出声来。宋斯嘉慌伸手轻拍他的腿,示意他
不要出声。

  齐鸿轩快乐得不得了。终于如他所愿,把妻子在这种地方给操了!

  自己的老婆,当然应该是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了!

  更何况还是一个拥有无比美妙的肉穴的老婆!

  宋斯嘉阴道里的嫩肉每到他插入时,总会出现一些突起的褶皱,而且还会频
频颤振,就像裹着肉棒做按摩似的,滋味妙不可言。

  有好几次,齐鸿轩插不到五分钟就会被妻子的肉穴搞得狂射不止。这也算是
一种快乐的痛苦吧,他当然想能尽可能持久地享受,但只要状态稍有不佳,就会
在妻子的绝顶肉穴面前一败涂地。

  齐鸿轩过去曾经翻看过诸如什么「十大名器」之类的胡扯文章,尽管他也无
法确定是真有这些所谓的「名器」存在,还是酸腐文人无聊的意淫——相对而言
他觉得还是后者靠谱些。

  但自从占有了宋斯嘉的肉穴后,他不由自主地联想到曾经看过的所谓「龙飞
穴」。

  宋斯嘉的阴阜极其饱满,两片大阴唇肥腻光洁,把小阴唇完整地包裹起来,
像鸟极了的两只翅膀,形状十分漂亮,平时的肉穴看上去就是一条微微张开的粉
红细线,穴肉出奇粉嫩。这好像就是有关「龙飞穴」的描述嘛!

  最为难得的是,这一年多下来,齐鸿轩真的感觉到妻子的肉穴非但没有因为
有了性生活而变得松垮,反而越做越紧,好像比处女时候更加美妙。

  难道自己真的遇上了一个极品的名器?

  齐鸿轩灵魂都快要爽上天了。

  他都没注意卫生间里另外一个人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只是一门心思地冲刺着。
宋斯嘉也不再有任何反对的表示,闷着头任由他在身后耸动。

  过了大概五六分钟,齐鸿轩终于痛快地射了出来。

  丈夫刚抽出肉棒,宋斯嘉就快速扯了两张纸巾胡乱擦擦下身,理了理被折腾
的乱七八糟的衣裙,一言不发地走出隔间,快步冲出男厕。

  齐鸿轩手忙脚乱地把肉棒塞回裤子,系好皮带,略显狼狈地跟在妻子身后。

  自己刚才这番举动肯定会让宋斯嘉不高兴,齐鸿轩有心理准备。反正已经得
手,说几句好话哄一哄就是了。

  但这次,齐鸿轩还是低估了宋斯嘉生气的程度。她走出男厕后,直接坐电梯
去了一楼,离开了万象城。回家路上,她始终沉默无语。进了家门,第一时间去
卫生间洗澡,出来后只说了一句「我去书房」,此外就没再对丈夫说过一个字。

  爽了一个晚上的齐鸿轩终于开始担心。宋斯嘉性子开朗明爽,极少为某事气
恼。自结婚以来,甚至自相亲、恋爱以来,他从没见过宋斯嘉如此不快。

  不就是小小玩了一下吗?又没造成什么不好的结果,何必呢?

  齐鸿轩固然牢骚满腹,但还是要在意妻子的心情。限于长久以来的默契,他
不好追到书房去纠缠,就躺在床上,想等妻子回来,好好施展一下哄妻大法。没
想到一直等到凌晨一点也不见宋斯嘉的影子,他悄悄溜出去一看,书房早就已经
熄了灯。

  齐鸿轩这才想起书房里也摆了一张床,宋斯嘉今晚是不会回来和自己一起睡
了。

  火气看来很大很大啊!

  齐鸿轩兴味索然地独自回卧室。

  至于吗?他实在觉得这压根不算什么事啊。

  其实,齐鸿轩今天做的那些事并不是心血来潮,反倒是最近一段时间各种人、
事纠结后的一次总爆发。

  参加过陆优的庆生宴后,齐鸿轩和这位老同学又见过一面,约在中宁著名的
豪华会所新骏世界。这里俊男靓女,纸醉金迷,令齐鸿轩颇有目不暇接之感。去
卫生间时,他惊讶地发现里面居然站着好几个穿着清凉的少女服务员,给他递上
手纸和毛巾。一想到几米之内就有几个漂亮女孩盯着自己,这让毫无类似经历的
齐鸿轩险些尿不出来。好不容易放完水,他没有急着回包厢,而是在整层楼里转
了转。这家会所装修之奢靡,服务之开放,越看越令他齐鸿轩咋舌。

  可惜,他只有在被老同学邀请时才能来到这里。平时,这个世界不属于他。
过去他甚至都不知道这种会所内部是什么样子的。这一点,令原本对自己的人生
很满意的齐鸿轩心生不平。

  颇有些怏怏地回到包厢,劈头迎来钱宏熙的问题:「玩了哪个妞?」

  齐鸿轩完全被问懵了。

  钱宏熙更懵。他见齐鸿轩上卫生间去了那么久,还以为他在里面找了哪个服
务员玩花样呢。

  被他这一说,齐鸿轩才知道,原来厕所里那些服务员是多功能的。为客人递
手纸只是最基本的服务,只要多给些小费,他可以选一个服务员,让她用嘴巴清
理他刚尿完的肉棒。要是肯再多给一些,那在隔间里直接射上一发也完全可以。

  齐鸿轩尽可能淡定地应对这个话题,摆出一副自己根本不想和这些提供「特
殊服务」的女人发生任何联系的样子。心里却不由得想到刚才见过的那几个美女,
想到其中某一个赤裸着下身,被自己在卫生间里狠操的模样,心底火热,肉棒不
由自主地胀大。美女的面孔很快又换成薛芸琳、吴静雅,乃至妻子宋斯嘉。

  这个念头自此就跟定了齐鸿轩,时不时就会冒出来。前天下午和吴静雅在宾
馆约会时,他试探着提了到外面试试更刺激玩法的建议,不过被谨记薛芸琳「绝
不冒险」告诫的吴静雅立即拒绝。

  不过,齐鸿轩总算也没有完全扫兴。因为自从他给吴静雅的屁眼开了苞,这
个女人现在不仅每次都会任由他尽情地在她的屁眼里折腾,还和过去一样,总要
把射在她后面那个洞里的精液尽可能全掏出来吃掉。

  这种霸占了女人身上所有洞的感觉短时间内足以让齐鸿轩满足。

  更何况,这次他还财色兼收。

  半个月前,就在吴静雅刚从外地回来,屁眼破处那次约会,搞得尽兴之后,
两人躺在床上闲聊。她无意间说起过去几个月她一直跟着一位大师炒股。这人资
源丰富,消息灵通,只炒短线,百发百中。吴静雅拿了二十万元给他,三个月时
间,这笔钱已经翻了两倍。

  齐鸿轩顿时心动了。

  他正在为自己「囊中羞涩」而困扰——当然是和陆优、钱宏熙他们相比。事
实上,他作为名牌大学的老师,尤其是父亲齐展诚更是崇大的著名学者,院系领
导,齐家还是很有些家底的。早在高中时候,绝大多数同学还住着单元楼时,齐
鸿轩就住进了独栋的小楼。现在他刚满30岁,开着好车,住着近200平方的
高档公寓,生活优裕。对很多人来说,这样的人生已经很不错了。

  齐鸿轩以前也挺满意,但自从被带到另一个世界去见识过后,他突然不那么
淡定了。

  钱这种东西,多多益善!

  他不由得也动了想要炒股的念头。

  可惜吴静雅跟的那个大师不是什么人的忙都帮的。据她说,现在跟着他炒股
的大多是中宁市一些闲得无聊的名媛贵妇。就算齐鸿轩能凑一笔钱找上门去,他
也不可能会搭理。唯一的办法是齐鸿轩拿些本钱出来,以吴静雅的名义去炒股。

  尽管不清楚吴静雅究竟是哪家的媳妇,但齐鸿轩从薛芸琳那里知道她老公家
很有背景,估计她不至于对自己那点钱起贪念。

  再说,就冲他现在和吴静雅的这层亲密关系——在齐鸿轩看来,已经把自己
身体的所有都奉献给了他,每次还渴求不断地吞咽着他的精液的吴静雅,对他不
可能没有感情——她也不会害他。

  于是齐鸿轩从自己的账户里提出十万元,交给情人。

  这笔投资现在有了回报。吴静雅告诉他,这半个月,他大概赚了5万元。

  齐鸿轩为这种收益率感到惊讶。他只掏了一点点本钱,什么都没做,就已经
多出一半了?十万元,算什么?可想而知,像陆优、钱宏熙他们这些本钱雄厚的
老板,在资本市场里不知道捞了多少钱呢!而像他们这样财大气粗的主,只会越
赚越多,和自己的距离越来越远。从这点上来说,齐鸿轩又觉得没什么好高兴的。

  不管怎么说,这5万元完全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外快。说到底,齐鸿轩还是很
开心,当即承诺要大出血给吴静雅买一份顶级的圣诞礼物。

  这些日子,忧喜参半,接踵而至。既羡慕那些可以尽情玩弄女人的有钱人,
又为自己刚刚轻松赚了一小笔而得瑟,齐鸿轩终于在逛万象城的时候,突然想要
完成那天在新骏世界没能做的事,千方百计把妻子哄进商场卫生间,在里面好好
享受了一把。

  说实话,这到底怎么了?至于发那么大脾气吗?齐鸿轩不能理解。

  不过无论他是否理解,宋斯嘉发了火这事千真万确,他还是为此添了心事,
睡得晚了些。现在他还在呼呼大睡。宋斯嘉心里还是很不舒服,仍然不想和丈夫
说话,换过衣服带上球拍就出了门。

  先找地方晃一晃,等吃过午饭就直接去体育中心。今天她还约了沈惜打球呢。

  等的时候还好,在沈惜准时来到面前时,宋斯嘉突然满脸通红。

  该死的!我都在想些什么?

  那些不都是梦吗?干嘛当真?

  昨晚梦中的大多数细节,现在已经模糊不清了。比如俞鸣,宋斯嘉现在只记
得他曾经在梦中出现,但他在梦里做了些什么,说过些什么,她几乎忘得一干二
净。

  但和眼前这个男人的恩爱缠绵,却怎么都忘不掉,甚至还越发清晰。

  那是一个恍恍惚惚的空间,周围像被一层乳胶包裹起来似的,灰蒙蒙,白扑
扑的。一切似乎都是幻影,但身边的沈惜却真实无比。

  「嘉嘉……」他温柔地呼唤自己。

  宋斯嘉清楚地记得,在梦中自己还是叫他「哥哥」。

  虽然在她喊哥哥的时候,明明是一丝不挂地躺在他的怀中。

  右边的乳房传来一阵阵难忍的酥麻,很舒服。沈惜轻柔地将她的乳头含在嘴
里,边吮边舔。伴着舌头的摇摆节奏,他还握住左边那个乳房,不轻不重地揉搓
着。宋斯嘉羞涩得不敢发声,不停地倒吸着凉气,强行抑制住自己要呻吟的冲动,
浑身的毛孔却全部舒服地张开了。

  没过多久,沈惜的舌头就换到另一颗小乳头上,在把两粒小樱桃舔得硬梆梆
翘挺挺后,他的舌头一路下滑,在肚脐上停留耍弄了一小会,直奔下身曼妙处而
去。

  没等宋斯嘉把心提到嗓子眼,沈惜已经卷起舌尖,轻轻插入她肉穴正中抽送
起来。只进出了十几下,整个肉穴就变得泥泞不堪,水声汩汩,春潮泛滥。宋斯
嘉还想继续熬着叫声,没想到胀鼓鼓的阴蒂突然被他一口含住,用力地嘬了一下,
魂飞魄散的她再也忍不住,终于发出一声娇媚无比的叫声。

  怎么会叫得那么放肆?!

  宋斯嘉浑身都快烧起来了。怎么能在哥哥面前表现得那么淫荡,万一他以为
我平时就这么骚,怎么办?

  但沈惜根本没有理会她的叫声是不是过分,他的舌头又来到了她的大腿根部
的肌肤,一寸寸地舔过去,甚至还毫不犹豫地舔过敏感的小屁眼。

  「哥哥……」宋斯嘉呻吟着。

  下身一阵灼热,一根远超她想象的坚硬肉棒没根而入。那种不可思议的充实
感,险些令宋斯嘉流下泪来。

  也许这不完全是肉体的愉悦。

  宋斯嘉很主动地把自己摆成狗爬的模样,向后高高撅起屁股,果然在这种姿
势下,肉棒插得更深。巨大的刺激使她越来越把持不住,乳房晃得越来越猛烈,
腰扭得越来越浪荡,叫声也越来越没有底线。屁股被沉重的肉囊不停地甩打着,
肉穴里的嫩肉好像都被操得翻了出来,骨酥筋麻,神魂颠倒。

  ……

  「喂!」

  「嗨!」

  「嘉嘉!」

  宋斯嘉猛然从春梦的回忆中惊醒,被这一声「嘉嘉」吓得险些叫出声来。

  更可怕的是,在这瞬间,如果她开口,很有可能就是叫床似的呻吟。

  满天神佛,耶稣真主!

  宋斯嘉委屈地快要哭了。自己真是发神经了!昨晚明明是在和丈夫赌气,莫
名其妙做春梦也就算了,怎么还会梦到和哥哥在床上缠绵?

  无论宋斯嘉曾经多么爱过沈惜,也不管她现在对他究竟怀有什么样复杂的情
感,天地良心,她从没有想过要在肉体上和哥哥发生任何接触。这不光是出自身
为人妻的自觉,也是对自己心中那份爱的珍视。

  可现在的她尴尬得要命,平日里见惯了的温和笑脸,现在也变得那么让她心
神难宁。

  于是,整个下午,沈惜见识到了一个陌生的女孩。动辄闹别扭,不时耍小性,
他差点就要伸手去摸摸妹妹的额头,看看宋斯嘉是不是发烧了。

  在沈惜面前,宋斯嘉其实一向都表现得要比实际年龄小一些。别看她一声
「哥哥」叫了十年,实际上她只比沈惜小了三个月而已。但在哥哥面前,她总是
很乐意撒撒娇,耍耍赖,过足当小妹妹的瘾。

  反正这种感觉也只有在沈惜这里才有。

  但是,再怎么享受做妹妹的感觉,过去的宋斯嘉也从来没有这么别扭过。

  沈惜百思不得其解。

  到两个小时包场时间快结束的时候,宋斯嘉终于基本恢复了正常。

  离开羽毛球馆,再次确定了下周三晚的晚餐约会后,两人就此分手。

  经过球馆外的室外篮球场,不知为何,沈惜突然想到了孔媛。

  上次也是和嘉嘉打完球后,在这里遇到了她。想起这个曾经让自己颇有好感
的女孩,沈惜略有感慨。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自从上次在雅福会见到她和公
司老总周晓荣在一起后,就再也没见过她。看来她应该是落入了职场潜规则之中。

  这样说来,那个胖胖的周老总,也不是个善茬啊。

  沈惜突然想到施梦萦。不知道她在这老总手下做事,会不会遇到困扰?

  不过以她的个性,多半不会愿意像孔媛那样吧?

  沈惜不由自主地苦笑着摇摇头。怎么又想起前女友了?难得这一两个月来,
她完全没了声息,再也不来打扰自己。难道是国庆假期那一晚的长谈起了作用?
真是难得。

  不管是什么原因,施梦萦不再纠缠,总是上上大善。

  接下来该去哪儿呢?沈惜抬手看了看表,还不到四点半。

  晚上和袁姝婵有约,说好了七点半左右去城隍庙接她。趁时候还早,不如回
家去洗个澡吧。今晚多半会在袁姝婵那里过夜,在别人家洗澡总是不那么方便。

  在沈惜盘算着接下来的安排的同时,他刚刚还想到过的那个女孩也在为自己
接下来该去做什么而发愁。

  孔媛刚刚坐电梯来到大堂,微微发呆。要留下,独自坐在酒店大堂有些无聊;
要走,田冰还在楼上,既然一起来的,总不好自己先走。

  今天孔媛是陪田冰到这家四星级酒店来拍所谓面试照的。

  是的,面试照,确实是面试用的。只不过对方说得清楚,一共20张照片,
内容必须包括全裸照、情趣照、性爱照以及嘴巴、面孔或肉穴沾染精液的特写。

  这种照片被称作面试照,也真是让人醉了。

  想到前几天凌晨回家,见到田冰的那副样子,孔媛不由得庆幸自己始终坚持
不肯和她一起卖身。否则,也许自己今天也要面临和她一样的麻烦。

  周三凌晨三点多,结束一天的工作,孔媛慢慢顺着大半个月来已经走熟了的
路回田冰家。这天整家店的生意都很一般,她只上了三个钟,又赶上正好都是沉
闷的中年人,除了在她胸上摸了几把以外,几乎都没怎么说话,基本上没费吹灰
之力。

  开家门时,孔媛小心翼翼。她不确定此刻家中到底有没有男人。此前给田冰
发微信没有答复,打电话也没人接,很有可能她正陪着包夜客人。

  鞋柜边没有男人的鞋,但孔媛不敢放松警惕。上次不就是这样?以为家里没
有别人,洗澡时,突然出现一个什么「瞿所」。那男人贪婪又无所忌惮的眼神至
今还令孔媛心悸。

  客厅的灯亮着,但没有动静。孔媛轻手轻脚来到客厅,突然看到一个赤身露
体的女人瘫坐在大落地窗的栏杆边,垂头不语。这一幕吓了她一大跳,连忙跑过
去。听到她跑动的脚步声,女人慢慢抬起头来。

  果然是田冰。她为什么坐在这里?为什么不穿衣服?有男人在屋子吗?是进
贼了吗?她生病了吗?

  各种念头电光火石般冲进孔媛的脑海。

  「媛媛,你去鞋柜上面拿一下钥匙!」田冰看起来还是清醒的,就是有些没
精神,说话有气无力,「我被铐着呢!」

  孔媛这才发现原来田冰之所以坐在落地窗边,是因为她的左手被一副手铐铐
在窗边的木栏杆上。

  谁把她铐起来的?来过警察?对楼凤用不着使用这样的手段吧?再说,警察
现在在哪儿呢?虽然有着这样那样的猜想,但直觉告诉孔媛,今晚的事应该和警
察无关。

  带着满腹疑虑,孔媛在鞋柜上找到一把钥匙,赶紧跑回来给田冰开锁。刚走
到她身边,孔媛就闻到一股腥骚的臭味。环绕着田冰的肥臀,有一大滩水迹。

  这股气味……难道是……

  田冰见她讶异的神情,苦笑道:「是我的尿。我刚才实在忍不住了。没办法,
我都被铐了四个多小时了。你先把钥匙给我吧!」

  孔媛抱歉地笑笑,连忙把钥匙递了过去。

  田冰给自己打开手铐,顾不上活动手腕,跳起身就往卫生间跑。奇怪的是,
她屁股后面还挂着根飘带似的玩意儿。孔媛定睛一看,原来是一条薄丝袜,一端
很明显深深地插在田冰的屁眼里。

  突然意识到自己屁股后面还插着这么根东西,田冰连忙站住,拽住这条丝袜
开始拉扯,也不知道这丝袜到底被插得有多深,感觉好像半条丝袜都被塞进去了,
她足足扯了半分钟,终于把丝袜从屁眼里弄了出来,赶紧又跑向卫生间。

  孔媛顺着地上的一条湿印,来到那条被扔在地板上的丝袜旁。这条丝袜明显
浸饱了水,多半全是田冰的尿液。

  这到底是在玩什么花样?

  孔媛本想收拾一下客厅,但抹布也好,拖把也好,都放在卫生间。只好等田
冰出来以后再说。

  过了十分钟,田冰从卫生间探出头,很不好意思地说:「媛媛,你进来一下,
帮我个忙!」

  孔媛进了卫生间,田冰递过来一个避孕套,满脸都是尴尬的笑:「麻烦你一
件事,实在是有点恶心,但是我自己做不了,只能麻烦你。你把这个包上,帮我
掏一掏屁眼。我刚才大便了一次,但里面好像还有些东西拉不干净。」

  孔媛愣了愣:「就这么直接掏啊?冰姐,你被塞了什么东西进去?」

  一向开朗的田冰难得地表现得十分局促:「也没什么,不是什么太危险的东
西,就是有些麻烦。你包上这个,插进来应该没问题。而且也不会弄脏你的手。」

  尽管这个要求有点匪夷所思,但孔媛也不想多废话,不就是帮个忙吗?她用
避孕套裹住了食指,然后小心翼翼地插到田冰的屁眼中。那圈褶皱随着手指的深
入渐渐绽开,看着自己的手指被这朵盛开的菊花慢慢包裹,孔媛心里泛起一丝奇
异的感觉。

  她是肛交的老手,屁眼被好几个男人插过无数次,可还是第一次如此清晰地
看到一根棍状物慢慢进入屁眼时的样子。要知道,自己的手指很细,平时,田冰
和自己的屁眼里要容纳的可是粗上三四倍不止的肉棒啊!

  即便是那样,这个又紧又热的小洞还是能把肉棒完整地吞没,真是神奇。

  从田冰的屁眼里,孔媛掏出了一把把已成糊状的粘稠物体,大多是白色的,
夹杂着一团团黑巧克力色和浅褐色。

  「冰姐,这都是什么呀?」孔媛强忍着恶心,继续掏着,还得小心保持力度,
免得伤到田冰。

  田冰皱着眉头。有一根手指捅在屁眼里不停地动,毕竟不是什么舒服的事,
可为了把里面的东西全弄出来,只能这样。

  「唉,没什么,一块蛋糕!被人全塞到里面去了。」她一边说,一边忍不住
有点想笑,再想想却又觉得很悲哀。

  终于再怎么掏都没什么残渣了。其实本来也没多少,田冰进卫生间后大便了
一次,绝大多数肛道里的异物都已经排泄出来了。但奶油和蛋糕碎屑被搅乱以后
很麻烦,吸附在肛肠腔管里,糊得到处都是,不是光靠自己使劲就能全拉出来的。

  「今天晚上这是什么客人啊?怎么这么折腾你?」

  田冰现在顾不上和孔媛细说,先拿上清洁用的工具,把又乱又臭的客厅好好
打扫了一番,然后回卫生间把自己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冲洗一遍,这才换上套干净
的睡衣,爬到床上。

  这时已经快到凌晨五点了。

  孔媛没回自己房间,就和田冰睡在一起,听她说这一天的遭遇。

  其实大概的过程孔媛可以想象,没想到的是,田冰遇到的麻烦远不止此。

  「以后我恐怕就没那么自由了……」田冰说这话时显得有些黯然,充满了对
不确定未来的畏惧。这大大出乎孔媛意料之外。过去的田冰充满了乐观情绪,尽
管操持着对女人来说最下贱的职业之一,但她对未来的人生满是期待。孔媛知道,
田冰一直想着在30岁之前收手,然后回老家恋爱结婚生孩子。

  按她的计划算下来,眼下这种日子还剩下将近四年时间。到时候,田冰出来
卖肉也差不多快八年了。她不像很多花钱没数的楼凤,平时始终省吃俭用,估计
到时真能攒下了好大一笔钱,足够她回江西小县城,去开始下一段人生。

  可现在怎么了?

  「今天来的这个人,是芳姐的手下。」

  「芳姐是谁?」孔媛对这个名字完全没有概念。

  「呵呵,你可能不太清楚。芳姐可是我们这个圈子里的大人物。」田冰慢慢
向她解释。

  所谓「芳姐」,是中宁色情行业里的大姐大。据说她是高官的情妇,还经营
着一大摊正当买卖,私底下掌握着中宁近一半的色情业。洗脚、按摩、油压之类
的都是小意思,她所掌管的这类店面超过几十家。还开了专门提供色情服务的会
所、KTV,另外,她还掌握了一大批质量上乘、要价昂贵的卖身女。如果刨掉
前面这么多店铺,只说最后这摊生意的话,芳姐其实就是中宁市最大的鸡头。

  只不过她这个鸡头看不上那些几百元一次的小打小闹。

  听说除了这些职业的卖身女,芳姐还经营着一个运转良好的兼职女团队。其
中有各行各业的美女,模特、演员、主持人、空姐、护士、老师、运动员、甚至
还有真正的女警察,这些女人通过芳姐的中介,为付得起价钱的客人提供高价的
肉体服务。据说芳姐把这摊生意做得很大,全国各地都有她的客户。只要对方有
需求,又付得起钱,芳姐可以把手上任何一个女人送到对方要求的任何角落。她
甚至还把生意做到了香港和台湾。

  今天来找田冰的是芳姐的手下一个叫杨哥的男人。他是吃完晚饭后来的,一
进门就扔了三千元钱给田冰,说是要包她半个晚上——也就是说不过夜,但半夜
前的时间他都占了。

  田冰从来没有这样接过客,但她心里有数,就算自己半夜前片刻不停地接客,
差不多也就能赚那点钱。和一个稳定的客人玩,总好过被不同的客人连续不停地
操,也就满口答应下来。

  杨哥好像也没有要狠狠地玩够本的意思,像正常客人一样慢条斯理地先玩了
一次。操完后,他点上一支烟,示意田冰用舌头给他清理一下肉棒,然后慢慢说
出了他今天真正的来意。

  「芳姐现在要招人!听说你现在还挺有名气的,怎么样?想不想跟着芳姐干?」
杨哥一边看着田冰努力地清理着她肉棒上的污垢,一边把烟喷到了她脸上。

  对田冰来说,这可不是好消息。但她根本不敢说个「不」字。尽管她此前从
没跟芳姐打过交道,但毕竟在这行混了好几年,有些事还是听说过的。

  得罪了芳姐的小姐,被泼了硫酸或者被人拿刀破了相之类的传说,田冰听过
的不止一个两个。

  过去偶尔听说有些突然销声匿迹的中宁名凤,其实并不是洗手不干,而是到
了芳姐那里,为更高档次的客户服务,不再面向屌丝卖屄。但好几年下来真的跳
了槽的也就那么两三个,芳姐好像很少直接在楼凤里找资源,这次是怎么了?

  这些疑问,田冰既不敢当面问,杨哥也不可能给她解释。把正事说完,他随
口问起隔壁一个房间是不是还有其他楼凤,田冰又把正行小老乡借住那一套说辞
说了一遍,他也没往心里去。

  休息得差不多了,杨哥开始玩第二轮,这次他说要看看田冰综合素质如何,
于是把她带到客厅,遛狗、舔脚、毒龙、艳舞之类的玩了一个遍,最后才在她的
屁眼里又放了一炮。

  刚把肉棒从屁眼里拔出来,杨哥突然看到茶几上有块没吃完的巧克力蛋糕,
随手拿过来就往正淌着精液的屁眼里塞。田冰不敢反对,蛋糕塞进去倒也不那么
难受,就任由他玩弄。把蛋糕都弄进屁眼去后,杨哥还没尽兴,又拿过来一条之
前玩时用过的薄丝袜,一点点地全塞进了屁眼口,把整个肛门都堵得死死的。

  接着他就把田冰铐在了窗栏上。她一开始还以为不过杨哥就是想玩个小花样,
没想到他把钥匙扔到了茶几上,又把她的手机远远拿开,穿好衣裤,笑嘻嘻地留
下一句:「你就等你的小老乡回来救你吧,这几天等电话!」说完转身就走了。

  被铐着的田冰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一等就是好几个小时。在孔媛回来
之前没多久,田冰实在熬不住,把一大泡尿直接尿在了地板上。此后因为挪不了
窝,她也只能无奈地坐在自己那摊尿里。幸亏孔媛回来得还算及时,要再等个把
小时,看刚才田冰急切地冲向卫生间的样子,恐怕多半也会直接把屎拉出来。那
就实在太恶心了。

  来招揽田冰的杨哥其实也有点郁闷。这次直接从楼凤里招人确实不是芳姐一
贯以来的做派。

  芳姐的性格是绝不放过得罪自己的人,但平时没事的时候,也不把事情做绝,
要给别人留活路。她极少强行要求楼凤加入她的集团——当然这也是因为绝大多
数楼凤的素质入不了她的眼——猫有猫道,狗有狗路,同样是卖屄,卖3000
元、5000元一次的女人有她们的活法,卖300元、500元一次的那些又
是另一种活法,互不相扰。

  芳姐也没想过要在中宁搞什么一统江湖,独霸整个色情市场。

  没这种事。真要这么干,恐怕自己就到完蛋的时候了。

  可眼下的局面逼得她得赶紧招几个新人。最近半年,也许是流年不利,莫名
其妙一口气连折了三个最红的小姐。第一个是飞去武汉,对方要求包周末,没想
到却被警察抓了,幸亏中宁这边关系够硬,不然也是桩麻烦事,尽管没有牵连到
芳姐本人,但那个小姐短时间内是回不来了;第二个上个月到香港接客,回来没
多久发现怀了孕。做完人流以后,芳姐给了她三个月假期;第三个最奇葩,十天
前直接被客人玩成了子宫穿孔。对此杨哥真是无语,他过去只听说过做人流可能
造成子宫穿孔,妈的卖屄卖成子宫穿孔也真是没谁了。芳姐给这女孩找了个可靠
的地方动手术,恢复期内这妞也算是废了。

  芳姐破天荒地发了脾气:「他妈过完年我们这儿是不是要关门了?照这速度
下去,我这儿的姑娘是不是全得完蛋啊!难道要老娘我亲自去卖?」

  老大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作为得力手下的杨哥,就得想办法增加一些新鲜
血液。因为是临时增加人手,慢慢寻找和培养是来不及了。最便捷的方法就是在
中宁现在有名的楼凤里直接找几个人选,让芳姐去挑。

  于是,这一年多声名鹊起的「甜甜」已成了候选人之一。杨哥今天特意过来
验了验货。田冰的长相、身材、床上功夫、态度都没问题,气质上或许档次差了
一些,但这个可以慢慢调教,基本素质过关就行。

  杨哥说了,这周会安排摄影师来给她拍套面试照,最终是不是能被芳姐看上,
就靠这些照片。

  真心说,田冰压根不想被芳姐看上。

  「可是没办法,我不敢说不去啊。要是真变成芳姐的人,那什么时候收手,
什么时候回家就不是我自己能说了算的了。」田冰满面忧愁。

  对此,孔媛还真的爱莫能助。

  没过两天,就有自称是摄影师的人联系田冰,约好周六下午在某宾馆为她拍
照。田冰有些胆怯,不知道会遇到什么,求孔媛陪她一起去。孔媛自从月初在欣
丽上工后,至今都没有休息过,店里规定的每个月四天休息时间她从没用过,正
好请两天假,一来是调整一下自己的状态,二来陪田冰过去为她壮胆。

  酒店房间是摄影师订的,一早就等在那儿了。这人30来岁年纪,看着还挺
和气,说实话,乍一看还有些艺术家派头。他对田冰她们两人一起来并不感到惊
奇,或许是以前经常遇到拍摄对象邀请朋友陪同的情况。

  摄影师自称姓朱,说可以叫他「骁哥」。

  孔媛就站在一边,看着田冰在摄影师指挥下摆出各种放荡的姿势,作出各种
淫贱的表情,然后被照相机一一记录下来。

  拍了近一个半小时,忙乎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田冰开始犯难。杨哥说过,必须
得有性交照片和精液留在脸上和肉穴里的特写,也就是说自己还要和这个骁哥上
床?

  摄影师倒是很直接,拍到差不多的时候,把照相机往茶几上一放,开始脱衣
服。「来吧,老规矩了,你先让我操一会,射了以后再给你拍精液照。」

  这个是老规矩?

  田冰无语,但她既然不敢不来,也就不敢不照着老规矩办事。到现在为止,
她都没搞清楚,眼前这个摄影师到底是什么身份。是杨哥从外面雇来的呢?还是
本身就是芳姐的人?

  听他说出「老规矩」这三个字,看来就算不是芳姐的手下,至少也是有长期
合作关系的。田冰决定还是一切听从安排的好,免得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孔媛当然不想在一边旁观他们的性交场面,赶紧打声招呼,说自己到楼下大
堂去等,然后匆匆离开房间。

  关上门那一瞬间,她听到摄影师笑着说了句:「来,美女,张嘴,给你吃根
大香肠!」

  枯坐在大堂,孔媛胡思乱想着。自己在田冰这里不能久住。好在眼看就到年
底,2016年的春节是在2月,满打满算,自己只需要在她家再住40天。过
年回来以后,一定要找份新的工作,再找个新的住处。

  尽管田冰遇到了麻烦,孔媛也觉得很遗憾,但这件事超出了她的能力范围,
她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地方能帮上田冰。之前她帮过施梦萦,一来是觉得自己确实
能帮上忙;二来,更主要的是,在孔媛看来,是自己给施梦萦带来了麻烦。

  而田冰现在面对的困境,说到底是她自己的选择造成的。

  孔媛不会不自量力到什么事都想管。现在她只能给予小姐妹精神上的支持。

  回家后的沈惜刚进卫生间,把热水器打开,就听到床上的手机响。他怕是原
本和他有约的袁姝婵那边临时有了变故,赶忙跑出来接电话。

  是裴语微打来的。

  小丫头来确认平安夜的约会。

  前几天裴语微兴冲冲地告诉沈惜:「欣欣真把向阳吧那边搞定了!还真像你
说的,多打几个电话,他们就答应了!我们现在已经开始发通知了,平安夜Pa
rty就在向阳吧办!到时候你也要来哦。」

  沈惜笑而不语。这事不等裴语微说,他早就已经知道了。倒不是他能未卜先
知,而是因为这本来就是他安排的。

  上周日和裴语微吃完晚餐回家,沈惜打了个电话。接电话的是向阳吧的老板,
姓赵,朋友们称呼为「月半君」。乍听好像有点风雅的意思,偶尔还会被不熟悉
的人以为他是个日本人,其实说白了就是个「胖」字。这位仁兄,180cm上
下的身高,体重足足有将近110公斤。

  沈惜直截了当地说:「平安夜那天,酒吧借我一晚上吧?」

  月半君既没说行,也没说不,很好奇地问:「呦!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沈老
板什么时候也关心咱们酒吧的生意?你入股多少年了?你说你管过事吗?」

  沈惜和他关系极好,嬉笑怒骂怎么都行,也不客气:「有你这胖子管着,我
担心什么?反正我是小股东,怎么经营还不是得听你这大老板的?」

  话是这么说,但这不过是朋友间的玩笑。大家心知肚明,沈惜在向阳吧是倾
注过心血的。在他回国前的那两年,向阳吧的生意一直半死不活,而自从他入股
后,现在酒吧的整体装修风格、经营思路、宣传包装都出自他的手笔。向阳吧彻
底红火起来之前,第一批固定来消费的客人,也多是沈惜的朋友。酒吧能火起来,
很大程度上也是这群交游广阔的朋友带动的结果。

  只不过,在向阳吧走上正轨后,沈惜确实很少再过问具体的事务。像他说的,
他只是个占30% 股份的小股东,酒吧的事还是得由大老板说了算。

  瞎扯了几句,沈惜回归正题:「我说认真的,平安夜,酒吧借我一晚上。」

  「借什么借?酒吧也是你的啊。怎么?要搞大活动?」

  「我倒没什么计划,这两天可能会有个姓裘的小姐找你谈平安夜包场的事情,
如果她真的来了,你就答应包给她;要是她没来,这事就当我没说过,行吧?」

  「没问题!」月半君半点没犹豫,「这位裘小姐是何方神圣啊?还劳动你沈
老板亲自出马?莫非是咱家大嫂?」

  沈惜哈哈笑着叫他少管闲事,又再三叮嘱别把自己和他打过招呼这事说出去。

  果然,后来裘欣悦又给月半君打电话时,他顺水推舟答应了包场的事。

  听到电话里裴语微欣喜的语气,沈惜也不禁微笑。

  说来也怪,讲真话,在裴语微身上,沈惜并没有感受到那种强烈的女性的吸
引力。何况还有上一辈的恩怨摆在那里,到目前为止,他完全没考虑过要和裴语
微谈感情。

  可沈惜又很愿意让这小丫头高兴,看她高兴,自己也会很高兴。

  「说好了啊!平安夜晚上你要陪我去向阳吧!不管发生任何事你都不准放我
鸽子,知道不?」裴语微在电话里碎碎念。她确实有理由挂心,为了这个约会,
她可是推掉了好几个人的邀约。

  在被裴大小姐推掉的人里,有陆优,也有雷耀庭。

  此时此刻,这两位正待在同一个类似按摩房的房间,只不过彼此都不知道对
方和自己一样都想邀请同一个女孩共度平安夜,又同样被拒绝。

  他们现在是全裸着趴在按摩床上,腰臀间搭了条毛巾,各有一个全裸的丰满
女郎趴在他们背上,蛇一样地扭着,用涂满了按摩润滑油的硕大乳房摩擦着他们
的背脊。

  房间里也不只有他们两人,和他们一样正趴着享受裸女肥乳的还有杜臻奇、
钱宏熙和刘凯耀。

  五人并排躺着,彼此间有隔帘遮挡。头部位置的帘子是拉开的,便于正在享
受按摩的人彼此交谈。但从任何一个人的角度看,同伴胸部以下的地方都是看不
到的。

  此刻,这五人正在云枫山麓的隐峰轩。这是杜臻奇名下的一处高档会所,占
据了云枫山南麓视野最佳的位置。建筑面积超过7万平方米,占地和一个中等小
区差不多,亭台楼榭俱全,古色古香,一条活水溪流自会所正中经过,更添了几
分灵韵。

  在中宁,能得到隐峰轩会员卡的人,至今不过60人。而且获赠会员卡的这
些人里,有很多基本不会涉足于此。比如裴新林和刘默这两位大佬,杜臻奇不可
能不给他们送会员卡,那会显得他太不懂事,更显得隐峰轩没有档次。可实际上
杜臻奇自己也知道,这二位不可能跑到他这里来消费。

  所以,别看会所积广大,服务员众多,装修也极尽雅致清爽之意,实际上大
部分时候只有几个客人在消费。从某种意义来上说,挺冷清的。

  但谁敢笑话隐峰轩门可罗雀?要知道不是人家做不了生意,而是根本不想做
你的生意!如果没有会员卡,就算掏出再多的钱,也绝不可能走进隐峰轩。

  当然,杜臻奇亲自带来的客人除外。

  比如雷耀庭,他就没有会员卡。但身为杜臻奇堂姑姑的儿子,经常跟着远房
表哥来这里潇洒一下还是没问题的。

  在这房间里,雷耀庭年纪最小,每个人他都得叫哥,所以正好倚小卖小的不
必绷着。另外四人还在像模像样地享受按摩时,他已经迫不及待地翻过身来,拍
了拍自己翘得老高的肉棒,示意按摩女郎用嘴来为自己服务。

  其实像这样的裸体按摩,到最后口爆一下是最基本的,另外几人只当是一种
简单的身心放松,没人当回事。相较而言,雷耀庭还是有些急色,也上不了台面。

  杜臻奇暗暗腹诽,但也懒得去说这小子。

  雷耀庭在这里纯粹是个摆设,只当是带小弟来玩。今天真正的客人,是陆优,
而钱宏熙和刘凯耀则是引荐人。

  杜、陆两人是第一次见面。今天这个聚会是上周在刘凯耀的别墅敲定的。主
动伸出橄榄枝的是陆优,他特意拜托两位老同学帮忙引荐,想要和久闻大名的杜
总好好谈一谈。

  陆优在各地做的也是娱乐会所的生意,但只是明面上的招牌,真正赚钱的其
实是赌场。在国内,赌场生意是非法的,不得不披上一层娱乐会所的外衣而已。
回国后,陆优已经陆续在北京、上海、天津、杭州这几座城市和人合作搞了几家
赌场,现在正想在老家中宁也铺一摊生意。

  但他已经打听过了,在中宁想要做赌场,杜家是绕不过去的一道坎。中宁像
点样的地下赌场,七成都和杜家脱不开关系。

  这么大一个市场,杜家怎么会让给别人?

  所以无论如何他得和杜臻奇谈一谈。

  陆优倒不担心会碰壁,做生意,不是非要你死我活的,总有的谈。不能独占,
那就合作,自己有资金,有经验,有人脉,更有各地的管道,想来杜臻奇也不会
对有利可图的合作说不吧?

  当然,今天不是正式谈合作的日子。不管刘凯耀、钱宏熙和自己的关系有多
铁,这些事最好还是和杜臻奇单独谈。这一次不过是借他们的面子,大家先认识
认识,熟悉熟悉,便于将来深入沟通。

  今天,只谈风月,不问正事。

  把心情放松,陆优就把注意力都放在隐峰轩的装潢、摆设上了,当然还有这
里的服务员素质。

  「杜总了不起啊,这个会所就算是放在北京、上海也是第一流的了。」陆优
说得倒不完全是恭维。

  杜臻奇自傲地笑笑。

  这时服务员已经请陆优翻过身来,赤裸的屁股就坐在他两腿之间,肉穴紧紧
压着他的肉棒,柔软的肥乳开始在他的胸膛游走。陆优一边抚摸着她结实滑嫩的
大腿,一边说:「这些美女的档次也都不错啊!杜总的眼光真是好!」

  杜臻奇轻轻挠了挠额头,在自己身上美女的大腿上重重拍了一下。

  「还凑活吧!陆总先放松一下,等会我再安排几个妞,都是今年旅游小姐中
宁赛区有名次的选手,还看得过去!」

  「表哥,你总算舍得把这些妞拿出来了?」雷耀庭插了一句。他这时的呼吸
已经变得急促,伸长胳膊,按在按摩女的后脑上,随时准备在喷射时把她的脑袋
紧紧压到两腿间,好让精液直接钻到她的喉咙里去。

  「这有什么舍不得的?」杜臻奇撇撇嘴,「不过毕竟是个比较有影响力的赛
事,不能刚结束,选手们一个个的都到我这儿来上班了吧?再说,也不可能所有
选手都留下。现在前10名里只留下了2个,名次靠后的倒是有不少。」

  因为吃不准上次杜臻奇把他卷进和沈惜的纠纷中到底是抱着什么心思,刘凯
耀今天一直没怎么说话,但聊到了风月话题,多少提起了些兴趣,接口问:「你
上次说过的那个16岁的季军呢?」

  「回家读书了。不过就凭这小骚货的性格和她那个妈,迟早还会再去参加别
的比赛,早晚也是出来混的。可惜这次没留下。」

  「年纪这么小,给她个季军是不是太过分了点?」

  「哈!」说起这个,杜臻奇还真有些无奈,「没办法,这一家子都豁的出去!
我给这小嫩屄破了处,说让她进前二十。没想到她妈主动送上门来,说她也可以
随便我怎么玩,能不能让她女儿进前十。我看她四十多点年纪,长相和身段都还
可以,就说她这样的老屄操起来也没意思,要是能搞屁眼,就给她女儿一个前十
名,她这老骚货还真答应了,操起来嗷嗷乱叫,满屁股都是血。玩过这老屁眼以
后,我开玩笑说,要是她女儿的屁眼也送来给我玩,我就给她个前三名,没想到
当天晚上这小丫头就到我这儿来了!操,我也没想到她能这么拼,话已经说出去
了,玩了人家的小屁眼,总得给人好处吧。」

  雷耀庭一边嘶嘶地倒抽着着冷气,一边啧啧赞叹。

  陆优呵呵一笑:「小地方来的,也就这眼界了。好不容易养出个出挑的女儿,
后半辈子都指着她呢。要没路子的话,很容易就埋没了,真要继续在小地方混后
半辈子,怎么甘心?也是杜总仗义,说话算话。换个人,真把她们母女上下三通
都玩遍了,就给她个第十名,她们还能闹翻天去?」

  说说笑笑一阵,雷耀庭已经射了按摩女一嘴,又命令她把口中的精液全咽下,
再把滴在他小腹大腿上的精液都舔干净。

  另外几个按摩女也都纷纷把头埋到这几位老板的胯下,开始吞吐肉棒。

  「哎,对了!」杜臻奇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凯耀,你跟裴语微那小丫头关
系不错吧?」

  听到「裴语微」三个字,陆优和雷耀庭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来。

  刘凯耀搞不清杜臻奇的真实意图,小心回答:「还算凑活吧,主要是我老头
子和裴叔叔交情好,微微服我大哥,对我,她从小就呼来喝去的,也没个妹妹样。
总的说起来还可以吧。怎么了?」

  「呃……没什么……随便问问。」杜臻奇欲言又止。

  上周在美术馆见到沈惜和裴语微在一起,杜臻奇对他俩的真实关系就很感兴
趣。

  杜臻奇是小字辈,年轻的龙涛集团挤不进所谓的「中宁民企四大天王」,他
也不在意。但这不代表他愿意永远当小字辈。杜臻奇盯着的是和自己同辈的那些
人,永业的继承人无疑是沈伟扬,名程则必是刘铭远、刘凯耀兄弟,新越稍微麻
烦些,毕竟裴语微太年轻,又是个女孩,可能裴新林会把希望放在女婿身上。

  这些人一个个数过来,哪一个杜臻奇都不怵。可如果沈惜和裴语微真在一起,
无形中,新越和永业之间就有了斩不断的羁绊,再加上隐隐和永业同进同退的名
程,三大天王连成一线,杜臻奇可不觉得自己还有任何战而胜之的希望。

  先不说那么远的,就说眼前。杜臻奇已经听说沈伟扬要和自己争明年中宁春
季车展的承办权。要是宝贝女儿帮沈家说几句话,裴新林还不一屁股就坐到那边
去?办不办车展,从利益角度来讲对杜臻奇意义不大,但既然自己的公司已经在
操作了,如果中途被沈伟扬抢走,那就成了面子问题,不得不争啊。

  但试探打听的话到了嘴边,杜臻奇又改了口。虽说他和刘凯耀的交情也不错,
但比起刘家、沈家几辈的情分,再算上刘默和裴新林众所周知的交情,毕竟还是
隔了一层。

  杜臻奇没把话说完,雷耀庭却忍不住想知道表哥为什么提到裴语微。

  这小子现在到处都在说自己要追裴语微。自从万圣节Party时见过这位
大小姐,他就一门心思想把她追到手。这两个月来,已经送了二十几次花,还有
好几份费了心思的礼物。虽然一直没什么回应,但雷耀庭自问希望还是挺大的。

  那些花和礼物,裴大小姐至少都收了不是?

  杜臻奇懒得理这小子。别说他,刘凯耀和钱宏熙都有些看不上雷耀庭。谁都
知道,雷大公子追女人从来都是一招鲜,那就是用钱砸,用礼物推。要是碰到用
钱搞不定的女人,他好像就完全失去了追女生的能力。

  要不是命好,从他妈妈的肚子里钻了出来,这小子估计得一辈子打光棍。

  穷,不要紧,还是有办法能追到女人的,无非是追到以后能保有多久说不定。
可如果又穷,又不会追女生,那就等着注孤生吧。

  本来不想理这毛躁躁的表弟,转念一想,杜臻奇却小小地挑了个事:「你小
子天天咋咋呼呼的,也不去打听清楚,人家裴大小姐好像已经有心上人了!」

  一旁的陆优也很关心与裴语微有关的话题,但以他的城府,不会像雷耀庭似
的七情上面,所以一直表现得若无其事。可听到杜臻奇这句话,他不由得有了些
触动。身子不自觉地微微抖了抖,正在卖力吸舔肉棒的按摩女抬起头来,还以为
自己把老板弄疼了。

  陆优笑笑,示意她继续。

  「啊?谁?」雷耀庭有些紧张。他知道像裴语微这样的女生,不可能没有追
求者,但他本来自以为条件最好,不必担心。倒不是说雷大公子自信英俊多金,
无人可比,他也是有自己的那份小算计的。

  中宁的富二代虽然多,但比雷耀庭更有钱,家里更有背景的那些不是已经结
了婚,就是比裴语微大上六七岁以上。跟他年纪差不多的呢,又没有比他更有钱
的。

  自己年纪合适,家庭条件勉强也算得上门当户对,长得又不赖,雷大公子自
认是最有竞争力的。

  但这时听表哥说已经有人捷足先登,不免有些恼。再加上昨天刚被裴语微拒
绝,他在脑海中立刻勾勒出了一个强大的竞争对手的形象。

  杜臻奇摇摇头:「我也是隐隐约约听说,不太清楚。」

  说完这句话没几秒钟,他突然觉得感觉到了,轻声吩咐了一句,按摩女抬起
头来,把脸凑到龟头正前方的位置,使劲地撸动肉棒,撸了不到一分钟,一股浓
稠的精液就喷到了她的脸上。

  杜臻奇吐出一口长气,舒服地伸了个懒腰。

  虽说雷耀庭这傻小子多半不是沈惜的对手,但让他去找些麻烦,添点恶心也
好。呵呵。


[ 本帖最后由 皮皮夏 于 2017-11-17 17:07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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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一章、平安夜

  沿着临街的店铺闲逛,看着身边来来往往,沉浸在节日气氛中的男男女女,
听着店铺里面传出来的一首首与圣诞相关的歌曲,沈惜暗笑自己总不能吸取教训,
一次次陷入不得不想尽办法打发时间的窘境。

  只要不出现像上次那样,起床后和袁姝婵激情一场,以至险些约会迟到的状
况,这么多年来,沈惜每与宋斯嘉相约,总会早到许久。其实他倒也不是刻意,
只是会早早就惦着约会,自然而然迫不及待走出家门。

  今晚两人约的是七点,不到六点,沈惜就已经赶到了约会地点。怎么办?进
这家私家餐馆枯等一个多小时吗?

  好在这家餐厅位于万达广场,这里是中宁最繁华的商圈之一,时近圣诞,华
灯初上,正是最为热闹的时候,倒也不愁无处可逛。沈惜漫无目的地瞎走一阵,
随意地转进了一座大商场。

  尽管明晚才是平安夜,隔天才到圣诞节,但今天商场里已是人流如织。说摩
肩接踵或许略显夸张,但人头涌动,熙来攘往却半点不假。

  沈惜本是心血来潮,无意中晃进来的,眼见如此火爆,倒有些嫌闹了,正想
转身离开,却发现前后左右许多人突然挤到一处,朝一个方向涌去。自己非要逆
人流倒也不是不行,未免太费劲,他有些无可无不可的随遇而安,顺其自然就顺
着人流一道靠了过去。

  转过一个弯,那边一个大厅的中心搭了个台子,台上则站着七个穿着单薄,
打扮艳丽的肚皮舞娘,分作两排,摆好了架势,正要起舞。看来是某个商家正在
组织什么酬宾表演。音乐声蓦然响起,舞娘们翩翩起舞。在灵动的舞曲声中,她
们快速甩动着腰胯,丰满的臀部不时左右弹跃。台下观众看得尽兴,有些好事者
还大声喊着好。

  肚皮舞若跳得好,其舞姿之妖娆灵动,其脚步之复杂多变,其气质之酷傲优
雅,确实别有一番迷人之处。但此刻商场里扰扰攘攘,一众嬉笑围观的人里,又
有几人是真把台上舞娘们的表演视作一种舞蹈来欣赏?别说看客,就是组织表演
的商家,其居心也是不问可知。

  何况台上这几个舞娘,跳得也谈不上一个「好」字。穿着固然暴露,肢体扭
动的幅度固然大,神情手势固然尽力卖弄,但处处透着俗媚气,只见风骚而几无
性感可言,吸引到的尽是异样的眼光,也是在所难免。

  沈惜驻足笑着看了一两分钟,很快就耗尽了耐性,勉力从人群中挤出,朝着
人少处慢慢踱去。

  这场表演集中了七位舞娘,看着妖娆热闹,说到底,吸睛的不过是半露不露
的胸臀大腿。真要论起舞技,别说比之专业舞者,就是和才学了肚皮舞一年有余
的袁姝婵相比,也是远远不及的。

  几天前,沈惜刚在袁姝婵家看了场一对一的私密表演,与之相比,今天这几
位舞娘的舞姿只能让他付之一哂了。

  上周六晚上,袁姝婵应约与前夫林跃在城隍庙某处吃饭。此前她已经约了沈
惜一起共度周末,便让他差不多时候去城隍庙接她。

  沈惜是在与宋斯嘉打完球,回家洗过澡之后再去城隍庙的。赶到时,路边小
店电视里的《新闻联播》正在播水深火热的国际新闻,远远的在灯光下,能看到
袁姝婵已独自站在城隍庙牌坊下一家奶茶店旁等着。

  她的情绪似乎有些低落烦乱,沈惜建议找家咖啡馆小坐。两人一坐就是好几
个小时。袁姝婵毫不保留地向他倾诉最近身边林林总总的烦恼:前夫想要复合,
先后找了她三次,其意甚诚,但她实在已经没了往日的感觉,却又不想显得过于
绝情;最近有一个男同事向她表白,想要追她,他各方面条件都不错,彼此也谈
得来,原本关系就好,偏偏比她小了好几岁,这一点令她犹豫再三;半年来工作
压力越来越大,人际关系也越来越难处……

  袁姝婵倒完全没把沈惜当外人,就像面对一个多年的闺蜜,什么心事都说了。
而沈惜也全没厌烦的感觉,该倾听的倾听,该安抚的安抚,该建议的建议,一直
陪她细细聊到了午夜。

  不过这也正常。对沈惜来说,袁姝婵本就不只是一个普通的炮友。他们固然
不算恋人,但与一般朋友相比又明显要更进一步。也正是这种微妙的不同,沈惜
最近这段时间才会全无顾忌地和袁姝婵往来,做爱也好,聊天也好,全没负担。
要真是单纯的炮友,他反倒会增添许多顾虑。

  一直聊到了后半夜,两人才回到袁家,都已经困得不行,简单收拾一下就直
接睡了。

  第二天是周日,沈惜照例七点即起,出门买了早饭。袁姝婵则一直睡到将近
十一点,才迷迷糊糊地起来,打着哈欠跑去卫生间梳洗。

  到了年底,国企忙糟糟的,应付上头的门面功夫实在太多。袁姝婵的本职工
作就需要赶做四五本台帐,偏还有其他「兼职」找上门来。那个履新才半年的副
总费家勇对她似乎颇为赏识,很多会议和接待的任务往往都要叫上她。前一个周
末,袁姝婵没能休息,陪同费家勇接待了来访的兄弟企业老总。算起来,她差不
多有半个多月不能睡到自然醒了,疲惫不已。

  在她酣睡的这整个上午的时间里,沈惜差不多看完了两部电影。

  过了一夜,又美美地睡了一大觉,袁姝婵的心情好了许多,绝口不提昨晚那
些牢骚。起得这么晚,她也就不再吃早饭了,进厨房随意弄了两个菜,两人简单
地解决了中饭,顺便还一起看完了沈惜之前正在看的第二部电影的结尾。

  饭后,袁姝婵正想收拾碗筷,无意中往门边一瞥,却发现自己昨天随身带着
的包歪歪斜斜地躺在那里。昨晚回家后,她只想赶紧洗澡上床睡觉,把包随便就
丢在了那里。

  包里放着的是袁姝婵练习肚皮舞时穿的舞服。周六下午,她通常会去舞蹈教
室跟着老师跳肚皮舞。昨天练完舞,因与前夫有约,她随便将舞服塞到包里,直
接去了城隍庙。直到现在才把舞服取出来。

  正想把舞服丢去阳台备洗,袁姝婵突然冒出个想法。她一年多前开始学舞,
那时与沈惜只是偶然有短信上的联络,一直没有见面的机会,她的舞姿还从没在
沈惜面前展现过。今天来了兴致,她想要跳段肚皮舞给沈惜看。

  沈惜笑着说饭后不宜剧烈运动。但见她兴致勃勃,也就不再啰嗦,大模大样
在沙发上坐好,准备欣赏表演。

  袁姝婵也不扭捏,就在客厅直接脱去家居休闲服,换上墨绿色舞服,用手机
播放音乐,然后屈膝而跪,埋首在两臂间,做好了起舞的准备。

  随着乐声渐转妖娆,她一点点扭着腰臀,缓缓站起。

  她渐渐张开双臂,随着有韵律的扭动,手臂上下翻飞。肚皮舞服下半身包得
紧,上身则基本与泳装无疑,除了胸部被裹起来以外,其他部位的肌肤基本完全
暴露在外,雪白的双臂赤裸着,轻挥曼舞,柔似无骨。

  肚皮舞的舞姿看着十分妖艳撩人,但袁姝婵此刻的神情却带着倔强的认真。
她一丝不苟地舞着,每一转身,每一跃步,每一摆胯,都十足到位。

  她学的是接近土耳其流派的风格,奉行anythinggoes的理念,
不像埃及风格那样含蓄内敛,动作颇为华丽,更显活力,尤其是臀部的快速震动,
更是多见。这倒确实更配袁姝婵的性格及身材,跳起来十分好看。本来按她这一
流派的规矩,是应该穿舞鞋的,但此刻袁姝婵嫌麻烦,就赤着足。

  舞服腰间臀上缀有无数细碎的金色挂饰,每当袁姝婵甩动腰胯,挂饰左右飞
摆,不时发出阵阵轻脆之声。她忽而快步左右飞旋,忽而急速倒退而行。倏然间
足尖点地,长腿往后抬起,单足而立。又一个翻旋,快速扭动一阵腰胯,一足凝
立,另一只脚在身前地上画着半圆,浑圆的美腿从裙底伸出,白得亮眼。

  当然,无论舞姿如何变幻,出现最多的,还是肚皮舞的招牌动作。几乎每组
动作里都会有一段动人心魄的摆胯扭臀的表演。

  同样的舞姿,如果换成盆骨窄小,臀形尖瘦的女人来跳,自是全没什么味道,
但袁姝婵身形之丰满,尤其臀部之肥美,不亚于施梦萦,当然能把男人看得目眩
神驰。

  几分钟的乐曲倏然而收,长达数十秒的急速摆臀后,在乐声消失的刹那,袁
姝婵一腿微蜷,跪卧于地。

  沈惜不惜力地鼓起掌来。

  袁姝婵气喘吁吁地站起身,擦着脸上的汗水,笑嘻嘻地问:「怎么样?姐姐
这舞学得还可以吧?」

  沈惜自然大赞特赞。

  一曲舞罢,袁姝婵兴犹未尽,被沈惜一赞,更难收敛,想起平日里舞蹈老师
与几个要好的学员私下玩闹教她们跳的那几支舞,于是又在手机里选了个新的舞
曲,正要摆开架势,却发现身上这套舞服与新舞蹈不配。老师当时是在舞蹈教室
里跳的,自有地方换装,她家里又没配套的服装,又到哪里换去?

  在沈惜面前,袁姝婵压根就没有任何矜持,只犹豫了三秒钟,她就作出了决
定。索性脱了个精光,一丝不挂地舞了起来。这段舞是老师开玩笑,让她们性起
时,跳来「勾引」男友或丈夫的,自然香艳无比,不时有揉胸抖臀分腿的动作,
还不时伴有臀部悬空上下起伏,模拟女上位的姿势出现,再加上她身无寸缕,媚
眼如丝,更是让人热血贲张。

  这段舞的动作狂野,幅度极大,袁姝婵不穿衣服,其实是给自己加了难度。
她的乳房和屁股丰硕圆润,没了衣服的束缚,肆意甩动起来,也是十分沉重的,
比正常舞蹈更加累人。好不容易才又跳完一曲。周日天阴,气温很低,风又大。
但家里空调开得足,再加上她跳得毫不惜力,尽管长时间赤裸身体,也不觉得冷,
两段舞跳下来,浑身上下湿淋淋的,汗珠顺着身躯一颗颗滚落。

  袁姝婵喘得比刚才还要厉害,满怀期待地转过头,瞅着沈惜,他伸出两根大
拇指。

  「你硬了没?」袁姝婵带着坏坏的笑,视线投向沈惜两腿之间。

  沈惜老老实实地回答:「很硬!」

  「那你就硬着吧!」袁姝婵突然大笑起来,转身跑向卫生间。

  沈惜怪叫一声,追了进去。

  今天巧遇商场里的肚皮舞表演,沈惜自然而然想起了几天前袁姝婵的舞姿,
嘴角不由自主浮起一丝笑意。

  很多人是没法理解沈惜和袁姝婵之间的关系的。朋友、恋人、夫妻、炮友、
知己……对很多人来说,每种关系都不稀奇,但必须泾渭分明。一旦越界,就会
让人无所适从。尤其是在男女之间,有些人压根就不相信会有友谊这种东西存在;
即便有,那也必须是超越肉体关系的。一旦上过床,在很多人看来,那就绝不可
能再是朋友。

  但对沈惜和袁姝婵来说,这都不是事。

  在沈惜看来,袁姝婵首先是值得欣赏和交流的女人,其次才是值得操的女人。
袁姝婵是女人中少有的达者,心思通透,性情通爽,或许学历不高,但见事明锐,
是个不可多得的好朋友。

  尤其是她在性方面的态度,与沈惜更是合拍。在袁姝婵的概念里,性爱就是
性爱,享受就好。和男人上床,不代表非要从他那里得到什么,更不必非要有什
么明确的承诺才宽衣解带。他们两人的关系就是如此。

  除了彼此欣赏,两人在心底对对方当然也有些别样的好感——那种不止于性
欲的好感——否则袁姝婵不会背着道德负担婚内出轨,沈惜也不至于非对一个人
妻下手。只是他俩都很清醒地看待这种情感,谁都没有把这种好感误解为爱情。

  所以,沈惜和袁姝婵就是处在恋人以下,朋友以上的微妙位置。对很多人来
说,这种关系最难处,一不小心就进退失据,但他俩一直处理得很好。

  不过,经过周六晚上那场长谈,沈惜还是添了一分顾忌。所以那天他追着袁
姝婵进卫生间后,并没有将她就地正法,只是玩笑般拍了一下她的屁股,就任由
她去洗澡冲汗,自己跑去厨房收拾碗筷。

  那晚,袁姝婵说了那么多话,沈惜最在意的是有男同事正在追她这件事。这
一点令他惕然而惊。这几个月来,自己常常住在袁家,两人一起聊天、做饭、看
电影、做爱,做许多情侣才会一起做的事。但他们都清楚,这不是真正的恋爱,
只是在两人各自的空窗期里调剂趣味而已。如果袁姝婵准备开始一场正经的恋爱,
那自己当然要准备抽身而退。

  毕竟不再是轻狂少年。今时今日,沈惜也不会再有兴趣去勾搭已婚人妻。

  想到袁姝婵有可能再开始恋爱,沈惜突然又想到前几天和巫晓寒在网上聊天,
听她说起有两个男人正在对她发起攻势,令她左右为难。

  沈惜自嘲般一笑。好像大家都在向着人生的新阶段迈进啊。

  我呢?

  和施梦萦分手已经半年多——如果从自己第一次提出分手开始算,已经快一
年了。这段恋爱延续了近两年,本以为会以婚姻为结局,结果却出乎意料。一旦
分手,自己眨眼就是而立。

  沈惜做事,向来不畏不悔。直到现在,他的脑海里也从没有闪过类似如果当
初没和施梦萦在一起那该多好之类的念头。但客观的结果他必须要承担,那就是
这段没有结出果实的恋爱只是徒然消耗了他两年时光而已。

  新的恋人,新的恋爱……

  沈惜旁若无人地哈哈大笑起来。

  说来也是醉了。说起恋人的人选,在身边看来看去,居然是裴语微这小丫头
最靠谱。

  但这只是现实指标的考量而已。实际上,无论是主观上的吸引力欠缺,还是
客观上的两家旧怨,都使沈惜从来没有认真考虑过去追求裴语微。

  那就真的一时找不到什么合适的目标了。

  难道再期待一次类似像施梦萦那样的一见钟情吗?

  沈惜觉得这最不靠谱。在他曾经的恋情中,一见钟情只有两次。一次是对宋
斯嘉,只是当时并不自知;还有一次就是对施梦萦,事实证明,应该算是他三十
年生命中少有的不太明智的选择。

  唉。

  如果——只是说如果——当初我自私一些,非要拆散嘉嘉他们这一对。那我
今天也许就没这些困扰了。可我俩走到今天会不会幸福呢?会不会比她现在和齐
鸿轩在一起更幸福呢?

  沈惜摇头苦笑。这种「如果」永远不会有结论。站在自己的立场,当然可以
毫不犹豫地说嘉嘉当然会更幸福。但站在完全中立的立场,又不得不承认,一切
都是未知之数。

  说不定,如果当初我们在一起,现在已经分了手,离了婚,老死不相往来呢?

  人生岂如童话?一句「王子公主从此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就成了结局?

  沈惜清楚多想无益,不再胡思乱想,看看时间差不多了,信步走出商场,径
直前往约定的那家私家菜馆。

  刚到餐厅门前,极巧的,宋斯嘉正好也到了。今天极冷,天气预报说可能会
下雪。宋斯嘉穿着高领的束身纯白毛衣和驼色的休闲长风衣,气度闲雅,三十岁
美女学者的风范展现得淋漓尽致。沈惜也难得地换下了平日里最钟爱的运动休闲
风格的衣服,穿了一身极为合体的西服。

  一年来几乎只见过对方穿着运动服的样子的两人相视而笑。

  两人进了餐厅,在服务员引领下来到预订的座位。沈惜来过这里多次,轻车
熟路地点完了菜。

  店里正在播放的歌曲是CelineDion的《BlueChristm
as》。两人不由自主地对望一眼,同时露出一丝疑惑的神色,随即又相对一笑,
知道对方心里肯定是在纳闷餐厅怎么选了这么一首略带忧郁的圣诞歌曲,和此刻
外面的整个欢乐氛围有些格格不入。

  今天两人约了吃晚饭,倒不是单纯为圣诞的关系。更重要的,是再过三天,
12月27日就是宋斯嘉的生日。这个日子当然重要,但因为两人从来没有在一
起过,所以沈惜其实也只是在大学时,在宋斯嘉单身之时,曾有过一次机会在她
生日当天为她庆祝。除此之外,陪着宋斯嘉共度生日的,不是过去的男友,就是
现在的丈夫,沈惜只能特意提前几天来安排庆祝。

  又因为时近圣诞,所以通常来讲,这顿饭是连圣诞和生日一块庆祝。这些年
来,相应安排早成惯例,除了沈惜在英国留学那几年,历年一直如此。

  今年约的其实已经算晚了。眼看第二天就将是平安夜。沈惜通常不会选择离
节日这么近的时间约宋斯嘉出来,未免讨嫌——当然主要是讨齐鸿轩的嫌。他原
想约在昨天,但今年也是凑巧,之前一天恰好是冬至。对中国人来说,这也是个
大节。不管宋斯嘉小夫妻过不过这类传统节日,选在这天约人家总归不合适。所
以最后还是定在了今天。昨天,沈惜去姐姐家蹭了碗羊肉汤喝,算是和和美美过
了个节。当然又难免被沈惋唠叨了几句怎么还不找个女朋友回来。

  这一年来,沈惜和宋斯嘉见面机会不多,大部分时候是约在一起打球。而在
球场上,他们通常专心打球,很少有别的交流。运动完了,各回各家,也少有坐
下来谈天的工夫。今天终于有机会好好聊聊。

  等上菜的工夫,沈惜先为离圣诞这么近才约她道歉。担心会影响小夫妻俩自
己的安排。

  宋斯嘉半真半假地抱怨:「安排什么啊?别说今天,明天晚上我都没空!明
天我好忙的,上午要给大一上课,下午有大三的课,晚上还要上一堂全校公选课!
一周下来,我最忙的一天居然正好是平安夜,你说我们学校是不是太没人性了!」

  沈惜笑:「我觉得,最惨的好像不是你,而是你的学生啊。大学生都喜欢赶
平安夜的时髦,结果偏偏这天晚上得上课。」

  「哥,我这么可怜,你还幸灾乐祸!学生有什么惨的?估计明天晚上至少一
半人不来上选修课。算了,反正我也没打算点名。有我这么善解人意的老师,做
我的学生多幸福啊!可他们可以不来,我不能不去上课啊!就算明天只来一个学
生,我也得站在讲台上把课上完。」

  「唉,算了算了,大不了你明天早点下课。各自方便,心照不宣。」沈惜侧
身从身边椅子上的袋子里取出一件东西,放到桌上,轻轻推到宋斯嘉面前,「这
样吧,来,送件礼物给你,算是个安慰吧。」

  宋斯嘉打开盒子,是一条LV的浅灰底白花真丝羊毛披肩。

  「不管是备课还是写论文,你现在工作时候基本都是坐着,估计也会熬夜,
拿这个搭一搭,别着凉。」

  礼物其实不好选。本来适合送女人的东西很多,但像香水、饰品这些沈惜不
便越过人家丈夫去送,至于内衣、化妆品等,那就更不适宜了。但送给宋斯嘉的
东西,沈惜绝不可能随便了事,必定是要把价格、材质、外形和实用性反复考量
多遍之后才能定下来。好不容易才选定了这条披肩。

  「谢谢哥!」宋斯嘉轻轻地摸了摸披肩,触手轻软纯厚,手感极佳,想来搭
在肩上也很舒服。她开心地将盒子放好,又满怀期待地看着沈惜。

  「干嘛?」沈惜当然明白她现在的表情是什么意思,实在很想笑,硬憋着,
故作淡定地问。

  宋斯嘉毫不客气:「还有一份呢?」

  沈惜被她这理所当然的样子气到了:「哎,你这个样子会不会太理所当然了?
虽说确实过去我每年都给你准备两份礼物,可谁告诉你今年肯定也有两份?」

  「当然啦!哥哥你最疼我的嘛!我知道你肯定会给我准备两份礼物的!我跟
你说,小时候不知道什么圣诞不圣诞的,就只知道过生日嘛。后来大了,我也跟
别的小朋友一样,要过圣诞节,就跟爸妈说我还想要圣诞礼物。结果我爸说,没
问题,但是一份礼物两用,我拿到的呢,既是生日礼物也是圣诞礼物。」

  沈惜想起宋斯嘉的父亲宋英昶清癯的面孔,想着他一本正经哄女儿的样子,
不免好笑。

  「我老公也是,说圣诞一份,生日一份,太麻烦了。干脆就用买两份礼物的
钱买一件礼物。这样,礼物档次高一点,他呢,也省点事。哎呀,那怎么会一样
嘛!其实送什么真的无所谓,我啥都不缺,又不是想要他买高档的东西给我。本
来收礼物就不是为了占便宜嘛,对不对?是要看心情的嘛!有两份礼物收,当然
心情就更好啦!所以说,就是哥哥你对我最好,从来都是送两份的!嘿嘿,今年
又怎么会例外呢?肯定还有一份,对吧?」宋斯嘉吐吐舌头,眼睛瞄向沈惜身边
的袋子。

  沈惜轻轻叹口气:「唉!作法自毙啊!」

  说着,他又掏出一个和刚才大小差不多的盒子,只是前一个盒子上带着LV
的标志,一望可知是从专卖店里直接买的。而新拿出来的盒子却只是个普通的衬
衫盒,好像并不是什么名牌,甚至都不像是新买的。

  宋斯嘉略带好奇地接过来,打开一看,虽然确实也是投其所好的东西,终究
不免还是有些小小的失望。

  「哥,干嘛送我阿森纳球衣啊?我在网上买了好几件正品,要是重复了,多
没意思。」

  沈惜微笑不语。

  「咦?」宋斯嘉很快就发现了点玄机,「好老的球衣,胸前还是『O2』呢,
这是……02年还是03年的?」

  「你猜呢?」

  宋斯嘉抬起头,微微侧着脸瞅着沈惜,眉眼间尽是慧黠的笑意:「02和0
3年的主场球衣基本上是一样的,要是哥哥你很用心准备的礼物……我想应该是
03- 04不败赛季那年的。是正品吗?」

  沈惜撇了撇嘴:「你这话说的!我会送你盗版球衣吗?」

  「呀!」宋斯嘉突然又发现了一点异样,她抹平球衣的前襟,凑近仔细地瞅,
「签名!博格坎普!是他的亲笔签名吗?」

  沈惜看着她眼中闪烁的光芒,心底喜悦无比,微笑着点头。

  「哈哈!博格坎普亲笔签名的不败赛季球衣!哈哈!」宋斯嘉开心地喊了一
声,嗓门略大了些,不好意思地缩了缩头,向四面张望,好在也没什么人在意。

  「这个不是专卖店买的,是博格坎普真的穿过的比赛服。」沈惜早就在盘算
今年生日该送宋斯嘉什么礼物,上个月去英国,正好找到了门路,从一个英格兰
老球迷手中购得这件球衣。对方倒也厚道,对这件十多年的收藏品,要价也不过
5000英镑而已。能换得宋斯嘉发自内心的一场欢悦,自是物有所值。

  宋斯嘉十来岁起就是当时渐渐崛起的阿森纳队的球迷,尽管近些年枪手成绩
欠佳,但痴心不改,而她最喜欢的阿森纳名宿正是已退役多年的荷兰冰王子博格
坎普。她家里收集了六件阿森纳不同赛季的正品球衣,但从来没有得到过博格坎
普的亲笔签名,对这份礼物自然钟爱有加。

  她喜滋滋地反复摆弄着这件球衣,几乎就把自己为哥哥准备的礼物完全扔在
了脑后。直到服务员开始上菜,她不得不把球衣收起来之后才猛的惊醒,不好意
思地把礼物递给沈惜。

  是一套精装原版《GENESIS》。

  这是一套由巴西摄影师塞巴斯提奥·萨尔加多所拍摄的摄影作品集,被称为
「写给地球的情书」,恰是沈惜心头所好。

  其实最初宋斯嘉曾动念给沈惜织一条围巾。但一来时间不够,二来似乎不太
合适,尤其是势必不可能完全不让丈夫齐鸿轩发现,也怕他多想。最后她精心挑
选了这册摄影作品集。

  不管礼物为何,对二人来说,其实只有喜悦程度不同而已,根本不会过多在
意。点的菜已经上齐,两人收拾好东西,开始用餐,不时聊上几句。

  对于即将到来的平安夜怎么过,两人默契地没有多聊。宋斯嘉开玩笑说自己
第二天忙到要死,其实下课时也不过才八点多,还有大把时间可以和丈夫安排节
目。沈惜更是早就被裴语微「预订」。既然他们不可能一起过节,索性就不去问
各自的安排。

  沈惜固然豁达爽朗,但毕竟是凡夫俗子,不可能完全消除了妒忌之心。他满
心期待宋斯嘉能在婚姻中获得幸福,但真要让他去细听她与丈夫间的幸福细节,
难免会油然而生悲哀苦涩之情,这是人之本性,倒不是任何理智、规则所能约束
的。

  吃完饭不过八点半左右,沈惜没有继续占用宋斯嘉时间的意思,早早将她送
回了家。

  转天便是平安夜。汇集了无数年轻人的崇滨大学校园里自然洋溢着浓郁的节
日氛围。外国语学院联系留学生组织了一个平安夜Party,欢迎各院系同学
参加;艺术学院则弄了一台圣诞文艺表演。这两个学院美女扎堆,自然会吸引无
数男生趋之若鹜。

  齐鸿轩慢慢从停车场踱往校园中心,盘算着是去外国语学院的Party转
转,还是去看一会艺术学院的演出。这一天他没有课,整天都是在家中度过。妻
子宋斯嘉晚上还有选修课,所以他特意在傍晚时开车来到学校,准备在妻子下课
后,接她一起去看场电影。

  强拉宋斯嘉在商场公厕做爱这件事的影响,迄今仍在。尽管妻子不像最初两
天那样对他不理不睬,但齐鸿轩还是能看出她心里的芥蒂未消。尽管他对此不以
为然,但自觉还是应该摆足风度,好好哄哄老婆。

  说起来宋斯嘉的运气也真是不太好,居然在平安夜还要上公选课!

  这时候排课的老师,会被很多学生抱怨死的。

  可能是应了祸不单行这句话,妻子倒霉,做丈夫的也逃不掉。齐鸿轩还没想
好等妻子下课这段时间去哪里消磨时光,在行政主楼前一头撞见一个他最不想见
的人。

  短裙黑丝,皮衣筒靴,满脸精致妆容,不复昔日大学女生的青涩模样。正值
寒冬,校园里满是裹着厚厚羽绒服匆匆而行的素颜女生,乍见如此出挑诱人的装
扮,本该令人眼前一亮,但齐鸿轩看着这张脸却只有尴尬。

  恍惚间,他似乎回想起多年前自己第一次约这女孩一起去上自习时的场景,
两人曾无数次在这个校园里牵手同行,当然也曾无数次在行政主楼前经过。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有那么一瞬间,齐鸿轩的脑海中还闪过了这女孩清纯的赤裸肉体,记得她被
自己插入身体时皱着眉轻声呼痛的表情。

  苏凌艳,曾经的女友,那个在被自己破处不久就甩掉的女孩。

  要说起现在齐鸿轩在崇滨大学里最不想见到的人,大概非她莫属了。

  如果要是在今天让齐鸿轩做决定,他多半不会和苏凌艳分手。反正当初被薛
芸琳勾引上床时,他爱上的也只是这位学姐辅导员的风骚艳媚,而不是这个女人
本身。而苏凌艳身上寄托的,毕竟是当年大学时代的爱情。她不算是大美女,但
秀气文静,自有一番魅力,在当时的环境科学与工程学院也算得上是院花。更何
况,尽管是犹豫了很长时间,这女孩最终还是把宝贵的第一次给了自己。

  当年的选择还是显得过于冲动。只因吃惯了薛芸琳这道大餐,再见当时女人
味明显要差了一大截的女友,总觉得食之无味,久而久之,厌烦得重了,就懒得
再虚与委蛇,索性分手了事。

  其实何必呢?一边和性感火辣的学姐翻云覆雨,一边又和纯真良善的女友海
誓山盟,不是两全其美吗?

  当然了,如果他和苏凌艳一直走了下来,也就没有后来与宋斯嘉相亲,把这
个自己最初的梦中女孩娶回家的好事了。

  要是这么一想,当初和苏凌艳分手,也是对的。

  一晃八九年过去,看苏凌艳如今的样子,真是今非昔比了,明显成熟火辣了
许多。

  齐鸿轩从本科到博士都是在崇滨大学读的,现在又留校任教。而苏凌艳当初
本科毕业后,没有继续深造,直接在崇大学生处找了份工作。虽然她不是教师,
但两人也是同事。算起来,这十多年里,两人其实整天都同待在一个校园,抬头
不见低头见,常令多少有些内疚的齐鸿轩感到尴尬。

  好在行政人员和教师间平时少有交集,而苏凌艳遇见这位前男友时基本上也
是视若无睹,从来没再与他说过一句话。这倒反而让齐鸿轩轻松了许多。

  在宋斯嘉也来到崇大教书后,齐鸿轩更不想在校园里撞见苏凌艳,尤其在夫
妻俩同行的时候。他深怕前女友一时心血来潮,对自己妻子说些什么。尽管当初
自己和她分手的真实原因并没有完全暴露,她也许到现在也不知道薛芸琳的存在,
可给她破处后没多久就坚持非要分手这种事,听起来,好像也不是能为自己加分
的。

  对齐鸿轩来讲,最好苏凌艳永远把自己当作空气,只当两人分处不同的平行
空间,永远不要相交。

  当然,毕竟曾经在一起过,有过一些共同的朋友,更在十余年里同处一个校
园,齐鸿轩多少还是听说过一些关于苏凌艳的事。据说分手后的苏凌艳好像换了
一个人。过去的她斯文腼腆,很少对男生说话,有时甚至让人觉得冷冰冰的。自
己从大一起就把她追到了手,却直到大三才成功劝服她和自己上床。

  恋爱两年多才给女友破处,在齐鸿轩同寝室的室友中,除了一个本科四年始
终没能找到女朋友的倒霉蛋外,他算是排名末尾。

  但苏凌艳终于变了副样子。或许多少有兔子不吃窝边草的顾忌,她对同班男
生倒还保持着一如既往的冷漠,但对外就全无顾忌。据说在最后大四这一年里,
她一共谈了十几任男朋友,从三十多岁的研究生到大二的小鲜肉师弟,大小通吃。
而听某些与她分手的前男友们吹嘘,她变得极易上手,通常是当天看对了眼,晚
上就可以去开房,而且在床上很是带劲,对任何要求都尽力满足。到后来,传言
愈多,似乎她也并不在乎是不是和男友上床,根本就是全面撒网。毕业进入学生
处后,传言更盛,既有说她和许多学生尤其是留学生相交甚密的,更有直言她在
学生处混得风生水起,深得处长「宠爱」的。

  这种种说法,让作为前男友的齐鸿轩多少有些郁闷,感觉像是自己被戴了无
数绿帽子似的。可细论起来,又无从说起。哪怕有关苏凌艳的传言全部属实,那
也是在和他分手之后的事,齐鸿轩根本没立场做任何评论。

  反正已经过去那么多年,齐鸿轩现在只求她远离自己,更为重要的,是彻底
远离宋斯嘉。别的,随她去吧。

  今天迎面撞上,苏凌艳与他擦肩而过,好像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回头望着她远去的背影,齐鸿轩有些感慨。依常理而言,她晚上想必是有约
了。看穿着妆容,多半不是简单的约会,十分像足了约炮的节奏。想起自己当年
说尽好话才说服她让自己触摸她上下各处禁地,又费尽气力哄得她同意给自己口
交,最后绞尽脑汁才终于能脱下她的内裤,插入她的身体。如今见她这副样子,
人生还真有些虚幻。

  如果当初的苏凌艳像今天传闻中那样魅力十足,自己舍不舍得与她分手呢?

  齐鸿轩不禁感叹:「人的变化就是那么大呀!」

  几乎与此同时,裴语微和沈惜来到向阳吧。

  今晚的酒吧,与平日很有些不同。装潢固然未变,但圣诞树、彩带、鲜花、
气球等各色装饰却带来了许多新鲜色彩。其中一部分是酒吧为客人包场准备的,
另一部分则是裘欣悦下午带人亲自布置的。

  此时酒吧里已经聚集了百余人,几乎都是三十岁以下的年轻人,分作各自不
同的小圈子,玩玩闹闹,谈谈笑笑,热络无比。

  酒吧的音乐区,一支乐队正在演唱98°乐队的《TheGift》。

  裴语微很喜欢这首歌,轻轻地哼着,左顾右盼着。不时有人和她打招呼。

  裘欣悦很快就发现闺蜜到了,赶紧过来拉住了她的手。裘欣悦是第一次见沈
惜,冲他点了点头,上下打量了好一会,送给闺蜜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引着他俩
往靠里的一个包厢走。

  今天整个向阳吧都被两位大小姐包了,来参加Party的有不少是她们两
人的朋友,不过更多的是朋友的朋友,以及朋友的朋友的朋友。半数以上是她们
以前并不认识的。碰个杯打个招呼什么的,是场面上的事,但要一直聚在一起玩,
还是不太自然,再说,也不可能让百多号人整夜都凑在一起。因此,说是参加同
一个Party,终究是要分小圈子玩的。裘欣悦已经把最要好的几个朋友都聚
在一个包厢里,只差裴语微一人。

  沈惜亦步亦趋跟在两人身后,并不多话。一路往里走,遇到好几个向阳吧的
服务员,其中多数并不知道眼前这男人也是他们的老板之一,只当是个寻常客人。
今晚坐镇酒吧的经理钟姐是知道沈惜身份的,不过老板半月君在交代今晚包场事
宜时,特别嘱咐过她,如果见到沈惜,不必过去打招呼。因此两人远远瞧见对方,
只是互相微笑致意,并没有交谈。

  走进包厢,只见包厢里已经坐了十多个人,大部分是一对一对的。先到的几
个女孩里见到裴语微,都大叫起来,有两三个还跳起身,一把搂住了她,嬉闹亲
热。

  沈惜倒是被突如其来的尖叫声吓了一跳。

  刚刚恢复镇定,一只手突然毫无预兆地在他肩膀上一拍,又使他微微一惊。
偏头看,一张完全出乎意料之外的面孔出现在他眼前。

  竟是多年未见的高中同学孙易峰。

  在看到孙易峰的瞬间,巫晓寒的面孔浮现在沈惜面前。

  这位老友,巫晓寒的首任男友,真是阔别许久了。

  当年高考后,高中三年里始终稳居年级前三,不出意外必能考进全省前十名
的孙易峰,原本十拿九稳可以报考北大或清华。结果令人意外,在高考成绩一如
预料出色的情况下,孙易峰填报志愿时,最终的选择却是宁南大学管理学院的管
理科学专业,这令当年他的高中班主任大呼可惜。

  倒不是说宁南不够好。作为985名校之一,多个学科的水准在国内名列前
茅,能考入宁南本身就是许多人的梦想。只是像孙易峰这样,明明报考北大或清
华是毫无问题的,选择留在中宁不免令人感到讶异。

  高中时,沈惜和孙易峰同班,又都在学生会任职,同是俗称中「德智体美」
全面发展的好学生,虽算不上至交,也算是不错的朋友。只是高三时,孙易峰断
然与巫晓寒分手,作为与巫晓寒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沈惜与他之间渐渐产
生了些许距离。

  进了大学,两人虽然同在宁南,几乎再没交集。哪怕沈惜前女友之一段婕当
年也就读于管理学院,还和孙易峰一起任职于学院学生会,可她也是在极偶然的
机会下才听说原来自己的男友和同院同学居然是高中同学。可见两人几乎不通音
信,形同陌路。

  毕业后,有过几次高中同学会,两人也像约好了似的,轮流缺席,始终缘悭
一面。

  沈惜怎么都不会想到,会在今天这个Party遇见孙易峰。

  尽管心底芥蒂难免,但乍见老友,还是喜大过惊,少不了也是一阵寒暄问候。

  裘欣悦为各人引荐。闺蜜间彼此熟识,倒不必介绍了,她们各自带来的男伴
中有几位相对陌生。裘欣悦来得早,一个个都见过了,裴语微则还需要介绍一番。

  裘欣悦的男友崔志良,上次生日会时已经见过,剩下几个陌生的男人则是在
场几个女孩的丈夫或男友。

  听完裘欣悦的介绍,沈惜才知道原来在场一位大小姐正是孙易峰的妻子。

  这女子比裘欣悦和裴语微大了三四岁,身形纤细,文文静静,与孙易峰曾经
的女友巫晓寒完全是两副模样。

  裘欣悦介绍完包厢里众人,本该转而介绍沈惜,但她自己就是初识,也不清
楚这位是何方神圣,目光自然转向裴语微。

  沈惜不等裴语微开口,简单地自我介绍了一番。除了姓名和职业外,没再多
说别的。这里的人都不熟悉沈家,更想不到沈惜之「沈」,就是沈执中之「沈」。
虽说都以为他不过是区区一个小商人,但瞧在裴语微的面子上,对他倒也还算热
情。

  除孙易峰外,在场并没什么值得沈惜特别在意的人物。他今天本就只是陪同
裴语微而来,既没有交朋友的想法,更不可能有结识巴结有力人士的念头,于是
礼貌性地与众人打过招呼,坐到裴语微身边,极少说话。要不是因为裴语微在众
女之中习惯了坐在相对居中的位置,他自然要陪在这丫头身边,沈惜巴不得坐到
角落,不声不响地过完这个晚上。

  早到的这些人都已经点了饮品,裴、沈两人却都还没吃晚饭,随便叫了些吃
的。包厢里现在一共有十五六人,话题也就极难统一,众人东拉西扯,话题终究
不脱娱乐圈、购物、旅游、轻省的赚钱门路等,自然也少不了诸多八卦。好在没
什么人说到沈家,不然一开始也没说清楚沈惜身份的裴语微会有稍许尴尬,真是
听也不是,劝也不是,说明也不是。

  沈惜对那些话题倒也不是完全插不上口,但缺乏参与的欲望,三缄其口,整
个包厢里数他说话最少。

  不过刚开始这段时间,他和裴语微都忙着吃饭,倒也显不出沉默来。

  众人倒也不是始终聚在一起,不时有人离开包厢,去和其他朋友一起玩闹。

  今晚裘欣悦还请了一群自组「君」乐队的年轻音乐人来向阳吧表演。吃完饭,
裴语微拉着沈惜一起出去听了两曲。她最近也刚迷上这个中宁本地诞生的原创乐
队。主唱黄子君是个瘦高的年轻人,不知是天生的还是小小地动过刀,眉眼细长,
颇有几分韩国味的帅气。在参加过某档电视选秀节目后,「君」乐队近一年多来
在中宁名声鹊起,好些迷妹在台下为黄子君欢呼。

  又在几个小圈子里转了转,裴语微重新回到包厢时,情景又是一变。有几对
开始掷骰赌酒的小游戏,还有几人则坐到一起热络地高谈阔论着。不时有人进进
出出,沈惜仍然安静地待着,偶尔与孙易峰聊上几句。不过后者正陪妻子和几个
闺蜜玩骰子,话也不多。

  沈惜其实长于交友,但今晚并没有哪个特别值得结交的,自然懒得与人应酬。
要不是答应了裴语微要陪她过来参加闺蜜聚会,想着至少得陪她到午夜聚会结束
才算完成承诺,沈惜可能早就砌词逃席了。

  没过多久,裘欣悦拉着裴语微一道出去,说是去见几个朋友。沈惜见崔志良
坐着没动,也就没站起来,瞅了裴语微一眼。小丫头果然说他没必要一块过去,
自己很快就回来。在这段空档里,沈惜倒是与崔志良聊了一会,也都是些没营养
的闲话。

  裴语微回来得确实很快,只是脸上添了几分不悦。裘欣悦在旁不住劝着。听
她们话里的意思,似乎是撞上了某个不太想见的人,好像又口角了几句。

  「唉,你们不是初中同学吗?又一起在美国留学,干嘛这么不给他面子?」

  裴语微撇撇嘴:「哪有一起留学?只是在纽约见过几面而已。我都不知道他
念得是什么学校。就是看不惯他的样子!」

  边上一个闺蜜凑过来问:「怎么了?谁惹我们微微了?」

  裘欣悦笑笑:「吴伟杰啦!你们谁请他来的?我可没叫他啊。这家伙好像已
经喝醉了,刚才非要拉微微的手,说了半天废话!」

  那闺蜜「切」了一声:「这家伙不用给他好脸,草包一个,还想打微微的主
意!」

  好几个人的目光同时朝沈惜一瞥,裘欣悦也看似不经意地看了他一眼。却见
他云淡风轻地垂首而坐,好像完全没听到她们在说什么。但在裴语微坐下后,凑
到她耳边轻轻说了两句,瞬间令她转嗔为喜,哈哈笑了起来。

  裘欣悦颇有些惊讶。她年轻轻轻,却继承了父亲待人接物的本事,这两年经
营雅梵会所,接触形形色色的人物,在看男人的眼光上也算颇有功力,但沈惜这
人却让她吃不准。

  他自称不过是个茶楼老板,「布衣人家」这名字好像听人说起过,但绝不是
什么大店面。他既然和孙易峰是同学,年龄必然相近,那比自己和裴语微至少大
了六七岁。无论是财富还是年龄,都可说是全无优势。长得还算不错,可也说不
上有多英俊潇洒。像他这样的居然能得到一向心高气傲的微微的青睐,裘欣悦是
不怎么信的,可若非如此,裴语微为什么要带着他来参加平安夜Party呢?

  莫非她现在没什么目标,只是带这男人来充个场面?

  要充场面的话,更没必要找个像沈惜这样的啦。

  虽说裘欣悦自己就找了个不太起眼的男友,但从小耳濡目染,总还是觉得门
当户对是理所应当的。自己这么做,算特立独行,别具一格。但身边姐妹们总还
是应该循规蹈矩地过日子。

  眼前的沈惜,在她看来和裴语微实在不怎么般配。

  只是一个晚上冷眼旁观下来,她多少还是看出几分异样。在这个包厢里,沈
惜几乎是最沉默的一个。别人或许会觉得是因为他觉得不自在,插不上话,可裘
欣悦看得清楚,这男人自始至终气定神闲。哪里是局促?分明是从容到了浑不在
意的境地。

  有古怪。就算是装,能装成这副高逼格的样子,也是本事。

  小小不快像是不起眼的插曲,很快话题又转到了别处。

  突然有人提起了某位不在场的闺蜜,裴语微好奇地问她今天怎么没来。裘欣
悦叹口气,说:「失恋了!傻丫头都难过好几个星期了,叫她几次都不肯来!」

  裴语微不知那闺蜜之前的故事,连连追问,包厢里几个女孩你一言我一语地
说了起来,好像人人都有几个旁人不知道的段子,不时引得众人惊叹唏嘘。

  说下来无非又是一个渣男辜负痴心女的狗血桥段,只是这段故事里的渣男还
是一个骗财骗色的劈腿屌丝男,更是引得众女群相谴责,一时叽叽喳喳,激烈无
比。偶有灵光乍现,某些女孩还要转头冲自己的男友或丈夫小小发作一番,倒也
算是无妄之灾。

  坐在孙易峰妻子身边一个矮胖的女孩突然插口说:「唉,爱情这种东西,实
在不好说。人要想寻求真正的平静快乐,还是佛家说得对:」由爱故生忧,由爱
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我们都是无法觉悟的俗人,注定要忧愁苦
恼了。「

  她是包厢里仅有的两个独自来参加Party的女孩之一,听这番话,倒像
是她本身也受过莫大情伤似的。

  这番话说深不深,说浅不浅,即便是初闻偈语一时没听明白的,由身边能听
懂的一解释也就都懂了。多是年轻女孩,对情情爱爱的话题自然都极有兴趣,也
有感触,个个都发表了一番意见。

  孙易峰的妻子和这矮胖女孩最好,她平日喜欢在博客、论坛里写些文字,所
爱的倒是与那女孩是一个调调的,因此她最为支持那女孩的见解。仿佛爱情就是
世间最苦之物,而人之觉悟最高莫过于能离于爱者。

  这番佛理,听着很是高深,众人即便不怎么真正理解,多半也说不出什么反
对的意见,一时间大多数人都附和着这个说法,瞬间像是整个包厢里的人都大彻
大悟,思想境界大为提升了似的。

  孙易峰在妻子的闺蜜圈子里素以宠妻狂魔著称,几乎是妇唱夫随。他原本其
实对所谓「若离于爱者」这几句并不怎么认同,但见妻子明确发表了意见,当然
不会唱反调。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这种境界本来就是
最高的。可惜啊,我们大多数人终究不能免俗。」

  他念的这首据称是禅宗六祖慧能所作的偈子流传甚广,很多没读过多少书的
人也能诌上几句。在场众人固然没几个真有学问,终究人人接受过高等教育,对
这几句话倒也都听过,远比「若离于爱者」那几句要熟悉的多。顿时又有几人随
声附和。矮胖女孩在闺蜜群中向以「才女」自诩。她号称读过许多佛家经典,还
说在庙里拜了某位高僧学经,蓦然发现此刻众人都围绕她引发的话题闲聊,不由
得精神大振,又大发了一通感慨。

  裘欣悦与这女孩交情泛泛,甚至多少还有些看不上她,只是相识很早,朋友
圈交叉度又高,平时不得不虚与委蛇。现在见她喋喋不休地卖弄,不动声色地推
了推裴语微:「微微你觉得呢?」

  从小到大,或真或假这么多闺蜜中,要比性感,比有钱,比精明,裘欣悦或
许会觉得有几个人选不分轩轾,可要说到谁是真正的才女,她只服裴语微。

  初二时,全市初中生作文竞赛,裴语微不知为什么迟到了近半个小时,在截
止时间即将到的时候勉强入场,还提前二十分钟交卷,最终却轻轻松松赢回一个
全市第一名。这件事被裴新林吹了好久,几乎所有与裴家交好的人家的同龄小朋
友全知道这件事。

  何况裴语微读的是堂堂普林斯顿大学比较文学系。真要比读书,在这个包厢
里,谁能胜得过她?或许孙易峰可以,听说他是宁南的高材生,算是一干姐妹找
的另一半中学历最好的。那至少在闺蜜之中,是无人可比了。

  「我对佛经读得很少,所以这方面不太懂。」裴语微没想那么多,坦然地发
表意见,「但我写过一篇论文,是讲印度文学的,涉及到一点点这方面,查资料
的时候顺便看了些有关印度教和佛教的东西。我理解,佛法,虽然讲空,但不是
让我们放弃。为了不忧不惧,不苦不痛,就要放弃爱,逃避爱,算不算是因噎废
食呢?不吃当然不会被噎到,但还怎么活?不爱当然不会被伤到,但我们为什么
要活呢?我听过一句话,叫『视一切众生皆为有情,才是佛心』,我想我们不必
逃避、排斥自己的感情和欲望。在感情里受不受伤,是智商和情商的问题;去不
去爱则是人生的勇气和态度问题。如果要我选,我宁愿在受伤后认识到自己的智
商和情商还不够,也不愿意发现自己在人生中缺乏勇气和态度。」

  这番话与那矮胖女孩说的就大相径庭了,大多数人之前或多或少都曾出言赞
同那女孩,听了裴语微的话,一时都沉默了。

  那矮胖女孩过去很少成为中心,倒不是自以为是的性子。但今晚被人赞得多
了,自我感觉正好,突然听到截然相反的意见,似乎隐隐还有抨击自己不够勇敢
的意思,难免心底不快,她极不擅长掩饰情绪,当下就开口反驳。

  裴语微没有要与她争辩的意思,更不想把今天的Party搞成辩论场。但
那女孩不依不饶,像是非要争个输赢出来。裴大小姐又不怕事,既然对方无意休
战,她也不惧辩论。

  只是对方满口都是网络上的鸡汤金句,所持论调的基础则是那段「若离于爱
者」的偈语,裴语微并不熟悉佛家经典,不能直接驳倒对方的立论根基,又不想
在枝节上陷入意气之争,所以她并没有马上开口,默默组织着语言准备回应。

  裘欣悦当然站在裴语微这边,抛开观点不讲,单纯就立场而言,她也绝对帮
亲不帮理。但裴语微暂时偃旗息鼓,令她有些着急。恰在此时,她突然眼前一亮,
沈惜嘴角挂着一丝不明其意的浅笑,像是有话要说。她刚想学相声捧哏似的搭上
一句,带出沈惜的发言,却见他突然冲自己淡淡一笑,没等她说话,沈惜就开口
了。

  「『若离于爱者』这四句,说是出于《妙色王求法偈》。我读书少,到现在
为止也没找到这个求法偈的实际出处,请教田小姐,这个偈子在哪里可以看到?」
沈惜记性极好,虽只匆匆介绍过一遍,但也记得这矮胖女孩姓田。

  这一问剑走偏锋,脱离了是非之争,改为探讨观点的出处,那姓田的矮胖女
孩面对请教,一时消了火气。可她也不知道去哪里找这什么什么求法偈。她是在
鸡汤文里看到的这四句话,觉得莫名高深,平时经常挂在嘴边。要说实际出处,
总不好意思说去微信公众号里找。

  沈惜一开口,裴语微心里乐开了花。几个月的来往,在爱情方面几无寸进,
但两人之间的了解还是日益加深。无论是阅读的数量还是广度,亦或口才上,沈
惜只在她之上,绝不会逊色于她,他既然主动开了口,自己就不必再费脑细胞了。

  再说,自己出手赢了对方,哪有带来的男人帮着出手爽呢?

  沈惜在发问之前,就料定对方必定答不出。倒不是谦虚,他真的从没读过
《妙色王求法偈》的原文。若要换一个渊博的对手,也许真要靠对方指点迷津,
但面对这矮胖女孩,沈惜断定她多半更是不知,果然一问就中。

  「说起来,我第一次看到《妙色王求法偈》,还是在金庸小说里。看它的全
文,像是把《金刚经》、《阿含经》等诸部经典中的观点混杂而成。『由爱故生
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这几句听着是很漂亮,道理也讲
得通,有点《心经》里『以无所得故,菩提萨埵,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挂碍,
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槃』的意思。可它说得是不是佛家
至理,值得商榷。比较起来,我更喜欢《无量寿经》中说的:」人在世间,爱欲
之中,独生独死,独去独来,苦乐自当,无有代者。善恶变化,追逐所生,道路
不同,会见无期。何不于强健时,努力修善,欲何待乎?『微微刚才说了,我们
可以输智商情商,但不能输勇气和态度。我也觉的,人生态度可能还是应该更积
极一点。佛家也不是完全离世的,六祖慧能说:「佛法在世间,不离世间觉。离
世觅菩提,恰如求兔角。』既然不能离世,当然也就离不了最基本的喜怒哀乐,
爱欲情仇。我想,学佛不外乎体会世间一切情,求得智慧上的精进和情感上的升
华。」

  这段话说得众人目瞪口呆,除了区区四五人外,大部分根本就没听明白沈惜
随口道来的的那一段段引文究竟说的是什么。

  矮胖女孩自然不愿服输,但她已经有些懵了,不知该如何回应。她自诩对佛
经有研究,沈惜列堂堂之阵而来,那她当然也该多引经典中的原文来反驳,可她
本就是个半吊子,读书时贪的只是闺蜜间「才女」的名头,背了一堆金句,却没
增添多少智慧。现场辩论,最考底蕴,一时竟无言以对。

  沈惜说这番话,本意也是先声夺人。就像在酒桌上,一上来先连干三杯高度
白酒,只要同桌没有海量的酒疯子,多半人人都会怕,不敢寻衅斗酒。他读书虽
不少,在佛经上涉猎也不算多,真要不断辩驳下去,迟早也会露怯。可要他装模
作样地说上这么一番道理,唬一唬对方,倒还不难。

  话锋一转,沈惜不再谈佛:「至于爱情嘛,我想还是《牡丹亭》题记中说的:」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最有道理。情之起者,既是为人,也是为己。爱了一
个人,固然是期待对方的回应,又何尝不是自己的一种修行?如果只求回应,那
倒真是如果痛苦不如没有;可既然也是自己的修行,那无论是甜蜜还是痛苦,都
是人生的磨砺,何必要斤斤计较生忧生怖?酸甜苦辣皆是滋味。就算痛苦不堪,
但是接受,且不抱怨,不正是我们的高贵所在吗?福尔摩斯说过:「对于一个缺
乏耐心的世界来说,坚韧而耐心地受苦,这本身就是最可宝贵的榜样。』」

  「福尔摩斯?」

  包厢里众人本来大多对沈惜所说的这些话没多少兴趣的,可不知为什么,听
他娓娓道来,自然有一番令人折服的魅力,居然没人觉得厌烦。直到这时,才有
人不由自主地出声发问。对他们来讲,看过英剧《新福尔摩斯》中的卷福已经算
是「见闻广博」了,读过原著的屈指可数,更不必说背诵其中对白。只是听沈惜
说着说着突然引了句福尔摩斯的话,一向以为那不过是消遣用的小说的人难免讶
异。

  沈惜不自觉地瞅了眼身边裴语微,小丫头挑了挑眉毛,随口接道:「《戴面
纱的房客》。福尔摩斯劝朗德尔夫人的话。」

  在这一瞬间,两人突然会心而笑。

  在沈惜说完这番话后,别人对继续谈论已变得兴趣寥寥。裘欣悦不着痕迹地
引出了新的话题,很快众人开始讨论冬天境外游是去马尔代夫还是巴厘岛更好。

  裴语微突然想离开一下,安静一会,就托词要去卫生间。这次她示意沈惜与
她一道离开。两人在吧台边随意要了两支啤酒,其实基本上也没怎么喝,就是拿
在手里,并肩坐着,一时无话。

  听台上的「君」乐队唱歌。

  一曲方罢,第二首歌刚开始前奏,左手边离得较远的角落突然传来吵闹喧哗,
叫声尖锐,随即又像有人动手,杯盘等物被摔碎在地上,乱糟糟一片。

  经理钟姐快步朝喧哗处赶去。

  一阵大乱。

  没过多久,两个男生从吧台边经过,满脸兴奋。

  「看见没,那记耳光打的!」

  「没有啊!我挤都没挤进去,谁被打了?」

  「裴歆叡啊!那小妞刚才还上台跳舞,那叫一个骚。转脸就被人骂作是婊子,
还挨了一耳光,哈哈!」

  「谁打的?」

  「不认识,也是个女的,好像说她抢自己男朋友什么的。」

  一听「裴歆叡」三个字,裴语微坐不住了,赶紧过去,沈惜紧随其后。

  这边一片狼藉,一张桌子斜倒在地上,小吃、酒瓶、盘子散了一地。钟姐正
在招呼服务员整理,又劝围观众人离去。裴歆叡捂着脸窝在沙发里,正在发呆。

  「歆歆!」

  抬头见到堂姐,裴歆叡原本还只是茫然的神情瞬间苦了起来,一把抱住裴语
微突然嚎啕大哭。

  「不哭,不哭……」见惯了堂妹各种捣蛋模样,极少见她有如此委屈伤心的
时候,裴语微一时有点慌。

  「你还好吧?是谁打的?」

  沈惜见周围大多数人虽然散了,还有些好事者嬉笑围观,悄悄在旁提醒裴语
微,最好先离开这里,慢慢再问。裴语微也反应过来,现在让裴歆睿讲述事件过
程确实不大合适。但说到要走,不免有些犹豫,毕竟还没和包厢里的众闺蜜打招
呼。

  沈惜与裴歆睿不熟,就让裴语微先把堂妹带出酒吧,自告奋勇回包厢去说明
情况。当然他也顺便找到钟姐,让她把现场好好收拾一下,告诉她自己准备先走
了。

  大概二十多分钟后,沈惜走出向阳吧,带上裴家两姐妹,来到停车场。

  趁着这个当口,裴歆睿已经断断续续把之前的事说了大半。半个多小时前她
刚到向阳吧,本来想去找堂姐,但遇到了几个熟悉的朋友,聊着聊着一时兴起就
把找裴语微这茬忘了。喝了些酒,听了会歌,还上台和另一个女孩斗了会舞,玩
得倒很开心。回到座位没多久,突然冒出一个与她年纪差不多的高个女孩,劈头
就问:「你是不是裴歆睿?你认识杨赫飞吧?」

  裴歆睿正玩到兴头上,情绪高涨,根本没多想,随口就答:「是啊!杨赫飞
我认识啊!」

  没想到迎面就是一记耳光。「打死你这小婊子!」

  裴歆睿当时就被打傻了。要不是身边朋友赶紧去拦,她说不定还会再挨那女
孩好几个耳光。女孩似乎也知道酒吧里裴歆睿的朋友不少,不敢多停留,气哼哼
地说了句:「别以为你够下贱就能抢人家男朋友!像你这种烂货,就去找黑鬼天
天操你就好了!你离杨赫飞远一点!」说完,扬长而去。

  说到这里的时候,沈惜正好出现。裴语微虽然还有疑问,但忍住了不再说,
姐妹俩一起坐到了汽车后座。

  沈惜只喝了几口啤酒,所以倒也不怕酒驾,只要别正面被逮到就行,开车是
绝无问题。

  「去哪儿?」他突然意识到还不知道该把裴歆睿送去哪里。

  「你回家吗?」裴语微也有点吃不准,低头问堂妹。这丫头正缩着身子靠在
她身上,抽抽搭搭地说了句:「还是回学校吧。」

  「去宁南!」裴语微刚说完,沈惜就轻轻「呦」了一声,微笑着在后视镜里
看了眼裴歆睿:「宁南的?小师妹呀!」

  「哎!对哦!」裴语微突然反应过来,「你就是宁南毕业的哈!」

  裴歆睿这时才仔细地看了看背对着自己的从刚才开始一直在堂姐身边的男人:
「我是外国语学院的,你……你也是,也是宁南的?」

  「嗯,不过我毕业都七八年了。」

  裴歆睿一时没算出来已经毕业七八年的话,今年该是多大,但至少也该三十
岁了吧?她本以为沈惜是堂姐的男朋友,可从年龄上来讲又不像。

  她抬头看裴语微,想从她那里得到些暗示。却见裴语微只是很关切地望着她,
眼神里满是怜惜,突然委屈之情又涌了起来,眼泪哗哗地流淌。

  「我又没抢杨赫飞!就是有一次马都带来的,认识以后又一起出去玩过一次
嘛。总共就见过两次!我才不想抢她男朋友呢!神经病!」

  听裴歆睿嘟嘟囔囔的,裴语微大概明白了她与那什么杨赫飞之间究竟是什么
关系。看来多半也就是曾经上过一两次床。在裴歆睿而言只是玩闹,哪想到会遭
此无妄之灾?

  但裴语微现在不方便说得更多。毕竟这是自家堂妹的私事,还涉及到性的内
容,当着沈惜就不太方便了。

  宁南大学离向阳吧不远,大概就是二十分钟车程。将裴歆睿送到宿舍楼下,
裴语微陪着堂妹下楼,坐在宿舍外的花坛边又聊了一会。过了差不多半个小时,
才把小丫头送回寝室,她则回到了沈惜车上。

  好好的一个平安夜Party,先是和闺蜜小小争论了一番,又遇到自己堂
妹被打。一时间,裴语微竟不知该和沈惜聊些什么了。

  隔了一会,裴语微习惯性往身上一摸,突然发觉不对,左右一看,这才轻轻
叫了声:「哎呦!我的包呢?忘在包厢里了吧?」

  「嗯?」沈惜也一直都没注意,现在回想起来,好像裴语微借口上卫生间离
开包厢时,就没把包带在身边。后来带裴歆睿离开,应该确实是把包落在包厢里
了。

  「没事没事,欣欣她们都还在呢!手机借我一下!」裴语微接过沈惜的手机,
按了自己的手机号码。没过多久,就有人接起电话。

  「微微呀!就知道你会打过来!」接电话的正是裘欣悦,手机和包都被她收
了起来,没必要担心。

  两人再返向阳吧。裴语微独自去包厢取东西。路上沈惜问过她,知道她不准
备继续待下去,干脆就不再进去,站在吧台边等她。

  离吧台不远的一个卡座里围坐着六七个年轻人,男生居多。一个明显已经有
了醉意的男生正在手舞足蹈地说着什么。不知道是天生嗓门较大,还是喝醉了难
以自制,他说话声音很响,时不时有几句话清晰地飘进沈惜的耳朵。

  「她性欲很强的!刚到美国十几岁就让洋鸡巴破处了,每天都要搞,哪个国
家的都行,反正就我知道的,操过她的,组个八国联军没问题!」

  「骚得很!来者不拒,而且上下三通,身上一块处女地都没有了。我听她室
友说,有一次半夜回去,看到她趴在客厅地上,正被一个印度留学生操屁眼!」

  「跟我们平时一起玩的,有个上海的,家里也没什么钱,就是人很帅,个子
很高,操过她三四次。他说只要刚开始努把力,把这骚货弄舒服了,后面就怎么
玩都可以了,叫她舔屁眼就舔屁眼,叫她学狗叫就学狗叫。但要是没有高潮过,
就很会对男人摆臭脸。」

  沈惜一听就知道这是一帮狐朋狗友正聚在一起聊某个认识的女生。男生一旦
八卦起来,半点不输女生,尤其喜欢在下半身话题上转悠。何况还是一群喝多了
的年轻人。沈惜也曾有过和朋友乘着酒兴一起谈论女孩的少年时光,只是说的话
绝不会如此露骨而已。

  沈惜对那男生的口吻微有反感,也就不再留心,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正在
演唱的「君」乐队上。那边不停传来哈哈大笑,可见谈得十分尽兴。

  又过了好一会,裴语微从包厢中走出,沈惜迎了几步,来到她身旁,两人并
肩往大门走去。

  途经那个卡座,恰好听到有人说:「原来裴歆睿勾搭人家男朋友,还是没她
姐姐厉害!」

  裴语微脚步一滞,沈惜眉头立刻皱到一起。

  刚才他们谈论了这么久的是裴歆睿?不会,明明说到了美国留学的事。那…
…他们在聊的,是裴语微?

  之前长篇大论的男生哈哈笑道:「那当然!跟裴大小姐比,她妹妹算什么?
我有朋友在她手机里看到过一张照片,整个篮球队排着队操她,满脸都是白乎乎
的精液!被一两根洋鸡巴操,裴大小姐根本就不过瘾,裴歆睿哪里比得了?」

  裴语微想都没想过自己居然会被人这么谈论,气得满脸通红,浑身发抖,一
时竟呆住了。

  「被洋鸡巴操屁眼,不会坏掉吗?」

  「那就不知道了。我那个上海的朋友说,反正她的屁眼也不是很紧,但比她
前面还是紧的多。她也知道自己已经很松了,就玩别的花样。每次干完屁眼,他
都要放到她嘴里让她舔干净,据说大小姐特别喜欢吃刚从屁眼里拔出来的鸡巴,
哈哈!」

  沈惜脸色已经变得很难看,正要上前,裴语微却比他动得更早,几步冲到了
卡座边。她早就听出说话的那人是谁,气愤难平,破口骂道:「吴伟杰!你放屁!」

  卡座是有遮挡的,那男生不是坐在最边上,压根没注意到自己口中的主角就
在附近,他正说得得意,裴语微的声音突然出现,惊得他目瞪口呆。

  裴语微又气又急,有人在背后用这么恶毒的语言中伤她已经足够令她生气了,
偏偏这些话还落在沈惜耳中。要知道,有些事情是无需证据的,只需要一句短短
的话,就能在人心中扎下一根粗粗的刺。这样的流言让沈惜听到,自己就算百般
辩解,恐怕也解不开他心头的疙瘩了。

  恼羞成怒之下,裴语微抄起桌上的一杯残酒,狠狠泼在那个叫吴伟杰的男孩
脸上。

  被这杯酒一泼,吴伟杰面上一凉,眼前一黑,心底一颤。

  终于清醒了三四分。

  吴伟杰和裴语微是初中时的同学。他算是个小小的富二代,其父固然无法与
裴新林、裘启平等人相比,但也是小有身家的。所以高考成绩不佳,无法就读稍
微像样点的大学,他家里倒也不着急,直接安排了他去美国留学。当然,就算再
有钱,美国的名校,也不是想读就读的。吴伟杰最终只是就读了纽约一个不怎么
知名的学校。反正像他这样的,又不用拿着费尽心思搞得漂漂亮亮的简历到处去
应聘,有个留学的资历,回来脸上多少有光,也就是了。

  同是中宁人,裴语微在美国时也和吴伟杰见过几面,大多是同乡朋友一起聚
会。

  吴伟杰初中时就对裴语微有好感,既然同在美国留学,他觉得也算是个缘分,
就尝试着发起了几次攻势,却完全没有任何回应。他在家里受宠,算是自尊心较
强的,对裴语微的冷漠态度当然打心眼里不满。各自回国后,平时少有联络,今
晚在酒吧巧遇,他本想凑上前再好好套套近乎,结果还是没能得个好脸,反而惹
得裴语微大为不快,不欢而散。

  当时吴伟杰身边有不少朋友,他更觉得自己丢了莫大的面子。憋着一肚子气,
喝酒就没了节制,后来有朋友把话题转到裴歆睿被打一事上,他一时管不住自己
的嘴,开始大放厥词。

  反正之前他亲眼看着裴语微陪着堂妹离开,这一桌上又都是自己的铁杆哥们,
私底下说一说,怕什么?

  但是报复心一起,嘴上也就没了把门的。吴伟杰所说,没一件是他亲见。有
两三成是当初在美国时小圈子里听来的有关裴语微的传言,大部分是他自己的臆
想——他有时甚至就是在裴语微被一群黑人轮奸的想象中自慰的——更有一部分
完全是他趁着酒意即兴瞎编的。

  若在完全清醒时,吴伟杰可不敢如此信口雌黄。酒壮怂人胆,终究还是说出
了口。

  哪料到这些话会落入裴语微的耳中。

  泼了一杯酒,裴语微难解羞恼,还想再泼第二杯。一时却找不到合适的目标,
恰在这时,身边突然多出一只手,稳稳地递过来一满杯酒。正是沈惜不知从哪里
拿的。裴语微顺手接过,又是当头泼了过去。

  吴伟杰刚把脸上的酒抹掉,兜头又是一杯,酒水淋淋沥沥地流进了脖子,搞
得毛衣领子都是湿淋淋的,极为难受。在这一群朋友中他有点老大的意思,平时
被吹捧奉承惯了,当众被裴语微连泼两杯酒,原本因背后说人坏话而生出的那一
丝羞愧惶恐被怒气遮盖,慢慢气急败坏起来。

  裴语微恼怒地瞪着他。

  吴伟杰被她瞪得有点发毛,又觉得好像周围朋友们都盯着他流满酒水的脸,
惶急恼恨,一时昏了头,扬手就想给裴语微一记耳光。没想到手刚抬起一半,手
腕一紧,已被人牢牢攥住,随即一股巨大的力量扯着他向外冲去。吴伟杰本来是
坐在卡座沙发偏中间的位置,靠外还坐了一男一女两个朋友,现在被人拉扯着往
外走,完全无力抗拒,硬生生从两个朋友身边挤过,重重踩了他们的脚不说,自
己的大腿、腰胯被桌角重重撞了好几下,痛得他呲牙咧嘴的。

  把他扯出来的自然是沈惜。他既站在边上,怎会眼看让裴语微吃亏?卡座地
方狭小,吴伟杰朋友又多,挤在卡座边理论,要有哪个血气方刚的小子偷袭,腾
挪不便,防不胜防。于是沈惜毫不犹豫,直接把这小子拽了出来,换到宽阔些的
过道。

  面对这么几个小子,沈惜虽然只是一人,哪会有半点畏惧?

  吴伟杰只觉自己的手腕被抓得火辣辣的,抬脸看去,却是个并不怎么魁梧的
三十来岁男人,少了几分怯意,张口说道:「我跟这小婊子说……」

  话没说完,吴伟杰眼前又是一黑,半边脸瞬间变得麻麻的。他想打裴语微的
耳光没能出手,自己倒是结结实实吃了一记巴掌。

  沈惜这次出手既快又黑。他往日总给人留些余地,对吴伟杰这小子却不想轻
放。那些胡言乱语,裴语微只听到两句,他可是前前后后听了许多。此前不知说
的是谁,也不知是真是假,只能当这帮小子为人无德,酒后胡言,不去理他。但
现在既然知道了是对裴语微出言不逊,不自觉也火冒三丈。

  一见朋友被打,卡座里另几个男生一齐凑了过来。不过他们好像有些胆怯,
不敢过分靠近,咋咋呼呼的,声援吴伟杰。

  吴伟杰捂着脸,既怕又恨地盯着沈惜。

  这里的冲突终于被周围的人注意到了,又有些人围了上来。

  沈惜扯着裴语微,拦在自己身后,满不在乎地扫了眼前几个男生一眼。

  「是男人的,动手不动口。要打架就上来,别嘴里骂骂咧咧的。骂人就是自
己心里怂了,不敢动手又没脸跑,只能骂几句解解恨。你要真想动手,来!我跟
你单挑!老子开始找人打架的时候,你他妈还不知道有没有上小学呢!有种的,
你抄酒瓶子或者动刀子,老子陪你;没种的,过来给裴小姐道歉!说你喝醉了满
嘴放屁。你自己选一样吧!」

  对这两个选择,吴伟杰都是满心不愿意。可形格势禁,必须选一样,他愣了
好一会,心里挣扎再三,最终还是选择认怂。

  一来是他稍有理智就立刻明白裴大小姐根本就不该惹,真结了仇,自己倒还
好说,老爸做起生意来说不定就步步艰难,处处遇敌;二来,今天这场子里虽说
有些自己的朋友,但毫无疑问,裴大小姐的朋友更多,要比人多,自己肯定吃亏;
最后,就算不比家世,不比人多,一对一单挑,他那帮咋咋呼呼的兄弟有没有看
出来他不知道,反正他自己沈惜先抓手腕,再打耳光,亲身体验之下,最是明白
压根没法和这人动手。

  不认怂,难道要自己先上去被揍一顿,然后回家等着老爸在外面被人收拾了,
再来收拾自己吗?

  裴语微根本就不想理他,对他的道歉也完全不想接受。

  沈惜却知道这事没必要闹大。本来只是一小撮人胡说八道,收拾过了,这些
人也就知道了厉害。一旦闹大,人人都想问个明白,之前说的那些话反而扩散得
更广,几经转折,说不定会冒出更夸张的版本来。

  之前拦到裴语微身前时,沈惜就攥住了她的手臂,此刻手上稍稍用力,轻轻
捏了两下。裴语微尽管还是气鼓鼓的,终究还是不说话了。

  沈惜掏出一包纸巾,抬手扔给吴伟杰,他没看清是什么,忙不迭伸手抓住。

  「擦擦脸,也擦擦嘴!这个朋友说,那个朋友讲,说来说去全是听别人说的!
听来就到处胡说八道。以后记得嘴巴放干净点!不然总有一天你会倒大霉!」沈
惜沉着嗓子教训了几句,转身就走。

  裴语微乖乖跟着他。

  沈惜送她回了住处,一路无话。裴语微始终抿着嘴,满脸阴霾。

  「这么多人在,闹大了反而麻烦。你要实在还是气不过,找机会我私下里去
揍他一顿,好不好?」沈惜以为裴语微还惦着要找吴伟杰麻烦,在她楼下停好车,
笑着劝解她。

  「你信不信?」

  「什么?」

  裴语微很认真地盯着他:「他说的那些话,你信不信?」

  「哈!」沈惜轻松一笑,「没什么信不信的,因为这些根本无所谓啊!」

  「你……」

  「哎,你千万别接最土的那句台词啊……」沈惜打断她的话,「无所谓就是
相信啦!」

  「本来就是啊!」裴语微小脸憋得通红。

  「唉……怎么说呢……首先,我不信你的人品,也信你的品位;不信你的道
德,也信你的智商。所以那小子所说的那种三流色情小说的桥段,太蠢了,怎么
会让人信呢?你对我的判断力有一点点信心好不好?」

  裴语微脸色终于好了许多。

  「其次,就算他说的全是真的,又怎么了?很丢人吗?」

  「啊?」裴语微有点发呆。

  「就算是真的,那也是你的生活,你过得开心,又不伤害别人,关别人什么
事?站在道德高度去评价一些其实根本与道德无关的事情,那是缺乏基本的智力
和情商的人才会做的事。我们也算是朋友,你应该对我有信心才对啊!」

  「如果我是你的女朋友呢?」

  「啊?」

  「你说得这么轻松,无非是因为我不是你女朋友啊。要是你听说自己女友有
这样一段过去,你也这么无所谓吗?」裴语微恨恨地瞪着沈惜。

  沈惜抿着嘴没说话,突然伸手按在裴语微脑袋上,狠狠揉了两下。

  「你要是我女朋友,刚才我就不止打他一记耳光了!」

  「哎呀!头发都乱了!」裴语微对他的动作倒没什么反感,出于女孩儿的天
然反应,第一时间去看后视镜里自己的发型。

  「对人作判断,我不靠耳朵,也不靠眼睛的。」沈惜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我靠这里。与人相处,我会知道这是个什么样的人。再说,一个女孩儿在遇到
我之前过着这样的生活,如果我没有爱上她,她不是我的女朋友,关我什么事?
如果我爱上了她,那她过去怎么样,也与我无关。所以,假的,不值一笑,真的,
也无关紧要。这就是我说无所谓信不信的原因。」

  沈惜说得真诚,裴语微一字一句听来,心情居然慢慢平复下来。

  又坐在车上碎碎地聊了一会,时近半夜,突然密密地下起雪来。

  又看了会雪花乱舞的情景,裴语微终于下车,与沈惜作别。

  没走开几步,突然听沈惜在背后喊她。

  转回头,却见他也下了车,搭着车门,认真地说:「微微,圣诞快乐!」

  笑容刚刚浮起,还没完全绽放,一个小盒子就迎面丢了过来。

  裴语微下意识地伸手接住。

  「圣诞礼物!但愿你喜欢!」

  裴语微轻轻揉了两下被包得严严实实的小盒子,突然狡黠地一笑:「回去看
看后座!说不定圣诞老人会在那里给你留一份礼物!」

  沈惜楞了一下,突然哈哈大笑。

  裴语微神采飞扬地转过身,脚步轻盈地上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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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二章、巧遇

  「下面颁布2015年度特别贡献奖!」周晓荣一手举著名单,一手从桌上
的托盘里拿起一个大大的红包,「施梦萦!」

  徐芃带头鼓掌。同事们或惊诧,或淡定,或若有所悟地随之举手拍了几下,
气氛明显没有此前颁发其他奖项时那样热烈。大多数人觉得莫名其妙,哪怕是施
梦萦本人都有些懵。苏晨就坐在她身边,轻轻推了下,她这才反应过来,一头雾
水地上台、接红包、回座。

  施梦萦真有点怀疑自己是在做梦。倒不是说领个奖有多荣幸,可这真有点不
太科学。这是她进荣达智瑞后第一次领奖——无论物质或精神的任何奖项,都是
第一次。

  现在正在召开的,是荣达智瑞2015年度公司年会。

  每年荣达智瑞开年会都要选个好点的度假村,开会之余,也能让员工们放松
娱乐一下,也算是福利之一。今年周晓荣选择了位于中宁北部榆顺县的沐清苑温
泉山庄。榆顺县多山,经济不算发达,但近些年来建了不少山间的休闲度假村,
对周边游客的吸引力不小。沐清苑是其中颇有特色,口碑较好的一处,再加上老
板和周家有些拐着弯的亲戚关系,所以周晓荣选了这里。

  不算周晓荣本人,荣达智瑞现在一共有51名员工,这次除了有两位培训师
请假,其他人都到齐了。圣诞节后的这个周末,年会将持续两天。周六下午是总
结和表彰,晚上则会组织会餐和集体活动。第二天全体自由活动,想必多数人会
选择泡温泉。沐清苑里也有射击、品茗、唱K等娱乐活动,不同兴趣的人能找到
属于自己的乐趣。想要出去走走的人也不会失望,离开山庄,步行差不多半个小
时,就可以来到榆顺最著名的景点:始建于唐的律宗名刹隆元寺。

  年会第一项议程是周晓荣作年度总结报告。这一年,公司整体业绩较去年略
有下降,但周晓荣对实际状况进行了一番包装,听着倒也不会令人气沮。其实他
也没有刻意隐瞒,只是把目前的业绩下滑说成了大环境下暂时的困难。

  有心的员工会认真去分析老板报告里隐含的意思,更多的人关心的则是随后
公布的年度先进员工名单。照往年的惯例,通常会在中层干部及培训师外的员工
中遴选出五名最佳。去年颁奖后,有传闻说最佳员工奖金高达16666元。对
很多人来说,这是一笔不错的收入。

  今年周晓荣换了新花样,搞出了诸如「起早贪黑奖」、「绩效屌炸天奖」等
等七个花式奖项。听起来倒也有趣,只是谁都没想到——包括获奖者本人——
「特别贡献奖」这一项居然颁给了全年只有一次进入月度绩效榜前六的施梦萦。

  周晓荣随后作出解释,说施梦萦在争取新越集团的工作中表现优异。公司目
前面临连续流失客户的困境,而她通过努力使新越集团同意与公司签订明年第一
季度80个课时的合同,也保住了继续争取新越这个特大客户的希望。

  面对这样的解释,大家虽然还是有些不服气,但也无话可说。

  施梦萦很恍惚。这几天她的心情并不好,意外获奖瞬间使她开心了许多。长
久以来业绩不见起色的压力得到了缓解,她突然发现原来还是低估了自己的能力。

  「其实,我还是可以的!」

  此前施梦萦心底的那些烦躁郁闷倒不是冲着今天的年会来的。相反,除了想
象中看着别的能干同事上台领奖,无形中会让自己略添压力外,能出来玩两天也
挺好。施梦萦以前只是跟着沈惜去泡过一次温泉,挺喜欢这种感觉。

  坏心情的主要来源有两个。

  第一个是她无论如何都打听不到钱文舟的下落。

  八同山上,听泉阁旁,施梦萦用在露天被人玩弄的代价,换回一个自己苦苦
寻找了八年的名字。她原本以为知道了名字会很有帮助,可很快就发现根本没任
何卵用。她多方打听钱文舟,一无所获。

  过去,施梦萦只是有着强烈的恨,但因为没有具体的对象,所以虽然恨深,
毕竟还没有关于报复的念头,也没有忙糟糟的急迫感。现在她把恨意集中在了一
个明确却看不到摸不着的名字上,简直是硬生生地挤出了沉沉的变态般的怨念,
彻底将她吞噬。

  第二个来源则是男友。

  算下来,范思源是施梦萦第三任正式男友。她谈不上有多爱他,没有恶感而
已。这个男友最大的意义在于,施梦萦自觉有了个确定的归属。她可以抓着这个
把手,借力摆脱与沈惜分手后变得一塌糊涂的情绪和生活,不至于再出现被徐芃
轻易带到令她无法忍受境地的状况。

  但是,多一个男友,有利也有弊。正因为她必须给范思源正式男友的名义,
所以他天然拥有了要求和她上床的权利。在经历了那么多以后,施梦萦现在已经
没了当初直接告诉沈惜自己厌恶性生活的勇气。她竭尽全力说服自己尽可能淡定
地接受新男友的每一次索取。她做到了,可从来没从男友身上获取过一次足以令
自己麻木和释放的高潮。

  某种程度上来说,范思源是个好男人。即使施梦萦多次委婉地表示做爱时不
必戴套——她仍然相信精液的作用——但大多数时候,范思源还是会体贴地坚持
戴避孕套。

  可施梦萦就希望肉穴能被精液灌得满满的。这与性无关,纯粹只是因为那种
感觉令她觉得自己正在被医治。

  说来也怪,施梦萦对范思源的肉棒毫无感觉。他比沈惜要年轻一些,与徐芃
差不多大,他身体并不虚弱,也不是毫无经验,按说在床上应该也不差。可就算
是少数那几次不戴套的性交,施梦萦也没能得到足够的满足。

  难道不同男人的精液的「药效」是不一样的?

  正牌男友的精液不管用,而此前徐芃、周晓荣甚至房东董德有的精液却好像
都管用。这可真的要命了!施梦萦实在不想再让那些人的精液进入自己的身体!

  即便不管用,施梦萦还是得面对男友的求欢。她总不能说,我就拿你当药,
药效不好,我不想再吃了吧?

  就在前天晚上,施梦萦与男友间就为类似的事爆发了一次激烈争吵。

  范思源将施梦萦约到自己家中共度平安夜。他现在住的房子是租的。不是因
为他没钱买房,只是因为他过去的恋爱关系一直不太稳定,从没想过要和哪个女
生结婚。这两个月和施梦萦在一起,他已经开始有了买房的念头。

  范思源准备的圣诞礼物是个价值近7000元的Gucci米色提包。这是
他有生以来买过的最贵的一份礼物。说不出来为什么,他很喜欢施梦萦,觉得她
和自己以前遇到过的女生截然不同,他很乐意使她开心。

  对施梦萦来说,这并不是她拥有过的第一个名牌包,不过却是最贵的一个。
沈惜也送过她Gucci,还有个爱马仕包,价格都在5000元上下。平心而
论,她真的并不拜金,对奢侈品没有过分的追求,但作为年轻女孩,收到男友这
份礼物,当然也很开心。

  没想到,这份开心仅仅维持了一顿晚饭的工夫。

  饭后,两人窝在客厅沙发上看影碟。没过多久,范思源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
跑进卧室,捧着堆红白相间的衣物回到施梦萦身边,坏兮兮地笑着说:「这是平
安夜的第二份礼物!宝贝,要不你换上给我看看?」

  施梦萦好奇地翻看着这堆东西,越看脸色越差。

  这是套完整的圣诞女郎情趣内衣。

  标准的圣诞帽、红色蕾丝镂空脖套、半透明红色胸罩——设计成倒立的圣诞
帽形状的两个罩杯间由细细的金属链连接,低端缀有一圈纯白的绒毛、白色蕾丝
连臂手套、红带白片开档内裤、红色网袜、吊袜带、大红色钉型跟高跟鞋。

  范思源充满期待地看着女友。施梦萦是他交往过的最漂亮的女孩,也是身材
最好的一个。如果非要说身材匀称才算完美,那她的屁股确实偏大了点,但平时
看着也不影响美感。何况范思源就喜欢她的大屁股,每次做爱都恨不得能把脸埋
死在她的臀瓣间闷死自己。

  像她那样饱满的胸部,丰硕的屁股再加上浑圆的双腿,换上这么一套情趣内
衣会是何等美妙的一幅场景?

  但施梦萦心中却冒起了一股邪火。在她看来,这种衣服不是规矩女孩会穿的,
根本就是那种不知自爱的风尘女子的工作服。

  说实话,这套情趣内衣质量很好,手工精巧、色彩鲜艳,式样花巧,并不是
网上那种几十块钱一套的低档货。可也正因如此,在施梦萦眼中,这套内衣透出
的那丝妖艳更加淫邪。

  她厌恶这样的东西。沈惜知道她对性的态度,从没给她买过;徐芃曾送过她
一套性感睡衣,布料少了些,暴露了些,但好歹还是睡衣的样式。即便如此,施
梦萦也不想穿那套睡衣,一直将其束之高阁。只在脑筋搭错的那一夜,穿上和董
德有做了一次。第二天,这套睡衣就被她当成垃圾直接扔掉了。

  眼前这套情趣内衣,显得格外刺眼。施梦萦仅仅简单想象了一下自己穿上以
后的样子,就浑身发凉,好像自己真的成了个搔首弄姿,肆意卖笑的低贱妓女。

  这种感觉迅速蔓延开来,抬头看到范思源期待的眼神,施梦萦怒火愈盛。

  两个月来,她已经够忍气吞声了!受够了!施梦萦自问已经十分配合男友的
需求,可他索求无度,贪得无厌,已经使她烦不胜烦,现在还想要玩这些乱七八
糟的花样,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送我一个Gucci包,就觉得可以任意玩弄我?

  她扬手把这套内衣扔在沙发上,没好气地说:「穿什么穿!你怎么这么烦啊?」

  一句话把范思源闹得目瞪口呆。他完全get不到女友这种突如其来的愤怒
究竟源自何方。天地良心,Gucci包是他真心实意送的,这套内衣也是他精
挑细选找来的。男女朋友间小小的情趣,本就是最好的感情催化剂。你可以不喜
欢这套内衣,这脾气从何而来?

  施梦萦意犹未尽,又生气地抱怨了好几句。

  满腔喜悦,兴致勃勃的范思源,慢慢变得面红耳赤。被女友这样莫名其妙地
指责,面子上有点挂不住,何况他根本不明白自己到底犯了什么错。

  简单的拌嘴迅速演变成激烈的争吵。二十分钟后,施梦萦夺门而出,连圣诞
礼物都没拿。那夜过后,她始终拒接男友电话,也不回短信,不看微信。到了周
末,她到公司和同事们集合,坐大巴直接来到沐清苑,也没告诉男友自己周末会
在哪里。

  诡异的获奖终于驱散了施梦萦心中一部分阴霾。

  周晓荣说的那段获奖理由似是而非,有些牵强,但施梦萦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在和新越集团接洽的这段时间里,她自问付出了很多心血。整个试讲课程她都全
程跟随,和新越方的联系人李敏反复交涉,尽管最终没能成功劝服对方签下全年
课程,但毕竟取得了一定突破。

  何况自己还要忍受那位傲慢大小姐的可笑架子,凭借耐心和专业态度最终拿
到了合同。得到公司的肯定也是理所应当的。

  想起那位大小姐,施梦萦实在有点不敢恭维。徐芃曾向她交代过双方的表亲
关系,并亲自为两人作了引介。施梦萦本以为她看在这层关系上,会比较好说话,
也想好好发挥一下,得到这位裴大小姐的认可。没想到除了头两次徐芃亲自前往
时,这位大小姐露了面,后来她干脆就消失了。裴大小姐只在试讲现场出现过两
次,也从不参与双方关于合作方式和期限的谈判。出面接待施梦萦的,一直都是
她的助理李敏。

  自以为是,又玩忽职守。这是施梦萦对裴大小姐的评价。既然你就是负责这
一块工作的,怎么可以用这样的态度来面对呢?

  做了这么久客服经理,尽管业绩一般,施梦萦毕竟也走访过不少客户企业。
对方出面接待的,基本都是公司部门主管以上级别的干部。唯独在新越,她最常
见的只是个中心副总监的助理。

  裴大小姐不是新越老总,不是副总,甚至也不是要紧部门的主管。连面都不
露,只让助理出马,这种姿态实在太过傲慢。

  还不知道是从哪个乱七八糟的学校毕业,这么年轻就成了新越这种大集团的
中层干部,不就是仗着新越老总是她老爸吗?剥去这层富二代光环,你还有什么?

  施梦萦撇撇嘴。

  算了,这种事没道理可讲。淡定地看待这些不公,这也算是职业素养吧。

  在施梦萦之后,周晓荣又宣布了两个奖项,总结表彰会来到了尾声。已是下
午四点多了,大家从会场走出,纷纷散去,回各自的房间休息,晚餐时间再聚。

  沐清苑规模不小,除了根据温泉眼的位置所建的几处沐场以及其他配套的娱
乐设施外,单就住宿而言,共建有别墅式度假屋16幢,以及一个拥有近80个
房间的五层宾馆。

  比较起来,别墅式度假屋的条件更好。这些别墅大小不同,拥有数量不等的
卧房,有些还配有室内温泉泳池。

  这次年会为鼓舞全公司士气,周晓荣特意包下了六套别墅供员工使用。他和
徐芃共住一幢别墅。剩下除了八位讲师和五个部门主管级别的干部住单间外,其
他员工都是两人一间。

  当然,即便同为别墅,条件也不可能完全相同。除了周晓荣自己住的那幢以
外,其他人的别墅里就都没有温泉泳池。

  根据徐芃的建议,为加强公司各部门间的沟通协作,这次年会,各部门员工
们都是打散了混住的,和施梦萦同屋的是公司前台小黄。她比施梦萦小了三岁,
爽朗活泼,倒也不招人烦。

  别墅与别墅间有一定的距离,五十来个人离开会议室后,很快就散开了。施
梦萦心不在焉地和那些被分配在同一幢别墅的同事同行,一众女人叽叽喳喳地讨
论著刚公布的获奖名单以及沐清苑的装潢布置,她一直闷头无语。

  「施梦萦!」

  不知从那个角落传来了似曾相识的嗓音。施梦萦茫然地左顾右盼,还以为是
哪个同事正在叫她。和她并肩而行的小黄指了指身后:「梦姐,好像后面有人叫
你!」

  施梦萦依言回头,不远处站着七八个人,其中走出个女孩,快步向她走来。
其实这群人刚刚与她们擦肩而过,只是施梦萦没有注意。

  女孩走近,施梦萦很快就想起她是自己的大学同学,叫鲁春燕。在大学宿舍
里,她的寝室就在自己隔壁。

  因为酒醉后被强奸的这场噩梦,施梦萦在大学里显得十分孤僻,朋友很少。
鲁春燕算是除室友以外,少有的与她有那么一点交情的。也许是因为两人小时候
都长期学过民歌、舞蹈的缘故,多少有些共同语言。

  自从毕业后,两人一直没再见面。久别重逢,施梦萦说不上有多高兴,但总
算是客客气气地表达了礼貌的喜悦。

  鲁春燕也是来开公司年会的,现在跟她在一起的也都是她的同事。在沐清苑
巧遇大学同学,令她颇为高兴。两人简单地聊了几句当下的工作和生活,又交换
了联系方式。

  鲁春燕的同事提醒她晚餐前还有一系列团建活动,尽量不要迟到。而施梦萦
的同事们,除了小黄还等在不远处外,已经走得看不见了。

  鲁春燕匆匆又说了两句,就想告别离开。

  施梦萦本就是在应酬她,也没什么不舍,正想说再见,突然脑海中闪过一道
灵光。

  鲁春燕当初和自己是同一个社团的!她应该也认识钱文舟!她会不会知道钱
文舟现在的下落?

  施梦萦一把拉住鲁春燕,迫不及待地提出了心中的疑问。

  鲁春燕满脸惊讶:「钱文舟啊?我跟他不熟哎。他比我们大好几届,我们读
完大一,他好像就毕业了吧?我只听说他去深圳了。」

  深圳?吴昱辉上次说听说他出国了,怎么又去了深圳?到底谁说的是真的?

  施梦萦失望地与鲁春燕告别。她走出几步,突然回转身。

  「施梦萦!等一下!」

  施梦萦站住,回过身望着她。鲁春燕走回到她身边,微微皱着眉头,说:
「我想起来了,庄文霞不是和钱文舟谈过恋爱吗……」见施梦萦满脸不知所云的
表情,她突然反应过来,「哦,对了,这是你退社以后的事了。庄文霞你还记不
记得?经管学院那个女生,跟你差不多高,很爱笑的那个!」

  施梦萦慢慢想起了她所说的女孩。

  「她后来和钱文舟谈过恋爱,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分手的。反正她应该知道
一点钱文舟的事,他去深圳创业什么的,也是她告诉我的。我没她的手机号,但
应该有她一个邮箱。等什么时候我找到那个邮箱就告诉你,你去问问她,说不定
能问出点什么。」

  庄文霞……

  那个和自己一起被带去通宵影院的女生。当自己赤裸裸在包厢里醒来时,她
还在另一个包厢呼呼大睡呢!没想到她后来还和钱文舟谈了恋爱……

  好吧!只要线索没断就好!无论如何,总要找到钱文舟!

  得到这样一条意料之外的线索,再加上此前得到的奖,施梦萦莫名开心了许
多,晚餐时也和几个关系不错的同事有说有笑,还在聚餐后的集体活动时,主动
上台唱了两首歌。不管生活、环境、心情如何,十几年苦功扎下的根基没丢,施
梦萦的歌喉一如既往的出色,赢得了许多掌声。

  一直玩到十点多,在一起聚闹的同事们这才散开,带着疲倦和酒意回各自的
房间休息。

  程莎和办公室赵主任、人资部郭经理等另四名中层干部住在一起。他们是可
以住单间的,回房间后也就没人打扰了。在自己的房间里待了十几分钟,等外面
没什么动静了,程莎悄悄离开,直奔周晓荣所在的别墅而来。

  周晓荣早就在等她,听到门铃声,裹着浴袍下楼来开门。程莎刚进别墅,就
听到从温泉泳池那边传来有女人正在疯狂地嘶喊着。

  「你太慢啦!苏晨那骚货直接就过来了!已经搞了很久了!」周晓荣笑嘻嘻
地扯着她朝楼上走。

  程莎瞥了眼温泉泳池的方向,她本来还挺想先去那里泡一泡。但徐芃和苏晨
已经捷足先登在那里做爱,她只能先去周晓荣的房间。

  「我有什么办法?你们偏心,说什么女生人数是单数,给这小骚货单独安排
了房间,她们十几个人住一起,人那么杂,谁知道有谁在谁不在?完全可以说到
别人房间去聊天,谁会发现她去了哪里?」程莎走进房间,随手关上了门,「我
那边只住了五个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能避开谁?怎么也得回去晃一圈吧?
就算有人知道我会到你们这里来,样子总要装一装的!老板,你是钻石王老五,
谁爬你的床都无所谓。我可是有老公的!」

  「有老公又怎么了?」周晓荣突然伸手,隔着衣服在程莎胸前揉了两把,嘿
嘿笑着,「你自己说,是被老公操得多,还是被我操得多?」

  程莎白了他一眼,推开他的手,边脱衣服边说:「他一年下来撑死在家呆三、
四个月,剩下时间全是你在操我,你说是你操得多,还是我老公操得多?」

  周晓荣腾一声跳上床,扯下浴袍随手扔在一旁,一丝不挂坐在床上,看着身
上衣服越脱越少的程莎。

  「你老公上星期不是回来了吗?这几天你肯定每天都被他操吧?今天他妈老
子要操个够!」

  程莎把脱下的外套、毛衣、套裙都扔到了床边的茶几上,坐到床尾褪丝袜。

  「我老公的醋你也吃啊?他是我老公,操我不是应该的吗?」

  周晓荣伸手搭在她赤裸的肩膀上,撇着嘴说:「当然吃醋!你可是说过只当
我一个人的母狗的!」

  「好啦好啦!我早就被你的大鸡巴征服了!放心啦!就算老公回来,我也还
是你的母狗!」程莎回头媚媚地一笑,想起老公刚回家那天晚上的情景,突然笑
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那几天流血了。他回来那天还流呢!他倒是想做,我只
能说不行。」

  「那他就放弃了?」

  「唉!出海那么久,船上又没有女人,我老公也憋久了。总不能回来了,还
得憋着吧?我只好用嘴啦。」程莎把最后脱下的内裤丢在床角,一扭一扭地爬上
床,侧躺在周晓荣身旁。

  她还没完全躺好,周晓荣已经抓住了她一个乳房。程莎拥有91F的天然巨
乳,在不借助人工手段的东方女性中,这尺寸算是相当了不起了。周晓荣玩过的
女人不算少,比大奶,只有两个女人胜过程莎。那两个都是假奶,硬梆梆的,拼
命狠操甚至都晃不动。

  程莎的胸部不但大,而且触手绵软,陷在手指间的肉滑腻柔嫩,放手后又重
新变成圆滚滚的一大团,算得上是极品。只是毕竟抵挡不了地心引力,一旦站直
或躺倒,不可避免会下垂,不像假奶那样硬挺挺地高耸着。

  周晓荣揉捏着乳肉,目光不由自主地瞟向程莎的臀部:「那你就吃你老公的
精液啦?你没让他操你屁眼啊?」

  程莎挪了挪身体,调整到更舒服的姿势,顺手捏住了周晓荣的肉棒。「他可
不知道我的屁眼也能操。要不是那时候你逼我,谁会给人操屁眼啊?那次血流的,
我还以为给你操坏了呢。我傻啊?突然跟老公说操屁眼?结婚这么多年都没提过
这茬,突然跟他说,我的屁眼也能操,我老公再老实,也会东想西想的!」

  「放心放心!操不坏!我那些操过你的朋友都说你经操。记住!你的屁眼不
许给老公操!」周晓荣上次玩程莎是在十几天前,这之后他也没碰过别的女人,
憋了这些天,现在满鼻子都是程莎的肉香,肉棒渐渐就在她手中膨胀起来。

  「好!不给老公操!只我的屁眼是你的,你说让我给谁操,我就给谁操!」
程莎沙着嗓子说。她又使劲撸了几十下,肉棒已经完全硬挺起来。

  「你这几天肯定已经好了,是不是每天都跟老公操?」

  程莎被他摸得也有点动情,呼吸越来越粗。「是啊,天天操!把我喂饱了!
前两天说是安全期,全射在里面。昨天我说不是安全期了,他说大不了再生一个,
还是都射在里面!今天早上去公司集合,起床时候又被他操了一次,我是夹着老
公的精液来开会的,你要不要尝尝?」

  周晓容被她说得性起,跳起身,扯着她的胳膊往上拽。

  「你这骚婊子!老子没喂饱你?给老子吸出来!今天没颁奖给你,赏你喝老
子的精液!今天老子射的,你全都给吃了!让你喂不饱!」

  程莎起身跪在他身前,利索地将肉棒吃进嘴里,迅速吞吐了十来下,这才仰
脸,吐出肉棒说:「我没奖就算了,怎么施梦萦有个奖?你是不是把她搞上床了?
不是说她在和徐老师搞吗?」

  周晓荣按着她的后脑,示意她继续,喘着粗气说:「你还在和我搞呢!不也
让徐老师操过嘛!那次把我和老徐的精液混在一起喝是不是特别爽?鸡尾精液,
哈哈!施梦萦那骚屄给老徐操过,再给我操,有什么稀奇?」

  程莎又一口气舔了好几分钟,再次吐出肉棒:「操过就操过,反正你们操过
的也不止她一个。可她的业绩实在太差了,别说老郭没跟你提过开了她。你想玩
她,留着无所谓,可给她颁奖,我手下别人肯定不服!谁不知道谁啊?就她的表
现也能拿奖,我怎么管下面的人啊?」

  这次她没等周晓荣催,说完话,就又含住肉棒开始忙活。

  程莎说的是真心话。她才不关心周晓荣玩不玩施梦萦呢。不玩她,还不玩别
人了?走了的孔媛,还在的苏晨,哪个没上过周晓荣的床?那个号称是总经理秘
书的小妞,刚进公司时,连Office软件都用不好,招进来是干嘛的?

  程莎关心的是自己的工作。

  连施梦萦都能拿奖……程莎相信,此时此刻,超过一半客服经理肯定都在暗
骂。

  什么在与新越集团沟通当中作出了贡献?哄鬼呢?

  还不是在床上为周总的生理需求作出了贡献?

  周晓荣其实也有点无奈。这次给施梦萦颁奖是徐芃的主意,为的是修补双方
的关系。哪怕不能立刻恢复到此前的状态,至少要先改变最近两个月来施梦萦几
乎完全不再和他说话的局面。无论徐芃预备了多少后招,如果连话也说不上,全
都白费。

  正因为知道施梦萦不配当最佳,所以徐、周两人煞费苦心设计了花式奖项,
用「特别贡献奖」的名义来遮盖。往年是选五个业绩最好的员工授最佳奖,把施
梦萦强行塞进最佳实在太过分,一定会犯众怒。人心散了,队伍就不好带了。

  现在这样,虽说还是有点欲盖弥彰,但多少也算师出有名。

  但愿徐芃接下来能搞定这个神经兮兮的骚货!这女人毛病不少,但那身肉真
是不错!只操一回不过瘾。再说,老子还没操她的屁眼呢!

  心里暗暗发著狠,突然控制不住射了程莎满嘴。

  程莎含含糊糊地说了句什么,随即大口大口地吞咽着,把嘴里的精液全都吃
了下去。随即侧身躺倒,盯着周晓荣说:「明年我可不要管客服部了!你准备什
么时候宣布我当总助啊?」

  总经理助理这个职务是周晓荣许诺过的。荣达智瑞的股东只有周晓荣和徐芃
两人。徐芃只吃红利,不想挂经理的衔;另有一个名义上的副总,其实是托周、
徐两家老头子搭上的中宁某有力人士的夫人,拿着一成干股,负责在一些紧急关
头帮公司解决麻烦,平时基本上不在公司出现,连今天的年会都没来。也就是说,
一旦总经理助理落实,就职级而言,程莎就成了周、徐之下的公司第三人。

  大学毕业就开始跑市场,跳槽来荣达智瑞后,既要靠肉体帮公司开道,又要
当老总半个情人,甚至连过去从没想过的肛交都要学会享受,在周晓荣玩出花样
时,连满地乱爬的狗都要扮,这固然是因为自己对性也有强烈需求,更重要的原
因不就是希望能往上走,未来多管些人,多挣点钱吗?

  谁说权和钱对女人的吸引力就小于男人了?

  周晓荣把湿漉漉软塌塌的肉棒递到程莎嘴边。

  「今天的服务不周到啊!把我的鸡巴搞得这么脏,你也不给我洗干净?」

  程莎凑上前,伸出舌头,一点点细细地舔过去。

  「答应了你升总助,我肯定会想办法。公司本来没有总助,就是为了提你上
来,我才想要设这个职位。」周晓荣满意地看着眼前乖顺的女人,「但当上总助,
就等于是副总了,还得想办法让老赵、老郭他们服气!」

  办公室老赵,人资部老郭,论起资历来,也都是从荣达智瑞成立就在公司的
元老。

  程莎不说话,只是吸住了龟头,努力分泌口水来浸泡它。

  「要是你前几天把宁电搞定了,我直接就在今天的会上升你!现在,只能再
等等啦!」周晓荣若有憾焉。

  程莎还是没说话。她虽然心里并不满意,但也知道周晓荣真的不是在忽悠她。

  「老王八蛋!」一想到「宁电」,程莎心里就不由自主地骂。一个瘦骨嶙峋
的半老头子的猥琐面孔浮现在脑海里。自从两周前从这老头子那里回来,她就一
直在自己的内心世界里穷尽一切可能来幻想怎么让这老头死掉。真是枪毙一整年
都不解恨!

  周晓荣说的「宁电」是指中宁电子集团有限公司,是全省排名前三的大型国
有企业,也就是程莎当年舍身换合同拿下的那家企业。正是因为那次表现出色,
程莎才能以刚进公司不过半年的浅显资历,直接当上客服总监。

  她心中的「老王八蛋」姓樊,就是这几年她一直在联系的宁电分管副书记。

  就在丈夫何健超出海归来前一周,程莎刚在樊副书记身上吃了个大大的闷亏。

  这几年,每个季度程莎总要去「拜访」一下樊副书记,名义上是走访客户,
实际上就是陪这老头玩一玩,确保双方的合同不会有什么意外。

  宁电在全省拥有十几家子、分公司,荣达智瑞每年在宁电及其下级企业上的
课不少于1000课时。这几乎就是现在荣达智瑞的半壁江山。

  为让这色老头满意,程莎也豁出去了。

  要知道,伺候樊老头真是不容易。别看他今年还不满花甲,可不知道是天生
能力差,还是以前玩得太狠,虚得太早,老头现在玩女人的能耐是很差的。但是
功夫不行,兴致却半点不减,越是玩不动,折腾起女人来,花样就越多。

  除了刚开始几次,程莎还会装模作样先跑去樊副书记办公室坐一坐,然后再
约地方玩。后来,她索性每次直接去樊老头家里。他的老伴六年前因为癌症过世,
独生女则在九年前嫁给了一个荷兰人,目前定居在德国。除了一个保姆,樊老头
家没有旁人,玩起来也不会被打扰。

  至于这个保姆,有一次樊老头玩得高兴,说了实话。小姑娘确实是从家政市
场请来的规矩女孩,不过没多久也被他用钱骗上了床。现在她每月工资拿双倍,
每周陪老头玩两次,平时则只做一般保姆的活儿,也算公平合理。

  每次程莎来时,老头都会把保姆支出去。一旦程莎要留宿,也会提前通知她
在外面过夜。

  差不多半个月前,也就是何健超回来前一个周末的下午,程莎今年第四次
「拜访」樊副书记。

  周晓荣也记得这个日子,特意提前叮嘱了她一番。明年是荣达智瑞和宁电合
作协议的最后一年,而樊老头好像明年就要退休。周晓荣很希望程莎能把这老头
哄住,争取在他退休前,再续签一份至少三年的长约。这样的话,荣达智瑞的日
子会好过很多。

  这番话周晓荣在公司的会上也提过,为的就是有了事先声明,一旦程莎搞定,
提她升总经理助理就变得顺理成章——在他看来,什么沟通、应酬当然都是浮云,
只要「程莎」牌母狗出马,估计没什么搞不定的。私下里他也没忘好好激励程莎,
额外又许了一笔特别年终奖。

  反正已经被樊老头玩了三四年,程莎倒也没什么好保留的,带着任由这老家
伙玩弄的觉悟到了樊家。

  小保姆果然又不在。程莎进门还不到十分钟,就被老头命令,脱了个精光,
跪趴在客厅地板上扭臀抖胸地跳了段不太专业的艳舞。樊老头笑眯眯地拿出两个
三指宽的塑料夹子夹在她的乳头上,又用两个一指宽的木制晾衣夹分别夹住她的
两片大阴唇。

  几个夹子都是崭新的,劲道很足,程莎强忍着乳头、阴唇传来的一阵阵胀痛,
埋头在樊老头屁股里给他舔着屁眼。

  老头一般玩她的流程是进门后先射一发,然后慢慢玩弄她,如果后来能再硬
起来,就再来一次;要硬不起来了,那就在玩够本以后,再放她走。

  想让樊老头射精,程莎必须使出浑身解数。陪他的次数多了,她慢慢摸到一
点门道。想让他快点硬起来,没有任何别的办法,连舔肉棒多半都没用,唯一好
用的招数是给他舔屁眼,还必须把整张脸都埋进去,鼻子和嘴紧贴在屁股沟里,
舌头得深入到肛门深处。程莎慢慢发现,在自己过来这天,樊老头好像从来不洗
屁股,甚至也许在大便后都没有好好擦过,每次屁眼位置都带着令人作呕的恶臭。
程莎的任务就是把所有的恶臭污秽都用口水洗净,并争取让他那根就算硬起来也
支持不了多久的肉棒快点达到能插入她肉穴的状态。

  这天樊老头的状态还可以,只让她在恶臭里辛苦了不到半个小时。程莎让他
舒舒服服躺好,自己分腿跨坐上去,一屁股蹲下,扶着他半硬不硬的肉棒一点点
塞进自己的肉穴。她只起伏了不到三分钟,就觉得捏着自己屁股的那两只鹰爪般
的手狠狠抠住了皮肉,一点点烫烫的尿水似的液体好像注入了自己的身体,而肉
棒像被针扎了的气球似的,火速地软了下去。

  樊老头意犹未尽。肉棒不管用了,他就把大脚趾插进程莎的肉穴,捅了好久,
直到他感觉自己的脚都快要抽筋了,这才把脚趾抽出,塞到程莎嘴里让她把上面
的淫水全舔干净。

  接下来程莎在他的要求下,光着屁股地干起家务,清扫厕所,整理客厅,还
跑去厨房一丝不挂只套了件围裙炒了三个菜,陪他吃了晚饭。老头兴致勃勃地喝
了瓶啤酒,还特意从冰箱里端出一小碗汤来递给程莎,说这是为她准备的。

  程莎不清楚他有什么意图,拿去用微波炉热了。樊老头兴奋地告诉她,这是
头天小保姆做的青菜汤,他特意留了一小碗,然后加了一点点尿进去。唯一可惜
的是,为了保证今天多少还能有点状态,他昨天不敢操小保姆,不然他还想弄点
从别的女人的屄里掏出来的精液放在汤里。

  程莎心里不断咒骂着老不死的,咬着牙一仰脖把整碗汤都灌了下去。

  饭后,老头久久都硬不起来,程莎又是学狗爬,又是舔肉棒,最后再次祭出
舔屁眼大法,还是没能将老头搞硬。老家伙十分扫兴,用空啤酒瓶的瓶颈插在程
莎的肉穴中玩了近二十分钟,这才放过了她。

  程莎本以为樊老头会留下她,没能尽兴的他很可能在第二天起床后再玩一波。
没想到樊老头意兴阑珊地告诉程莎,她可以走了,而且以后不必再来了。

  程莎大吃一惊,忙问原委。原来樊老头在宁电内部领导岗位调整中已经被调
到了边缘岗位,尽管副书记待遇不变,办公室没搬,但实际上已经没有任何实际
权力了。荣达智瑞今后想再谈合同问题,得找新的副书记。

  程莎当时的感觉就是一头冰水从头浇到脚底。

  先不说和新的副书记沟通要费多大功夫,光说这老王八蛋在玩完以后才说出
真相,这就意味着她今天这番努力完全是无用功,白白被这老头花样百出地玩了
半天!

  这也怪程莎自己,最近一两年不再去宁电大楼。要是之前多跑两次宁电,早
就该得到他们调整领导岗位的消息了。

  周末刚过,程莎就火急火燎地去了宁电,拜访对方新的分管副书记。在那之
前她做好了心理准备,只要对方还是个正常男人,她完全可以用对付樊副书记相
同的招数将对方拿下。

  然而,好死不死的,宁电新上任的副书记是个中年女人!而且一看就是那种
禁欲系的老处女类型的女人。程莎在公关方面最拿得出手的本钱彻底报销。

  总算对方没有彻底断绝合作的计划,但话里话外已经明确表示今后不会再像
以前那样和荣达智瑞签长年合作协议。宁电希望在明年合同即将结束时再考虑续
约问题。而且听禁欲老处女的意思,就算以后继续合作,也不可能再覆盖全部下
级企业了。

  这个消息无论对程莎还是周晓荣,都无异于当头一棒。

  对程莎来讲,关系到她的切身利益,提总助的事被挂了起来。

  对周晓荣来讲,自创业到现在,再没哪一年的年关比今年更难过,收到的几
乎都是坏消息。今年以来,有四个优质老客户停止了合作关系,万一明年连宁电
这样位居目前三大现金牛之首,几乎占据眼下公司四成课时量的大客户也跑了,
那真是要了命了!

  原有的江山在塌陷,开拓新疆土又屡屡受阻。新越集团那边连徐芃的面子都
不给,半推半拒地给了些课时,但坚决不同意签长年合同;前几天托钱宏熙作为
中介,参加了沈伟扬的生日宴,周晓荣搭上了沈家的线。可看对方的意思,好像
对与自己合作毫无兴趣。这条线短期内也用不上。

  不知道为什么,周晓荣突然开始怀念孔媛。

  其实,他也知道这种情绪是莫名其妙的。现在公司面临的问题不完全是市场
推广不力造成的。程莎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孔媛就算还在,也未必会比她做得
更好。就像宁电这码事,如果姓樊的老王八蛋还管事,仅程莎一个人就足以拿下
他;而姓樊的一旦靠边站,程莎拿新来的老处女副书记没辙,难道孔媛就有办法
了?

  可人就是这么奇怪,明知就算孔媛还在也未必能起什么作用,可周晓荣还是
忍不住怀念。

  要是她还在就好了。

  就算在工作上帮不了什么,至少还有个鲜嫩的屁眼能让自己释放压力不是?
像现在这种满腹牢骚的时候,让孔媛和程莎一起跪在面前,把屁股撅起来,看着
两个黑黝黝,颤动收缩的屁眼,心情也会好一些。

  她现在在哪里呢?

  孔媛此时此刻对荣达智瑞可没有半点怀念。一来因为那里并没给她留下什么
美好的回忆,二来是因为现在的她顾不上这点没有意义的情绪。

  她在欣丽已经干了一个月了,期间只休息了三天。做这行真的好赚,像她这
种在一家小店面只做手推的油压技师,算下来平均每天只上三四个钟,几乎位于
这个行业的最底层,但这段时间还是赚了10000多元。

  规矩是工资十天一结。孔媛今天刚拿到第三笔工资,特意请了半天假,去找
吴昱辉,给了他10000元,撕掉之前留下的两万元借条,又写了张新的金额
一万的借条给他。

  吴昱辉冷言冷语地问她现在又在跟着哪个老板卖身,短短时间居然又凑了这
么多钱。孔媛懒得理他,放下钱,换好借条直接就走了。她只请了半天假,还得
赶回油压店继续干活呢。

  等她回到欣丽,已经有一个回头客在等她。明明有其他闲着的技师,他却只
想等孔媛回来。孔媛连忙笑着请他进房间稍候,回技师休息室换制服准备上钟。

  这段时间,孔媛积累了不少回头客。欣丽平日里的生意不温不火,通常每个
技师平均一天能上五个钟就算很好了。只有像88号那样据说舌功了得的红技师
才能每天差不多接客七八次。孔媛才干了短短一个月,每天差不多能有三四个客
人,看起来好像很少,但对一个只做A餐的菜鸟技师来说已经很不错了。

  孔媛刚来时还在坚持手推不肯做口爆的36号技师,现在也已经放下了身段,
她终于没能抵挡住更多收入的诱惑,从月中开始选择接受B餐。

  在所有同事都做口爆的环境里,只做手推的孔媛还能保证每天都能上钟,也
不比别人少太多,靠的几乎全是熟客。别的技师真有点想不明白,明明自己闲着,
而且可以口爆,为什么有些客人非要指名找4号?甚至在极少数情况下,有人宁
愿坐等孔媛下钟,也不肯接受别的技师的服务。

  这种状况会使别人妒忌。有些同事的嘴脸就不是很好看。不少人风言风语地
传言孔媛肯定不可能只给客人做手推,多半是每次都做口爆,只是收了小费后塞
进自己口袋,交给店里的只是手推的费用。甚至说不定她直接就在房间里让客人
操。要是不卖屄,怎么会这么吸引客人呢?凭什么有些男人非要找她啊?难道她
的手和别人的手有什么不一样,捏起鸡巴来特别舒服?

  这些话传得多了,连老板娘张姐都有点将信将疑。不惜两次冒着得罪客人的
风险,找借口闯入孔媛正在做服务的房间。结果没有发现任何异样,孔媛确实是
在规规矩矩地为客人打飞机。

  孔媛当然听到过类似的话,也明白张姐进房间为的是什么。但她压根不往心
里去,既不辩解,也不争吵。和她关系好的技师也有几个,并不是每个人都在说
她坏话。只要环境还没有恶劣到彻底被孤立排挤的地步,孔媛就能挺得下去。甚
至极端一点,就算所有技师都看他不顺眼,只要卢老板还愿意留着她,孔媛也无
所谓。

  反正她从来没有想过要在欣丽长久地做下去。这里无非是她过年前赚一笔快
钱的跳板。等了断了吴昱辉那边的欠债,过年后再返中宁,孔媛肯定会去找别的
工作。她是这里的过客,也没必要交太多朋友,只要有钱赚就行。

  至于能吸引足够多的回头客的原因,说出来再简单不过。

  孔媛性子爽朗,从不扭捏。客人想摸胸,就大大方方给人摸,甚至还主动问
客人自己的乳房摸起来感觉如何。既然来做油压技师,那就该明白哪些事必然会
遇到。既是注定要发生,就不要弄得遮遮掩掩,扭扭捏捏的。自己别扭,客人也
不痛快。人家花了钱,该享受的就该让人家享受到。这种心态让孔媛的服务态度
是所有技师中最为端正的。

  她又长于交流,每每说起话来能搔到客人的痒处。男人跑来推油,固然是为
了最后喷射时的释放,但也常常是带了满腹牢骚来倾吐的。无论是寂寞的单身男,
还是已和老婆相对无言的中年男,又或者夫妻恩爱,但总有些话题不方便说起的
深沉男,他们往往会在推油时不由自主地聊起很多自己的事。无论什么话题,孔
媛基本上都能搭上几句。就算有些话题她真的无能为力,却也总能很好地倾听。
这样怎么能不受客人的欢迎呢?

  然后就是应对男人们的各种挑逗调戏。有些技师腼腆,有些技师懒惰,还有
些技师缺乏能力,在面对挑逗时,并不是所有风月场上的女人都能妥善应对。能
一一忍受下来已经算不错了。像欣丽这种小店里的技师,多数要么只会照本宣科
地假叫床,要么只能邯郸学步地由着客人调笑,自己却接不上话。但这一套对孔
媛来讲完全没有压力,过去在床上,她什么样的话没听过?周晓荣操她的屁眼时
最喜欢叫她「烂屁眼,骚屁眼」,她还不是得应着?油压店里客人的调戏,简直
就是小菜一碟。反过来,孔媛还常常能想出些小花样来调戏他们。

  耐心、认真、有趣,这样的孔媛怎能不红?无非是她来的时间短,又只肯做
A餐,否则积累下的回头客恐怕远不止现在这么十几个。

  很多客人再三劝说孔媛口爆或出台。有些熟客尤其紧迫。一想到能射在这个
迷人的技师嘴里或肉穴里,就让人一阵阵心热。孔媛对这些人也从不明确拒绝,
总是一副「人家现在真的只能做手推啦」的可爱模样,一边坚决不让任何男人突
破底线,一边却又给人留下说不定再来几次就能享受她的口爆的希望。

  这无非是常用沟通技巧的变相应用而已。作为昔日荣达智瑞客服王牌,孔媛
表示毫无压力。偶尔想到这里,她倒不得不承认,在荣达智瑞那段时间有千般万
般不好,却真的锻炼出了自己很多原来不具备的才能。

  逗引了客人却迟迟不兑付,其实是容易得罪人的。但孔媛不怕玩出火来。眼
看已经到了12月底,离过年也就一个来月的时间了。过年前,欣丽会把年前的
帐全都结清。到时候,回老家休息半个月,等再回中宁时,难道自己还会再上这
里来上班?

  别说欣丽,到时候孔媛也不会再住到田冰家去。

  给客人印象过好,有时也不是什么好事。前天是周日,张姐告诉孔媛,7号
房客人点名要4号技师服务。孔媛赶去7号房,发现等着她的客人正是自己第一
天上班时接待过的那个大专生。

  第二次来的男孩明显不像上一次那样拘谨,摸起孔媛的乳房来十分痛快。还
总是问孔媛是不是很喜欢自己的大鸡巴。没说几句,又开始撺掇孔媛出台,说自
己可以带她去吃夜宵,然后开间房,但自始至终也没提准备付孔媛多少钱。

  孔媛心里无奈地笑。这种男孩的心态未免过于幼稚。无非是自己上次待他过
分温柔亲切了些,竟让他产生了诡异的错觉。一个风尘女孩对他这么个没钱没势
的男生这么好,除了对他有好感——至少是对她夸了好几次的大鸡巴有好感——
还能是什么原因呢?

  于是他又来了,隐隐带着可以借这份好感带她出去白白玩一玩的期待。

  上次表现出的腼腆拘束只是没有经验,并非是天性纯良。

  孔媛无言以对。哪怕这次男孩是挥着钞票来的,真想花钱买下她,带她出台,
孔媛也会觉得他多少还有点可爱之处,顶多就是拒绝;可他今天这一副钻营计较
的小心思小嘴脸,却分外令她感到可笑。她也没多说什么,快速地给他搞出精液,
简单清理后,坐在一边,堆着一脸礼貌的笑,却几乎不接他的任何话头。

  男生旁敲侧击左拐右绕地废了半天话,终于意识到这次的孔媛完全是冷着脸
在接待他。这时服务时间差不多也到了,孔媛二话没说就捧着托盘走了出去,连
声「再见」也没跟他说。

  周二的生意往往不会太红火。孔媛快到傍晚时才回店里,做完熟客的生意就
闲了下来。吃过晚饭,又枯坐了好久,直到八点以后,客人才渐渐多了起来。整
家店慢慢有了些活力。不过毕竟是想要口爆的客人居多,孔媛今天乏人问津。快
到十点的时候,她才接到今天的第二个客人。

  又是个回头客。

  这位已经是第三次点孔媛了。孔媛对他没什么好感。这人长得肥头大耳、虎
背熊腰,说起话来倒显温柔,和长相完全不符。他有个特殊嗜好,尤其喜欢捏弄
技师的乳头,而且下手没轻没重。孔媛已经吃过两次苦头,提醒了他也没用。态
度倒挺好,会不好意思地连连道歉,可没摸几下,手指不由自主又会捏到乳头上,
又拧又掐,玩得不亦乐乎。

  好不容易搞定这个客人,孔媛特意跑去洗手。这人的精液有种特殊的乳胶味,
就像小时候玩过的气球。这种味道的精液孔媛过去从没遇到过。奇怪的是,这味
道还挺难散,沾了满手后,会久久缠留在手指间。孔媛每次都要洗好久。

  过了好一会,孔媛才从盥洗室出来。

  大堂柜台旁站着个年轻男子,好像正在和老板争论著什么,指手画脚的,情
绪十分激动。

  看他的背影,孔媛莫名有种熟悉感,等走得稍近些,觉得这人的声音也分外
耳熟,只是一瞬间还想不起他究竟是谁。

  难道会在这里遇到熟人?这是谁啊?

  孔媛隐隐觉得好像有个名字在心底要冒出头来,但一时半会就是跳不出来。

  这人突然半转过身,孔媛一见他的侧脸,马上就认出了他究竟是谁。

  章浩!

  自己到中宁打拼后的第一个男友,那个再三坚持非要给自己屁眼开苞的男人!

  巧遇令孔媛有点懵。她木木地呆站着,一时没去想是应该上前看看究竟发生
了什么,还是快步离开,避免让前男友看到自己。

  柜台边的章浩正在向老板抱怨此前为他服务的技师的种种问题,说得激动了,
摇头晃脑的,无意中向右侧瞟了一眼,眼睛立刻就移不开了。

  孔……媛!

  章浩一时失语,之前滔滔不绝的埋怨也顿时消于无形。

  无论如何他也想不到会在这里遇到前女友。

  她在这里干嘛?看她这一身短裙、背心,难道她也是这里的技师?

  这是怎么回事?在自己辞职以前,不是听说她在和一个生意做得不错的老板
谈恋爱,有些同事还会开玩笑似的喊她「老板娘」吗?

  瞬间章浩回想起了很多事。

  其中并没什么是值得感动怀念的,相反,满满的尽是怨愤。

  到现在章浩还是对孔媛主动向他提出分手无法释怀。

  跟孔媛在一起是很令人满意的。生活里,她会把绝大多数事安排得妥妥当当,
让他过得舒舒服服,更别说在床上可以可着劲折腾她。她不仅耐操,也乐于和男
友玩各类花样。到现在章浩还是忘不了在给她的屁眼破处那晚,她痛得泪水横流,
却还努力抬高屁股,掰开臀瓣的样子。

  越是这样,章浩越不能接受分手的事实。更别提没多久就听说孔媛就和别人
在一起,而对方还是个老板。

  说和我性格不合?不就是嫌我是个穷司机吗?分去勾搭老板,不就是为了钱?
要不是因为觉得前女友找了个比自己好得多的新男友,在原来公司混着太没面子,
自己又怎么会辞职呢?

  虽说现在自己混得并不惨,收入不错,还时不时可以和公司的女老板滚滚床
单,但这不代表着章浩能忘记当初孔媛的背叛。

  她居然跑到这里来当油压技师?哈!看来之前那个什么老板男友玩够了就把
她甩了。你现在还有什么可得意的呢?

  章浩今晚的心情本就不算太好,向老板抱怨技师的服务也有借题发挥,指桑
骂槐的意思。现在猛地见到已经隐隐记恨了两三年之久的前女友,一腔恶意顿时
全部转移到孔媛身上。

  两年前,因年轻气盛,得罪了人,章浩被迫从当时所在的外贸公司辞职——
在他的记忆里,却觉得和孔媛有很大关系——但他运气不错,很快就在一家酒店
用品生产企业找到了新工作。没多久他成了公司老总戴艳青的专职司机。

  又过了一个来月,年轻强壮,长得也还不错的章浩还得到了一份兼职:成为
女老板的床伴。

  四十五岁的戴艳青确实老了一些,但气质颇佳,风韵犹存。尤其是她旺盛的
性欲,在床上那种饥渴的劲头,令章浩还是颇感过瘾。

  上周末,戴艳青借口洽谈业务,带着章浩跑去上海玩了两天。用了半天休闲、
购物,剩下时间两人就窝在宾馆里不停做爱。章浩差点被这老娘们吸干。

  昨天两人刚回中宁,戴艳青立刻开始马不停蹄地周旋于连场应酬之间。今晚
的酒局最为重要,客人只有一个,戴艳青也是单独作陪。章浩作为司机,当然没
资格陪席,只能在酒店大堂坐等。

  不过章浩很清楚今晚的客人是何方神圣。这人姓钱,三十来岁,据说是个富
家子弟,很有门路,对戴艳青来说,简直就是靠山一样的存在。

  戴艳青过去也是做外贸的,和他没辞职时所在的公司是同行。有段时间她的
公司挺红火,但三年前情势急转直下,濒临破产。最后彻底转行做酒店用品,才
算慢慢恢复了身家。

  虽然当时章浩还没有来到戴艳青的公司,但听一些老人传言,能在这么短的
时间里跨领域转行成功,起死回生,戴艳青全靠傍上了这个被她称为「钱总」的
男人。这人好像是开旅行社的,本来就与各大酒店联系密切,人脉又广,中宁上
上下下很多人好像都给他面子,传说他在中宁商界几大集团公司的高层人物那里
都能说上话。戴艳青搭上这条线,生意不但做到了全省,还把手伸到了东南沿海
各大省市。三年来公司生机蓬勃,蒸蒸日上。

  毫无疑问,戴艳青必然需要付出相应的代价。作为贴身司机兼亲信床伴,章
浩十分清楚自己的老板和这位钱总之间究竟是种什么样关的系。

  如果他是个单纯的旁观者,而没有也算是戴艳青的男人之一的身份,章浩简
直会对自己的老板佩服不已。要知道,这女人已经四十五岁了。平心而论,自己
被她勾搭上,主要是因为她是老板,而不是由于被她的女人魅力吸引。可那位钱
总明明是戴艳青要奉承讨好的对象,年龄也不大,兜里又有的是钱,什么样的女
人玩不到?戴艳青靠一个老屄,一身老肉,居然能勾上这样的大人物,也算是手
段非凡了。

  今晚也是如此。吃饭的包厢本就是章浩过来订的。戴艳青还特意吩咐他除了
订包厢外,还要在这家酒店开一间房。开房的目的,还用多说吗?

  作为同样是看过很多次戴艳青裸体的男人,章浩经常幻想戴艳青在被钱总操
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

  戴艳青在床上是很强势的。章浩给她吸舔阴部的时间远多于她为他口交的时
间;她也很少采用狗交式,更喜欢骑在男人身上,自己来扭动。

  有那么难得的几次,在被搞到高潮迭起后,戴艳青会情不自禁地趴到章浩身
前,撅起屁股来让他操。每当此时,看着老板像条狗一样扭着求自己快点插进去
操她,章浩会有种强烈的满足感。只是这种机会很少而已。

  可那种强势,也只有在章浩面前才能成立。作为老板,章浩得巴结她。可是
在钱总面前呢?

  章浩很清楚,在中宁的商场上,戴艳青屁都不是。看上去现在混得可以,可
无论是供应商还是分销商,一旦失去钱总这座靠山,谁都不会给她面子。

  所以到了钱总面前,恐怕戴艳青别说强势,就连女人基本的尊严都不会剩。

  一个任人玩弄的戴艳青会是什么样子?

  章浩没见过。但有时在刚陪完钱总以后,戴艳青第二天又会拉着章浩去开房。
每每在这种时候,她会表现得特别强硬,全程都少见好脸。这难免让章浩心中嘀
咕,真想看看她每次到底被玩得有多惨。

  这种感觉很怪,既有种莫名的兴奋,很想看看平时在公司员工面前端庄正经,
在自己面前也有裸裎相对的时候,但仍然难脱老板身份,绝大多数时候高高在上
的戴艳青,在别的男人面前变成一条低贱的母狗;但还会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愤
懑,夹杂着和自己有关系的女人被他人染指的气恼,以及自己不能像钱总一样随
心所欲玩弄戴艳青的妒忌。

  按说戴艳青本就是别人的老婆,章浩自己也只是奸夫。做份司机的工作,每
月拿着工资,额外还能玩到老板的肉体,怎么说都已经赚到了。再说,就算戴艳
青不用陪姓钱的上床,难道回家后,她还不跟老公上床吗?作为奸夫,难道还要
去操心戴艳青在家里是不是在承担妻子的义务?章浩也知道自己此刻的心境有些
好笑。

  可人就是这么怪,章浩不可能爱上戴艳青,两人说白了只是纯粹的利益和欲
望的连结而已,可一想到她现在可能正在被那个钱总操,章浩小腹处热烘烘地有
了感觉之余,无端端又多了几分纠结别扭。

  送戴艳青回家时,已经差不多是晚上十点了。在车上戴艳青几乎没说话,章
浩也就没有多嘴。鼻间隐隐闻到从后座飘来的极淡极淡的洗发液的味道。

  章浩很了解自己老板做爱后的习惯。戴艳青没有特别的洁癖,做爱后洗澡只
是出于最基本的卫生需求,所以大多数时候她只会认真冲洗下身,顺便把身上的
汗冲掉就完事,基本上不洗头发。她留的是长发,洗过以后不易干,带着湿湿的
头发回家很容易引起丈夫的怀疑。尽管章浩清楚他们夫妻感情不好,戴艳青也不
怎么在意丈夫方宏哲,但如果没必要,她也不会刻意给自己找麻烦。

  唯有在和钱总开房后,戴艳青经常顶着一头洗过的长发回家,这肯定是因为
她不得不洗。章浩不由自主会去想象究竟是什么原因逼得她不得不从上到下如此
彻底地清洗自己。越是想得多,肉棒也越来越硬。

  方宏哲对妻子的司机一贯没有好脸,今天又不阴不阳地给了好几句。章浩在
面对这个假模假式的大学教授时,拥有很大的心理优势。你是大学教授,看着像
个精英,我就是个屌丝司机,你老婆还不是已经被我操了?恐怕这一年多,我操
你老婆的次数比你还多吧?

  带着这种小心思,以往无论方宏哲怎么给他难看,章浩通常都不当一回事,
还会在心里暗笑。但今晚欲火、心火都有点旺盛,被方宏哲怼了几句,难免变得
很不痛快。好在他混社会不是一天两天,懂得什么时候要忍,在戴艳青示意下,
规规矩矩地离开。

  这夫妻俩接下来要怎么对话,就不关我的事了。

  章浩现在只想找个地方好好泄泄火。

  记得离得不远有家油压店,往日经过时看到过。现在也挺晚了,章浩不想再
去别的地方,反正就是找个女人帮他射出来,哪都行。

  进了房间,等了一小会,进来个高高瘦瘦的妹子,自称是26号,瞧着还满
秀气的。章浩觉得她还凑合,就点了她的B餐。26号请他先洗澡,自己则去取
诸如精油等工具。章浩看着她的背影,更添了几分意动。他的身高是173cm,
这个妹子穿着平底鞋,看起来却几乎和他一样高。等会脱光了,那对长腿想必会
很有诱惑力吧?想象她用膝弯夹着肉棒在自己身上使劲扭动的模样,章浩渐渐兴
奋起来。

  26号回来时,章浩已经赤条条趴在床上了,也没穿店里为他准备的短裤。
26号取过条毛巾盖在他的腰上,开始脱衣服。她把紧身背心一脱,章浩就有点
惊讶,这种店里的妹子如果穿着那种很贴身的背心,通常不会再穿其他内衣。可
这妹子却还戴着个肩带透明的胸罩。等胸罩也摘下来后,章浩彻底倒了胃口,居
然是个完全平胸的女人,平滑的胸前顶着两颗硕大的乳头,显得很怪异。

  章浩没好气地要求换人,那妹子似乎经常遇到这回事,也不尴尬,只是争取
了几句,说自己口活很好,保证让老板舒服,见章浩全无兴趣,就默默穿好衣服,
走出房间。

  过了一会,又进来一个技师,自称68号,这是个画着浓妆的熟女,眼角有
着清晰的皱纹。问她多大年纪,她说自己今年三十三岁。章浩对这个答案嗤之以
鼻。他又不是瞎子。这熟女就算比戴艳青年轻点,也小不了几岁,多半已经有四
十岁了。

  平时陪戴艳青上床够多了,他妈出来玩还要找个老鸡?章浩当然不愿意,再
次要求换人。这次老板亲自过来解释,说其他技师都在上钟,现在空着的只有这
两个。如果这两个都不行,就只能等。最快的一个技师下钟估计要等半个小时。

  章浩没有耐心。时间也不早了,第二天还得上班。对司机来说,充足的睡眠
时间是很重要的。再想想无非就是射一发的事。在之前那两个技师间作了比较,
章浩选了68号。

  果然如他所料,68号年纪是大了点,身材还是有点料的,带着常见的那种
中年女人肉肉的感觉,胸大屁股大,就是肉有些软,乳房下垂得略显厉害。

  这女人的手法和口活都还可以,搞得章浩很快就有了感觉。他让技师倒转身,
好让自己玩她下身。68号不太情愿地将下体转向他的脸。章浩当然没兴趣和这
种女人玩什么69互舔的把戏,他只想用手指插这女人的肉洞。就算这家店不提
供卖屄服务,但用手指也能玩弄女人。不管用什么,肉棒也好,手指也好,或者
别的什么东西也好,只要能插进女人的肉穴,就等于完成了一次对她的占有。

  这种带着占有感的射精,才更爽。

  没想到这个技师很警惕,章浩刚把手指顶端探入肉穴,她就吐出肉棒,一骨
碌坐起来,按住了他的手。

  「老板,不能这样的。」

  「怎么了?」

  「我们店里不能这样的。」68号解释,「可以摸,但是不能抠。老板你别
把手指插进去。」

  章浩觉得很好笑:「插几下怎么了?又不是操你。来,继续继续。」

  68号显得特别认真:「老板,这个我们要说清楚,真的不能抠的!」

  章浩很扫兴,怏怏地躺着不说话。

  68号又趴下继续为他吸吮肉棒,章浩摸了几把大腿和屁股,觉得实在不过
瘾,一时兴起,狠狠地在她的大屁股上甩了两巴掌。这两下打得很重,被拍到的
那片皮肉迅速变得红彤彤的。

  68号哎呦哎呦地惨叫着,直起身来,大声抗议。她的性子倒也爽直,没有
委曲求全的意思,直接告诉章浩不要再做这些过分的事,不然她就不做了。

  章浩又好气又好笑:「他妈老子花钱来玩,还轮得到你说做不做?你他妈不
做就叫你老板进来!妈的你们这里会不会服务的?」

  68号的口吻稍稍软了一点点:「老板你别玩得太过火,我好好给你吹,保
证你舒服的!」

  章浩其实也是色厉内荏,就凭他这么个屌丝司机,叫人家老板进来,也真没
什么能吓住对方的。吆喝了两声,装装样子也就算了。

  68号继续给他口交,这次还算顺利,又过了五六分钟,在一片「唏哩呼噜」
的口水翻卷声里,章浩终于到了即将发射的临界点。在意识到自己在接下来的任
何一秒钟里都有可能射精的时候,他突然用肘部撑着床,仰起身,想要按住技师
的头,好在自己射精时固定对方头部的位置,使她不能吐出肉棒,好把全部精液
都射在对方嘴里,要是能直接灌进喉咙最好。

  熟女技师也真没辜负自己的年纪,估计见多了各种客人奇奇怪怪的花样,章
浩的手按在她的后脑,稍一用力,她就干脆松开了嘴,拼命挣扎起来。肉棒离开
了她的嘴,根部却还被她紧紧攥着,几下狠搓以后,章浩难以自制地喷射出来,
浓浓的精液骚臭味弥漫开来。

  章浩懊恼不已,妈的,这样一来,别说没能让这技师吃一点精液进去,压根
就算不上是口爆嘛!根本是被撸出来的!

  他当然不肯吃这个亏,立刻就和技师口角起来。

  这时距服务开始不过半个小时左右,本来不管是给他做点简单按摩也好,还
是聊天也好,技师是要陪够时间的。现在闹起来,她索性收拾好东西,离开了房
间。章浩哪肯善罢甘休,穿好衣服,追到前台和老板理论起来。

  脸红脖子粗地争了六七分钟,一转脸突然看到了孔媛,章浩瞬间就把全部负
面情绪投放到了前女友身上。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卢老板被这个客人纠缠得有点烦。68号刚出房间
没多久,章浩就追了出来。他还没跟技师沟通过,不太了解具体发生了什么。但
他开油压店久了,对大致可能发生的情形心中都有数。知道自己这边多半没什么
理亏的,无非是安抚客人而已。

  这人气势汹汹,有点不讲理的架势,这让卢老板很不爽,但开门做生意,毕
竟一动不如一静,所以哪怕心中不爽,他还是下意识地问了那么一句。

  鬼使神差的,章浩随口就答了一句:「刚才那个不是口爆,换个技师,给我
加个钟。」

  卢老板心里鄙夷,觉得这人无非是想占点便宜。和气生财虽然要紧,但也不
能任由人上门来敲诈。他立刻回了一句:「就算没口,服务已经做过了,你也已
经出来了。至少要收个手推的钱吧?你要加钟可以,但之前A餐的价钱也得算。」

  章浩这时压根没去想什么A餐、B餐的事,随口应了句,指着孔媛说:「我
就要这个。」

  卢老板以为只是因为孔媛恰好出现在这里,所以被这人看上了,不由自主瞟
了她一眼。突然想起孔媛是不做口爆的,立刻说:「这个4号只做A餐,不做B
餐的。你要想加钟,先回房间等一下,我给你安排个做B餐的技师过来。」

  章浩不耐烦地摆手:「不换人,就她了!什么A餐B餐,随便什么,反正就
要她了!」

  卢老板愣了下,一时没想明白这里面到底有什么弯弯绕。不过客人既然提出
了这么明确的要求,只要能满足,就没必要继续扯皮。他又瞅了孔媛一眼,意思
是你接不接这个活?

  打心眼里来说,孔媛不想接这活。但是如果当场拒绝,不知道章浩会不会在
大堂里闹起来,说不定更加麻烦。她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对章浩说:「你在哪
个房间?我去拿点东西,马上就过来。」

  章浩又兴奋又憋屈地回了房间。没过五分钟,孔媛也来了。

  章浩光溜溜地仰面躺在床上。孔媛默默走到床边,一语不发地看着他。两人
无言地对望了一会儿,章浩没好气地催促:「你愣着干什么,服务啊!」

  孔媛抿了抿嘴,指了指浴室:「你是不是先去洗一洗啊?」

  「刚才我已经洗过了。」

  「现在是新的服务了嘛,还是洗一下吧?」

  「我懒得洗了。刚才那个没服务好,你是来加钟的,凭什么要我一遍遍去洗?
少说没用的,快点服务吧!」

  孔媛耸耸肩,慢慢脱去背心,露出胀鼓鼓圆滚滚的两团丰美的乳肉,坐到章
浩身边,捏住肉棒撸了起来。

  湿滑的肉棒又软又小,皱皱的缩成一团,随着孔媛的撸动,不时从包皮里翻
出一点点稀浊的汁液。章浩的肉棒尺寸不小,不然也不会得到戴艳青的青睐,可
现在的他看起来像有生理障碍的男人似的,肉棒死气沉沉,毫无生机。

  不到一刻钟前刚射了一发,哪有这么快马上昂首挺胸?

  孔媛也不啰嗦,捏着这根毫无劲头的肉棒,认真地揉搓。

  章浩抬手在她的乳头上弹了一下:「看上去比以前又大了点,后来又被几个
男人摸过了?」

  孔媛不语。

  「数不清了吧?在这里每天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摸吧?」

  孔媛把注意力集中在肉棒上,笑笑没说话。

  章浩死命地捏住一个乳房,像团泥似的狠揉了一会,又重重扇了一下另一个
乳房。

  如果换作别的客人,孔媛也许早就开口,要么撒娇要么调笑,想办法阻止他
的举动,但面对章浩,她隐约意识到对方今天不会轻易放过自己,也懒得用心费
力去应酬,索性毫无回应地揉着肉棒。

  章浩拍了下她的大腿,掀了掀裙边:「脱了脱了!」

  孔媛终于抬起头,盯着他的眼睛,微笑着说:「刚才我们老板说过了,我只
做A餐的。A餐不用脱下面。」

  在此前那两个技师介绍本店服务时,章浩压根没认真听。反正他很清楚这种
店的大致服务有哪些,只想口爆的他直接要了B餐。现在听孔媛这么说,奇怪地
问:「你们A餐是什么?」

  「就是手推,裸上身。你可以摸胸。别的服务没有。」

  「手推?」章浩讥嘲地一笑,「什么手推,不就是打飞机吗?你干嘛?干嘛
只打飞机?」

  孔媛再次垂下眼睛,没理他。

  既然她不肯脱裙子,章浩只能把全部的劲头都用在她的双乳上了。曾经,这
对乳房完全属于他,他用手指玩过,用舌头玩过,用脚趾玩过,用牙刷玩过,用
夹子玩过,各种能想到的玩法都试过了。多年以后,重新可以肆意玩弄这对乳房,
快意之余,章浩的怨愤反而越来越盛。

  「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孔媛不答。

  「你不是找了老板男朋友吗?不是说要去当老板娘吗?难道你现在是这家店
的老板娘?前台那个是你老公?操,老板娘亲自出马给客人服务,这么热情啊?」

  孔媛还是无语。

  章浩越说越兴奋:「还是说人家老板操够你,就把你甩了?你要认清现实,
别以为自己能当老板娘,人家老板就拿你当条母狗玩玩。」

  孔媛挪了下身体,章浩以为她要说什么,结果她只是换了个姿势,继续沉默
地撸着肉棒。

  「母狗没地方去了,就到这里来卖了?那你干嘛打飞机啊?舔鸡巴不是赚得
更多吗?其实你应该直接去当鸡,凭你在床上的骚劲,保证客人排着队上门。再
说你还可以卖屁眼,现在能搞屁眼的鸡不多,你肯定红啊!还记不记得老子搞你
屁眼的时候,你爽得求我操烂你?」

  孔媛只当什么都没听见,任由他在一边自说自话。章浩见不管说什么都完全
没有回应,索性直接把手伸进裙子里:「来,给老子摸摸,这两年是不是被人操
得不能看了?」

  这话一出口,章浩突然冒出一个挥之不去的念头:非得再干这烂货一次不可!

  孔媛这下不能再忍,松开肉棒,两手同时按住了他的手背。

  「你到底还要不要我服务?我们店里不做这些的。」

  「放屁!」章浩已经被再干孔媛一次的念头笼罩了全部的心思,「有什么不
能做的?不就是加钱嘛!你打个飞机赚多少?给老子再操一次屁眼,老子给你十
倍!」

  孔媛二话没说,跳下床,严肃地盯着章浩:「章浩,过去我们是男女朋友,
今天你是客人,我是给你服务的,那些有的没的我不想多说了。现在你就说,到
底还要不要我服务?不要的话,我就出去了!」

  「呦呦,这么正经的?你发什么神经啊?你现在是出来卖的!当婊子还想立
牌坊?你以为做鸡不跟客人接吻就很干净了?你以为你不卖屄只打飞机就不是鸡
了?在我这儿还装什么逼?你的屁眼就是老子开苞的!操完屁眼就马上给老子舔
鸡巴,说就喜欢吃老子的大鸡巴的是谁啊?」章浩拍着床,大喊大叫。

  孔媛只是无声地望着他。

  「你就说个价吧!别装了,你现在就脱光,自己把屁眼扒开,求老子来操你,
你要多少钱就说!2000够不够?」

  孔媛黯然地摇着头,皱着眉说:「那我也没办法了,我去和老板说,给你换
个人来吧?」

  章浩还想说自己可以再加钱,孔媛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走前再没往他身上
瞅一眼。

  这份决绝可把章浩气坏了。当初和孔媛分手后,他就总觉得好像是因为她看
不上自己,后来传出她在和有钱的老板谈恋爱的消息后,他在公司进进出出,更
觉得从孔媛到其他上上下下的同事,好像都有点笑话自己的意思。今天自己是客
人,而孔媛是油压技师,章浩本还有点优越感,结果却又被她二话不说扔在了房
间里。

  恼羞成怒的章浩追到大堂,再次对老板大发脾气。

  卢老板拿他没辙,只好请他去办公室小坐。章浩高中毕业就出来跑社会,也
算老油条了,当然知道要闹就得当众闹,怎么肯进办公室?

  这时已经快到半夜,正是生意最好的时候,大部分技师都在上钟。还有几个
在等熟悉的技师下钟的客人,坐在大堂的沙发上看杂志,玩手机,被章浩这一搅,
觉得实在太吵,呆着也没意思,纷纷起身走人。

  眼看闹得太过,连老板都搞不定这人,两个正在休息的技师也不得不出来试
着劝解,其中有一个就是平胸的26号小妹。章浩一看到她,更来劲了。

  「你们这里都是什么服务?第一个胸比男人还平!第二个是不是五十岁啊?
口活那么差,还这也不让摸那也不让摸!服务这么烂,我没跟你们计较,加钟的
这个只捏了两下就摆脸色走了!这是什么态度!」

  他的嗓门很大,吵得所有房间里的人都知道有人正在店里闹,不少客人打开
门来看热闹。章浩足足折腾了一刻钟,不但搅得正坐等技师下钟的客人跑光了,
还有几个刚进店来的客人,一走到楼梯拐角处,看见大堂里这么乱,也吓得扭头
就走。

  还有两个原本已经做完了服务,正在拖时间摸着技师的肉体瞎聊的客人,眼
看局面混乱,老板一时注意不到他们,居然假称到柜台结账,实际上偷偷溜了。

  卢老板气急败坏地问:「你到底想怎么样?大不了给你免单!」

  章浩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可既然已经闹成现在这副样子,总不
能率先认怂。他说不出要求,只是大喊大叫地控诉孔媛的服务态度有多差,抱怨
这家店的服务水准有多烂。

  「免单?哪有这么容易!把老子惹毛了,打电话去派出所投诉你们!」

  这句话一出口,正在看热闹的客人们慌了。对章浩来讲,这其实只是随口的
忽悠,可对客人而言却是现实的威胁。甭管有没有做完服务,这群人纷纷穿好衣
裤,一股脑地往店外走。有几个厚道人还想着是不是应该去柜台算下钱,但见大
多数人毫不犹豫地跑了,也就心安理得地闪人。

  卢老板心疼坏了。这帮客人的帐一个都没结!再加上之前被撵走的那些,今
晚的损失实在太大了!

  「你的单我给你免了!你到底还要怎么样,随便你了!我现在关门!反正今
天不会再有客人了。你要还想闹,可以每天来!反正这地方也不是没人罩着的!
你有种就明天再来!」

  闹得正欢的章浩听到这句话,突然噎住了。


[ 本帖最后由 皮皮夏 于 2017-11-17 17:09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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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三章2016

  宋斯嘉觉得这学期排课的人肯定和自己有仇。上周的公选课排在平安夜,而
这周又正好落到2015年的最后一天。明天开始就是为期三天的元旦假期,这
样的夜晚,谁还想来上选修课啊?

  问题是今晚是考前的最后一课,她是要给学生们划考试范围的。专业课还好
办一点,一个寝室来个代表,回去大家互相传看就好了。公选课里绝大多数同学
彼此间根本就不认识,像划重点这种事只能靠自己。这天还不得不来。谁知道他
们心里再怎么抱怨今夜的老师呢。

  齐鸿轩今晚回家陪父母吃饭,宋斯嘉有课,又去不了。不知道婆婆会不会不
高兴。好在夫妻俩原本的安排就是元旦当天中午去宋家,晚上再去齐家,两家老
人的地方总都要到一到。剩下两天则窝在家里好好休息。

  过去了这么久,之前因为在商场公厕做爱而导致的夫妻间的芥蒂已经解了大
半。夫妻就是如此,有什么事情是过不去的呢?

  齐家的晚餐一向沉闷。齐展诚是崇大党组成员、理学院党委书记,理论物理
学家,性格沉静,不苟言笑。齐家规矩严,父子间交流不多。就算在饭桌上,也
是如此。母亲陈建芬和儿子的话要多一些,齐展诚几乎一语不发。

  饭后,齐展诚遵循多年的习惯,出门散步。陈建芬简单收拾了碗筷,和儿子
坐在沙发上闲聊。

  「过些日子,你有个表妹要给她女儿办生日,请我们过去。」

  齐鸿轩一时脑子转不过弯:「卉卉不是在日本吗?她又生了个女儿?她去年
生的是儿子啊。」

  陈建芬笑了:「唉,不是卉卉。那是你三舅的女儿,是你亲表妹。我说的这
个表妹,和你隔得有点远。她爷爷和你外公是亲兄弟,她爸是我的隔房堂哥。很
多年没来往了,以前也没跟你提过。」

  陈建芬是宝金县人,生在农村,老家离现在的宝金国际机场不远。因为天分
和勤奋,她早早就离开贫困的家乡,来到中宁市区求学、就职,最终成为大学教
授、医学专家。而多数陈氏族人还是生活在老家。

  月初,她接到丧信,尚在人间的上一辈中最年长的六叔过世,赶忙回老家奔
丧。在丧事上巧遇多年未见的堂兄陈达新的女儿。在陈建芬离开老家之前,和这
位堂兄还是有些感情的。聊起来才知道原来陈达新一家,二十年前也搬到了中宁
市区,而陈达新在五年前已经过世了。

  这位新识的堂侄女现在嫁得极好,女儿眼看就要满五周岁了。生日当天会办
一场盛大的生日会,既然遇到了堂姑姑,哪怕是礼节性的,她也得邀请一下。

  「唉,你看看,你表妹比你还小一岁呢,女儿都这么大了!你什么时候让嘉
嘉也给咱们齐家生一个啊?」

  齐鸿轩对这个话题最发怵,应付着说:「唉,这两年我们不是一直都忙嘛!

  项目都到了最要紧的时候。明年我还想争取出去呢,嘉嘉就说再等两年。「

  这段话其实大部分都是实情,只是最后一句稍有偏差。暂缓生孩子这一点是
夫妻俩的共识,并不是宋斯嘉一个人的决定。但齐鸿轩在母亲面前说,总会强调
是妻子的主意。他倒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怕老妈啰嗦。推给妻子,毕竟不是亲生
女儿,适当的客气还是有的,陈建芬再不高兴,顶多旁敲侧击,冷言冷语几句,
宋斯嘉忍忍也就过去了。如果齐鸿轩敢说自己也这么想,恐怕陈建芬就会有一大
堆道理等着要和儿子「沟通」,那就没完没了啦!图个清净。反正妻子也没受什
么委屈。

  见老妈好像还想继续纠缠这个话题,齐鸿轩连忙转移她的注意力,问起那个
不知姓名的远房表妹给女儿办生日会的具体日期。

  「差不多还有半个月吧。」陈建芬有些含糊,她把具体时间留在手机里了,
「到时候提前通知你,你们夫妻俩一起来吧。」

  她看得出儿子的小伎俩,也不想再提生孩子的事了。

  每次说到这个话题,儿子总会想尽一切办法王顾左右。不就是怕自己说他老
婆的坏话吗?或者怕被自己逼紧了,回去不得不跟老婆沟通,又要被宋斯嘉埋怨。

  这是陈建芬对儿媳妇颇有意见的原因之一。在她看来,宋斯嘉在自己儿子面
前未免有点过于强势了,好像什么都得由她说了算。

  齐鸿轩对这种压根就不认识的亲戚间的往来兴趣寥寥,但没必要事事都跟老
妈对着干,含含糊糊地应了。

  又过了一会,齐展诚溜溜达达回了家。到了八点多,估摸着宋斯嘉也该下课
往家赶了,齐鸿轩告别父母回家。

  今晚是2015年的最后一夜。坐在车里,望着两边街道霓虹闪烁,人潮涌
动,正是热闹时分。

  街上繁华喧闹,油压店里倒是安静得很。不知道是不是新年前最后一天的关
系,今天生意分外冷情。晚上六点以后,店里只进过三个客人。大多数技师只能
闲坐着聊天、玩手机。其中有几个特别倒霉的,下午三点以后就再没上过钟。

  孔媛今天也只接了两个客人。晚饭后接过一个熟客,下钟还不到二十分钟。

  突然,休息室的门被推开,老板走了进来,盯着孔媛,冲她招招手。

  孔媛觉得肯定又要上钟,连忙起身出来。在这么多技师空闲排队的情况下,
直接叫她,多半又是个熟客。

  果然,老板让她准备一下,到6号房间去做服务。

  孔媛去洗了个手,拿了精油之类的工具,捧着托盘来到6号房间外,轻轻敲
了两下门,小声说:「你好,服务!」

  听里面好像有人应声:「嗯!」

  孔媛带上一脸笑容,推门进去。刚要开口说那套熟得不能再熟的服务前的套
话,却愣住了。

  光着膀子,盖着毛巾,靠在床上正看电视的客人,原来是卢老板本人。

  「那些东西放下!」卢老板随意地朝电视机柜指了指,示意孔媛坐到床上来。

  孔媛略带警惕地放下托盘。她吃不准老板今天想干什么,心中有些忐忑。

  「你领几次工资了?」

  「前天领了第三次。」

  「哦,已经来了一个月啦!」卢老板见孔媛坐在床沿,离自己很远,用力拍
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她坐得近一些,「像你们这种以前没经验的,一般两三个
星期以后都要再试一次钟,看看流程是不是熟悉了,服务是不是到位了。前几天
忙,把这事忘了。今天反正客人少,你就再试一次吧。」

  孔媛苦笑。还好,听他的意思,好像没什么非分之想。但要自己给他再次服
务的事,看来是推不掉了。什么叫再次试钟?无非就是理直气壮地再占一次自己
便宜嘛。

  这也算是这行的潜规则吧?孔媛自嘲地想,在荣达智瑞要被老板操屁眼,在
这里只要帮老板打飞机就可以。都是潜规则,还是这里轻松一点。

  反正推不了,孔媛也不啰嗦,直接脱了紧身背心,爬到老板身边,认真做起
按摩来。

  虽然明知试钟不过是个借口,但孔媛也不想偷懒。

  很快,前面那套象征性的按摩流程就结束了。卢老板翻过身来,第一时间就
捏住了孔媛的乳房,用力抓了两把。孔媛发出几声娇媚的呢喃,像被老板摸得爽
到了高潮似的,右手顺势捏住早就硬梆梆的肉棒。

  在欣丽这些技师里,孔媛装起呻吟来是最为逼真的,也许只有最红的88号
技师可以与之相比。但88号之所以红,主要是强在高明的手法和纯熟的舌功。

  她身形偏瘦,胸和臀都远不如孔媛丰满,硬件条件上要输一筹。

  卢老板被孔媛叫得心火上升,肉棒突突的跳着,险些要控制不住。他突然按
住孔媛的手,让她停下。

  「等一下再弄。我想先问问你,前天晚上那个人是怎么回事?」

  孔媛皱了皱眉头。前晚巧遇前男友章浩以及此后一系列冲突的画面,瞬间又
回到她的脑海中。

  因为章浩的搅闹,欣丽损失惨重。等位的离开了,新来的吓跑了,甚至那些
已经做完服务或正在做服务的客人也都借故赖账溜了。

  卢老板当时气急败坏,信口胡诌说自己这家店有人罩着,倒把章浩唬住了。

  他知道有人罩着的地方不能轻易招惹,马上就有些怂了,装模作样又说了几
句狠话,悻悻离去。

  其实卢老板是在虚张声势。附近这一片确实是有人罩着的,但不会有人搭理
欣丽。平心而论,眼下中国——尤其是大陆——黑社会不可能如此嚣张,真能建
立起明确的地下秩序。欣丽的门面又小,服务又少,技师整体素质一般,根本不
会有什么像样的大哥来关注。

  说句丧气话,派出所民警来搞常规检查的次数都多过道上的朋友进门。

  甭管是真是假,总算把这个讨厌的客人赶走了。卢老板当然不会像自己之前
所说立刻关门。可是不知是因为这场喧闹搞坏了风水,还是离开的客人把店里有
人捣乱的事宣扬开了,此后简直门可罗雀。直到凌晨一点后,才一口气来了三个
一看就是刚撸完串喝过酒的客人,点了三个口爆的技师服务。除此之外,鬼都不
见一个。

  送走这三人,明明还有差不多四十分钟才到下班时间,卢老板宣布下班,锁
门走人。这也算是破天荒的。欣丽的晚班是凌晨三点下班,过去只有推迟关门的,
从没让技师们提前下班过。

  不用说,在所有人看来,整件事的罪魁祸首当然是孔媛。章浩走前就跑掉的
那些客人的帐毫无疑问该算在她头上。至于此后的惨淡场面,按理说与孔媛无关,
但众人也乐意全推到孔媛身上。

  昨天老板娘张姐来上班时,满面乌云。

  孔媛知道这件事不可能就此了结。本以为老板夫妻俩很快就回来和自己谈,
没想到张姐虽然昨天摆了一天的臭脸,却一直没说起那晚的事。卢老板更是一直
对自己和颜悦色的。直到今天晚上,他才突然在试钟时提到了这茬。

  虽然时机有些突兀,但孔媛早就想好了说辞。她当然不会说那人是自己的前
男友,只说他想强迫自己口交,她请他换人却激怒了他,就此起了争执。

  卢老板将信将疑。前晚在孔媛去给那人服务后,他曾经仔细盘问了68号技
师,了解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据68号的描述,这人其实就是个花了钱想尽可
能玩得更多的计较男人。说话是难听一些,但总的来说,也不是烂人。

  如果只像孔媛说的这样,不至于闹成后来那样啊。他为什么非要来那么一出?
实在不可理解。自己明明提出要给他免单,也请他到办公室去谈话,如果有什么
要求,可以提啊。可他非要公然大吵大闹,像是存心要搅了店里的生意,甚至更
像是要给孔媛惹一大堆麻烦。他图什么?免单都不要,他还想要什么好处?

  卢老板一头雾水。他知道孔媛说的未必是全部的实情,不过也不准备继续深
究了。反正他现在问起这个,也不是为了要寻根究底。随即他话锋一转,提到了
那天晚上店里的损失。

  孔媛早有准备,立刻表示,所有的损失都由自己来赔。

  卢老板摇摇头,说:「你要知道,这可不是一笔小钱哪……」

  孔媛当然知道这不是区区几百块的事。但她也没有别的办法。要想继续在欣
丽做下去,就必须表态承担这笔损失。那晚实际损失了多少,孔媛心里并没有一
个明确的数字,只能坐等老板起价了。

  卢老板一板一眼地和她算起了帐。章浩闹起来的时候,有8个技师在上钟,
所有客人都是在做B餐,这些钱一分都没收到。可全部技师都说自己已经做完了
服务,要求店里照付抽成。

  通常来讲,技师面对油压店是没有话语权的。但这次大部分技师团结了起来,
统一向店里提出要求。卢老板明知她们当中有人当时根本没有做完服务,是想存
心占便宜,但这时无法一一甄别,为安抚人心,只能答应下次发工资时这笔钱照
算。

  这样一来,那八单生意,店里不但没钱收,还要赔八份技师抽成。

  不仅如此,当时走掉的等位的客人有5个,后来进门又被吓跑的客人有4个,
这些也是当晚确定的损失。

  不确定的,则是后半夜的萧条。

  「你也是做晚班的,知道店里生意最好的时候,就是后半夜。每天差不多二
十来个客人总是有的吧。可你也看到了,前天后来就来了三个人。这笔帐全算到
你头上,有一点不公平,我们算一半,算八个人好了。」

  孔媛的眉头皱到了一起。用眼下这种算法,这笔钱远远超过她的预计。但她
也说不出什么,卢老板的算法确实不那么厚道,可并不是没有道理。

  「我跟我老婆商量了一下,这笔钱零头我们就不算了,取个整数,店里的损
失算一万块。」

  这个数超过孔媛心理底线至少一倍。照这个数字来赔,对比过去一个月孔媛
的收入状况,那她从现在开始做到过年,都算白干。挣到的每一分钱,最后都要
还给店里。

  让她拿什么去还吴昱辉?

  「你应该赔得起,我看了一下你前面几笔工资,应该赚得比这多吧?」

  孔媛苦笑。确实,她一个月赚了一万多元,但倒霉的是前天下午她刚还了吴
昱辉一万,此刻她银行卡上满打满算不足5000元,去哪里找一万元赔给店里?

  「当然,如果你一口气全拿出来,就等于前面这一个月你都白干了。是有点
心疼。可店里的损失不能就这么算了……你看,怎么办呢?」在之前这整段对话
的过程中,卢老板的手其实一直都没离开孔媛的胸部,说到这里时还特意轻轻挑
了一下乳头。

  孔媛这时压根顾不上去想这个。她飞速地默算着。

  如果接下来的一个月,自己能多开辟些客源——前面已经有了积累,吸引更
多的回头客不是不可能的——只要每天能做超过五个钟,同时还清两边的债务就
不是做梦。大不了自己一天都不休息,就算是月经头两天最痛的时候也照常上班,
也能多抢些上钟的机会出来。

  只是这样一来,过年回家的火车票好像就没了着落。过年后,回中宁租房的
钱和找到新工作之前的生活费更加成了镜花水月。

  车到山前必有路。只要身上没有债务,火车票钱可以向田冰借。这笔钱金额
太小,就算向楼凤借,也不会有拿人辛酸血汗钱的心理负担;至于过年后的事,
暂时就先不去想了。只要挺得过去,总会越来越好的。

  「老板,这笔钱我一定赔,可我现在拿不出来。我争取多上钟,你每次发工
资的时候扣我钱好了。直到我赔完为止!」孔媛算好了账,镇定地回答。

  卢老板有点意外。

  「你不是刚拿了工资吗?怎么会一点都拿不出来?」

  「我用了。」孔媛言简意赅,「我肯定不会赖账的。只是求老板你让我慢慢
还。」

  卢老板沉吟不语。

  孔媛紧张地盯着他。

  「可是我老婆说,你要赔的话,就得一次性还清。你也懂的,其实你们技师
和店里既没合同也没押金,今天干完,明天想换家店,直接就走了。我们也管不
到你们的。万一你跑了,我们去哪里找你啊?」

  孔媛答得斩钉截铁:「我给你们写张欠条,就说我借了店里的钱。」

  卢老板摇头:「那有什么用?如果你跑了,我们拿着借条找谁去?干我们这
行的,总不会去报警吧?」

  孔媛为难地低下了头。卢老板现在的态度很没人情味,尤其是他一边还在捏
着她的乳房,一边却半步不肯后退。可归根到底,他的那些担心不是没有道理。

  「那……老板,你想怎么样呢?我现在手里真的没有钱,还不出来的。」孔
媛很直率地反问。

  「我说了,我老婆的意思,是让你直接还钱……」见孔媛苦笑摇头,卢老板
又说,「如果你实在拿不出钱,那只能这样,你把身份证扣到店里,然后每天上
钟给客人做口爆,赔完钱,我们把身份证还给你,你去别的店干吧。」

  孔媛一惊。这对她很致命。口爆这条路,如果走投无路,倒不是绝对不能接
受。可赔完钱后马上走人,那她去哪儿挣钱呢?就算再去别家油压店求职,还能
找到像欣丽这种容许她安心做最低尺度服务的店吗?

  或者到时候换一家店,直接做全裸口爆?

  「老板,能不能请你帮帮忙,让我慢慢还钱?或者把我的工资都先用来赔损
失。还清以后,再让我接着做行不行?」

  卢老板为难地摇头:「我老婆觉得你会给店里惹麻烦。有一次就有两次。现
在所有技师都做口爆,就你一个人只做手推,说不定以后还会得罪客人。所以除
非你一次性把钱还清,否则她说绝对不留你了。你知道的,我是看着甜甜的关系,
留你在店里。如果我老婆坚决要你走,我也不好帮你的。」

  孔媛咬着嘴唇。

  见她变得如此沉默,卢老板突然松开她的乳房,抬手挑着下巴,将她的脸稍
稍抬起一些。

  「或者呢,我先给你一万块,你就说是你的,拿来赔给我们。这样我老婆就
不好坚持再赶你走。至于我这边,你慢慢还,怎么样?」

  孔媛瞬间睁大双眼,她隐约明白了今天老板对自己说这番话的真正含义。

  「可你这笔钱,我该怎么还呢?」孔媛试探着问。

  卢老板的手落又在了她的乳房上。

  「都行啊。要能还现金最好。还不出来的话……」他眯着眼睛,盯着孔媛胸
口的两点嫩红,「用别的方法来还也可以。比如像甜甜那样给我服务服务。我照
甜甜的价给你算。我这一万块就算是提前付给你,你给我服务个20次也就差不
多了。怎么样?」

  孔媛垂下头,不让自己纠结的表情直接暴露。

  真要用这种方法来换取机会吗?

  那我不会直接去卖吗?干嘛这么麻烦,来做这种给男人打飞机的低端技师?

  就像章浩说的,如果我出去卖,就凭我上下三个洞,难道一个月时间赚不出
区区一万块钱来?

  可要是拒绝这一点,眼下的坎怎么过?难道真的去卖?

  有那么一瞬间,孔媛想了个最极端的方法。我就是没钱,我就是要慢慢上钟
还债,你可以扣我的抽成,可不能全都扣光,一分钱都不给我。不然我就一走了
之,你们能把我怎么样?难道还能非法监禁我?

  孔媛不喜欢耍无赖,可一旦逼到无路可退,还能怎么办?

  当然,这样一来,就等于和店里完全撕破脸。店里不安排上钟怎么办?店里
只给自己最少的抽成,一等还完债就直接赶自己走人怎么办?难道自己还能赖在
店里非要上钟?

  至于真的就这么一走了之,孔媛完全没想过这种可能。

  威胁要走,已经是她能想到的最卑鄙的做法了。

  那就只有最后一条路可选。先答应卢老板的条件,用他的钱把店里的帐还上。
这样一来,卢老板可能以为她只能靠肉体来还债,但孔媛想的却是接下来要拼命
接钟,争取收入比上月翻倍,把借老板的这一万块也挣出来。

  这样一来,自己也不必真的用肉体去还债。

  说来也怪,自从到了荣达智瑞,孔媛多次用身体去换取必要的利益和机会,
说起来,好像她应该已经习惯了。但在她选择离开的时候,有一层若有若无的心
理枷锁就死死地镶嵌在她的意志中:我再也不要违心地被任何男人进入身体!

  这种想法如今成了执念。或许正因为曾经放弃过底线,孔媛知道一旦退步就
可能再也收束不住。所以现在她必须要求自己变得格外刻板,绝不轻易说出「实
在不行就这样吧」这种话。

  莫名其妙地背上一笔债,不得不来给男人打飞机,这已经是孔媛在有了这个
执念后能作出的最大妥协。否则,挣钱对她来讲何至于这么艰难?口爆是件多简
单的事,孔媛自信以自己口交的本事,很少有男人能在她的舌头下挺到十分钟,
估计半数以上撑不到五分钟就得缴枪投降。这样工作对她来说何其轻松?

  再说,只要她肯再退一步,两腿之前,身体前后,她可还有两个比嘴巴更让
男人销魂的洞呢。

  说到底,就是因为自己不肯再退让啦!

  好吧!就这样,让他以为我会陪他上床,但我自己努力去挣钱!

  下定决心后,孔媛抬起头,尽可能让自己笑得谄媚一些。

  「那我就谢谢老板啦!」

  卢老板等的就是这句话,顿时心花怒放,不自觉地收紧了捏着乳房的手,抓
得团团乳肉从指缝间爆出。

  「好!那就说定了!」

  「嗯!」孔媛顾不得胸部传来的疼痛,伸手到他两腿间,握住了肉棒,「老
板你也不用把钱转给我,就跟张姐说,我已经把钱打到你的账上了。回头我给你
写张欠条,你可要收好,别给张姐发现,嘻嘻。现在还要不要我再试钟啊?」

  「还试什么钟啊?我们来玩一次吧!」卢老板迫不及待地掰住孔媛的肩膀,
整个人猛扑上来,几乎就将她按平在了床上。

  孔媛吓了一大跳,她怎么都没想到卢老板竟这么心急,刚达成口头协议,既
没转账,也没写欠条,什么实际动作都没有,就急着要上床。

  「等一下!等一下!老板,你等一下!」孔媛拼命挣扎。好在她爱打篮球,
体能充沛,手臂力量也远胜普通女孩,虽然不见得能与男人正面抗衡,但和卢老
板这种宅男比,也不至于被秒推。

  「怎么了?」卢老板有些诧异,他以为已经谈妥了。

  孔媛有些尴尬,也不知该怎么说,难道说我是忽悠你的,我就想先拿你一笔
钱换取留下来的机会,然后慢慢还你的钱,实际上绝不会陪你上床的?

  好不容易想出来一句:「嗯……在店里不太好吧……老板娘她……」

  「她晚饭前就走了啊,跟朋友逛街去了,不会回来的。其他人你管她们那么
多?反正我说是让你进来试钟的!」卢老板实在等不及了,一只手伸进了孔媛的
裙底,隔着内裤乱摸,急切探寻着肉穴的位置。

  孔媛忍耐着,强打笑容:「还是不大好吧……老板,要不等你先跟张姐说,
我已经把钱还了,我再把欠条写好。都妥了以后,我们再来谈服务的事吧?」

  这确实是个理由。你想要我陪你上床,先给我把麻烦解决了再说啊!

  卢老板不高兴了,臭着脸说:「你怕我赖帐啊?」

  孔媛赧然一笑:「也不是这个意思,但那样不是更放心一点嘛。我放松了,
服务起来也更好啊……」

  火热的兴头被生生截断,卢老板当然很不满意,又试着缠了一会,见孔媛柔
软但坚定地表示一定不能在今天做,也就泄了气。总不至于真的强奸这女孩吧?

  好在她已经接受了自己的建议。前一个月赚了一万多块,紧急关头却拿不出
一分钱来,可见孔媛最近花钱很凶,估计自己这笔钱她肯定还不起,到时候还怕
她不爬到自己床上来吗?

  突然在脑海里浮现田冰和孔媛一左一右跪在自己面前,各自仰着脑袋伸着舌
头给自己舔鸡巴的场景,卢老板觉得下身胀胀的一阵阵发酸。

  「好吧!那以后再说!但我借这么大一笔钱给你,帮了你这么大的忙,你是
不是应该做些什么感谢我一下啊?」

  孔媛微微一愣。

  「你既然今天不肯做,至少给我口一个吧?」

  这个要求说过分很过分,说正常却也很正常。孔媛默默盘算了一下,知道今
天如果自己什么都不做,估计很难过关。为避免遭遇更糟糕的局面,减少更难以
忍受的牺牲,她决定今天再退最后一步。

  见孔媛答应了,卢老板又兴奋起来。能在孔媛嘴里射精,也算是他在上次试
钟之后一直以来的夙愿。

  「好,来,你先脱光吧!」

  既然答应了口交,孔媛索性就把它当成一次B餐服务,全裸不是不可以接受
的。她仔细想了下,觉得在自己已经模模糊糊给出了以后可能陪他上床的承诺后,
老板应该不会在自家店里做出强奸这类事。于是就脱了短裙和内裤。

  孔媛的胸部,在她来的第一天,卢老板就已经见过,也摸过了。而她那在秀
气的阴毛掩盖下的细如窄缝的肉穴以及挺翘浑圆的屁股,则是第一次暴露在他眼
前。一瞬间,卢老板的心像被大锤子砸了好几下,险些顾不得自己刚刚有过承诺,
只想按倒孔媛,先操上一顿再说。

  顾忌到店里还有少数客人以及其他技师在,而且确信今后拿下孔媛几乎是十
拿九稳的事,卢老板艰难地压抑下直接先干了她的念头。

  孔媛本想直接就为老板口交,可卢老板想着要多玩一会。他让孔媛躺好,趴
到她身上吸舔乳房。孔媛努力克制着自己内心的不适,不住发出一声声妖媚的哼
鸣,像是被老板舔得情难自抑似的。时不时用迷离的眼神迷离地望着他,每当他
抬头看自己时,就伸出舌头轻轻舔着嘴唇。

  为防在这种局面下,一不小心被对方的肉棒或巧合或强行地插入身体,孔媛
一面夹紧了双腿,一面伸手够到肉棒,紧紧将其握在掌心,使劲撸着。

  在销魂的呻吟声里,卢老板卖力地舔了半天。孔媛平时很少化妆,几乎也不
用香水,老板鼻间没有往日充斥在空气里的浓烈香水味,满满的都是年轻女孩的
芬芳肉香,十分令人陶醉。很快,孔媛的两团乳肉,包括肩膀,小腹上的皮肤都
变得湿漉漉的,满是口水。

  「让我摸摸下面……」卢老板强行把手伸到孔媛两腿间。她勉强将双腿分开
一条缝,容许他的手指够到肉穴。手指忙糟糟地又抠又戳,过了好一会,半截食
指在泛滥的淫水滋润下捅进了肉穴。

  这根手指被裹在一团暖洋洋的液体间,卢老板觉得它简直是被又滑又骚的淫
水完全浸透了。孔媛本就是多水的体质,只需要稍稍挑逗,淫水就会泛滥成灾。

  卢老板却觉得是因为自己的指功聊的,把她玩得太爽,才会这么快湿得一塌
糊涂,得意之余,也激动不已。

  被又舔又抠地玩了这么久,孔媛浑身上下像扎了针一样难受。肉穴中插着一
根细细的手指,微弱但持续的快感在不断刺激她的神经,但怎么都无法达到顶点。
她半吊在空中,恨不能大声尖叫。腹部热滚滚的,身体里总像有些什么东西在流
淌。突然,孔媛突然有了股管他那么多先和这男人做一次的冲动。

  男人的鸡巴!进来!粗一点的,长一点的,会有烫烫的东西射进来的!

  比这根该死的手指要好得多的东西!

  但孔媛还是在忍,她必须要忍。她再三告诉过自己,绝不能再放纵自己。

  我得明白我现在是在做什么,我得明白我为什么要做这事。如果我只想着过
瘾,那一切都回到原点。我为什么要离开荣达智瑞?我为什么不下海卖淫?

  孔媛终于还是忍住了。

  又被老板玩了好一会,她气喘吁吁地开口:「老板,给我吃你的大鸡巴好不
好?我好想吃啊!我好想你射在我嘴里!」

  一句话说得卢老板浑身的血更加沸腾。他跳起身,孔媛毫不犹豫地爬起来,
抓着他的肉棒就往嘴里送。好不容易才让这男人放开自己,赶快开始,速战速决!

  孔媛也不敢保证如果继续被玩下去,自己还能忍多久。

  这一舔肉棒,孔媛真是竭尽了全力。她以空前猛烈的节奏摆动着头部,为加
强刺激感,她不顾强烈的呕吐感,一次次将肉棒送入口腔深处,甚至好几次都撞
到了喉咙口。满嘴都是口水,发出呼噜呼噜的声响,裹着肉棒,又暖又潮。因为
肉棒出入得太粗暴,口水不住顺着嘴角滴下来。

  卢老板甚至没能坚持五分钟。他本想再熬一熬,没想到猛然间后脊梁一阵凉
飕飕的感觉,飞速地直抵脑海,肉棒突突突地一阵颤抖,一发精液全都喷射在孔
媛嘴里。

  「来,张开嘴给我看看!」卢老板喘着粗气,意犹未尽地重重坐倒在床上。

  孔媛依言张开了嘴,白乎乎的液体在嫩红的口腔里滚动着,她刻意搅动着舌
头,让卢老板清楚看到自己的精液在一个女孩嘴里翻来滚去的样子。

  他满足得就要哼哼起来了。

  孔媛想去卫生间漱口,卢老板却要求她当面把嘴里的精液全咽下去。孔媛心
里有些烦,但再次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一仰脖把嘴里的东西全吞了下去。反正
精液都进了肚子,她索性伏下身,将软趴趴的肉棒再次含到嘴里,使劲地嘬了一
会,把最后一点残留的精液通通舔得干干净净。

  「如果你肯做口爆,肯定是我们店里最红的!」卢老板现在爽得要命,发自
内心地夸了这么一句。

  孔媛送给他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跳下床,孔媛本想去卫生间,突然觉得两腿间很不舒服。下身被老板玩得久
了,水流了太多,有些干了,有些残留在皮肤上,令她一走起来,皮肤摩擦,总
觉得怪怪的。她来到电视机柜旁,扯了两张纸巾,擦了擦大腿根,又扯两张,擦
抹着下身。

  这时突然有人随意敲了两下门,没等房间里的人说话,就直接推门走了进来。

  油压店的房间通常都是不能反锁的。即便有些店擅自安了锁,公安过来检查
时往往也会要求把锁撤了。当然,同样的,在店里,一般也不会有人随意推门就
进。

  孔媛呆住了。

  进来的是老板娘张姐。

  今晚她跟朋友约了吃晚饭,饭后去逛了会街,本想直接回家,突然想到好像
有个包裹今天寄到店里,就打电话想问老公包裹有没有到,打了两个电话都没人
接,索性就直接回店里来看看。在柜台和办公室她都没见到丈夫,问了空着的技
师,才知道丈夫正在让孔媛再次试钟。

  张姐虽有些不高兴,但毕竟见得多了,也淡定了。只是明明昨天她刚跟丈夫
说过要让孔媛走人,而丈夫不但帮这女孩说了几句话,还说由他去负责谈话。这
种情况下还要她试钟?真是占便宜没够啊!

  反正孔媛只做A餐,现在无非是在打飞机。在油压店当老板娘,张姐还有什
么没见过?有时技师和客人在房间发生争执,要她进去调解。有些客人不知出于
什么心理,故意一丝不挂躺在床上,晃着肉棒与她交涉,她也能面不改色心不跳,
难道还怕看自己丈夫的肉棒?大不了就是看到丈夫摸孔媛的胸,而孔媛在给丈夫
打飞机罢了。

  所以张姐根本没什么顾忌,象征性地敲了门,直接走进房间。

  没想到,进门后却看到光溜溜的孔媛正拿着纸巾在擦拭下身。

  这场面太诡异了。

  张姐瞬间脑补了无数两人在床上的场景,脸色立刻变了,冷笑两声:「呦,
你是不是也要做口爆了?就是应该这样嘛,只做A餐,赚得太少了!都到这里来
了,还管他那么多呢?可你口爆完了应该擦嘴啊,擦下面干什么?」

  孔媛保持淡定:「老板让我试B餐,我还没想好要不要做这个。之前没全裸
过,有点不习惯,总觉得下面不舒服。」

  张姐又狠狠瞪了眼躺在床上显得有些尴尬的丈夫,没再说什么。

  孔媛赶紧穿好衣裙,默默离开房间。

  墙上的挂钟正指向「9」。

  这是2015年的最后一夜。

  这一夜,沈惜睡得很晚。明天开始就是假期,这个晚上对大多数人来说,都
是个放松休息的时候,可他却像在赶场一样,极其忙碌。

  先是应徐蕾这小丫头的要求,去学校接上了她,陪她吃了顿晚饭。

  自从那次从刘家别墅带走徐蕾,然后给她提了要乖乖过完高中最后半年的要
求以后,小丫头言而有信,真的老老实实地扮演了半个多月的乖女孩。

  平安夜那天,这丫头也说希望沈惜过来看看她。

  「本来我肯定会有节目的!可你不让我干这个,不让我干那个!我要闷死啦!
你得管我!」

  无奈沈惜先答应了要陪裴语微,只能对她说声抱歉。

  不过虽然不能抽身陪她,沈惜还是为她安排了一份圣诞礼物。他特意在「布
衣人家」安排了一个包厢,让徐蕾邀请要好的同学、朋友过来一起玩,当然,前
提是不能找刘凯耀、钱宏熙那帮人。

  为了让小丫头玩得更开心一点,沈惜表示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给每个参
加聚会的小鬼提供两罐啤酒的配额。除此以外,不准胡闹,不准转场,九点半之
前必须回家。

  当然,不准把特许她们在节日里喝一点点酒的事告诉家长和老师。

  徐蕾对这个安排还算满意,至少不需要孤零零地过节。

  而沈惜愿意和她们一帮鬼灵精的小女生站在同一阵线,允许她们小小破坏一
点规矩,更让她觉得这家伙已经可以算是自己人了。既然是自己人,你给面子,
我也得顾全朋友的交情。答应你的事情,我肯定会做到的!

  平安夜那晚,徐蕾找来了四五个平时要好的女同学开Party,玩了两个
多小时。沈惜还特意在为她们安排的包厢里布置了圣诞树和礼物盒,小姑娘们玩
得也很尽兴。

  新年的最后一天,沈惜本是打算去姐姐家蹭饭的,但小鬼有约,他这次就没
有拒绝。徐蕾提出要去吃牛排,沈惜满足了她的冤枉。

  小丫头也真是人小鬼大,年纪相差整整一轮的两人在吃饭时居然有说有笑,
言谈甚欢,像是多年好友。只是沈惜偶尔注意到她一身高中校服,会忍不住发笑。
每每此时,徐蕾都会翻翻白眼,嘟起嘴来。她对这身校服非常不满,沈惜正是以
此为由,不准她餐前点酒。

  「我带个高中女生在外面喝酒,你让我怎么解释?你至少得让我能去见你张
老师,对吧?」

  晚上九点多,沈惜将徐蕾送回了母亲家。这对母女感情较淡,平日来很少交
流,但到了元旦假期这种日子,还是会在一起住两天。徐蕾说过她母亲与钱宏熙
的关系,所以沈惜特意叮嘱她,要遇到有什么麻烦,就立刻给他打电话。

  「烦死啦!」徐蕾又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你那么在意我是不是跟别的
男人出去,是不是不想让我被他们干啊?你吃醋啊?」

  沈惜哀叹:「何苦啊!你说我交你这么个朋友,有什么好处?关心你,还要
被你翻白眼!还要被你说这种话!」

  「我的好处多啦!你自己不要!」徐蕾突然凑近,嘿嘿地笑着,「你试试嘛!」

  沈惜用一根手指抵住她的额头,轻轻推了下:「等你这小黄毛丫头变成一个
白骨精大美女再说吧!」

  「哼!」徐蕾一扬头,撇撇嘴,「大哥,等我变成了白骨精,你就成了个大
肚子半秃的中年大叔啦。到时候你就算想干,还能不能干得动啊?」

  「哈哈哈……」沈惜被她形容的自己未来的样子逗笑了,「到时候看吧。要
真是那样,那我一定来追你,然后你可以再冲我翻白眼,说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徐蕾撅着嘴,斜着头瞅了沈惜一会,突然故作大人样地叹了口气:「唉!谁
让我欠了你的情呢。好吧,到时候就算你成了癞蛤蟆,如果你想吃我,勉为其难
也给你吃好啦!」

  说完她开门下车,向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沈惜微笑摇头。

  回家洗过澡,沈惜在回卧室读之前没读完的小说,和看一部积压下来一直没
看的电影这两个选择之间犹豫。他的「青衫磊落」公众号,差不多有半个月没有
更新,无论是影评还是书评,好像也该弄一篇来交代交代了。

  一时没有决断,他随手打开了QQ。没过五秒钟,就有一条「新年快乐」的
留言跳了出来。

  是丁慕真发来的。

  抬头看墙上的挂钟,已经过了十一点,这样一算,首尔确实已过午夜,丁慕
真此时此刻已经身处2016年了。

  8月小聚分别后,两人虽然一直没再见面,但始终没有断了联系。丁慕真身
在首尔,时差不过一个小时,联络起来比之巫晓寒要方便许多。

  沈惜一直关注着师妹的动态。在他去英国之前,丁慕真说她已经开诚布公地
与男友谈过一次,此前放到网上的视频已经全部删去。她正在与男友讨论两人今
后该以什么样的方式相处。

  对这位师妹的沟通能力,沈惜从来没有怀疑。对丁慕真来说,只有她自己能
不能想通的问题,不存在能不能与男友交流的问题。

  在这一点上,沈惜也许比丁慕真自己对她更有信心。

  男友JohnFelton也直白地与丁慕真交流了他的癖好,他承认自己
有强烈的淫妻和性表演欲,喜欢看到自己火辣的女友被别的男人干到高潮的样子,
也为自己的性爱视频在网上被无数人点击观看评论感到无比兴奋。

  但这不代表他毫不在意丁慕真的想法,既然她现在对此提出异议,Felt
on决定尊重女友的意见。只是,他也试探着女友的底线,问她即便不能再拍摄
并展示视频,那是不是连与其他男人性交也不可接受。

  丁慕真当时的答复是容她再考虑一下。

  就在沈惜从英国回来后,丁慕真说她已经作出了决定。如果Felton确
实不介怀甚至还乐在其中,她也愿意在精挑细选后,和适当的对象有高质量的性
爱。当时就说过,Felton正在准备安排平安夜的伴侣交换。

  丁慕真直接拒绝了交换。她说自己不介意和别的男人上床,群P都可以,但
是她希望在性爱现场不会存在第二个女人。

  「在这种场合,我希望在场男人的目光都只集中在我一个人身上,他们都只
想操我一个,所有人的精力、欲望都发泄在我一个人身上。」

  看到这句话时,沈惜甚至都能隐约看到屏幕那头的女孩个性十足的面孔。

  此后的进展,沈惜没有问过。他总不能巴巴地主动去问人家女孩子:「怎么
样?群P玩得爽吗?」

  今天闲聊起来,丁慕真主动提了句:「平安夜累死了!」

  沈惜回了个笑脸。

  「以后不约群P了!原来这么累……」

  「人太多,还是男的太厉害?」

  屏幕上弹出一个羞羞的表情。

  「也还好啦,加上John,一共四个人。有两个是他的棋友,还好没叫我
的导师……他们倒是可以轮流,一休息就跑去下棋,我可基本没怎么停过!」

  对那夜的情景,丁慕真只是说到这里为止。她也不是来汇报自己群P的细节
的,更像因为此前曾和师兄提起过,所以完事了也不忘再讲一声。

  沈惜当然也不会无聊到揪着细节去问。

  话题转移到别处。很快两人的注意力聚焦到了一本新出版的经济学评论集上,
他们都是近期刚读完这本书,一个是常会在公众号推荐好书的,一个则是政经类
的专栏作者,难免要对该书发表各自的观点。谈到深处,两人开始发生分歧,又
习惯性地开始辩论。都是写惯了东西的人,打起字来运指如飞,整个聊天页面满
屏都是文字,二十分钟下来,对话几乎没有间歇。

  突然,丁慕真的回复速度放缓了,过了好几分钟,都不见动静。终于回复又
来了,沈惜一看就发现虽然这段回复仍有上百字,但与此前相比明显简略很多,
倒更像是比较认真的敷衍。

  沈惜若有所悟:「是不是不方便了?下次再聊?」

  又过了几分钟,丁慕真回复:「嗯,John在骚扰我……下次再聊……」

  沈惜哑然失笑。

  看了看电脑显示的时间,已经过了零点。

  已经真正进入2016年了。

  看电影好像有点晚了,读书也没了心情。直接去睡吧,多半是睡不着的。

  沈惜突然发现现在这个点不上不下,有点尴尬。

  「John在骚扰我……」丁慕真这句话突然闯入脑海。他莫名有点兴奋,
难以遏制地想象丁慕真正在被怎样骚扰。

  「哈,邪恶啊!」沈惜自嘲,「不就是几个星期没做爱嘛,要不要这么饥渴,
连小师妹也要幻想?」

  虽然他可以这样想来解嘲,但曾经看过的那些视频里,丁慕真被黝黑的大肉
棒狠操屁眼的画面却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真是空虚久了,哈!」

  沈惜遗憾地发现在知道有人在追袁姝婵,自己决定与其保持一定距离后,好
像一时没了合适的对象共赴巫山。

  最近是不是混得有点惨?

  呵呵,做个更没底线些的纨绔也不完全是坏事。就像刘老三他们,怎么可能
遇到我现在的难题?

  沈惜长出一口气,决定去卫生间用冷水洗把脸。

  刚起身走开两步,QQ提示声响起,又有人在召唤他。

  沈惜以为丁慕真突然又想起了什么,走回书桌前。

  这次弹出的头像却是巫晓寒。

  哈,真热闹,一个接一个的。

  「你那里已经是2016了吧?」

  「嗯!」沈惜推算了一下,知道多伦多那边正是中午,「午休?」

  「是啊,吃了点披萨,现在办公室休息。」

  「你那里还有半天吧?提前说声『新年快乐』啦!」

  巫晓寒送来一张笑脸。

  「对了,想好了没?我有没有机会当面给你『拜年』啊?」

  「嗯!到时候差不多会回来待半个月吧。」

  「咦?真好!」

  巫晓寒连发三个翻白眼的可爱表情:「好什么?是能当面给我拜年好?还是
能跟我切磋床上功夫好啊?」

  「哈哈,都好都好!」沈惜发去一个流口水的色色的表情。

  自巫晓寒走后这两个多月来,沈惜已经完全想清了两人间的关系。其实在和
巫晓寒去KTV唱歌时,沈惜对巫晓寒的感觉原本是很清晰的。直到后来在家中
的那番长谈,再加上第二天的连番缠绵,才使他不自觉地改变了心理轨迹,开始
认真去想,如果巫晓寒从一个多年知交变成恋人会怎么样。紧接着又突然听到巫
晓寒即将出国,心潮震荡,一时竟生许多忧伤,居然还有那么点失恋的错觉。

  但在她真的离开后,重新冷静下来的沈惜,终于又恢复了理性。

  其实并没有什么实质的变化。

  巫晓寒真是个冰雪聪明的女子。

  「你说,经过那么漫长的交往,我都没能让你死心塌地爱上我,那在未来的
岁月里,想要得到你全部的爱,会不会是一种奢望呢?」她看得真是分明。

  沈惜扪心自问,给巫晓寒彼此忠诚,快乐无忧的生活,绝不是问题。但像她
这样的女人,配得到的,理应更多。而自己可能不能给她更多。

  所以,巫晓寒离去了。她不是带着怨念和伤感离去的,她给自己的一段过往
画了现实的句点,又给一段更早的过往画了心灵的句点,然后坦然走向属于她自
己的新世界。

  多好。

  所以,现在的沈惜和巫晓寒成了更加亲密无间的好友,是男女间友谊中最为
不分彼此的那种。他完全不需要掩饰自己对巫晓寒肉体的「觊觎」,也不必背负
该不该许她一个未来的压力。

  「可我还不知道你现在到底是啥状态啊。不是说有两个人正在追你吗?万一
你已经选定了哪个,我就不方便再和你切磋啦。」

  「嘻嘻,放心放心,我谁都没选。」巫晓寒又发来一个宫廷淑女拉着裙角屈
膝行礼的表情,「我要补充一句,不是两个。上星期又有一个客户追我……」

  「呦!姐姐,你可真是受欢迎啊。男人排着队地追啊!这人怎么样?」沈惜
对此当然不会吃醋。如果巫晓寒能找到真心所爱,他开心还来不及。

  「嗯……很平常啊。白人,商务人士,四十来岁,长得还不赖……当然,最
要紧的是……」

  「嗯?是啥?」

  「他是已婚人士。」

  「呃……」沈惜一愣,这倒有点始料未及。

  「我问他是不是想要ons,他说不是,然后巴拉巴拉说一堆……我就问他
是不是想找个长期炮友。他说可以这么理解,但不是约炮那么简单,希望可以和
我成为FriendswithBenefits。我说,不对啊,听你的意思
只是想要FuckBuddies。有话就直说,别以为人家看着年轻就当怀春
少女来骗,哈哈。」

  沈惜摇头笑。听巫晓寒这口气,她压根没想和这人发展,倒有点故意在逗那
男人的意思。

  「然后呢?」

  「然后就没有然后啦。那男人一说是想找炮友,我就懒得认真和他说了,就
是闲着无聊逗逗他。后来没意思了就说让他回家问老婆,能不能同意他出去找B
ootyCalls。要是他老婆同意,我再来考虑一下下,哈哈。」

  「话说,你去加拿大两个多月了,有没有……」

  「什么?有没有找男人?」

  「嗯。」

  「你想不想我有啊?」巫晓寒这句话回得飞快,「要是我找过男人,你会不
会难过啊?」

  「不要问这种幼稚的问题!姐姐,咱们是成年人好吧?」沈惜揉揉鼻子。巫
晓寒这种忽而端庄忽而鬼马的性子还真是不改。不过他觉得很亲切,因为这种劲
头颇有三分像他亲姐姐沈惋。姐姐结了婚当了妈以后,比当年好了许多,可秦一
诺小妞可是十足继承了她妈当年的风范。

  如果换个女人问这种我呢提,沈惜就算真不介意,也不至于直言相告。毕竟
很多女人明明自己不介意,却又想男人表示妒忌。要是男人显得宽容,她们反而
会觉得对方毫不在意自己。好在对方是巫晓寒,沈惜完全没有顾虑。

  「嗯!嗯!我懂,我懂。沈惜,我跟你说件事……」

  「什么?」巫晓寒一换这种正经口气,沈惜突然有了不太好的预感。

  「你不许笑话我!」

  「?」

  「也不许不高兴!」

  「姐,别卖关子,快说吧,干嘛搞那么多铺垫?我现在就是个木头人,只管
听,一点情绪都没有,行了吧?」

  「嘻嘻!前几天,我干了件过去三十年从来没干过,想都没想过的事!」

  沈惜觉得预感好像要成真。这种所谓的「不好」倒不是说很难过,只是刚和
丁慕真聊过类似的话题,莫非又要听另一个大美女说起她的经历?

  今天晚上他还能好好过吗?

  可话已经说到这里了,他只能发一个「?」过去,表示自己正在认真倾听。

  「平安夜晚上,我勾搭了一个帅哥!哈哈!」

  我的预感要不要这么准?沈惜重重揉了两下额头,随手打字问道:「成功了
没?」

  「喂!你这句话什么意思?你是想说老娘没有魅力吗?」

  「怎么会?怎么会?你出马,肯定是手到擒来啦!哪个帅哥这么有福气?是
追你的哪一位吗?上次说的那个律师?」

  「不是!律师倒也是帅哥,不过已经是中年帅哥了。我没想好要不要和他约
会,怎么会去勾搭他?我勾搭的是个小鲜肉!哈哈!那天我也真是发神经,突然
想这么做,然后还真就做了!被一个刚认识不到一个小时的男人带去他的公寓,
然后又真的上床了,跟电影情节似的!哈哈!」

  确实,巫晓寒看着是成熟干练的女人,在床上也毫不怯场,花样百出。可实
际上,她从来没有真正经历过这种和陌生男人搭讪,然后激情一夜的事。在和沈
惜上床前,差不多十年时间里,她只有过前夫周旻这一个男人。就算她练得一身
炉火纯青的床上功夫,在钓男人这方面也还是小菜鸟。

  沈惜理解地笑。今天巫晓寒突然说起这个话题,恐怕也是因为做了从未做过
的看似有点出格的事,既兴奋又羞涩,很想和人说却又没有太多可倾诉对象。她
想要倾诉,也想被肯定说她没有做错,还希望被人追问细节,然后不好意思却又
不无骄傲地描述有趣的情节。

  其实,这跟一个和男友试了第一次的十八岁阳光女孩的心情差不多。

  自己,恐怕就是巫晓寒想来最适合聊这种话题的对象了吧?

  沈惜想了想,不得不悲催地承认,是的,自己还真的是最适合的。

  所以他有义务好好倾听,好好探询,好好宽解。

  「哪有发神经?这很正常啊。去加拿大后的第一次?」

  「嗯!就是第一次!之前都没想过。那天突然发神经!」巫晓寒发来一个委
屈的表情,「平安夜那天,我和同事去酒吧……」

  沈惜突然打断她:「等一下。对别的,我都没任何质疑。不过,有一个事我
想问问,你晚上出去玩,藟藟呢?」

  「放心啦!我是那么不靠谱的妈吗?我妈半个月前来加拿大看我,藟藟就由
她看着喽……」

  「嗯嗯,那就好。那你继续……」沈惜主动「怂恿」,给巫晓寒的讲述铺路。

  「我们喝了点酒。同事问我对哪一类帅哥有意思,我随便指了指隔壁桌某个
男孩。他还真的满帅的。」

  「应该很像Tom Cruise吧?」

  「哈哈,猜对了!喂,我的品位这些年一直没变吗?你怎么一猜就中?」

  「因为我就是这一款啊!」沈惜存心胡说八道。这种时候自己越显得自然随
意,巫晓寒也会越轻松。

  巫晓寒发来一个趴在桌子上不断捶打桌面的神经小女孩的表情。

  「你赢了!」巫晓寒也许正在屏幕那头大笑,等了好一会,才接着打字,
「他远远看着真有点像Tom Cruise,尤其是眉毛和眼睛。不知道是不
是因为他看到我指他了,就和朋友一起过来搭讪。他叫Patrick,是约克
大学的三年级学生,真正的小鲜肉。所以他像的是《壮志凌云》时代的阿汤哥哦,
哈哈!Pat很有趣,我们聊了很久。我同事说要去卫生间,他朋友也说要去,
然后两个人就再没回来。后来Pat说我同事肯定是被他朋友带走了。我们两个
单独聊天,他一直在撩我,问我想不想去他家。我刚开始根本没想什么,结果同
事那么没义气,扔了我直接和小帅哥走了,我就想我为什么不可以啊?这种约炮
的事呢,我是没啥经验的,可凭什么我就不能约啊?老娘都三十多岁了,婚也离
了,找个帅哥约个炮怎么了?在墨尔本的时候,周旻还要和我假装偶遇,然后我
被他钓到,一起去开房呢。现在玩真的也无所谓啦。乖了三十年,不乖一晚上也
无所谓。所以,姐姐我就跟小鲜肉回他的小破公寓了!」

  这么一大串话,要是用嘴说倒还好,因为是打字,速度就有点慢。沈惜极其
耐心地看完。这种时候他既不便主动追问,也不好刻意岔开话题,好在他知道巫
晓寒只是想找人诉说,所以就淡定地由着她自己来把握节奏。

  「然后呢?」

  「嗯,Pat问我想要喝点什么,我问有什么,他说有咖啡、啤酒和精液,
问我喜欢哪个……」

  「哈!这小子还满会调情的嘛……」

  「我就说听上去好像都挺好,有没有混合的?他说那就得看我能不能自己把
精液搞出来啦。然后他就过来吻我……刚开始还是会紧张啦!我不知道这种没有
爱的,单纯为约炮而上床是怎么个节奏。后来我发现好像也没啥太大区别,身体
热起来了,自然而然就会往下走的。毕竟是个帅哥嘛,嘻嘻,又不讨厌。」

  「嗯嗯嗯……」

  「他那个好大啊。Pat自己吹牛说完全硬起来超过10英寸,真的很大很
长啊,看上去跟我的小臂差不多。我过去只见过两根,他这个是不是真的很大啊?」

  沈惜在脑子里快速换算了一下,10英寸,差不多是26cm吧?确实算是
不小了。

  「呵呵,算是吧。你赚到喽……」

  「赚到了?没有吧,看着很吓人的……哈哈。Pat也觉得我好像有点怕,
就主动给我舔,超耐心的,直接给我舔出了高潮。他又舔后面,一直舔一直舔,
我觉得我的屁股好像是在被他的舌头插一样。他问我后面是不是做过的?我那时
候有点过于激动了,就说可以。」

  沈惜想起了自己和巫晓寒肛交时的场景,有点恍惚。

  「你知道我的,一插到我后面,我就崩溃了。Pat一开始以为我是在哭,
吓坏了。后来发现我是因为……嗯……」

  巫晓寒好像正在措辞,沈惜笑着替她补全:「太爽……」

  「胡说八道!谁告诉你我爽的?」巫晓寒发来一个大大的「呸」的表情,又
接着说,「就是因为那个,他这才继续。你那次插我后面,我就已经受不了了。

  他比你还要大哦……「

  沈惜被她气得笑了:「姐姐,你讲这话给我听,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巫晓寒突然沉默,隔了一小会,问:「亲爱的,我要考虑你的感受吗?需要
的话,那我不讲了。」

  沈惜无奈发了拱手的表情:「……讲吧讲吧,除了我,亲爱的,你还能说给
谁听呢?」

  「就是嘛!」巫晓寒送来一个香吻,「那么大其实真的很恐怖的。我看不到
他插我后面的样子,估计是只能进去一小半吧。口的时候,我差不多只能含住龟
头,顶多也就一半然后就会顶到喉咙。他第一次射的时候好像直接射进我胃里去
一样。我们做了一个晚上,好像到四点多才睡。」

  「一个晚上?姐姐你体力真好!」

  「嘻嘻,我是还好啦!你又不是不知道。不过Pat的体力才恐怖,第一次
射完,我以为总要休息一会,结果他在我身上舔舔摸摸,不到半个小时就又硬了,
我再给他舔一会,就可以做第二次!真是年轻人啊!后来他果然还泡了杯咖啡,
射精在咖啡里,请我喝。」

  「你们算是ons呢?还是准备长期发展啊?」沈惜略感好奇。

  「我可没想长期发展。Pat还满聪明的,没问我的电话,但把他的电话留
给了我。说如果我还想要,可以去找他。他说他还有个可以一起玩的朋友,如果
我有兴趣,可以尝尝一起做的三明治。」

  「呦!姐姐,你现在段位很高啊……莫非……」

  「嘻嘻!先不告诉你!今天先不跟你说啦!」

  「太不厚道了吧?怎么可以在这种时候卖关子!」沈惜故意狠狠抱怨了好一
会,想象着巫晓寒此刻终于把一段心事吐露给自己信任的人后的欣喜神情,嘴角
不由得也浮现出一丝笑意。

  两人随口又聊了些别的,依依而别。巫晓寒特意再次强调自己归国的日期。

  「我现在回来可没人疼了,到时候来不来接我,就看你的良心啦!」

  和巫晓寒说了再见,沈惜的心情越发难以平静。

  平安夜,哈!同一个夜晚,丁慕真陪男友去参加群P,巫晓寒艳遇大号肉棒
小鲜肉。自己遇到了些啥?嗯,在向阳吧见了一群小年轻,莫名其妙发表了一通
对佛偈的意见,然后又打了个不知所谓的臭小子一巴掌。

  那晚自己身边明明也有女伴啊。如果当时自己送裴语微上楼,然后再进门坐
坐,会不会也搞出点什么事呢?哈哈。

  看来真得赶紧找个女朋友了。

  唉,一个个的,大半夜跑来刺激我!还好今天是先见徐蕾,再听她们的故事。
要是先和她们聊过,再被徐蕾这小妞纠缠一下,沈惜不敢保证今晚会不会对这小
丫头做出什么禽兽的事。

  耐心地做了几个深呼吸,沈惜给自己找了件事来恢复平静。他开始给数据库
升级团队的同事写邮件,一连写了好几封。尽管圣诞节时已经有过问候,但在新
年时再给予致意也很必要。

  因为每封邮件都该注意不同的细节,所以用了沈惜很多时间。饶是如此,在
他终于关掉电脑回到卧室时,之前被丁慕真和巫晓寒刺激过的情绪还是很亢奋,
依然难以入眠。一直看书到凌晨三点,才勉强入睡。

  施梦萦这一夜也没有睡好。

  2015年的最后一页,她与范思源约了见面,好好谈一谈。本来刚开始一
段时间,两人谈得还好。可没过多久,范思源又提起了那晚的情趣内衣。他本想
说明自己当时没有别的意思,只想和女朋友尝试更有情趣的性生活而已。施梦萦
却觉得他只是念念不忘那点东西,自己没让他如愿,就念兹在兹的总想着,当然
又气恼起来。

  接着又说起施梦萦上周末一言不发跑去开年会,搞得范思源好几天联系不上
她,他难免抱怨了几句,施梦萦不耐烦听,没说几句,两人又开始争执。

  施梦萦本就不善于解决冲突,类似这种时候,她关注自己的心情远多于事态
的进展。如果她心情尚佳,也许还愿意稍作让步;可一旦脾气起来,那么矛盾只
有升级的可能,绝没有息事宁人一说。

  结果两人再次不欢而散,连原本说好要一起吃的本年最后一顿晚饭都没吃完。

  回家后,气鼓鼓的施梦萦也折腾到了后半夜才入睡。

  第二天,她被敲门声惊醒。

  新年第一天,谁这么讨厌大清早来敲门?

  看了看手机,施梦萦才发现原来其实也不算大清早了,已经快到中午了。

  就算从时间上对方没有失礼,但敲门的对象却是施梦萦最不想见的人之一。

  董德有又腆着脸上门。

  施梦萦本想不给他半点面子,直接把他赶走。但董德有强调今天有事要跟她
商量,只能不清不愿让他进门。

  等他一说起来,其实也不算什么事。

  今天早晨,沈惜付给董德有租期内最后一季度房租。

  这个房子是沈惜2015年5月时租的,租期一年。最后一季度房租原本不
需要这么早给,二月时付清就行。但沈惜考虑到今年春节在二月,到时候万一忙
乱,忘了也说不定。再说他只准备给施梦萦负担一年房租,至于此后她还租不租
现在这个房子,用多少房租承租,都不需要他来多虑。所以他知道其实这就是他
最后一次和董德有打交道了,抱着早了结早安心的心态,今天一起床就通过网银
把钱转了过来。

  这笔钱倒是给了董德有一个机会。他已经很久没能和施梦萦说上话了。自从
那晚操过施梦萦以后,他非但没能拉近和这个女人的关系,反倒关系彻底落到冰
点。每次施梦萦见到他,都会露出一副看到龌龊的低等生物的神情。

  今天有了这么个借口,借着给施梦萦送收据,不死心的董德有再次上门。

  把收据交给施梦萦,为避免立刻被赶走的命运,他有一搭没一搭地问起施梦
萦租期满的时候,之前给押金该交给谁;以后会不会续租之类的问题。

  施梦萦见他确实是在谈正经事,强忍不耐,认真考虑了下,回答说自己还没
想好,反正要到五月初才到期,还有时间再考虑。

  接下来董德有就又开始越说越漫无边界,慢慢又把施梦萦惹毛了,她再没给
好脸,狠狠地发作了一顿。

  这样一来,倒是把从昨晚就一直郁积着的愤懑都发泄出来了。

  被劈头盖脸怼了一通的董德有面色僵硬地走出公寓楼,嘴上骂咧咧的,心里
沮丧不已。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试探,他算是基本死心了。看来上次能白白玩一次
施梦萦已经算是自己运气的极限了。

  范思源可能也没从昨天的争吵中缓过来,新年第一天,他居然连条短信都没
给女友发,施梦萦乐得清静。

  到了晚上,屠晓丽打来电话。她最近心情不错,觉得女儿现在交的男友很靠
谱,当然,也得意于自己远在武山,还能通过朋友帮女儿找到合适对象。

  施梦萦懒得和母亲废话,半句没提自己正和范思源冷战的事。屠晓丽要她对
男朋友好一点什么的,她也不置可否,应付着挂掉电话。

  方便面、奶茶、一个苹果,就是施梦萦2016年第一天的晚餐。

  看了两集《凯莉日记》。

  施梦萦突然想起是沈惜带她养成了看英美剧的习惯,不过他喜欢看的《唐顿
庄园》、《黑镜》、《生活大爆炸》、《犯罪心理》之类的她都不爱看。好在沈
惜从不要求她非得陪他一起看,只是教会了她怎么搜索资源,放开视野去寻找自
己爱看的。

  但到头来,施梦萦也没找到很爱看的剧,像大名鼎鼎的《越狱》,她根本就
看不进去,看了三集就弃了;本以为《老友记》会是自己的菜,耐心看完一季,
她还是无法理解这群人每天唠唠叨叨,吐槽、争论,爱人不像爱人,室友不像室
友,都在搞些什么,生活有什么意义。

  偶尔几部像《凯莉日记》这样的剧多少能看得下去,对施梦萦来说,也就是
用来打发时间。

  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几乎没有去想沈惜了。

  今天看个美剧也会再想起他来,或许是因为上午董德有刚来过,又提到他付
了房租的事。一想到曾和沈惜一起看剧,没来由就开始烦躁,顿时不想再看下去
了,关掉电脑,上床睡觉。

  第二天,施梦萦又是被吵醒的。这次是电话铃声。

  她实在很想发脾气,今天是假期!就不能让我睡到自然醒吗?

  看了看来电显示,是徐芃. 施梦萦心情复杂地接起电话。

  徐芃通知她晚上一起吃个饭。

  「晚上我和男朋友约了吃饭。」施梦萦不想和徐芃单独出去,就拿范思源出
来当挡箭牌。

  「不是我约你吃饭。是为了工作,晚上要陪一个重要的客人吃饭。看看能不
能说服他明年和我们合作。」徐芃在电话里显得十分认真。

  这样一来,施梦萦就没了推脱余地。

  同时,她还产生了一点莫名的喜悦。联系新越集团时,徐芃也带上了她,今
天又是这样。看来每到重要的场合,徐芃最希望能带自己出席。

  确实也是,一个个看下来,整个荣达智瑞还有哪个女人的气质比自己最能上
大台面?对这一点,施梦萦始终都有着坚定的信心。当然,也正因如此,她才对
自己的业绩如此糟糕大惑不解。

  先不去想那些,既然徐芃在电话里显得如此郑重其事,施梦萦也不敢过于轻
忽,赶紧出门去美容院和发廊待了整整一个下午。快五点半时,她赶到了徐芃所
说的兴味居脂市街店。

  兴味居的大名施梦萦是听过的,只是过去没来过。听说脂市街店是兴味居在
中宁市区规模仅次于胡家桥总店的分店。走进大堂,果然觉得豪华大气,与众不
同。

  徐芃早就到了,酒菜也已经点好,施梦萦这个陪席就位,他就下到大堂去恭
候贵客。

  培训公司在一月时通常很闲,因为很少有客户会选择在春节前再为员工开设
培训课程。荣达智瑞每年基本上在年会后到春节假期前,就显得比较轻松。

  但徐芃不同于一般的培训讲师,即便在这段时间也无法轻松。尽管没挂名,
他毕竟是荣达智瑞的半个老板,公司的未来发展是直接关系到他本人利益的。宁
电那边的变故,他已经听周晓荣讲了,开拓新的客户资源毫无疑问是明年的当务
之急。

  上次和新越集团的接洽,有点伤徐芃的面子。他期待这一次能干得更漂亮一
些。

  所以他才想到要请今天这位客人吃饭。

  约好的是六点半。当手表的分针转向「9」时,徐芃还是面不改色地等着。

  他对今天的来宾很了解,迟到半个小时也正常,不必在意。倒是在包厢里的
施梦萦有些坐立不安。自己都到了快一个半小时了,迟迟还不见徐芃带人上来,
难免心焦。她觉得守时是极重要的商业品质,一个这么不守时的客户,靠谱吗?

  快到七点时,徐芃终于带着客人进了包厢。

  来宾令施梦萦无比惊讶。徐芃强调今晚会来一位贵客,如果能成功与对方合
作,荣达智瑞明年将不必再过于担忧业绩问题,所以她一直以为今晚会见到一个
精明、威严的中年人,没想到进来的却是个看上去与自己同龄的年轻男子,脸上
满是轻浮傲慢的神态。

  这就是今晚的贵客?

  「耀庭,坐!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我们公司客服部经理,叫施梦萦,魂牵梦
萦的『梦萦』,美丽的女孩,美丽的名字,哈哈。」

  那被叫作「耀庭」的年轻男子对施梦萦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阵,随口寒暄了几
句。施梦萦甚至怀疑他是不是真听懂了「魂牵梦萦」这个成语,有没有搞清「梦
萦」究竟是哪两个字。

  听徐芃对他的称呼,好像很有几分亲热,应该不完全是公对公的关系,私底
下多半也有些交情。

  「小施,这位贵客,给你隆重介绍一下,雅森集团你肯定知道,这位就是雅
森集团的副总经理,也就是雷董事长的公子!」

  施梦萦恍然大悟。凭这年轻人的年龄作派,居然能被徐芃称为贵客,原来又
是一个超级富二代。雅森集团的大名施梦萦当然知道。本省经济发达,中宁的大
企业极多,但并不是所有叫得响的公司都能有全国知名度。除去几家财大气粗的
特大国企外,真正在全国范围内都有影响力的大集团也就六七个,雅森就是其中
之一。

  施梦萦连忙微微欠身,向雷耀庭伸出了手。学商务礼仪时,常被教导说该由
高位者向低位者示意,否则不要贸然伸手。但施梦萦既是年轻女士,又算半个主
人,摆出一副十分荣幸的架势伸手,倒也不算失礼。

  雷耀庭笑嘻嘻地和她握手。

  施梦萦觉得这位雷公子看着不太稳重,但没什么架子,比那个裴大小姐要强
的多。

  这顿饭徐芃做东,施梦萦作陪,请的就是雷耀庭一人。所以立刻就可以开席,
酒菜陆续地递了上来。

  令施梦萦更看得顺眼的,是这雷公子喝起红酒来很有范。不像过去应酬时遇
到过的某些老板,拿红酒当啤酒喝,端着满满当当的红酒杯,吵吵闹闹地要干杯,
真是土得要命!再说他的谈吐也还算斯文有趣,比想象中的无脑富二代要强一点。

  绝大多数时候施梦萦都没有说话,微笑着坐在一旁听徐芃和雷耀庭闲谈。他
们果然有私交,聊起来十分随意。

  徐芃和周晓荣从小一起长大,朋友圈子基本上是高度重叠的,但其中难免会
有亲疏之别。比如刘凯耀,徐芃也认识,但交情一般;而雷耀庭,和周晓荣有过
几面之缘,但并不算熟。

  不同于刘、周二人是因酒色财气性情相投而成了朋友,雷、徐的交情是出于
世交。雷耀庭的父亲雷同刚和徐芃的父亲徐亚坚曾是下乡时的战友,尽管他们下
乡时已是上世纪70年代后期,没过两年就迎来了知青返城的曙光,不像那些背
井离乡多年的年轻人那样一起吃过很多苦,但毕竟曾在热血理想的年纪同吃同住
同劳动,还是结下了一定的「革命友谊」。

  在8、90年代的商业大潮卷起后,两人一个筚路蓝缕创建雅森集团,一个
胼手砥足打造天惠零售连锁,都可以说是中宁商界的成功人士。虽然在身家、名
声方面有不小差距,但在当年那群战友中,算是成就最为接近的两个了,所以一
直保持着密切的来往。

  雷同刚比徐亚坚大一岁,但因为三十岁后才得子,徐芃反而比雷耀庭大两岁。
两人因为父辈相熟,所以从小就认识,算不上是至交,但和一般熟人相比,还是
要好得多。前段时间「雅森之夜」的请柬,徐芃就是从雷耀庭手里拿到的。

  所以徐芃在寻觅新的客户资源时,把主意打到了雷耀庭身上。荣达智瑞过去
一直处于上升期,他不想过多动用这些资源,交情用一分少一分,不能用尽。现
在眼看公司的困难接踵而至,也顾不得许多了。

  这顿饭吃得很愉快,雷耀庭对徐芃透出想要向雅森推销课程的意思,并没有
给出正面回应,但听着也不像是拒绝。这就说明一切都有得商量。

  徐芃心里有了点底。

  让他诧异的是,在朋友圈子里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的雷耀庭,居然对施梦萦
好像一点兴趣都没有。谁都知道他,雷耀庭特别喜欢漂亮女孩。年纪轻轻,已经
换过至少十任女友。至于那些没有正式女友身份的小嫩模,小艺人、电视台主持
人什么的,在他身边来来往往,更是数不胜数。

  可他今天进门后,除了一开始对施梦萦多瞟了两眼以外,就基本上没再有过
特别关注。他看不上施梦萦?

  不会吧。论颜值,施梦萦确实未必强于雷耀庭身边那些演艺圈美女,但也算
得上是漂亮女孩吧?何况还是个气质绝佳的天然素人,别说没动过刀,连半点添
加剂成分都没有,按说吸引雷耀庭的注意还是能做到的。他怎么会如此熟视无睹?

  当然,徐芃今天带施梦萦过来的目的,也不是想要让她色诱雷耀庭。如果真
是为了这个,他才不会找施梦萦来作陪。这种铁了心不肯让客户占便宜,只能看
不能吃的货色,万一雷耀庭真看中了,反而是个麻烦。

  尽管没想让施梦萦去勾搭雷耀庭,但后者一反常态,也让徐芃感到怪异。

  徐芃想不到,现在的雷耀庭根本不会在他面前表现出对别的女孩有所企图。

  就算他欲火焚身,巴不得在包厢里就扒光施梦萦,他也必须忍着。

  谁让裴语微这丫头是徐芃的表妹?

  既然想追裴大小姐,当然必须放弃过去那些声色犬马,至少不能做得太明显。
所以雷耀庭最近把原本常绕着他转的女孩都打发了。

  真想玩女人,在中宁,雷大公子还是可以通过相应的管道得到服务。

  表哥杜臻奇和那位有名的芳姐熟得很,她手下可有的是漂亮女人。如果不想
玩那些被搞烂了的鸡,也不要紧。芳姐手里还握着一大批兼职的良家女子,老师、
OL、大学生、公务员、网店店主,应有尽有。这些女人一年下来也许只做不到
十单,既安全又昂贵,当然这点钱,雷耀庭不会放在心上。

  前几天他刚约了个石舟区公安分局办公室的文员,刚做了两个月兼职,才是
第二次陪客,听说明年5月结婚。虽然只是文职,毕竟是个货真价实的女警,看
着她浑身赤裸只着全套警服的样子,就足以令雷耀庭兴奋不已。

  这种服务是纯粹的钱和肉的交易,雷大公子对此毫不在意。反正绝大多数腻
在他身边的美女本来就是冲钱来的。无非一个是长包,一个是短租。后者最大的
好处是不招摇,目前,不被裴语微察觉是最重要的。

  可惜自己明明作出了这么大的努力,裴语微还是不愿给他正面回应,甚至连
顿单独一起吃顿饭的邀请,也始终不肯松口答应。

  徐芃今天带来的女孩确实不错,但还没漂亮到让雷耀庭一看就把持不住,非
要吃到嘴里的地步。当然,换作过去,反正徐芃是有求于己,送个妞过来给自己
玩一玩是应该的,雷公子也不介意多操一个屄。

  可现在,要是自己玩了他手下的妞,万一哪天徐芃在裴语微面前说漏了嘴,
那自己可就得不偿失了。

  雷耀庭今天对徐芃如此热情,各自的交情大概只占了四分,另外六成是他知
道徐芃是裴大小姐的远房表哥。对他客气一点,至少没有坏处吧?再说,雷耀庭
也很想打听,那天表格口中裴大小姐的心上人到底是谁?是谁敢跟他雷大公子抢
女人。

  听他这么一问,徐芃第一时间想到了沈惜。他当然不敢确定,却莫名其妙地
无比确信这件事就是事实。但他不会轻易告诉雷耀庭这个答案,一来是自己没必
要在当中做恶人,万一此举得罪了裴大小姐和沈三公子两个人,那多冤枉啊!二
来,既然雷耀庭现在对表妹有那种心思,那对他来说,最好的手段就是先抻着他,
看看这件事最终能带给自己多少好处。

  酒足饭饱,雷耀庭没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略感郁闷地独自离去。

  徐芃则在考虑找什么理由约施梦萦出去坐坐。

  今天找施梦萦陪席,说是为了工作,其实只是个借口。最合适的陪席,怎么
都不可能是施梦萦。徐芃只想和她近距离接触一下,免得总是刚一接近,就被远
远地推开,那根本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徐芃说不清为什么如此执着于调教施梦萦这件事。

  她很特别吗?玩起来真有那么爽吗?

  省下这么多时间和心思,难道会影响自己的「性福」吗?天下有的是女人可
以玩,花钱能买到,用感情可以骗到,用其他利益可以诱惑到。

  可施梦萦偏偏有一种特别的魔力,吸引的不是他的爱意,而是他的征服欲。

  把这样一个冷淡女人变成一条母狗,会不会特别有成就感?

  徐芃对放不下她的解释是已经下了那么大的工夫,调教了一半,都已经进展
到3P这一步了,这时放弃实在太可惜。

  所以他必须坚持。

  问题是,如果连正面接触的机会都没有,那无论他想了什么高招,根本无计
可施。

  「现在还早,要不要一起去喝杯咖啡?」

  施梦萦几乎没作任何考虑:「嗯,算了。本来要和男朋友吃晚饭,为了工作
才都这边来的,所以约了要和他看晚场电影。徐老师,我先走了。」

  施梦萦不清楚徐芃是不是有别的心思,但她不想去接触。

  范思源这个男友的正面作用正在递减,起初自己从一个确定的男友身上获得
的归属感已经消磨得差不多了。最近自己的脾气又变得越来越急躁善变,动不动
就会发脾气,动不动就会有剧烈的波折。可毕竟到现在为止,他还是自己的男朋
友。

  施梦萦最近一直很想联系何毓新医生,她也隐约怀念和徐芃经常一起畅谈的
时光。虽然这个男人把自己带到了令自己难以忍受的处境,但总的说来,自己还
是从他那里得到了很多。她甚至偶尔还会想做些什么,以便确认到底是精液的
「药效」已经完全失效了,还是只有范思源的精液对自己没用。

  但施梦萦不会这样去做。

  她有男朋友,尽管两人之间问题多多,但还没有分手,她要对自己的感情负
责,她绝不做对不起范思源的事。

  看着快步走到路边拦了辆出租车,远远离去的施梦萦,徐芃皱起了脸。


[ 本帖最后由 皮皮夏 于 2017-11-17 17:10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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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四章、意外

  坐在出租车上,望着车窗外大片大片黑沉沉的空阔地,马菲菲心底惴惴。总
要过好久才会出现几道亮光,或是路灯,或是建筑里的灯光,一闪而过,还不等
她看清什么,视线里又变得混沌一片。

  今天是新年第三天,快到晚上十点的时候,杜臻奇突然打电话过来,给了她
一个地址,要她立刻出门赶过去。要自己陪他过夜吗?那怎么不来自己这里?把
她叫到东石新区这片几乎已经不属于中宁市区的开发区来干什么?何况杜臻奇所
给出的这个地址,即便在东石区也已经算是边缘角落了。

  东石新区在中宁市所辖七区四县里,算是最年轻的一个行政区域。它由原本
属于石舟区和奉孝县的一部分土地合并而成,七年前挂牌,带着国家级经济新区
的光环,备受各级重视,产业发展促进基地、高新技术产业孵化园区等都被设置
在这里,是当下中宁最受瞩目,最被寄予厚望的经济热土。

  这样一个新区,最值钱的当然是土地,最不缺少的当然是新楼盘。这几年在
东石这片原来几乎就等于城乡结合部的区域雨后春笋般出现了无数的住宅区,档
次各异,唯一的共同点是无论哪个楼盘,比中宁大多数同档次楼盘都要贵一些。

  因为房价居高不下,也因为这里毕竟离传统的城市中心区域较远,所以真正
住过来的人还不多。很多人只是在这边买了房子,却由于各方面的考虑,暂时还
没有入住。所以就出现了这样有趣的反差:白天的时候看那些住宅区,整齐划一,
崭新漂亮;一到夜里,整片整片都是黑乎乎的,偶尔有几盏孤灯惨兮兮地亮着。

  一路过来,马菲菲实在心慌。出租车司机是个留着板寸和大胡子的中年男子,
看着面相就凶。再加上他一听说要去东石区东北侧的位置,嫌地方太偏,心里不
爽,说话也就不那么和气,马菲菲看着他总有点莫名其妙的恐惧,全程都缩在后
座,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自己会成社会新闻里曾见过的妙龄少女深夜出行遭强奸
之类的戏码中的女主角。

  我不是已经被有钱人包养了吗?怎么还过得这么心惊胆战的?还不如在雅福
会的时候踏实呢……

  「是这儿吗?」

  马菲菲正在胡思乱想,没听清司机师傅的话。他提高嗓门又问了一遍。说起
来司机也是满肚皮不爽,这么晚了,拉这么一个活,回城那么远的路,估计是要
空载了,这鬼地方哪碰得上打的的人?要不是因为客人是个美女,他说不定一开
始就拒载。可这美女坐在后座,半个小时下来,跟自己说的话还没超过十句,也
是够没劲的。

  「啊……是这儿吗?」马菲菲探头探脑地朝外看。这个地址对她来说也是陌
生的,也说不清自己是不是找对了地方。

  司机没好气地反问:「是长风新苑18号吗?要是18号,那就是这里了!」

  马菲菲记得杜臻奇电话里说的就是这个地址,连忙付钱下车。

  眼前这栋别墅建在河边,水畔绿地上栽着几株两人来高的金叶槐。马菲菲来
到门前廊下,带着忐忑的心思按响门铃。

  门开得倒很快,眼前站着的是个三十来岁的陌生精悍男子,眼神像刀子似的
上下刮了马菲菲两眼,沉着嗓子问:「你谁啊?找谁?」

  「……是,奇少,让我,让我来的。杜臻奇,奇少……」马菲菲心里发毛。
这男人长得不丑,口气也不算凶,可不知为什么,她却很怕这人,都不敢直视他
的眼睛。

  「哦……」听到「杜臻奇」三个字,男子和气了许多,侧身让马菲菲进屋。

  马菲菲紧跟着这男子一路往里走。这套别墅分成上下三层,不知有没有地下
空间。看一楼的大小估计超过300平方,那整套房子恐怕不低于800平方。
整体装修奢而不俗。在雅福会工作了两年多,最近又被杜臻奇包养,马菲菲也算
有些见识,倒没太把这间别墅放在心上——何况既是杜臻奇叫她过来,这里多半
也是他的房产吧——她现在更关心的,是杜臻奇找她过来干什么。

  一楼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五六个男人,或在打牌,或在喝酒,或在闲聊。都是
二三十岁的样子,基本都穿着深色的夹克或外套,留着寸头。所有人都抬头扫了
马菲菲几眼,眼神里基本都没有善意,吓得她面红心跳,缩了缩脖子,垂下了脑
袋,匆匆跟着引路的男子上了楼。

  在二楼东侧尽头的一个房间前站定,轻轻敲了三下门,很快打开一条门缝,
里面有人低声问了一句,带路的男子简练地回答:「奇少的人。」

  里头好像又和某人确认了一下,这才拉开房门。

  马菲菲走进房间。

  这里明显是个会客室,大概有个80平方左右,铺着厚重的米色斜纹土耳其
地毯,最东面的外墙应该是一面大落地窗,此刻窗帘拉得紧紧的,沿着北墙设计
了一长排酒柜,靠西则是一排矮柜。房间正中放了张大茶几,围着它摆了一圈八
把黄花梨木软垫中式座椅,除此外没有太多别的什么摆设。

  此刻房间里,除了站在门边的两个男子外,茶几旁一共围坐了六男一女。

  在这些人里,马菲菲只认识杜臻奇。

  「奇少……」她走到近前,怯生生地叫了一声。

  杜臻奇扭脸瞅了瞅,似笑非笑地招招手,示意她再走近些。马菲菲赶紧来到
他坐着的椅子旁,杜臻奇伸手将她的身体略微转了转,是她正面朝向自己左手边
的一个中年男人,笑着说:「水哥,这妞是不是比刚才那个更像一点?」

  那中年人上下打量了马菲菲一阵,矜持中略带几分尴尬地挤出几分笑容:
「奇少你真是……搞得我实在不好意思……」

  杜臻奇豪爽地摆摆手:「一年到头我们兄弟难得坐在一起热闹热闹,当然要
玩得高兴,这点事算什么?刚才我说了,水哥你要是再推辞,那就是不给兄弟面
子。」

  他的口气很随意,但不乏尊重。以杜臻奇的性格以及今时今日的财富地位而
言,整个中宁能放在他眼里的人不会太多,但此刻在座的这几位,他虽然未必都
看得起,但绝对不能等闲视之。

  一座城市,通常会有两种秩序。即便是像中国大陆这样管制严密,控制得力
的国度,任何一座城市也少不了有那种阳光照不到的阴暗角落。这个房间里除杜
臻奇以外的那几位,就是掌握着中宁地下势力半壁江山的「大人物」。

  被杜臻奇称为「水哥」的男子名叫水宝清,道上一般都尊称他「水爷」或
「宝爷」,能叫他一声「水哥」的人,放眼中宁屈指可数。他是如今中宁黑道第
一大佬倪峥最得力的手下,倪家团伙毫无疑问的第二号人物,掌管倪峥在中宁大
部分正行生意,也管着电信诈骗、盗窃、色情行业等等一系列上不了台面的行当。
可以说一身挑了二当家、军师、职业经理人等多重角色。

  另外几个,也都是大哥级别的头面人物。全权负责高利贷生意的张远龙,主
管物流公司,控制了一大群能打的小弟的李汉飞,管理团伙最重要的门面生意金
煌娱乐城尤其是暗藏其间的地下赌庄的刘建斌,这三人也都是倪峥麾下的干将,
在团伙内地位仅次于水宝清。

  剩下一男一女,和倪家团伙无关,却和杜家的关系更为密切。看着三十许人
的少妇名叫丁芳,明面上是江南好连锁足浴中心的美女老总,在道上则以「芳姐」
闻名,手掌中宁近一半的色情生意。她身边的男子叫杨明健,是她最信任的手下。

  这几个人就是杜家在中宁市地下世界里最重要的合作者。这些年双方合作愉
快,各取所需。杜家依靠他们攫取着高额的非法收入,从某种程度上来讲,杜臻
奇在正当生意上并不如刘铭远或沈伟扬那么成功,但他真实的收入却远比两人为
多,就是得益于道上兄弟们的帮衬。而倪峥、水宝清他们则是靠杜家保驾护航,
从二十几年前的小弟慢慢混成了大佬,有了属于自己的的江湖地位和复杂利益。

  今天是双方2016年第一次碰头。过去类似的聚会,曾经是由杜臻奇的叔
叔杜鹏志和倪峥面对面。但在侄子渐渐成熟后,身为中宁市公安局常务副局长的
杜鹏志就退到幕后了。毕竟以他的身份,直接出面和黑社会性质团伙的首脑接洽,
是比较不谨慎的举动,只是过去没有信得过的人能代劳,勉强为之而已。在杜鹏
志把侄子推到前台后,倪峥则越来越多地让水宝清代自己出面。这几年倪老大也
像另一位江湖大佬安振光似的,越来越把关注的重点放到正行生意上。尤其是四
年前,倪峥在武山市成立了宝益矿业集团,很多时候他都待在武山,把中宁这边
的生意分别交给了这几个信得过的兄弟掌管。

  过去一年的利润如何瓜分,未来一年的生意如何开展,尤其是倪家和芳姐两
伙各自的色情生意如何瓜分市场,避免恶性竞争,都是今天的碰头会要谈的。

  约的是晚上八点聚头,提前半个小时左右,人就差不多到齐了。这间别墅大
家都熟,来过很多次,都知道房产证上的户主是丁芳,实际上真正的业主多半是
杜鹏志。芳姐不但是中宁最大的鸡头,自己则是杜副局长的禁脔,这在道上也是
公开的秘密。

  正因如此,尽管丁芳年龄这些人都要小,势力又远不如倪峥,但除了倪老大
敢大咧咧地管她叫一声「小妹」外,其他几位大哥都得客客气气称她一声「芳姐」。

  李汉飞见面就打哈哈:「芳姐,听说你前段时间一连折了好几个妞?怎么回
事啊?」

  丁芳微笑不语。一旁的杨明健接过话头:「这种小事情连疤哥都听说了?呵
呵,没事,就是有两个妞要休息一下。我们这边刚上了新货,疤哥有没有兴趣试
试?」

  确实,新人已经到位了。元旦前,丁芳看了杨明健交上来的五人名单,又分
别看了各人的裸照和性爱短视频,敲定了两个人选。这两人都是近两年来的中宁
名凤,长相、身材、床上功夫都不差,只是芳姐品牌的色情服务不是脱裤子上床
那么简单,所以她们还不能直接接客,必须经过一些培训,估计在春节以后就能
开工了。

  本来像招揽新人这种事,用不着杨明健亲自去做。他鞍前马后干了六七年,
堪称芳姐的心腹干将,手底下也有一群小弟帮他做事。在手下人面前,他也是有
身份有地位的「杨哥」,再加上,他和杜臻奇的私交不错,所以,像今天这样的
会,他也有一个座位。平时那轮得到劳动杨哥去招新人?说实话,这种活,杨明
健干着还不顺手呢,他很怀疑自己确定目标后一个个亲自试过去的做法,到底是
不是正路子。

  但这次情况特殊,一来人员短缺的局面出现得过于突然;二来芳姐发了脾气,
连「要老娘我亲自去卖」这种话都说出来了,作为心腹小弟,他当然得格外用心。

  杨明健对丁芳其实有些特殊的感觉。丁芳比他大两岁,但看着年轻,倒更像
是他妹妹。两人年龄相近,平日里朝夕相处的,难免对彼此有些暧昧情愫。有一
次两人喝多了酒,半醉半醒地滚过一次床单。清醒之后,丁芳只当一切都没发生
过;杨明健也聪明,绝口不提那一夜,绝不因为曾经和老板上过床就以为自己和
过去有什么不一样了。

  当然,他也不敢放肆。悄没声的和丁芳春风一度不算什么,但这种事绝对见
不得光。丁芳是杜鹏志的女人,他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去撩拨杜副局长?

  丁芳尽管已年近四十,但风韵不减,只要她愿意,浑身上下都能透出十足的
媚劲,让男人看着眼热心活。杜鹏志对她很中意,隔三差五就要找她过去。每次
都是杨明健开车送她。每次接她回来的时候,丁芳总是面色疲惫,妆容憔悴,也
不知道在陪那老男人的过程里经历了些什么。

  醉后上床那一次,杨明健看到丁芳大腿内侧有好几个被烫伤的疤点,而在她
股沟正上方腰部位置则刺了一朵枝蔓妖娆的花朵,花心位置隐约有个花体小字。
杨明健在从后面干的时候,盯着那个字认了好久,好不容易才确认是个「爆」字。

  平日里,杨明健的位置摆得正,倒也一直没有搞出什么事来。李汉飞上前来
打哈哈,杨明健自然要迎上去应付。

  大家都是熟人,这些年来合作得也多了,利益的划分并不难,驾轻就熟,很
快就达成了共识。

  杜臻奇顺势进入了下一个话题。他今天真正想和各人沟通的,是陆优几天前
向他提出的合作建议。

  借助杜家的势力,在中宁的地下赌博业中分一杯羹,同时贡献自己在沪深广
港各地积累下来的资源和人脉,既可以让外面的客人到中宁来,也可以把中宁的
豪客领出去。有生意大家做,有钱大家赚。

  陆优给杜臻奇描绘了一幅美丽的画卷。

  对此,杜臻奇是很动心的。他很清楚,照目前的势头来看,除了龙涛集团旗
下的那些正当生意,杜家在中宁的其他利益渠道基本已经走到了终点,能维持住
目前的态势就很不错了,还想再有所扩张十分艰难。陆优的出现,对突破瓶颈而
言是一个再好不过的机会,他梦寐以求而求之不得的增长点就这样来到面前,杜
臻奇当然要认真考虑这个建议。

  但是,杜臻奇也很清楚,这不是他一家的事,要想做成,必须得到倪家团伙
的支持。中宁的地下赌场,半数以上是倪峥的场子,杜家占着股份,但起的是个
保护伞的作用,日常运营管理操作都是水宝清、刘建斌这些人在做。想让外来的
陆优插手,绝不可能绕过这些人。有赌就有贷,张远龙掌控的秉信财务公司明着
是家规规矩矩的民间金融服务机构,实际上是中宁最大最黑的高利贷投放人,他
在整件事上也有发言权。

  任何一股新势力的加入,都会对原有的利益格局产生影响,能不能说服身在
局中的老大们接受变化,这是关键。

  杜家虽是这伙人的靠山,但他们已经为此付出了巨大的代价,算是扯平了。
对方毕竟不是混混,他们有自己的地盘,自己的生意,自己的兄弟,一个个现在
走出去也都有正当的商人身份,杜家在他们面前说话管用,但绝没到一言九鼎的
地步。他们不是杜家的马仔,是不能以「通知」的态度来让他们做事的,必须给
与他们平等的合作伙伴的地位,凡事商量着来。

  在这件大事上,杜臻奇很希望能和倪峥亲自谈。但倪老大新年前去了上海,
留话说不必等他回来,可以先和水宝清、张远龙、刘建斌这些人商量,并特意强
调,水宝清在这件事上可以代表他。杜臻奇很怀疑倪峥只是不愿意和他这个小字
辈面谈才不露面的,难免有些不快,但人家势力大,资格老,也不能说什么,只
能耐下心来和水宝清他们谈。

  「奇少,这姓陆的是什么来头?这些年我们做得好好的,有没有必要让他来
插一手?」左脸上有块明显的疤痕,在道上被叫做「疤哥」的李汉飞在这伙人里
看着最有江湖气,翘着脚大咧咧地问。今天在座的人中,不算丁芳和杨明健,就
数他「分管」的那摊事和赌博业最没关联,却反倒是他率先开了口。

  不过,中宁道上人都知道,疤哥手下的兄弟是最能打的。水宝清在知道借贷
方面出了大麻烦的时候,往往会借他的兄弟过去镇场子,赌场方面也常会用到他
的兄弟,也不能说完全与他无关。

  杜臻奇顺势把陆优的情况向众人介绍了一番。

  真说起来,他对这人的底细也不算特别熟悉,但已经调查过他的基本情况,
确定他的身家和人脉绝对没有问题,更重要的是,他确实也是吃这碗饭的,至少
可以确定不是官方的圈套。

  「奇少,要赚钱嘛,是要想办法找新路子,和这姓陆的做生意,我没意见,
可有没有必要让他进来分蛋糕?这个,是不是再考虑考虑?」刘建斌直接管着金
煌娱乐城的地下赌庄,对潜在的竞争对手总是抱有强烈的警惕意识。

  「这个陆总不是来分蛋糕的,他是想做大蛋糕,我们可以分得更多一点。我
查过了,这人在上海、广州都有地下赌场的股份,还和人合伙在香港搞了艘赌船。
实力是有的,跟他合作,应该有钱赚。」

  在座众人互相传递着眼神,脸色各异。

  「奇少,你的眼光,肯定没问题!既然你信得过这姓陆的,我们也不该多说
什么。不过,毕竟是谈合作这么大的事,你看是不是让我们也见见这位陆总?」
水宝清不急不缓地开口。

  「那是当然!」杜臻奇本来就没指望今天开个会就能把事情定下来。能听到
水宝清这句话,其实他就很满意了。

  「我也不是说非要和这姓陆的合作,只是这确实是个机会,如果把握住了,
今年的光景应该会比去年好得多。所以请各位来讨论一下。如果没有什么别的意
见,那我安排时间,请这个陆总过来吃个饭,顺便请各位一起帮兄弟考察考察这
个人!」

  「奇少,正事谈得差不多了,是不是该轻松一下了?」事不关己的丁芳在一
旁沉默了许久,抓住机会插了一句。杜臻奇事先让她做了些准备,趁现在事情差
不多定下来的机会也该拿出来了。

  「对对对,芳姐今儿是东道,一起来验验芳姐手下的货色。」

  在座几人彼此相视而笑,这也没什么好惊讶的,本就是题中之义。在芳姐的
地盘,肯定准备了美女,而且绝不会是卖屄的货。

  「不知道各位老大的口味变了没有,小妹安排了十几个新鲜货色,老大们自
己挑!」丁芳笑眯眯地说。杨明健起身开门,超外面吩咐了几句。

  没过多久,有人过来敲门,紧跟着走进一长串年轻女孩,大概有十二、三个,
环肥燕瘦,不一而足,最让人眼前一亮的,是其中居然还有两个金发少女,高鼻
深目,丰臀耸乳,明显是两个白人女孩,更令人咂舌的,是两人长得分毫不差,
竟是一对孪生姐妹。

  「呦!还有洋马!还是姐妹花!芳姐现在手笔好大啊!」李汉飞总是嗓门最
大的那个,他一眼就瞧中了这对孪生姐妹,目光不断在她们的胸臀上扫过,要不
是还有旁人在座,他已经要上前好好试试手感了。

  「疤哥好眼光,这对双胞胎是中俄混血,今年都才19岁,半年前刚开的苞,
还没出来卖过,还都嫩得很。」杨明健把原本站在队列中间的这对姐妹拉到了前
面,着重介绍着,「当年她们的妈让俄国人操了,生下这么一对,我们中国男人
必须在她们身上操回来。今天让各位老大玩过以后,就让她们出来卖,姐妹加在
一起,至少卖到三十岁,不知道能不能让中国男人操足一万次,哈哈!」

  众人大笑。这对姐妹好像也能听懂杨明健在说什么,神色复杂地低下头。

  众人的目光一时都集中在这对孪生花身上,都忽略了别的女孩。其实这些女
孩都是丁芳精挑细选的,条件都很好,其中有两张熟面孔,一个就是最近两年名
声大噪的所谓「中宁最美瑜伽教练」,还有一个则是常在省台娱乐节目中出现,
用劲歌热舞暖场的中宁本土当红女歌手。

  李汉飞应该是认准了想挑这对姐妹,至少要玩其中的一个,都懒得看别的女
孩。他一拍大腿,跳起身来:「去放个水!回来挑人!」

  刘建斌慢吞吞地站起:「同去同去。」

  见这两人要去卫生间,杨明健伸手在孪生花的屁股上各拍了一下:「跟上!」

  姐妹俩顺从地来到李、刘两人身边,他们一时不解其意。

  「小杨,什么意思?」李汉飞莫名其妙。

  「哈哈,让这俩洋妞陪着过去。芳姐训练过她们,不管是大号小号,她们都
会给你们舔干净!要是有兴趣,可以直接尿她们嘴里,她们喜欢喝男人的尿。这
两个里的姐姐,有次被尿在脸上直接高潮了,看两位大哥谁能挑中姐姐!」

  「呦!」李汉飞一听就来了精神,哈哈大笑,「那得试试!」

  刘建斌苦笑一下:「我就算了,旁边站个人,我尿不出来。」

  「斌哥,你不是前列腺有问题吧?现在还行不行啊?」李汉飞张口就来,倒
也不怕得罪人。

  刘建斌和他近二十年交情,不会跟他一般见识,在他背上拍了一巴掌:「放
屁!老子好着呢!疤子你自己悠着点,别玩出毛病来!」

  两人说说笑笑走出房间。刘建斌虽说表态不要,但李汉飞还是把姐妹花一起
拽走了。

  「水爷,龙哥,二位要不要先挑几个?」杨明健让开位置,示意其他女孩站
上前来,排成一排,等待水宝清和张远龙挑选。

  瑜伽教练和歌手虽红,无奈水、张两人平时很少关注这方面,在他们看来,
这两个小明星和其他女孩相比也没什么特别的。

  张远龙喜欢斯文的女生,所以挑了个戴眼镜的学生妹模样的,据杨明建介绍
是中宁师范大学的大三学生。水宝清有点犹豫,他不挑长相,但很在乎眼缘,他
喜欢看上去就有媚媚的劲,特勾人的那种,具体长相如何倒在其次。说起来,在
场的女人里,其实要数丁芳最符合他的标准。虽然单论外貌,丁芳的排名可能会
比较靠后,但架不住她的一颦一笑,会带出骨子里那份骚劲。

  当然他也就只能想想,就算丁芳愿意,也不可能在今晚找她。当着杜臻奇的
面,不能动他叔叔的女人。别说是水宝清,就算是倪峥也没这个面子。

  「就这个吧……嗯,好像还有点明星脸……」看来看去都觉得不算太满意,
水宝清随手指了指队尾一个女孩。

  「哎!宝爷,你不说,我还真没注意,好像是有点!」丁芳瞅了那女孩半天,
弯腰在茶几旁的收纳箱里翻了一会,抽出一本杂志,举着对比了一下,「这不就
是吗?宝爷是觉得这妞有点像张雨绮吧?」

  丁芳翻出来的是2015年《时装》七月刊,封面女郎正是张雨绮。今天这
女孩恰好穿了一身大红连衣裙,长发垂肩,红唇醒目,正与封面上的明星有几分
相似。

  「应该是吧,就是看着眼熟,我也不确定这明星叫什么。玩不到明星本人,
玩玩长得像的吧,呵呵。」水宝清开玩笑。

  张远龙嘿嘿笑了笑:「水哥你要真想玩这女人,找个中间人问问价?只要你
舍得砸钱,这年头不肯脱裤子的女明星还真没几个。只要谈妥了,她还不是乖乖
飞过来让水哥你玩?」

  水宝清摆摆手:「值吗?拿钱砸当然能睡明星,可这帮骚货现在价钱太虚了。
说真的,就算让我睡林志玲和范冰冰,也就是两个奶子一个屄,除了名气大点,
你说,比这几个……」他指了指面前这十来个女孩,「比这几个强吗?这一个个
的也都是美女啊,身材也没的说,是林志玲的屄肯定比她们紧?还是范冰冰肯定
比她们水多?未必!可真想睡到这个级别的,花的钱至少是百倍千倍吧?老子有
钱也不送给这帮骚货花啊!」

  「宝爷说得太对了!」杨明健在旁帮腔,「要说我们芳姐手下的妞,比那些
明星也差不了多少,真上了床,还保不齐哪个更骚更爽呢!」

  杜臻奇没在意他们现在谈的话题,饶有兴趣地盯着被水宝清看中的女孩。

  「水哥,您喜欢这一款的?」

  「呵呵,玩玩嘛……」

  「要是水哥你真喜欢这样的,你说上次我身边那个妞怎么样?是不是比她更
像那明星一点?」

  「啊?」水宝清没想到杜臻奇会说这句话,稍加回忆,立刻想起半个月前有
次与杜臻奇吃饭,见过他身边一个女孩。说真的,如果单说与张雨绮本人的相似
度,那女孩比今天这个可要像得多。可杜臻奇这话是什么意思?水宝清一时想不
透,只是简单地笑着附和。

  「水哥要是喜欢,我把这妞叫来,今晚就让她陪水哥了!」

  杜臻奇这个表态倒让水宝清惶恐了。他比杜臻奇整整大一轮,在这位杜家大
公子刚开始读小学的时候,水宝清已经开始在社会上打拼了。真要论起来,杜臻
奇算是他的晚辈。可在倪家团伙里,除了倪峥能摆半个长辈的架子,其他人谁敢
在杜家大公子面前摆谱?平日里一直也都是兄弟相称的。杜臻奇突如其来说要叫
自己女人过来作陪,水宝清自问当不起,敢叫杜大公子做出这么大的牺牲。

  「奇少你开玩笑吧?我怎么能动你的女人?」摸爬滚打那么多年,平日里颇
令人觉得城府很深的水爷,今天在这年轻人面前有些慌乱了。

  杜臻奇好像压根没想那么多:「哪是我的女人?就是养来玩的一条母狗嘛,
陪我是玩,陪水哥也是玩啊!我们兄弟还分什么你我?都说『男人四大铁』,一
起扛过枪,一起同过窗,一起分过脏,一起嫖过娼。我觉得还得加一条,要同操
一个妞!哈哈!」

  水宝清再三推辞,最终还是被杜臻奇一句「看得起兄弟就啥都别说了」堵了
回来。于是杜臻奇立刻打电话,让马菲菲立刻过来。

  这时李汉飞和刘建斌已经回房间了,问清是怎么回事,啧啧称奇。李汉飞直
说杜臻奇讲义气。说来也怪,要是换个手下小弟做这种事,只会让各位大哥觉得
他一心拍马屁,就算心安理得地笑纳,对这人难免也会有鄙夷之心。但杜臻奇这
么做只让人觉得他要么洒脱大方,要么高深莫测,没谁敢就此小瞧了他。

  放下电话,丁芳凑近杜臻奇,笑着说:「奇少,你也挑两个吧?」

  看在叔叔面上,杜臻奇对这位编外的小婶婶颇有几分敬意。这女人自身的经
历也值得他看重。

  旁人或许不了解丁芳的底细,杜臻奇早从叔叔那里打听得一清二楚。

  丁芳,三十八岁,原籍在应林市。她曾经是个初中英语老师。十二年前,刚
结婚才两个月的丁芳被四个年轻人轮奸,其中三人是她所在学校的在读学生,为
首的是应林市某区委书记的儿子。

  事后,多方出面劝丁芳私了,但她不肯就此罢休,非要报警,执意要和强奸
她的人对簿公堂。区里受了阻,她就告到市里。好在当时的应林公安局长放话手
下不要顾忌那个区委书记,案件侦破就此走上正规,经过一番艰难的调查、取证、
诉讼,犯案者最终都判了刑。

  尽管如此,权力在看不到的阴影里仍然发挥了作用。区委书记的儿子只判了
五年。强奸罪的法定刑期是三到七年,这小子当年十五岁,虽然在重大刑事犯罪
中需要承担刑事责任,但毕竟还是个未成年人,这个刑期本算正常。可这个案子
是多人轮奸,过程中还有暴力伤害,又是在校学生强暴本校老师,在当地掀起了
轩然大波,影响极其恶劣,理论上犯案者绝不可能只判这么几年,但结果偏偏就
是如此。四人中唯一一个满十八周岁的年轻人,也才判了七年。

  量刑明显过轻,但丁芳对此已经无能为力了,就连她这案子的检察官都告诉
她检察方不准备抗诉,也劝她不要再闹。

  判决下来之后,丁芳一度以为自己可以重新开始生活。没想到,她很快在学
校里感受到了莫名的压力,上上下下全是白眼和冷脸,好像被强奸是她的错,硬
把在读的区委书记的儿子告进监狱也是她的错。

  丁芳拼命硬挺了半年左右,终于在丈夫向她提出离婚后,陷入了绝望。

  夫妻两个是高中同学,两人从高二开始恋爱,撑过了高考,挺过了大学,熬
过了毕业,最终喜结连理,羡煞无数当年的同学朋友,但是在这么一场考验面前,
丈夫毫不犹豫地离她而去。

  离婚后第二个月,丁芳辞职,悄然离开应林。

  她来到中宁,想要默默地重新开始。她的本意是找一份正经工作,但阴差阳
错下落入风尘。跟着某位大哥卖身三年,大哥失足入狱,丁芳索性开始单干。又
过了些时候,她终于被杜鹏志看中,成了当时的石舟区公安分局党委书记兼局长
的情人。十年工夫,丁芳成了芳姐,打下了中宁市色情行当的半壁江山。

  压不倒,打不死,能借势,能翻身,杜臻奇对这个比自己大六岁的女人很有
好感。

  李汉飞毫不客气地挑了那对姐妹花,还特意向成其之美的其他几位老大道谢,
让他能过过双飞混血双胞胎的瘾。刘建斌则看中了瑜伽教练。

  各人各自挑好了女人,本来就该散了。但马菲菲还在路上,用李汉飞的说法
就是有福要同享,必须陪着水哥等一等。于是大家还是围成一圈闲谈,讲些道上
的闲话,商场的趣事,水宝清趁此机会又多问了几句陆优的底细。

  被他们挑中的女孩则去不同的房间等候。

  马菲菲到之前,杜臻奇正又说起了去年旅游小姐大赛里那个十六岁的季军母
女不顾一切自荐枕席的骚劲,引得李汉飞不停感慨自己没能尝个鲜。

  「等会,你跟这位水爷走,今天晚上好好陪水爷玩,懂吧?」杜臻奇指了指
水宝清,轻描淡写地说。

  马菲菲一时反应不过来。

  陪男人她当然懂,陪不同的男人,对雅福会私场出来的她而言,也根本不是
问题。她没想到的是,在被包养以后自己还会遇到这样的事。这男人难道不觉得
把自己女人送出去给别人玩,很伤面子吗?

  杜臻奇感觉到了马菲菲的犹豫,脸上隐约添了几分皮笑肉不笑的狠厉。

  被他带着这样的脸色瞪了两眼,马菲菲立刻低下头,乖巧地应了一声。

  杜臻奇和她过去的老板刘凯耀都是大家子弟,又都是成功商人,好像各方面
都很像,实际上却截然不同。刘凯耀看着肆无忌惮,有时也很过分,可恶做事总
还有些底线,一般人或是讨好他,或是厌烦他,甚至恨他,但很少会发自内心地
畏惧他;杜臻奇恰好相反,外表上很规矩,骨子里却有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气质。

  在被杜臻奇包养之后,马菲菲一度十分高兴。她再孤陋寡闻,龙涛集团杜总
的名头还是听过的。被这样一个年轻富豪包养,对像她这种职业的女孩而言,应
该算是撞了大运。

  跟了杜臻奇一个礼拜,一套房,一辆车就到了手。杜臻奇说得明白,在包养
期间只要她表现得好,除了包养费以外,房和车以后也都给她。这可是一笔横财。
房子虽然不大,就七十多个平方,有七八年的房龄,位置还比较偏,车子也只是
辆POLO,但算下来也有百多万,是她一年包养费三倍多呢。

  幸亏上次遇到那位沈先生时,没有换工作。沈先生是好人,自己能从他那里
得到善意甚至是尊重——这个对马菲菲来讲确实稀有——但他给不了自己更多的
东西。如果是同等的条件,哪怕略差一些,马菲菲愿意被沈先生包养。可他只愿
意给自己提供一份普通收入的工作而已。这不是马菲菲想要的。

  在等到杜臻奇之后,马菲菲觉得自己的选择是明智的。

  最初两个星期,马菲菲过得很开心。再不用每天「穿着」那实际上比全裸更
羞耻的所谓「工作装」被一个个来往经过的男人视奸,也不用再被任何一个看中
自己的男人拉进房间任意玩弄,她现在只需要伺候杜臻奇一个人就行。

  虽说这位杜总花样也不少,自己原本还是处女地的屁眼很快就被他爆了,还
被拴着链子像条狗似的过了了一天,要移动只能爬,要休息只能蹲着或者趴着,
吃东西也必须用嘴在盘子里拱,真的是当了一整天的人形母狗。可再怎么说,毕
竟只需要为一个男人服务。

  杜臻奇年轻,身体也棒,被他玩虽然辛苦,但往往也会有高潮。何况他过来
的次数不算多,头两周他也只来过三次。除了让她全天扮演母狗那次待了一整天,
其他两次都是晚上九点多才来,玩到半夜就睡了。

  马菲菲知道杜臻奇已经结婚,平时生意也好,应酬也好,其他的「活动」也
好,都很忙,待在她这里的时间不可能多到哪里去。

  她当然乐得如此。

  剩下来所有的时间,对马菲菲来说都是自由的。杜臻奇不来的时候,逛逛街,
买买包,喝喝咖啡,过得舒服极了。她还给自己报了个驾驶班,现在有了车,总
得早日拿到驾照吧。

  但一切的轻松自在都在两周后的一个晚上戛然而止。

  那晚,杜臻奇带她去了丽桥区一个僻静小区内的某幢高层住宅楼,好像有两
层楼都被同一批人租了,男人们一个个看着要么阴沉,要么凶悍,虽然所有人对
杜臻奇都是客客气气地叫着「奇少」,对她这个奇少身边的女人也多是笑脸相迎,
可整个氛围还是令马菲菲心生惧意。混在雅福会玩的男人虽然也少有正经好人,
但毕竟是以中青年生意人为主,马菲菲过去哪见过今天这种阵仗?

  杜臻奇让马菲菲独自等着,自己则到楼上与某人谈事。马菲菲心惊胆战地等
了半个多小时,杜臻奇才回来。两人正要离开,电梯门打开,出来一群人。带头
的矮瘦男子一见杜臻奇,原本阴沉沉的脸像是绽开了花,凑过来热情地寒暄起来。

  杜臻奇管这男人叫「老棍儿」,两人像是很熟。马菲菲没把太多注意力放在
这男人身上,她更关注被另几人裹挟着的一个年轻女孩。这女孩看上去和她的年
纪差不多,画着浓妆,妆容已经花了,明显是大哭了一场;左边脸上红通通的,
有明显的指印。这群人中还有个三十来岁的少妇,和那女孩一样穿着身白色的羽
绒服,妆容也差不多,不过她看上去是好好的,只是有些忧心忡忡的样子。

  杜臻奇也注意到了那个女孩,问老棍儿怎么回事。

  老棍儿冷笑着说:「这贱货是骚蓓窝里的鸡,新来的,他妈不懂规矩,不但
自己接私活,该交的抽头也昧了不少,骚蓓查出来交给我,看老子怎么收拾她!
每年总会出这种不开眼的贱货,不让她脱层皮,就不知道昆哥的厉害!」话刚说
完,他好像意识到在杜臻奇面前自称「老子」、「昆哥」很不合适,又赔着笑,
连称自己胡说八道。

  杜臻奇不知道为什么瞅了马菲菲一眼,似乎很感兴趣似的,跟着老棍儿往回
走。

  「那就让我看看你的『管理』手段吧!」

  见杜大公子有旁观的兴致,老棍儿突然来了精神。一伙人走进了走廊尽头的
某个房间,老棍儿请杜臻奇先坐,然后自己也拖过把椅子,大模大样地坐到杜臻
奇斜侧手,一拍桌子:「骚蓓!过来!」

  那个一脸愁容的少妇慌忙往前挤了挤,堆着满脸的笑,连声说:「昆哥!这
贱货的事真跟我没关系!」

  老棍儿冷笑着说:「放屁!她干私活干了多久?」

  「她自己说有一个来月了……」

  「少交了多少钱?!」

  「大概三四千块吧……」

  「那她到你窝里有多长时间了?」

  「呃……」这被叫做「骚蓓」的少妇低眉顺眼地想了一会,小心翼翼地说,
「三个来月吧……」

  「三个月!就敢接私活,还少交三四千!他妈她要是卖个一年,不就敢黑一
两万!你他妈怎么管你那个鸡窝的!还敢说跟你没关系!」

  少妇不敢多辩,不住口地求饶,还一再强调毕竟是自己看出了问题,主动
「举报」的。老棍儿没给她半分好脸,命令手下人上前结结实实地打了她四记耳
光,让她滚到一边等着,这是还没完,还得罚她那个所谓「鸡窝」和她本人一笔
钱,具体的金额,老棍儿还要向上面「请示」。

  接下来要处罚那个女孩。这女孩此前肯定已经被收拾过一顿,满脸惊惶,涕
泪横流地跪着爬到老棍儿脚边,求「昆哥」高抬贵手。老棍儿用鞋尖搭着她的下
巴,挑起了她的脸。

  「你的胆子不小,连我们的钱你也敢黑。起来!把衣服脱了!让我看看你的
奶子、屁股是不是跟胆子一样大!」

  那女孩懵懵的,没做什么反应,老棍儿很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两个手下上前,
三下五除二把这女孩的羽绒服和短裙都扒了。她里面穿的是紧身的皮衣和黑色丝
袜,倒也有几分性感。可惜马菲菲还没怎么看清楚,那两人又把这些衣服也都扒
了,女孩一丝不挂地跪趴在地上。

  「也没多大嘛!就你这种货色也敢接私活,偷藏钱?你他妈穷疯了!」老棍
儿揪着她的头发,再次逼她抬起头来,说得怒气上涌,扬手又给了她一个耳光。

  「我他妈也懒得跟你多说,你既然觉得你的烂屄还值点钱,那今天就好好表
现一下,你表现够好,老子这次就饶了你!现在给我爬到隔壁去,乖乖躺好!」
转脸他对一众小弟说,「今天在这儿的兄弟,有兴趣干一炮的,都可以操这贱货
一次!妈的,人太多,记得戴套!别他妈自己兄弟乱搞,最后中招了。」

  他低下头凑近那女孩的脸,恶狠狠地说:「等我的兄弟们操完你,你给老子
回那个鸡窝,从明天开始,你接客没有抽成。接满一百个客人为止!」他又冲那
少妇说:「你她妈给她记着数,直到她被操满一百次为止!她少被操一次,你就
被客人白玩十次!听见没有!?」那少妇连声答应。

  那女孩痛哭着爬去隔壁,在某个瞬间,马菲菲似乎看到了她一边黑乎乎的膝
盖。她尽力保持着表面的平静,内心却翻腾着惊涛骇浪。那男人如何凶狠地处罚
这女孩倒在其次,问题是杜臻奇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有就是他在旁观整件事
时的态度。

  全程他都没有说话,只是兴致勃勃地看着,也没有开口劝解,好像老棍儿对
这女孩的一切辱骂惩罚都是理所当然的。

  他不是生意人吗?不是中宁市著名的年轻企业家吗?不是大名鼎鼎的龙涛集
团董事长吗?怎么越看越像是个混黑社会的,还明显是个大哥级别的人物啊?

  马菲菲终于发现了杜臻奇隐藏在光鲜外表下的另一张面孔——或者说是杜臻
奇主动让她看到了。她第一次开始怀疑自己到底是撞了大运还是进了狼窝。

  后来杜臻奇很快就带她离开了,没跟马菲菲多说什么,就好像那事压根就没
有发生过一样,可马菲菲再也没了此前的轻松,她小心翼翼地过着日子,生怕有
什么地方做得不对,惹怒对方。

  这是一个看着和气,收拾人时却半点不会手软的狠角色啊。

  所以今天杜臻奇虽然发出一个让她觉得有些为难的命令,马菲菲也只是恍惚
了一小会,很快摆出一张讨好的笑脸,走近水宝清,热情地叫着「水爷」。

  唉,不就是陪男人上床吗?在雅福会时也不是一回两回了,本以为给人包了
就不会再遇到类似的事,结果还是躲不过。算了,就当又回雅福会上一天班呗!

  马菲菲暗暗给自己宽心。

  「这妞体检过,干净。水哥你要有兴趣,直接射也没问题。她的后门也开过,
我让她每天都要弄干净屁眼,随时等着被人操。所以你尽情玩!」杜臻奇真是没
半点小气的意思,热情地推荐。

  如果那个沈先生肯包养自己就好了,哪怕没有车也行啊。

  在床上很快被水宝清剥得精光,白亮丰润的乳房被他揉搓得隐隐发痛的时候,
马菲菲暗暗想。

  水宝清的玩法是直接的,只让马菲菲口交了不到十分钟,他就挺着硬梆梆的
肉棒捅进了她的身体。马菲菲心里不舒服,可身体还是被操得滚烫,不自禁地发
起抖来。她能听到自己叫床的声音,满是廉价的放浪快感。

  隐约她还生出一个念头,如果跟了那位沈先生,恐怕不会遇到这样的事吧?

  可沈先生说他没多少钱,他不可能给我一套房子。

  马菲菲也说不清自己现在到底是怎么想的。很快她也就淹没在迭起的高潮中。

  「沈先生」最近的日子可是有些无聊。书店和茶楼的生意一如往常,波澜不
兴,只要按部就班就好。

  没有哪个朋友求上门来托他办事;前女友许久没来找麻烦;徐蕾这丫头一消
停,张沐霖这位准弟妹最近也就没再惹半点事;到了学期末,不仅徐蕾要忙着准
备期末考,不再冷不丁地给他打电话抱怨生活枯燥,连宋斯嘉都忙碌起来,例行
的周末打球的约会也暂时取消了;姐姐沈惋去了香港,她要参加两场艺术品拍卖
会,顺便还要见两个朋友,短时间内是不会回来的。

  沈惜突然发现自己成了个彻头彻尾的闲人,暂时不被任何人需要,也不需要
任何人。

  本来还有裴语微。这丫头肯定会三不五时地找他吃饭喝茶看展览。但自平安
夜之后,沈惜也就是在元旦假期结束前见过她两面。假期一完,裴语微就不在中
宁了。听她说,有个当年和她一起参加志愿者活动的普莱斯顿校友到中国来度假,
计划在北京、上海、杭州等几座城市玩个十天半月,这人特意提前给裴语微打了
招呼,小丫头作为东道主,也不好推脱,抽身前往作陪,估计至少也得一周以后
才会回来了。

  沈惜突然发现,当这世界一片清静的时候,他突然开始想念裴语微了。如果
她神出鬼没的微信、短信、电话、留言还是会防不胜防地在任何时间段出现,自
己的生活恐怕也不会那么无聊了吧?

  新年第一个星期,像风一样地过去了。平时过日子十分清醒的沈惜难得地发
现自己对某一段不短的时光居然也会有一片空白的感觉。这几天真的是白过了。

  周五晚上,照例去「布衣人家」转了转,全无新鲜事,沈惜兴味索然,嘱咐
茶楼经理曼姐盯紧一点,自己准备回家休息。刚上车,他就接到电话。恍惚间,
沈惜还以为是裴语微打来的,看了来电显示,才哑然失笑。

  小丫头现在正忙着陪校友旅游呢,哪有工夫打电话来骚扰他?

  是悦然姐姐。

  「有时间吗?」电话里喻轻蓝的声音听着与往日不同,似乎有一丝遏制不住
的媚意。

  「刚准备回家。」沈惜言简意赅,他也不去猜悦然姐姐现在是什么状态,反
正他们两人之间向来直来直往,不会藏着掖着,对方有什么想法会直说。

  果然,喻轻蓝很快直言不讳:「今晚我需要一个男人,你有没有问题?你不
想,我就找别人了。」

  沈惜稍稍噎了一下。倒不是不愿意,只是过去没有和悦然姐姐说起过这方面
的话题。他和喻轻蓝只上过一次床,还是两人谈得性浓,一时兴起的结果。喻轻
蓝从来没向他说过如此露骨的话,倒让他一时有些不适应。

  不过也就是那么一瞬间而已,很快他恢复正常,给出肯定的答复,驱车前往
喻家。

  来开门的悦然姐姐裹着一身浴袍,头发湿湿的,浑身上下隐隐冒着一丝温湿
的暖意,应该是刚洗过热水澡。

  喻轻蓝个子不高,身材也略显单薄,长相顶多也就算清秀。但沈惜总能从她
身上感受到一种强烈的别样性感。

  她身上带有一种书卷气和英气并存的味道,从某些角度看像极了柯蓝。

  不过此时此刻的喻轻蓝看上去多了几分更「女人」的柔媚。

  「姐,你今天怎么了?」沈惜看得有些眼直,不自觉地吞了口唾沫。他想先
问问悦然姐姐今晚为什么会发出这种邀请。

  喻轻蓝斜睨了他一眼,瞬间电了沈惜一下。她解开浴袍的带子,缓缓拉开前
襟,一片莹白温润的肉光顿时闪现,她的手顺着身体一路往下捋,浴袍不住分开,
直到她的身体正面完全暴露出来,浴袍里面再无寸缕。她的乳房不大,大概一只
手就能轻松掌握,一元硬币大小的乳晕,色泽略显暗沉;腰肢纤细,盈盈一握;
两腿间浓密的黑毛一览无余。喻轻蓝刻意地扭了两下身体,这幅场景几乎就摧毁
了沈惜剩余的那点好奇心。

  「少问那些没用的!你快去洗澡吧!」

  沈惜依言进卫生间匆匆冲了一下,没带替换的衣服,仍然穿着此前的内衣裤
走了出来。喻轻蓝已经不在客厅,他直接进了卧室。

  喻轻蓝坐在床边,浴袍已经脱下扔在一边。她身上披着件女式西装上衣,里
面仍是全裸,只扣了腹部一个扣子,衣服下摆只盖到大腿以上的位置,下身的黑
毛若隐若现,似有还无。

  见沈惜进来,她后仰身,两手撑着床抬起腿。两条腿张得大大的,架在床上,
摆成一个放肆的M型姿势,芳草萋萋,隐秘的部位彻底呈现在男人眼前。这姿势
本来常见,但由喻轻蓝做来,格外让沈惜觉得血脉贲张。

  这种少见的淫秽姿态,似乎也令悦然姐姐格外感到刺激,她的身体微微颤抖,
呼吸急促,满面通红。从她略显躲闪的眼神里,沈惜看到了一丝羞涩和慌张,但
也有毫无保留的兴奋。

  沈惜走上前,毫不客气地直接摸起了悦然姐姐的阴唇,触手湿滑,那里已经
湿成一片泥淖。

  「这么湿?」沈惜惊讶无比。他和悦然姐姐之间熟悉无比,可对眼前这个喻
轻蓝又缺乏足够的了解。

  喻轻蓝在被沈惜的手触碰到的瞬间像过电似的抖了一下,粗重地喘息着,说:
「我自己摸了好久,就想等你一出来就可以做!你……啊!」

  话没说完,她突然尖声叫了起来。借着粘稠的的淫水,沈惜把中指挤进了肉
穴,一阵急抽,搅起一片「咕噜咕噜」的水声。喻轻蓝撑不住自己的身体,仰天
倒在床上,难受得左摇右摆,口鼻间缠绕着含义不清的呢喃。

  看着平日里斯文睿智的悦然姐姐被自己的手指干得有点忘乎所以,沈惜的肉
棒硬得发痛,但他还想再缓一缓。

  「转过去,屁股对着我!」

  沈惜发出一个平时根本就想不到会对喻轻蓝说出的命令,而悦然姐姐毫不犹
豫就转过身趴在床上,耸起了翘臀。身形纤细的她,浑身上下最丰满的部位就是
臀部,也就只有看这个部位,才能让人第一时间明确相信,她已经是一个三十六
七岁的熟女。

  沈惜把盖在她屁股上的西服下摆撩起,露出整个臀瓣。他凑上前闻了闻,鼻
间充斥着混杂淫水的腥骚和喻轻蓝身上特有的幽香的气味。喻轻蓝的身体有个与
众不同的特点,越是发烫发热微微出汗,越会透出一股淡淡的香气,仿佛「香汗」
二字就是为她而设。

  指尖的触感告诉沈惜,悦然姐姐的肉穴里已经彻底湿透了,每次手指的插入
都像要捅破好几个水泡似的,也许是现在这种趴着被弄的姿势令喻轻蓝变得愈发
敏感了。

  喻轻蓝的叫声高亢尖锐,这是一种全不设防的轻松姿态,她完全不顾忌任何
自尊或仪态,只是肆无忌惮地发泄着自己的亢奋。她也知道,这样的叫法,会强
烈地刺激起男人的欲望。能用自己的身体和叫喊令男人情难自已,也是身为女人
的骄傲之一。

  「姐姐喜不喜欢这个姿势啊?」沈惜的声音与平时并无不同,可在此刻的喻
轻蓝听来却格外可恶。

  「喜欢!随便什么!插我就好……」喻轻蓝也顾不上自己到底想说些什么,
只凭本能说话,「你插我吧!」

  「我不是正在插吗?」沈惜加快了手指进出的速度。

  「不是这个……」接近高潮的快感烫红了喻轻蓝的双颊,她把侧脸紧紧贴在
床单上,含糊地说着。

  沈惜又插了好一会,这才爬到床上,滚到喻轻蓝身边,嬉皮笑脸地说:「我
想先插姐姐上面的洞,好不好?」

  喻轻蓝抬起脸,大大地翻了个白眼,二话不说一骨碌翻起身,埋头到沈惜两
腿之间,褪下内裤将大半根肉棒吞到嘴里。

  沈惜往上耸了耸身体,把手垫到脑后,舒服地靠在叠好的被子上,低着眼瞅
着快速吞吐肉棒的悦然姐姐。

  一口气舔了三四分钟,喻轻蓝才松开口,抬起眼,一手仍然紧攥着硬梆梆的
肉棒轻柔撸动,没好气地对沈惜说:「都这么硬了,还不肯插我?」

  沈惜憋着笑,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姐姐你舔的技术太好,我就想射在你
嘴里咋办?」

  喻轻蓝捏着肉棒的手不由得又用力攥了攥,哼了一声:「男人看来都差不多!
都是这么副德性!」话是这么说,她还是低下头再次细细地舔起龟头。

  沈惜强忍着龟头传来的一阵阵难熬的酸麻,好奇地问了句:「听你的意思,
还有别的男人也有这爱好?谁啊?」

  喻轻蓝一边舔一边含糊地说:「还有谁?跟我……上过床的……男人呗!」

  沈惜一时无语。过去没有聊起过这方面话题,他只知道喻轻蓝离过一次婚,
后来又谈过一次恋爱,除了这两个男人以外,他也不清楚喻轻蓝还和谁上过床,
又和多少人上过床。

  喻轻蓝不用抬头就能猜到沈惜在想什么。

  「不算你,四个!我前夫、前男友……三十岁以后不谈恋爱,可也得解决生
理问题,或长或短又和两个不算男朋友的男人交往过。以前叫一夜情,照现在的
话来说,就算约炮吧。只不过有一个不能说是『一夜』,前后陆续有四五个月吧。
你总不会还想知道我在跟你上过床以后有没有找过别人吧?你应该没这么无聊!」

  沈惜有种被悦然姐姐完全看透的感觉,嘿嘿笑笑:「姐姐你最了解我!那这
些人里谁像我似的啊?」

  喻轻蓝吐出肉棒,使劲撸着。「我前夫就很喜欢啊!他就喜欢射在我嘴里,
就算是在做的时候射在我里面,也非要拔出来让我给他舔干净。他说我是电台主
播,整天就是靠嘴说话,他一想到我在话筒前面和听众交流,而这张嘴每天都会
含着他的那东西,就兴奋!你是不是也兴奋啊?」

  沈惜哑然。他倒是没有这种念头,纯粹只是喜欢悦然姐姐的口交技术。不过
这样一来,喻轻蓝那炉火纯青的口交本领究竟从何而来,他倒也就清楚了。

  「不过,如果他现在再来找我,我就会告诉他,我已经不是主播了,看他还
能不能那么兴奋?嘻嘻……」喻轻蓝莞尔一笑,看得沈惜有些心旌摇荡,她又低
下头再次嘬起龟头来。

  「不是主播了?」沈惜有点发懵。

  「嗯……今天……我……辞职了!」

  「为什么?」

  「烦!被我们领导烦得不行了,我忍了他好几年,今天突然不想再忍,就辞
了呗。」

  沈惜一边享受着肉棒在悦然姐姐嘴里被吸舔吹卷的快感,一边好奇地问:
「你领导怎么烦你了?」

  喻轻蓝又吐出龟头,直起身,叹口气:「唉,离婚以后又不结婚的女人在你
们男人眼里是不是个个都是欲求不满,恨不得是个男人的东西就往下面塞的?我
们副台长明着暗着想要把我拉到他的床上去也不是一年两年了,我给他面子一直
装作不介意,今天变本加厉了,在办公室就想对我动手动脚,我给他一记耳光,
然后就辞了呗!」

  「姐姐你牛逼!」沈惜竖起大拇指。

  「晚上本来和人约好了吃饭,我说起今天刚辞职,这人居然说挺好,如果我
愿意的话,可以跟他。我听他的意思有点不清不楚的,就问跟他干嘛?他说什么
都不用干,就跟情侣一样吃吃饭看看电影就行。我问他是不是还要上上床?他说
他一直就想跟我上床。我说那你还那么含蓄干嘛,直接说你想包养我不就得了?
他居然没听明白我的意思,以为我答应了,直接问我想要多少钱。靠,我跟他说
看他这么有诚意,给他个优惠价,包年八千万,我随他操。他还以为我在跟他开
玩笑……」

  沈惜差点就笑喷了,「姐姐,你这价码我可给不起啊!」

  喻轻蓝又白了他一眼:「便宜你了!到家我越想越不爽,哎,你说我看上去
是不是特别缺少性生活啊?我有那么内分泌不调吗?一个两个的都惦记着我。再
想想我也真是好久没跟男人做了,所以叫你过来……」

  不等她说完,沈惜突然一把掀倒了她,早就坚硬如铁的肉棒毫无滞碍地捅进
了彷如烂泥塘般湿滑的肉穴。或许真是太久无人开垦的缘故,喻轻蓝的肉穴紧得
完全不像年近四十的熟女,肉棒的每一次进出都像被塑料薄膜紧紧裹住,艰难地
抽动似的。喻轻蓝娇嫩的肌肤像真丝般滑腻,两团娇小圆挺的乳房上下摇晃,她
这时换了一种叫床的风格,半张着嘴,紧咬贝齿,半声不吭,所有声音都是从鼻
腔里挤出来的,如同猫咪小声叫唤似的。唯一能看出她此刻火热的欲望丝毫没有
下降的,是她在不断地耸动下身,迎接沈惜凶猛的撞击,她像妖精似的扭动身躯,
挑逗着男人难以压抑的征服欲。

  沈惜半点也没留力,肉棒以一种像要完全塞进子宫中去的气势飞速抽插着,
搞得喻轻蓝上气不接下气。刚开始她鼻间的呢喃还显得连贯,后来索性就被截成
了一段段的,像播放器卡壳似的,细碎得不行。

  很快,沈惜就感到悦然姐姐肉穴口那两片软肉越夹越紧,他也快到极限了,
就在喻轻蓝终于忍耐不住,张口发出一声高亢的尖叫时,沈惜也紧紧搂住她的身
躯,趴倒在她身上,尽情地把一大团精液毫无保留地全都射到她体内。

  他这一波射精十分凶猛,肉棒不住地跳动,混杂在喻轻蓝高潮的余波中,两
人互相刺激着向更高峰进发。

  沈惜热烈地吻着喻轻蓝。

  许久,两人才松开了彼此紧紧抱着对方的胳膊。沈惜抖开被子,轻柔地搂着
喻轻蓝,钻到被窝里。喻轻蓝在他的臂弯里舒服地窝了好一会,这才用胳膊支起
身体,看着沈惜叹气。

  「怎么了?」

  「没什么。上次做过以后,以为不会再和你上床了。」喻轻蓝前半句听着好
像有点惆怅,立刻又换上一丝狡黠的笑,「话说,我得感谢小施姑娘啊,要是她
没把你折腾到不分手不行,我今天就麻烦了,想来想去找不到合适的男人解决问
题啊!」

  沈惜得意:「那是!像我这样的哪那么好找?」

  喻轻蓝被他气得笑出声来,低头在他的上臂重重咬了一口。

  「哎呦!姐姐,你真咬啊!」沈惜这一下是真的痛得狠了,差点没跳起来。

  「叫你嘚瑟,敢在我的床上嘚瑟!你以为我没你不行了是吧?」喻轻蓝撅起
了嘴,看得沈惜心头突地又跳了一下,真想再吻上去。

  「姐姐你辞了职,接下来准备怎么办啊?」

  喻轻蓝往床背靠了靠,淡然地说:「没有计划,本来辞职就是突发事件。我
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还不知道今天我会失业呢。当然,手续什么还没办好,但
我已经跟领导撕破脸了,肯定不会继续在电台做下去。过年前先休息一段时间吧,
就当给自己放个假。过完年再去想该怎么办。」

  沈惜点点头。在这方面其实他完全不替喻轻蓝担心,只是随口问问她接下来
的打算。

  「如果我找不到工作,要不你收留姐姐我吧,去你的书店当个营业员行不行?」

  「那是求之不得!姐姐你要肯来,书店我就交给你,我啥都不管了!」沈惜
这话完全出自真心,只是他不相信喻轻蓝会真来给他当书店经理。

  喻轻蓝用手指轻揉着沈惜的乳头,笑眯眯地说:「答应得这么痛快!那说不
定以后你就是我的老板啦,我是不是应该好好讨好你啊?」

  沈惜毫不示弱地反过来捏住她的一个乳头轻搓:「讨好老板当然是应该的啦!
咳咳,喻轻蓝同志,要好好领会领导意图!」

  喻轻蓝的手慢慢往下滑,经过胸膛、小腹、大腿,直到一把捏住还有些湿漉
漉粘乎乎的肉棒:「你这种领导,还能有什么意图?企图还差不多!」

  开几句玩笑,喻轻蓝突然自顾自地哈哈笑起来,沈惜莫名其妙地看着她。

  「突然想到『走后门』这个说法。哎,我要讨好你这老板,是不是要让你走
走『后门』啊?」

  「怎么是我走后门?你要讨好我,应该是求着我给你开后门才对!」沈惜一
时没理解她话中的意思,但马上就反应过来,贼笑着把手伸向喻轻蓝的翘臀,
「莫非,姐姐说的是这个后门?」

  喻轻蓝打掉他的手。「你想不想走?姐姐的后门还是处女地,没人走过哦!」

  沈惜坚持不懈地又把手伸过去,在股沟里抹了一把:「花径不曾缘客扫,蓬
门今始为君开。只要姐姐你没什么痔疮类的毛病,试试后面也不错啊!」

  「哼!今天不行!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没见过猪跑也听过猪叫。我知道
走后门要做很多准备的,姐姐我家里现在啥都没有,等把什么润滑剂之类的都买
全了再说!到时候就看姐姐我的心情了,说不定找别的男人开后门也说不定!哼
哼!你等通知吧!」

  沈惜又给她竖起大拇指:「姐姐你牛!小弟等着,您啥时候想临幸我,招呼
一声就是!」

  两人又像往常似的,海阔天空地闲谈起来。与往日唯一的不同,大概就是此
刻他们都是裸着的。

  快到半夜时,两人一起穿衣起身,跑到客厅热了牛奶,弄了两碗麦片粥,简
单地吃点夜宵。

  「你说自己好像对某个小丫头动心了?多小?大学生?不会是高中生吧?」
喻轻蓝还记得此前未完的一个话题。

  照理,刚刚上过床的一对男女好像不应该讨论各自的感情问题,尤其是不会
把别的男人女人扯进来,但沈惜和喻轻蓝之间的感情又古怪又亲密,彼此浑不在
意。

  「比大学生大一点,去年刚毕业。算上参加志愿者公益活动的时间,如果在
国内,就算是研一的年纪吧。」沈惜低着头喝粥。在裴语微离去这几天里,他真
切地感觉到缺了这个小丫头,生命里好像少了块重要的拼图似的。

  「你追过她吗?」从床上下来,喻轻蓝已经完全恢复了往日的状态,也就是
说,她既是冷静清醒的,又是热情八卦的。

  「没。这中间还有问题!」

  「什么问题?」

  「嗯,首先是吸引力的问题。也真是奇了怪了,我到现在为止都没感觉到这
小丫头对我有那种女人的吸引力,我总觉得她就是个小鬼……」

  喻轻蓝随口插了一句玩笑:「你就喜欢姐姐我这么老的,是吧?」

  「哈,你别说,还真有点。」沈惜把空碗往边上挪了挪,「当然,这个不是
最重要的。爱情分很多种嘛,不一定非得有我以前以为很要紧的那种吸引力才是
动人的爱情。事实证明,十分吸引我的施姑娘,最终并不是一个理想的选择。我
这几天对这小丫头的想念,说明她肯定在某个方面吸引到我了,只是我自己没有
意识到而已。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这很有可能。」

  「那不就行啦,去追呗!现在的小妞都喜欢大叔,你离大叔还差一点,不过
也差不多了。」喻轻蓝眼神亮闪闪的。

  「嗯,还有点小麻烦……」沈惜略加犹豫,最终还是决定把自己家里的事全
盘托出。

  「我们两家,嗯,怎么说呢?有点恩怨。而且,是三十多年的旧怨了……」

  「咦?」喻轻蓝顿时来了精神,「说说!」

  这段往事的主角是沈惜的母亲忻晴。

  当年忻晴和沈永盛的婚姻,刚开始完全不被沈家人接受,即便是相对公允的
沈永华和与三哥感情最好的沈永芳,也不欢迎这个女人。

  导致这个局面的一小部分原因是忻晴比沈永盛大了近四岁,更重要的原因在
于,当时的忻晴刚从上一段婚姻中走出一年多。要知道,那是在上世纪八十年代
初,离婚还不像如今这样普遍。即使是在今天,很多地方对离了婚的女人也很不
宽容,何况当年?

  忻晴在中宁市也算有点小小的名气。她是恢复高考后的第一批大学生,在读
师范大学时,就成了小有名气的女诗人。那是一个激情的时代,全社会在渐渐向
往财富和成功的同时,还没有忘记文学和艺术。年轻的忻晴才华洋溢,正是崭露
头角的时候。

  两颗敏感的心灵总是更容易彼此擦出火花,毕业后分配到市一中当语文老师
的忻晴很快爱上了另一个诗人。

  这个笔名「舒星」的诗人比忻晴大三岁,也还很年轻,但已经凭借《任性的
星星》、《雾》等优秀的诗作蜚声全国。他的细腻浪漫的心思吸引着忻晴,她崇
拜并爱慕着他。1982年,忻晴与舒星结婚。两个诗人的结合,当时还是中宁
文学界的一段佳话。

  但是这段佳话也就仅仅只延续到婚礼为止。婚后没多久,忻晴就发现丈夫有
暴力倾向,并很快开始对其实施家暴。忻晴试图和丈夫沟通,但毫无效果。结婚
差不多半年,在舒星第四次对她大打出手后,忻晴流产了。刚从恢复的病床上起
来,忻晴就果断提出离婚。舒星不接受协议离婚,忻晴毫不犹豫地勇敢地向法院
提起离婚诉讼。最终经过法院判决,她离开了那个男人。

  此后她与沈永盛相识相恋,并很快再结新缘,那是另一个故事。问题还在于
忻晴的前夫舒星。「舒星」只是笔名,这人本名裴旭生,正是如今大名鼎鼎的新
越集团董事长裴新林的大哥,换言之,也就是裴语微的大伯,裴歆睿的父亲。

  「如果我和这小丫头在一起,亲戚间总要往来,你说如果我见到了裴旭生,
该用什么礼数对待他?我母亲当年被他打得那么惨,打官司才离了婚,那人最后
连声『对不起』也没对我母亲说过。我现在不会因为三十多年前的旧事去找他报
仇,可也绝不可能对他以礼相待,更别说还得老老实实把他当长辈了。可要是我
对他不理不睬,那对已经成了我女友的小丫头来说,又很不公平,她夹在中间会
很难做。」一说起这个,沈惜有点挠头,「再说,我怎么对外公和舅舅说?说我
要和裴家的姑娘谈恋爱,以后还可能结婚,今后你们有可能是亲家?我外公一家
对裴旭生恨之入骨,当年舅舅为给我母亲出气,带人狠狠揍了他一顿。你让他们
现在在同一个婚礼上为我们祝福?」

  喻轻蓝静静地听完,想了一会,突然开口说了句:「Youmustrea
llylikeher……」

  「啊?」沈惜没听懂,呆呆地望着她。他听清了她说的每一个单词,但不明
白这句话是因何而说。

  「我是觉得这句话用英语来表达,好像意思更丰富。比我们母语的意思要更
贴近一些。我在想,你肯定是很喜欢这丫头。」

  「不是吧?我承认我应该是有点喜欢上这丫头了,可谈不上『很喜欢』吧?」

  「也许你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我倒是有个发现。」喻轻蓝抿着嘴笑。

  「嗯?」

  「你这人,在遇到像小施姑娘这种因吸引力而靠近的女生,总是积极的。可
遇到像嘉嘉这样的真爱,好像会想得特别多。你要是直接就去追这小丫头,反倒
未必有多喜欢她,可你现在这样思前想后,奇奇怪怪的顾虑、念头这么多,只能
说明,你在潜意识里特别认真地对待她,就像对嘉嘉一样。」

  沈惜闷头不语。

  「追不追的,是你自己的事。我觉得你至少应该先把对她的感情想清楚。至
于你说的那些问题,是很麻烦,但也未必真的造成阻碍。你想想你爸你妈,八十
年代的时候,那样的两个人,最后也还是走到一起了。算起来,结婚的时候,你
父亲还很年轻吧?」

  「是,从认识到结婚,他们才用了半年多,我父亲那年才二十一岁。」

  「他们面对的麻烦未必比你现在面对的要少,可那又怎么样?」

  沈惜若有所思地出神。

  突然,一阵歌声响起,是宋斯嘉版本的《暖风》。沈惜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眼
挂钟,已经快凌晨一点了,怎么还有人给自己打电话?

  看了看来电显示,沈惜更加觉得意外。

  这真是个想不到的电话。

  犹豫了两秒钟,他接起电话:「你好。」


[ 本帖最后由 皮皮夏 于 2017-11-17 17:11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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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五章、援手

  带着一丝歉疚,沈惜匆匆下楼。刚跳下床没多久,说走就走,自然羞愧。反
倒是悦然姐姐全没放在心上,慵懒地靠着沙发说:「快去吧!正好我也要睡觉啦!」

  喻轻蓝的通达,令沈惜少了许多心理负担。他一边打火,一边戴上蓝牙耳机。

  电话里「嘟嘟嘟」响声不断,迟迟没人接。沈惜倒也不急,已经是后半夜,
电话那头的人想必已经睡了。如果他立刻就接了电话,那才真的不正常。

  过了好一会,一个明显刚被吵醒的懒洋洋的声音传来:「大哥,什么事啊?
这都几点了?」

  沈惜没说半句废话:「江湖救急!求你帮忙!」

  「呦!」那头的声音瞬间精神起来,「邪了门了!大哥,你还有求我帮忙的
时候?」

  「我要捞个人。你在芝塘派出所有熟人吗?」

  电话里的口气正经了许多:「有。所长跟我关系不错,副所长不太熟,但也
认识。捞什么人?」

  「嗯……」沈惜略一犹豫,「一个女孩子,涉嫌卖淫。最好今晚就能把人接
出来,别留案底,行吗?」

  那人犹豫了一下:「嗯……应该不难……你自己……没什么事吧?」

  他这是为「卖淫」两个字担忧。电话里的家伙绝不会怕受连累,只怕沈惜也
身陷事中。

  「我没事。是个以前碰巧认识的女孩子,具体怎么回事其实我也不太清楚。
现在最关键的,是先把人弄出来。你能搞定吗?」

  话虽这么问,沈惜心里基本还是有底的,正与他通电话的,是高中同学翁明
灏,曾经足球场上的锋线搭档,如今中宁市公安局警务督察处处长。他与沈惜同
龄,年方而立,已是正处级的三级警监,能力固然超群,当然也少不了家庭背景,
办这么件小事,多半不费吹灰之力。

  「应该没问题。不过如果派出所已经把程序走完了,要马上捞人出来,还是
会有点麻烦。」翁明灏也有话直说,直指技术性问题,听口气还是比较乐观,只
说会有麻烦。

  「那我不管,你来搞定。」沈惜半点也不客气,「该表示的,我现在去准备。
捞人这事我不太熟,你肯定有经验,我准备什么比较好?最好是现金,现在都半
夜了,要买什么都不方便。」

  「什么叫我肯定有经验?好像我天天在贪赃枉法啊!」翁明灏随口叫了句屈,
「我还不知道那边是谁值班。要是所长在,那就不用担心了,过些天给他送几瓶
茅台就行,我跟他关系不错,这点面子还是有的。要是瞿副所长,我的面子多少
要打点折扣,你确实得意思一下,但也不用现在就准备。他不可能在所里直接收
钱。事要是成了,过几天约他出来吃个饭,到时候你露个面就行。对了……」

  翁明灏顿了一下。

  「如果不是很顺利,我能报你的家门吗?不管怎么说,执中同志的孙子,永
华书记的侄子,肯定比我一个市局处长的面子大。」

  沈惜沉吟了十秒钟:「如果真的不顺利,那就说吧!」

  「行,我知道了。」从沈惜的这个决定,翁明灏似乎完全明白了他对这件事
的重视程度,「我现在就给芝塘派出所打电话。有消息我就告诉你。那女孩叫什
么?」

  「孔媛。孔子的孔,大S徐熙媛的媛……」

  这个晚上,孔媛觉得一切就像一场梦。

  噩梦。

  水复山重,又莫名其妙柳暗花明。

  自从十天前给老板试钟后,孔媛发现老板娘待在店里的时间明显多了起来。
张姐很可能是对她与老板的关系产生了怀疑,但孔媛对此并不在意。有张姐坐镇,
正好让卢老板少了骚扰自己的机会。否则谁知道他会不会再以试钟为名把自己叫
进房间?虽说店里的条件比较简陋,但说真的,要享用一下她的肉穴也未必还需
要别的,有张床,有套淋浴设施,也够了。

  卢老板自掏腰包替她补上了一万元的损失,根据两人此前的协议,他可以随
时要求孔媛脱下裤子。只是最近这一个多星期,他始终逮不着机会。

  周五晚上的生意通常比较好。孔媛连做了两个钟,休息了还不到半个小时,
就又被张姐叫了出去,和她一起被招呼去见客的还有88号技师。

  张姐把她们一起带进了七号房。

  两人颇感诧异,本以为是来了两个客人,要她们同时上钟,没想到居然是同
进一间房。欣丽的服务内容相对简单,从来没有所谓的「双凤服务」,这是怎么
了?

  进了房间她们又吃了一惊,屋里一共等着三个男人。其中一个精瘦的中年男
子脱了外衣,歪歪斜斜地靠在床上,无聊地换着电视频道。另两个年轻彪壮些的,
一个守在门边,一个则在床尾站着。

  孔媛和88号小心翼翼将手里的托盘放在挨着墙的矮柜上,垂手站在张姐身
后。

  「昆哥,这两个是我们店里比较好的技师,您喜欢哪个?」张姐自打进门,
自然而然就弓起了腰,满面堆笑。

  那精瘦男子在孔媛两人身上、脸上扫了几眼,笑了笑:「看不出你们这个野
鸡店也有几个好货,这俩还不错,都留下吧。」他随手又指了指另两个男人:
「给我这俩兄弟也都找一个!」

  「那当然,那当然,来,两位兄弟,跟我来!」张姐招呼了一下那两个男人,
转脸又对孔媛两人仔细叮嘱一番,无非是床上那位昆哥是个惹不起的大人物,要
她们好好服务。

  张姐带着那两人离开,孔媛和88号则心怀忐忑地留下。那个昆哥拿起空调
遥控器,看了眼此时的室温,坐起身开始脱毛衣,顺口说:「你们愣着干什么,
脱衣服啊,我先看看货色。」

  88号不清楚这位「昆哥」到底是什么来头,只知道连老板娘都摆出了少见
的百般讨好的架势,就学张姐挤出满脸的媚笑:「老板,您要什么服务啊?」

  昆哥脸上笑纹不多,看着总像是故意阴着脸,说话倒还客气:「你们都有什
么服务啊?」

  88号照例介绍了本店的服务内容,无非还是A餐、B餐那套,最后又问:
「老板您想要什么服务?」

  昆哥撇了撇嘴,笑而不答,只是挥手:「先脱衣服,先看看你们的屁股奶子!」

  88号没摸清他的路数,客气地问:「那老板您是不是先去洗个澡?」

  昆哥这时已脱得只剩下贴身内衣,摆手示意自己不洗。

  孔媛越想越觉得古怪,突然插了句:「老板,我是只做A餐的,您如果有别
的要求,我去换个技术好的过来?」

  昆哥两眼一眯,冷眼瞪了下孔媛,冷笑两声:「你们两个废话怎么这么多?
叫你们脱衣服没听见啊?什么A餐B餐,罗哩罗嗦的!脱光以后去把骚屄洗干净
点!等会……」他伸手在两人间来回比划,先指孔媛,再指88号,最后又回到
孔媛身上,「你先给老子吹一下,然后先干你,再干你!」

  两个女孩的脸色都变了。上钟时被问到能不能操屄不是一次两次,但多是客
人的调笑试探,像今天这位昆哥这般颐指气使,好像完全没有任何商量余地似的
客人简直前所未见。孔媛还想说什么,88号拉了她一下,努力保持微笑说:
「那,老板您稍等,我们先去拿毛巾。」

  这是缓兵之计。88号想出去问问老板娘怎么办。刚才张姐只说让她们好好
服务,没提还要陪客人上床。88号在欣丽待了一年多,深知这家店作风保守,
老板也反复警告技师,在店里最多玩到口爆,绝不能向客人提供性交服务。现在
怎么应付眼前这客人?话说回来,就算真要陪客人上床,那是不是该事先讲好怎
么算报酬?像小品里陈佩斯说的:「没好处,谁投降啊?」

  昆哥不耐烦地叫她快去快回。孔媛想跟着88号一起离开,却被昆哥一口叫
住:「你他妈乱跑什么?拿毛巾去一个人就行了,你过来!」

  孔媛心底不住大叫糟糕。

  看这男人的态度、谈吐再加上老板娘面对他时的谄媚样,绝不可能是正经生
意人。多半是个混黑道的。孔媛瞬间想起和吴昱辉分手那天下午强暴了自己的邻
居。眼前这人派头和口气要比那个男人大得多,想必是更加不能得罪吧?

  不过孔媛还算镇定,以自己今天的身体状态,一般男人都不会强迫她上床,
自觉应该还是有些回旋余地。

  昆哥见她磨磨蹭蹭不动窝,又催促了两声,随手扒开内裤,掏出肉棒撸了两
下,没好气地说:「你他妈过来啊!脱光了,先给老子吹一吹!」

  孔媛不想再继续待在这房间了,必须把话说清楚,越拖局面越糟。

  「老板,我从来不做B餐的,没经验,技术也很烂,我出去让老板娘给您找
个口活一流的技师过来,保证您爽!」说着,孔媛匆匆走到之前放托盘的矮柜旁,
想要收拾东西离开。

  刚拿起托盘,那男人一阵风似的从床上跳起,恶狠狠地扑了过来。孔媛毫无
准备,还没拿稳的托盘被一把掀翻,茶杯、精油、刮背石等等一干用具四散飞洒,
噼啪声不绝,茶杯、精油瓶之类的玻璃制品纷纷在墙面和地面上被砸碎。

  孔媛右脸像被什么东西狠砸了一下,眼前瞬间一黑,随即头顶剧痛,昆哥死
死拽住她的头发,扯着她往床边拽。孔媛几乎难以保持平衡,差点就平拍着向前
摔倒,幸亏她爱打篮球,脚步灵活,协调性也好,踉踉跄跄好几步,总算没有真
的倒地。

  惊慌失措之时,人往往顾不上许多。孔媛下意识地张开手臂,纯粹本能地挥
舞起来。昆哥想要控制住她的手,不让她继续挣扎,两人一个有心,一个无意,
推抓抱打了好一会。

  突然,昆哥怒吼了一声:「操!」

  孔媛还不明其意,但马上又重重挨了一记耳光,紧跟着又是一脚狠踹在肚子
上,这下再也站不稳了,一屁股坐倒在地,胳膊砸在柜角,痛得像要断了似的。

  这时孔媛终于从慌乱惊惧中清醒了些,眼前的景象变得清晰。昆哥捂着左眼,
满脸狰狞。他上前两步,像是要在她身上再踢两脚,没想到他刚才匆忙从床上跳
下,现在赤脚着地,偏偏又一脚踩上一片碎玻璃,痛得他没命似的往后跳了两步,
坐到床边,抬起脚板,拔出了扎进肉里的玻璃碴子,一道细小的血流顺着脚板淌
下。

  「臭婊子!给脸不要脸!」昆哥再次气急败坏地跳起来,略显滑稽地跳开地
上的玻璃碎碴,来到孔媛身边,在她肚子和大腿上狠狠又踹了两脚。

  这时张姐、88号终于惊恐地推门冲了进来,紧随她们身后,昆哥那两个兄
弟也出现了,两人都赤着上身,穿着推油时穿的一次性纸内裤。他们一见遍地狼
藉,老大火冒三丈,二话不说上前就把孔媛架了起来,各自扣住她一只手,左边
那个毫不客气地掐住孔媛的脖子,将她死死按在墙上;右边那个空着一手,就在
孔媛肚子上结结实实地给了几拳,打得孔媛浑身乱颤,面色惨白。

  昆哥这时已松开手,眯着左眼,慢慢退回床边。刚才一瞬间的剧痛令他惊怒,
甚至隐约有怕眼睛被戳瞎的担忧,现在疼痛渐渐退去,擦去泪水,发现还能视物,
火气也就消了一些。

  刚走到门边就听到里面动静怪异的张姐吓得不轻,既担心得罪了昆哥,又怕
再闹一次,像上次似的把客人都赶走。

  进了房间,她顾不得询问前因后果,顺手先把房门关上。只要把事态控制在
这个房间里,其他客人自有别的技师安抚。自己专心搞定眼前的昆哥就行。

  「昆哥,这婊子搞什么?要不要给她破个相?」一个手下咋咋呼呼的,问昆
哥接下来怎么收拾孔媛。昆哥阴着脸没说话,一会看看孔媛,一会又看看老板娘,
不知道在想什么。

  张姐紧张地跑到他身边,一眼就瞅见他翘起的脚板上的淡淡血迹,忙不迭吆
喝起来:「呦,昆哥,怎么流血了?您没事吧?」她忙叨叨地招呼88号赶紧再
去拿两条干净的毛巾进来,再找些创可贴或者纱布。

  昆哥哼了一声,瞅了眼被手下打得身子伛偻的孔媛,挥了挥手,示意手下先
把她松开。那两人略松了手,但还是分别按着孔媛一边肩膀,强压着她跪倒在地。
昆哥冲这边勾了勾手指,有人在孔媛屁股上踢了一脚,她会意地四肢着地,手足
并用地爬到昆哥身边。

  张姐让到一旁,给孔媛留出正面的空间跪在昆哥面前。

  昆哥仰起身,抬起脚板,几乎就把脚丫子直接杵在孔媛脸上。

  「臭婊子,给老子把血舔干净!」

  既慌且怕的孔媛不敢回绝,伸出舌头,将残留在昆哥脚板上的那点血渍都舔
去了。她的唇舌刚离开脚板,昆哥不悦地喝了一声:「妈的!这么随便就舔好了?
给老子把脚舔干净点!」

  孔媛无可奈何,只能再次把脸凑上去,忍着浓烈的脚臭,一寸寸地舔舐着男
人脚底粗糙的皮肤,满嘴咸腥的唾液,又不敢吐掉,只能全都咽下。好在昆哥没
有脚气之类的毛病,除了没洗过的脚味道比较难闻外,倒没别的问题。

  过了好一会,88号终于取来了新毛巾、纱布和碘酒,张姐蹲下身,赔着笑:
「昆哥,您看是不是先给您包一下?伤口还是赶紧处理一下比较好。」

  昆哥这种在道上混的,对这道还不到两厘米的伤口,根本不放在心上,但他
现在正想着拿这个茬做由头搓磨眼前这几个女人,当然不会说「不要紧」这类的
话,就允许张姐来包裹伤口。

  伤本就不厉害,隔了这么一会,基本上也已不再出血,孔媛舔舐后,更是几
乎连半丝血迹都看不到了。说是处理伤口,无非也就是涂了些碘酒,又裹上纱布
而已。整个过程里,张姐的气力倒是一多半放在了不住口的道歉上。

  她心里悔到了家,也怕到了家。

  眼前这个昆哥,可不是一般的江湖混混。他就是水宝清手下的老棍儿,本名
陈绲。这个拗口的名字是他父亲的杰作,身为高中语文老师的陈父本想借这个名
字寄托「荣衮华仪,以托子孙」之意,顺便显摆一下自己的文化水平。没想到儿
子从小就不学好,初中毕业后进了职高,立刻交上了一堆狐朋狗友,开始在外面
瞎混。

  在老棍儿混的圈子里,认识「绲」这个字的屈指可数,绝大多数人都念了白
字,读成「昆」。一开始叫「昆子」,等他混开了些,小弟们又叫「昆哥」。陈
绲刚开始还会跟人解释,说这字念「gǔn」,后来自己想想,觉得整天被人叫
「滚」也没什么好威风的,所以后来尽管没去改身份证上的名字,但他自己其实
已经默认了「陈昆」这个通用名。

  奇怪的是,过去他本人很在意名字的准确发音时,没几个人在乎他到底叫什
么。等陈绲无所谓了,又有些人想起他曾经一本正经地解释这个字念什么。有人
拿这个来调侃,再加上陈绲经常吹嘘自己有根大肉棒,操女人功夫好什么的,慢
慢的,转了音的「老棍儿」这绰号又叫开了。

  现在,基本上跟他身份差不多或者地位更高些的,都叫他「老棍儿」,小弟
们则喊「昆哥」。

  老棍儿在水宝清手下专门负责管理卖淫这摊买卖。皮肉生意本也是他们这个
团伙的一个大进项,但这些年随着大佬倪峥的正行生意和赌场、高利贷这几个摊
子越做越大,再加上丁芳这个异军突起的大鸡头参与竞争,卖淫这一摊的地位大
不如前。水宝清不会来亲自过问,全都扔给老棍儿打理。

  老棍儿倒是一门心思想要好好干,就算争不过丁芳,也要撑住半壁江山。所
以这几年,他对手下的鸡头实行了严格管理,更底层的小姐更加辛苦,抽成很少,
还不断被逼着增加接客量。有些原本动心想要入伙,拿一部分收入换靠山的楼凤,
见他这副样子,宁愿继续单干,承担被公安扫黄,被嫖客欺负的风险,也不敢到
昆哥手下来做。

  今天老棍儿来这一片是来巡视业务。这里是丽桥区和云明区的交界处,十几
年前云明高校区还没形成规模,整片就是是典型的城乡结合部。即便到了如今,
这里还有大量城中村存在,算是中宁市区相对混乱的区域。

  在附近的小区里,藏着老棍儿管理下的三个大鸡窝,有将近五十个卖淫女在
这里日夜用淫水汗水累积着财富。老棍儿在各个窝点都看了看,转到晚上十点多,
正准备回家,路过欣丽,看见招牌一时兴起上了楼。

  按说老棍儿不可能对这么家小店有什么兴趣。真要想发泄,随便找个手下的
小姐来一炮就行了。但他对欣丽还有点模糊的印象。老棍儿去年就来过一次,那
次也是兴之所至,想简单爽一把,顺便看看有没有不错的货色可以发展成鸡窝新
成员。结果令他大失所望,一连换了三四个技师,不是年纪偏大,就是身材干瘪,
败了兴致,直接走了。

  倒是柜台边那个大屁股老板娘,看上去肉肉的,五官也端正,透着良家骚妇
的味道,让他很有兴趣,不过很快也忘在了脑后。

  刚才巡视鸡窝,正碰到几个婊子接客,不清不爽地听了阵模模糊糊的叫床声,
路过这里,一想到那个骚骚的老板娘,顿时有了感觉。

  老板又没在,还是老板娘看店。

  一见老棍儿登门,张姐笑脸相迎。

  虽说欣丽这个小门面靠不上倪家的势力,但勉强也算是混江湖的,她哪敢不
认得昆哥?正因为他们夫妻压根还不配让昆哥来罩着,所以更得巴结这位爷。万
一把他得罪了,只怕今后生意就没法做了。

  老棍儿跟着她走进房间,张姐正在开空调,倒茶水一通忙乎,老棍儿却十分
自然地伸手捏着她的屁股,使劲揉了几把:「老板娘,要不你亲自服务吧,这大
屁股,做臀推肯定爽啊。」

  张姐满脸尴尬,开店好几年,各种客人她也见得多了,毫不避讳在她面前晃
悠过的鸡巴也不下十根,但毕竟她自己不是干这个的。对某些不要脸的客人她能
做到熟视无睹,笑脸相迎,可要她对着别的男人浪起来,还是困难的。

  当然她不敢直接把老棍儿的手打掉,任由他摸了会,借着查看窗帘后的窗户
是否紧闭的机会,走了开去,转头笑道:「昆哥真会开玩笑,我都快成老太婆了,
昆哥你会倒胃口的。稍等下,我去挑两个好的过来!」

  叫上88号是理所当然的,她是欣丽最红的技师,别说她正在休息,就算她
在上钟,张姐也会找个人去把她替下来。同时叫上孔媛,则明显是不怀好意了。

  前几天赤裸的孔媛拿纸擦抹下身的场景,一直印在张姐的脑海里。她百分之
百确信,老公肯定已经被这骚货勾上了床。对此,张姐当然不痛快。老公时不时
以「试钟」为名在技师身上占点便宜,她已经习惯了,但这不代表能接受他直接
拉着女人在店里上床。

  给孔媛一点颜色看看,是张姐这几天一直在盘算的。

  所以老棍儿一来,张姐马上想到要把孔媛叫来。孔媛一向坚持只做手推,而
像老棍儿这种人绝不可能满足于打打飞机。张姐倒想看看,在昆哥面前,孔媛是
不是还能坚持原则。要她真的还是那么犟,得罪了昆哥,说不定会被狠狠收拾一
顿,正好给自己出气。

  万没想到,孔媛是被昆哥收拾了,但篓子捅得也不小。昆哥脚上见了血,这
就不是惹得他不高兴那么简单了,恐怕不止孔媛一人倒霉,自己这间小店多半也
得陪葬。

  早知如此,就换个技师过来。只要答应多给抽成,再把昆哥的江湖地位说一
说,还怕找不到肯陪他上床的技师?现在除了孔媛外,所有技师都做口爆,私底
下答应客人出台的还不知道有多少。谁跟钱有仇?

  现在后悔也来不及,看着孔媛被老棍儿两个手下殴打,张姐已经顾不上幸灾
乐祸,反倒满心恐惧。她跪蹲在老棍儿腿边,都不敢站起来,仰着脸不住赔笑。

  能不能为孔媛讨下情来,无所谓,自己别被连累了才要紧。

  老棍儿此刻想的是借由头,把这风骚老板娘干了,当然另两个婊子也都别想
逃。他耷拉着脸,刻意晾了张姐一会,一直没开口。等她说得口干舌燥,突然伸
手隔着衣服直接捏住了她一边乳房。张姐没有心理准备,下意识地往后一缩,自
然而然站起身来,身子抬起一半,瞥见老棍儿满脸不快,心里一哆嗦,赶紧又蹲
下,恢复为最初的姿势,主动把上半身贴到老棍儿腿边。

  这下老棍儿半点不客气,直接拉开她羽绒服的拉链,隔着毛衣揉起她的胸来。

  「你这家鸡巴小店很牛啊,一个卖屄货叫她给老子吹一下,还敢给我脸色看?!
还敢跟老子动手?在你这么个破地方见了血,我还能出去混吗?」老棍儿劈头盖
脸地乱骂,像是怒不可遏的样子。

  张姐越来越怕,又吹又哄地连声赔情道歉。

  「老子到你这儿来玩,是给你们面子。这小婊子把我搞得很扫兴。老板娘你
说说,怎么办吧?」

  张姐连忙表态:「昆哥您说了算!」

  「哼!我说了就算?」老棍儿突然拿手指挑了挑她的下巴,「那要你这老板
娘陪我爽爽,可以吧?」

  张姐苦着脸笑:「昆哥又开玩笑!我这么个老太婆,下面都松了,怕是没法
让昆哥您满意。这两个都还不错!您先消消气,我教教她们怎么服务昆哥!」

  老棍儿不以为然地摇摇头:「还用你教?」转脸见孔媛垂着脸跪在一边,抬
脚在她肩膀上踹了一下。孔媛立刻抬起头,老棍儿用脚趾在她脸上蹭,哼了一声:
「小婊子,就问你一句话,今天我能不能玩你?」

  孔媛满脸为难:「该叫您昆哥,是吗?刚才是我不对,胆子小,被您一巴掌
打傻了,乱抓乱打,我给您赔罪!您当然能玩我,我们这种婊子,长个烂屄不就
是为了昆哥想操的时候让您操的嘛!可我昨天刚来了那啥,还流着血呢,不吉利!」

  她现在也是悔到家了。没必要为了一点点微妙的小心思,瞒下自己来了月经
的事实,只想着去找个口活好的技师来对付。要是一开始就直说,说不定对方主
动就会要求换人。大不了自己逃不过为他口交,那也远好过现在的局面。

  「操!」老棍儿顿感扫兴,「真的假的?你给她看看!」他示意张姐上前检
查。张姐心里别扭,又不敢违拗,就问能不能带孔媛去卫生间。老棍儿不耐烦地
挥挥手,让她自便。

  张姐拽着孔媛进了卫生间。很快传出她又急又气的声音,隔着门也听不太清。
老棍儿估计自己已经控制了场面,没必要再让两个手下杵在这里,就让他们回各
自房间去享受。

  等手下带上了门,老棍儿对88号招招手。

  88号见那两人恨不得掐死孔媛的劲头,心里很慌。就剩她一个人面对老棍
儿,更是害怕,见他招呼自己,不敢拖延,战战兢兢走到床边。

  「你还要我再说一遍?脱衣服!」老棍儿狠瞪了她一眼。

  88号赶紧脱,她平时基本都做B餐,每次都得全裸,所以短裙里根本就没
穿内裤,脱起来倒也方便,没几下就变得一丝不挂。她身形纤细,胸和臀都算不
上丰满,阴毛稀疏,下身看着倒像是未完全发育的小姑娘似的。

  「没肉啊,把屄扒开让我瞧瞧。」老棍儿挑剔着她的身材。88号现在没有
半点反抗之心,老老实实地挺起小腹,岔开双腿,剥开两片肉唇,将肉穴中的沟
沟壑壑完全坦露出来。老棍儿摸了两把,又将指尖捅进去搅了两下,把手指凑到
鼻子边闻了闻:「屄倒挺嫩,味道不错。」

  说着便拍了拍肉棒,「给老子吹一下!」

  88号乖乖跪好,把肉棒吞到嘴里,卖力地吸舔起来。她的身材条件偏差些,
能成为欣丽最红的技师,全靠骚荡逼真的假呻吟和纯熟鲜辣的舌上功夫,这一通
猛吸狂舔,搞得老棍儿不住倒抽冷气,一手按着他的后脑,不住地耸着下体,爽
得直哼哼。

  又过了一会,张姐带着一脸尴尬的笑走出卫生间,孔媛低着头紧跟在她身后。

  「昆哥,这丫头没说谎……」

  「操!」不等她说完,老棍儿就懂了。他拍了拍88号的脸颊,示意她暂停。

  「不能操这婊子,老子很不爽。老板娘,你说怎么办?」

  张姐小心翼翼地凑近,老棍儿那根尺寸确实可观的大号肉棒被88号舔得亮
闪闪硬梆梆的,就在她面前笔直翘着。她不敢不看,但又不知该怎么应对,忐忑
地笑着。

  「听这两个小婊子的意思,你们店里只玩虚的,不让操屄,是吧?」

  张姐下意识地嗯了一声,刚想补充一句「昆哥您当然想怎么样都可以」,老
棍儿却没给她开口的机会,紧跟着说:「那能赚什么钱?你们这样搞,没前途啊!」

  「没办法,不敢搞得太过火,公安三天两头要来。」

  「哼!老板娘,你说我为什么要到你这无聊的小鸡巴店来?」

  张姐一头雾水。大爷,我巴不得您别来!我怎么知道?

  「上次来的时候,就觉得老板娘你不错,看你的屁股又圆又翘,老子的鸡巴
就硬。怎么样?今天你让我玩玩?」

  张姐心里叫苦不迭,之前老棍儿说要她服务,还以为是男人们常见的随口讨
便宜,哪想到他居然真的对自己有想法。这可怎么办?

  如果他们夫妻做得是别的营生,或者今天欺上门来的只是一般混混,张姐说
不得就要翻脸了,大不了就报警。在这个国家,权黑勾结虽然不少,但专政力量
还是强大,尤其是在面对小混混时还是极有威力的。虽说得罪江湖小人不是最妥
善的方法,可如果真被逼到绝路,她也只能豁出去了。

  可偏偏他们自己也在经营打着擦边球的色情行业,天然就不敢和警察多打交
道。何况面对的又是老棍儿这样著名的江湖大哥。说真的,对像张姐这样的市井
小人物而言,倪峥、水宝清这些名字反倒是陌生的,像老棍儿这样的「中层干部」
反倒大名鼎鼎,如雷贯耳。

  这种老大说句话就能让你倒大霉,在公安那里他们多半也有过硬的关系。得
罪了他们,真的是黑白两道都走不通了,那还让人怎么活?

  所以,张姐对老棍儿才会如此谄媚,也正因如此,现在听到他提出非分的要
求,从心底来说万分的不情愿,可她仍然不敢直接说半个「不」字。

  「昆哥,我都这么老了,还是找年轻漂亮的来给您服务吧?」

  「哼,老不老的,操过才知道!再说老屄耐操,搞起来才爽!你看!鸡巴多
硬,保证爽死你!」老棍儿又拍了拍自己完全雄起的肉棒,看他的眼神,简直就
准备要起身直接扒老板娘的衣服。

  「昆哥,在店里,不太好吧……」张姐既不想接受,又不敢抗拒,完全不知
所措,昏头昏脑地找着理由。

  「哼!」老棍儿突然翻脸,「一个比一个金贵是吧?小婊子不让操,老婊子
也不让操!行,那我走了!」他毫不犹豫地拿起床头放着的毛衣,往头上套。

  张姐再蠢也知道老棍儿这句「我走了」绝不是息事宁人的意思。真让他这样
怒气冲冲地走出欣丽,这家小店未来的日子保证难过。她慌得顾不上别的,扑上
去一把攥住老棍儿的胳膊。

  「昆哥!我没那意思!怎么能让您就这么走呢?」

  老棍儿停下动作,翻了翻白眼:「那你他妈什么意思?」

  张姐扭扭捏捏地又磨叽了几句,搞得老棍儿很是不耐。「少说废话,老子今
天就想玩玩你的老屄,你直接说让不让操吧?」

  张姐眼前闪动此前孔媛挨揍的画面,如果自己再说一个不字,很可能眼前亏
逃不掉,未来的祸事也接连不断。她毕竟还是纯粹的良家妇女,理智不断在提醒
她不答应恐怕要倒霉,可就是张不开嘴说出「让操」这两个字。

  老棍儿又等了一分钟,终于没了耐性,一把推开张姐:「磨磨蹭蹭的!拉倒!
你这家鸡巴小店明天开始最好不要开门,否则我可不敢保证会不会出点什么事!」

  本就心乱如麻,被他这么一吓,张姐彻底慌了,她挨着床站着,两腿发软,
膝盖抵在床沿上,要没这点阻挡,恐怕直接就跪倒在地了。

  「昆哥……」她只能无力地叫唤着,说不出别的什么。

  老棍儿伸手捏住她的下巴:「陪你昆哥好好玩玩!就我这大鸡巴,肯定让你
欲仙欲死。说不定过几天你就主动来找昆哥操你了。要是我玩得够爽,以后你这
小店就由我罩着!你又不吃亏!」

  被老棍儿反复地胁之以威,诱之以利,张姐终于放下了最后一点坚持,颓丧
地点了点头,随即为难地转头看了看孔媛和88号两个。

  「……要不让她们先出去?」

  「干嘛?你还怕被她们看?你是老板娘,应该好好培训她们怎么伺候男人!
就让她们看着,看看你这老屄的骚样!」老棍儿才不想放走孔媛两人。

  他示意孔媛上前:「你下面有血,嘴总可以用吧?给老子再吹一吹!」

  孔媛忍着身上的剧痛,木然地跪倒,正要含住老棍儿的肉棒,他又拍了拍她
的头顶:「把衣服脱了!流着血就给你留条内裤,别的全脱光!」孔媛只好起身
脱衣,老棍儿瞅了眼张姐:「你干嘛呢?脱啊!」

  屋子里还有另外两人在,张姐满心别扭,可也无计可施,慢腾腾地开始脱衣
服,没过多久,屋子里三个女人都变得光溜溜的,只有孔媛身上还剩下一条内裤。

  老棍儿满足地躺倒,享受着孔媛细致热烈的口交服务,又示意张姐自慰,把
下面弄湿一点,等会方便他直接开干。紧接着又命令88号去给张姐舔弄下体,
好让她湿得更快些。三个女人被他指挥得团团转,忙得不亦乐乎。

  玩了好一会,老棍儿这才让张姐过来在自己面前趴好。一个被一丛浓密黑毛
包围着的油汪汪的肥穴就在他面前,在它上面的一点的位置,褐色的屁眼一下下
抽动着,之前有些流淌到屁股上的淫水还没完全消失,搞得半边屁股看着也透着
几分水亮。

  「小婊子很会舔啊!」老棍儿扭头夸了88号一句。其实这倒与她没什么关
系,88号舌功确实了得,但没有给女人口交的经验,再加上心里紧张,一通忙
活下来基本上全是无用功,帮了倒忙也说不定。张姐本身淫水就多,卢老板和老
婆上床的时候,总开玩笑说她下面就是个水龙头。三十多岁的女人,兴致正盛,
自慰了许久,她也升起了几分欲念,此刻高耸着屁股,不自觉地轻微扭动着,原
本心头的不情愿淡了许多,要不是顾忌到身边还有孔媛两人在,说不定已经开口
让老滚儿赶紧操她。

  老棍儿将肉棒对准肥穴,毫不客气地一插到底,随即排山倒海似的狠命捅了
起来。本还想着尽可能别发出叫声的张姐只忍了不到两分钟,终于憋不住快感,
尖声乱叫起来。

  老棍儿的抽插十分粗野凶猛,狰狞的表情乍看倒像是头发了情的野兽,嘴里
不时嘟囔着「婊子」、「烂屄」之类的词语。操了一会,可能是受到连绵不绝的
「啪啪啪」响声的刺激,他扬起手,在张姐的屁股上不停地抽打,每一记巴掌都
落得极重,脆响声回荡在整个房间,伴随着张姐的惨叫,很快两边臀瓣上血红一
片。

  张姐的身体在反复的冲撞和掌掴下,剧烈地颤抖和扭动。她身上肉多,乳房
丰盈,此刻倒吊着,垂得长长的,像两个长圆条状的小灯笼,不住晃动,时而前
后飞甩,时而又在原地摇摆。张姐双颊通红,配上迷离的眼神,神情除了痛苦外
还有一丝诡异的僵硬。

  孔媛在旁,脸色还算平静。88号却看得心惊胆战,不由得想若是这些巴掌
都落在自己屁股上会是什么滋味,更不知道老棍儿会不会在张姐身上发泄完就此
离开。如果他不走,还想再玩一场,那接下来倒霉的多半就是自己。

  没过多久,老棍儿闷声嘶吼着,把一大泡精液都射进了张姐的肉穴。玩良家
女子的时候,他基本都不戴套,张姐则压根不敢提让他戴套的事,现在下身被灌
得满满当当的,兴奋之余,立刻开始担忧。

  「就说老屄耐操!」老棍儿心满意足地抽出肉棒,躺倒在一边,「不错!你
这老板娘果然有味道!」

  张姐满脸尴尬的笑,捂着下身跳下床。她得赶紧去冲洗一下,最好是赶紧出
门去买避孕药。

  老棍儿刚爽完,懒得理她,叫孔媛上床来舔他满是残留汁液的肉棒。他果然
没有立刻就走的意思,在孔媛用嘴帮他清理了粘糊糊的肉棒后,趴在床上,叫8
8号上来给他做全身按摩。

  「休息一下,然后再干你一炮!」

  88号心里叫苦,但不敢违拗,只能抖擞精神为他按摩,上上下下忙活了好
一会,又趴到他身后一边用舌头舔弄他肩颈处的皮肤,一边用双乳不停在他背上
滑动游走。老棍儿被伺候得很舒坦,觉得肉棒的状态已经恢复了大半,他本想叫
孔媛来给他做毒龙,但突然从自己的屁眼联想到了她的屁眼。

  就算前面不能用,后面行不行?如果孔媛早就已经被人搞过屁眼,那干起来
也是熟门熟路;如果她还没被开过后门,那就更好了,今天晚上就来给她的屁眼
开苞,肯定可以把她干得哭爹喊娘的。叫这小婊子装模作样,唧唧歪歪!

  想得正在兴奋劲头上,房间门猛的被推开,之前已经出去的张姐惊慌失措地
跑进来:「昆哥!快穿衣服,公安来了!」

  老棍儿被她吓了一跳,猛地翻身起来,正趴在他背上的88号险些被掀到床
下。

  只过了两秒,老棍儿就镇定下来。公安有什么好怕的?这一片归芝塘派出所
管,而这个派出所不管是所长还是副所长,都和他多少有些交情。要知道,附近
有他们好几个鸡窝,他又怎么可能不和分管这片的派出所打交道呢?

  心里一定,老棍儿又懒洋洋地趴倒。

  照惯例,欣丽店门口也装了摄像头。警车在店门前一停,张姐就从监控里看
到了。公安扫场这种事她遇到过好几次,本不至于如此惊慌,但今天与往日不同,
老棍儿正在房间里享受。他是黑道人物,不知道会不会带来什么其他麻烦。再说
他说不定正搂着88号或者孔媛大干特干,那自己可就洗脱不掉组织卖淫的罪名
了,这可是刑事罪!

  就在她跑进房间这么一会,大堂里已经响起一阵阵洪亮的喊声。警察火速地
控制了楼梯口,毫不犹豫地直接奔向各个紧闭房门的房间。

  好几个房间陆续响起惊叫声。张姐的心不住往下沉,今天生意不错,除了老
棍儿这一伙三人外,还有五个客人正在上钟,这下真是被一锅端了。

  孔媛没有类似的经验,与张姐相比当然显得更为紧张。不过88号曾和她说
起过,中宁的警察,习惯上不把打飞机、口爆之类的行为算作卖淫,就算他们来
扫场,基本上也就是把技师和客人带去派出所查一下身份证,做份笔录。有时甚
至根本不管客人,只把技师带走。技师们进了派出所也不必慌,要是没被抓现行,
咬死说只是按摩;被抓了现行就说是第一次。反正警察们也不会真的揪着她们这
帮技师不放,自有老板会去打点。

  但愿果真如此吧。

  很快,这个房间的门也被推开,一个年轻警察大踏步地进来。或许是没想到
这个房间里会有四个人,其中两女一男基本还是全裸的,他明显愣了一下,张张
嘴没发出声音,呆了好几秒,才大喊道:「都站起来!你们在干什么?你不许穿
衣服!站好!」

  孔媛和88号紧张地跳下床,她们很想遮挡赤裸的身体,却被这个年轻警察
喝阻,只能用手捂着隐私部位,窘迫地站在角落。张姐早收拾好了,心情相对平
静些,想上前跟这警察套套近乎,却被他一瞪眼又吓了回来。

  年轻警察见老棍儿大摇大摆地趴着,气不打一处来:「你,站起来!」

  老棍儿懒洋洋地抬起脸:「小兄弟,客气点。都是朋友!今天你们谁带队?
石所还是瞿所?」

  「呃……」年轻警察看着凶,其实很精明。老棍儿这幅大咧咧的样子,让他
立刻意识到这人不简单。他看似咋咋呼呼的又比划了几下,警告房间里的几个女
人老实一点,走到门边喊了声:「瞿所,您来一下!」

  「怎么了小徐?」一个中等身材的圆脸胖警察很快赶来。

  他是芝塘派出所的副所长,姓瞿。这人,张姐认得,老棍儿认得,稀奇的是,
孔媛居然也认得。

  一个多月前的深夜,田冰家,那个拉开浴帘满眼欲火的男人,那个命令田冰
舔干净他肉棒上的残尿,恶狠狠地说要操烂田冰屁眼的男人。

  那晚看到的是他的裸体,今天这人则身着一身警服,但孔媛认得一清二楚,
就是那个人。

  瞿副所长进门后,第一眼看的是下属小徐,第二眼望向张姐,第三眼就瞧见
了趴在床上的老棍儿,脸上浮起一丝笑意,正要开口打哈哈,又一眼瞥见孔媛,
面色顿时变得古怪。

  孔媛明显感觉到他的目光在自己仅着内裤的赤裸肉体上狠刮了几下。随即他
暂时把注意力放到老棍儿身上。但就是这么几眼,孔媛心底满是不祥的预感。

  老棍儿和瞿副所长是老相识,半点不慌,起身穿好衣裤,大咧咧地说:「瞿
所,大半夜的,折腾什么呢?」

  「没办法,上面的意思。这段时间,这一片发廊按摩什么的都要整顿。对了,
你们的生意最好也收敛一点。」瞿副所长一边说,一边时不时地瞅向孔媛。

  「懂懂懂,保证不给瞿所你添乱!」

  老棍儿虽然不怕公安,但也不可能当着警察的面为所欲为,又和瞿副所长闲
扯几句后,就提出要带两个兄弟离开。瞿副所长二话没说,就让小徐出去处理。

  老棍儿等三人施施然地走了。没过多久,大堂、走廊又传来一阵阵大呼小叫,
瞿副所长安稳待在房间里,也不说话,似笑非笑地站在门边。张姐和88号都不
知道他究竟是什么意思,局促地陪在一边,88号连衣服都不敢穿,就这么赤裸
地站着。

  很快,小徐又进来报告,被抓了现行的技师和客人都已经带到大堂,请示下
一步该怎么办。

  「抓了现行的,全带回所里去。」瞿所指了指张姐,「老板也带走。呃……
这个也带走。」他指了指孔媛。

  小徐略微犹豫了一下:「带一个?」

  他用眼神示意了一下88号技师。

  带走老板是顺理成章的事,但既然原本在这房间里的男人已经被放走,按说
两个技师也没必要带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没想到瞿副所长却明确指示要带走其中一个。

  一个房间,两个技师,一个全裸,一个还穿了条内裤。带走穿了内裤的,放
过全裸的?小徐有点吃不准领导的意图。

  瞿副所长当然不会解释。小徐也犯不着为一个推油技师得罪领导,在得到确
认后,立刻把张姐和孔媛带了出去。孔媛不得不近乎全裸地走出房间,穿过大堂,
来到技师休息室穿好衣服,拿上手机,惶恐地跟着众人一起被带到了派出所。

  众人都被安置在一个房间里,坐得很开,不许交头接耳,手机也全被没收。
第一个被带去问话的,自然是老板娘张姐。

  摊上这样的事,除了两个有过经验的技师外,大多数人都惊疑不定,各怀心
事,房间里的气氛十分压抑。

  过了差不多二十分钟,张姐还没回来,又有人过来叫孔媛出去。

  孔媛被带到一个看着像普通办公室的房间,瞿副所长独自坐在一张办公桌边。
孔媛被命令坐在他对面的折叠椅上。带她进来的警察很快离开,顺手还带上了门。

  瞿所饶有兴趣地盯着孔媛。对这个在楼凤家里见过她全裸身体的女孩,他印
象深刻。只因相信了楼凤说的她是公司白领的谎言,不敢做出过分举动。没想到
今天却在足浴按摩店扫黄时再次看到了她的裸体。

  在芝塘派出所,瞿副所长一向以家境好和好色闻名。他平时出手阔绰,跟底
下兄弟打得火热,同时还玩遍了辖区里稍有名气的楼凤。

  大多数单干的楼凤,都不可能避开派出所的监控,无非是平日里懒得管。瞿
副所长对自己辖区内的楼凤,更是门清。每隔一段时间,他都会选择其一上门光
顾,尤其是有新人开张,只要能入得了他的眼,总要去试试货色——当然不会付
钱。

  瞿副所长最喜欢冒充嫖客上门,然后在楼凤翘着屁股被他狠操时,突然掏出
证件宣布身份,看着各个女人在这一刻截然不同的反应,让他觉得极为有趣,乐
此不疲。

  凡是识相肯好好陪他玩的楼凤,基本上不必担心会再有警察上门找麻烦。即
便是在派出所接到上级命令,加大扫黄力度的特定时段,这些楼凤也会提前得到
通报,暂避风头,确保安然无忧。

  孔媛现在就是掉到他嘴边的肉,瞿副所长当然不会放过。

  沉默了一会儿,瞿副所长慢悠悠地开口:「不是说你是公司白领吗?哪个公
司需要脱光了上班?你是下班以后兼职去打飞机吗?」

  孔媛垂首不语。这时候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我们已经查过你的身份信息,江西人是吧?把你家里的联系方式写下来,
明天我们要给你家里打电话,通知他们你在中宁卖淫被抓了。」

  孔媛猛的抬起头。「我没有卖淫!我是……」

  「是什么?」瞿所慢条斯理地喝了口水,「只是打飞机?那我就跟你家里说
你在中宁给男人打飞机被抓了,这总可以了吧?」

  孔媛定了定神,紧急盘算着如何应对眼下的困境。她当然不希望被家里知道
自己现在在做什么,但又该怎么办呢?

  见她不说话,瞿所哼了一声,「按规定,24小时内,我们要通知你家人。
像你这样不开口的婊子多了,你以为不说,我们就查不到吗?」

  孔媛的鼻头冒出了几粒汗珠,她发现自己现在完全无力招架。

  「你们这种打飞机的,估计老板都讲过,操屄才算卖,打飞机不算卖,是吧?」

  孔媛轻轻嗯了一声。

  「什么算卖,什么不算卖,你们说了算还是我们说了算?告诉你,公安部十
几年前就发文确认,操屄,操屁眼,舔鸡巴,打飞机都算卖淫!只不过各地具体
操作不太一样而已。北京、上海都有把打飞机算作卖淫的案例,广州、重庆的法
院也有认定不算的。也就是说,到底算不算卖淫,是我们说了算,懂吗?」瞿副
所长特意在「我们说了算」几个字上加着重音。

  孔媛听懂了,她也预料到瞿副所长可能的态度和想法,但就是不知该如何应
对。

  「我们中宁呢,一般是不把用嘴用手这些算卖淫的,太多了,抓不过来。所
以跟你一起来的那些女的,都算作『在涉黄场所提供手淫服务』,问完话,等会
都可以放回去。要罚款要停业整顿,都是你们老板的事。但是你,就没那么幸运
了,嘿嘿……」

  孔媛不解其意,紧张地盯着他。

  「……你算卖淫,今天就别想走了。明天送你去拘留所。」

  「我怎么是卖淫?」孔媛差点就要跳起来了。

  「吵吵什么?你是不是卖淫,是我说了算,懂吗?」

  孔媛咬着嘴唇,无言以对。

  「《中华人民共和国治安管理处罚法》规定,卖淫、嫖娼,处十日以上十五
日以下拘留,并处五千元以下罚款。情节较轻的,处五日以下拘留或者五百元以
下罚款。怎么才算情节较轻,你懂吧?」瞿副所长得意地哼了一声。

  孔媛懂。还是那句话,一切都由他说了算。

  「我明白了,瞿所,您说吧,我怎么可以不算卖淫?」孔媛现在反而镇定了
些。局面明朗后,她觉得这无非又是一次谈判,就像面对试图要说服对方购买课
程的客户一样。

  「呵呵,聪明。你说我凭什么帮你这个忙啊?」瞿所挪了挪屁股下的椅子,
朝孔媛这边凑了凑,笑眯眯地问。

  看他火热的眼神,孔媛当然明白。此情此景,她没有选择的余地。拘留十几
天不算什么,罚钱也另说,可要真通知了家里,孔媛不知道自己以后该怎样面对
父母和弟弟。万一不小心宣扬开了,不但自己没脸再回老家的小县城,她也无法
想象父母该怎么继续在那里生活下去?

  「您有什么要求,我尽量满足。」

  「挺痛快啊!看来你也很有经验嘛!卖过很多次了吧?」

  孔媛平静地说:「我真没卖过,我需要钱,所以去店里打飞机。甜甜姐也没
骗你,她不知道我辞职了。我以前真的是在公司上班。」

  「哦?」瞿所狐疑地撇嘴,自从在欣丽见到孔媛,他就一路在暗骂田冰上次
骗了他。听孔媛现在这么说,有些吃不准真假。不过这个不重要,这块肉已经落
到嘴边,哪管那么多?

  至于那个甜甜,不管她是存心欺骗还是不明真相,反正下次过去狠操她一顿
就是了。

  孔媛算是瞿副所长遇到过的最识时务的女孩之一。要她献身的意思甚至都不
必说得太明白,她不但立刻领会,而且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同意了。

  当然,不可能立刻兑现。不是孔媛不愿意,而是瞿副所长没这胆子。他平时
确实有不少违法乱纪的行为,但放肆也是有限度的,在派出所里,在那么多人眼
皮底下,他可不敢直接拉着涉案女子上床。

  他只要孔媛一个服软认输的态度,难道一个出来卖的野鸡还能从他手心跑了?

  「好,你聪明。你的性质现在已经认定是卖淫,这个不方便再改,但算你情
节较轻,拘留五天,罚款五百元。」见孔媛想要说话,瞿副所长摆了摆手,「没
办法,涉案性质,不能说定就定,说改就改。不过你放心,我会打招呼,绝不给
你家里打电话。」

  对这么个结果,孔媛当然不放心。她放弃底线,答应任人玩弄,可还是要被
算作卖淫,怎么能甘心?可对方压根也不打算继续跟她废话,叫人把她带走。

  又过了个把小时,其他男男女女做完笔录后陆续被放走,只有孔媛被孤零零
地扣了下来。她心忧如焚,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坐立不安。

  她不知道瞿副所长单独和她谈话是不符合程序的,也不知道派出所其实无权
直接决定行政拘留,即便在突发情况下必须做出强制措施,规定时限内也要补办
正式手续,不是一个派出所副所长可以随意决定。但即便她知道这些「常识」也
无济于事,真正拿住了她的,是「通知家属」这一条。如果自己因卖淫而被拘留
的事传回老家,年过半百的父母在亲友间必然颜面扫地,这让一生爱面子的老人
怎么接受?

  绝不可以。

  自己答应了瞿副所长用肉体来换取他不打电话回家的承诺。可像他这种人的
承诺能信吗?

  孔媛反复盘算,对这人的人品实在生不出半点信心。如果他说话不算数,拿
了好处不办事怎么办?如果他以此为要挟,没完没了地索求下去怎么办?即便自
己走了狗屎运,这种烂人也有信守承诺的时候,可自己毕竟因为卖淫的罪名被拘
留过,留下案底怎么办?这颗隐藏的炸弹会不会在将来的某一天突然引爆?

  孔媛越想越觉得不对。

  最近这段时间,孔媛一直努力控制着情绪,对所有意外和麻烦都尽可能采取
息事宁人,吃亏是福的态度,只为最大限度地避免事态扩大,顺利度过眼前的难
关。但眼前这个麻烦看上去好像也是忍一忍就能解决,但潜藏的无穷后患实在无
法想像也无法承受。她下意识地告诉自己:恐怕不能再忍耐了。

  自己不能被拘留,不能有案底,也绝不能一直被这个瞿副所长要挟下去!

  要想实现这几个目标,就必须找到能帮自己的人!

  徐芃?他确实有点钱,也许也有点人脉,但未必能搞定派出所;周晓荣?他
和徐芃差不多,但和刘凯耀的交情要更好些,刘家公子的面子或许管用。可刘凯
耀会为自己出头吗?自己跟他几乎没有交集,只是曾经玩过一次群P而已。都是
一年前的事了,说不定他现在已经记不得自己这个人了。

  托周晓荣去求刘凯耀,孔媛觉得这很不靠谱。

  那怎么办?还能找谁?孔媛苦笑,危急关头,自己手头也就只有这点资源。
即便是徐、周二人,她也吃不准他们是不是真会出手相助。此前自己铁了心要辞
职,多少应该得罪了他们。

  再想不到其他人选了。

  不对……

  在内心最深处,好像还有一个声音在提醒:有的!你还可以找一个人!

  过了好一会,孔媛清醒地意识到,自己一直念着一个名字。这个名字其实是
最早跳出来的,只是被她下意识地扔到一边。

  因为这人和自己的来往更少,关系更疏远。刘凯耀至少还操过她一次,而这
人跟她全部的交集不过是两顿晚饭,一次交谈而已。自己对他来说其实只是个稍
微熟悉的陌生人而已,他好像完全没有任何理由来趟这淌浑水。

  但孔媛却还是在想,或许……或许……

  沈惜,会来帮自己!

  孔媛没把握能请来沈惜为她出头,但「给他打电话」这个念头一旦冒头,却
再也无法遏制。

  终于,孔媛还是下定决心,就向沈惜求援。

  但现在自己身处派出所,该怎么联系沈惜呢?电话号码倒不成问题,就算手
机不在身边,孔媛早把沈惜的号码背得滚瓜烂熟。但用脚趾想也知道,以现在自
己的处境,轻易是打不了电话的。

  思虑再三,孔媛大著胆子叫住一个从门前经过的警察,求他向瞿所请示,自
己能不能给朋友打个电话。第二天要交罚款,可自己是从店里直接被带到派出所
的,身上只有不到一百元现金,银行卡也没带在身边,是不是可以让朋友过来送
钱?

  对孔媛来说这只是一次尝试,是否能成功半点没有把握。没想到瞿副所长居
然答应了。或许是此前谈条件时,孔媛表现出来的识相给了他错觉,以为她不会
搞什么小动作,所以只是警告了一句:「简明扼要,少说废话!」

  孔媛满怀惊喜却又心怀忐忑地拨通沈惜的电话。

  「沈哥吗?我在芝塘派出所。因为……卖淫……要罚款,还可能拘留,我现
在身上没钱……你,能不能帮帮我?」

  在电话里,孔媛只能说这些。身边就坐着一个警察目光炯炯地盯着她,她不
敢多说半个字,只能小心翼翼,字斟字酌地在措辞以及停顿和重音上下精细功夫。
她不确定沈惜是否能听懂最后这句「能不能帮帮我」的真实含义,但她只能报以
期待。

  几秒钟后,沈惜肯定地回答:「我知道了。你等着,一会我就过来。」

  在身边警察警惕的目光中,孔媛轻声吐出一句「谢谢」,慢慢放下电话。她
突然觉得浑身的气力似乎被抽走大半,连呼吸都变得急促了许多。

  电话里沈惜那句「我知道了」,明显带着刻意的重音。

  沈惜应该是听懂自己的意思了吧?

  还有十几分钟就能赶到芝塘派出所时,沈惜接到了翁明灏的电话。

  「放心吧,搞定了。还好,还没办任何手续,连正式的笔录都没做,不会留
下案底的。你现在可以先去把人接出来。我明天白天再跟他们所长打个招呼跟进
一下。过几天,把今天晚上带队那个副所长约出来吃顿饭,你意思一下,这事就
完了。那个副所长姓瞿,你去了以后提我就行。还有,一切都很顺利,我就没提
你家。」

  沈惜和他是至交,根本不用客气,只回了句:「谢了,明天再联系。」

  果然,到芝塘派出所后,那个瞿副所长很痛快就让手下走程序放人。不到半
个小时,沈惜带着孔媛走出了派出所大门,重新回到车上。

  「对不起!给你添了这么大麻烦。」孔媛这句话说得诚心诚意。

  不久前,瞿副所长突然走进她所在的房间,脸上的表情纠结之极,既有气恼,
又有不甘,可又偏偏强行压抑着,没有发作起来。他没好脸色地告诉孔媛,今晚
的事到此为止,等会她就可以跟前来接她的人一起离开,也不用担心会有案底。
最后,他还旁敲侧击地试探了一下,似乎想搞清楚孔媛到底认识什么人。

  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搞定这件事,孔媛惊讶于沈惜的能量之大超乎她的想象,
却也深知过程绝非表面上看起来那样不费吹灰之力。沈惜必然托了人情,说不定
还要拿出些真金白银来铺路,这些姑且不论,单说自己的涉案罪名,沈惜不管托
的是谁,开口时必然会无比尴尬,说不定还会在旁人面前损了声誉。

  但沈惜还是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帮她把事情搞定了。她实在想不出别的话可说,
只能质朴地道声谢。

  沈惜淡淡笑了笑:「你有麻烦,想到找我,我很高兴。不过今晚到底是怎么
一回事?能不能跟我说说?」

  这个要求是理所应当的。

  孔媛也没想隐瞒,涉及的前因太多,一时讲不清,就只把今晚发生的事简单
说了说。这样一来难免显得有些含糊其辞,沈惜听出其中还有隐情,但也没有立
刻追问。一来不想借着刚施与援手的情分逼迫;二来确实已经很晚了,不必非在
这时候纠缠,大家都需要休息。

  「那你现在是回朋友那里?还是……」

  「那个副所长会不会去我朋友那里找我?」孔媛惊魂未定,心有余悸。

  关于这一点,沈惜倒是很放心。以翁明灏的能力和人脉,身为市局警务督察
的直管负责人,亲自出面打招呼,一个基层派出所的副所长只要还有一点点理智,
应该不会再搞出什么是非来。

  但这年头什么事都不好说,沈惜也认同孔媛暂时先不回朋友家的想法。

  「那,就去开间房吧。」

  听到这句话,孔媛一阵心悸。这个晚上,先是几乎就要被老棍儿强暴,又被
当作卖淫女被抓进派出所,还被人胁迫以上床为代价摆脱麻烦,孔媛现在满心都
是警惕和敏感。「开房」这个字眼强烈地刺激到了她。

  偷瞅了一眼沈惜,却见他手握方向盘,直视前方,心无旁骛。

  好像没什么言外之意……

  「嗯……好……」

  接下来两人没再交谈。开出不近的一段距离,沈惜找了间宾馆,开了房。他
没有一起上楼的意思,就在大堂和孔媛说了最后几句话。

  「如果你真担心那个副所长再来骚扰你,最好明天就从朋友那里搬出来。」

  「我也这么想,可我现在没别的地方可以住。」孔媛早有从田冰那里搬走的
念头,只因难找落脚之处才没有付诸行动。

  「嗯……我有个房子,有点老,也不大,刚装修过。如果你觉得还行,那过
年以前这个把月,你先凑合住那儿吧。」

  「好啊!」孔媛脱口就说。她现在但求有个安静干净的地方摆张床,根本不
会挑东捡西,随即又发愁:「但我现在付不起租金……」

  沈惜愣了愣:「没说租给你啊。你过去住就是了。」

  孔媛愣得比他还严重。

  「你先休息吧,我也要回去睡觉了。明天中午过来接你,去你朋友那里搬家。」

  终于躺到床上时,差不多已到凌晨四点。

  孔媛回忆着整个晚上的一切,真像做了个不真实的梦。

  明天睡醒,会不会发现原来真的是个梦?

  然后自己还要打点精神,去欣丽上班,面对一个又一个客人,送上笑脸和奉
承,然后在精液的腥臭味里弄得自己满手污秽?

  如果这不是梦,那自己明天以后又何去何从?

  没等孔媛想出答案,困意就把她拖入梦乡。

  等她再睁眼时,居然已经是下午一点。早已过了退房时间,宾馆前台竟没打
电话来询问她是否续房,这倒也很稀罕。但没过多久,孔媛就猜到了其中原委,
在给沈惜打电话时,才知道原来他早就等在大堂了。

  见到匆匆下楼,只是随意梳了梳头,压根就没来得及化妆的孔媛,沈惜也不
免有些好笑。他在大堂已经等了差不多两个小时,其实也不差再多等一会。在估
计孔媛不太可能在退房时间之前下楼以后,他去前台又续了半天房。

  以他过去对孔媛的观察,这是个细致,懂规矩的女孩子,毫无动静,就说明
她还在睡梦当中。她应该是真的累了,不但是昨晚,也许是过去一大段时间积累
下的疲惫,从身体到精神。

  已经过了中午饭点,两人在宾馆对面的肯德基随便吃了点东西。沈惜问孔媛
接下来是不是直接去朋友家取行李,她却提出想先回欣丽看看,如果老板在,她
准备辞工。经过昨晚这场闹腾,她又怕老棍儿再找上门来,也怕瞿副所长还对自
己念念不忘,绝不可能继续在欣丽待下去。

  可一想到辞工,孔媛马上又想起自己身上还背着债。老板也还惦记着自己的
肉体,辞工恐怕没那么容易。

  思前想后,孔媛突然想明白了。自己如此为难,说到底就是没钱还债。只要
把钱还上,辞不辞工完全就是自己说了算。既然想好了必须要辞工,那无非就是
要再搞到一笔钱而已。

  大不了拆东墙补西墙,向沈惜借笔钱,先把这边的帐还上再说。其实还是同
样一笔债,只不过把债主从卢老板换成沈惜罢了。

  这很容易就能想到,孔媛之所以会纠结,只是因为自觉已给沈惜添了许多麻
烦,而且说不定接下来还会持续添更多麻烦,这种情况下再跟他借钱,实在有些
张不开嘴。

  但话说回来,一事不烦二主。正因为自己已经欠了沈惜巨大的人情,反倒没
必要扭扭捏捏的。难道不借这笔钱,已经亏欠他的就很容易偿还?

  孔媛突然苦笑起来。

  先是欠了吴昱辉的钱,不得不去欣丽工作;和章浩的争执造成店里的损失,
为了能继续做下去,自己又不得不暂借老板的钱补窟窿;现在为还卢老板的债,
又要向沈惜开口……

  债主轮流换,自己的境况却似乎没什么好转。孔媛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落到
了如此可悲的境地。

  沈惜看到她的苦笑,不明其意,眼神里就流露出几分探询之意。

  孔媛平静地提出想要借钱。

  沈惜眼皮都没眨一下:「你指下路,我们去你店里吧。路上你注意点,看看
有没有银行,我身上没带多少钱,得去取点现金。」

  距离欣丽不远就有好几家银行的ATM机。沈惜取了一万五千元现金,全都
交给孔媛。孔媛并不矫情,明知他多给了一些,但也一并收了。

  虽说昨晚警察提出要欣丽停业整顿,但今天店门还是开着,只在楼梯口竖了
个「暂停营业」的牌子。走上二楼,只有大堂有光亮,走廊通道的灯都关着,暗
黢黢的。技师休息室的门虚掩着,里面传出张姐的声音。

  柜台后坐着的卢老板正在发呆,一时竟没发现有人上楼。在看清来到面前的
是孔媛时,他明显有点诧异。

  昨晚卢老板和一帮朋友打通宵麻将,直到警察把人带走,留在店里的技师打
电话给他,他才知道店里出了事,立刻就赶了过来。等到后半夜,张姐和另几个
被带走的技师回店,告诉他孔媛被派出所扣了,据说定性为卖淫。

  说真的,张姐对派出所的这个认定也觉得莫名其妙。警察到的时候,88号
在给老棍儿按摩,就算是全裸吧,毕竟没有直接性交。哪来的卖淫?再说老棍儿
当时在店里就被放了,另一个当事人88号技师压根没被带去派出所,单揪孔媛
一个是什么意思?

  当然,张姐也就是在肚子里道声稀奇,不会替孔媛抱屈。孔媛倒了霉,其实
也算是遂了她的心愿。再说,派出所没来找他们夫妻组织卖淫这一茬,已经要谢
天谢地了,还管那么多?

  卢老板本以为至少要半个月以后才能再见孔媛,见她此刻安然无恙地出现,
一时反应不及。怎么只关了一夜就放出来了?没事了?没事凭什么扣她一夜?有
事?有事没理由今天就放啊。

  他懵得厉害,都没注意孔媛身后还跟着个男人。直到那男人来到柜台前,他
也以为是来店里玩的客人,只是恰巧与孔媛同时上楼而已。

  「不好意思,先生,我们今天不营业。」

  男人也不说话,笑笑走开两步。卢老板奇怪地看着他,但很快注意力就被孔
媛说的话吸引过去。

  「老板,今天开始我不做了,过来和你说一下。」

  「呃……」卢老板含糊地应着,脑子有些糊涂。

  孔媛压低嗓门说:「我把钱带来了,老板你把欠条找出来吧。」

  卢老板终于完全清醒,孔媛要走?她这么快就攒够钱了?这么一身好肉,自
己一次都没玩过,她就准备走了?

  「你怎么出来的?警察那边没事了?」卢老板随口就想岔开话题,当然他现
在问的确实也是他关心的。

  孔媛瞟了眼技师休息室的门,张姐还在屋里说话,听不太清具体说些什么,
她应该还没发现自己已经回来了。

  「没事了!这位先生托人把我弄出来的。」孔媛指了指沈惜,刻意把整个过
程说得很含糊,留给卢老板充分的想象空间。

  果然,卢老板看向沈惜的眼神变得比刚才认真多了。

  未知最容易产生敬畏感。孔媛犯的事不算大,顶了天就是行政拘留十五天,
想捞她出来,不算太难的事,稍有点门路,都能办到。从这个角度讲,沈惜未必
是什么惹不得的大人物。问题是,卢老板很清楚,无论沈惜是轻而易举还是大费
周折,总之他把孔媛捞出来了,而自己绝对做不到这一点。只要有这么一点区别,
最好就别去惹他。

  可真就这么放走孔媛,又实在不甘心。

  「还没到结薪的日子,你要是今天走……」卢老板本想说说工资的事,没想
到孔媛对此毫不在意:「我知道,当初就说好的,不到结工资的日子,自己辞工,
就没钱拿。前面几天工资,我不要了!」她一向是一不做二不休的性子,此前为
了收入她会坚持,但既然已经确定要走,那付出这点代价也在所不惜。

  卢老板被她这句话噎了一下。他又瞟了眼沈惜,有了这个男人撑腰,孔媛现
在真是有底气了。三四千块的工资,说不要就不要。

  带着最后一丝不甘,卢老板磨磨叽叽地说:「欠条,我好像没带着……」

  孔媛皱起眉头,还没等她开口,沈惜屈起食指,在柜台上轻轻敲击两下,插
口道:「我们等下还有事要办,马上就得走,就不麻烦你找欠条了。孔媛还你钱,
你写张收条,写明孔媛债务已清,把金额和时间都写清楚,再注明原欠条已遗失
并失效。就行了」

  卢老板又被噎住。欠条其实就在他的钱包里,只是不舍得放孔媛走,又没什
么好办法阻拦,下意识想给她添些麻烦。他本来还担心万一孔媛要他去找欠条,
那该找什么借口再拖上一拖。没想到这男人更狠,索性连欠条都不要了。

  如果照他说的那样写了收条,那就算自己还攥着原本的欠条,根本没有意义。

  「老板,快点写收条吧,等会张姐出来就不好办了,我们这事你不是瞒着她
的吗?」孔媛又催了一句。

  卢老板暗暗叹口气,知道这事已无可挽回,也不想再啰嗦,装模作样说欠条
也许就在办公室,容他找一找,然后象征性进办公室晃了一圈,拿着欠条出来,
从孔媛手中接过了一万元现金。

  说了声「谢谢」,孔媛转身就走。在快到楼梯口时,张姐恰好走出技师休息
室,一眼看到孔媛,惊愕地站住。

  孔媛没跟她打招呼,也没去想她刚才在休息室里说些什么,更不去想这家店
今后还会不会再营业。

  她和这里不会再有联系。

  紧接着两人去田冰家把孔媛的几件行李取了出来。孔媛真诚地向小姐妹道了
谢,又提醒田冰,瞿副所长已经知道当初她说了谎,当心他过来找麻烦。

  田冰表示自己心里有数,不必担心。

  她现在确实不怎么怕瞿副所长。她已经被芳姐选中,算是「有组织」的人了。
真有什么事,可以去找杨哥来帮自己摆平。像芳姐这种把色情生意做得这么大的
狠角色,摆平一个派出所应该问题不大吧?

  田冰还不清楚自己未来的老板和中宁市局常务副局长的关系,否则只会更加
放心。

  离开田冰家,孔媛以为沈惜会直接把她带去要借给她住的那套房子,结果却
被告知今晚要先住到沈惜家里去。

  「其实昨天晚上就可以回我家住,但客房三个月没住人了,临时过去很不方
便,就让你住宾馆了。今天太阳不错,我把床单被套什么的都拿出去晒了,再简
单收拾一下,客房就能住人了。」沈惜解释道。

  之所以暂时先不去自己另一套房子,也是同样的道理。那房子去年十月刚装
修完,许久没住人了。

  「先回家放行李,等会带你去看看那个房子,要是不喜欢,我们另外想办法。
要是觉得可以,就开窗户通风,先敞两天,过几天搬过去。明天你先去买点日用
品什么的。那房子电器、家具都有,但水杯、牙刷、水壶什么的,都没有准备。」
沈惜向后备箱方向指了指,「我看你也没多少行李,估计这些东西也不齐全吧?」

  孔媛没想过沈惜居然会把这些日常琐事想得那么周全,真不像是在帮一个几
乎没什么交情的陌生「朋友」,招待前来暂住的亲戚也不过如此吧?

  回到家时,日头已经偏西,沈惜放好行李,去露台收回床单被套,简单收拾
以后,又带着孔媛直奔另一套房子。

  这套房子就是沈惋所说,沈永盛遗产里唯一挂在沈惜名下的产业。此前一直
是租出去的,租金也一直是沈惋代收。原先的租客去年九月期满后,离开了中宁。
沈惋借此彻底甩手,告诉弟弟以后这个房子怎么处理,她再也不管了。要不是沈
惜坚决不肯收,她还想把前几年的租金算清楚一并交还。

  这套房子是拆迁安置房。母亲忻晴当年从她的外婆那里继承了一套位于丽桥
区老城的旧式院落,在她车祸去世后,房屋所有权转归沈永盛所有。沈永盛病逝
前两年,因为旧城改造,这个院子置换了两套新房,其中一套没过多久就转卖了,
还剩下一套始终留在姐弟手里。

  房子暂时空了下来,沈惜决定重新简单装修一下。因为除地板外,家具基本
都是现买的,没什么木工活,水电网络之类的也不用重新铺设,装修用时不久,
差不多一个多月就完工了。至今已经敞了差不多两个月,勉强可以住人了。

  沈惜此前一直强调房子又老又小,又不收她一分钱房租,所以孔媛始终压制
着内心的期望值,觉得可能真会见到一栋残旧老楼,几个暗狭房间。可看过房子
以后,孔媛傻了。房子确实很老,差不多有二十年房龄,但论起综合条件,却几
乎没什么可挑剔的。房子确实不大,但也有六十五平方左右。厨卫浴、客厅主卧
次卧阳台一应俱全。更因为刚装修完,除了家具表面有薄薄一层灰尘外,看上去
又亮堂又干净。

  小区整体环境也不错。这里位于石舟区和虎川区的交界,是中宁老城区里最
成熟的部位,既不荒僻又不吵闹,从沈惜家过来,开车半小时左右就到。

  出小区大门步行五分钟就有一个很大的菜市场,小区对面有家小型便捷超市,
向东步行一刻钟则有中宁最大的一家乐购,公交车站在小区大门西侧二十几步远
的位置,无论往哪个方向都有不止一趟公交,一切都再方便不过。

  老小区的通病,是停车位有限,小区道路上停了不少车,看著有点拥挤,除
此之外,路面干净,绿化整洁,中央小花园里老人闲坐,幼童欢闹,看着这一切,
孔媛莫名产生了一点小小的幸福感。

  随即她又变得惶恐,这么好的房子,免费让我住?

  这是大好事,可未免太好了一点。

  孔媛简直就要怀疑沈惜这么做,是不是有变相要包养自己的意思?

  不用付租金,会要我肉偿吗?

  转念一想,随即释然。

  隐约听施梦萦说过,沈惜在性方面没那么热衷。自己多半是杞人忧天。

  再说,纠缠这些有什么意义?

  孔媛突然嘲笑自己矫情。从昨晚到现在,沈惜把自己从派出所救出来,借钱
给自己,为自己准备住处,到现在还没说过一句要收取回报的话。如果说自己欠
前男友的只是钱,还可以用金额计算的话,那么欠沈惜的根本就不知道该算多少。

  欠了人,总得还吧?

  对一笔自己只要拼命努力就能还清的债,孔媛有决心站定立场,不再妥协。
但对一笔根本都算不过来究竟欠了多少的债务,她没了继续坚持立场的勇气。

  自己根本没那么金贵好吧?陪周晓荣睡过,陪徐芃睡过,陪刘凯耀睡过,陪
好几个客户睡过,被前男友送给邻居睡过……哦,对了,还给好多男人打过飞机,
也给卢老板和老棍儿口交过。

  难道沈惜就不能睡自己了?

  算了,不想了。孔媛知道自己此刻的心情有些矛盾,一方面她真的希望自己
离开荣达智瑞后不需要再用肉体去交换什么;另一方面,面对沈惜周到的善意,
她难免起了一丝必须要「报答」的念头。

  一旦要报答,除了拿出一身本事好好在床上为沈惜服务以外,自己现在还能
为他做什么呢?

  沈惜可完全没想到孔媛看过房子后,会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想法。

  晚饭时,沈惜找了家幽静的咖啡馆,他需要和孔媛好好聊聊。

  沈惜可以帮助别人,也可以不探听他人的隐私,但有些疑问他必须要弄清楚,
帮人也要帮得明明白白。

  这次不等沈惜发问,孔媛就详细说明了前因后果。包括施梦萦此前被自己前
男友要挟的事,她也一并说了,只是暂时瞒下了施梦萦被迫和吴昱辉上床的那部
分。至于后来施梦萦又主动去找吴昱辉的那些事,孔媛一无所知,自然不可能说
给沈惜听。

  沈惜眉头微蹙。孔媛说的这些让他颇感惊讶。一方面完全想不到施梦萦居然
还曾被拍过艳照,另一方面则奇怪为什么遇到了这么大的麻烦她却没有联系自己,
这实在不是自己这位前女友的行事风格。在心底默算一下,沈惜这才了然,那段
时间自己正在英国,就算她找了自己,也联系不上,难怪自己直到现在才知道此
事。

  孔媛对自己帮施梦萦处理麻烦这一段说得含糊。她倒也不是想做好事不留名,
更没有施恩不望报的迂腐念头——沈惜早与施梦萦分手,他会不会觉得她的牺牲
是种恩都不一定——主要其中有自己用肛交为代价换取吴昱辉让步的情节,这部
分说起来难免有点不好意思。不过她因此背上了一笔债的事,孔媛还是坦然说了。

  沈惜不由得为此动容。

  「你还欠他多少?」

  「两万元。过年前付清。」

  「你现在手边还剩多少?」

  孔媛默然不语。

  沈惜善意地笑笑:「如果你能还得上,估计也不会去那家足浴店工作吧?你
现在辞工了,离过年还有一个月,你能找到找新工作吗?一个月够你挣两万元吗?」

  孔媛坦然摇头。

  「这样,这一个月,你先自己想办法筹钱。到了期限,如果你还不了,就告
诉我。至于我这边帮你出的钱,你不用操心,先拖着,慢慢还。」沈惜看得出孔
媛并不想不断地平白接受恩惠,也知道她内心深处有一份尊严,所以索性把一切
都摊开了讲。

  孔媛想要说什么,却没开口。

  「你是为帮朋友,欠下了这笔债。我想帮你这个忙,不是冲着你帮了施梦萦,
而是冲着你这个人。」

  孔媛嘴唇动了几下,没说话,但点了点头。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过年前工作可不好找啊。」

  「我现在还不知道……」

  「要不这样,我的茶楼,元旦前走了两个服务员,本来想着凑合一下,过年
回来再招人。如果你愿意,先来茶楼干几天,好歹先挣一个月工资。过完春节,
你愿意继续留下来干,或者去找别的工作,都随你,你看这样行不行?」


[ 本帖最后由 皮皮夏 于 2017-11-17 20:56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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