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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欲两极】(01-52)【作者:aks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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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八章、女人们(上)

  看着眼前一脸淡漠,几乎很少将视线投向自己,嘴角隐约挂着一丝若有若无
的冷笑的女人,齐鸿轩既慌又烦,表面上却还得保持冷静,不能塌了架子。

  「你觉得我会和她说什么?你怕我说什么?」女人突然开口,问得齐鸿轩一
愣。

  看着这男人明明心焦如焚,却刻意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苏凌艳觉得好笑,
憎恶之情固然不减,但再次面对面坐下后刚开始冒出来的躁郁情绪倒减了几分,
临时冒出了一点逗弄他的兴致。

  齐鸿轩并未察觉前女友心态上的微妙变化,他只想知道这女人昨天有没有对
妻子说什么不该说的话。以往他巴不得在校园里躲着苏凌艳走,今天却主动把她
约到学校附近的小咖啡馆来,为的就是想打听一下她昨天到底与宋斯嘉聊了些什
么。

  长达三十多天的冷战后,二月底的周末,齐鸿轩好不容易找了个机会和妻子
认真谈了一次。这次沟通中,他尽己所能,表现出了最大的真诚,成效颇佳。宋
斯嘉其实也已经疲了,一直以来她只是心存不悦,没有为这么一次争吵就要上纲
上线到离婚程度的意思,既然如此,一个月的冷战确实也够了,甚至已经过了。

  宋斯嘉向来不记仇,很多时候甚至比男人更显大气,无论是恋爱时还是婚后,
她与齐鸿轩之间鲜有龃龉,更几乎从不让争执过夜,这次之所以会冷战了这么久,
主要也是她气得狠了。之所以如此生气,倒不是因为齐鸿轩因那段铃声而怀疑她
与沈惜之间有暧昧,面对那样一个疑点,如果丈夫不在意,那是他豁达,要是在
意,也是人之常情。真正令宋斯嘉愤怒的是,矛盾产生后,齐鸿轩并没有任何好
好沟通的意思,第二天虽然看上去不再介怀,却试图用做爱来弥合裂缝,这让她
有一种被当作性玩物的感觉。丈夫此后在这件事上没有任何反省,明显不觉得他
的行为有什么不妥,宋斯嘉对此愤愤不平,难免气得久了些。但这种气,一旦拖
久了,也就拖出懒得再吵的疲惫感。既然丈夫表现出缓颊之意,她也就准备偃旗
息鼓。

  齐鸿轩从没见妻子闹过这么久的别扭,心里还是惴惴。在他看来,口头上的
缓解并不保险,只有在妻子和自己上一次床,像过去那样放开了大叫自己是母狗,
才能确定她是不是真的已经释怀。但他吸取了此前的教训,没有急着去纠缠妻子,
而是保持了足够的耐心等待,想着再过几天,等这一茬再凉一凉,再求欢也不会
显得突兀。没想到接下来正是月初,撞上妻子一向准确的月经期,不得不又把时
间往后挪。

  就在齐鸿轩心中忐忑未消这段时间,又发生了一件令他惊慌不已的事。

  昨天是三月八日,国际妇女节,这些年有不少人嫌「妇女」这称呼不好听,
精明的媒体或商家搞出了「女神节」之类的噱头,但在机关、学校这样的单位,
还是照惯例沿用旧称呼,在给女员工送祝福时,还是毫无掩饰地注明「三八妇女
节」字样,哪怕对象只是刚毕业的二十来岁小姑娘。昨天下午,崇大人文学院办
了一场女教师联欢会,算是应景的福利活动。内容并不新鲜,下午有一场美容养
身讲座,晚上则是自助餐会和舞会,家属也可参加。

  齐鸿轩本来有意要在妻子面前好好表现,在人前秀一下夫妻恩爱的,但他这
天下午有课,时近傍晚,谷超业又说今晚课题组要开会,所以他只能强调自己一
旦忙完肯定马上赶过去陪老婆,宋斯嘉对此也全然无所谓。

  他倒也算说到做到,八点前,散会后,他第一时间就赶往舞会现场,本想用
这样的良好态度博妻子的欢心,没想到一到现场,就发现宋斯嘉居然和苏凌艳一
同站在角落,聊得很是热络。

  她们怎么会在一起?苏凌艳又不是人文学院的!

  见鬼!她……不会嚼什么舌头吧?

  齐鸿轩的心悬到了嗓子眼,同在崇大这么多年,他不会天真到以为苏凌艳会
不清楚宋斯嘉与自己的关系。

  他过去隐约提过初恋的一些事,轻描淡写地说因为性格不合所以分了手,但
从没和宋斯嘉说过其实苏凌艳现在也在崇大工作,更没有涉及分手的真正原因。

  大学时的恋人,分分合合都很正常,没什么稀奇的,即使这层关系揭破了也
没什么。问题是当年费尽心思要和苏凌艳上床,终于破了对方的处女膜后没多久
就坚决分手,这件事做起来齐鸿轩没什么压力,但要他再承认是自己干的,也觉
得有些亏心。

  她们现在是在说这件事情吗?

  齐鸿轩不得不往最坏的可能上去想。

  他硬着头皮凑上去,宋斯嘉倒有想要为他介绍的意思,苏凌艳瞟了他一眼,
连个招呼都没打,就这么带着莫测的笑容告辞而去,齐鸿轩的不安愈发浓重。

  离开舞会,在回家的车上,齐鸿轩假作无意地问妻子和苏凌艳聊了些什么,
宋斯嘉很淡然地说就是些纯粹的客套话,两人今晚也是初次见面。

  齐鸿轩盘算了一下,觉得既然前女友和现任妻子有了接触,说不定将来还会
有来往,那自己今天就不如先把这层关系点破,与其让妻子从别的渠道获知,还
不如自己主动交代。于是他假作尴尬地笑笑,字斟字硺地坦白了一些事。

  听说苏凌艳就是丈夫大学时的初恋女友,宋斯嘉并没什么情绪,反而添了几
分八卦的兴致,纯粹好奇似的打听了一些任何正常的现任在得知前任存在时都会
想要知道的事,随后又自然而然把这件事丢到一边,再也不提了。

  觉得自己的计划应该算是成功的,此刻的气氛也还算融洽,齐鸿轩试探地问:
「她怎么今天过来了?」

  「哦,她和林倩都是苦溪的,是高中同学,今天跟着林倩过来玩。」宋斯嘉
一边用手机上网查看邮件,一边随口答道。林倩是人文学院的一个讲师,是与宋
斯嘉私交比较好的同事之一。

  「哦,哦……」齐鸿轩见妻子完全没有异样,心事去了大半,为免太着痕迹,
就没再追问。

  但他心里终究疑虑未尽,今天特意约前女友出来想问个究竟。

  苏凌艳对这个处心积虑要给自己破处,没过多久又以毫不真诚的理由提出分
手的前男友自然恨到极点,又鄙视他今天明明心虚还要装模作样的嘴脸,所以尽
管没有推辞,可也没怎么理他,有一搭没一搭的,并不把话说清楚,激得齐鸿轩
心情几起几落,越来越焦躁。

  当然,苏林艳此刻摆出这么一副懒洋洋的模样,固然是因为不想在这男人身
上多费心思,也是因为神思困倦,头一天晚上,她可是「忙活」得很,没睡过安
稳觉。

  昨晚从人文学院的舞会离开后,苏凌艳直奔宁南大学附近一幢公寓中一个炮
友的家。这个叫Alex的黑人留学生和她来往快一年了,是最近少有的与她多次来
往的男人之一。

  Alex性情开朗,见闻广博,汉语又流利,与他聊天非常愉快,作为男人,本
钱够,床上花样也多,算得上是优质炮友了。

  两人已经很熟了,既然约好了晚上见面,到了目的地后也就没多磨蹭什么,
直接开操。第一发照例是直接射在嘴里,Alex的肉棒恢复硬度很快,并不会影响
接下来的发挥。接下来在客厅又来过一次后,休息了近半个小时。因为头脸身上
都沾了了精液,苏凌艳本想去洗一下,没想到十分钟后Alex突然冲了进来偷袭,
就这样被按在浴缸里又被操了十几分钟屁眼,就在她觉得下身都已经麻了的时候,
有人敲门,Alex抱歉地笑,光溜溜的挺着根油光水滑的肉棒跑去开门。苏凌艳本
以为来的会是个男人——Alex的狐朋狗友,就像一个叫马都的崇大留学生,她曾
和这两人玩过几次3P——没想到,门开后传来的却是个年轻女孩的声音。

  Alex走进浴室,将一丝不挂的苏凌艳横抱回到客厅,她见到了来人的真面目,
一个看上去比自己小了近十岁的女孩,Alex管她叫「PeiPei」,真名叫什么就不
知道了。

  这些年来,苏凌艳试过不下十次3P甚至4P,但都是以一己之力对付多个男人,
从没试过俗称「双飞」的玩法,不过那只是因为一直没机会遇上,并不是她本人
对此有什么抗拒之意。所以尽管突然多出这么个女伴,她也无所谓,相反,因为
新加入的女孩明显比她年轻娇嫩,反而令她更有「战斗」的欲望,隐隐起了几分
比试比试的心思。

  新世代果然不同凡响,PeiPei不但模样身段都不差,态度上更是百无禁忌,
Alex的各种玩法她都甘之如饴,不但真可谓骚出了水平,骚出了风格。PeiPei可
以很自然地与初次见面的苏凌艳热吻,在Alex的指挥下与她互相舔屄,甚至毫不
犹豫地服从命令从苏凌艳的直肠里将刚射进去的一泡精液吸了出来。有这么一个
参照,苏凌艳这晚也爆发出鲜见的淫贱,三人一直玩到凌晨四点才耗尽最后一丝
精力,精疲力竭地睡去。

  两个女人彼此间完全陌生,所以除了性以外,几乎没什么别的交流,只在中
途有一次Alex去卫生间大便、洗澡的间歇,软瘫在床上的两人闲聊了一阵。苏凌
艳饶有兴致地听这女孩讲起如何对一个女生,或男生,或一对男女实施报复。这
丫头刚尝试过一次,情人节当天勾引自己最讨厌的女人的男友上床,再设法让那
女人得知,后来果然听说那一对在情人节次日狠狠吵了一架。

  苏凌艳当时只是听个新鲜,并没别的想法。Alex很快就回来了,让两个女人
都趴到他屁股后面舔他刚大便过的屁眼,战局重开,她很快也就把这女孩说过的
话抛到脑后。

  今天看到齐鸿轩,再想到过去只在校园里远远见到,昨晚终于面对面说了几
句话的这男人的妻子,苏凌艳突然又想起出昨晚PeiPei说的那些话,一个古怪的
念头窜了起来:把这对拆散了,应该也很好玩啊!

  苏凌艳不知道薛芸琳的存在,但用脚趾头也能想到,齐鸿轩当年为什么要莫
名其妙在上过床后没多久就突然提出要分手?肯定是这个渣男劈了腿。当然,劈
腿对象应该不是他现在的妻子。尽管这些年毫无往来,但苏凌艳对前男友的情况
大致还是有些了解,宋斯嘉是在自己和齐鸿轩分手多年后才出现的,并不是害自
己的罪魁祸首,但那又怎么样?自己真正想要对付的只是齐鸿轩,那女人……就
算是连带伤害吧,谁叫她嫁给这么个男人了呢?

  再说,如果自己真把他们折腾到离婚,让这女人从此远离渣男,应该算是功
德吧?

  苏凌艳对这一点绝对确信。

  有了这个念头,最后半个小时的时间里,苏凌艳突然变得热情了些,还有意
无意地说起了一些当年的事。这令齐鸿轩惊讶不已,分开后回头细细想来,他甚
至觉得前女友对自己好像隐约还有那么一丝眷恋和挑逗的意思,只是表达得十分
隐晦。这种感觉是真是假,齐鸿轩一时拿捏不定,只是无论是错觉也好是事实也
好,苏凌艳终究没有半点实际行动,拍拍屁股就走人了,他或多或少被逗起来的
一点点欲望无处发泄。今晚妻子有公选课,想着去约吴静雅,没想到却遭到无情
的回绝。吴静雅也没解释到底为什么,只说今晚很忙,无暇分身。

  吴静雅今晚确实会很忙,炮哥昨天下午就到了中宁,今天白天要忙公务,说
好今晚在宾馆见面。第二天他会在中宁再逗留一日,准备整天都用来在床上「收
拾」「陈小贱」,周五再回深圳。对吴静雅来讲,这种安排并没什么问题,别说
丈夫沈伟长很可能周末又不回家,就算他回来,九成九也会是周五深夜,那时候
她早把该收拾的都收拾好了。所以她也早早就在单位请了两天的假,准备好好大
战一场。

  随便吃点东西填饱肚子,吴静雅用围巾和帽子把面孔遮盖得严严实实,打车
来到东石新区一间新开不久的酒店。这里位置偏,装修新,入住客人暂时还不多,
算是非常理想的偷情地点。

  炮哥和他的同事住在6 层,但吴静雅直接来到712 房间门口。为她开门的正
是上周曾见过一面的郭煜——约好要一起玩3P的那个男人。炮哥这次是和一个同
事一起到中宁出差,住同一间房,并不方便,今晚的主战场是郭煜开的712 房间。

  郭煜下午就到了,为了晚上的计划,他美美地睡了整个下午,储存精力。

  「吃过了吗?」他随口寒暄,热络的像个老朋友,他极自然地接过吴静雅脱
下的外套,细致地挂入壁橱,反手牵住她的手,像突然感受到刚从外面进来的她
掌心的僵冷,顺势把另一只手也握了上来,两手像个套子似的牢牢将她双手裹紧,
还不时轻轻搓动两下,将他手心的温度传递过来。

  吴静雅觉得很暖心。

  「吃过了,饱了。」她任由男人拢着自己双手,慢慢往房间深处走。

  郭煜订了个大床房,床大得哪怕三四个人在上面翻滚都绰绰有余。

  「吃饱了?」郭煜脸上突然浮起一丝坏坏的笑意,凑到吴静雅耳边说,「吃
饱了你来这里干什么?还以为你需要我们两根大鸡巴好好喂一喂呢!」

  吴静雅出轨也有半年时间了,但毕竟做了三十多年的「良家妇女」,听到这
样的调笑,虽说不至于手足无措,还是会不自禁的脸红,浅浅的羞意使她下意识
地低下头,随即又扬起脸,像不想被小觑似的还口说:「你鸡巴很大吗?我上面
吃饱了,下面的嘴还饿着呢!要是喂不饱我,那你就糗了。」

  「那你怎么不检查一下?免得到时候失望。」郭煜正握着她的手,自然而然
引导着她摸向自己裆部。

  「唔……」吴静雅感受着手指隔着裤子所触到的坚挺,突然呸了一声,「怎
么这么硬了?我来之前你在干嘛?」

  「什么都没干啊,看到你就硬了……」郭煜不客气地将嘴巴凑到她的脸颊边,
轻柔地蹭着,忽而耳垂,忽而腮下,忽而鼻尖,嘴唇温湿而柔软,逗引得吴静雅
阵阵酥麻。

  「呃……炮哥呢?」摇头摆脑地配合着男人的亲昵,吴静雅眯着双眼,呼吸
急促,总算还记得今晚约的是3P,还有一个主角不在场。

  「他要晚一点过来,让我们先热热身……」

  炮哥当然也不想缺席哪怕一分钟,他本来的计划是下午办完事赶紧就来,没
想到接待方过于热情,非要请远道而来的客人吃饭。尽管他满心不耐,但这种宴
请既是公事,又是人情,不是他想推就能推的,不得不打电话通知死党,自己肯
定要迟到。

  知道炮哥会晚些时候再来,吴静雅并不觉得失望。认识郭煜后,她对这个男
人的兴趣甚至还要大于今晚的3P约会。对她来讲,今晚这个约会已经成了个应该
要履行的承诺,按部就班做就是了,真正令她有期待的,是郭煜这个令她很想发
展为下一个固定炮友的男人。

  她原本以为一来就会陷入两个男人的夹攻,现在两人能有一段单独相处的时
间,完全是预料之外的福利。

  被郭煜搂抱挨蹭了许久,吴静雅半边身子都已经软了,几乎就像要化在他怀
里。郭煜的嘴终于不再四处游击,而是直接吻住她的嘴唇,使劲吸吮起来。

  吴静雅只是象征性地在他腰上轻轻推了一把,立刻揽住男人的腰,热烈地回
吻。

  放在裆里的那只手用的力道更猛了些,不停揉着,要不是隔着布料不能直接
一把掐住,恐怕早就攥紧肉棒撸起来了。

  许久之后,两人的嘴唇分开,吴静雅已经陷入热吻的激情汪洋中,死死搂住
郭煜不舍放手。

  「来,宝贝儿,让我看看你有没有听话穿我给你买的内裤。」

  听了这话,吴静雅翻了个白眼,似气似羞地笑:「真讨厌,非要我穿这种!」

  「你现在穿的是哪一条啊?」

  「不告诉你!」郭煜的手已经来到吴静雅胸前,被放肆揉捏的她气喘吁吁,
但嘴上还是不肯示弱。

  「我猜猜……」郭煜故作沉吟,「不会上了一天班,实际上一直没穿内裤吧?」

  「都告诉你我穿了!」吴静雅本意是想笑他猜错了,见到他促狭的表情才意
识到他又在逗自己,自己又强调了一遍听从吩咐,穿了男人要求她穿的内裤,脸
上的红晕又深了半分。

  「讨厌!给你看好了!」吴静雅挣扎着从男人怀里离开,走到床边,手放到
腰上,骚兮兮地看着郭煜。

  她是从单位直接到酒店来的,身上还是今天上班时穿的那套,下身是条浅灰
色毛呢长裤,看着倒是再规矩不过。但当一层层裤子渐渐褪下,整个下身只剩下
一条窄小的内裤时,画风陡然变得截然不同。

  要不是这条内裤是郭煜自己前几天在网上看中,特意推荐给她的,他几乎就
真要以为她在玩下体真空了。吴静雅下身穿了条肉色的内裤,基本上就是由几条
细带构成,只在裆下肉穴前有大约三分之二个巴掌大小的布片遮挡。说是「布片」
也不准确,是两朵绣成的精致小花,最靠底的花瓣分别吊着一根细小的金属链,
悬着一颗艳红的玻璃吊坠。因为内裤是开档的,所以在这两朵花下面,饱满的阴
阜,浓密的黑毛都十分清楚地暴露在外,这颗吊坠恰好吊在清晰可辨的肉缝正中,
远看像镶嵌在阴部。

  郭煜哈哈大笑:「我就知道你会选这条!」

  吴静雅哼了一声:「就会说大话,你现在又什么都知道?刚才怎么不猜啊?」

  「那还用猜吗?我跟你说过,这条是我喜欢的风格,另一条是刚子喜欢,我
猜你也会喜欢我这种风格的。」

  炮哥真名叫梁志刚,「炮哥」这个绰号是他在深圳那边的圈子里叫响的,郭
煜没这个习惯,一直叫他「刚子」。

  「等他来了,你再换那条好了。」郭煜带着欣赏的表情看着吴静雅丰润的下
身。因为身高的关系,她的腿并不算长,但圆润结实,同样给人强烈的冲动。

  吴静雅撅着嘴说:「凭什么?我还得一件件换衣服讨你们欢心啊?我有那么
贱吗?不换!那条内裤我根本就没带!」

  「真的?」

  「真的!」

  郭煜瞟了眼放在不远处沙发上的吴静雅的包,淡定地笑:「你肯定带了,因
为你就是这么贱!」

  「谁说我贱了?」吴静雅「气呼呼」地反驳,可惜此刻她上身衣物虽然完好,
下半身就像完全赤裸似的,一扭一扭的,说起话来毫无气势。

  「你不是Doggy Chan吗?起网名都不忘记提醒男人自己是条母狗,怎么会不
贱?」郭煜慢条斯理地说,「刚子说了,你上次和他玩的时候,说自己叫『陈小
贱』,你还说你不贱?」

  「就是不贱!」吴静雅嘴硬,「贱也不是贱给你看的!」

  「嚯?真的假的?」郭煜凑到她身边,挑着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抬高。吴静雅
比他矮了整整一个头,靠得这么近,要想对视还真得抬头。

  「让我看看,是不是真这么有骨气?」郭煜笑得很鬼,像充满了轻蔑。吴静
雅尽管明知现在只是互相调笑,谁也不是较真的,还是忍不住微微动气,撅嘴说:
「就让你看看!」她嫁了个相对来讲规矩谨严的家族,又是一个六岁男孩的母亲,
这些年端得久了,倒很久没有露出这种小女孩的表情。

  「好!」郭煜不光是嘴上说说,一个「好」字出口,一只手已经啪一声拍在
女人微微打开的双腿间,深入进去,直到手指触到后臀的肥腻,这才抽回来,如
此来回蹭了好几下,突然反手屈起中指,在突出的阴阜上轻轻弹了一下,也不知
是他熟能生巧还是纯粹巧合,指尖正巧撞在两片大阴唇之间,电流般的刺激感瞬
间传遍吴静雅全身,她「嗯」了一声,身子又软了一半。

  「这么有信心,那把毛衣也脱了吧?」郭煜一边说一边帮吴静雅脱毛衣,她
并没怎么反抗,很快上身只剩下一件衬衫,还被解得只有最底下两颗扣子还系着。

  郭煜手上的技巧非常纯熟,并不怎么着力,也很少在同一个地方停留许久,
但每一次轻触却总能挑起吴静雅心底的骚动。衬衫上襟已被扯开,将胸部以上的
位置全都露出,肩膀和锁骨自然也都暴露在外,男人魔性的手由上而下游动,时
而在肩上轻揉,时而又在锁骨上打转,一路往下滑到腹上,直到被最后两颗衣扣
所阻,这才跳过,转而开始玩弄下身,他的动作很轻,却从不敷衍,哪怕只是轻
轻一抚也是极其认真细致的,仿佛要掌握眼前这女人身体的每一次颤动。吴静雅
想尽力保持端庄,却又忍不住想要进一步享受的欲望,她能感受到男人试图控制
她的肉体的野心,但她对这种野心不反感,相反越来越想要陷入到这种野心中去。

  在和这股冲动斗争了近十分钟后,吴静雅终于彻底被摸软了。她畏惧这男人
的抚摸,但隐隐有种想多坚持一会的执念,本以为郭煜会不耐烦地换个方式玩自
己,正好让自己在这转换间喘口气,没想到这男人竟充满了耐心,就是这种看似
并不能给他带来多少愉悦的抚摸,他闷声不响乐此不疲地玩着,看上去要是自己
的防线不先崩塌,他还能如此淡定地继续玩下去,玩到自己最终投降为止。

  吴静雅投降了,她面红耳赤四肢酸软地靠在郭煜怀里,感受着男人已将一根
指节插入肉穴中的中指轻柔的搅拌,汁液无声地顺着大腿滑下,刚开始似乎还有
些粘稠的热度,但很快就变得凉飕飕湿漉漉的。

  「再回答一次,你贱不贱?」

  「贱……」吴静雅有气无力地说。本来就叫自己「陈小贱」,本来就是送上
门来给两个其实相当于陌生人的男人操,她又何尝不隐隐为这种下贱的感觉而兴
奋呢?矢口否认只是情趣,现在撑不住了毫不介意就改了口。

  「完整地说……」郭煜的声音像他的手指一样有魔性。

  「我贱……我是小贱……贱货……我穿这种内裤来给你操……」吴静雅被穴
中不住蠕动的手指刺激着,感觉即将登临巅峰似的,满眼水汪汪的骚意,含混不
清地胡言乱语。

  「啊……啊……再快一点……」等了片刻,总觉得似乎无法彻底爆发的吴静
雅失了耐心,妖媚地扭起来,冷不防却被郭煜狠狠推倒在床上,他的手指顺势也
抽了出去。

  吴静雅疑惑地扬起脸,未曾满足的遗憾和焦躁清楚地写在脸上:「啊!……
怎么了?」

  「摆几个你自己觉得最贱的姿势来看看,能诱惑到我再让你爽。」郭煜抱着
手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嗯……」吴静雅没细想,毫不犹豫地翻转身撅起屁股,不时还扭上两下。

  郭煜暗笑,从这一点上来看,吴静雅尽管在网聊时显得比较投入,聊起此类
话题时好像很熟练,但在实践上还是个在外偷吃经验极少的良家少妇。这种在床
上再正常不过的姿势,在她的标准里,已经是最贱的了。不过他没把这层想法说
出来,事实上,他对吴静雅这副样子非常满意。玩个扭扭捏捏骚不起来的固然无
趣,上手的时候就已经是个被玩烂的婊子货也没什么意思,像吴静雅这种愿意骚
贱但还不够骚贱的少妇是最妙的。

  「这就是你最贱的样子了?」郭煜上前在她的丰臀上捅了两指头,开裆内裤
底部大张着,两片颜色略深的大阴唇似张似闭,勉强地卫护着女人肉体最后一点
点隐秘,但又像一张不住蠕动着的小嘴,仿佛在期盼着能吸住什么东西,大吃大
喝一顿。

  吴静雅听出他口气中颇有不足之意,艰难地扭转头:「嗯,还不够贱吗?」

  「差得远着呢,要不要我教教你?」

  「嗯……」

  「要不要啊?」

  「要……」

  「向人求教,是不是应该态度端正一点啊?」郭煜咪咪笑着,用食指指尖在
肥臀上轻轻划弄,不断写着一个「贱」字。

  吴静雅被他玩得浑身麻痒酥软,说话声音都变得甜腻不已:「嗯,郭老师,
求求你教教我该怎么贱啊?」

  「女人身上最骚最贱的部位是哪里啊?」

  「下面……下面……」

  「下面什么?说明白点!」郭煜不轻不重地在她屁股上抽了两下。

  「嗯,屄屄,还有……屁眼!」吴静雅又不是真的是什么清纯少女,之前大
半只是装模作样,现在被郭煜半真半假地一逼,自然有什么说什么,能说多直白
就多直白。

  「那我现在能看到你的屄和屁眼吗?」

  「能啊……」吴静雅一时没明白。

  郭煜又弹了弹屁眼和肉穴最外部分的嫩肉,笑道:「这就叫看到了?里面是
香的是臭的,是粉的是黑的,是紧的是松的,都看不出来,这叫看到了?」

  「哦,那郭老师你随便看嘛,想怎么看都行。」吴静雅贱兮兮地说,觉得这
次已经给他最大限度的自由,肯定能让郭煜满意。

  没想到郭煜只是嗤笑了声:「哈……让我看?你忘了现在是叫你摆个最贱的
姿势出来,你不想想怎么才能再贱一点吗?」

  「哦哦……」吴静雅这才有些明白,连忙低下头,侧着脸抵住床单,用脑袋
撑住整个采用高撅屁股的姿势的身体,空出两只手来,伸到自己身后,努力掰开
两边肉唇,向外拉扯到最大极限。在这种姿势下,即便郭煜没说半个字,没动她
一根指头,只是站在身后默默地看着,吴静雅都觉得颇感羞耻,背部微微渗出一
层细汗,腹部像有一股热流慢慢涌出,流向四肢大脑,不自禁地整个人都颤抖起
来。

  郭煜用小指挑开开裆内裤下面一根细带,扯到最远处,一松手,「啪」一声
弹回到肥臀上,尽管并不重,但此时无比敏感的吴静雅还是「啊」一声叫了出来。

  「确实很贱!」郭煜似是夸奖似是嘲弄地说了句,「还有臭屁眼呢?还没给
我看过!」

  「嗯嗯!」吴静雅觉得自己这样做应该能让身后的男人满意了,赶紧又将手
往后退到屁眼的位置,像扯开肉唇似的,拼命拉开这个尽管已经被开发,但依然
十分紧窄的小洞。屁眼毕竟不像肉穴般伸缩自如,她卯足全力,却也仅仅将肛门
稍微掰开了一些,过去极少做这样的事,一时用力过猛,撕扯得厉害了些,痛得
她呲牙咧嘴。

  在QQ上交流时,她早就说过自己是试过肛交的,现在这副屁眼也可以任君品
尝的样子并不出郭煜所料,他笑着用手沾了沾肉穴中淌出的汁液,润了润小指,
放到肛门口上慢慢往里面顶。吴静雅既感刺激又觉不适,扭动了几下,像是有抗
拒之意,被郭煜加重力量「啪啪」两巴掌打得规规矩矩,不再挣扎,任由他玩弄。

  吴静雅的身体已经变得滚烫,她很想将身上最后残留的衬衫扒掉,但郭煜没
发话,她不知道现在是不是已经算满足了他要她「摆出最贱的姿势」的要求,不
敢松开掰着屁眼的手,只能不住地左摇右扭,像是想用这种小动作把衣服蹭下去。
她的呼吸越来越粗重,下身前后两个洞穴被玩得不上不下,充满了想要被尽情抽
插的欲望。

  「插……插……」她既想开口哀求,却又还剩下最后一点点小矜持,开口说
些骚啊贱的,只当是情趣,但最后这一层她还是希望由男人来完成,不要搞得自
己就像个巴不得被操的欲女似的。

  「插什么?」郭煜逗她。吴静雅恨不能大叫出声说「插我」,但却死死咬住
嘴唇,想要最后再挣扎一下。

  郭煜当然知道这女人心底的纠结,他可以再催逼,也可以再用手指、舌头小
小地逗弄一番,想强迫她开口求自己操她并不是什么难事,但他还是决定见好就
收。毕竟是第一次见面,能玩到现在这个程度已经很不错了,也多亏这骚货的配
合,没必要穷追到底。给她留下最后一丝颜面,还可以令她对自己生出一丝感激
之意,对将来继续往来大有益处。

  风物长宜放眼量,郭煜对女人是很有耐心的。

  吴静雅采用屁股对着男人的姿势已经许久了,根本没注意到郭煜早就松开皮
带,拉下拉链,悄没声地将硬挺的肉棒掏了出来。身高超过185cm 的郭煜看似并
不强壮,实际上身体不错,肉棒更是可观,尤其是龟头极为壮硕,肉棒稍一发硬,
紫红色的龟头就会从包皮里爆出来,雄赳赳地挺着。

  身后一直没有动静,吴静雅以为是郭煜对自己不肯开口求他操心存不满,不
甘心地想再挺一挺,说不定这男人看着自己的贱样忍耐不住,会放弃逼自己开口
的念头。要是他还要再逼自己,那就如他的意吧,先解解渴再说。

  这样想着,毫无防备的,突然一个硕大的滚烫的肉坨顶到了肉穴口,轻轻磨
蹭两下,感觉到湿润程度完全足够,不等吴静雅反应过来这究竟是什么,一根坚
硬似铁,滚烫如火的棍状物已经直插到底。

  「啊……」阴道被完全贯穿的刺激带给吴静雅无比的满足畅快,但因为侧脸
埋头在床上,原本应该高亢尖锐的浪叫不由得显得发闷,她的两只手再也不能继
续掰着屁眼,无力地垂到身边。

  郭煜知道吴静雅对避孕套过敏,从来都是事后吃药,所以毫无顾忌地直接插
进去,他奋力冲刺,几乎每一下都要撞到子宫颈里去,用不上三分钟,就把吴静
雅操到接近窒息。

  「爽吗?」空调开得十足的房间热哄哄的,郭煜浑身像是冒着热气似的,汗
水淋漓。

  「爽!爽……爽死了!」吴静雅说的绝对是心里话,此刻她两只手已经可以
用来保持身体平衡,脑袋终于又扬起,极力地左右摇摆着。她留的是短发,没办
法将头发甩起来,但看上去依然十分疯狂。

  「我们认识多久了?」

  吴静雅正在忘情的高潮中,模模糊糊听到这个问题,不太明白他的意思,随
口答道:「一,一个……一个星期……」

  「嗯,上周三我在QQ上加你,今天又是周三,正好一个星期,是不是?」

  「是!」

  「我们现在在干嘛?」

  「操……操屄!你在操我!我的贱屄,屄要,要被你操烂了……啊……轻一
点轻一点……啊,好爽!」

  「你说你是不是贱货?!」

  「是!是!我是贱货!才认识一个星期就送上门来给你操,我贱!我是贱货
……」

  「是不是比婊子还贱?」

  「是!我比婊子还贱!婊子还要收钱,我一分钱都不要,你可以白玩我!操
死我!操死我!」吴静雅扯着嗓子乱叫起来,她感觉得到随着自己一次次的回答,
男人抽插的速度越来越快,带给自己的快感也在成倍增加。

  到现在为止,吴静雅衬衫和胸罩还留在身上,尤其是在背对着男人的时候,
上半身看上去遮得很严,但下身只剩一条内裤,白润的美腿被男人抄着,完全充
血的肉唇被进进出出的肉棒再三摩擦,带给她彷如狂涛巨浪般的兴奋感。

  「来了!来了!要来了!」吴静雅已经不能保持跪势,两腿酸软,变成整个
人都趴在床上,姿势虽变,但身体的感觉依然清晰,她知道自己快要到临界点了,
她甚至预感到这次可能会是一场前所未有的高潮。

  「忍着!贱货!」郭煜却毫不留情地下了命令,「等着和我一起射……」

  梁志刚很快就会回来,郭煜本就没打算玩得太久,这第一次他完全是全力以
赴,只想抓紧时间先射上一发。在知道吴静雅即将登上巅峰后,他进一步加快了
抽插的速度。

  「忍,忍……忍不……呜……」吴静雅想满足郭煜的要求,可实在不能完全
控制自己的身体,只觉得自己随时可能爆发,也许就在下一秒。

  「我也快了,忍着!呃……啊!操!」郭煜也到了爆发的边缘,低声吼着,
用最大的气力向前耸动,每一下都像要完全插到吴静雅子宫里去一样,一股股滚
烫的浓精注入女人的身体,吴静雅被烫得几欲疯狂,哀声惨叫,下身急剧抽搐,
感觉就像也有一股灼热的液体喷射出来似的。

  她叫得十分放肆,完全不在乎可能被附近房间的其他客人听到。郭煜猛的抽
出肉棒,肉穴中浓稠的浊液汩汩而出,就在龟头擦着穴口的嫩肉,彻底抽离的一
刹那,吴静雅再次哀叫出声,到最后竟像喉咙都哑了。

  郭煜顾不得自己什么都没脱,只是掏出了肉棒,直接滚倒在床上,紧紧搂住
吴静雅,再次轻轻抚弄起这女人来。

  残留的高潮仍然在刺激着吴静雅,躺在男人怀中,被温柔地抚慰,恰似为这
场高潮划最后圆满的句号。无论是丈夫沈伟长还是情人齐鸿轩,也曾有过那么几
次耐心的前戏,但几乎从没有过像现在这样事后的温存。

  她把自己的身体往郭煜怀中拱了拱,顺手捏住了他的大龟头,完全不介意上
面满是精液和淫水混在一起的残汁剩水,轻轻撸了两把,随即松开肉棒,将沾满
浊液的掌心凑到嘴边,唏哩呼噜地舔了半天,嘻嘻笑着看郭煜:「真好吃!」

  郭煜的手仍然在她的臀上滑动,不时带给她丝丝舒爽,撩拨着仍未退去的盎
然春意。

  两人嬉笑着聊了好一会,郭煜指了指卫生间的方向。

  「要不你先去洗洗?估计再过会刚子就该来了,你不能戴套,每次射过你之
后,还是去洗干净的好。」

  「行……我再躺一会……」吴静雅懒洋洋地躺着,她隐约有种被宠爱的感觉。

  丈夫虽然比她小一岁,但少年老成,本来比她更显成熟,完全可以让她仰望,
可他平日里并没把心思放在男女的事情上,从不曾给过她此刻的感觉;齐鸿轩比
她要小更多,尽管也能够给她肉体上的满足,却同样不能「覆盖」她。至于深圳
玩群P 时那些男人,相处时间太短,根本谈不上这些。

  唯有郭煜,尽管今天也是第一次上床,但之前几天里一直都没断了网上的联
系,仿佛已经十分熟悉了。无论是他此前看似霸道的玩耍,或是实打实的操弄,
还有现在充分的后戏,都让吴静雅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

  大概又赖了十分钟,吴静雅不舍地离开男人的怀抱,去卫生间将下体冲洗了
一下,本想再把已经被精液搞得湿乎乎的内裤再穿上,郭煜却让她还上那条为炮
哥准备的内裤。

  吴静雅白了他一眼,依言从包里翻出一条新内裤换上。

  「嗯嗯,不错,狂野了一点……」郭煜翘着脚点评。

  「他喜欢这种调调的?」吴静雅左扭右扭,低头看着自己换上这条内裤后的
样子,以她的本意,还是更喜欢之前那一条。

  「我觉得是吧,呵呵……等会怎么玩?你想跟我们分别做呢?还是一起来?」

  吴静雅又恢复了最早那种不服气的态度:「一起来好了,我会怕吗?哼哼…
…」

  「呵呵……你行不行啊?」郭煜拨弄着自己的龟头,「我这家伙还不错吧?
刚子的鸡巴也不小,两个洞一起操,你会不会被我们操死啊?」

  「唔……」被郭煜这么一形容,吴静雅突然觉得下身酸胀,莫名其妙又开始
热了起来,「我不知道……我没试过……」

  「嗯?不是说你们上次就是好多人一起玩的吗?」

  「那时候我后……」说了一半,吴静雅觉得没必要遮着掩着,就换了个更直
接的词,「我的屁眼还没被男人干过,只是用嘴和屄屄,我还没试过屄屄和屁眼
一起被操呢。」

  「那……今天就让你爽一下吧,到时候别求饶就……」

  郭煜话还没说完,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第四十八章、女人们(下)

  「耶?谁?炮哥吗?」吴静雅正慵懒地躺在郭煜怀中享受爱抚,听到敲门声
身体明显一紧,略显慌张地仰起身。

  郭煜耸耸肩,轻轻点头。

  「你去开门啊!」见他躺着不动,吴静雅开口催促。

  郭煜露出坏笑:「你去吧。操你的男人到了,你应该去迎接一下嘛!」

  「讨厌!」吴静雅攥紧肉棒,像玩游戏手柄似的猛摇一阵以示抗议,但其实
她对此也并不怎么抗拒,爬起身,整整上身凌乱的衬衫,又拿起地上的裤子,想
穿上好过去开门,郭煜伸脚在她屁股上轻踹一下。

  「穿什么呀!就这样去,多骚多贱啊!」

  吴静扭脸身给了他一个大白眼,看上去气鼓鼓的,行动上却毫不犹豫直奔门
边。

  郭煜挺起身靠在床背,正在想梁志刚进来,三人聚齐后该怎么玩,突然听到
门那边响起充满惶恐的尖叫,随即「砰」的一声,听上去门不像是被关上,而是
被狠狠甩上的。不明所以的他吓了一大跳,蹭一下直起了身。

  吴静雅逃似的快步跑回床边,钻回郭煜怀中,重重喘息着,好一会才发泄般
捶打他的胸口:「不是他!讨厌!我被别人看到了!」

  「啊?不是他?那为什么敲我们的门?」

  「谁知道?」吴静雅没好气地说,「可能记错房号了吧。」

  「男的还是女的?」

  「女的,还有个小孩!还好是个女的!要是男的可怎么办?」

  「哈哈,还有小孩啊?男孩子?」

  「好像是女孩子,不管了!你害死我了!我穿成这样被人看到了!」

  「什么叫穿成这样?」郭煜戏谑地将她刚拉好的衬衫前襟重新又拨开,顺手
在她赤裸的大腿内侧滑腻的肉上抹了一把,笑道,「你其实也没穿什么吧?哈哈。
唉,没事,看到就看到嘛,反正是个女人,也不认识你。怕什么?」

  吴静雅惊魂未定,口气里既显慌张,多少也有些不快:「万一是个男的呢!
我怎么办?被你害死了!」

  「万一是个男的,就叫进来一起干你!」郭煜一边揉捏她的身体以作安抚,
一边玩笑似的说,「这样,在刚子回来前,就可以让你尝尝骚屄和屁眼一起被操
是什么滋味!」

  吴静雅哼了一声,翻转身不再理他。

  郭煜知道她只是心里有些别扭,并不是真的生气,所以也不怕无趣,搂着她
细细说些情话,慢慢把这女人再次摸得浑身酸软,呼吸急促。

  也不知又过了多久,敲门声再次传来。郭煜拿起放在床头的手机,看了下时
间,已经快八点半,觉得这次多半应该是梁志刚回来了。

  「你再去开门吧。」

  「我不!」吴静雅怎么都不肯再重蹈覆辙,「我才不去!你去!」

  郭煜想了想,又拿起手机。

  「刚子,是你在敲门吗?」

  「是啊。快开门吧!」电话里清楚传来炮哥的声音,隐约能听到门外也有动
静。

  郭煜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不急着去开门:「你先别敲了,等我一下,大概五
六分钟吧。」

  没听清电话里炮哥说了什么,只听郭煜笑着说:「别急别急,马上马上!」

  吴静雅不知道他让炮哥再等会是什么意图,疑惑地盯着他。

  郭煜坐到床边,搓了几下肉棒,笑嘻嘻地说:「来,宝贝儿,帮我再搞硬一
点。」

  「干嘛?」

  「听话,吃鸡巴!」

  吴静雅扁扁嘴,听话地跪倒在床边,认真帮他口交了一会,使原本半硬半软
的肉棒完全胀鼓起来,郭煜这才让她起身,双手扶着膝盖撅起屁股,而他站到她
身后,捏着肉棒慢慢找着肉穴口。他比吴静雅高出很多,采用这种姿势想插入有
些困难,但经过一小阵磨合,两人分别调整了姿势,终于找到最契合的角度。肉
棒插入后,郭煜先慢条斯理地插了十几下,然后让吴静雅保持现在这个状态,慢
慢朝门的方向走。

  「干嘛呀?」

  「你不是一个人不肯过去嘛,我陪你一起去啊。」

  「不要!」吴静雅扭了扭身子,依然表达抗拒。

  郭煜在她屁股上掐了一把:「干嘛不要?多好玩啊,走吧!」

  吴静雅只是嘴上说不要,并不是真的抗拒。要让她像刚才那样半裸着单独去
开门,确当然不乐意,但一来这次郭煜已经确认门外敲门的确实是炮哥梁志刚,
二来是两个人一块去,那就无所谓了。

  把房间门拉开一半,使门外的人差不多能看到门里过道上的一切,果然出现
在门边的正是在深圳时见过的炮哥。他已经焦急地等了好几分钟,待在空无一人
的走廊里,时间走得特别慢,他明知此刻房间里的两个人很可能正在做点什么,
自己隔着一道门却只能干等,当然满心不爽,要不是跟郭煜关系铁,可能早就不
耐烦地狠狠砸门了。

  门终于打开,他正想抱怨几句,却直接看到用怪异姿势紧贴在一起的两人,
郭煜一脸鬼笑地奋力耸动,吴静雅尽管用手捂着嘴不敢出声,但满脸飞红,眼神
迷离,一看就知道这两人正在干什么。

  「哈哈!兴致这么好?操着屄就出来了?」

  「轻点!被人听到了!」吴静雅虽然被操得正爽,但还留有最后一丝清醒,
听炮哥在走廊上说得那么大声,连忙开口制止。

  炮哥嘿嘿一笑,没再多说什么,一步迈进房间,随手关上门,也没往里走,
直接托起吴静雅的下巴,笑着问:「老郭,有没有在这小贱狗嘴里射过?」

  郭煜摇摇头,炮哥这下就没了顾忌,直接凑上来吻住吴静雅的嘴。两人贴得
近了,吴静雅能闻到他身上浓重的酒气,一张嘴,就吐出浓重的口臭,猝不及防
被他的舌头突入口腔重重搅拌,满嘴异臭熏得她直作呕。

  吻了好一会,吴静雅终于挣开,呸呸呸地啐了好几口。

  「真恶心,你吃了什么?」

  「吃得还不错,前面光拼酒了,没吃什么,后来上了个羊肉锅,多吃了点,
可能大蒜之类的吃太多了。」跑哥嘿嘿笑,「你这只小贱狗敢说我恶心?看老子
等会怎么收拾你!」

  操屄过来开门,只是个游戏噱头,炮哥进门后,郭煜就离开了吴静雅的身体,
两个男人夹着女人,一边上下其手,一边回到床边。

  「哎?」看到房间内陈设,炮哥大感失望,「老郭,怎么订了个大床房?我
还想睡在这儿呢!操这贱屄一晚上!」

  「标准间床太小,不够我们折腾,大床好一点。你反正还有同事在,出来见
朋友玩一玩,晚些回去没关系,彻夜不归就不太好了,别给同事留下话把儿。反
正明天还要玩一天,你还怕操不够这条小贱狗?」郭煜使劲在吴静雅的屁股拍了
一记,响声清脆无比。

  吴静雅原本背对着他,被偷袭了这一下,倏然转身,面对着他,撅嘴说了句:
「讨厌!」

  「好吧。」炮哥伸手轻抚女人的屁股,不太甘心地点点头。他也明白郭煜确
实说得有理,反正明天能玩一整天,今晚也可以操爽了再回去,吃不了多少亏。

  炮哥一来,原本房间里那种既骚兮兮又不乏温馨的气氛立刻就转变了。吴静
雅来了以后那么久一直都还穿在身上的胸罩几秒钟里就被炮哥剥掉,全身上下只
剩一条内裤。

  这是条紧紧贴身的豹纹内裤,根本没有寻常内裤包住裆部的部分,整个下部
完全是空的,前面看固然阴毛完全露着,在后面也有三分之二个屁股没有遮挡,
股沟最上方近腰位置有几条细线连着,装饰了一个俏皮的小蝴蝶结。穿着这种内
裤,肉穴和屁眼完全没有任何遮挡,即便两个男人前后夹击同时抽插,也丝毫不
碍事。

  「哈哈!真他妈骚!你今天就穿着这个上班?」

  听了这话,郭煜和吴静雅对视一眼,会心笑了笑,没有说破。她之前穿的那
条沾满精液的内裤已经收起来了。

  「你先来一炮吧,这屄刚洗过,直接插没问题。」郭煜把手搭在吴静雅腰上,
视线越过她的肩膀,盯着炮哥说。

  「好!憋了一晚上了!」炮哥确实是等很久了,听了这话,也不客气,站起
身,直接把裤子褪下,露出黑乎乎的肉棒,暗沉的龟头显得非常粗壮。

  「你先去洗洗吧?」吴静雅虽说没露出明显的嫌弃表情,但还是希望能玩得
更干净些。郭煜在她到之前就洗了澡,浑身上下没有异味,令她非常满意。

  炮哥却没这个意思:「上次不也是没洗就直接干你了吗?既然是小贱狗,当
然是男人越臭你被操得越爽了,别废话了,老公来操你的烂屄了!」

  他兜着腰将吴静雅掀翻在床,手伸到她两腿之间。

  「你是谁老公啊?」吴静雅无力地推挡,象征性挣扎了几下。

  炮哥嘿嘿笑:「上次不是说好了吗?我是你的大鸡巴老公,每天都可以操你,
操你的嘴,操你的屄!你不是我的贱母狗吗?」

  吴静雅垂下头不再说话,身体十分自然地摆成屁股后撅的姿势。郭煜不出声
地跳上床,爬到她头部所在的位置。

  吴静雅抬头瞥了他一眼,正想说什么,却觉得身后的床垫重重颤了下,炮哥
也跳到了床上,一根粗壮的肉棒紧跟着捅进她早已润滑的下体,就像一辆巨大的
攻城车般撞击着她的身体。这种没有前戏的直接冲击不同于充分挑逗后的水乳交
融,吴静雅在觉得自己像是在被狠狠蹂躏的同时,却也掀起一阵更加强烈的欲望
冲动。

  皱着眉浪叫了几声,她的嘴也被堵住了,本能般的,唇舌自动切换成吸舔模
式,身后传来的冲击力转化成鼻间挤出的嗯嗯呜呜的呢喃。

  「小贱狗,你吃鸡巴的本事真是不错。」郭煜兴致盎然地把手深入到吴静雅
身体下面,找到乳头轻揉着,笑眯眯地说,「是不是吃过很多鸡巴啊?」

  「要你管!」吴静雅吐出肉棒,含糊地说了句,随即又将龟头含到嘴里吸了
起来。她脸上蒙了层不易察觉的羞意,某种程度上来讲,郭煜并没说错,她在口
交上确实算得上经验丰富。

  丈夫沈伟长和她大学时就恋爱了,但并不是初恋。在沈伟长和之前的女友程
岚在一起时,吴静雅也是名花有主的。只是当时留了个心眼的她不同意陪男友上
床,一直把处女膜留给了后来的老公。但当时男友的心情有时也得照顾,所以在
大三开学后没多久与他分手前的那接近两年时间里,吴静雅不知道为男友吃过多
少次肉棒,也不知道吞下过多少精液,练就了一身炉火纯青的嘴上功夫。在当时
班上很多单身宅男同学面前,她完全有资格说这样一句话:「你射过的,还不如
我吃过的多。」

  郭煜之前已经射过一次,敏感度下降许多,此刻的持久性更好,单纯口交的
刺激不足以使他射出来,但下身传来的爽感还是让他忍不住抱紧吴静雅的头,死
死按在自己胯下。过了几分钟,更是固定住她的脑袋,将她的嘴当成肉穴,主动
抽插起来。

  「小贱狗!你真是比婊子还会舔啊!像你这样不去卖真是太可惜了,估计来
嫖你的男人没几个撑得到操你的屄,就会被你吸干净了。」

  郭煜很多时候是温柔而富有情趣的,但也时不时会显露出粗野下流的一面,
不时地用各种言辞羞辱吴静雅,而这一点偏偏却是令她最感兴奋的一点。

  「嗯~」她的娇嗔连转了好几个音,抗议般晃着脑袋,舌头还是贪婪地猛舔
龟头,满嘴都是腥咸的味道。

  炮哥半点不留力地操着,肚皮和女人的屁股间不断碰撞,噼啪直响。吴静雅
充满想要大叫的冲动,但嘴巴被另一根肉棒堵得满满的,所有的呼号都被顶回肚
子里。身后的冲击越来越强烈,她全身酸软,要不是被两个男人紧紧箍着,铁定
会瘫倒在床。

  前后两人你来我往地挺动,郭煜还带着几分温柔,而刚干第一炮的梁志刚却
下死力地干着,此前在深圳时的经历令他对吴静雅全无怜惜之意。郭煜叫吴静雅
「小贱狗」,还有四五分情趣挑逗的意味,而他则是真心把她看作一条低贱的母
狗,在他眼中,这女人虽说不是出来卖的,但实际上也就是个跟婊子差不多的烂
货。

  他简单粗暴地疯狂抽插,完全不搞任何花样,每次都将肉棒几乎完全抽出,
只留大半个龟头卡在肉穴口上,再重新狠狠捅到尽头。他体力充沛,保持将近每
秒两下的速度,也不作节奏上的变化,单凭这一招,将胯下的吴静雅操得死去活
来,鼻腔里挤出来的一声声低鸣越来越显骚浪。

  将近二十分钟后,炮哥先没能撑住,怒吼着将一大泡浓精射出,而又过了十
几秒,郭煜也在吴静雅嘴里发射了。

  三人躺倒,气喘吁吁地紧贴在一起,吴静雅感觉屁股上黏答答的流满精液。
郭煜似乎察觉到了她两腿不住磨擦,反复调整屁股的位置,就轻轻推推她:「你
先去洗洗吧。」

  吴静雅跳下床,进卫生间前正好听到炮哥说:「怎么样?这屄够骚吧?」

  听到这句话,吴静雅只是撇撇嘴,没什么别的反应,关上门,跳进浴缸。她
当然也不喜欢被男人这么看这么讲,不管怎么说,她是正儿八经的公务员,更是
沈家的长孙媳,平日里所有人对她哪怕不是奉承,至少也客客气气的,怎么会喜
欢被人一口一个「这屄」、「小贱狗」的叫呢?但现在是出来玩,要得不是尊重,
而是爽,男人通过在她身上发泄并轻贱地对待她来获得满足,而她也得到高潮和
精液的美味。如果让男人嘴巴上占点便宜,能令他性趣愈发高涨,状态愈好,那
自己当然也能获取更多的爽,各取所需而已,无需较真。

  说到底,谁玩谁,谁看不起谁,还说不定呢。

  接下来还不知道要被再射多少次,所以吴静雅并不准备仔细地洗,只是随意
洗了洗下身,将内外精液全都冲掉,等她重新回到床边,那两个男人都已经脱得
一丝不挂,坐着聊天。

  「这是什么呀?」吴静雅看到床中间摆了样之前没见过的粉红色的东西。

  郭煜冲她招招手:「好东西,快过来,包你爽!」

  「这到底是什么呀?」

  「拉珠,屁眼用的!」郭煜不知从哪里取出一瓶润滑液,「先好好预热一下,
等会操起来舒服。」

  「这好玩吗?」炮哥虽然明显常玩女人,但对屁眼似乎兴趣不大,过去也没
玩过拉珠之类的东西,好奇地拿起来端详。

  郭煜一把抢过来,笑着说:「玩过就知道了。」转头对吴静雅说:「来,小
贱狗,过来趴着。」

  吴静雅扁扁嘴,念叨了一句:「不会痛吧?」但没等郭煜回答,就已经听话
地趴好,因为知道是要用在屁眼,还刻意将双腿大大张开,形成一个接近九十度
的角,使男人可以轻松摆弄她下身任何部位。

  郭煜在她屁眼上挤满润滑液,又在自己的小指上抹了些,轻松插入两个指节。
吴静雅浑身一激灵,不自觉发出一声娇吟。

  炮哥看得很仔细,不过对女人的屁眼被捅开这个场景并不怎么感到兴奋。

  见吴静雅明显没有不适感,郭煜将整根小指都捅了进去,来回抽插几次,又
在屁眼上添了些润滑液,换插中指。明显比小指粗一截的充实感令吴静雅的呼吸
变得越来越粗重。

  郭煜一面小心确保不至于将手指一下插得太深,一面笑着说:「看来你的屁
眼也干了不少次啊,比我想的要顺畅一点,那就方便了。」

  炮哥接口说:「记得上次问这小骚狗,还说没被人干过屁眼呢,这才过了多
久啊?」说着趴低身体,凑到吴静雅耳边,压低嗓门问:「小婊子,你被谁干了
屁眼啊?」

  吴静雅闭着眼睛,一语不发。

  「这贱狗发骚了吗?」炮哥仰脸问。

  郭煜在吴静雅大腿根处捞了一把,因为屁眼持续受到刺激,从肉穴里汩汩流
出的淫水早就把那里润得黏滑无比。

  「当然了,看样子,这也是个不被操屁眼就不爽的贱婊子!」郭煜刻意用低
贱的称呼羞辱吴静雅,见她毫无异议地继续保持原先的姿势,就抽出手指,取过
拉珠,将最小那一颗小心翼翼地塞进屁眼。

  吴静雅微微颤抖,嘴里不时发出「哦哦」的叫声,但一听就知道没有任何痛
苦之意,郭煜紧接着又塞进第二颗,这颗珠子的直径略大于他本人的中指,吴静
雅的呻吟声变重了,但还是毫无问题地「吃」了下去。

  郭煜毫不犹豫推动第三颗珠子,这颗的直径几乎相当于中指的两倍,当它被
完整地塞进屁眼时,吴静雅的下体明显地颤抖了好几下,屁股开始轻微蠕动起来,
「呜呜呜」地表达着不适感。

  郭煜看了眼炮哥:「你要不要过来玩玩?」

  炮哥摇摇头,他的一只手伸到吴静雅抵着床单的身体正面下方,抠弄她的乳
头。他还是更想直接进攻这女人的骚屄,如果有余力,用肉棒捅一捅屁眼也有一
点兴趣,只当是余兴节目而已,尝个鲜。至于像郭煜现在这样玩,他的兴趣确实
不大,当然,他也不会影响兄弟的兴致。

  郭煜见他这样子也就不再推让,在第四个珠子表面抹了润滑油,又一点点继
续往屁眼里塞。

  吴静雅终于忍不住叫出声来:「啊!好胀!」

  「要不要休息?」郭煜的声音温柔,可怎么听都不是真想让她休息的意思。

  「嗯,不用……」吴静雅喘得很急,不过听着应该撑得住,「还挺爽的,没
事!」

  「那好。」郭煜的手指环着插了拉珠的肛门轻轻抚摸了几圈,就在吴静雅以
为他准备让自己休息一阵时,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最后一颗最大的拉珠粗
暴地整个塞了进去。

  「啊嗷!」吴静雅整个人像砧板上的鱼似的突然扑腾了一下,又重重落回到
床上,叫声里似乎带上了一点点哭腔。

  「还爽吗?」郭煜嘻嘻笑着。

  吴静雅只顾着喘,根本没法开口说话。

  「给你个更爽的!」郭煜一本正经地宣布。

  吴静雅勉力偏过脑袋,想看看他的脸,不知道所谓「更爽的」指的是什么。
她之前没见过拉珠,刚才匆忙扫了几眼,没数清一串珠子究竟有几颗。她以为接
下来还会有更粗的珠子要进入自己的屁眼,不由得有些怕,忙说:「别塞了,太
……」

  话没说完,郭煜扯着拉珠猛力往外一扯,五颗珠子以一种汹涌奔流之势,几
乎一眨眼就飞速地陆续从屁眼里被抽出。

  「嗷哇!」吴静雅完全没防备,四肢狠狠收缩了一下,两条本已收拢许多的
腿简直就要夹紧在一起,但因为被郭煜的手隔着,不能完全合拢,只能又重新弹
开,像游泳似的屈起了小腿。

  「我的妈!哦……哦哦……啊!」这几声其实是在拉珠离开身体之后才叫喊
出来的,但残留的身体感觉还是迫使吴静雅如此乱叫。

  不等她调整好状态,郭煜火速将整个润滑液瓶子杵到她屁眼上,抖手晃出许
多液体,杂乱地涂抹在屁眼周围,再次依次将五颗拉珠塞回屁眼。这次他是从最
粗的那个珠子开始塞,因为体积的关系,头一颗进去后,后面几个珠子的进入变
得毫无压力,与其说是塞,倒不如说是推着头一颗最粗的珠子往更深处运动。

  「别来了,别来了……哦……啊……」吴静雅这回是真的像是在哭。

  同样的事又发生了一次,郭煜再次一把抽出所有拉珠,肛门腔壁和珠子之间
发生的剧烈摩擦迫使吴静雅拱起身体,原本平趴在床上的她从腰部形成一个拱桥
的姿态,屁股高高撅了起来,随着拉珠全部离体又重新落回到床上。

  如此又反复三次,当拉珠第五次离开屁眼时,那个窄小的洞穴一时竟没有再
像之前那样迅速合拢,而是在一两秒时间里像一张微张的小嘴,其间的嫩红软肉
一览无余。

  郭煜感觉时机差不多了,在她屁股上轻拍一记,赞扬道:「真是欠操的小贱
狗!屁眼骚成这个样子也是不多见啊。」说着他又一次将拉珠塞回去,但这回他
并不着急拉拽拉珠,而是让已经被折腾得没了半点气力的吴静雅起身,他躺平在
床上,让她背对自己撑在自己身体上方,叮嘱炮哥帮忙将那串拉珠拽出来。

  看了那么多次,炮哥尽管兴趣不大,但也有些手痒了,正好借这次机会玩玩。
他猛拽一把,弄得吴静雅伸长脖子哀嚎一声,原本反手撑床的姿势再也保持不住,
两手一松,上半身重重砸在郭煜胸前。他倒也不在乎,正好借此良机将早已硬梆
梆的肉棒捅在她屁眼附近寻觅了一会,很快找准目标,顺利地捅了进去。

  「来,刚子,这个姿势你操起屄来也方便,让这小贱狗试试前后一起操的滋
味!」

  炮哥哈哈大笑,跳起身将肉棒对准吴静雅的肉穴。后面那个洞已被捅穿,她
现在整个身体以一种很别扭的姿态向上翻着,两片大阴唇已经张开了许多,表面
被炮哥的龟头不断擦蹭,而屁眼里有另一根肉棒在剧烈蠕动,吴静雅此刻被撩拨
得难以自已,脸红得像完全醉倒,闭着眼睛,癫狂似的皱起了整张脸。

  「要不要我捅进去?」炮哥的声音现在听起来非常残邪恶。

  「嗯!」

  「嗯什么呀?要不要?」

  「要!要!快插我!」

  「快插你?你是谁啊?」

  「陈小贱,小贱狗!我是老公的宝贝小贱狗!快点插我吧!」吴静雅哀求着,
不断向前挺动身体,像要把肉穴往前多顶一厘米,把龟头多吞进来一点似的。

  「老子的鸡巴只想插最骚最贱的烂婊子,怎么办?」

  「我就是啊!我送上门来给你们操,我的屁眼随便你们玩,我就是烂婊子!
操我!求求你,操我!」

  「你说说,你的烂屄有什么好操的?」

  「紧!很紧的,你会很爽的……」

  「你不是烂婊子吗?烂婊子的屄不是应该早就被操松了吗?」

  「没有,没操松……紧的,你试试就知道了,操我吧……」

  「好……吧!」炮哥拖着长音说了两个字,与此同时一挺身子重重地将肉棒
撞了进去,得偿所愿的吴静雅厉声尖叫,仰起脸,大张着嘴,大口喘息,她的手
撑在身子底下的郭煜手臂上,这个瞬间死死抠紧了他的肉。郭煜觉得有些痛,不
由得也加大了抽插屁眼的力度,与她肉穴中的快感叠加在一起,一瞬间带给吴静
雅一阵猛烈的高潮。

  3P这种玩法,吴静雅在深圳就玩过。郭煜的身高和第一次与炮哥一起干她的
小盛差不多,所以被夹在这两人之间,还有少许熟悉感,但论起刺激程度则远胜
当初。一来上次吴静雅只是肉穴和嘴同时被操,这次则是下身两个洞同时被填满;
二来,更重要的一点在于,郭煜是个玩女人的老手,不同于相对青涩的小盛,自
然带给她不同的体验。

  其实现在这两人尽管交情匪浅,但聚在一起玩同一个女人的机会极少,过去
只有两次经验而已,还是多年之前的事。只是两人默契仍在,进退之间节奏感控
制得极好,总是令吴静雅前后两个洞始终保持极强的兴奋度。

  吴静雅全身都快散架了,鼻间的喘息慢慢变得像要快要断气似的急促而凌乱。
她疯狂地甩着头,如果留的是长发,恐怕早就已经搞得杂乱不堪,像个乱发覆面
的疯婆子了。她前后的两个洞就像两张小嘴,死死吸住身体里的两根肉棒,激烈
地迎合着两个男人的抽插,这种销魂的感觉使他们忍不住不断发出低沉的吼叫声。

  抽插速度越来越快,吴静雅接近崩溃,甚至无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颠三倒
四地胡乱叫嚷。没有预兆的,她又来了一波高潮。分别察觉到直肠和阴道里的紧
缩,郭煜和炮哥不约而同放缓了速度,留给女人一丝喘息的机会。

  叫声慢慢放缓,她的呻吟声回归轻柔婉转,像根挠人心肺的羽毛,毛茸茸轻
飘飘的,每一下都搔在人的心头,而这又让两个男人变得愈发心火剧燃。

  凭着这段放松时间,吴静雅慢慢从高潮的余韵中缓过一口气,她体会到男人
们的善意,投桃报李般提醒道:「我……我好了,你们动吧……继续,继续来!」

  两人重新动了起来,早已敏感无比的吴静雅根本撑不了多久,只觉得两个洞
穴间的那层膜几乎就要被来回抽撞的两根肉棒捅破了。在她紧窄的屁眼将郭煜的
肉棒挤爆的同时,又一波高潮凶猛袭来,她感觉自己整个身体都在麻木地颤抖,
直肠里则很清晰地感受到一大泡暖湿的液体在不断注入。

  炮哥还没结束,刚刚重新坠入高潮的吴静雅在他的猛操下,忍不住哭爹喊娘。

  「贱婊子!叫老公!」炮哥不仅猛操,还不时掐两把她的乳头。

  「老,老公,你,你操,操得好爽……鸡巴好硬啊!」

  「继续叫,别停!」

  「老公,你好man 啊!啊,老公,屄被你操烂了,啊,我真的变烂屄了……
啊,老公,饶了我吧……」

  在吴静雅接近崩溃的叫声里,炮哥又狠捅了六七十下,将她操得翻起了白眼,
几乎就要被操昏过去,炮哥这才终于大吼一声:「射了!」抱着她狠狠灌进几股
浓精。

  郭煜笑着骂道:「操!射完了,赶紧下去!你他妈趴她身上,她压着我,老
子吃着你们两个人的重量!」

  炮哥一边说抱歉,一边慢慢从吴静雅的身上下来。身上没了压制,暂时大脑
一片空白的吴静雅颓然向右侧翻倒,四仰八叉地软瘫在床。

  两个男人又坐了身,似乎在交流什么,他们说的无外乎是自己刚才的表现,
说自己有多贱多骚之类的,吴静雅迷迷糊糊的,也没听进去多少。

  刚才那阵夹击后,她基本上已经虚脱,身体几乎没有任何知觉,阴道麻木,
菊洞则是火辣辣的肿痛,也许是因为刚才塞过拉珠,也可能是因为郭煜的肉棒远
粗于自己平时习惯了的齐鸿轩那玩意儿。

  她艰难喘息,身体慢慢恢复了些感觉,随之而来的,就是腰部以下,膝盖以
上的所有身体部位都觉得酸麻肿胀。

  等她完全恢复清醒,已经是十几分钟之后了,哼哼唧唧地问了句:「几点了?」

  郭煜拿起手机瞄了一眼:「还好,十一点多点吧?」

  「呼……那就是说,我已经被你们操了四个多小时了……」吴静雅有气无力
地嘟囔了一句。没等炮哥把想说的调笑的话说出口,她蹭一下跳起来,像忽然想
到什么似的下床跑到沙发边,拿起自己的包,翻出手机。

  自从进了这个房间,吴静雅一直沉溺在强烈的肉欲刺激里,完全忽略了其他,
直到现在才想起来应该看看这段时间有没有人给自己打电话、发短信什么的。但
拿出的手机却黑着屏,按了半天开关也不见屏幕亮起,原来因为完全没电而自动
关机了。幸亏她随身带着充电器,赶紧插上充电。

  本想在多少有些电量开机看看,可炮哥却将她重新抱回到床上,尽管两个男
人暂时都还疲软,却都不愿意白白浪费时间,继续用舌头和手指玩弄着她。都已
经射过两三次了,两人恢复的时间变得有些久,又过了大概一个小时,这才基本
恢复状态,再次夹着她操了一次。

  这次炮哥决定试一下屁眼的滋味,郭煜则换到前面。以炮哥在吴静雅屁眼里
喷射为终点,郭煜倒老老实实的,尽管还没射,却也停了下来。在他的建议下,
炮哥兴致勃勃地将刚从屁眼里抽出来的肉棒塞进吴静雅的嘴巴。

  这样折腾了一番,吴静雅把手机这茬给彻底忘了。

  这时已经过了午夜,炮哥的兴致虽然还没消减,但已经有点撑不住了。他昨
天从深圳飞来中宁,两天里一直在奔忙公务,其实是很疲劳的,只是对吴静雅这
骚货保持了足够的兴趣,精神上很亢奋,所以才能一直撑着。他不再是精力最旺
盛的二十来岁的毛头小伙,晚上应酬时,又喝了不少酒,之前三个多小时连射三
次基本上已是他的极限。

  约好第二天一早就过来,炮哥返回楼下的房间。而留在712 房的两人并没有
马上睡觉。郭煜之前一直有所保留,现在状态尚佳,单独相处后,两人又玩了好
久,差不多快三点时才先后入睡。

  吴静雅第二天醒来,已经快九点了。郭煜比她起得略早些,出去买回了早餐。
炮哥在她醒之前二十分钟就上来了,简单地填饱了肚子。吴静雅洗漱完毕,正准
备吃早餐,却被炮哥搂过去,坐在了他的腿上。昨晚干到激烈时,豹纹开裆内裤
已被扒掉,后来入睡时,她什么都没穿,起床后也没穿什么,所以一直都是一丝
不挂,炮哥很方便就能玩弄她上下各处敏感部位。

  一边吃一边被玩,吴静雅随性地和两人聊天,莫名其妙突然想起自己昨晚把
在充电的手机彻底抛到脑后,赶紧招呼郭煜把手机拿过来。打开手机,还没点开
微信,炮哥突然一把将手机抢过去丢到床上,笑嘻嘻地说:「这么早看什么手机?
来,给你的早餐加点料!」说着就压她的肩膀,让她蹲在自己身前,将肉棒塞进
她嘴里,丝毫也不在乎刚吃了个肉包子的吴静雅满嘴都是油。

  吴静雅哼了几声,但也没反抗,乖乖吞吐起了肉棒。

  电话铃声出人意料地在房间响起,吴静雅略显麻木地吮了好几下龟头,这才
猛的反应过来是自己的手机在响。郭煜再次把手机递过来,看到来电显示上「伟
长」两个字,她差点吓得坐倒在地上,赶紧吐出肉棒站起身,看着手机屏幕,她
大脑一片空白,压根不敢按下接听键。

  等了「漫长」的好几秒钟,她颤着手接通电话。

  「你在哪儿呢?昨天晚上怎么没回家啊?」

  丈夫的第一句话吓得吴静雅险些叫出声来。好在听他的的口气还算正常,不
像兴师问罪,否则她可能真要直接瘫倒了。

  炮哥不知道打来电话的是谁,拍了拍她的屁股,又指指自己的肉棒,示意她
一边打电话一边再帮他口交。

  吴静雅这时候哪有这种闲情逸致?没好气地冲他摆摆手,一把打掉他摸向自
己下身的手,转身直奔卫生间,反手扣上门。

  她怎么都想不到,沈伟长在电话里居然说他现在就在市区。

  吴静雅心乱如麻,强自镇定地问:「你怎么回来了?」

  「哦,今天要向贾省长和章市长汇报工作。昨天晚上临时通知的,就提前回
来了,打你电话一直不通,你去哪儿了?」

  「我……我在朋友这边。小锋不是去爷爷家住了吗?我想反正你也不在家,
和朋友聊得晚了,就住她这儿了。」

  沈伟长今天确实是来向副省长贾海洲汇报工作的。昨晚七点左右,贾海洲的
秘书给他打了电话,说贾副省长要他今天上班后到办公室报到,要找他谈些工作。
沈伟长简单盘算了一下,如果第二天一早再走,到市区最快大概也需要两个多小
时。贾副省长约谈不但不能迟到,还得留出一定时间量来应对可能出现的意外,
他至少五点半就要从苦溪出发,那还不如今晚就回市区,虽然到家可能接近半夜
了,至少第二天能睡个囫囵觉。

  因为事发突然,他这次回家的决定显得特别匆忙,本以为反正回家就能见到
妻子,也就没在路上提前打电话。没想到,晚上十一点左右到家后,他却发现家
里空无一人。小鬼沈鸣锋不在可以理解,妻子说过,这星期儿子被沈执中接走,
住在老爷子那里。可吴静雅呢?跟儿子一起住到爷爷家去了?

  他给妻子打电话,手机一直关机,考虑到这么晚往爷爷家打座机不合适,会
影响老人家休息,觉得反正也没什么事,妻子十之八九是在那边陪儿子,沈伟长
也就没当回事。

  今天一早去见了贾海洲,顶头上司中宁市市长章建信也在座,谈的是要在中
宁设点建设发展大规模有机农业的计划。之前章建信曾向贾海洲汇报,暂定试点
将在苦溪、奉孝两县之中择一。贾海洲今天是特意给沈伟长一个机会,让他展示
一下对该项工作的认识和计划。其实两周前他就已经给老部下透露过这方面的意
思,沈伟长自然也早就有了充足的准备,在这场相当于摸底考试的汇报中,他表
现得不错。

  召见结束后,是上午十点多,沈伟长驾车离开省府大院,随手又给妻子拨电
话,这次打通了。

  吴静雅被他吓得不轻,好在事先想过几个借口,这时尽管脑子都已经被吓得
停转了,但还是随口挑了个自觉最恰当的理由来应对丈夫。

  「我跟薛芸琳一起呢。昨天有个外地的高中老同学回中宁,我们三个吃了顿
饭,又一直聊到半夜,索性我们三个就一起睡在我同学开的酒店房间里了。为了
陪她,我今天还特意请假了呢。」

  吴静雅确实请了假,只是当初原本是为了和炮哥、郭煜一起多玩一天的。

  「哦,那你好好陪同学。」沈伟长一时也没想到别的方面,妻子的这个理由
听起来确实也是合理的。

  「老公你今天就待在家里吗?那我赶紧回来。」

  「不用了,我现在就得回苦溪去,下午两点安排了一个会。反正明天就是星
期五了,我回来一起去爷爷家接儿子吧。」

  「好。」吴静雅脑仁生疼,尽管觉得可能已经算蒙混过关,但忍不住还是一
阵阵心悸,下意识不断轻拍着自己的裸胸。

  挂掉丈夫的电话,她第一时间又给薛芸琳拨了过去,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说
了一遍,要求她将来任何一个时刻,万一丈夫问起这件事,无论如何要记得帮忙
圆谎。好在尽管她们是要好的闺蜜,但两人的丈夫间并无私交,平时从无往来,
倒不用怕会从石厚坤那边将这个秘密透露出去。

  薛芸琳叹了口气,满口答应,当然也不忘建议吴静雅最近还是收敛些的好。

  不必闺蜜提醒,吴静雅现在已经没心情玩了。虽然丈夫说他现在要回苦溪,
明天晚上才回来,她也不准备继续留在这里。

  「哎?怎么要走?不是说今天继续玩吗?」看到吴静雅从卫生间出来,黑着
脸开始穿衣服,炮哥有点不快地问。

  「算了,我现在没心情,有点事,我要先走了。」吴静雅懒得跟他多解释,
直接说明自己的决定。

  炮哥当然再三挽留,但吴静雅根本不理,匆忙地穿戴起来。郭煜察觉到应该
是出了什么要紧的状况,安抚着兄弟的不悦,提议说今天就到此为止。

  吴静雅逃一样离开酒店,直接回家。

  沈伟长在告别妻子后,并没有像他自己说的那样直接立刻驱车向南直奔苦溪,
而是拐往丽桥区接人。

  停车等待这段时间里,沈伟长心头满满的都是感慨。而当等的那个人终于出
现在他的视线中时,像过去很多次那样,他又发出了初见时就曾产生过的那种对
美丽的由衷赞叹。

  鲍嫣琪坐上他的车。

  「麻烦你了。」

  「顺路嘛。叔叔身体还好吗?」

  鲍嫣琪老家就是苦溪的,她父亲昨天生急病住了院,所以今天特意请假回去
探望。本来打算一大早坐大巴回去,但昨晚和沈伟长通电话时说起了这件事,沈
伟长告诉她自己第二天也要从中宁赶回苦溪,正好带她一程。

  「周六是你生日吧?提前跟你说生日快乐,正日子当天我见不到你。」

  「嗯,谢谢。」

  两人间尽管显得不生分,但在车上话也不多,大部分时候显得沉默。

  下午一点左右,两人终于到了苦溪。鲍嫣琪说随便找个路口让自己下车,转
坐出租去医院就行,但沈伟长执意要送她过去,还特意陪她一起去病房探望了一
下她的父亲。老人在电视上见过本县新任的年轻代县长,却没想到会和自己扯上
关系,显得有些紧张。很快,院长闻讯赶来陪沈县长,话里话外小心翼翼地打听
着这个不起眼的病人和县长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

  沈伟长根本不会跟院长多说什么,简单应付了几句,叮嘱他要帮忙多关注一
下「叔叔」,看看下午会议时间快到了,这才简单再陪鲍嫣琪父女说了几句话,
匆匆离开。

  对女儿和县长间究竟是什么关系,父亲自然有满腹疑团。他想问问女儿,但
最终还是欲言又止。鲍嫣琪看得出父亲的纠结,但她和沈伟长的关系不是三言两
语能说清楚的,只能故作不知,含糊应对。

  想想自己在感情方面的际遇,鲍嫣琪一时有些发呆。

  一天后,在一辆开往鲁家镇的车上,另一个美女也在感怀她的情感遭遇。

  天色正在变暗,路两边的景物慢慢变得模糊。离目的地越来越近,但施梦萦
心中的迷惘和纠结没有减少半分。她说不清自己究竟是怎么想的,为什么要特意
对男友撒谎说自己去出差了,然后还在周五下午请假,提前两小时离开公司,只
为和身边的男人一起去鲁家镇共度周末。

  这算出轨吗?她问过自己这个问题,但很快就否认了。

  只是和朋友一起出去玩而已,别的什么都不会发生,这当然不算出轨。不对
男友说实话,只是为了避免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快到了。」

  身边的男人转脸对她笑了笑,施梦萦连忙也挤出一丝笑容回应。

  不管自己心中多纠结,都不是这个男人的错,施梦萦觉得不该把压力转给他。

  抬眼往前看,她模模糊糊有些印象,确实像是快要到鲁家镇了。前年沈惜曾
经带她来这里玩过,那时的两人,关系还算亲密。

  一切都好像做梦一样。


[ 本帖最后由 皮皮夏 于 2018-3-16 10:54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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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九章、转折

  夜净如洗,天润如丝,华灯初上之际,古镇长街上亮起了近百盏红灯笼,分
作两列,如两条耀眼的长龙般远远铺展开去。

  施梦萦最喜欢这个场景,上次随沈惜来,初见时就曾激动不已。这次再见,
有崔志良相伴,省去物是人非恋情不再的伤怀,仍然非常兴奋,之前入住宾馆时
少许纠结悸动倒很快就抛到脑后了。

  鲁家镇以夜景闻名,很多游客就本着夜晚而来,第二天一早就离去。因此,
这里的夜晚比白天要热闹的多。半个镇子都被高挑的红灯笼照亮,沿街铺面大都
开着,人流如织。凡是一般旅游景点常见所谓纪念品,这里几乎应有尽有,还有
些诸如竹器、特色糕点之类的本地特产。

  马头河在鲁家镇正中穿过,将整个镇子一分两半,河上保存有四座不同时代
的石桥,最古老的一座是自南宋末年保留至今的隆寿桥,另三座都是清时所建。
河面桥底不时有小篷船划过,每艘船也都悬着灯笼,水波幽淼,船工长笑,别有
一番情味。

  河边遍栽杨柳,几乎十步一木。在离隆寿桥百余步外,有一株十余米高,三
四人方可环抱的古杨,据传树龄已经超过四百年,被铁栏围着,游人难以触摸。

  施梦萦对这种所谓的古镇气质很痴迷,觉得很对自己的心思,一玩起来就忘
了时间。在街边小店简单吃了晚饭,她不停地走,不停地看,不停地笑,几乎把
近一年里封存的笑容都用尽了。不知不觉,除了镇子上原住民们自家的居所,以
及几处夜间不开放的景点,她走遍了所有向游客开放的区域,河上那四座石桥,
她已经来回翻越了好几次,光是隆寿桥她就先后经过三次。

  这种撒了欢似的亢奋状态,直到脚跟、脚踝、脚底几处同时传来刺痛,才得
以稍抑。

  今天是周五,为了在晚饭前赶到鲁家镇,施梦萦特意请假提早一个多小时离
开了公司,为赶时间,她当然没机会换掉白天上班时要穿的职业套装和高跟鞋。
鲁家镇里绝大多数都是石板路,坑坑洼洼,凹凸不平,有些地方石板之间甚至有
高达几厘米的落差,施梦萦一个晚上走下来,好几次别到鞋跟,险些摔倒。之前
好心情掩盖了一切,等疲劳和疼痛实在难以遮盖,一齐袭来时,两只脚都变得沉
重无比,脚底像被针扎般的疼。

  见施梦萦扶着某家店铺的木制窗台,弯下腰,一副随时会跌倒的样子,崔志
良赶紧上前搀扶她,问清除了脚疼并没有其他不适,就提议今天到此为止,赶紧
回宾馆休息。其实本来就已经是晚上九点半了,大部分游客早就已经开始陆续离
开了。施梦萦逛了近三个小时,差不多也算尽兴,自然也不会反对崔志良的建议。
只是脚上实在疼得厉害,竟一步都挪不动了。

  崔志良二话不说走到她身前,背对她弓起身子,说:「上来,我背你吧!」

  「那怎么行?」施梦萦下意识地觉得不合适。

  「唉,这有什么?你自己走不动,还不让我背,你准备在外面待到多晚再回
去啊?」

  施梦萦左右看看,一些路过的游客瞥过来的眼神中夹杂着好奇,不由得既有
些羞涩,又带着不安。她想自己坚持一下,勉强挪了两步,耐不住脚底的刺痛,
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好在再次扶住窗台,稳住了身体。

  崔志良看她的样子,不再多说,拽着她的胳膊,强行将她背起来。好在她今
天穿的是条长裤而非套裙,否则两腿分开被兜在男人身体两侧,看上去会有些不
雅。

  就这样被男人背着走,成年后的施梦萦从没有过这种经验。即便是小时候被
爸爸背着的回忆,也早就已经模糊了。她觉得很不好意思,几乎将整张脸都埋到
崔志良脖颈后,偶尔抬头,觉得身边的路人都在围观,说不清那些眼神里带着的
究竟是嘲笑还是羡慕。这份窘迫一直到回到宾馆门前后,才稍微缓解一些。

  「放我下来吧,我觉得自己能走了。」施梦萦小声嘟囔,希望崔志良能将自
己放下。如果还是这样被背着走过宾馆前台,那她会在服务员面前变得很尴尬。
可崔志良并没理她,就这么背着她直接走了进去,施梦萦把脸埋得更深,完全没
朝前台那个方向看一眼。

  走进房间,崔志良小心翼翼将她放下,扶她在床上坐好,取过拖鞋,俯下身
还想给她脱鞋,施梦萦连忙说自己来就好,说着就赶紧弯腰去解鞋扣。

  「现在觉得怎么样?」崔志良在一旁关切地问。

  施梦萦活动了一下脚踝,轻轻揉了几把,绷直脚尖再放松,尽可能轻松地笑:
「还好,比刚才好多了。」

  「那就好,对了,你等会洗不洗澡?」

  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令施梦萦变得沉默。崔志良一时不知道她怎么了,耐心
等她开口。

  刚才被直接背进房间,心里又慌,所以一时没留意,现在说起「洗澡」这个
话题,施梦萦突然意识到,今晚她将要和崔志良在同一个房间共度一夜。

  这就是施梦萦入住时有些纠结的原因所在。到了宾馆她才发现,崔志良只订
了一间房,好在是个标准间,两张床让她稍觉安心。时值初春,乍暖还寒,穿的
还是不少的,稍微注意些也不必担心走光什么的。施梦萦也相信,崔志良不会对
自己有什么不轨举动,只是心里的别扭一时去不掉。后来两人很快就出门吃晚饭,
一直玩到现在才回来,施梦萦已经差不多把这茬给忘了,直到现在被洗澡这个问
题提醒。

  要说洗吧,总觉得有点不方便,哪怕再放心崔志良不会做什么坏事,可明知
他就在房间里,感觉自己会很不好意思在浴室里坦然脱衣服;可要不洗吧,也不
行。昨天就没洗,明天一整天都会留在鲁家镇,后天才回市区,如果今天不洗,
基于同样的理由,明天也洗不了,那自己还不得臭了?就算身体可以不洗,施梦
萦也难以忍受三四天不洗头。

  本以为会独处一间,其实她是带了替换衣裤和毛巾这些东西的。

  可能是突然意识到施梦萦在犹豫什么,崔志良无奈地笑:「你还是去洗一下
吧。如果不放心,我出去转转,你先洗,洗完了给我打电话,我再回来。」

  他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施梦萦觉得好像继续犹豫就显得太不信任他了。她原
本也只是在和自己心里的小别扭作斗争,并不是对崔志良有什么怀疑,见他拿起
手机放进口袋,准备朝门边走,连忙说:「不用了,这么晚你去哪儿啊?我简单
去冲一下好了。」

  话说得虽然轻松,毕竟有个身为前男友的男人就在房间里,施梦萦心里还是
有点慌,关上卫生间的门后,她还是磨蹭了很久,才终于脱光衣服,匆忙站到喷
头下冲了一下,主要是洗了一下头,又在卫生间里把内外所有衣服重新穿好,走
了出来。

  经过这么一会,室温已经被空调打到了算得上温暖的程度。施梦萦刚洗过澡,
浑身上下都热哄哄的,出来没过多久,觉得似乎背上又渗出一层细汗。

  崔志良似乎是等得尿急,见她出来,顾不上和她多说什么,不好意思地笑笑,
快步冲进了卫生间。

  可能是他没把门关紧,很快就清楚地听到「哗哗哗」的水声,施梦萦不会主
动去想象,但下意识就明白这是崔志良正在撒尿的动静,不由得有些脸红,又不
方便过去帮他关门,也不好提醒他别搞得这么响,只好当作什么都没听到。

  过了一小会,动静没了,本以为崔志良很快会出来,没想到却听到卫生间的
门「嗒」一声完全扣上了。

  施梦萦坐在床边等了一会,见崔志良一直不出来,隔着门也听不清卫生间里
是什么动静,隐约一直有水声,莫非他已经在洗澡了?施梦萦心里觉得有什么地
方好像不对,但也管不了那么多,趁崔志良短时间内不会出来,正好脱衣上床,
免得当着他的面脱衣服显得尴尬。

  她选了靠墙的那张床,本想把衣服脱在窗边的沙发上,想想又觉得不妥,放
得太远,明天起床后得穿着内衣走过去才能拿到外衣,那还是很不好,于是还是
选择将外套、衬衫和长裤都放在了床脚处。她洗完澡后本就没穿胸罩,现在身上
除了内裤,就只剩一套淡紫色的棉毛衫裤。她平时睡觉只穿上衣,下身只着内裤,
但今天有特殊情况,犹豫过后还是决定留下棉毛裤不脱,就这样直接上床,将被
子一直拉到肩头,只露出脑袋在外面。她也没开电视,就这么呆呆躺着。

  突然听到崔志良在卫生间里大喊,施梦萦有些出神,隔着门又听不太清,完
全没听明白他在喊什么。她想跑去门边问问出了什么事,手刚碰到被角,却又停
住,想了想,并没下床,只是坐直身子,同样大喊着问了句:「你怎么了?」

  又是一阵含糊的说话声,施梦萦依稀听到「没有」、「等会」之类零星的几
个词,仍旧没有听清。她有些着急,但要她只穿着内衣跑到那边去是不可能的,
正想再问,却听卫生间的门一声轻响,像被拉开了一道缝,这次传出来的崔志良
的声音清晰多了:「哈,真是丢人,我忘了把换洗衣服拿进来了。」

  施梦萦忍不住笑,她终于明白自己刚才到底是觉得哪里不对,崔志良憋得尿
急冲进卫生间,明明是空着手进去,怎么就直接开始洗澡了呢?

  「那怎么办?」施梦萦笑了会,随即发现崔志良现在固然有些尴尬,但自己
也没好到哪里去。房间里就他们两人,谁帮忙把崔志良的换洗内衣送进去呢?自
己现在过去,会不会被他看到自己只穿着内衣的样子?自己会不会看到他的裸体?
如果重新穿好衣服给他送过去,等会是不是还得当着他的面再脱一次衣服?如果
自己不愿意送,那他是该整晚呆在卫生间里,还是光着身子冲出来呢?或者,让
他等自己睡着以后,再出来?

  没有一个方案是靠谱的,施梦萦变得哭笑不得。

  「嗯,这样吧。」崔志良好像完全能猜透此刻她在想什么,「我一会就准备
擦干出来了,到时候,我说一声,你把眼睛闭上,我冲出来穿衣服,很快的。」

  好吧,也只能这样了。施梦萦觉得这个方案可行,不等崔志良通知,先一步
就把眼睛闭上,甚至还拉起被子直接蒙到头上,把双眼完全遮住。想了想又觉得
这样做显得过于小家子气,又把被子放下,但眼睛还是紧闭着,没留一点缝隙。

  过了几分钟,崔志良招呼一声,紧接着就听到他火速冲出来,跑到床边,拉
开包,悉悉索索地翻了一阵,随即就没了动静。

  尽管没有主观的意愿去幻想什么,但施梦萦还是忍不住想象了一下崔志良此
刻的样子。她诧异于自己怎么会这样去想。只是,较之从前已经有了天翻地覆变
化的她,对男人的身体已经非常熟悉,明知崔志良一丝不挂冲出卫生间,很难完
全不去想象他的裸体。

  他穿好了没有?在听到崔志良在翻找衣物后,几乎只隔了十几秒钟的时间,
施梦萦就听到他开始在房间里走动,一阵「噼啪砰」的杂乱响声,然后就听他踩
着脱鞋,「呱唧呱唧」地走着,目的地似乎又是卫生间。他像是接了一壶水,又
走出来,没过多久,电水壶烧水时所特有的那种「呼呼呼」的声音响了起来。

  崔志良始终没开口,施梦萦也就不清楚他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样子,一直不敢
睁眼。听了这么久,很明显他已经开始做起了别的事,她终于忍耐不住,出声问
道:「你……穿好了没有?」

  「哎?哈哈!」崔志良好像这才反应过来,「对不起,对不起,我忘了你还
闭着眼睛呢,我早穿好了。」

  施梦萦松了口气,睁开眼,立刻又被吓了一大跳。

  怪不得感觉崔志良穿衣服似乎飞快,只用了很少的时间就开始做别的事,原
来他只穿了条内裤和一件紧身背心。施梦萦明知不该,但面对这样一个男人,视
线还是不由自主被吸引到裆下一大坨凸起的位置,随即又立刻移了开去。

  「你怎么穿这么少啊?」

  「唉,春天怕折腾,动不动就感冒,所以我把空调温度打得高了点。现在这
个室温,穿多了又热,这些足够了。哈哈,就跟夏天开着空调吃火锅是一个道理。」
崔志良看似随意地解释,施梦萦一时也没什么可反驳的。她尴尬地转开视线,不
再看他,崔志良关注正在烧的水似乎也胜过关心她,谁都不说话,房间里一时没
了响动。

  很快,水就沸了。施梦萦本以为他是烧来喝的,不料等水开了,他又拎着水
壶进了卫生间。她一头雾水,完全想不明白他要搞什么。

  很快,崔志良又回到床边,手里多了块毛巾。他侧着身子坐到床上,冲施梦
萦招了招手:「脚。」

  「干嘛?」

  「把脚伸出来,我帮你用热毛巾搓一搓。」

  施梦萦连忙摇头:「我洗过澡了,脚也洗过的。不用了。」

  崔志良愣了愣,一脸黑线:「不是给你洗脚!用烫一点的毛巾搓脚是为了帮
你活血,你走了这一晚上,不是脚疼吗?搓一搓对你好的。」

  施梦萦有些发呆,突然涌起一丝感动。听崔志良说话,口气中那种熟悉的大
咧咧的感觉,就知道他是真想这样做,而不是只为了表现。施梦萦自觉对他很是
了解,崔志良并不是那种特别细腻的人,能想到如此体贴的程度,说明他绝对把
自己看得非常重要。

  当然,感动归感动,真要她直接把脚伸出来,施梦萦还是觉得不好意思。

  或许是因为刚才浇的水太烫,崔志良不住在两手间掂换着毛巾。他一直盯着
施梦萦的脚的大概位置,等了好一会也不见她动,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多少有些
明白她现在的心思。施梦萦脸皮薄,他又不方便直接把手伸进被子去摸她的脚,
这样一来,局面就有点僵住了。

  憋了一会,崔志良催了一句:「快点吧,等会毛巾凉了,作用就不明显,还
得再烧水。」

  说来也怪,既不谈及热敷的好处,也不强调对施梦萦的关心,崔志良只提出
还得再烧水的问题,反倒让施梦萦安下心来。「不让毛巾冷下来,免得还得再烧
水,又浪费又麻烦」这个念头居然使她抛却了腼腆,真的慢慢伸出一只脚。

  崔志良看到她脚踝以上,笑道:「你怎么在被子里还穿着裤子?」

  施梦萦笑而不语。崔志良不再多问,一手托着脚踝,轻轻抬起整条腿,将小
脚丫搁在自己大腿上,把热毛巾敷了上去。毛巾被沸水浸透,搅得六七分干,纤
维里还留有许多水分,尽管隔了一会时间,还保有相当高的温度,施梦萦整只脚
被裹住,浑身被烫得一激灵,脚上的毛孔仿佛一下子全都张开了,随即这种感觉
扩展到全身,暖暖酥酥的,非常舒适惬意。

  过了好一会,等温度有所下降,崔志良拿掉毛巾,开始帮她捏脚。施梦萦的
脚白润绵软,一个个小巧圆嫩的脚趾让人第一时间联想到精致二字,崔志良并没
有用太大的力,施梦萦却觉得自己的脚被他按得滚烫,整个脚掌被握在他手心,
轻轻颤抖。

  处理完一只脚,崔志良返回卫生间,重新搅了把毛巾,再出来换只脚继续热
敷。这次的温度丝毫不亚于之前,应该是他刚才利用卫生间里的插座又烧了一壶
热水。

  两只脚分别热敷和按摩,施梦萦舒服得简直要呻吟出来。

  「来,我再给你按按小腿。」「伺候」完两个小脚丫,崔志良没有停手,而
是作势掀了掀被子边缘,示意施梦萦将腿多伸出来一些。

  「不用了,你今天也累了一天,休息吧。我没事了!」施梦萦还是试图先拒
绝,她也说不清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不想被他碰到腿,但先摆出一副拒绝的模样,
总是没错的。

  「我不累,精神好着呢!呵呵。之前没注意你穿的是高跟鞋,还带你在石板
路上走了那么久。今天晚上要是不能给你好好捏一下,明天早上起来,脚说不定
会肿,还是给你按按比较放心,没事,来!」

  施梦萦拒绝的态度本来就不那么坚决,在他的催促下,整条左腿终于一点点
从被子里探出来。

  崔志良隔着棉毛裤在她小腿上揉捏两下,抬手活动了一下十指,苦笑着说:
「要不你还是把这长裤脱了吧,隔着这么一层,我捏起来还挺费劲的。」

  施梦萦犹豫良久,禁不住又被催了两次,终于下了决心,收回露在外面的腿,
在被子缩起身体,慢慢脱下棉毛裤。再次伸出的腿已经完全是赤裸光洁的了,她
不好意思将整条腿撇出去,差不多只将膝盖以下露出就停住不动,大腿以上的部
位都还藏在被子里。

  崔志良还是把伸出来的小腿搁在自己大腿上。他只穿内裤,两人身体接触的
部分都是裸着的,直接的肌肤相亲,让施梦萦不自禁抖了一下。她差一点就有冲
动想把腿缩回来,但崔志良握得很紧,她下意识地轻轻抽了一下,没能挣脱,望
着他认真的神情,也就暗暗告诉自己,没必那么在意。

  尽管已经劝服了自己,但在按摩过程中,两人接触的部位不会始终保持静态,
一成不变,总会不断发生翻滚和摩擦,脚跟、脚趾偶尔还会划过崔志良凸起的肉
棒位置,这种时不时的怪异触感令施梦萦心中悸动不止,只能假作不知般垂头不
语。

  经过近一年的「成长」,施梦萦在不自觉的状态下取得飞速「成长」,她完
全可以说经历了「脱胎换骨」。换作与沈惜相遇之前的她,不可能有哪怕一丝与
一个非恋爱关系的男人单独出来旅游的可能,更绝无可能共住一个房间;在和沈
惜刚开始交往时,她说服自己能接受与他住在一起,但也直到第三次同房而居时,
才在当时的气氛和充盈内心的爱的共同作用下,和沈惜上了床。就算崔志良和一
般男人不同,但她今天的一再妥协,还是突破了她自己曾经有过的所有底线,更
不可思议的是,她自己都还没有意识到这种「前所未有」有什么异常。

  崔志良一丝不苟地按摩,两脚交替,一气按了二十多分钟。他的手法不算专
业,但还是使施梦萦感觉很舒服。当然,心理上的加分很重要,他那副专注的劲
头尤其令她感动。

  所以在整个过程里,施梦萦也没在意,他有好几次太过用力,手都伸进了被
子,按到她膝盖以上的部位,手指一次次从大腿上拂过,带给她阵阵麻痒。

  「好了!」虽然一直说自己不累,但半点不打折扣地卖力按摩,还是让崔志
良的呼吸渐渐粗重起来,额头上也有些见汗。他终于停下,轻轻搓了会手,双掌
交互着捏了捏两只手的掌缘。再次将手放下时,看似无意,还是落在施梦萦并没
有收回去的小腿上。

  这时按摩已经结束,但两人似乎都没有注意到这一层。崔志良没把刚按完的
施梦萦的右腿塞回被子,还是一手握着她的脚踝,另一手放在她膝盖以下几厘米
的位置,并没有多余的动作,但也没有放手的意思。施梦萦好像也习惯了这种紧
贴在一起的亲昵状态,居然也没收腿的意思。

  只是这种状态不可能波澜不起地一直维系下去,一旦双方都没有结束的意思,
那就一定会往另一个方向转变。崔志良抬起眼望向施梦萦,两人对视,在他的眼
神中,她读到了温柔、喜悦和关切,还有一丝清晰的冲动。

  不知道为什么,施梦萦觉得放在自己脚踝上的男人的掌心突然变得很烫。

  烫得她想呻吟出声。

  对面这个男人的眼神里热切的意味越来越浓,施梦萦心里发起慌来,想把整
个身子都往后缩,但紧靠着床背,退无可退,浑身上下的气力又像被抽干了似的,
动一根指头都艰难无比。

  崔志良慢慢向她逼近,施梦萦紧张地死死盯住他,他朝自己这边挪动的每一
厘米,她似乎都能看得清清楚楚,但她还是在反复告诉自己:「没事,他离我还
远,离我还远,没事,不怕。」直到他几乎就已经到了眼前,俯下身就能触碰到
自己的脸颊时,她才像猛的惊醒般意识到两人间的距离已经令她不存在任何安全
感了。

  施梦萦尖叫一声,身子软软朝侧面躺倒,她想要逃开,但标准间的单人床总
共就那么点大,她选的是靠墙的床,头的方向和右手边两面是墙,根本没什么空
间再让她闪避了。崔志良沉默地逼近,整个人差不多都要压到她身上。施梦萦伸
出手想推挡,但完全绵软无力,很快就被按倒在床上,她的头继续努力朝角落里
钻,整个人斜了过来,脑袋恰好就落在夹在两面墙之间的那个床角上,崔志良两
手撑在她脸的两侧,大半个身体已经压紧了她。

  他凝望着她,愣愣地看了几秒钟,低下头吻住她的唇。

  施梦萦既没有反抗,也没有回应,完全慌乱失措。她以为接下来会是一阵疾
风暴雨似的进攻,吻过了嘴,崔志良会不会继续亲吻自己其他的部位?会吻下去
吗?他或者还会抚摸自己,他会脱自己的衣服吗?他会脱掉他的内裤吗?如果他
要做爱怎么办?

  她的脑子快炸了。

  施梦萦在脑子里反复对自己讲:不能这样,不能这样!但她同样清楚,自己
现在根本就不知道一旦真面临那种场面,会不会抵抗,或者说会有多坚决的抵抗?

  如果抵抗,那接下来要面对的问题是,今天晚上怎么办?直接回市区吗?现
在还有回去的车吗?让范思源来接自己吗?怎么跟男友解释?如果不回去,那就
继续住在这里?还跟崔志良住一间房吗?先不说他会不会再有所行动,哪怕他此
后一直规规矩矩的,继续和他住在一起,不尴尬吗?那么,自己再去开一间房,
一个人住吗?

  哎呀!好烦哪!

  如果不抵抗,如果不抵抗,如果不抵抗……

  施梦萦说不清这么短短的一瞬间,自己究竟想了多少事,以上这些念头电光
火石般从她脑海中闪过,令她烦躁不已。

  但她所想的所有事似乎都有些跑偏了,崔志良跳上床时显得好像很冲动,但
在扑倒施梦萦以后,动作却并不粗暴忙乱,不像完全失去了理智,他只是热烈但
不失温柔地吻她的唇,没有去亲吻其他部位,也没有上手,甚至都没有试图把舌
头伸到她嘴里,只是轻轻地吸着她柔软的唇。

  他原来真的只是想吻自己一下而已。施梦萦莫名觉得很安心。

  尽管以她的标准,接吻也是不应该与男友以外的男人进行的行为,但毕竟要
比直接做爱容易接受一些。

  而且,在施梦萦的理解中,做爱关乎的是欲望,吻对应的则是爱情。

  她曾经厌恶性爱,但从来不曾对吻有过反感。

  吻,就吻吧。

  崔志良想吻她,这使施梦萦产生了一点点犹豫——只是因为她现在身为别人
女友的身份困扰而已——但并不让她感到被冒犯。

  轻轻蠕动自己的唇,不那么明显地配合着崔志良的吻,这种轻柔的接触不足
以激起她的防备心理,反倒慢慢撩起一丝丝柔情。

  莫名的,十七岁时的初吻场景闯入她的脑海。场面是模糊的,人影也不清晰,
但施梦萦还是对这原本应该印象深刻,但这些年遇了太多事难免被丢进了记忆深
处的画面感怀不已。当时的对象正是眼前的崔志良,施梦萦说不清这到底是不是
上天重新赐回给自己的缘分。

  上周偷窥周晓荣与谭伊娜在公司做爱后,在车上被崔志良强吻的场景同样被
她牢记。那之后的一个星期里,她的心始终是乱的,甚至很少和范思源说话。可
以说,正是那个吻,才诱使她放弃了过去秉持的原则,鬼使神差地同意与崔志良
一同出游。

  记忆与现实的交错,施梦萦有些迷乱。

  吻了好一会,两人慢慢分开唇,崔志良坐得离她远了些,神色中不经意地添
了一丝不安。

  施梦萦抬手抹了抹唇边,撑着床坐起来一点,整个人都缩到床角,默默地一
语不发。崔志良看出她此刻内心的纷乱,或许是为了让她安心些,又朝外挪了挪
屁股,坐回到床边。

  「对不起。」崔志良缓缓地开口,「不光是今天,上次也是。对不起。我有
点控制不住自己。」

  施梦萦垂着头,并没有反应。

  崔志良没有急着说下去,就那么诚恳地望着她,哪怕她此刻并没有将视线转
过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施梦萦终于抬起头。

  「你,现在对我是什么感觉?」

  「……」崔志良露出一个怀念般的笑容,沉吟了一会,认真地说,「就是十
年前的感觉。」

  施梦萦本以为他会给出一个具体的描述,没想到却是这么一句话,「十年前」
这短短三个字给了她一种奇妙的感动。

  瞬间,曾经的那些片段一个个在她记忆里流过。

  崔志良碎碎地闲谈起来,说的都是些琐碎的日常片段,他好像并不想刻意把
此刻的氛围搞得温馨,只是安静地回忆往事。

  高中时无数次夕阳下共同回家的经历,青涩的牵手和初吻,面临高考时的不
安和怅惘……施梦萦听得有些痴,那些回忆对她来说无比珍贵。她甚至突然冒出
个想法,如果一直都停留在那个时候,如果自己从来不曾与崔志良分手,这十年,
自己会不会过得稍微幸福一点呢?

  「跟你说分手那天,我去喝了点酒,结果有点喝醉了,回宿舍的时候绊了一
跤,摔在花坛里,右腿骨折,哈哈,可狼狈了。」崔志良轻描淡写,像在说一件
有趣的事,却听得施梦萦心惊肉跳。

  「你怎么没跟我说?」

  「既然分手了,又是我主动提的,干嘛还去纠缠你呢?这种事告诉你有什么
意思?」崔志良耸耸肩,「也就是现在,过了这么久了,还能当个玩笑说说。」

  「你都骨折了,还玩笑呢!」尽管说的是十来年前的往事,施梦萦还是觉得
很心疼。

  「反正都过去了,无所谓了。对了,说起来还挺不好意思的,我刚来中宁的
时候,还想过,你毕业以后应该就留在中宁,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再遇见你。」

  施梦萦不由得也露出微笑,这确实是一个让人觉得浪漫的幻想。

  「刚来那会,在路上我经常特意看从身边经过的人的脸,想着会不会哪天就
和你擦肩而过。哎?你看过《东京爱情故事》吗?就像最后一集赤名莉香和永尾
完治相遇那样。可惜,那个故事不是圆满的结局,两人最后还是分开了。我也想
过,如果有缘和你再见,你会不会已经结婚了?呵呵。现在真的又遇到了,你尽
管没结婚,但已经有男朋友了,其实也差不多。」

  施梦萦眼神一黯,又垂下了头。

  「当然,知道你有爱的人,有别的人爱你,我还是蛮开心的,说明这些年你
过得挺好。」

  我过得很好吗?施梦萦失神地问自己。她突然有了一种强烈的确信,如果一
直都和崔志良在一起,自己可能真的会过得更好,比现在要好,比和沈惜在一起
更好。

  「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想法,所以上次和今天都忍不住吻了你,对不起。」
崔志良又把话题绕了回来。只是聊到这里,施梦萦已经不觉得他的吻有什么不妥。

  「我知道,你对爱情很认真。你男朋友在你心里肯定占着很重要的位置,别
人都不算什么。不过哪怕他有99% ,我如果还能再占个1%,在你心里只有那么一
点点位置,也就很开心了。」

  施梦萦看着他淡然的笑脸,不知为何,心里突然很疼,既是为崔志良,也是
为自己。她在心底叩问自己:他真的只占1%,范思源有99% 吗?未来的自己会跟
范思源走下去,而只能留给崔志良1%吗?

  话说到这里,气氛莫名很伤感,施梦萦突然哭了起来,刚开始只是静静流泪,
慢慢越哭越伤心,哽咽难止。崔志良有些惊讶,过来搂住她,轻轻拍着她的背,
温柔地说:「不说了,不说了。」

  过了好一会,施梦萦才慢慢止住泪,还是不住地抽噎。崔志良一直抱着她,
不住在她的背上轻抚。因为拥抱、抚慰这一系列动作,床上的被子变得凌乱,施
梦萦大半个身子暴露在外,被子滑到大腿根以下,只有一层轻薄内裤包裹的下体
也露了出来,纯黑的蕾丝边内裤隐隐透着肉色,搅在宾馆配套的乳白色床单被套
间,显得格外扎眼。

  感受着崔志良怀抱的温度,施梦萦渐渐平和下来。她突然察觉到自己现在近
乎失态地躺在男人怀中,大半身体完全暴露。单薄的棉毛衫无法隔绝男人的热度,
双乳完全被崔志良宽阔的胸膛压扁,他的手在自己背后摩挲,刚才只觉得温暖,
现在却似乎使自己越来越痒,越来越热了。

  施梦萦双手无力地挣了一下,并没把崔志良完全推开,借这一把力,她总算
离开了他的怀抱,但又正好变成与他面对面的状态,两人的脸相距不过十几厘米
而已。

  崔志良没有任何犹豫,又把嘴凑了上来,这次施梦萦没再抗拒,也没有躲闪,
就这么任由他吻到自己唇上。这一次崔志良明显不再像刚才那样蜻蜓点水,施梦
萦也变得比过去任何一次都更积极,甚至主动地松开唇齿,用自己的舌头卷住了
他的舌头,拉到自己嘴里搅动着。

  「爱我……」施梦萦如同迷醉般的呢喃着。

  崔志良惊讶道:「什么?」

  他不是做作,而是真的没听懂。

  施梦萦双目微睁,绵软地瘫倒在他怀里,她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在
渴望什么,但像现在这样看上去不那么清醒的样子,更能让她自然地面对崔志良。

  「爱我……」

  施梦萦发力搂住崔志良,紧紧贴到他身上。这个姿势所隐含的意味要明显得
多,崔志良立刻就明白自己一个晚上的努力,终于在接近午夜的时候要收到回报。

  但他仍然告诫自己不要显得过于猴急,还要保持足够的耐心。他将亲吻的范
围扩展开去,一点点吻过额头、眼皮、鼻尖、脸颊、下巴,再到脖子……他稍稍
拉开一点棉毛衫衣领,将脸埋到脖子上,贪婪地抽动鼻子,享受着美女的体香。

  施梦萦感觉到他在动作上的局促,不等他催促,主动抓着棉毛衫的下摆朝上
掀。这个令崔志良都觉得有些诧异的动作完成后,她的双乳已经开始在他眼前跳
动了。

  这是一对无论形状还是色泽都没什么可以挑剔的丰乳,接近圆球形的完美形
态,饱满坚挺,近似艺术品一般。施梦萦肤色偏白,在灯光下隐隐笼着层玉一般
的光晕,乳头小巧嫩红,已经有些硬了起来,只是还没完全翘起。她的乳晕面积
很大,但颜色稍淡,看着并不影响美观。

  崔志良不知道的是,在大半年的「催熟」后,施梦萦的双乳隐隐胀出半圈,
较之去年第一次和徐芃开房时又大了一些。当然他也不需要知道这个,只需享受
现成的果实即可。他轻轻抓住一个乳房,抖了几下,看着丰乳被玩出如同波浪般
的颤动,忍不住凑上去吸住乳头一阵猛嘬。松口后两手分别抓住两处乳根,慢慢
收拢,双乳前端部分愈发显得鼓胀,乳头已经完全翘起,崔志良将头深埋在这两
坨被自己刻意弄得肿起来的软肉间,感受着其间的温软甜香,夙愿即将得以实现
的爽快难以言喻。

  只是戏要做全套,不该半途而废。如何让女人彻底放松下来,心甘情愿地投
入到被他玩弄的节奏里去,崔志良有一个完整的套路,过去这个套路百试不爽,
今天应该也不会例外。他在这个夜晚之前所做的所有事,都是这个套路的一部分,
现在还剩下最后一步。

  他慢慢往下游动,脸部越来越靠近施梦萦的裆部。此前乳房被玩的触感已经
使她兴奋起来,这时也完全没有阻止他的想法,施梦萦平躺在床上,打定完全配
合的主意,任由崔志良折腾。

  施梦萦身上还有最后一点遮挡,黑色的蕾丝边小内裤仍未脱去,崔志良也不
急,先凑到两腿之间,深深吸了口气。施梦萦动情后已经流出些淫水,骚味虽还
不至于浓郁到整个房间都能闻到,但离得这么近,这股味道还是非常清楚的。崔
志良虽是她的前男友,但那时基本上仅限于吻吻嘴唇而已,连舌吻都极少,当然
从没闻到过她两腿之间情浓时的气味,不由得被熏得皱了皱眉头。只是这种时候,
男人是不会嫌弃这种骚味的,崔志良还巴不得这骚味更浓烈些才好。

  他舔弄起了她大腿内侧的皮肤,施梦萦任由他将自己双腿越分越开,直到变
成一个接近120 °的钝角。「滋滋滋」的声响不绝,时不时还伴随着明显的口水
声,施梦萦知道自己大腿内现在肯定已经变得非常湿润,她平时是个爱干净的,
很不喜欢皮肤上沾满男人口水的感觉。此前在和徐芃、周晓荣上床时,她状态往
往不那么正常,所以顾不到这些;和范思源做爱时,他偶尔想这样做,她都一再
拒绝,甚至还因为这个发过脾气,可今天崔志良这样做,施梦萦却丝毫都不反感,
相反还因为感受到他此刻的热切迷醉的心情而欣喜不已。

  舔了许久,崔志良的目光终于集中在女人两腿正中的位置。内裤裆部的布片
绷得紧,隐隐勾勒出里面阴唇的轮廓。她的阴毛很密,不少都从内裤边跑了出来,
崔志良玩笑般轻轻用嘴唇夹住一缕阴毛,往外扯了扯,施梦萦「嗯」了一声。他
不再用力,把嘴覆在内裤上,伸出舌头隔着内裤舔弄起她的下体。

  突如其来的刺激,让施梦萦忍不住使劲左右甩起了头,张着嘴,无声地呻吟,
脸上满是纠结的表情。

  崔志良舔得很用力,没用两分钟,内裤裆部就基本上湿透了,当然这不完全
是口水,被舔出来的泉涌般的淫水更多。施梦萦被刺激得左右扭摆,她的臀部肥
硕无比,连带着大腿根也显得丰润,毫不收敛地扭动起来,甚至都像是带上了呼
呼的风响。她的欲望上来得很快,一点不同于和刚开始和徐芃上床时的死板,也
不同于和范思源做爱时的敷衍,她现在有一种真的想好好做一场,被男人填满,
被男人碾压的冲动,她觉得下一秒崔志良肯定会剥掉自己的内裤,她半点都不会
抗拒。

  但崔志良明显不同于之前她经历的那几个男人,从某种程度上来讲,他和沈
惜有点像,在前戏方面有着充足的耐心。他的嘴一度离开肉穴,回到腿上,一路
吻到膝盖以下,小心翼翼将两条腿抬起,并拢,推高到与身体垂直的位置,使施
梦萦丰满的臀部也有大部分能被他的唇舌照顾到,一轮细腻的舔弄后,留下半边
屁股的口水,他这才将她两条腿放下,再次回到她的裆下,依旧隔着内裤,开始
吸吮起那两片肉唇。

  早在屁股被舔时,施梦萦就已经忍不住发出呻吟,两片阴唇轮流被卷在内裤
中被崔志良吸吮,这种刺激更令她难以忍受,叫得比平时被插入时更加响亮。如
果带有一颗温柔的心,听她叫床确实是种享受,尽管不像有些女人似的脏话不断,
淫词迭出,但那天赋的好嗓子总是能将呻吟变成一首特别的歌。

  崔志良的舌头开始试图从内裤边进入到更深处的位置,施梦萦突然做了个连
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动作,猛的伸手抓住内裤,像男人撒尿前要掏肉棒时那
样往边上一掀,崔志良敏锐地察觉到她此刻内心的迷乱火热,知道这时即使做得
更出格一些,也不至于引起反感,只会给她进一步增加刺激,索性像她自己做的
那样抓住内裤,凑着她自己的那股力道,全力一撕,施梦萦「啊」惊叫一声,下
身变得凉飕飕的,内裤的裆部被完全扯烂,只剩下一点边还连着。

  浓密的阴毛覆在略显暗沉的阴部上,一览无余。崔志良见惯了裘欣悦的下体,
并不会像一般的网络屌丝似的会产生凡是黑木耳就肯定被操过很多次的联想,但
没能看到期待中粉嫩嫩的肉唇,还是有些小小失望,尤其是在看过她美妙的嫩乳
头以后,没想到下身却是这个样子。不过他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将嘴落到阴唇
上,重重地吮了一口。

  「啊……啊……」施梦萦突然夹紧了双腿,牢牢箍住了男人的头。这是她今
晚叫得最响的一次,此前隔着内裤舔虽然也很爽,但毕竟还有那么点隔膜,这次
直捣黄龙,使她浑身的毛孔都瞬间张开,一下子好像从脚心一直麻到了头顶。

  崔志良趁热打铁,贪婪地吮吸她的阴唇,时不时伸长舌头探到阴道中卷弄一
番。剥开肉唇,穴中的肉壁又完全是另一番景象,鲜嫩嫩红彤彤,宣告着身下这
女人尽管有一对黑木耳,却仍是一个嫩货,征服她还是有快感的。骚味十足的淫
水不住被他卷入口中,酸咸的味道刺激得他越来越难控制自己,若不是经验丰富,
过去曾多次经历同样的戏码,崔志良也许早就失去继续口交的耐心,跳上去自己
先爽过再说了。

  施梦萦已经完全进入疯狂的状态。她说不清这次为什么这么容易就来了感觉,
男人甚至还没有插入她的身体,仅仅用嘴唇和舌头就将她带到爆发的边缘。她渴
望爆发,却又害怕爆发,她对这种从未有过的迷醉状态充满陌生感,陌生感加重
了恐惧感。她觉得一旦这么快就到达高潮,自己好像从此就会无端落入一道深渊,
这种想法由何而来,她说不清,其实在她脑海里也没有这样清晰的意识,只是一
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隐约感觉而已。

  但身体的感觉根本不是她能控制的,她只知道自己现在下身很湿润,像水龙
头一样。她怀疑此刻如果幻化出另一个自己,从合适的角度看过去,是不是能看
到下身滴落的淫水噼里啪啦地砸在崔志良脸上的壮观场面。男人的舌头一次次深
入,每一次都比上一次更深一些,她的恐惧尽管依旧存在,但渐渐被放纵的情欲
吞噬,她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丢弃了挣扎的念头,甚至忘记了恐惧的提醒,她只
能像死了一样躺着,等着男人的舌头赐予她这一波高潮的最终巅峰。

  终于,男人的舌头在阴道里触到了某块不可碰触的嫩肉,施梦萦猛然将身体
整个弓了起来,「嗷」的一声嚎叫着,像是烧红的烙铁狠狠落在肉穴上一般,呻
吟中带着明显的哭腔,随即像扭出了一个声音的麻花,宛转哀啼,千折百回。

  一个前所未有的高潮,施梦萦有种想把身体深处存有的全部液体全都喷射出
去的冲动。她不知道潮吹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偶尔高潮时喷尿是正常的生理现
象,从生理条件而言,她也不是那种容易出现潮喷的体质,但这些都不影响她在
生理上「无师自通」地产生类似的冲动。

  这个高潮,崔志良只用舌头就帮她达到了。

  施梦萦放声痛哭,高潮后她常常会崩溃,也未必是真的有多难过,但她忍不
住哭泣。这次痛哭也一样,内心其实没有多少悲意,相反还充满了幸福感。自己
这么容易就达到高潮,在她看来,并不是因为崔志良技术有多好——施梦萦内心
深处充满了对所谓性爱技术的鄙视——而是因为两人心中都充满了爱,充沛的感
情,带给对方强烈的安全感。是的,在施梦萦看来,高潮是需要放松的,不能有
压力,因为高潮时往往会失去仪态,往往会表现出一个女人最不堪的一面,安全
感非常重要。如果不是因为彼此都充盈着深沉的爱,怎么可能达到如此羞耻的猛
烈高潮呢?

  这种感觉,是沈惜都不曾给过她的。只有两个真正彼此深爱的人,自然达成
的心灵和肉体的一致高潮,才会是刚才那个样子吧?施梦萦愈发确定自己今晚没
有拒绝和崔志良做爱,一定是听从了内心的召唤,是无比正确的决定。

  接下来的做爱,完全是水到渠成的。就在崔志良以一种占领的姿态凶猛地插
入时,施梦萦激动得再次哭了出来。她紧搂着身前的男人,深怕稍一放手,男人
就会消失不见,每一次撞入都会让她不由自主地尖叫,她想用这种方式宣告自己
的被占有,凸显男人正在对她做的事,强调自己的「臣服」,表达情愿被这男人
「征服」的意愿。

  男人将全部精液全都射进她身体后,她幸福地近乎癫狂地嚎叫了差不多两分
钟,十指死死地抠紧男人的肩膀,甚至还抓出两条血丝。男人接下来并没有松开
她,而是搂紧她躺着,连已经软下来的肉棒也还有一半留在她的体内。她缩着身
子睡在他怀里,觉得整个世界格外宁静安详。

  施梦萦从没有在哪次做爱后像现在这么平静快乐。

  过了十来分钟,保持这样的姿势,她直接进入了梦乡。

  这可能是自从去年一月九日,沈惜对她提出分手后,施梦萦睡得最安稳的一
夜。睁开惺忪睡眼时,发现窗帘拉开了一半,和煦的阳光洒进房间,映得眼前金
灿灿的。

  「小懒猪,睡到这么晚!这哪像是出来玩的?」

  崔志良就靠在旁边那张床上冲她微笑,手里拿着个IPad,戴着耳机,不知道
是在听歌还是看电影,看上去好像已经起了很久。

  施梦萦吐吐舌头。这样醒来,真是她所能想到的最幸福的。

  「几点啦?」

  「反正不需要吃早饭了,哈哈。等你起来刷牙洗脸,我们直接出去吃午饭吧。」

  阳光明媚。

  白天的鲁家镇与夜里不同,没有了沿街成串的红灯笼的点缀,也没有夜空下
河风桥影的衬托,没有游客如织的喧闹,显出几分别的韵味。

  鲁家镇位于宝金县和双湖区之间,流经镇上的马头河源于崇林江,连通太苍
湖,最终进入南部山区,散为七溪,经由苦溪县境注入虎川河,全镇依河为街,
跨河连桥,街桥相连,处处河埠廊坊,过街骑楼,临河水阁,尽显古朴雅拙。这
里还保存全中宁都鲜见的宋代石桥、石塔等建筑,上次来时,沈惜曾带着她一一
走遍,不过说实话,施梦萦对这些不怎么感兴趣,她喜欢的是那种所谓的古镇风
情,那种她觉得特别配自己的仿佛能自带音效的淡雅味儿。至于宋末的庆丰塔、
元初的观音阁、明朝的文庙、清代的民居,这些她不在意,也没兴趣。

  这次走出宾馆,两人非常自然地牵起了手,并没有哪一方显得特别主动,倒
像是心有灵犀的默契。只是两人谁都没有刻意提到施梦萦有男友这码事,好像这
根本就不存在。

  玩了整个下午,吃过晚饭,又在夜景中转了一圈,再回宾馆时,气氛与昨日
完全不同。

  崔志良主动拉着施梦萦一同进卫生间洗澡,她也没有拒绝。两人紧贴在一起,
沐浴在温热的水流下,崔志良的手在她身上不断抚过,令她慢慢动了情,也把手
放到他身上。洗到一半,施梦萦突然想起徐芃曾要她做过的一种花样,情不自禁
地主动跪倒帮他口交,温水不断淋在她的头顶,打湿刘海,流过眼皮,顺着脸颊
从唇边滴落,她紧紧含住男人的肉棒,快速抽动着。

  男人比昨晚的攻击性要强了一点,而女人的配合度增加得更多。也许真的是
动心更能动情,仅仅一夜之隔,施梦萦好像已经彻底突破了关隘,在崔志良面前,
她表现得比在沈惜面前更不顾形象,比在徐芃面前更显主动,比在范思源面前更
加有兴致。

  当然,施梦萦所能想到和做到的,无非也就是过去大半年里在和徐芃、范思
源上床时学到的那些套路。这两人曾经表现出来比较喜欢的花样,她现在都拿出
来用在崔志良身上。

  至于沈惜喜欢的……

  说真的,施梦萦已经不太记得了。

  当然,只是她以为是因为不记得。她忘记了曾在第一次做爱后就特别严肃地
和沈惜谈过一次,表达自己对性爱的反感。她其实并没有给沈惜太多表现出他所
喜欢花样的机会。

  过了这么久,很多事,施梦萦都已经忘了,甚至原本纠缠在心底无论如何都
过不去的那份眷恋也都淡了,只剩下对分手这件事的怨怼还深深埋在心底。

  如果刚分手时,沈惜还能在她心里占据至少九成的位置,那在和徐芃有过几
个月纠葛后,就只剩下六七成了,和范思源恋爱后慢慢又降到五成以下。当然,
施梦萦也搞不清这到底是因为徐、范两人陪伴的作用,还是随着时间流逝自然发
生的。

  这两天和崔志良待在一起,越来越强的幸福感,使沈惜在她心里的比重降到
了空前低的位置。

  如果能一直这样幸福,还需要什么沈惜呢?

  在同一个夜晚,几乎就在施梦萦和崔志良牵着手走进卫生间的同时,在市区
某处,沈惜小心翼翼横抱着表妹忻佳珺走出一间小咖啡馆,身后则跟着一个双手
拎着折叠轮椅的小伙子。

  这小伙就是忻佳珺的男朋友,也是她告诉家里半年后准备结婚的对象。沈惜
受舅舅、舅妈的委托,要先来见见这小伙子,看看是不是靠谱。要知道,忻佳珺
尽管腿脚不便,左腿小腿以下截肢,右腿则因伤重行动不便,但这并不影响她作
为一个女孩而存在,更不必说她长得也很清秀,很多人可能会觉得与一个残疾人
结婚可能对将来生活造成困扰,可如果单单只是恋爱,甚至是挂着恋爱的名义只
是玩玩,那肯定有很多男生愿意。忻志可不希望自己的宝贝女儿被抱着这种心思
的男人骗了。偏偏在他看来,残疾后的女儿很可能在心理上会变得更加敏感和脆
弱,埋藏在心底的自卑会使她陷入别人对她好一点立刻就能打动她的怪圈,说白
了,就是更好骗。

  本来,为女儿把关这件事应该是忻志夫妻自己去做,但从小到大,忻佳珺心
中的第一偶像一直都是表哥沈惜,忻志曾开玩笑说,在这丫头心里,表哥说一句
话,比老爸说一百句都管用。再说,他也相信外甥的眼光,所以就无奈地把审核
未来女婿的重任交托给了沈惜。

  沈惜本想单独请小伙子吃顿饭,没想到忻佳珺不知从哪里打听到这件事,非
要陪着,三人找了个咖啡馆,简单吃了些东西,聊了两个小时。沈惜关注的重点
不在这个男生的家世、工作、兴趣等方面,这些都应该留给忻佳珺自己去考量。
沈惜甚至觉得哪怕性格上有什么不合的,都不需要由自己来操心,他只需要做一
件事,看看这男孩的心性,只需要确认他是不是带着玩玩的心思接近表妹就行了。

  初步印象,沈惜觉得这应该是个好小伙子。

  有了这个答案,沈惜觉得可以交差了。接下来的,应该留给舅舅、舅妈去进
一步考察,毕竟也该让两位老人家保有几分未来岳父、岳母的权力。

  考察结束,沈惜不想继续做两人间的电灯泡。忻佳珺是他从布衣人家直接带
过来的,送她回家的任务当然留给正牌男友。

  目送表妹这一对离去,沈惜开车回家。过了两个红绿灯,突然接到电话,是
向阳吧的夜班经理钟姐打来的。

  「沈先生,有空吗?方不方便过来一下?」

  「嗯?」沈惜觉得这事很新鲜。这几年,除了刚入股那段时间着实费了点心,
酒吧生意走上正轨后,他几乎就没再管过向阳吧的事,像这样突然打电话过来要
他过去的事从没发生过。

  开门做生意,没有一帆风顺的,酒吧这几年也遇到过几次麻烦,但月半君也
不是省油的灯,单凭他自己差不多就能摆平绝大部分麻烦,根本不会再让沈惜来
费脑筋,今天出了什么事,居然直接找到了他?

  「怎么了?」沈惜饶有兴致地问。

  「没太大的事,有人在酒吧打架,摔了些东西……」

  这种事需要找我吗?

  沈惜有点懵。

  「这会已经平息了。老板出去说和,他们暂时停手了,也说该赔酒吧的,他
们会赔。老板也跟我们说,不用去管他们,如果再闹起来,就报警。不过我觉得
应该跟你说一下,因为……嗯,里面有个小姑娘,去年平安夜晚上是跟你一起走
的,不知道跟你是什么关系。我跟老板说了,他拿不准该怎么处理,让我问问,
你要不要过来一趟?」

  小姑娘?平安夜?沈惜第一反应是裴语微,但不到一秒钟就觉得不可能。

  裴语微没事跑去向阳吧打什么架?

  那……

  就是她的堂妹,裴歆睿。

  沈惜有点发愣,这个只见过一次的小女孩,尽管两人间也攀过校友的关系,
但基本就相当于是个陌生人,绝无必要专程为她跑这一趟。更何况,裴歆睿是…
…裴旭生的女儿,沈惜固然不至于把上一辈的恩怨迁怒在这小女孩身上,可也犯
不上主动跑去看看她陷入了什么麻烦,更别提还要帮她解围了。

  不管不问,不相往来,这才应该是最正常的状态吧?

  但是,这都是不存在裴语微的语境里的选择。

  裴歆睿,不光是裴旭生的女儿,更重要的,她还是裴语微的堂妹。平安夜那
天,可以看出这姐妹俩感情应该很好。中间夹了裴语微,那这个裴小小妞的事,
自己管不管呢?

  沈惜考虑了一会,叹口气,说:「我马上过来。」

  现在他离家还有十几分钟的路,转头朝南去位于府前区的向阳吧,大概要四
十分钟才能到。不知道等自己赶到的时候,那帮闹事的家伙会不会已经走了?即
便如此,沈惜还是觉得过去看看更好。

  中途给裴语微打电话,毕竟他和裴歆睿不熟,只有一面之缘,沈惜也不知道
她还记不记得三个月前见过自己,要是摆出一副熟人的样子过去帮她,她却认不
出自己是谁,那就搞笑了。还是应该让她姐姐一起过来。但不知什么原因,裴语
微没接电话。

  这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路上相对通畅,沈惜选择走高架,一路上又几乎都
是绿灯,所以到得比他预想的要快许多,只用了半小时左右。

  走进向阳吧,状况与他想象的不同。钟姐说事态已经平息,但现在明显有两
帮人正在对峙,彼此指指点点,吆吆喝喝,气氛还挺火爆。看得出来,其中大多
数都是学生模样,没有太多混社会的夹杂其中,虽然咋呼得很厉害,但基本都是
过过嘴瘾,暂时没有要立刻开打的苗头。

  向阳吧里的客人一向以年轻人为主,年龄上限在三十二三岁就差不多到顶,
以三十岁以下的白领和二十岁以上的大学生为主。年轻有个特点就是不怕事,这
边两伙人比比划划地争执,大多数客人却全没当回事,看热闹的人还挺多。

  月半君坐在吧台边显眼的位置,他也没把眼前的场面当回事,也许是因为相
信这两伙小年轻翻不起什么大浪,所以他显得特别淡定。

  「怎么又闹起来了?」沈惜悄没声走到他身边,突然开口,吓了他一跳。

  「靠!你属猫的?」月半君拍了两下胸口,以示定神,冲吧台里招招手,示
意酒保递出一瓶啤酒,转手又塞到沈惜手里。

  沈惜把酒放回到吧台上:「不喝了,开着车呢。」

  「刚才闹了一阵,后来歇了,我还以为就完了呢。没想到这帮兔崽子他妈是
在等人,两边各来了几个帮场子的,这不,马上又戗起来了。」

  沈惜朝那两群人中瞄了几眼,一时没找到裴语微的位置。

  「他们到底闹什么呀?」

  「唉,男男女女那点事呗,我没弄明白。钟姐呢?」月半君转脸问酒保,酒
保指了指不远处,果然看到钟姐正快步从那个方向走过来。

  「你问她吧,她应该已经搞明白了。」

  沈惜将视线投向钟姐。

  「就是平安夜晚上那事,那天不是也有人闹了一次吗?今天还是那俩女孩。」
钟姐说着特别看了沈惜一眼,「其中一个就是……」

  沈惜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裴歆睿就是其中之一。

  「今天也差不多,这边本来就是一群朋友在喝酒,还是上次打人的那个女孩
子带着人过来找麻烦,然后两边都有朋友撑腰,就吵起来了,有几个脾气特别差
的,摔杯子砸椅子,闹得比上次要凶一点。没什么人吃大亏,倒是我们酒吧有点
损失。」

  「那不怕,这帮小家伙会赔。」月半君懒洋洋地插了一句。

  沈惜不清楚裴歆睿的私生活,上次送她回学校时,听她在车后座零零星星与
裴语微说过一些,对这件事大致有一点了解,无非就是她招惹了一个有女友的男
生,人家正牌女朋友杀上门来。但他想不明白这事怎么又翻起来了?上次不是已
经打过一巴掌了吗?隔了这么久还闹?裴歆睿又去找那男生了?还真是不消停…


  他们在吧台边小声交流,那两伙人之间突然发生了激烈冲突。

  月半君有点失算了,在他看来,这帮大多数都还是大学生,最大年龄不超过
二十五岁的小年轻叫嚣了半天也没干点实际的,多半是打不起来了。但他忘了年
轻人还有一个特点是难以预测,一时冲动也许就会干出些想不到的事。

  裴歆睿这边一个男生不知说了句什么,瞬间点燃了对面某个男生的情绪,二
话不说跳出来一阵拳打脚踢,裴歆睿这边没什么防备,好几个人都被波及,有个
女生直接被一肘顶到下巴部位,捂着脸蹲到地上嚎啕大哭起来。这种无差别攻击,
尤其是对女生下手的举动立刻引爆了这边的男生,好几个人一拥而上,另一边的
哥们自然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朋友孤军奋战,也都纷纷冲上前来。

  就在这个当口,一个瘦瘦高高的女孩挤在人群里,猛的冲对面泼了一杯酒,
顺手把酒杯往地上一甩,摔得粉碎。女孩尖声叫了一声:「裴歆睿你个骚货!有
本事出来,别躲在男人屁股后面!」碎玻璃碴有些好像飞溅起来,扎到了几个人,
顿时又是一阵叫嚷推搡,沈惜依稀在人丛里看到满头满脸都流淌着酒水的裴歆睿,
挥着胳膊像是嚷了句:「汪烨,你算个屁!」但很快被淹没在一片嘈杂声里。

  这都是一瞬间发生的事,等吧台这边的人完全反应过来,场面已经变得极其
混乱。

  「我操!」月半君差点也要摔手里的酒杯,「这帮小毛孩子!太他妈操蛋了!」

  他刚要转脸对沈惜说什么,只觉得身边像猛的掀起一阵风,沈惜噌一下窜了
出去。

  依沈惜本心,让裴歆睿小小吃点苦头也好,他又没有义务确保她不吃半点亏,
但这酒杯碎渣四溅,倒吓了他一跳。要是这小妞在向阳吧见了血,那他还真有点
汗颜去见裴语微了。更何况现在态势愈发混乱,不及时制止,恐怕后面更不好收
拾。向阳吧是打开门做生意的,折腾得太过,对谁都不好。

  沈惜不属于两帮人中的任何一边,从侧面上来,没引起注意。他出手也不分
对象,只看哪个叫得最狠,打得最凶,过去就直接弄倒。怕这群摇头摆脑挥王八
拳的小子不扛打,沈惜留了几分力,但找的都是将人打懵,一下子就能放倒的部
位,出拳既准,其实又是偷袭,没几下就躺倒了三四个。

  有个反应较快的小子,发现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沈惜这么一个不分敌我的家伙,
下手又狠,转眼身边几个打得最凶的同伴都趴下了,心里一慌,抄起一个啤酒瓶
就想过来比划几下。

  对方手里有没有家伙,这对沈惜来讲是完全不同的,这小子一抄酒瓶,威胁
程度立刻就上了一个台阶。沈惜将全部注意力都转到他身上,左手虚摆两下,趁
他走神的机会,右拳侧击,直接打在胸腹之间的位置,这小子一阵气闷,丢下酒
瓶,倒退两步捂着肚子一屁股坐在地上,连连深吸了好几口气,这才慢慢调过了
呼吸,被打到的地方开始变得越来越痛,他不得不把整个人都缩起来,一时无法
起身。

  电光火石般接连倒下这么多人,还都是打得最凶的那几个,两伙人一下子被
震住了,慢慢分开来,形成左右两团。没被沈惜「招呼」到的,除了一直没有实
际动手,看上去有点孬的几个男孩子外,就是本就占了大多数的女孩,没人想要
再上来挑战他。

  不过女孩子尽管无力动手,但嘴巴却可能比男孩还刁还狠,一个穿着超短裙、
透明黑丝,右大腿上有个清晰的虎头纹身,看上去就很屌的女孩扬起胳膊指着沈
惜,问道:「你他妈谁啊?」

  沈惜沉着脸,一言不发,慢慢踱到和这两伙人大致形成一个等边三角形的位
置,确保身后突然冒出个会给自己带来威胁的家伙,不屑地笑笑:「你管我是谁?
你们有什么恩怨,外边打去。在向阳吧闹事,也不看看是什么地方?」

  「什么地方?」那女孩一扬头,「我明天就能让你们这里开不下去,你信不
信?」

  「呦?这么屌?」沈惜撇撇嘴,「你哪位啊?」

  「我哥是跟五哥混的!知道五哥是谁吗?你在府前开酒吧,要敢不知道五哥
是谁,你这破店也算是开到头了!」

  「五哥?」沈惜差点笑出声来,硬憋着保持严肃的神情,「赵洪军?」

  这女孩脑筋不算灵光,没意识到沈惜对「五哥」直呼其名,还得意地笑了笑。

  裴歆睿这边站出来一个男孩子,他倒是没那边的女孩凶,但也显得很烦躁:
「你是向阳吧的?我跟你们老板讲过,店里的损失,我们会赔的,你横插这一手,
算什么意思?我们的事,关你屁事?打了我们的人怎么算?」他扭脸冲着远处吧
台那头高声问道:「老板,你说,我们的人被打了,怎么了结?」

  月半君耸耸肩,扭脸招呼酒保再给他瓶啤酒,并没有搭理这小子。

  「会赔啊?真大方,你又是哪位?」

  这小子倒是比那女生矜持,没自吹自擂什么,但旁边另有人出来介绍,说这
位是某某董事长的儿子,有的是钱,砸你们店里一点东西,还能赖了你们不成?

  顺便又推出旁边另一个男孩,说这是某某副区长的儿子,今天我们的人被打
的事,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沈惜对这某某董事长,某某副区长毫无印象,压根对不上号,懒得跟他们矫
情,随意笑笑,说:「行啊,那就赔吧!」

  「什么?」这帮年轻人一时都没反应过来。

  沈惜拖过一把椅子,大咧咧地一屁股坐下,翘起了二郎腿:「你们既然会赔,
那就掏钱吧。赔完钱,该上哪儿去上哪儿去,别在我眼前晃悠了。你们说的那些
谁谁谁,要是觉得哪个能给你们撑腰的,现在就打电话,说你们在向阳吧,打了
你们的人叫沈惜。但打完这个电话,该赔多少,你们一分都少不了。」

  他侧脸朝月半君喊了句:「该赔多少啊?」

  月半君随口报个数字,倒是良心价码,差不多就是实际损失,没虚报一分钱。

  「你,你哥不是跟着五哥混的吗?」沈惜突然指了指最早跳出来的那个酷酷
的女孩,「你现在就打电话给他,让他问问五哥,就说一个叫沈惜的把你给扣了,
三点水的沈,沈从文的沈,沈浪的沈,沈佳宜的沈,这三个人你总知道一个吧?
可惜的惜。要是五哥想给他撑腰,现在就可以过来,只要赵五哥开口说一句,你
在这儿惹事我不能管,那今天酒吧的损失我掏腰包赔,打了你们的人,我给你们
磕头赔罪。」

  沈惜这副毫不在乎的样子镇住了很多人,但有几个精细的生怕沈惜是在装模
作样吓唬人,怂恿那女孩给她哥哥打个电话。

  女孩在电话里简单把晚上的事说了遍,重点提了沈惜的名字和他向五哥叫板
的事,随即挂断电话。

  没过五分钟,她的手机响了起来。她哥哥在电话里把她臭骂一顿。从哥哥的
口气里她就明白,他是刚被五哥训完,莫名其妙受了牵连,心里的火没处发。这
女孩不是完全的笨蛋,立刻明白真撞上一个连赵五哥都不愿出面得罪的硬茬,她
倒也光棍,直接过来给沈惜说了几句软话,乖乖招呼自己这边的人凑钱。

  「他们今晚的帐怎么算?」沈惜又冲吧台那边问了句。

  很快月半君又报过来一个数字。

  「你们听到了?两笔钱加在一起,你们两边一家一半吧。」

  两边各出一个代表,跑去月半君那边把钱给结了。

  了解了酒吧这边的事,可能是自觉这下向阳吧的人没理由再出头了,两边立
刻把矛头重新对准对方,几个缓过劲来的混小子又开始相互叫阵,不停地叫嚣说
等出去再收拾对方。

  沈惜不耐烦地挥挥手:「都走吧,都走吧,就算要再打,走远点打,别在我
们酒吧门口闹!」

  两伙人面对沈惜都横不起来,相互指指点点,骂骂咧咧,闹哄哄地拥着朝外
走。

  沈惜突然开口:「谁走都行,那个谁,裴歆睿,你给我留下!」

  这话令所有人都诧异,那个某某副区长的儿子懵懵地说:「凭什么呀?凭什
么裴裴得留下?」

  沈惜直视裴歆睿,见她看自己的眼神,就知道她至少还记得自己。

  「你自己选,接着出去闹,还是留在这儿?你姐姐马上就来了。」沈惜没说
瞎话。他过来时联系过裴语微,第一次电话没打通,快到向阳吧时又打了一个,
这次联系上了。话说得匆忙,裴语微只说她马上就来。晚上交通便利,尽管不知
道她是从哪里过来,但只要是在市区内,再远的地方,半个小时左右也差不多该
到了。

  裴歆睿小声和身边几个人说了些什么,嘟着嘴不是很情愿地慢慢挪到沈惜身
边。她记得沈惜是姐姐的朋友,上次看他很听姐姐的话,又当司机又跑腿什么的,
没看出有什么特别的,今晚拿出的架势,却有点吓到她了,不由得乖了很多。

  今晚的冲突完全因裴歆睿而起,主角被「扣」在酒吧,两伙人彼此再看不顺
眼,走出酒吧后也觉得继续较劲没什么意思,很快就都散了。

  沈惜没和裴歆睿聊什么,让她找个散座等待,再招呼人给她送去一杯水。月
半君招呼服务员收拾这边满地的狼藉。向阳吧是旧厂区车间改造的,占地挺大,
尽管刚才闹得挺凶,但也只波及了三四张台子,就整个酒吧而言,只是很小的一
块区域,等消停之后,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大多数客人们只当刚才看了场热闹,
慢慢回归到各自喝酒聊天的正常状态。

  没过十分钟,裴语微的电话就到了:「我到门口了?歆歆呢?」

  「乖乖坐着呢,没事了。」

  很快,裴语微快步冲了进来,第一眼先找到沈惜,顺着沈惜指的方向又看到
角落里的裴歆睿,黑着脸走上前去。

  和裴语微一同进来的还有一个帅气的男孩,看上去年纪和她差不多。沈惜眼
角微微一抖,但很快就像没看到似的继续和月半君闲谈。

  至于那边姐姐怎么教训妹妹,他就不管了。

  过了一会,裴语微走过来。

  「谢谢你,不然歆歆今晚可能要吃大亏。」

  听这话,裴歆睿那边好像是帮忙说了好话,沈惜耸耸肩:「顺便的事,谢什
么?」

  「你第一次打电话的时候,我……」裴语微也没遮掩那个男孩子的存在,指
了指那头,继续说,「和他在看电影,手机静音了,没听到。」

  「哦,怪不得。」不知道为什么,沈惜此刻好像有点笨嘴拙舌的感觉。

  「嗯……」裴语微似乎也觉得现在不是继续交流的好时机,抱歉似的笑,
「总之,谢谢你,尤其是……我替歆歆谢谢你。」沈惜知道她最后这句话指的是
裴歆睿和裴旭生的关系,无所谓地摇摇头。

  「我先送她回去。改天再联系。」

  「好。」

  带着裴歆睿走出向阳吧,裴语微突然想起什么:「你现在是回家,还是回宁
南?」

  裴歆睿没精打采地说:「回宿舍吧,我才不回家呢!」

  姐妹俩都上了那男孩的车。这位就是之前和裴语微相亲的顾磊,他很好地扮
演着应该扮演的角色,对今晚发生的事没有任何打听的意思,只是默默地当着司
机,中途听姐妹俩在后座说话,没插一句口。在开到裴歆睿的宿舍楼下后,裴语
微突然提出要陪妹妹再待一会,让他自己先回去,他也没露出半点不悦,礼貌地
分别与姐妹俩道别,干脆离去。

  「姐,这两位,哪个是姐夫啊?」陌生的男孩离开,裴歆睿似乎恢复了一点
活力,一屁股坐到宿舍楼下花坛边上。

  「哪两位?顾磊?还有谁?」

  「装傻!还能有谁?向阳吧里那个呀。」

  「都不是!」裴语微对她没啥好气,「行了,不早了,你赶紧回宿舍吧!」

  「哎?你不是说还要再陪我待一会吗?怎么这么快就撵我上去?」裴歆睿大
感好奇。

  裴语微皱着眉头,挥着手:「谁要陪你,快走快走!今天你也闹够了,别再
找麻烦了,早点回去吧!」

  「我知道啦!你让这个回去,是想回向阳吧去找那个!」裴歆睿哈哈大笑。

  「要你管!你上不上去?」裴语微对堂妹习惯了用简单粗暴的方式沟通,反
正用细腻些的方式,这小丫头也不会领情,还是这样最有效率。

  「好好好,我上去,不打扰你了。」裴歆睿吐着舌头,一步三回头地走进宿
舍楼。

  时间已经过了十点半,夜自修早已结束,已经很少有人是从教学楼那边过来。
此刻还在外面晃的,绝大部分都是谈恋爱的,时不时有一对对的牵手搂腰来到楼
下,腻腻歪歪地再说上很久,像是怎么都舍不得离开对方似的。

  裴语微没有马上离开,坐在花坛边上发呆。

  今晚之前她和顾磊一起看了场电影,原本还说好散场后一起去吃夜宵的。她
对顾磊没有产生强烈的心动感觉,但这男孩仍然算是在她回国后认识的,仅次于
沈惜的靠谱男人,至少做个朋友没问题,所以只要是他提出来的正常约会,裴语
微一般都不会拒绝。

  沈惜从没许过她什么,相反,上次在独山公园,他还把两人之间最大的隔阂
原原本本告诉了她。按说,无论是与顾磊相亲也好,还是一起出现在他面前也好,
裴语微完全没必要有任何不安。但她现在还是觉得心里不舒服,莫名其妙有些慌,
像自己做了什么错事,她真讨厌这种感觉。

  两家有那样的过往,肯定会成为将来在一起的无形障碍,这一点裴语微是认
同的,但她仍然无法坦然接受,这份本来有机会继续下去的感情,因为这个缘故
而无法开始。

  身边经过的一对对情侣,很多人都朝独坐的裴语微投以好奇的眼光,她却视
而不见,旁若无人地想着自己的事。

  她不想把自己现在心底那点不安继续拖下去,她想立刻和沈惜聊聊。

  掏出手机,裴语微低着头,暗自出神。

  突然手机屏幕亮了起来,手心传来的震感使她清醒,屏幕上闪动的头像,表
明了来电对象是谁。裴语微盯着手机又愣了片刻,慌忙接通电话。

  「把那小丫头送到了?」听上去沈惜就是常规性的问候,有种好事做到底的
意思。

  「嗯。」

  「那就好。」听沈惜的口气,似乎马上要挂电话,他没问裴语微接下来要去
哪里,和谁一起,可能是因为考虑到顾磊的存在,不想多打听。

  裴语微赶紧说:「你能不能来接我一下?」

  「什么?」

  「我送妹妹到宁南,就让顾磊回去了。我没开车出来,你能不能来接我一下?」

  「啊?」沈惜这次好像确实是非常意外,难得地愣了好一会,才接着说,
「那你现在在什么位置?哪幢宿舍?」

  「好像是12幢吧?」

  「嗯……女生楼……12幢?」沈惜对宁南校园熟悉无比,瞬间就在脑海里给
裴语微定了位,无意间还露出一丝笑意。12幢宿舍对他再熟不过,大学里两任女
友,段婕和冯馨都曾住过12幢。

  「那你随便找个人问问去西门怎么走。我也已经从酒吧出来了,大概再过一
刻钟,我到西门接你。」

  「西门?」裴语微回忆了一下,「我们刚才好像是从南门进的,你确定是要
我去西门吗?」

  「嗯,从向阳吧朝北去宁南,开车的话,肯定会从南门走。但你现在的位置,
步行其实是去西门比较近,我开车无所谓,一脚油门的事。」

  「好!我去西门等你。」挂下电话,裴语微的心情莫名好了起来。

  抬起头,原本昏黄的灯光,似乎也变得明亮了许多。将视线从灯泡上移开,
眯着眼再仰头望天,裴语微突然发现,今晚天清胜水,幽蓝似墨,弯月如钩,群
星灿烂。


[ 本帖最后由 皮皮夏 于 2018-3-26 10:33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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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章 清晰

  接到杨鑫的电话,沈惜多少有些意外。

  他刚走进自己在布衣人家的办公室没多久。今晚有个朋友聚会,一般来说,
作为东道,他都会提早一些到茶楼,多预留一些时间,以防出现什么意外。

  今天他的精神状态不算太好。昨晚接到了裴语微,听她抱怨才知道,她连晚
饭都没有吃,原计划是看完电影以后和顾磊一起找地方吃夜宵的,结果碰到裴歆
睿这边出了事,也就再顾不上吃东西了。刚才心思都放在堂妹这头,或许是神经
绷得紧,所以察觉不到饥饿,一旦平静下来,空空如也的肚子当然要开始抗议。
沈惜赶紧带她找地方填饱肚子。等把她送回家,已经过了半夜。回家后,又和大
洋彼岸的巫晓寒在微信里聊了许久,睡得很晚。所以今天他极少见的,直到上午
十点才起床。

  杨鑫打电话过来时,沈惜正倚在办公桌旁的转椅上假寐。

  「你现在在哪儿?方不方便到我这儿来一趟?有些东西要给你看。」

  沈惜瞟了眼桌上的电子钟,晚上的聚会定在七点,现在刚过四点,从茶楼到
杨鑫的咨询公司有点距离,但时间还是够用的,当然仅仅只是够用而已,会很赶。
何况现在基本上已经进入中宁市区交通晚高峰时段,无论来去,路况都不会太好,
时间计算上还得再打几分折扣。

  「我在茶楼这边,晚上有点事。如果是很要紧的事,我可以马上过来一趟,
但也待不长,顶多只能坐个半小时左右。」

  「那算了,你别过来了,从临仙湖过来是有点远,现在路上差不多已经堵车
了。反正本来如果你不过来的话,我马上就准备回家,去你那边也算顺路,我拐
过来跑一趟吧。」

  「行,那麻烦你了。」放下电话,沈惜简单盘算了一下,想不出杨鑫那边最
近又会有什么新发现。

  难道吴昱辉又出什么幺蛾子,花大价钱去追捧另一个女主播了?

  杨鑫到布衣人家时,已经接近六点。沈惜本想安排一个包厢,再让服务员取
茶水和点心过来,杨鑫却说他说完就直接回家陪女儿,不会待很久,没必要搞得
那么麻烦,在办公室谈就行。沈惜遵照他的意思将他请进了办公室,但还是让服
务员送过来一杯「枫雾」。

  不等茶水送到,杨鑫就从包里取出两份分别用文件袋装好的资料以及一个U
盘,递给沈惜。

  「从结果来讲,说不好对你到底算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但说起来毕竟都不
太吉利。我给你带来的是两个死人。」

  「死人?」这两个字让沈惜感到非常意外,原本正想伸手去解第一个文件袋
上的系绳,不由得也停顿下来,抬起脸望向杨鑫。

  「对,而且是两个死人。其中一个我昨天就知道了,因为派去平州的兄弟今
天就要回来,我想反正两份报告都要给你,索性两件事合一起找你,没想到今天
一问才知道,又死了一个……」

  「平州?」沈惜微一沉吟就猜到了一种可能,「吴昱辉他爸死了?」

  杨鑫耸耸肩:「对,上个月死的,过完年没几天的事。那段时间我没安排兄
弟去盯,没注意姓吴的回中宁以后,又突然回平州去待了一段时间,更想不到他
是去办丧事。」

  「他爸爸年纪也不是很大吧?怎么突然死了?」

  「唉,说起来还是上次去的斌子没调查仔细。这老头去年八月就查出是肝癌
晚期,治和不治基本没什么差别的程度,多活一天是一天,估计就是一年半载的
事。所以老头只在医院住了半个月,就回家了,该吃吃该睡睡,熬日子。我们不
是一月份才去调查的吗?那时候压根没想到整天待在家里乐乐呵呵的老头会有这
种病。刚过完年那会,我人手有点紧,觉得你这个也不是一两天的事,能缓缓,
所以没马上派人过去。前几天才抽出个兄弟,让他去平州再看看,结果发现老头
过完年就死了,到现在隔了这一个多月,火化、下葬、遗产分割这些事都办完了。」

  「……这真是想不到……」沈惜有点哭笑不得,「不是没几天前你刚跟我说,
他去玩那个什么女主播吗?这是老头死后的事吧?」

  「是啊!算时间,这姓吴的办完丧事回来以后立刻就约那主播打炮了,倒是
一点时间都没耽搁!」杨鑫想想也觉得好笑,「怪不得呢,所以这小子突然阔气
了,不光在网上送送礼物,还能直接约炮了。老头死了以后,遗嘱把存款分给了
两个儿女,好像是女儿那边稍微多分了一点,但老头的房子全归姓吴的。这小子
办了后事,转头就把房子挂出去卖,据说是买主已经找好了,正在走银行批贷款
的流程。」

  「已经批贷款了?那就是说,合同已经签了,定金也付了,现在就差贷款下
来,尾款结清,就要过户了。加上从他爸那儿分的现金,这么说,吴昱辉现在口
袋里应该有点家底了。」

  「所以我急着过来找你说这个事啊!我不知道你想怎么教训他,如果要想让
他出点血破点财的话,得抓紧,免得这小子脑子发热,全扔到直播那个无底洞里
去,便宜那帮主播了。」

  沈惜点点头:「我知道我知道……再让我想想。这周以内,我想好该怎么办,
到时候具体执行免不了还要麻烦你和兄弟们。」

  「呵呵,别说麻烦不麻烦的,我就是干这个的嘛。照我的意思,你这点小事
帮个忙就是了,你非要付钱。既然你正儿八经要当业务来办,那就更不用客气了,
反正你破财,我们帮你消灾,Business is business. 」

  「行!那就不说客套话。到时候拜托了。对了,还有谁死了?」

  「你想不到吧?其实你就托我办了两个事,还能有谁?那个谁……你要找的
那个钱文舟,死了。死了都快两年了。」

  「啊?」这个消息比吴昱辉的父亲死了更出乎沈惜的意料,「他怎么死了?」

  「车祸,长途客车半路翻了,当场九死十五伤。他是到了医院以后没抢救过
来。」

  「在中宁啊?没听说这两年有这么严重的车祸啊。」

  「不是,在菲律宾。我们从专业和毕业年份入手,找到他一个大学同学,知
道他毕业以后在深圳做了几年生意,没赚着什么钱,和朋友一起去曼谷待了两年。
后面的事,这人也就不太清楚了。最后辗转问到钱文舟浙江临安家里边,我的调
查员冒充他过去的同学,他妈呢也信了,就说他在曼谷也没搞出什么名堂,又去
了菲律宾。前年在那边出车祸,死了。」

  「死了?」沈惜皱起眉头,喃喃自语。他本以为在线索很少的情况下,打听
钱文舟的下落可能会有些难度,没想到消息来得这么快,却又是这么个结果。

  「应该是真的死了。我们查过菲律宾那边的新闻,前年确实有那么一个车祸,
但新闻里面没提有中国人,暂时也还没找到明确的死亡名单。我想过,会不会是
这家伙做生意赔了钱,躲出去了?但可能性不大,我们假装他的老同学给他家里
打电话,他妈妈亲口说他死了,哭得还挺伤心。这老太太演技要是那么好,那我
真是服了。再说,就算有什么事要躲到外面去,什么理由都行,当妈的没必要咒
儿子死吧?」

  「那倒是。」

  「要不要我派人去临安看一看?」

  「算了算了,没必要。这事跟我其实关系不大,只要知道这么个结果就行了。」

  「那行,具体的照片、文件什么的证据,都在两个袋子里。U 盘里是我的调
查员和钱文舟的大学同学以及妈妈电话的录音。你抽空再看吧,主要就是我刚才
说的这些。没事的话,我先走了,等你想好准备怎么收拾那姓吴的,再联系。」

  「好!跟忙我这两件事的几个兄弟说一声,过几天我请哥几个吃饭。对了,
你再帮我个忙。」沈惜一边说,一边找出纸笔,刷刷刷写了两行字,递给杨鑫。

  「施梦萦……荣达智瑞……」杨鑫扫了眼纸条,下意识地将其中几个字读了
出来,突然又想起什么,「哎?我要是没记错,这施梦萦是不是你女朋友啊?」

  「嗯,前女友。」

  「对对对,前女友……」

  「钱文舟这人,跟我没有任何关系,就是和她有点瓜葛。我也是无意中知道
的,顺便帮她问问。现在有个结果了,你帮我把调查结果和相关证据给她也送一
份过去。不过这事,我不想让她知道和我有关,所以不能从我这儿寄。我知道你
肯定有无数种办法让她找不出是谁给她寄的东西。」

  「哦,这好办。交给我了。」杨鑫很聪明地没问沈惜何必把事情搞得这么复
杂,抬手指了指桌上的U 盘和文件夹,「我得把这些拿回去拷贝一份,我那边没
留底。」

  「哦,给!」沈惜找出装有与钱文舟相关的那份调查报告的资料袋,和U 盘
一起递还给杨鑫,「辛苦!改天联系!」

  送走杨鑫,沈惜打电话到服务台,让孔媛到三楼办公室来一趟。

  最近这段时间,孔媛的工作表现非常好。尽管她是整座茶楼里资历最浅的,
但在日常工作方面,已经完全看不出她是个新手,再加上与人交际沟通方面人所
难及的天分,更是让她在服务型行业中显得如鱼得水。

  月初,有人在茶楼搅闹,是某位正房夫人带了姐妹跑来抓正和男人约会的小
三。三方碰面,场面当然火爆,整个二楼的客人几乎都被这边包厢里闹出的动静
给惊扰了。关键时刻,孔媛挺身而出,软硬兼施,居然成功地将三方都安抚住,
不但在最短的时间内使局面恢复平静,最后还将这一大家子太太平平地礼送离店。
闹事的源头被掐掉,曼姐领着几位机灵的服务员在二楼一个个包厢地解释、道歉,
一场原本可能会不可收拾的闹剧消于无形。

  发生了这件事后,孔媛基本得到了所有同事的一致认可,再没人把她当新人
菜鸟来看待了。

  曼姐汇报这件事的时候,特别指出孔媛身上有其他服务员所没有的特质,建
议沈惜考虑将她破格提拔为领班之一,分担一部分她现在承担的职责。对此,沈
惜不置可否,他当然不怀疑孔媛在这方面的能力,只是觉得布衣人家应该不会是
她的将来,她会去更广阔的空间。就算真要找人来接曼姐的班,沈惜也不会把主
意打到孔媛身上。

  这是个迟早会离开的人,现在只是暂时借此栖身而已。

  当然,沈惜知道短时间之内孔媛是肯定不会走的。她很在意欠了自己的人情,
还特别注意不要总在自己这边占便宜。过完年后,听说员工宿舍那边有个房间空
了出来,她马上提出要搬过去住,把沈惜的房子空出来好用来出租以收取租金。
毫无疑问,这边房子的条件比起员工宿舍的一个房间而言,要好的多,但孔媛执
意要搬。

  沈惜当然也不会刻意阻拦,某种程度上来讲,这是一种很高贵的态度,应该
报以足够的尊重。

  孔媛不清楚沈惜为什么这时候找她,毕竟已经到了茶楼晚间最忙的点,一楼
的同事们正忙得不可开交。不过曼姐正好也有事要告知沈惜,让她上来以后顺便
说一声。

  「沈哥,曼姐说你有几个朋友已经到了,她把他们安排到准备好的包厢了。」

  「哦,我知道了,一会就过去。你坐,我跟你说个事。」沈惜指了指一边的
沙发。

  看这架势好像不是一句两句话能谈完,孔媛略带几分疑惑地坐下,还特意把
服务员平时系在腰间的围裙的裙角卷了起来,免得上面可能存在的污渍弄脏沙发。

  沈惜将吴昱辉的父亲不久前病死,他刚刚继承了遗产这些事简单说了一下,
孔媛听完有些沉默,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

  对吴昱辉,她早就已经没有任何感觉。即使在当年热恋时,她和他父亲也只
见过两面,完全谈不上有什么感情,只当他是个必须要尊重的长辈罢了。现在骤
然听到他的死讯,也说不上有多难过,但毕竟是一个认识的老人故去,心里难免
有些戚戚然。

  「我说过,他坑你的钱——还有我的——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本来因为不
想牵连到他家里,所以一直没想好该怎么下手,现在,这个障碍不存在了,近期
内我准备想办法让他把吃下去的都吐出来,所以先和你打个招呼。可能会很快,
最近就要下手,否则,我怕他又会把钱都败光。」

  「不会吧?」孔媛觉得这种可能性应该不存在。虽然不知道吴昱辉实际分到
了多少遗产,但沈惜刚才说了,至少他有一套房子。她去过他父亲家里,知道那
只是一套将近七十平方米的老房子,但在全省经济发展水平位居第四的平州,哪
怕卖得急,一百万左右的价格还是没太大问题的,如果好好加以利用,他甚至都
已经有资本可以重新创业,怎么可能短时间内败光呢?

  沈惜这才想起还没跟孔媛提过关于他正在追捧女主播的事,苦笑道:「那你
是不知道他之前那些钱是怎么花掉的,不然就不会觉得奇怪了……」

  听说了女主播的事后,孔媛一时默然,虽说对吴昱辉的人品她已经不想再多
加评价,但怎么也没想到他现在居然会舍得在这种事情上砸那么多钱。

  如果他爸爸没死,没有遗产可分的话,现在的他该怎么过日子呢?他就没想
过这些现实的问题吗?

  「如果你没什么意见,那我就准备安排人动手了。」

  「……我当然没意见,我现在跟他没关系,无所谓他会怎么样了。」

  「怎么会没关系呢?我跟你都是他的债主啊!分手时你给他的两万,后来因
为施梦萦的事又给了他两万,从我这儿拿走的一万。这五万元,他肯定是要吐出
来的。还有你的精神损失呢……」

  孔媛笑了:「其实我也没什么精神损失啦。对了,沈哥你给了他不止一万吧?」

  「另外两千是我买消息用的,不算他敲诈,公平交易,愿打愿挨,所以这笔
钱我不会拿回来。你怎么没有精神损失啊?相应的惩罚性罚款也要有,让他长长
记性。哦,对了,还有一个事,这事我是听你说起,才会一步步去打听的,现在
有了结果,也应该跟你说一声。」他又把钱文舟的死讯告诉了孔媛。

  听说对施梦萦造成过莫大伤害的男人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死了,孔媛觉得有些
唏嘘。

  事不临头,谁也不会有真切的感受。

  原来人的生命就是那么脆弱,说没有就没有了。

  当然,无论是孔媛还是沈惜,都不清楚施梦萦用了什么代价从吴昱辉那里打
听到「钱文舟」这个名字,后来很长时间里又花了多大力气去打听他的下落,所
以现在只是有些感慨,并没有别的想法。

  说完这些,沈惜让孔媛回去继续上班,自己跑去卫生间洗了把脸,朝二楼为
朋友们准备的包厢走去。

  类似今晚的聚会,过去喻轻蓝通常是会到场的,但她现在浑然是身处热恋的
样子,轻易不现身,所以今天没来。说起来,自从上次孔媛向他求援那晚后,沈
惜就没再见过悦然姐姐了,所有联系都是通过电话和微信完成的。想想她突然开
始了一段新的恋爱,而此前自己和她最后一次见面时,是滚在床上激烈做爱,沈
惜又觉得世事变幻,有时真的是诡异莫测。

  许久不见,真是有些想念悦然姐姐了。

  不过已经约好周二要一起会见出版社的朋友,讨论一套丛书出版的问题,到
时候就能见面,也不必太过挂心。

  差不多与此同时,施梦萦推开家门,把行李袋往地上一丢,一屁股坐到椅子
上,整个人疲惫不堪,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再动。

  十分钟前,她刚目送崔志良的车离开,当时她还满心欢喜,恋恋不舍,但在
仅剩然单独一人后,没过多久,身体的疲倦和精神的烦躁就立刻同时袭来,迅速
将她彻底击倒。

  她现在必须要面对自己其实另有男友的现实了。

  为了能和崔志良一同去鲁家镇,施梦萦对范思源撒谎,说自己周末要陪讲师
出差上课,这才偷出了这么两天。她又以这次课程非常重要,工作期间最好不要
总打电话为由,让男友不要给她打电话,有事的话最好短信或微信联系。范思源
不想影响她,所以这几天还真的一次电话都没打。施梦萦只需要每天查看两三次
微信,简单应付他几句就能搞定。

  但终于到了今天这个谎言中的「归期」。从下午开始,认为女友应该已经坐
火车踏上归途的范思源连打了两三个电话,还一再表示非要去火车站接她。施梦
萦好说歹说都不能让他改变主意,想到一旦男友真去了火车站,而自己根本就不
在之前谎称的那列动车上,谎言肯定立刻穿帮!就在她的情绪近乎崩溃时,崔志
良在一旁用无声的口型提醒她,说和同事一起出差,回来以后要先去公司交待一
些公务,所以公司的车会来接,跑来接站既没必要,也没意义。

  这样一说,这才打消了范思源的执念。

  也正因为有了「要回公司」这个借口,傍晚时回到中宁市区后,施梦萦还有
时间可以从容地和崔志良一起吃晚饭,随后坐他的车回到东苑三区。但一切的平
静美好也就到此为止,接下来她再也没有任何理由阻止范思源和她联系。总不能
说出差回来还要在公司忙到半夜吧?范思源一直等到八点左右才问她有没有忙完,
已经算很有耐心了。

  在鲁家镇那两天,施梦萦把自己从心理到肉体完全交付给了崔志良,现在听
着范思源的声音,不免有些恍惚。

  对了,这个人,才是我的男朋友……

  对范思源,施梦萦的感觉完全淡然到极点,谈不上多爱他,也并不讨厌。说
白了,他就是一个各方面都过得去的恋爱对象,在一切指标上勉强都符合条件而
已。在感情上,他几乎没有任何承载。最悲哀的一点是,施梦萦对他不但好感欠
奉,甚至连恶感也几乎没有,也就是说,在施梦萦的情感世界里,他差不多相当
于是完全隐身。

  也许只有今年年初,施梦萦生了重病被他照顾那几天,心中曾经产生过几缕
柔情吧。

  最近这两天,尽管施梦萦一直在刻意回避,但「背叛」两个字其实早已在她
脑海中闪过许多回了。她知道自己已经出轨,成了过去自以为最应该被唾弃的那
一类人,就算背叛的不是婚姻的契约,至少也是恋爱的默契。

  肉体出轨和精神出轨哪个更不能接受的问题,施梦萦记得好像曾经和沈惜讨
论过,当时得出什么结论,她已经想不起来了。但她知道自己在这方面很矛盾。
有时她觉得女人的身体是最后的底线,心里保留一点空间并不是什么大事,只要
肉体上没有沾染污秽就可以;有时她又觉得精神才是最要紧的,就算身体曾经有
过那么一点点污迹,只要在灵魂上始终保持纯洁就足够了。

  之所以如此摇摆不定,只和施梦萦本人的立场有关,一开始,她觉得自己永
远不可能在肉体上做出任何背弃感情或婚姻的事情,所以理所当然会把「肉体」
当成底线;可在知道了沈惜和他那个所谓「妹妹」的一些事情以后,她又总是若
有若无地去幻想沈惜是不是一直在精神上出轨另一个女人,这又让她觉得肉体出
轨到底怎么样先不去说,精神出轨是绝对不能接受的。

  只是现在再想这些,已经毫无意义。她这次背叛得非常彻底,从精神到肉体,
什么都没剩下。

  她给自己找到的解释是:其实崔志良是比范思源来得更早的那个,要不是阴
差阳错,两人可能根本就不会分手,说不定到现在甚至都结婚了呢!

  自己爱的,其实应该是崔志良。

  从这个角度来讲,出轨或许还是可以被接受的吧?

  施梦萦纠结万分,她从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竟会落入这样的境地。

  该怎么面对范思源呢?

  她心里有如一团乱麻,怎么都理不清楚,而范思源又在电话里不顾她一再地
推拒,总说现在就要过来,更让她觉得烦乱。只能借口出差太辛苦,周末全都用
来加班了,明天还得照常上班,现在自己只想早点睡觉,希望范思源不要影响她
休息。

  对女友这个听上去不太考虑自己的情绪,但从道理上来说又不算过分的请求,
范思源不那么愉快地勉强接受了,但他并没有马上挂电话,而是想提醒她些什么,
隐约像是要点明第二天有些特别之处。施梦萦这时一句话都不想再多说,假装明
白他要说的是什么,一味敷衍着说:「好好,明天我们再说。」最终还是成功劝
男友挂了电话。

  施梦萦并没有没能尽快入睡,相反一直辗转反侧到将近凌晨三点才睡去,中
途还因噩梦惊醒过一次。第二天只能顶着黑眼圈,满身疲惫地去公司。

  无精打采地勉强支撑到下班,范思源已经到了公司楼下接她。见了面,只说
了几句话,施梦萦就有点后悔了。

  昨天真应该强撑着多和男友聊几句,至少问清楚今天到底哪里特别,那自己
现在也不至于面临如此窘境。

  范思源的脸色变得很难看,难掩失望愤懑。

  今天是范思源的生日。

  施梦萦把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

  平心而论,半个月前她其实还是记得这个日子的,只是觉得不过就是个普通
生日,没必要大张旗鼓地准备,日子快到的时候再盘算怎么庆祝完全来得及。原
本这件事上周开始应该被列入日程,不巧的是,崔志良差不多就是在那个时间提
出想约她一起去鲁家镇过周末,施梦萦所有的心思立刻都被这个邀请所吸引,满
脑子想的都是要不要接受邀请以及该找什么借口瞒过男友,哪还记得这个她本就
没怎么放在心上的生日?

  范思源最近这段时间一直在观察,想看看女友到底想怎么为自己庆祝生日。
说实话,真是没有看出半点端倪。临近生日这几天她还要出差,好在周日就回来,
不至于丢下自己一个人庆生。他心里有些打鼓,担心女友是不是忘了自己的生日。
但想着两人毕竟已经谈了快半年恋爱,尽管感觉上不算非常恩爱甜蜜,但总的来
说还过得去,她应该不至于离谱这种程度。或许是在暗暗准备,想到时候给自己
一个惊喜。

  不断给自己这样的暗示,范思源强行要求自己保持耐心。

  昨晚听施梦萦在电话里连声说「明天再说,明天再说」,范思源以为她真是
想要在正日子里才把准备好的惊喜亮出来,期待了整整一天,哪想到她根本什么
都没有准备,干脆把他的生日忘得一干二净。

  就算他脾气再好,也实在很难对这件事释怀。

  刚意识到自己犯了这个错时,施梦萦有点愧疚,再加上自知出轨的心理压力,
愈发觉得难受。她本想诚心道个歉,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弥补,可眼看着范
思源将明显不快的情绪表达出来,却反而又激起了逆反的心思。

  不就是一个生日吗?

  我明天给你补送一份礼物,不就好了吗?至于给我脸色看吗?

  施梦萦觉得这事自己确实不太对,但范思源也不是全然无辜,你怎么也不提
醒我一句呢?你以为你的生日我天然就应该记住是吗?

  就算偶尔忘记一次,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错啊。就说和沈惜在一起那两年好
了,自己也忘过一次他的生日,沈惜说什么了?还不是笑呵呵地说连他自己都没
当回事,无所谓。

  都这么大人了,又不是小孩子,还把过生日这种事看得这么重,幼稚!

  就算像沈惜那种吊儿郎当,不求上进,看着并不算很成熟的的男人,也不至
于幼稚到这种程度。他从没正儿八经把生日当成多特别的日子来过,如果不是因
为他还有个双胞胎姐姐,就算自己不想过生日,也得记着要给姐姐过,他说不定
连自己生日都记不住。

  这有什么嘛?!

  脾气一上来,施梦萦索性连道歉都省了,说出来的话像是淡淡的,落在范思
源的耳朵里就显得非常凉薄。他没想到女友居然在知道忘了自己生日后,还是这
么一副浑不在意的态度。最开始的不快随即升级成了愤怒,两人在车里大吵了一
次,施梦萦懒得再和他废话,下车重重甩上车门,打车直接回了家。

  这个晚上,范思源又打来两个电话,施梦萦都没接。

  大约九点左右,崔志良打来电话。

  施梦萦抱怨似的将今天的事都告诉了他,崔志良听她倾诉,给她开解,不时
说几个符合她胃口的小笑话,渐渐才将她的坏心情安抚好。在放下电话的时候,
一天下来的疲惫和烦闷,都烟消云散。

  这么糟糕的一天,到了睡前,居然隐隐有了幸福感。

  这个晚上,施梦萦睡得很好。

  或许是因为余怒未消,又克制着不想扩大争端,范思源第二天一直都没联系
施梦萦,她也乐得清净,反正要她主动给男友打电话道歉的可能性是不存在的。

  这天大部分时候,她都在微信上和崔志良聊天,从过去的一些趣事聊到这次
在鲁家镇的见闻,从各自的工作说到日常的爱好。偶尔崔志良会坏坏地隐晦提到
两人做爱的一些小细节,不至于让她反感,却总能使她心潮起伏,心思愈发忐忑
纠结。

  现在她想到范思源,就会烦躁郁闷,甚至每次手机铃声响起,她都很担心会
看到「范思源」这三个字。而崔志良对她说的每一句话都能让她开心。崔志良似
乎成了她的精神鸦片,如果超过二十分钟看不到他在微信上的回复,施梦萦就会
变得坐立不安,这种状态一直延续到了下班。回家后,两人换成用QQ聊,过了没
多久,施梦萦就觉得心有不足,直接拨电话给他。

  聊了大概二十分钟,施梦萦轻轻叹气:「真想和你面对面说话啊……」

  崔志良在电话里友善地笑:「其实我现在过来也无所谓的。不过今天晚上还
是算了,你也最好待在家里,哪都别去。万一你男朋友来找你,可不要火上浇油
了哦。」

  施梦萦皱皱眉头,她压根不想提范思源,但又不得不承认,崔志良说的有道
理。如果只是她自己一个人,她才不在意会不会火上浇油;但如果要和崔志良见
面,就必须有他的参与,施梦萦不想在他面前表现得那么不管不顾,给他留下任
性的印象,于是只能克制。

  听出她语气中无尽的憾意,崔志良想了想,突然提了个建议:「要不我们视
频吧?」

  「啊?那个怎么弄?」施梦萦在这方面一窍不通,过去所有关于电子设备的
设置,都是沈惜弄好以后交给她用。

  「你用的是什么?台式机?笔记本?」

  「笔记本。」

  「那肯定自带摄像头啊,没问题,我们就用QQ视频好了,这不就跟面对面聊
天一样吗?」

  施梦萦回到桌边,重新登录QQ,照着崔志良的指导发出视频邀请,果然很快
就出现了一个视频框,崔志良的脸出现在画面里。他应该也看到了施梦萦,所以
做了个鬼脸,张口说了几句,却什么声音都没有。

  「你说什么?」施梦萦很没底气地开口问了句,见对方没什么反应,又大声
重复了一遍。崔志良似乎是发现她的嘴巴在动,但明显也是什么都听不到。

  很快他就打了一行字:「你那边可能是电脑设置问题,戴上耳机试试?」

  施梦萦翻出耳机戴上,随即就听到模模糊糊的「喂喂」、「有没有听到」的
声音,她调了调音量,终于能听得比较清楚了。

  「听到了,听到了,你那边呢?」

  崔志良在画面里挠头,说:「我这边好像还是没声音,你先打字说,你那边
是不是没有设置过麦克风?」

  施梦萦一头雾水:「我不会。」

  「屏幕右下角,找音量图标,然后点『录音设备』。」

  「点了,没看到什么『录音设备』,就是调节音量大小。」

  「呃……在小图标上点右键,不要点左键。」

  「你等一下。」施梦萦匆忙回了这四个字回去,随后一边念叨着「右键」,
一边操作起来,但还是习惯性地先点了左键,呆呆愣了会,终于弄明白左右键的
区分,正确地点下右键,「看到了,然后呢?」

  「点『录音设备』,出来一个框,有没有?」

  「有。」

  「有没有『麦克风』选项?没有的话还要再设置。」

  「有。」

  「点击它。」

  「左键还是右键?」这次施梦萦学聪明了。

  「都行。」

  「我点了,左键,没反应!」施梦萦有点急。

  崔志良的声音听上去倒是一直都很平静:「没事,光点左键确实不会有什么
反应,只要点住就可以,往下面看,有个『属性』找到没有?点击『属性』。」

  施梦萦又是一通操作:「点了。」

  「找到『级别』,点进去,把『麦克风』音量调到最大。」等了一会,崔志
良又问,「弄好没有?你说话试试?」

  施梦萦试着开口问:「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画面里的崔志良遗憾地摇头:「还是听不到,我不知道是你声卡驱动的问题,
还是要重新启动一下。」

  施梦萦有些焦躁:「那怎么办?」

  「下次我过来帮你看一下吧。今天要不就凑合一下?反正你能听到我说话,
你就累一点,打字吧。」

  施梦萦不是太满意,但也只能接受现实。

  经过这么一番折腾,两人重新开始之前的话题。就这样一人说话,一人打字,
又聊了半个多小时,在说起上周末在鲁家镇的的某些回忆时,崔志良突然很真诚
地说了一句:「我想吻你。」

  施梦萦一愣,不由得浮起笑意,停顿了好一会,才回复道:「嗯,吻一下。」

  「我想吻你的额头,吻你的眼皮,吻你的嘴唇,吻你的下巴……」崔志良的
情绪突然变得热烈,说着说着就凑近镜头,真在屏幕上吻了一下。施梦萦听着他
的话语,看着他的动作,难免心潮浮动,不由自主也噘起嘴回吻了一下。

  「哎,对了,我还没问过呢,嗯……你对我还满意吗?」

  「什么?」施梦萦一时没听懂。

  「就是那个啦,唉……做爱。你和我做,舒服吗?」

  施梦萦的脸顿时变得红彤彤的,不知所措。她这副样子当然立刻落入崔志良
眼中,他爽朗地大笑:「怎么了?这么不好意思啊?你真可爱。」

  「也还好,我不习惯聊这个。」施梦萦平复一下心情,故作镇定地回了句。

  「跟适当的人可以聊啊。」崔志良用上刻意表现出来的色色的腔调,「我就
是很适当的人嘛,哈哈哈……」

  施梦萦一时不知该怎么应对,回了个敲头的表情。

  「你还没说舒不舒服呢,哈哈。」崔志良很执着地又追问了一次。

  「不想说。」施梦萦脸上又有点烫,故意装出一副板起脸的样子。

  视频里的崔志良朝后挪了下椅子,使整个人离屏幕远了一些,露出更多身体
部分。三月中旬的天气,乍暖还寒,最近这几天气温持续上升,白天最高时已超
过了20℃,崔志良在家里只穿了短袖T 恤外加家居短裤。他突然把短裤褪到膝盖
处,露出里面纯黑色的三角内裤,鼓鼓囊囊的一大坨明显地凸起,他坏笑着看着
镜头,利索地掏出半硬半软的肉棒,捏着根部示威似的晃了几下。

  「呀!」施梦萦惊呼一声,手一抖,轻轻推了下笔记本电脑,可能是底部和
桌子发生了碰撞,劈啪作响。

  她的声音传不到崔志良耳边,但看她的表情大致也能猜到她此刻的心情,他
像在玩一样抖着肉棒,笑道:「你是对这小东西不满意吗?」

  「你干嘛呀?」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调戏,施梦萦有些慌,还有些羞涩,但并
无恼怒之意。她可已经不是一年前的施梦萦了,有一段时间,连并没有获取她的
感情的徐芃做出这样的举动,向她调笑几句,施梦萦也已经习惯了,又怎么会对
刚刚寄托了自己大部分感情的崔志良生气呢?

  「因为觉得你好像不太满意,所以有点沮丧,这小东西想出来表示一下对你
的亲近啊?你看,听说你不满意,它都垂头丧气了呢!」崔志良使劲又挥了两下,
毕竟还没有完全硬起来,能看出肉棒总体上还是偏软,左扭又甩地像被搓成了长
条的橡皮泥似的。

  施梦萦忍不住笑出声来,看着这根软趴趴的「坏家伙」,再听到「垂头丧气」
四个字,实在觉得有趣。随即又觉得自己好像还是应该给予正面的评价,免得崔
志良真以为自己对他不满意。

  「也没有啦,还是……」打字到这里,她突然有点犹豫。无论是曾经的方老
师、徐芃,还是现在的男友范思源,她都有过被问爽不爽的经历,大多数时候她
懒得理会;偶尔回应,也只当是在床上按部就班地走流程,满足男人的虚荣心而
已。在身体内并没有插着肉棒,纯粹只是和男人在言语上调笑的时候,她从没说
过「满意」、「爽」这类的话。习惯使然,即使此刻面对崔志良,她还是犹豫了。

  但在犹豫的同时,她不小心随手按了回车键,把这句没写完的话发了出去。

  「还是什么呀?」崔志良追问。

  施梦萦转开视线,不去看视频里崔志良的脸,双手托着面颊,呆了四五秒钟,
终于还是决心把这句话说完:「还是挺爽的。」

  「有多爽呢?」

  「不知道!」施梦萦绝不可能详加描述自己究竟是什么感受。

  崔志良嘿嘿地笑:「那你觉得我爽不爽?」

  「我不知道,你爽不爽?」施梦萦对这一点产生了好奇。很久以前,徐芃给
过她一个「死鱼」的评价,令她耿耿于怀;在她还和孔媛非常亲密的那段时间,
也曾向她简单说过自己在床上的态度并得到应该再放开一些的建议。现在她突然
非常非常想知道崔志良在这件事上是如何看待自己的。

  莫名的,她被一种强烈的意识填满,她期待崔志良喜欢床上的自己,她希望
能给对方好的体验。

  「嗯……你想知道啊?」

  「想!」

  「想要知道答案,你要满足我一个条件。」

  施梦萦噘起嘴:「我都告诉你了,为什么你不说?」

  「你刚才也可以要求我满足你的条件啊,是你自己没提要求的。」

  「坏人!」施梦萦并不是真的不爽,只是觉得这种最简单的打情骂俏很有趣,
「那你有什么条件?」

  「把衣服脱了,我想看看你的胸部。」

  「不要!」

  「让我看看嘛,摸不到舔不到,只能看看啦……」

  「什么舔啊!真恶心!」施梦萦现在的脸已经烫得像发烧了,像回到在鲁家
镇的那两个夜晚,崔志良好多次趴在她胸前,一会左边一会右边,捧着两个乳房
贪恋地舔弄吮吸,啧啧连声。

  「怎么了?我记得舔的时候你也很激动啊,还求我别舔了,快点插进去呢!」

  「我没有!」施梦萦垂着头,盯着键盘,不敢抬头看屏幕。

  「怎么没有?」崔志良略微有些发沉的声音通过耳机传来,「我故意让你大
声说让我插你,你就真的大声叫了,我记得你说的还不是插,是让我操你呢!」

  「没有!你记错了!」

  「怎么可能记错?梦梦……」

  被「梦梦」这个称呼突然刺激了一下,施梦萦猛的抬起头来。

  「你喜欢我操你吗?想不想被我操?」

  施梦萦故意虎着脸,尽可能不露出羞涩和慌乱的表情:「不告诉你!不跟你
说这个了!说别的。」

  「这个事情对我很重要!」崔志良的表情显得很严肃,口气空前认真,「告
诉我,你喜不喜欢被我操?想不想被我操?」

  施梦萦还带着几分倔强,一言不发地盯着屏幕里的崔志良。

  隔了好久,对方的神色还是那般严肃,倒是施梦萦的心思越来越动摇。

  又坚持了一两分钟,她的态度终于软了下来。

  「喜欢。」她快速打了这样两个字,又转开了视线。

  「如果我现在就在你身边,想被我操吗?」

  「想。」说出「喜欢」两个字以后,施梦萦的心防似乎被攻破了一大块,,
回答后面这个问题时,几乎没有任何犹豫。

  「想什么?」

  「想被你操。」

  「那就脱了衣服,让我看到你的身体呀。」

  「可你不在我身边啊!」施梦萦这会其实并不是有多反感要求她脱衣服这件
事,反正在家里也没人能看到。她只是看不出这样做有什么意义,难道男人就这
样过过眼瘾也很开心?

  「难道必须在你身边才能体会这种感觉吗?」崔志良当然不觉得这是什么问
题,「这两天虽然没见你,但我还是会经常幻想和你在一起的,包括会幻想跟你
做爱。我现在还能看到你呢,不是比纯粹的幻想更真实吗?」

  施梦萦说不清听到这些,自己应该摆出什么态度。她以前觉得被一个男人在
脑子里意淫是件很恶心的事,但听崔志良这么说,莫名又有些甜蜜和感动。

  「让我看看吧。」崔志良再次催促,施梦萦最后迟疑了几秒钟,终于慢慢解
开睡衣扣子,将前胸暴露出来。在家里她当然没戴胸罩,赤裸的乳房一览无余。

  崔志良轻轻赞叹了一声,凑近屏幕,全神贯注地盯着。

  「靠近一点,宝贝儿。」

  施梦萦往前挪了挪屁股,大概凑近了两三厘米的距离。

  「再近一点!」

  施梦萦做了个鬼脸,又蠕动了一下。崔志良对距离还是不满意,非要她托起
乳房直接搁在笔记本键盘上,施梦萦推脱几句,拗不过他,勉强照做,将乳房凑
到距离镜头咫尺之遥的位置。

  崔志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上来在镜头上吻了一下。采取此刻的姿势,只
能从上往下斜斜看着屏幕的施梦萦一惊,整个人往后一跳,两个肉球不可避免地
甩动起来,看得崔志良目不专情。

  「讨厌!」

  「哈哈,真想吸一口,想把你的乳头含在嘴里舔。」

  「哎呀,不要说这个!」施梦萦被说得面红耳赤,慌乱地掩起睡衣前襟,想
结束这场游戏。

  「别拉上!」崔志良连忙大叫起来,「全脱掉!我想看你的裸体!宝贝儿,
让我看看呗!」

  施梦萦白了他一眼,咬着嘴唇呆了十几秒钟,突然像豁出去了似的,将睡衣
脱掉,裸着上身坐在镜头前。

  「你真烦!这样总可以了吧?」

  「嘿嘿嘿!宝贝儿,你的乳房真漂亮,嫩得我实在很想吃。」

  「不给你吃!」

  「我已经吃过啦!还在上面留下过我的精华液哦!哈哈哈!」

  「哎呀!讨厌!」想到崔志良有一次将精液射得自己前胸小腹上都黏糊糊的,
还特意把残留在龟头上的精液都涂抹在自己左边乳头上,施梦萦突然觉得那个乳
头开始发痒,不由自主伸手挠了几下。

  崔志良眼睛一亮,笑道:「哈哈,宝贝儿,你在捏自己的小乳头吗?」

  「没有!」施梦萦突然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动作似乎很淫荡,赶紧放下手,
「我才不会捏呢!」

  「这有什么?捏捏乳头而已,就算你摸下面也很正常,这是成年人最常见的
游戏之一嘛。」崔志良又把身体向后倾,把下身露出来,握住肉棒使劲撸动,
「我在幻想你的时候就会自己玩,直到射出来为止哦。」

  「你真恶心!」施梦萦又做鬼脸。

  「哪里恶心了?你把下面也脱了,让我看看小穴穴吧!」

  「不要!」施梦萦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回复。

  「哎呀,我又不在你身边,就让我看看,这样我能更真实地想像我进入你身
体,摩擦,然后射在里面!反正我现在只能幻想,满足我一下呗!」

  施梦萦被他缠得头疼,见他坚持意见到近乎偏执的程度,觉得他现在可能是
真的特别想看到自己的裸体。独自待在自家卧室,不怕被任何人知道的现状又让
她感到安心,索性就真把睡裤、内裤都脱了,上上下下一丝不挂地坐在桌前。随
即她又意识到一个问题:「你这样也看不到我下面啊,要我坐得远一点吗?」

  「不用太远,你退后一点,把腿抬起来,岔开,搁在桌子上,我就能看得很
清楚啦。」

  施梦萦想象了一下那副场景,觉得那个动作实在很下流,光想想就让她觉得
羞耻。

  「我不要!」

  「来嘛!」

  「我站起来给你看好了。」

  「哎呀,宝贝儿,你已经脱光光了,这最后一步就不要再推三阻四了,让我
好好过过瘾,快点!」

  施梦萦磨磨叽叽地照他的要求摆动作,先把椅子朝后退了几步,身子靠在椅
背上摆出后倾的姿势,却迟迟不愿把腿高抬起来。崔志良催了好几次,她总算磨
磨蹭蹭地按要求摆出那个姿势,但把脑袋低了下去,下巴顶着脖子,整张脸完全
都看不到。

  毛茸茸的穴口在镜头偏下的位置,因为大阴唇合拢,阴毛又很旺盛,非但看
不到穴里的嫩肉,说实话连色泽偏暗沉的肉唇也看不清楚。从视觉效果上来说,
这当然不能让崔志良过瘾,但他深谙循序渐进的道理,也不着急,正准备再调笑
一段,看看有没有机会说服施梦萦表演自慰,突然看到施梦萦像被电了一下似的
抽回了腿,跳起身,她的动作过于猛烈,因为还连着耳机,甚至连笔记本都被她
扯得朝桌角方向移动了一点,镜头一阵摇晃。

  「怎么了?」

  「我电话在响。」施梦萦匆忙打了五个字过来,略带慌张地左顾右盼,终于
循着声音找到刚才被丢在枕头边,无意中被枕巾边缘盖住了大半的手机。她取下
耳机,走到床边拿起手机,看了眼手机屏,并没有接听电话,而是快步走回桌边,
没有立刻戴回耳机,直接打了一行字:「我男朋友打来的,先下了。」

  崔志良猜到了这种可能,赶紧说:「等一下!别下!你先接电话,但是别下
线!我还有事跟你说。」

  镜头里的施梦萦显得很困惑,但明显还是照着他说的做了,一手举起电话,
另一手却放到了键盘上。因为只能单手打字,速度明显减慢了好多,好久才发过
来一句:「干嘛?我接完这个电话再跟你说吧?」

  从镜头里能看到她正在不停说着什么,可惜一个字都听不到。崔志良这时有
点后悔刚才没有试试有没有别的办法能让她那边出声,如果现在能听到她和男友
聊些什么就有趣了。但后悔药没处买,他现在更怕她直接下线,那就连仅剩的乐
趣都没了。

  「你跟他说话,也不耽误跟我聊啊。万一你跟他聊到什么不开心的话题,不
知道该怎么说的,我还能帮你想想怎么回答呢。」对方现在没有戴耳机,崔志良
也开始打字。幸亏他打字速度飞快,不然这么长一句说不定还没写完,施梦萦已
经等不及合上笔记本了。

  不知道施梦萦是懒得再想,还是接受了他这个有点扯的理由,居然真的没有
走开,一边聊着电话,一边继续用比较慢的速度打字。

  「我很快就跟他讲完。」

  看着屏幕里施梦萦很快露出不耐烦的神情,嘴唇快速开闭,像是情绪比较激
烈地说着些什么,崔志良一边发了个摸摸头的表情和一句「别气别气,慢慢说」
过去,一边饶有兴味地看着浑身赤裸,在镜头前显得特别丰滑白润的施梦萦。

  或许是觉得在崔志良面前赤裸身体是再自然不过的事,她直到现在都还没意
识到自己在接正牌男友电话的时候,身上什么都没穿,而此前一直跟她裸聊的男
人还在屏幕那头看着。

  「等等……」施梦萦随手发过来一个笑脸,但视频里说话的样子还是气鼓鼓
的。又讲了好一会,她突然正过脸来,将视线投回笔记本屏幕,打过来一行字:
「不想跟他啰嗦了。随便他说什么,再让他发泄一会,我就挂电话。」

  「本来就是应付一下就好啦,你太较真了。」

  「他自己太小气,唉,不多讲了。」

  「你一边打电话一边打字也不方便。要不这样,你还是摆成刚才那个姿势,
我自己看着你的小嫩穴先撸一会,好吧?」

  施梦萦看着屏幕愣了一会,也不知道是在纠结该不该这样做呢,还是纯粹只
是反应慢半拍,但她很快就真的摆出了刚才电话铃声响起时的姿势,两腿抬到桌
面以上位置,朝两边大大张开,脚跟一左一右地分搁在笔记本两侧,将下体正面
朝向镜头那边的崔志良。以她现在的姿势,大半个屁股都已经挺了起来,只剩下
尾椎部分还没离开椅子,身体后倾,基本是半躺的架势,但要想看清电脑屏幕还
是没有问题的。她能清楚看到视频那边的崔志良正快速撸动肉棒,看上去非常激
动似的。

  手机里范思源的声音还在不断传来,但施梦萦此刻却一句都听不进去。

  她的注意力全被那根已经被撸得硬挺无比,完全鼓胀起来的肉棒吸引。男人
在她面前那种贪婪急切欲望膨胀的样子,已经不新鲜了,但此刻崔志良的动作却
鲜见的不令她感到猥琐,相反涌起一股莫名的骄傲。

  仿佛他现在表现得越不堪,越能证明自己的吸引力。

  她突然想起自己之所以会脱得一丝不挂,最初的源头在于想知道崔志良对和
自己上床这件事是什么感受,后来话题一再迁移,再也没转回去。

  但现在看起来,似乎不用再问了。

  崔志良非要让她在这种时候还摆出这种姿势,也没有让她产生反感。

  就算有少许意见,现在的施梦萦多半还是会照做。经历过那么多事,她自认
为已经成熟了许多,适当能让步的,还是让一让比较好。

  当然她还是会有绝不退步的底线。在和崔志良做爱时,有些事她就咬死了绝
对不做。像他在她身上射精那次,本来是想要射在她嘴里的,而且希望她能把精
液全都吃干净。但这种玩法一向让施梦萦感到肮脏龌龊,所以毫不犹豫就拒绝了。
还有就是肛交这件事,她也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崔志良七拐八弯地试探过她身
上还有没有什么能让他一个人独自享有的处女地,尽管掩饰得很巧妙,将这个略
显低俗的欲望包装得颇有几分温情,没有激起她的反感,但也碰了壁。

  施梦萦自觉很爱崔志良,但她的本性就绝不可能为爱牺牲太多。不然,当初
她不会那么认真地找沈惜谈自己对性的恶感,希望他能尊重和迁就自己,在今后
的生活中不要对自己提出太多关于性的要求。如果她愿意牺牲,当初应该放过来
是她克制自己对性的厌恶来迁就沈惜。

  但是她现在至少能做出一些让步,给予男人一些小小的满足了。这对她来讲
就算是进步。像现在这样,在她看来崔志良要她做的不过只是「装装样子」而已,
那就做给他看好了,反正自己也不会少一块肉。

  把心思全都放在崔志良这边,愈发不能忍受电话里范思源的喋喋不休,施梦
萦越来越没有耐性,索性直接宣布自己要睡觉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随即毫不
犹豫地挂掉电话。想了想,怕他再打来,索性连手机都关了。

  没想到崔志良在知道她关机以后,却建议她还是把手机打开。

  「为什么?」施梦萦不明白。

  「你摆成现在这个姿势就不方便打字了呀,每次打字都要不停不停换动作。
我们一边视频一边打电话,这样就画面声音都有了。」

  施梦萦笑着摇头:「你还真是……」虽然觉得有点麻烦,但还是打开了手机,
很快崔志良的电话就来了。

  「下面湿了吗?」又听到崔志良稍显低沉的声音,但内容却令她感到羞涩。

  「……不知道……」她觉得股间有一点黏答答的,但不确定是汗还是私密处
流淌出来的汁液。

  「你自己摸一下,看看有没有湿?」

  「不要,我不要自己摸……」

  「那就是喜欢我来摸了?」

  「不是!」施梦萦当然不会承认,但想到他略显粗糙的手指从自己的阴部滑
过,她还是颤抖了一下,像有一股神秘的电流突然从脚底穿透到头顶。

  「我已经很硬了,我想操你!」崔志良的喘息变得很急,话说得直白而粗鲁,
却让施梦萦感到一种奇怪的满足。

  「嗯!好!」

  「好什么?想要被我操吗?」

  这问题刚才已经讨论过了,但施梦萦没有去质疑为什么同样的话又问了一遍,
她现在也陷在一种陌生的小激动当中,昏头昏脑地说:「嗯,想,我想被你操!
操我吧!插进来操我吧!」

  「把自己的手指插到里面去,想象那是我在操你!」崔志良大声命令道。

  施梦萦恍惚地进入一种对她来讲显得很迷茫的状态,略带狂野地把腿分得更
开,慢慢将手放到下身,摸索了几下,将左手中指顶端轻轻捅了进去。耳边是崔
志良的声音,而静谧的卧室里,似乎到处都在回响她自己的心跳和喘息。

  「喜欢我的大鸡巴吗?」

  「喜欢……」

  「喜欢它什么?」

  「……喜欢它插在里面,喜欢它把我填得满满的,喜欢自己和你连接在一起
……」施梦萦说的话不像崔志良那么直白,但在她此刻的幻想的画面中却要直接
的多,一根巨大的肉棒像空投的炸弹似的直面落下来,以一种势不可挡的姿态,
从她的下体捅入,穿透她的整个身体。

  「啊哦……」从她的喉咙里发出一声若有若无的轻呼,要不是因为知道崔志
良正在听,可能她会叫得更放肆一点。

  原来让爱的人进入身体,甚至只是假想被他进入身体,也是一件很美好的事
情……

  女人生来有这样一个开放的小洞,也许就是为了让心爱的人占据吧的……

  「喜欢我射在你里面吗?」

  「射吧!」一瞬间施梦萦就想到几天前第一次被崔志良射得整个肉穴中满满
都是滚烫粘稠的精液的感觉,仿佛那时狂放的嚎叫就在耳边炸响。「都射在我里
面……我喜欢!」

  电话里崔志良的声音显得急促扭曲,激动地大叫:「看镜头!看镜头!」

  施梦萦睁开不知从什么时候已经合上的双眼,茫然转头去看笔记本屏幕。

  屏幕中的崔志良已经站了起来,只能看到他腰部以下的位置,他正在极快极
重地撸动肉棒,在电话里大喊:「我要射了!都射给你!」

  施梦萦看着视频中正对着镜头的肉棒像撒尿似的飚出一股奶白色的黏液,在
它喷发的瞬间,简直堪称激情四溢。她聚精会神地看,甚至还默默数着喷射过程
中肉棒一共抖动了多少次。

  大约经过六七次的颤抖,肉棒终于射光最后一颗子弹。

  就在她木愣愣地看着那根肉棒对着自己不停喷射的同时,施梦萦突然冒出一
个古怪但无比清晰的念头:我愿意为崔志良做任何事,那为什么不和范思源分手
呢?

  这种问题没有标准答案,只可能产生最终的决定,更可能的则是长时间的犹
豫和反复。但类似的念头一经出现,迟早会从一颗小小的种子成长为一棵参天大
树,这个过程几乎是不可逆的。

  同样类似没有标准答案的问题,沈惜在不久前刚被问到。

  喻轻蓝盯着他的眼睛问:「你爱她吗?」

  面对这个问题,沈惜张张嘴,却没有出声。

  真的很难回答。

  今天晚上他俩约了出版社的朋友见面,因为对方是个刚满二十七岁的女孩,
所以两人都可以很自然地管她叫「小白」。

  小白今天约他们是为了谈出版一套「城市品位」系列丛书的问题。出版社准
备约八位中宁籍的年轻作家,每人一本,出版一套丛书,内容涵盖书评、影评、
乐评、旅行笔记、美食心得、感情故事等等。

  这是个不错的创意,事实上也不会占用太多的时间。沈惜的上一本书《温酒
洗剑青衫瘦》是去年初出版,实际的选文、编辑工作更要往前提半年时间。所以
在那之后,他又已经有了四十余篇新文。在其中择优选择十几篇,再加上前次结
集时出于篇幅考虑忍痛割舍的一些文章,完全足够再出一本书了。哪怕还有不足,
最终出版前再赶写几篇新的,花些时间加以梳理和修订,也不会是太难的事。所
以从操作性角度来讲,沈惜这边没有问题。

  《温酒洗剑青衫瘦》的责编虽然不是小白,但当时也是由她具体负责协调沟
通的,双方合作愉快,所以哪怕只是给她一个面子,沈惜本来也有心答应。

  但是小白无意中说到,这套丛书的创意来自星骏文化传媒集团,出品人自然
也是星骏文传。听到这个,沈惜立刻遗憾地表示,自己肯定不会参与这套丛书的
出版。

  小白略感惊讶。在之前的沟通中,沈惜明明表现出兴趣,在他和喻轻蓝两人
中,他是更早显示出加入意愿的那个,没想到最后他却拒绝得这么坚决,这使她
大感头痛。这套丛书目前在联系的作者有十几个,最终要从中选择八人。而在这
些侯选作者中,有几个特别受星骏文传看重,喻轻蓝是其中之一,沈惜则是另一
个。她知道这两位私交极好,特意将他们约在一起谈,本来想的就是如果能搞定
其中一个,多半也能顺势把另一位拉进来。今天如果可能谈妥意向,那周末时就
可以安排星骏文传那边的负责人过来聊更具体的事。

  结果沈惜直接一口回绝,周末再聚的话就说不出口了,小白更怕他的态度会
影响自己的另一个目标。

  她求助般望向喻轻蓝,后者听到「星骏」两字,就知道沈惜一口回绝的症结
所在,但这些涉及长辈的家务事当然没必要向小白解释,开口随便解劝了沈惜两
句,暗示他顾虑一下小白回去该怎么交代。沈惜想想确实没必要让一直以来合作
愉快的小白夹在中间难做,也放松了口风,答应周末时可以和星骏文传那边负责
这块工作的人见一面。

  当然,他心里清楚,见面不过是应付一下场面,自己肯定不会参与这套丛书
的出版。

  小白走后,原本坐在沈惜身边的喻轻蓝换到对面的位子,玩笑似的问:「这
么坚决?出本书也不愿意?」

  「唉,就是不想和那边沾上任何关系。」

  「任何关系?那就是说小裴姑娘百分之百没希望?你爱她吗?」

  沈惜哑然。喻轻蓝这温柔一刀剖入的位置太精准,像瞬间割断了他的声带。

  他不是一个喜欢自欺欺人的人,对裴语微的感觉,他极难否认,自然也就加
倍感到头疼。

  在反复提醒自己横亘在两人之间的客观困难的同时,在主观上他又越来越能
认清自己对这女孩的真实情感。

  上周六,在见到裴语微和顾磊一起出现在向阳吧时,那一刻沈惜很清楚自己
内心是不愉快的。

  嫉妒,是的,那一刻他感受到的就是这种多年未见甚至可以说很陌生的感觉。

  沈惜极少产生嫉妒心。一来他打小几乎就没遇到过什么求而不得的东西。成
绩、荣誉、比赛结果、工作成果、财富,他从来都不是最好的那一个,但一直都
跻身于最好的那一群中。说到感情,除了一大半可以算是主动放弃的宋斯嘉,无
论是懵懂初恋时的高中女友,还是后来的宁南校花段婕,他都没有遭受过挫折,
这样的经历无形中带给他相对更平和的心态;二来当然是他自身的性格也确实足
以对绝大多数不如意以平常心待之。

  在记忆中,他只有两次真正起过嫉妒之心。

  一次是在高二时。那时他刚和初恋女友彼此间擦出一点小火花,尚未明确关
系。有一次与她所在的班级踢比赛,女孩站在场边给本班11号边锋递了一瓶水,
满脸关切,还在他肩上拍了两下。按说作为副班长,她给本班队员送水打气是再
正常不过的事,但沈惜看在眼里还是不可避免地倍感不爽。不爽的结果,就是在
接下来三十分钟比赛里,他不但又踢进对方两个球,还莫名其妙把对方11号当成
必须彻底封杀的对象。作为本队的单箭头前锋,沈惜居然在对方每次丢球开球以
后,死盯着11号不放,即便为此需要满场飞奔也在所不惜。好几次11号都冲到了
沈惜所在队的禁区或底线里,总能看到沈惜如影随形,死缠烂打在他身边,好像
他根本就不是前锋而是专职的盯人后卫似的。在后面的比赛里,11号把大量精力
全都用在摆脱他的纠缠上,压根就没碰过几次球。

  当然,这样做的代价是沈惜的体能超乎寻常地迅速下降,比赛还剩十分钟,
他就实在无法坚持被换下场,这也是他极罕见的因体力不支被换下的情况。在他
下场前五分钟,对方11号同样因为体能耗尽而下场休息。

  下场以后,两人一个叉着腰,一个扶着膝盖,并立在场边狼狈地喘着粗气。
他俩本就认识,11号郁闷地问:「大哥,你今天干嘛?要搞死我啊?」

  差不多已经冷静下来的沈惜自己都哭笑不得,无奈摇头:「可能是因为比赛,
太兴奋了吧。」一抬头,却见那女孩的目光就落在他身上,抿嘴而笑。

  年少冲动,总是难免的。

  再有一次则是2012年刚回国那段时间,亲眼见到宋斯嘉和齐鸿轩在一起的样
子,难免也会被嫉妒啃噬内心,这种糟糕的感觉纠缠了他半年左右,才慢慢平复
下去。

  再次感受,就是上周六,为了裴语微。

  这或许真是个该死的明确信号。

  沈惜为这种「明确」感到极大的困扰。

  「话说回来,你上次只说了个大概,然后就从我的床上跑了……」喻轻蓝促
狭地笑。

  沈惜很认真地打断了她的话:「姐姐,我承认那天上过您家的床,也承认后
来我是跑了,但我是从客厅跑的,不是直接从床上跑的,好吧?话要说清楚,这
直接关系到我的人品问题。再说您是不是也得顾虑一下自己现在的身份,还跟弟
弟我讨论这个上床的问题,就不怕我未来姐夫吃醋吗?」

  喻轻蓝撩了撩刘海,做了个无所谓的表情:「反正你以后不能再上我的床了,
他没什么醋可以吃啊。再说,就是因为你永远没机会了,所以才要逗你啊,哈哈。」

  沈惜托着额头,为她表现出恶趣味感到无语。

  「你上次走得急,到最后也没说清楚,现在你和小裴姑娘之间最严重的问题
究竟是哪个?是你现在还觉得和那个裴……裴什么来着?不管了,反正就是她大
伯,你是觉得和这人之间有未了结的仇恨呢?还是纯粹只是考虑到两家人之间的
麻烦关系,还有未来你们两个夹在中间必然会遇到的尴尬和矛盾?亦或者,这些
东西固然很重要,但归根到底还是你觉得对这小丫头少了那么一份爱意?」

  「不是两家人,是三家人。」沈惜先纠正了一下喻轻蓝的某一处小错误,具
体是哪三家,也不必多解释,她肯定能想明白。

  喻轻蓝反应很快:「那就是说,是中间这层关系了?」

  「嗯,仇恨,其实谈不上了,也轮不到我一直记到今天。当年我妈离婚,闹
得很大,不是苦兮兮求可怜才离成的。法庭认定的,对方是过错方这一点非常明
确,财产分割上是倾向于我妈妈的。裴旭生的名声那时候也跌到了谷底,在中宁
根本待不下去,跑到北京去了。再说我舅舅还找人狠狠揍过他,勉强算是已经报
了仇,无非是这人欠我妈一句亲口道歉而已,不过估计就算他道歉也不诚心,所
以不如不要。要说仇恨,恐怕还是裴旭生更恨我们才对。我对他的态度现在基本
上是眼不见为净,但是身为人子的立场,不能想象将来有一天得恭恭敬敬地把这
个殴打过我母亲的男人当成长辈,问安请教,谈笑风生,这怎么可能?如果我跟
裴小妞在一起,甚至有一天真结了婚,那这种场景必然要面对,这太可笑了。」

  「我明白了……」喻轻蓝挠了挠头,这确实是比仇恨更麻烦的一层障碍。

  沈惜耸耸肩。

  「你应该怎么做,站在局外人的立场,很难给你有价值的建议。我只是想跟
你说说我对你的一个感觉。」喻轻蓝很认真地措辞。

  沈惜表示洗耳恭听。

  「我觉得,你特别郑而重之地对待自己内心深处真正有感觉的爱情,但又好
像又从来没有真正爱过,挺矛盾的。」

  「不懂。」

  「爱情是不可测,不可控,不可复制的,完全没有任何道理可讲。你知道为
什么吗?」

  沈惜支着下巴想了许久,慢慢冒出一句:「因为你控制不了对方啊……」

  「对呀!」喻轻蓝轻轻拍了下桌子,「也许你有足够的能力,可以应对你能
想到的可能发生的一切意外;你有足够的钱,可以支付一切可能的费用;甚至你
可能有足够的阅历和自我控制,连一切负面情绪都处理得很好……可爱情是两个
人的事,对方不是一件任由你来安排的东西,她也是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人,
你可以了解她、解读她、猜度她,但你永远不可能完全掌控她。爱情中有这么一
个不可能掌控的变量,你怎么可能把自己的爱情管理得一切尽如人意呢?」

  沈惜沉默。

  「要面临各种不可测不可控的艰难险阻,本来就是任何一场爱情的宿命。可
你总是想用自己的方式去管理这样一个本就不可测,不讲理的东西,希望它能在
你认为最合适的轨道上发展,以求在你看来最好的结果,对此,我只能说,要么
你是个不可救药的文青外加自大狂;要么是你在内心深处对真爱有强烈的恐惧感。
你怕给你自己爱的那个对象带来坎坷波折痛苦,以致于一旦预想到有什么困难关
卡,你宁愿就不开始……可话又说回来,哪有不会遇到波折痛苦的爱情?这不是
一直在悖论中绕圈吗?」

  沈惜微微点头,但喻轻蓝知道,他此刻点头不意味着他认同了自己说的这些
道理。或者说,这些道理他本就认同,只是在现实里未必会践行而已。

  「我上一次正儿八经的恋爱是七八年前的事了,那以后只跟两个男人上过床,
其中一个就是一夜情,另一个时间稍微久一些,前前后后大概半年,做过十几次。
碰到你以后,我的桃花彻底败了。除了跟你的两次,我都是自给自足的。你说,
我算不算那种容易上手的女人?」

  沈惜嘿嘿地笑:「当然不算,姐姐你一看就知道绝不可能轻松搞定啊……」

  喻轻蓝白了他一眼:「既然我看着就搞不定,当初是哪个小坏蛋直接过来亲
我的?」见沈惜毫无诚意地摆出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她也笑了,又接着往下说:
「这一趟去希腊、保加利亚、罗马尼亚、匈牙利四国游,认识高黎简直就像是命
中注定似的。他其实很不起眼,我们是同一架飞机去的雅典,一路上我压根就没
注意这个男人。可站在雅典卫城边上,我一转脸,突然看到他在十几米外,仰着
头……他并没有看我,可在那一瞬间我突然就知道,我对这个男人动心了。」

  沈惜听得很认真,也从心底为悦然姐姐觉得高兴。

  「在这种情况下,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办?」

  「我……不知道……」沈惜认真地想了想,没有找到正确答案。

  「你不是不知道,答案其实就在嘴边上,只是你知道这个答案并不是我当时
的选择,所以不说而已。」喻轻蓝抿着嘴笑,「最佳方案当然要继续保持矜持,
但可以适当给对方一些暗示,然后用这趟旅行顺便就当做对这个男人的考验。尤
其要注意,千万不要太快让这男人得手,免得让他觉得我太廉价,对我产生不好
的看法。你看,这些道理我都懂,可我还是在认识高黎三天以后就跟他上了床,
说不上我们两个谁更主动,就像我和你第一次时一样,突然有那个想法,就做了,
没再去想别的。反倒是事后有那么一瞬间,我想过这样是不是不够妥当?可是都
已经发生了,who cares ?」

  沈惜又点点头,这次他确实是为了表示自己的认同之意。

  「再比如肛交——顺便通知你一下,姐姐后面的第一次已经没有了,你没指
望啦,哈哈哈!当然,你现在不光没机会碰我后面,而是全身上下哪儿都不能碰
了,所以好像也无所谓——我当然知道最好应该做好准备工作,他也知道,而且
他跟我一样没经验,很怕弄伤我。可就在某一次,突然有种强烈的感觉,我不满
足于只让他插在我前面,那样我没办法释放全部的激情和爱,我特别特别想连后
面也被他占有,然后我们就试了,有点痛,不算很成功,但确实整根都进去了。
即使这次体验并不算太美好,但我的情绪还是很高涨。这完全是个意外,他一点
都不主动,我也没有心理准备,可就在那一刹那,我们都特别想要做这件事,然
后就水到渠成地做了。」

  沈惜大致明白悦然姐姐想表达什么意思。

  「我和他之间,很可能就是一场『在路上』的意外激情。可能在我们回归正
常生活以后,很快就会分手。如果真的那样,也许我会痛苦,可能偶尔会想自己
太傻了,就为了这么一场完全不靠谱的恋爱,连后面的处女地都搭上了。怎么就
不能再等等看看呢?可那又怎么样?我事先对这些事情心里有数啊,我本来就没
想过爱情来了就一定不会走,一见钟情后必然能天长地久,这么幼稚的想法我本
来就没有啊!我愿意为自己的爱情和激情付出代价,如果最后不如意,那我就为
这种不如意承担结果。又怎么样呢?我知道你面临的难题和我的不一样,可说到
底,本质上其实没什么区别。无非就是走在一起之后,你和小裴姑娘要承担你们
这场感情当中所独有的那些压力。做出选择,为自己的选择承担结果,这本来就
是成年人的生活方式啊。我是成年人,我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你当然知道你
也是成年人,可你总是有意无意地忽略一件事,你爱的人,她也是成年人。小裴
姑娘再小,你也不能剥夺她承担自己选择的代价的权利。你凭什么觉得她就一定
不能承担?她就需要由你来事先预测一切可能的变化,由你来决定要不要让她承
担?」

  沈惜伸出两根手指轻轻捏着自己鼻梁最上方靠近眼窝的部位。

  「如果你对自己到底爱不爱那小姑娘存疑,那就当我刚才说的这些都是废话。
本来就不确定,那确实不应该随性把人家拉进来。可如果你对她有感觉,而她对
你也一样,那首先要考虑的,就不应该是困难。」喻轻蓝说到这里,想了想,又
补充了一句,「我知道你不怕难,你是怕她会在这些困难中受到伤害,但你真的
怕得有点太自大了。没有人天生就不该受伤害,她要做一个女人,要品味爱情,
那就注定会有受伤害的风险,这是每个人的命,只要她自己情愿。所以,我现在
再问你一遍:你爱她吗?」

  沈惜严肃地看着喻轻蓝,两边的咬肌看上去显得特别紧绷,过了一会,他终
于点了点头。

  喻轻蓝明白他此刻这次点头背后隐含的东西,不由得绽开笑脸,接下来的话
又显得有些调侃了:「我很好奇,你从小到大,有没有不计后果地做过什么事?」

  沈惜想了想,自己也不太确定地心虚地笑:「十来岁的时候,打架算不算?」

  「那有没有做过什么明知是不恰当不正确但当时也顾不上的事?」

  沈惜又绞尽脑汁想了想:「唯一一次勾引人妻出轨吧?」

  喻轻蓝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戏码,脸上的表情变得生动了许多,笑嘻嘻地拿
手指不住点着他:「哦……原来你也不完全是个好孩子,也干过坏事呀!」

  这件事对沈惜本人来讲,确实是年少轻狂时的小小劣迹,当然他绝不会因为
和袁姝婵有了那样一场激情而后悔,但被悦然姐姐打趣,还是会有点不好意思。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拿出打架和勾引人妻时候的胆量,试试看会不会有一
个不错的结果呢?虽然面对那样一个不能被当成长辈的『长辈』,确实会是个难
题,将来可能会有很多尴尬和窘迫在等着你们两个,但是见招拆招,是不是真的
有那么难呢?话说回来,代价是很大,但是你自己评估一下,小裴姑娘,值不值
呢?」

  沈惜微笑不语。

  尽管还没有下定最后的决心,但对下一步该怎么做,他终于有了一个比较清
晰的想法了。


[ 本帖最后由 皮皮夏 于 2018-4-30 14:27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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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一章 心结

  打开家门的一刹那,宋斯嘉不由自主长出了一口气,隐隐带着一丝倦意。她
回手提起旅行箱,手腕却无形中沉了一下,第一下并没能提起箱子,又加了一把
力才将箱子拖进了客厅。

  齐鸿轩正从沙发上站起,迎到门边,他明显是特意在客厅等妻子回家。

  夫妻俩已有一周不曾见面。上周六起宋斯嘉跟着课题组老大一起去上海开会,
会期三天,会后主办方还安排了一个两日游活动,算上来回路程,就是五六天过
去了。

  可能是因为上海和中宁两座城市之间人员流动极为频繁,民航这次也没令人
「失望」,宋斯嘉撞上了和去年生日当天的丈夫同样的遭遇,下午四点多的飞机
延误了两个小时才起飞,等她到家已是晚上十点多。

  说是两日游,其实是昨天一大早出发去周庄,今天上午结束了旅程,回到上
海市区后,自己一行人又直奔浦东机场赶飞机,再算上之前三天的学术讨论会,
一通折腾下来,即便宋斯嘉的体力在同龄普通女性中算是极好,也难免觉得非常
疲惫。

  没等妻子放稳行李,齐鸿轩就过来送出一个熊抱,在她脸颊上如雨点般吻了
好几下。宋斯嘉被他的胡茬刮得咯咯地笑,不管怎么说,回到家中后的宁静心情
减轻了不少疲劳感。不过丈夫的亲热再好,她还是不得不将他推开,好腾出手来
换鞋。

  换好拖鞋,一时顾不上门边的行李箱,宋斯嘉一边玩笑似的抱怨丈夫不适时
的激情,一边来到沙发旁,开始解衣扣,先是将一件中袖薄风衣脱下甩到沙发上,
随后又开始脱牛仔裤。她一向把内外衣物分得很清楚,回家后,出门时的正装最
多穿到客厅为止,进卧室前一定要换成在家里才穿的宽松衣服。出门参与学术活
动,她一般会穿比较庄重的女式西服,这两天因为会议已经结束,在旅途中她就
穿得休闲了许多。

  当牛仔裤脱下后,映入齐鸿轩眼帘的是被一条被黑色运动型T 裤紧紧包裹着
的丰盈翘臀,两指宽的布条深陷在股沟之间,浑圆的雪白臀丘在灯光下隐隐透出
一层彷如玉色般的光泽,一股热流轰然从小腹升腾而起。

  已经是三月中旬,尽管不时还有倒春寒,但气温毕竟是在不断提升的,最近
这几天中宁尤其热,今天最高气温甚至已经达到了22℃,宋斯嘉脱去外衣裤后并
不觉得冷,想着干脆直接先去洗澡,然后再收拾行李,所以索性就连衬衫也脱了。

  背对着丈夫的宋斯嘉此刻身上只剩下运动T 裤和背心式吊带文胸,如果只论
内衣款式那再普通不过,没什么稀奇的,但她高挑丰满的身材却带给齐鸿轩强烈
的视觉冲击,她并不知道身后的丈夫已经气息已经变得粗重,眼神中满是欲念。

  宋斯嘉平时并没有好身材的自觉,很少穿高跟鞋或丝袜,夏天也几乎没穿过
短裙,如果只考虑个人喜好,她最喜欢穿运动服。但对于熟悉妻子裸体的齐鸿轩
来说,这根本不是问题,他闭着眼睛就可以在脑海里把妻子的身形勾勒出来,尤
其是细窄的腰身和修长的双腿是他的最爱。如果忽略掉甚至比他还要健美结实的
小腿,只说臀型和腿型的话,做个平面内衣模特绰绰有余。出色的身高配上修直
丰腴的长腿,完全就是标准的「腿玩年」。两瓣嫩嫩的臀丘,虽不算丰硕,但相
当挺翘,即使不着一丝,也丝毫看不出因多余的赘肉而造成的下垂感。从上往下
看,纤细的小蛮腰以下,大腿根部相连的部位,两个陡然隆起的半球之间夹着一
道幽深的股沟,满满的尽是「性感」二字。每每想到她光着屁股侧身躺在床上的
样子,齐鸿轩总会产生一种恨不得立刻扑上去狠狠咬一口的冲动。

  此刻咬是不太方便的,但完全可以抚摸。齐鸿轩偷袭似的猛扑上去,从身后
一把搂住妻子,上下其手地乱摸起来。

  「哎呀!干嘛?」半裸的宋斯嘉突然抱住,自觉身上不干净的她自然挣扎起
来,不过态度也不算坚决,她觉得可能丈夫就是和刚进门时那样想要亲热一下。
她侧着身,被运动文胸绷得鼓胀丰耸的乳房擦蹭着齐鸿轩的手臂,光溜溜的大腿
也不停扭动着,搞得他越发意动。

  齐鸿轩没有答话,但抱着她腰的那只手越来越用力,另一只滑过小腹深入内
裤的手,其中两根手指已钻到股间,愈发用力抠弄。宋斯嘉远道归来,身上带着
些许汗液的酸臭,又混杂着女体天然的肉香,下身分泌出来的汁液的骚香隐隐也
弥漫开来,几股气味混合,将齐鸿轩刺激得越来越兴奋。

  他强迫着将妻子推向沙发,使劲将内裤往下扯,一直扒到膝盖位置。他将宋
斯嘉的身体转过来,按着她坐倒。这个姿势下她的双腿没办法完全分开,但两腿
间的绮丽风光还是能看到大半。宋斯嘉没有踢掉全部阴毛的习惯,但通常会定期
修剪。这次因为出差,再加上之前一段时间,已有近半个月时间不曾修葺,原本
整齐秀气的阴毛已经显得有些杂乱,黑乎乎毛扎扎的居然还透着一丝另类的淫靡。
股间隐约露着粉红色的肉唇,简直新鲜得让人心疼。

  齐鸿轩有些忘乎所以,使劲掰着大腿只想将两条腿分得更开些,把下身完全
暴露出来。却没意识到中间绷着内裤,要不是运动内裤充满了弹性,恐怕早就被
他扯坏了。

  宋斯嘉既不想甘心就范,却也没觉得需要竭力抵抗,只用了三分气力不断推
着他,反复提醒:「哎呀,你轻点,裤子要坏了!别闹了!」

  齐鸿轩原本只有想将她两腿推成钝角的想法,被她提醒了裤子,这才突然清
醒发现到了问题症结所在,他继续把内裤往脚踝处扯。粗糙的指肚划过了光滑的
大腿、纤细的膝盖。尽管并没有明显的寒意,裸露的皮肤在春夜的微凉下依然变
得有些冰。在宋斯嘉笑闹式的抗议声中,他终于将内裤扯离妻子的身体。

  这下他终于可以试着再去将妻子的腿分开了,可也正因为要脱掉内裤,他不
得不离她的身体远了一些,宋斯嘉已经闭拢双腿,又好气又好笑地瞅着他:「你
干嘛呀?着什么急?就算想要,也让我先去洗个澡啊!刚回来,脏的!」

  齐鸿轩的手再次落在她的大腿和腰肢上,放肆地游动,不时还试图挤到妻子
紧闭的两腿中去。

  「洗什么呀?我不觉得脏,我就喜欢你身上的味道!」齐鸿轩这时候哪顾得
上脏不脏的生理的冲动,和原本这几天心理上的压抑都只会让他迫不及待地想要
先发泄一次。

  「那至少让我先去上个卫生间吧?」宋斯嘉觉得在这种事情上本就没必要和
丈夫顶真,她固然喜欢清洁,但没有非要洗得里里外外干干净净才能上床的禁忌,
如果丈夫真的非要现在就亲热,又真不嫌弃自己身上的汗臭,也未尝不可,反正
亲热完了再洗澡也算一举两得。但她不能立刻就答应,至少要先去一次卫生间再
说,小腹处隐然传来的憋胀感开始提醒她必须要释放一些东西了。

  此前一次去卫生间还是在浦东机场,到达宝金机场后本来想着再去一趟,但
可能因为时间比较晚了,从机场到市区还有很长一段距离,同行的人一个个都显
得很急,相互催促着直奔大巴区,宋斯嘉当时觉得还能再忍耐一段时间,也就没
即刻解决问题。

  回家后尿意自然是有的,只是以为马上就回去洗澡,也就没有上演进门就直
冲卫生间的戏码。谁想齐鸿轩会突然表现得那么猴急,这要是直接开始亲热,自
己一直憋着尿,感觉好不好再说,万一中途失禁那就尴尬了。

  香格里拉那夜被齐鸿轩半强迫着在浴缸中喷尿的记忆真的不那么美好。偶一
为之,就算是满足丈夫那点小恶趣味,也就罢了,宋斯嘉可完全不想再来一次。

  没想到听妻子说想去卫生间,齐鸿轩反而变得更兴奋了,紧抱着她不肯撒手,
大有要重现那晚宋斯嘉激射尿液场面的想法。和妻子的感觉正好相反,那次体验
可是他最感畅快的回忆之一。机会又在眼前,他又怎么会白白放过呢?

  宋斯嘉这次的态度非常坚决。她知道只要自己稍一软化,一旦真的在现在的
状态下做爱,几乎铁定会在中途失禁,这样既会把客厅弄得很脏,自己也实在不
想再遭遇那样不愉快的一幕。

  一旦她开始认真抗拒,齐鸿轩拿她还真有点没办法。要比劲头,夫妻俩如果
都全力以赴的话,齐鸿轩多少能仗着男人天然的优势占些便宜,但也仅仅只是一
点点便宜而已,并没有压倒性的优势。这还只是在短时间内的形势,宋斯嘉的耐
力和韧性比他好得可不是一点半点。

  「缠斗」了五六分钟,齐鸿轩已经变得气喘吁吁,非但没有如愿,还让宋斯
嘉完全挣脱出了他的怀抱。不过后者此刻其实也已经快到极限了,又被耽搁了这
么久,还一直保持着无保留发力的状态,原本隐隐的尿意此刻变得汹涌起来,她
真怀疑再等上几分钟,不用齐鸿轩再逼迫,自己直接就要尿出来了。

  「好啦好啦!等一下,等我洗完再说哦。」宋斯嘉简单留下一句安抚丈夫的
话,急匆匆冲向卧房内的卫生间。

  齐鸿轩闹得老大没趣,收拾了一下身上皱巴巴的衣服,脸色阴沉不定地在客
厅又坐了一会,起身走进卧室。

  他今晚之所以会表现出如此急迫的情绪,不完全是因为「小别胜新婚」——
当然这也是个重要因素。俗话说「床头打架床尾和」,可在结束长时间冷战后,
两人其实没捞到多少「床尾和」的机会。宋斯嘉月初月经刚结束,两人见缝插针
地做过一次,但齐鸿轩很明显地感觉到此前的芥蒂依然有所影响,妻子的反应略
显僵硬,只是被动地满足他的要求而已。他本想多做几次,慢慢让妻子找回床上
小母狗的感觉,但很快就跟着谷超业去南京参加了一个新能源与环保论坛,回来
没两天,宋斯嘉又跑去上海。

  名义上,夫妻间的冷战已经结束,但那条「嘉嘉母狗」一天不回归,齐鸿轩
心里就一天不那么托底。

  更重要的原因还在于,宋斯嘉不在的这几天里,齐鸿轩心底积压了极其沉重
的愤懑,却不便直接拿出来声讨,压抑的结果就是特别想在妻子身上发泄欲望,
用「随意占有肉体」的现实来排遣郁闷情绪。

  冷战这段时间里,齐鸿轩的心思并没有主要放在怎么哄妻子开心上——他也
不觉得自己哪里做错了——相反,他越来越想窥视妻子内心的隐秘,想知道她对
沈惜到底是一种什么感情,她和沈惜到底曾经发展到哪一步,她现在和沈惜间是
什么关系,她如何看待作为丈夫的自己。

  这些未知时时啃噬着齐鸿轩的内心,时间拖得越久,越能演化出无穷想象,
偏偏还都是负面的想法,使他整天浸泡在焦虑之中。

  有时他甚至觉得哪怕立刻让自己知道妻子经常在外面和沈惜开房都行,那至
少自己不用再东猜西想,哪怕直接与妻子闹翻,也好过现在这样无穷无尽地揣度
幻想。

  所以他很多次背着妻子偷看她的手机。如果宋斯嘉不刻意防备,要看她的手
机并不是难事,只要趁她去洗澡时就能如愿。但无论是短信、图片,还是在手机
上自动登录的微信、QQ全都一无所获。齐鸿轩不知道怎么在手机上查看过往的QQ
聊天记录,而电脑上妻子的QQ没有设置自动登录,他尝试了很多密码,都不成功。

  越是进不去,看不到,齐鸿轩莫名觉得越是聊天记录里藏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火急火燎的,偏偏又不能拿到明面上来说。

  还有一条重要途径,是看宋斯嘉的博客。

  和妻子一样,齐鸿轩也是从十几年前的大学时代就开始写博客。那会儿这玩
意还是个新鲜事物,玩的人非常多,没过几年冷清下来,到现在还在坚持认真更
新博客的,已经没多少了。齐鸿轩自己早就已经不玩了,最后一篇日志的更新日
期是「2009.9.28 」。宋斯嘉倒是一直在坚持,不过这几年也不太连贯,有时好
几个月才会更新一篇。

  但在她公开的博文里,仍然是什么蛛丝马迹都没有,大部分都是一些简单的
工作记录和读书笔记,偶尔会有那么一两篇心情记录,也没什么异常。

  齐鸿轩最想看的是《我的流年嘉梦》。他知道妻子去年写了这篇文章,原本
毫无兴趣,只当是她无聊时写的人生随笔而已。但在最近的情绪煎熬下,他对这
篇文章有了莫大的兴趣。尤其在发现这篇文章没有出现在公开博文中的时候,齐
鸿轩更加确信里面肯定藏有秘密。宋斯嘉去上海之前,他旁敲侧击地问她能不能
欣赏一下她的大作,她却笑眯眯地说这是写给她自己的,谁也不给看。齐鸿轩心
底焦虑,却不能表现出催逼太甚的态度,暗地里想看的冲动愈发强烈了。

  齐鸿轩还记得博客是怎么玩的,猜这篇文章可能就存放在宋斯嘉的博客中,
只是被设置成仅博主本人可见。他要想看,要么是宋斯嘉主动给他看,要么就是
偷偷登录进入博客后台去找。毫无疑问,唯一的可能是后者,但和QQ同样的难题
摆在他面前,密码呢?

  趁着宋斯嘉这段时间不在家,齐鸿轩有大把时间可以堂而皇之地实验不同的
密码,可惜他试了自己、妻子、岳父岳母的生日,结婚纪念日,恋爱纪念日,甚
至还试了过去刻意记下的沈惜的生日,尝试过无数种不同的排列组合,反复输入
几十次之久,不止一次被系统警告「尝试过于频繁」,最终还是没有找到正确的
密码,不得不放弃。

  他当然不会就此死心,进不了博客,就在书房中翻找有没有手写的文字记录。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书桌一个属于宋斯嘉的抽屉深处,他找翻出一本旧笔记本,
也不知道妻子当初是在这上面打草稿还是别的什么缘故,里面留下了一些散碎文
字,看着应该是《我的流年嘉梦》的部分篇章。

  保持耐性一点点去读:

      「人生可以用一个个『十年』来做刻度——当然,像我这样的球迷,也可以
用四年一度的世界杯来为生命分段——我刚刚刻下生命中的第三道印痕。

  从出生到十岁,都说是快乐且无忧无虑的,但我的记忆已经很模糊了,只知
道自己不曾从这个十年里得到什么真正足堪铭记的体验。太小了,可以理解。

  十岁到二十岁,是天真的。明明不断长大,却越来越喜欢提醒自己还是个孩
子。

  但只要在『二十岁』上稍稍加一个零头,突然就完全无法接受自己的幼稚模
样。

  似乎就只是一夜之间。

  二十岁以后,我再不能随便放弃无需理由;再不能肆意装嫩为所欲为;再不
能口不择言故作童真。

  年龄的零头,就是累赘。

  一点点小小的累积,像脸上的细细纹路,可以无视,但它就是存在。

  接下来又会是下一个十年,四十岁、五十岁、六十岁,生命不会停留片刻……」

  这大概是刚开始写的时候留下的吧?齐鸿轩撇撇嘴,这些文字对于他来讲毫
无意义,什么内容都没有。

  「2004年,这一年我18岁。

  花儿一样的年纪。

  当时毫无感觉,现在回想起来,果真那样鲜活,充满朝气。

  这一年,我经历了人生中第一个重要关口。我上大学了,却和预想中截然不
同。

  我没能像曾经渴望的那样,离开这座城市。

  我真的,真的以为自己一定不会去读父亲所在的大学。

  但,我最终还是成了宁南大学的一员。

  经历了和高中同学们的告别——也许,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真切的分离。

  如今我已经想不通,这不算离别的离别,为什么会让我泪如雨下。

  也许,还为那不曾如愿的远走高飞的美梦……

  当然,那时的自己不会知道,短短一年半之后,我会为报读宁南的决定感到
庆幸。

  如果我真的离开了这座城市,真的放弃宁南,那我将会错过他,而我的人生,
会是残缺的。

  站在今天的视角,知道我会在大学里与他相遇,再给我一次选择的机会,我
一定还会选宁南。只是,这一次,我希望,遇到他的时间能早那么一点点。」

  齐鸿轩看得眼角直跳,文中的这个「他」应该就是沈惜吧?他想不出在妻子
的大学时代甚至包括此后的人生里,还有哪个能用「他」来代指的人物对她显得
那么重要。

  「2006年,这一年我20岁。

  带一群大一小屁孩,我们共同创造了一个奇迹。

  我相信,多年以后,即便所有的人都不会记得,我们自己依然会为那一年的
努力和成就感到骄傲。一群零经验的大一新生,不被任何人看好,却最终入围决
赛。

  那段时间的我们,专注,倨傲,充满饥渴和自信。

  无论是我们这些切身经历的,还是在我们身边,陪伴我们一起经历的人,应
该都会无悔于那段辛苦并快乐的日子。

  我们所有人都收获了可以持续终生的友谊。

  时至今日,我们每年都还要聚会,彼此掌握着那金子一般的年华中,彼此最
真实最细微最有趣的秘密。

  十年过去,相互凝望的眼神中,依然是一切皆已了然的默契。

  就是在这段日子里,我遇到了他。

  那个让我永远不再遗憾选择宁南的男生。

  如果没有他,也就没了我和那群小朋友那肆意嚣张的三个月。

  在那段日子里,我们畏于他的严格,雯英哭过,可心是最早发飙的一个,智
成开始怀疑人生……他只是平静地望着,然后说一句:『来,我们谈谈。』我们
时刻都有想要放弃的冲动,但每次集训前,又会觉得聚在一起是有价值的。

  当一切终于结束,我们才恍然,之前的三个月,可能是大学四年里最有趣最
有意义的时光之一。

  对我来说,还不止此。

  他对我来说,意味着更多。

  我崇拜他,在他身上,有我从小渴望,却始终只能仰望的气质。

  受托而行,毫无敷衍,把别人的事当作自己的事;专业标准,严苛训练,一
旦着手专心致志于把事做到最好;松弛有度,镇定自若,训练之余总能让人如沐
春风。

  尤其是见惯风雨,坦然自若的性情,真羡慕他。

  我不止一次怀疑,他和我真的是同年同届的吗?

  临大事而有静气,我记得父亲第一次教给我这句话的时候,说了句他以为只
是闲话,但我却铭记于心的话:『遇到这种男孩,可以考虑嫁了。』

  最后决赛时,他就坐在我身边,我突然发现,他似乎比我更紧张。

  但我知道,那只是因为正在台上比赛的人,不是他自己。

  能令他紧张的,不是比赛,而是我们和我们的梦想。

  自此,我和他的人生轨迹重合。

  也许,从见面的那一刻起,我们便注定不能没有彼此。

  我们涉足的,不仅是彼此的生活,更是生命。」

  最后一句话,深深刺痛了齐鸿轩。尽管宋斯嘉并没有用「爱」这样的字眼,
但是这样的文字表述出来的,除了「爱」以外,还能有什么别的解释呢?

  「2007年,这一年我21岁。

  我有了男朋友。

  不是他。

  因为他有一个比我出色得多的女朋友,我欣慰于对他来讲,我是能走入他生
命中去的妹妹。

  我谈了恋爱,如果这也算『大事』。

  真没什么大不了,这段恋爱只延续了八个月……

  当然,时间再短,该发生的事还是差不多都发生了。

  我终于知道在异性怀抱中是什么感觉,也永远丢失了一样被叫做『初吻』的
东西,甚至还品尝过男生最隐秘的那种滋味。

  都没什么好让人脸红心跳的,随着生理心理的成熟,必然会经历的东西。

  我这么淡定,也算一种成长吗?」

  该发生的,差不多都发生了?齐鸿轩真讨厌这些碎片式的文字,不知道最终
成型的《我的流年嘉梦》是不是也是如此,还是会写得更明白些,可现在他只能
对着这些展开联想。

  「2008年,这一年我22岁。

  大学毕业!

  可我毫无感觉。因为我选择了直博。

  暑假结束之后,我在家中收拾行囊,又搬进了学校里另一个宿舍,仅此而已。

  我的本科生活结束得竟如此匆忙。匆忙到,几乎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没有学士服,没有毕业照……

  仅有散伙饭后的宿醉,和一个个同学不分男女的紧紧拥抱,还有哭得唏哩哗
啦以后被拍下的会被嘲笑一辈子的糗照……如果今后还会有人拿着这些照片来嘲
笑我的话。

  然后,又开学。

  我,就这样,研一了。

  唯一能算得上与众不同的一件事,我在毕业前又恋爱了。

  是不是很不走寻常路呢?

  很认真,很努力地恋爱。

  然后,发现,很多我本以为自己懂的,其实根本不懂。

  这一年,我曾为一些最简单的事或物,由衷地开心过。

  也曾为一些看似细微的事或物,真切地悲伤过。

  这一年,我得到很多,也失去很多。

  不过,这就是人生,就是成长,不是吗?

  这一年,他远去英伦。

  我不知道他还会不会回来,不知道还会不会见到他。

  尽管我们一直都保持联系,但人生不就是可能随时有一天,原本熟悉的那个
人突然永远走出了我们的视线吗?」

  「2009年,这一年我23岁。

  由衷地感到寂寞。

  这一年,家里几乎所有没结婚的女孩,无论什么年龄,都经历了由double到
single的转变。

  既然选择了,就要微笑面对。

  我以为,自己是坚强的。

  累了,难过了,就借爸爸的肩膀靠一靠。

  如果有另一个肩膀,更好。

  这一年,我欣慰于他的好。只是一封邮件,他就从欧亚大陆的那一头飞回中
宁。

  我甚至贪恋于这种好了。

  一个拥抱,可以让我泪流满面。」

  对这段文字里描述的事,齐鸿轩是不了解的,他只能猜测那个飞回来的人是
沈惜,却不知道他为什么回来,更好奇宋斯嘉给他发的邮件里究竟写了什么。

  这种只鳞片爪的碎片信息实在太折磨人了!

  「2010年,这一年我24岁。

  这一年,丹遭遇了感情上的重大变故。

  憔悴,让人心痛。

  我至今记得她的强颜欢笑和无声的哭泣。

  那一年,去石鞍寺上香。

  我并不信佛,但那一次却格外虔诚。

  自己似乎并没什么可求的,我希望她能得到更好的转机。

  祈祷莫名灵验。

  每一次,我替别人许的愿都能成真。

  我自己的结局在哪里呢?

  只在年初春节时见过他一次,在一个宁静的下午,喝着宁静的咖啡。

  隐约记得有人说:上海与东京咖啡馆的不同,是在上海的咖啡馆里,暗处总
藏有厚厚的尘。在那个咖啡馆的窗台上,我也见到了绒绒的尘。

  冬日的阳光,本是清冷的。却因为这一层细尘,也因为面前的他,让我有了
温暖的感觉。

  很长时间以来,我一直都试图告诉自己,坐在桌子对面的他,只是在尘世里
与我蓦然相逢的男子,他不属于我。

  可在午后浑和着光尘的幻梦里,折射着让我不舍的绚烂光芒。

  我说,我想再喝一杯咖啡。

  不贪恋杯中滋味,只为一起喝咖啡的人。」

  文字到此戛然而止,没头没尾,尽管每段都标注了年份,但也不知道是不是
关于那一年的全部内容。齐鸿轩相信最终成文后的《我的流年嘉梦》绝对会有更
丰富的内容,可就是无计可施,看不到全貌。

  仅就这些片段,看不出宋斯嘉和沈惜之间到底有没有超越朋友和兄妹的关系,
但她对这男人的感情,却已经清晰无比。齐鸿轩相信任何一个读过这些文字的人,
都绝对不会误会了她曾经对沈惜有着怎样的真实情感……或许还不仅仅只是曾经。

  而自己,根本没有出现在文中,一个字也没有。

  当然,这和年份有关,这些文字仅写到2010年为止,而两人相亲是2011年的
事。但齐鸿轩并不会因此感到释然,心中火辣辣的,尽是难言之味。

  他还在书桌上发现了一本名为《十五世纪英格兰哈里斯家族书信集》的旧书。

  夫妻俩专业不同,对各自的书兴趣都不大,但毕竟同用一个书房,整天进进
出出,对方拥有哪些书,大致心里还是有数的,而这本书信集对齐鸿轩来说,是
完全陌生的。他随手翻了几页,看不出任何趣味,很多页面上有着密密麻麻的手
写旁注,有趣的是,笔迹似乎还不尽相同。

  嗯?这个样子,莫非是从学校图书馆借来的?

  对书的内容都没兴趣,齐鸿轩对这些旁注更是懒得多看一眼。

  但很快,他在扉页上瞟到了一个最不想看到的名字:沈惜。

  叶状条纹扉页上写有两个名字和两个日期,分别是:「沈惜,2007.8」和
「宋斯嘉,2016.2」。

  在扉页上签名,齐鸿轩很理解,多半是为了标明书主,顺便注明购买本书的
时间,他自己也有过类似举动。至于为什么同一本书上会有两个相隔十年的签名,
这并不重要,只能说明这两人间有特别亲密的交往。

  有点知道这本书曾在妻子和沈惜两人间流转过,齐鸿轩对其中那些旁注顿时
就产生了兴趣。

  果不其然,这些旁注都是出自妻子和沈惜两人之手,让齐鸿轩惊讶的是,其
中甚至还有对话,看上去这本书在两人手中有过不止一次流转,常常在沈惜的某
段旁注下,妻子会写上回应,紧接着沈惜又会给予回复。当然,基本都是针对书
中内容的讨论,并不涉及其他,没有任何打情骂俏的意味。

  齐鸿轩还发现极少几处出现了第三个人参与讨论。听口气,看笔迹,似乎是
岳父宋英昶,不过他的那些意见像是很久之后单独写上去的,因为无论是沈惜还
是宋斯嘉都没有给过他任何回应。连岳父都在这本书上添加旁注,实在显得很诡
异,但齐鸿轩此刻无意细思其中的缘由,他只是很清楚地读懂了自己的内心,此
刻的他是充满了妒忌的,去读那些通过旁注完成的交流,他看到自己的妻子和另
一个男人之间有着超越自己的默契,这甚至都不是彼此有没有感情的问题,更像
是一种灵魂的契合。

  这份感觉更令他感到挫败,像是守卫的城堡本就已经摇摇欲坠,然后保卫者
突然发现原来自己才是可耻的窃据者,门外那个才是真正的主人。

  被这种情绪煎熬了两天,周二晚上,齐鸿轩又上了之前发过妻子不露脸的裸
照的那个情色论坛,又连发了十几张照片,既有去年结婚纪念日那天宋斯嘉穿着
情趣修女服的,也有在香格里拉酒店做乖乖小母狗那晚的,当然他还记得要选妻
子没露脸的照片,如果实在精彩又带着宋斯嘉的面孔,他也想办法搞上了马赛克。

  这次他在帖子里还写了两行字:「又来了!这是专属我私人的淫浪母狗,下
贱无底线,能玩的都玩遍了,征集玩母狗的创意,大家认为对这种母狗应该怎么
操?」

  写这些东西纯粹只是为了发泄,并不是真想征求网友意见,但这次的回复明
显比上次更热烈。

  两分钟之后就有了第一条回复:「图好像没看过,但穿的衣服好像跟上次一
样,是不是就是同一批图反复发,想骗回复啊?」

  第二条回复:「既然都已经发出来了,还遮上脸太没意思了。既然是淫浪母
狗,就不怕露脸啊!楼主留个联系方式吧,本人大屌,保证能把这母狗操得欲仙
欲死,一起上!」

  齐鸿轩当然没有半点把妻子和别人共享的想法,但看到「本人大屌」四个字
还是有了一点点冲动。

  没用半个小时,就有了二十多条回复:「母狗必须操死!没商量!」

  「填满身上三个洞,一口气操上一整晚,不信母狗不求饶!」

  「喂她吃屎喝尿!」

  「楼主可以约网友,十几个人排队操!」

  尽管把这些对妻子的意淫只当耳边风,但想象这些污言秽语都扑向宋斯嘉,
齐鸿轩莫名有了种解气的感觉。虽然没有搜到实证,但「精神出轨」这一条他觉
得已经掌握实锤了,那对不起自己的宋斯嘉某种程度上也就是常见的破鞋烂货,
被人骂一骂,反倒让他顺气许多。

  看着这些回复,渐渐多了些暗爽的齐鸿轩终于忍不住回复了,炫耀说自己上
次把这条母狗操得喷尿,这次是想问问还有没有更贱的玩法。

  结果立刻遭人质疑。

  「楼主吹牛吧?哪里看出尿了?」

  齐鸿轩莫名奇妙地非常介意这种质疑,简直像是被质疑了自己的性能力一般。
可惜上次宋斯嘉失禁时,无论是照片还是视频他都没拍下来,拿不出证据,无法
给予有力回应。

  刚才听妻子说要先去卫生间,他立刻就想到了如果今天能再让她喷尿,一定
要想办法拍下几张照片来。可惜不但照片没戏,妻子的坚持使观赏喷尿的愿望都
成了镜花水月。在她去过卫生间后,自己怎么努力估计都不太可能让她失禁的。
不知道是因为自己能力不足,还是宋斯嘉体质的缘故,即使在高潮时,她也几乎
从未有过网上常说的那种潮喷现象。她能喷的只能是尿,还得趁着她憋尿的机会
想办法刺激她失禁才能看到。这必须得到妻子的配合,一旦她拒绝合作,自己根
本没有任何办法。

  因无法如愿而产生的沮丧和焦躁令等待变得更加漫长。齐鸿轩脱掉在家里穿
的休闲衣裤,仅着内衣坐在床尾,等了好一会,始终不见妻子出来,他失了耐心,
直接推门走进卫生间。

  水汽尚未散尽,宋斯嘉赤身站在镜前梳头。去年她有段时间留过短发,后来
又留了起来,现在已经留到足以扎一个长长马尾的程度,乌黑的头发披散开来,
光亮可鉴,顺滑潮润,明显是已经洗过澡了。

  齐鸿轩走到她身后,顺着滑润的臀沟往下一直摸到两腿之间,刚洗完澡的肉
体温热润湿,他的手指几乎毫无滞碍就挤进了肉穴,指尖游走在一片暖滑之中,
肆意抽动着。

  「哎呀,你又来……」宋斯嘉抗议的话还没说完,穴间的手指抽动的速度蓦
然加快,生理上自然产生的悸动,迫使她把后半截话吞了回去,还转出一声略带
媚意的呻吟。

  再想制止齐鸿轩的右手,已经有点来不及了。现在这种体位,她从身后被抱
紧,无论从身前还是身后都很难阻止那两根正在肉穴里肆虐的手指,何况宋斯嘉
此刻面对丈夫也没有非要抗拒的理由,爱液无可奈何地大量渗出,在手指和肉壁
间被挤压得「咕唧咕唧」直响。宋斯嘉的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膝盖发软,后背
不由自主贴到了丈夫身上,反手紧抓着他内裤的裤角用来保持身体平衡。

  乳房上突然也传来美妙的电流。

  「宝贝儿,小豆豆涨起来了。」齐鸿轩轻吻她的脖子,那里已经一片潮红。

  「你今天怎么这么急,就不能等我……」抑制着渐渐蔓延开来的冲动,宋斯
嘉挣扎着抱怨。当然,语气虚弱到连她自己也不会相信那是拒绝的意思。她屁股
有节奏地来回摇摆,迎合丈夫手指的抽动。

  「等了太长时间了嘛,从你走就一直在等你回来!亲爱的,你不想吗?」齐
鸿轩一边咬她的耳垂,一边继续抽动手指。

  慢慢沉没于泛起的冲动,宋斯嘉已经不再抗议,她喘着粗气,不停做出吞咽
的动作,徒劳地寻觅着口腔中其实并没有多少的唾液,肉体的欲望已经被唤醒,
这种时候没必要在绷着,她在酝酿着情绪上的冲动。

  「湿成这样了……」齐鸿轩抽出手指,递到妻子眼前,上面亮晶晶的全是新
鲜淫液。宋斯嘉的大脑似乎已经短路,不住舔着嘴唇,不知该拿面前这两根手指
怎么办。手指轻轻按到她的嘴唇上,她只是象征性地闭紧嘴巴抗拒了一下,齐鸿
轩稍一用力,她就张开了嘴,把手指含在口中连吸带吮地舔得干干净净。

  自己爱液腥酸浓郁的味道,使她的下身愈发水如泉涌。

  汩汩流出的爱液扯成一道细丝,顺着大腿慢慢淌下,很快变得冰凉。长时间
的「空置」让肉穴感到了空虚,宋斯嘉茫然扭头,眼神里透着一丝渴望。

  「我们到床上去……」

  「就在这里好了!」齐鸿轩突然蹲了下来,将脸埋到她的股间。鲜嫩的肉唇
兴奋地微微张开,里面满是鲜香的滑腻露珠。不等妻子发表意见,他的舌头就钻
进了那片温湿滑腻之处。

  宋斯嘉被丈夫的舌头搞得欲罢不能,微微弓身撅起屁股,手撑着镜前的洗手
池边缘,此刻从镜子里完全看不到蹲下的丈夫的身影,好像湿热蒸腾的卫生间里
只有她一个人,但两腿间传来的快感一波接着一波,丈夫的鼻梁时不时在自己皮
肤上蹭过,都提醒着她,还有一个人,还有一个男人,正在尽情抚弄着她的下体,
弄得她像个水龙头似的不停涌动淫液。

  齐鸿轩是个半吊子的前戏高手。之所以说是「半吊子」,是指从技术角度来
讲还算有几把刷子,但态度上一向很成问题,耐性尤其不足。这在和薛芸琳或吴
静雅在一起的时候表现得比较明显,但在宋斯嘉这边,因为一直以来都有一份不
自信存在,所以他常常会把大量精力放在前戏上,希望能让妻子感受到和自己上
床是种莫大的享受。他现在就陷在这种思路中,舌尖卖力地在大腿间、肉唇里、
甚至肛门上不停游走,慢慢将宋斯嘉撩拨得浑身滚烫,刚洗完澡的卫生间里水汽
未散,身上渐渐又泛起一层细密的汗珠。

  齐鸿轩有意无意延长口交的时间,想让妻子感觉到自己的诚意,其实却把已
经被挑起欲望的宋斯嘉悬在半空。她被那条在阴蒂上忽闪忽现的舌头搞得不上不
下,她相信如果能量继续这样积蓄下去,有可能会在爆发的瞬间将自己撕得粉碎,
带来一个绝顶的大高潮,但更可能会在无形中将涌起的情欲慢慢消磨,直至无感。
她尽力顶起屁股,不时下压,蒙住丈夫整张脸,又使劲扭动,这样的动作像是要
抓住那条讨厌的舌头,更想提醒丈夫自己现在不但已经做好了生理的准备,其实
也已经发自内心地有了渴望。

  可齐鸿轩好像并没有察觉到妻子的暗示,还是卖力地蹲在身下继续舔弄着。

  「哎呀,差不多了,可以啦!」宋斯嘉终于忍不住大声提醒丈夫。她今天本
来没有任何性欲冲动,但既然现在已经被丈夫挑拨起来,也想着可以好好享受一
次,当然不愿意莫名其妙就把一次高潮闪过去。作为一个无论是生理还是心理都
无比健康的成熟女人,她当然也需要并期待高潮,事实上齐鸿轩能带给她高潮的
次数也不算很多。

  齐鸿轩起身,再次将她抱个满怀。

  「怎么,老婆你忍不住啦?」

  「快点来吧!下面都湿透了!你不想出去,那就这样吧……」宋斯嘉一边说,
一边扶着洗手池将身体趴得更低,丰满的臀部翘得更高。

  「老婆你这样真性感,肥肥白白屁股是在诱惑我吗?」齐鸿轩使劲在屁股上
拍了一巴掌。

  「讨厌!快点!」宋斯嘉一边回嘴,一边还真的使劲扭起了屁股,似模似样
地「诱惑」起来。

  「哈哈!扭得这么风骚!你要是等不及了就求我吧?」

  宋斯嘉笑着「呸」了一声:「想得美!凭什么要我求你?是你急还是我急?」

  齐鸿轩的肉棒就顶在肉唇口,那里已经被汗水和爱液弄得湿滑一片,只要稍
加用力,就能哼方便地插进去,可他现在起了戏弄的心思,不肯一插到底,只把
龟头顶进去一点,又抽出来,就这么若即若离地挑逗着。

  「你不想要啊?不求我的话,那就算了哦……」

  「算了就算了!那你放开我呀!看看是我舍不得还是你舍不得!」宋斯嘉扬
起脸,从镜子里笑吟吟地看着身后的丈夫。她不介意偶尔和丈夫调情,兴之所至
的时候说几句风骚淫浪的话包括开口「求」他操自己也无所谓,但今天她本来没
兴致,一直都是齐鸿轩主动,这种情况下还要她开口求恳,未免觉得无聊,也就
有了和丈夫叫板的念头。

  她不肯就范,齐鸿轩也真就拿她没招。要他真的放弃不把肉棒送到那个温湿
的美妙肉洞中去,简直是不可想象的事。既然他没有真的一走了之的底气,那么
这场夫妻间的对峙注定以他认输告终。他不得不看着宋斯嘉一脸无所谓的笑脸,
气哼哼地一挺身插入她的下体。没能得到心理的满足,只能靠着最简单的肉体摩
擦来爽一爽了。

  他捏着妻子的臀肉,大力抽送着,还不时抽打几下屁股,表现得其实略有些
粗暴,宋斯嘉被他撞得浑身都在颤抖。不过下体润滑足够,肉棒出入无碍,屁股
被打的那一点点疼痛也算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她倒也没觉得丈夫的举动有什么
不妥。

  从后面大力抽插,齐鸿轩可以很清楚地看清妻子那略呈棕褐色的小屁眼在自
己面前,随着冲撞摇摆,偶尔会有些许收缩,绽开一个小孔。

  望着这圈细密的褶皱,齐鸿轩突然想起几天前和吴静雅的一场交谈。

  宋斯嘉不在家这几天,想约吴静雅倒是方便。最近一段时间想约她出来变得
很难,平时联系本来就少,偶尔通信还爱答不理,这让自觉在她那里地位与众不
同的齐鸿轩很纳闷。

  周一这天,总算约到了她,奇怪的是,明明下班后可以约得更从容,吴静雅
却坚决不肯晚上出去开房,非要定在下午。这对齐鸿轩来说不成问题,反正这学
期他周一全天都没课,倒是吴静雅必须请假,这让他有些不能理解。

  吴静雅当然会抗拒晚上出来开房。几天前和炮哥他们出来玩正好赶上丈夫临
时回家的惊险场面还让她心有余悸。那次总算搪塞过去,再来一次,她可不敢保
证好运依旧。她反复告诫自己,今后晚上一定要待在家里,不能再冒险。也正因
为有了这次惊吓,她原本对郭煜很有好感,暂时却不想继续来往。

  还是约熟悉的炮友更安心一些。

  他们两人约得多了,某种程度上也算「老夫老妻」,轻车熟路就搞完一次。
躺着闲聊时,无意间说到「肛交」的话题,齐鸿轩无意中表露出对薛芸琳始终拒
绝肛交的不满,吴静雅一边对他吃着锅里的想着碗里的态度进行「谴责」,一边
玩笑般说起闺蜜当年只让男友操屁眼,保留处女到新婚之夜的小八卦。

  她说得开心,没注意身边的齐鸿轩面孔已经黑了下去。

  这段往事击中了齐鸿轩脆弱的心防。

  新婚之夜,他确认宋斯嘉确实还是处女,还为此洋洋得意了许久,但他却从
没往另一个方向想过,就算肉穴中的那层膜保留了下来,怎么确定后面那个洞从
来没被人插过呢?不提宋斯嘉从来都拒绝肛交,就算她爽快地答应让他插屁眼,
他又怎么确定后面到底是不是原装货?

  这不是杞人忧天,因为宋斯嘉坦然承认在口交方面她还是「练」得很熟的,
换个角度看,其实嘴和屁眼在这方面很像,有没有被别人玩过根本无从判断。

  真的像她说的那样,因为没有感觉所以一直都没和两任男友上床吗?齐鸿轩
本来就一直很难理解那两个男生到底是怎么忍住留下宋斯嘉的处女身的,听吴静
雅一说,实在很难让他不去揣测,宋斯嘉不会也像薛芸琳似的,跟自己耍了个小
心机吧?

  所以无论自己怎么恳求,她都像薛芸琳一样绝不肯肛交吗?

  会不会是因为她的屁眼被操了太多次,早就松了,生怕会被自己察觉出她根
本是个肛交老手吧?

  这种漫无边际的猜测,使齐鸿轩越想越觉得烦躁难安。

  随后他又想到一个更严重的问题。宋斯嘉这次是去上海开会,她的两个前任
好像都在上海!

  过年时约过宋斯嘉的那个叫俞鸣的男人,这几年尽管一直都呆在新加坡,但
自己曾经刻意试探过他们聊了些什么,妻子说过这男人好像要去上海做项目,不
知道是不是已经回到国内了?他在不在上海还是两可之间,而宋斯嘉的第二任男
友,那个物理学博士则肯定在华东理工大学任教。他们会见面吗?

  宋斯嘉去上海的第一天,夫妻俩晚上通电话,她说这几天可能会趁晚上没事
时出去见个老朋友。什么朋友?前男友吗?具体是哪天呢?哎?宋斯嘉那天好像
没说准确的日期。

  齐鸿轩越想越觉得心里堵得慌。

  见了前男友,会不会顺便做些别的事呢?

  说不定刚才自己插在吴静雅屁眼里玩得爽的时候,另一个男人也正骑在宋斯
嘉身上,干着她的屁眼干得不亦乐乎呢!

  齐鸿轩恨不能立刻买张机票飞去上海盯着妻子。

  回家后他立刻又给宋斯嘉打电话,问明白她要见的是大学时的室友,定在周
二晚上。

  齐鸿轩将信将疑,第二天傍晚估摸着他们下午的会应该已经结束了,又给宋
斯嘉打电话,她正准备出门,简单说了几句就挂掉电话。他思前想后,满腹心事,
过了个把小时就控制不住自己,又打电话过去。电话那头的宋斯嘉好像已经和朋
友见了面,无论是语气还是气息都显得非常正常,诧异地问他今天怎么了,不停
地打电话,是不是有什么要紧事?

  一边通话,齐鸿轩一边在脑补电话那头的妻子可能是一丝不挂的,正在一边
被操一边竭力控制说话时的气息和节奏,这让他愤懑难耐,可一切都只是他的想
象,又不能拿出来明说,支支吾吾几句,实在无话可说,不得不挂了电话。又等
了一刻钟,还是无法控制自己的他第三次打电话过去,不断被打搅的宋斯嘉明显
有些不快,口气中透出一丝不耐。

  齐鸿轩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有些出格,强行控制情绪,不再去骚扰妻子。

  现在看着面前的小屁眼,齐鸿轩越看越觉得像被别人插过,这种感觉让他非
常不舒服。他真的很想插进去试试这个小洞到底是不是真的已经松了,但他清楚
妻子对肛交的一贯态度,不想再碰钉子,更怕又闹成一个多月前的冷战局面,思
虑再三还是没有开口。伸手抓住她飞洒开的柔润长发,像拉着马缰似的,发泄似
的操着,一下快似一下,一下狠似一下。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齐鸿轩纠结于揣测和妒忌,而施梦萦这几天则一直想着
要不要为了真爱而和现任男友分手。

  在她潜意识中,范思源固然没有赢得她的感情,但毕竟也算是个不错的男人,
毫无缘由地突然提出分手,连她自己都觉得有点说不过去。可真爱崔志良已经重
新出现在她的生命中,难道还要再错过他一次吗?

  这次如果再错过,那她什么时候才能遇到下一份真爱呢?或者说,还能遇到
吗?

  难道真就平平淡淡地嫁给「还过得去」的范思源吗?

  施梦萦不甘心做这种为结婚而结婚的世俗女人。

  在难熬的犹豫和纠结过程中,崔志良又来约她。他周末要去长沙出差,却突
然提出周五这天还要约她见面。用他的说法是「过于想念,忍耐不住」,施梦萦
当然很感动于他对自己的眷恋,所以即便这次他直接约在酒店,直言就是想要和
她做爱,她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去长沙的飞机是下午四点多,时间真的很紧,崔志良订了中午十一点到下午
一点的钟点房,施梦萦觉得安排得过于仓促,要不吃顿饭就算了。崔志良却说大
前天在视频里看她的裸体,受到的刺激过于强烈,一定要好好享受一下她的美妙
肉体。

  即使在鲁家镇那两天,他们做过好几次,但要和这半年时间里和范思源在一
起的次数相比那是少的可怜的,可施梦萦却觉得和崔志良在床上的感觉,要胜过
和现任男友许多。

  这是爱情的味道。施梦萦这样理解。

  正用69的姿势帮崔志良口交时,范思源打电话来约她吃中饭。自从他的生日
那天发生争吵后,这几天两人一直没见面,电话也只通过两次。范思源这次抱着
和解的心思来找她,想正好可以商量周末怎么过。如果换做从前,施梦萦说不定
就顺着台阶下,把不愉快的一页就此掀过去,可这会她正和崔志良在一起温存,
他的手指正在自己充了血的阴蒂上揉搓,而鼓胀肉棒就在自己嘴前几厘米的位置,
她的全副身心都投入到和他的灵肉交合之中,哪顾得上理会范思源?所以她想都
没想就拒绝了,总算还记得找个理由,说正和同事在东石新区那边见客户,没时
间。

  范思源有些无趣,又问起晚上该安排什么节目?施梦萦不耐烦地再次推拒,
这种明显是在应付的态度又引起了范思源的不快,口气变得生硬。小小口角几句
后,施梦萦挂了电话。接了这样的电话,施梦萦自然有些郁闷,崔志良察觉到她
此刻的情绪,翻身起来温柔地抱住她热吻,终于慢慢将她融化。

  接下来做爱时,施梦萦的态度难免就带了些发泄的意味。主动骑到崔志良身
上,激情起伏,长发飞舞,在他射精后,还主动用嘴帮他清理了肉棒。

  到了退房时间,崔志良和她告别,匆匆赶往机场。施梦萦单独留下,开始考
虑周末该怎么应对范思源。他肯定会再来找她,而她完全没想好今后该怎么面对
他。

  要不就说这周末又要出差?施梦萦觉得恐怕也只有如此,才能再拖几天。她
越想越确定,自己必须要尽快做出决定,到底要不要和范思源分手,什么时候分,
用什么理由分。再迟延不决,以后麻烦还会没完没了。

  和施梦萦一样,沈惜这几天也在想,自己需要做出一个决定。

  在和喻轻蓝聊过后,沈惜又给了自己三天时间,将很多事又都从头想了一遍。
之前他也算是早有心理准备,但始终都觉得两人之间多半不会有什么可能,所以
只想到困难这一层,就不再细想下去。现在有了想试着解决问题的念头,自然要
进一步深究。

  在感情上,沈惜并不畏难,他在意的是因为自己的感情问题而牵扯进来太多
人,使他们不得不周旋在一段所有人都不会愉快的关系中,这是任性而不负责任
的。还有裴语微,他不确定这丫头是不是真的明白两人在一起之后会遇到的真正
难题是什么,她是不是真能做好将来应对周边所有困难的准备。说不定这段感情
刚刚正式开始,她就立刻被各方压力压垮,这也是沈惜不想看到的。如果是那样,
那他宁愿不要开始。

  翻来覆去掰开揉碎把所有问题都想透彻了,沈惜最终下定了决心。

  这时已是周五晚上,他不再浪费时间,立刻打电话约裴语微次日一起吃饭。

  不想裴语微遗憾地拒绝了他:「明天啊?我中午、晚上都有约啦!」

  她当然是想答应的,可周六中午要陪父亲去参加一个婚礼,晚上则已经和顾
磊约好一起去听音乐会。本周六晚,罗马尼亚天才女音乐家阿西娅·马里内斯库
要在中宁城市音乐厅举办独奏音乐会,裴语微对此很感兴趣,顾磊一提出邀请,
她就立刻答应了。

  「要不约下午吧?但也没有多少时间……」

  「那……后天呢?」沈惜略感可惜,但并不纠结。要和裴语微说的,不只是
一两句话,所以他想的是最好能有一段比较长的完整时间,与其匆匆见一面,他
宁愿再往后推一天。

  「后天没问题!」

  定了和沈惜的约会,裴语微的心思被牵引开了一大半。原本很期待的音乐会,
似乎也不那么重要了。

  出于最起码的礼貌,她依然给予这次约会足够的重视。

  周六晚五点半左右,顾磊来到她住的楼下接她。当看到穿着一身星空蓝色吊
带礼服长裙的裴语微时,他一瞬间有些失神。

  顾磊对裴语微是抱有强烈的好感的,尽管追求得看似不那么热烈,实际上却
一直在默默地努力展现着自己所有的优点,试图能在她面前展现最好的自己。他
很清楚裴语微不讨厌自己,甚至大多数时候相处得很愉快,只是目前两人的关系
更靠近朋友,还没产生爱情的化学反应。但这并不是问题,只要能长时间保持接
触,也大有可能慢慢转为恋人。

  怦然心动是爱情,细水长流也是。

  顾磊对裴语微的家世兴趣不大,顾家当然比不上裴家有钱,但身为厅级干部
独子的他,也没必要去艳羡别人的家庭背景。他一直期待的都是遇见一个真的能
令自己动心的女孩,裴语微就是那一个。

  顾磊本想先约裴语微共进晚餐,然后在一起去音乐厅。但裴语微因为被沈惜
那个电话搅乱了心神,没有心情参加除早已定好的音乐会以外的其他约会,找了
个借口婉拒,只说让他到点过来接自己。

  演出是从七点开始,两人大约提前二十分钟入场,坐在中部偏右一点的位置。

  有了这么多年的发展、推广、宣传,像在中宁这样的城市,很多人对音乐会
之类的活动约定俗成的一些基本礼仪多少已经有了了解,大多数观众都穿了正装,
坐在座位上也都显得很安静。但总会有一部分人显得很聒噪,呼朋唤友的,教训
小孩的,打情骂俏的,奇怪的是,在至少七成人都保持礼貌所形成的宁静环境中,
少数的热闹喧哗居然也不会让他们觉得尴尬。

  这种时候,顾磊当然不会喋喋不休,他本就不是话痨型的男人,在这种场合
更显安静,这倒给了裴语微足够多的空间去想自己的心事。出于礼貌,她没有因
为沈惜的电话而推掉今晚的约会,但毫无疑问,那个电话彻底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此刻身在音乐厅,她居然对接下来的演出没有半点期待,满脑子都是沈惜。

  他要找我谈什么呢?

  裴语微心头似有明悟,对两人来说,这可能会是一场极为关键的交谈。

  从去年八月两人相识开始,大部分时候都是裴语微主动找沈惜,像昨晚这样
明确的邀约,实在凤毛麟角,自然也就特别使她挂心。

  裴语微越想越觉得自己坚持赴顾磊的约会,而将沈惜约在明天可能是个错误。
今天想要说的话,明天可能就变了味道。谁知道过了一个晚上,会不会出现什么
变化呢?越想越坐不住,音乐家上台后的表演也就变得味同嚼蜡,钢琴独奏开始
了十几分钟,但裴语微几乎什么都没听进去。

  如坐针毡地又等了一会,她托词要去卫生间,快步走出了演奏厅。

  她决心要弥补之前的错误,至少不能拖到明天。

  找了个角落,裴语微拨通了沈惜的电话:「你是不是要说很要紧的事?」

  「是,所以可能需要多一点的时间,也不方便在电话里讲。」

  裴语微咬着嘴唇想了想:「那……要不也别等明天了,音乐会结束以后你来
接我好吧?我们找个地方谈。」

  对沈惜来说,当然也是越早越好。

  「好,没问题。」

  「我在……」

  「城市音乐厅嘛,我知道。马里内斯库的独奏会,我本来也想去看的。」

  「那,到时候见!」

  重新定约,裴语微终于安心了一些。回到演奏厅座位上,下意识地轻拍了两
下胸口,正襟危坐,准备收拾心神,好好欣赏演奏。顾磊没有开口追问,只是用
眼神表达了关心,她报以微笑。

  可惜,今晚的音乐会无论有多精彩,注定也是和裴语微无缘了。注意力集中
在演奏上的时间顶多也就持续了二十分钟左右,随后又不由自主地想到了沈惜和
他这次提出的约会。

  他要谈些什么,对两人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今晚过后两人的关系会不会有
实质性的变化,有的话,是往哪个方向变……裴语微脑子里的念头纷繁杂乱,纵
横来去,有时甚至是三四个念头同时窜起,搅得她越来越心烦气躁。

  神思不定地又坐了二十分钟,在演奏会刚到半程的时候,裴语微的脑子里不
知道被打开了哪个开关,突然一下似乎心头清明起来。

  在事关情感命运的要紧关头,礼仪和道理有时候只能被抛诸脑后了。这个决
心一下,她再没有任何犹豫,凑身靠近顾磊,小声说:「不好意思!我现在突然
有件特别特别重要的事要做,先走了!」

  顾磊错愕地望向她,裴语微万分抱歉地笑了笑,起身再次走出演奏厅。

  配着今晚的礼服,她穿了双跟高约10厘米的梦幻蓝色马蹄跟束脚踝方头高跟
鞋,踩在音乐厅大堂的地砖上,「锵锵锵」脆声不断。她平时不太喜欢穿高跟鞋,
但在这上面似乎有天赋,居然还是能走得飞快。

  快走到大门边,她突然想起自己提前离场却还没有通知沈惜。之前说的是等
音乐会结束再见,算下时间,他此刻恐怕还没出门呢。她赶紧拨沈惜的电话。

  没想到熟悉的铃声就在大堂的某个角落响起。音乐会正在进行中,此刻大堂
里并没几个人,显得非常安静,突如其来的手机铃声显得那样清晰。

  裴语微握着手机,又惊又喜地左顾右盼,像头受到了小小惊吓的呆萌小鹿。

  不远处角落里的咖啡吧中站起一个身影,慢慢离开座位,冲她招了招手。

  还沉浸在意外中的裴语微呆愣愣地没有挪步,倒是那人迈步走了过来。

  熟悉的面孔在眼前越来越清晰,裴语微终于反应过来真的是沈惜等在这里,
她终于也朝那个方向走了几步,两人相逢于一根装饰柱边,对望着不约而同笑了
起来。

  「你怎么已经在这儿了?」

  「你打过电话以后我就过来了。反正要来这边,早到晚到没差别啊。倒是你,
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音乐会还没结束吧?」

  「嗯……」裴语微突然有点不好意思承认自己坐不住所以提前离场,正想转
开话题,抬眼却惊讶地发现沈惜今天穿了一身极合体的木炭灰色竖纹西服,配着
纯白衬衫和灰白格相间的斜纹领带,几乎换了种令她感觉陌生的气质,但又丝毫
不让人讨厌。在她印象中,沈惜极少穿得如此正式,上次还是在去年刘绍辉的婚
礼上才见他内外全套换上正装。

  「你今天怎么这么……嗯……」她歪着脑袋措辞。

  「人模狗样?」沈惜的话逗得裴语微差点笑出声来。他指了指她身上的礼服,
又稍稍张开双臂示意附近的环境,「我猜你来这里会穿成这样,那我总不能穿牛
仔裤T 恤衫过来吧?那样的话,我们两个站在一起不别扭吗?」

  裴语微脑补了一下那个场景,吐吐舌头:「也还好啦……说真的,我也不太
习惯穿成现在这样。」

  从穿着开始进入话题本是个好开端,但或许音乐会大堂这个环境不对,两人
接下来都有点不知该怎样继续,对视的眼神中都有些小尴尬,好在并不难受,相
反还觉得有趣。

  「你……」

  「我……」

  两人突然同时开口,不约而同展颜一笑,又同时闭上嘴。

  「你先说吧。」

  「不要!你先说!」

  「好,我……」沈惜正要说话,突然一个身影进入他的眼帘,微微一愣,又
停住话头。裴语微顺着他的视线转过头去,却见顾磊正从演奏厅方向走来。

  三人蓦然相遇,错愕之余,脸上都添了几分不自然。

  裴语微突如其来提出告辞,确实令顾磊有些措手不及,要说不快总是难免的,
好在他生性大气,不至于为此郁结。但一个人继续听音乐会也没什么意思,也打
算步裴语微后尘,提前离席。但如果紧跟裴语微离开,说不定在大堂或门口还会
撞见她,那又似乎有些赌气的味道,未免太着痕迹了。于是顾磊又平心静气地多
坐了一会,随后才慢慢踱了出来,没想到还是在大厅见到了裴语微,而且她身边
还有另一个男人。

  这就是她所说的特别特别重要的事吗?

  顾磊并不认识这男人,但看着眼熟。一个星期前,和裴语微看完电影正准备
找地方吃夜宵,却因为被告知她堂妹有事,临时赶往向阳吧,顾磊记得好像就是
这个男人打的电话。当时他就有所感觉,今天看来,他和裴语微的关系确实不简
单啊。

  顾磊相信裴语微绝不可能不懂在约会时没有合适的理由突然离开,赶去见另
一个男人是非常失礼的事。但她偏偏宁愿失礼也非要这样做,原因为何,恐怕不
言而喻。他在心底暗暗自嘲般笑了笑,终于给自己和裴语微的关系做出清楚的最
终定位。

  尽管对这女孩确实很有好感,但顾磊不是那种喜欢死缠烂打的男人。他不介
意公平竞争,但无意在女方实际上已经做出选择后,还以追求所爱的名义继续纠
缠不清。既然遇到了,他也不准备把场面搞得太尴尬,大大方方地过来,简单又
不失礼貌地打了招呼,然后得体地告别,好像只是一次巧遇似的。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裴语微突然觉得有些愧疚。

  沈惜莫名也生出一份歉意。他从来都没有要让顾磊难堪的意思,原本就想耐
心等待音乐会结束后再找裴语微,但机缘巧合,事情最终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多了这样一段插曲,刚才准备好的话头又被打断了。

  「你没带别的衣服吗?晚上还是有点冷。」沈惜注意到裴语微除了礼服长裙
外,就只带了件杏色的冰丝小披肩,脱下西服外套搭在她的肩头。

  裴语微也不推辞,紧了紧肩膀上的外套,拍了拍下腹说:「冷倒还好,不过
有点饿了。」

  「你又没吃饭?」

  裴语微吐吐舌头。

  「那先去吃东西,边吃边说吧……」沈惜正想带她走,看看她此刻一身礼服,
未免有点挠头,「穿成这样,这个点……带你去哪里吃呢?」

  「我不知道……反正你想办法,你找地方。」

  「得了,去我家吧。我给你随便做点吃的,你挑不挑食?」

  「嗯……我不吃香菜,不吃香菇,不吃豆芽,不吃火腿肠,不吃鸡翅尖……」
裴语微正儿八经地掰着指头细数自己不爱吃的食物,一口气报出十几种,还大有
滔滔不绝往下说的迹象,听得沈惜满头黑线。

  「丫头,令尊令堂把你养这么大不容易啊……」

  「谁说的?我很好养的!」裴语微噘着嘴反驳。

  「好好好,走吧走吧。」

  在车里沈惜没有提今晚的正题,也没打听裴语微和顾磊之间到底发展到了哪
一步,只是随意找了些有趣的话题来讲。

  到家后让裴语微稍待,沈惜摘了领带,卷起衬衫袖子就进厨房摆弄起来,用
最快的速度做了碗鸡丝拌面,又煮了一小份番茄蛋汤,招呼裴语微过来吃饭。他
家的厨房和餐厅其实就在一处,只用一个小吧台做了区隔,要算整体面积,恐怕
是家中最大的一个房间。

  他略感抱歉地看上去稍显寒酸的一面一汤送到裴语微面前。

  「今天晚了,家里也没什么存货,简单吃点吧,下次有机会给你做虾爆鳝。」

  裴语微开开心心往嘴里塞了一大口,好不容易咽下,又好奇地问:「虾爆鳝
是什么?」

  「哎?你不知道啊?前段时间不是刚去过杭州吗?没去吃奎元馆的虾爆鳝面?」

  听他提起杭州之行,裴语微突然有点脸红,低下头又吃了一大口面。那次旅
行中她阴差阳错又和阮孝廷上了床,她自己不至于为此过分纠结,也不会觉得别
人有什么资格为此评判自己,不过骤然想起,多少还是会有些不自然。

  想想沈惜说这话的口气,应该并不介怀,恐怕都没往那个方向去想。

  沈惜提到杭州时,还真的只想到了鲜香爽脆的正宗虾爆鳝的滋味。看着面前
的裴语微身着礼服长裙,大口大口吃着鸡丝面,别有一番趣味,他坐在一边,始
终保持着微笑。

  裴语微抬头抗议:「你笑什么呀?」

  「没什么。」

  「是不是本小姐太漂亮,把你看傻了?」

  「是是是!一个穿着礼服喝面汤的小姑娘,真漂亮!」

  「讨厌!你就给我吃这个,那我怎么办嘛?」

  沈惜不再逗她,看她大快朵颐地将剩下的面和汤一扫而空。吃完坐了一小会,
裴语微拿起碗筷走向水槽。

  「你干嘛?」

  「洗碗啊!你吃完饭不洗碗的?」裴语微回头一脸莫名其妙地问。

  沈惜被搞得哭笑不得:「哎呦,小姑奶奶,放下!你以为自己是辛迪瑞拉?
穿着盛装去王子的舞会,回家继续干家务?」他过去接过碗筷,来到水槽边,将
衬衫袖子挽得更高些直到肘部,系上围裙,刷洗锅碗。

  裴语微从桌边搬来一把椅子,坐在三四米开外,笑吟吟地看着沈惜忙碌。

  这次换成沈惜发问:「你笑什么呀?」

  「真勤快!」

  「哈!比你勤快!」

  「嗯,我承认。可是……你乐意啊……」

  沈惜笑着摇头:「出去出去!别在这儿捣乱!到客厅玩去!」

  「客厅有什么好玩的?你家客厅连电视都没有!我能去楼上吗?」

  「随你。」沈惜家里又没藏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完全无所谓,「对了,等
会想喝点什么?咖啡?茶?或者简单点,牛奶?我家现在没有酒。」

  「你喝什么?」

  「呃……」沈惜自己也还没有想好。

  「你喝什么我就喝什么。」裴语微懒得动脑筋,跳起身跑出厨房。

  把厨房收拾好,随手冲了两杯苦荞茶,用托盘盛着,沈惜来到空空的客厅,
估计小丫头还待在二楼,关了客厅的吊灯,只留下两盏壁灯照亮,端着托盘上楼。

  来到楼上的走廊,正巧看到裴语微走出影音室。

  「你这里很舒服啊,这么大一个房间就用来看电视?真奢侈!」

  「我很少看电视,一般就是放光碟看电影,或者听听音乐。这个房间因为特
别处理过音响效果嘛,看电影还不错的。」沈惜举了举手中的托盘,「小姑奶奶,
你看中哪个房间啊?」

  「就这间吧!」裴语微随手指了指刚离开的这个房间,这里有个大得能躺着
打滚的沙发,对她很有诱惑力。

  进了屋,她又皱起脸:「讨厌!穿成这样我怎么在沙发上打滚啊?」

  沈惜险些手一抖,把托盘摔在地上。「你还想打滚?」

  「嗯!」

  「哈哈,那你今天肯定不能如愿了……」沈惜也难得地口花花开了句玩笑,
「除非你脱了衣服光溜溜的还能打滚。」

  裴语微噘起嘴,不甘心地想了一会:「你把衣服裤子借我穿穿呗,我把这个
……」她说着抚了抚礼服的裙角,「……换下来。」

  要不是正端着托盘,沈惜真想抬手在她额头上敲两下。也亏得小丫头笑笑闹
闹,本该正襟危坐认真对谈的气氛被搞得轻松了许多。

  沈惜把托盘放在一边的矮柜上,挥了挥手:「那你跟我来吧……」

  「你就不用去啦!告诉我在哪儿挑衣服呗。」

  「嘿!小姑奶奶,你还真不拿自己当外人啊,你还想自己一个人去挑?」

  「当然了!」裴语微觉得这简直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我换衣服,你干嘛跟
着呀?想偷看啊?」

  「得得得!斜对面,卧室,衣柜里都是现在当季穿的,您慢慢挑。」沈惜甘
拜下风。

  去了好一会,裴语微终于回来,她选了条平角短裤和一件蓝褐条纹休闲衬衫。
对沈惜而言是短裤,她穿起来,裤角落在膝盖以下;衬衫下摆拖得更长,要是她
只穿内裤,会被完全遮住,造成「无下装」的效果。

  沈惜的脑子里突然莫名出现那样一副场景。

  他轻轻咳嗽一声,专注精神。将一杯茶放在裴语微面前,又清清嗓子,示意
自己准备要进入今晚的正题。此前一直嘻嘻哈哈的裴语微也终于认真起来,端坐
在离他一米远的位置,斜侧身子,两手相叠放在膝盖上,等他开口。这幅仪态如
果放在刚才身着礼服之时,会显得很是娴静优雅,现在则是可爱了许多。

  之前已经经历多次转折,原本想好的几个预备话题都用不上了,沈惜飞快地
转着脑子,寻找合适的切入点。这个过程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两人间出现了短
暂的沉默。这种氛围下,哪怕只是一分钟的空白都会让人倍感煎熬,但从裴语微
澄澈的眼神可以看出,她此刻非常镇定,没有任何不耐和游疑。

  是的,看眼神。

  从坐下开始,两人的目光始终相对,须臾不曾分离。

  眼神交织,片刻间似乎已经交流过千言万语。

  沈惜朝前挪动了几下,慢慢靠近裴语微。他突然有种感觉,自己原本觉得今
晚可能要和裴语微聊很多,但现在似乎没有必要,甚至都不需要一个切入的话题。
两人之间似乎有种难言的默契,尽管他也搞不清这种默契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存在的。

  裴语微仍然那样镇定,即便是沈惜突然将她的手握在掌心,她也没有任何惊
讶的表现。

  「做我女朋友吧。」

  短短六个字,可能每个男生这辈子都不止说过一遍,有时甚至随口就能说出。
但沈惜说出这句,却是思前想后,费尽心思设想过无数可能后,最终却化繁为简
凝结成的衷心之语。

  「好。」裴语微答得比问题更简洁,她没作任何犹豫,语气平静,好像这是
件理所当然的事,只有微微抖动的睫毛和无意中抿在一起的嘴唇似乎露出了一些
别的意味。

  一问一答,两人似乎直接跨越了一大步。

  然后两人之间似乎就忘记了这次问答,连坐在沙发上彼此间的距离都没有任
何变化。但沈惜握裴语微手掌的那只手越发用力了些,几分钟后裴语微轻轻抽出
手,反手和他十指相扣,紧紧相握。

  「明天下午我要和你大伯母公司的人谈出书的事,我准备拒绝。」

  「嗯。随你。」

  「我外公、舅舅那边我会搞定,反正短时间内你也不必见他们。什么时候条
件成熟了,我再带你过去。」

  「好,交给你了。」

  「你觉得我们什么时候去见叔叔阿姨比较合适?」通常来说,管女朋友父母
叫「伯父伯母」比较合适,但沈惜查过裴新林的年纪,比自己的父亲要小几岁,
就直接叫了「叔叔阿姨」。

  裴语微歪着脑袋想了想:「也再等等吧。」

  「你大伯那边……」

  「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不必改变什么。我家这边所有事,我搞定。」

  沈惜欣然一笑:「麻烦你了。」

  「是麻烦我了,所以你要对我好啊!」

  「嗯,我知道。」沈惜先是很认真地说了句,随即又开玩笑,「本来就觉得
你还是个小妹妹,有时候甚至觉得像个女儿似的,当然会宠你啦,怎么会对你不
好呢?」

  裴语微愤愤不平:「哈!占我便宜!谁是你女儿啊?大我七岁就想当人家爸
爸?!」

  「三岁一代沟,我们之间都不止两条沟,怎么不能当你爸爸?哈哈!对了,
说起这个,我们确实应该有个心理准备。」

  「什么呀?」

  「我们差七岁,看着也没什么,十岁,二十岁,这年头比我们差距更大的有
的是。但在当今这个时代的快节奏里,其实差不多真的是一代人的差距。我这一
代为2000年申奥失败难过、失落过,你那时候应该刚上小学,可能都不知道奥运
会是什么;我刚开始听流行音乐的时候,家驹刚走两三年,beyond在大陆刚开始
有点火,我能说自己是听beyond的歌长大的,而你们这一代,很多人大概是从超
级女声开始听歌的;《李雷和韩梅梅》这首歌对我们这一代来说可能意味着回忆
杀,而你可能根本不知道我听这首歌的时候在笑什么……这些都是小事,说起来
全好像完全不重要,可就是这些东西,一点点地构成我们的思维、性格、习惯和
兴趣,对吧?一般的爱情观总说真正的爱情不该受到时间、地域、年龄的影响。
但年龄差距不一定真的那么无关紧要。我们都不是那种吃饭睡觉上床养孩子过一
辈子的人,我们应该都追求精神上的契合,期待灵魂上的陪伴,所以年龄差距可
能会带来一些微妙的不合,只是也许现在还看不出来。我们对此应该有一点心理
准备。」

  「嗯……有道理啊……不过,可能我能给你一点惊喜哦……」

  「比如?」

  「比如,我可不是听超级女声长大的,我听的第一首歌是《一块红布》!」

  沈惜哈哈大笑:「呦!那是我小看你了!」

  「那是!」裴语微耸了耸小鼻子,特别得意的样子。

  「对啦,嗯,你对我有没有什么要求呀?」

  「什么意思?」

  「做了我男朋友,不给我立点规矩吗?你都说了比我大七岁,那可是老人家
啊,会不会看不惯我们青春活力会玩的事啊?比如不让我泡吧喝酒参加Party 什
么的?我看你上次在雅福会就很看不上我嘛,都不屑跟我说话呢!」裴语微漆黑
的眼珠亮闪闪的,脸上带着恨恨的笑。

  小丫头还是挺记仇的。

  「你还记着呢?」沈惜无可奈何,「我不知道,喝酒别太多,Party 别通宵
……就是注意点分寸就好了,当然如果你不肯听我的,我也没办法。我不限制你
的自由,至于是不是影响到我们之间的关系,那到时候再看呗。真出现问题,我
会跟你讲啊。干嘛,看你这样子,好像很期待我管着你嘛。」

  「也不是,我就是觉得,好像还是应该听你的。」

  「这么乖?来,叫爸爸。」

  「呸!这么想当人家爸爸?顶多叫你干爹!」

  「哈!做你裴大小姐的干爹,我可没那么大本事。」

  两人天马行空地聊着,谁也没在意时间的流逝,也没刻意去考虑该说些什么
话题,就这么信马由缰,毫无拘碍地闲谈。

  说着说着,还扯出一段过去不曾被挖掘的缘分:两人小学母校都是石舟区中
心小学,沈惜毕业那年,正好裴语微入学,她的班主任是曾教过沈惜六年的语文
老师。

  「哎?我毕业那会,石老师好像已经怀孕啦,怎么还教你们呢?」

  「大着肚子教了我们一个学期,然后去生小孩了,一直到二年级才回来。再
带我们的。」

  「哦……就没听她对你们说过一个英俊潇洒聪明伶俐的师兄吗?」

  「没,她说以前遇到的都是蠢蛋,我们是她教过的最好的学生,哈哈哈……」

  「……」

  当他们终于记得应该关注一下时间的时候,才发现不知不觉已经过了凌晨两
点。

  裴语微原本一直兴致勃勃,精力十足,突然发现原来已经这么晚,瞬间感觉
到一阵强烈的疲惫感。「怎么这么晚了?」

  「那就去睡吧。」

  「我睡哪儿啊?」

  「没给你准备客房,要么你跟我睡一起,要么睡地板!」

  裴语微差点就要跳起来了:「哼!你刚刚还说过要对我好的!」

  「所以没把你赶回你那个小窝去,好心收留你睡一夜啊!」

  「哇呀呀呀!姓沈的,我要重新考虑我们两个人的关系!」


[ 本帖最后由 皮皮夏 于 2018-5-12 22:49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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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二章:无妄之灾

  「你到家了吗?现在说话方便吗?」

  「我早就到家了,就一个人。」施梦萦的口气既喜又恼,她一直在等崔志良
的电话,或许是空等得太久,终于接到电话时,不免添了几分抱怨。

  去了三四天,崔志良今天从长沙回来。下午临近下班时,他说已到宝金机场,
依着施梦萦的心情,当然迫不及待想见到他,但此前和范思源约好吃晚饭,不得
不先去应付这个约会。

  施梦萦越来越想分手了。

  或者说,分手已是确定的结果,她现在唯一还在犹豫的,只是该在什么时候
分手。

  这毕竟是个非常重要的决定,施梦萦觉得还是不能过于草率,应该仔细盘算
一下。

  所以她决定暂时再拖一段时间,正因为还得拖,所以范思源约她时,她也还
得继续做做样子,完成作为女友最基本的义务。当然也真的只是做做样子而已,
她的底线就是一起吃饭,连牵手都觉得难受,更不必说拥抱、接吻甚至更亲密的
接触了。

  心不在焉地陪范思源吃过晚饭,施梦萦借口说自己还要准备第二天的工作,
不到八点就匆匆告别男友赶回家里。回家后,她发短信告诉崔志良自己已经回家,
然后满怀期待地等他联系自己。

  施梦萦也没指望今晚就能见到他,毕竟去了长沙好几天,肯定很辛苦,明天
是周三,还得上班,需要好好休息一下,但至少能在电话里听听他的声音,想想
此刻已经待在同一座城市,第二天就有机会能见面,这足以令她开心。

  可崔志良那边一直都没动静,直到快九点才打来电话,施梦萦已经被磨得快
要失去耐心了。

  崔志良在电话里说了句让她有些错愕的话:「那你一分钟以后开门吧。」

  「啊?什么?」

  「我就在你家楼下,既然方便,现在我就上来。」

  「……」

  施梦萦喜出望外,没等那多余的一分钟,直接跑出卧室打开家门。

  过道里的顶灯是声控的,在房门被打开的同时就亮起了暗黄的光,在施梦萦
眼中完全不同于往日的孤寂。安静的楼道空间里,有沉沉的脚步声自下而上传来,
没过一会,崔志良的身影出现了。

  他还拖着一个行李箱。这一切看上去让施梦萦瞬间产生了一种错觉,好像现
在住的房子是崔志良和她共同的家,而他现在就是出差后回家了。

  「你怎么来了?」施梦萦此前仅有的一点小小的不耐早已烟消云散,说的虽
是个问句,但满是欢喜之意,其实压根也没想要答案。

  「呵呵,回来以后先去了趟公司,把公事交代一下,想回家的时候突然很想
见你,就过来了,等会再回家。」

  「你应该早点回去休息的。」施梦萦说得口不对心。

  「见你就开心,那不就是最好的休息?」

  放下行李箱,崔志良可能是憋得久了,先跑去卫生间撒尿,又问施梦萦介不
介意用她的毛巾洗把脸。他这副完全不拿自己当外人的架势,令施梦萦莫名感到
温馨。

  回到客厅,崔志良坐到餐桌边,尽管嘴上不说,看脸色还是能发现几分倦意。

  两人闲聊起来,施梦萦想问长沙好不好玩,崔志良哈哈大笑:「我是去出差,
又不是去玩,也没去什么好玩的地方。」他说自己只在周日晚上抽空去了趟火宫
殿,别的著名景点像什么岳麓山、天心阁,都没时间去。

  「这样也挺好,我们下次可以一起再去。」

  听崔志良说他想要再和她一起去趟长沙,施梦萦的心情又变得非常好。

  「哦,对了,我在火宫殿吃了正宗的长沙臭豆腐,真有点不习惯那种口味,
呵呵。」

  「哎呀,不管哪种口味,反正我不吃臭豆腐,臭死了!」施梦萦皱起眉头,
好像一碗臭豆腐就在她面前似的。

  既然崔志良没去过几处景点,那他在长沙的话题就继续不下去了。施梦萦原
就不算很了解他的工作,而崔志良也一直刻意避免这方面的话题,用他的话来说,
是他的工作非常枯燥,总说这些,两个人在一起会变得很闷。

  正因为不了解,所以施梦萦不太明白,像崔志良这样搞金融投资的,为什么
要跑来跑去出差?不是应该坐在电脑前点几下鼠标就能完成工作吗?不过她也没
提出什么质疑,因为在她看来这点并不重要。

  「对了,你饿吗?」

  崔志良呵呵一笑:「有点。」

  「那我去弄点吃的?方便面好不好?」施梦萦想了想,家里好像也没别的什
么可吃的,想到自己只能给崔志良准备方便面,她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但崔志良压根就没想吃方便面,突然一把将她拉过去,一手箍着她的腰,另
一手开始在她的小腹大腿上摩挲起来:「不用了,要不我吃你吧?」

  「哎呀,干嘛呀?」施梦萦还是不太习惯这种突如其来的亲热,习惯性地挣
扎了几下。最近气温上升得快,施梦萦这几天穿得很单薄,崔志良的手轻而易举
就钻进了睡裤,慢慢向两腿间探索。

  「给我喝点你下面的水吧。如果你也饿了,我给你吃大香肠……」

  「讨厌!怎么刚进来就这样,你整天都在想这个啊?」

  「是啊……我整天都想!」崔志良嬉皮笑脸,这会看不出他脸上的倦意,
「我就想整天都插在你里面,听你被我插得不停地叫……」

  被他说得满脸通红,施梦萦左摇右扭地表现自己不愿轻易就范的态度,其实
她也不是真想挣脱逃离,整个人软软地靠在崔志良的怀抱中。

  反倒是崔志良突然想到什么,主动放开了她。

  「对了,给你带了件礼物!」说着他起身走到行李箱那边,翻出来一件巴掌
大的小玩意,递到施梦萦手中。

  这件东西很轻薄,用透明塑料布袋装着,完全展开后也就比两个手掌合在一
起略大,颜色倒是非常鲜艳。施梦萦第一眼还没看出这团大红色的布料是什么,
打开来才看出原来是一条桑蚕丝手工绣花肚兜。

  肚兜的前摆是心形的,如果穿上,底部的心尖大概正好位于肚脐上方。上面
绣有两朵式样繁复,花色艳丽的牡丹花,做工非常精致。施梦萦本来会很喜欢这
件肚兜,但崔志良刚说了「大香肠」之类的话,想到自己穿上这条肚兜的场景,
她的脸变得更加滚烫,攥着肚兜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是专程去湘绣博物馆为你买的!」

  崔志良并没说谎,他确实是在湘绣博物馆买了这条肚兜,只不过他当时不止
买了一条。

  他这次去长沙,根本不是出差,而是陪裘欣悦去参加她大学同学的婚礼,顺
便来个简单的两日游。

  反正只住三天四夜,贪图交通方便,两人在长沙火车站附近找了个还不错的
酒店住下。婚礼当天,作为伴娘的裘欣悦一早就独自跑去闺蜜家,和其他姐妹一
起给新郎设置重重关卡。崔志良没必要跟着,在酒店一直待到婚宴快开始,才出
发前往婚礼场地。

  走出酒店没多远,抬头看见马路对面就是湘绣博物馆,崔志良突然奇想进去
在附属专卖店里买了两条手工绣花肚兜。一条是为裘欣悦准备的,另一条则塞进
自己的行李箱最深处,留着回来讨好施梦萦。

  刚才陪裘欣悦吃过晚饭,崔志良说第二天还要上班,所以想早点回家,收拾
好东西就早些休息。以裘欣悦的性格,也不会刻意黏着他。和女友分开获批,他
直奔施梦萦住处而来,拖着行李箱,正好营造千里迢迢回来,家都不回直接来找
施梦萦的感觉。

  「看我这么有诚意,穿上给我看看合不合身吧。」

  「不要!这种衣服哪有什么合不合身的,不穿!」

  崔志良也不着急,继续软磨硬泡:「哎呀,我那么远带回来了,当然应该给
我看看效果嘛!」

  两人为了穿与不穿肚兜的事磨了十几分钟,最后施梦萦实在被他缠得烦了,
翻个白眼:「你真是麻烦死了!」说着一扭身回了卧室。

  大约过了五分钟,虚掩的卧室门被推开,浑身上下肉光致致,仅有胸前一片
艳红的施梦萦走了出来。期待欣赏这个瞬间的崔志良没在她换衣时偷看,也没想
到她竟会脱得精光,只穿着肚兜就出来了。肚兜底部被挺翘的双乳顶得飘起,根
本不能贴住小腹,往下看,丰腴圆润的大腿,阴毛浓盛的下体完全一览无余,充
满了成熟女体的媚艳诱惑力。

  「还行吧?」施梦萦的语气带着挑逗,经历了这么多事,她现在也算有了些
诱惑男人的经验,现在的这副样子是她刻意设计的,果然崔志良死盯着她,眼珠
险些都要从眼眶中跳出来了。

  「你这样如果只能算还行,那别的女人就没法活了?不是『还行』,简直风
骚死了!」

  「讨厌!谁风骚啊?说得那么难听!」

  「怎么难听了?这是对女人最大的赞美啊!再说了,你自己看看,这么大的
屁股……」崔志良扬手在施梦萦的肥臀上轻拍了一下,没用太大的力,声音却十
分响脆,「还有这么浓的毛毛……看得我都硬了……还不风骚啊?这样都不风骚,
你还能骚成什么样啊?」

  施梦萦又被他说得面红耳赤,被他再次抱紧,又像浑身气力都被抽干了似的
贴在他身上。

  「要再没什么表示,我就不是男人了!」崔志良色迷迷地笑——不过这幅表
情一看就知道是刻意做作的,显得好笑,但不令施梦萦反感——让她岔开两腿坐
在自己大腿上。可能是被碰到了腰部软肉,施梦萦咯咯直笑。崔志良把脸埋进她
鼓胀的双乳间,使劲吸气。新换上的肚兜明显带着刚开封的丝织物的气味,隐隐
又能透过面料直接感受到其下的肉香。

  脑袋在乳房间乱拱,他的手也没闲着,不停在施梦萦大腿上揉磨。施梦萦身
上除了臀部格外肥硕外,其他部位的丰满度算是比较正常,既不显得特别夸张,
摸起来手感又非常好。

  可能是为了改换心情,或者是因为下意识里清楚自己和过去比有很大变化,
施梦萦不久前刚换了发型,从高中时代一直留到现在的清爽马尾换成了波浪卷,
再配上一具肉感十足的身体,显得格外成熟性感——单纯肉体意义上的成熟。如
果施梦萦能把这种成熟完全释放出来,再加上她天生自带的那种迷惑性很强的清
纯优雅的气质,会形成一种韵味独特的妖艳。

  崔志良把手插进她两腿之间,手感滑腻,施梦萦的皮肤不错,明明摸在了肉
上,却抹出一层柔嫩的水意。手指触到的两片肉唇像在骚动,没用多久,粘稠的
分泌物就沾满指尖。

  施梦萦的呼吸变得粗重,她也想把手伸下去摸崔志良的肉棒,但因为此时的
的坐姿,再加上他又没脱裤子,摸起来很不顺手,只能隔着裤子蹭几下。

  「梦梦……我爱你……」崔志良柔声轻语,施梦萦顾不得耳边的骚痒,扬起
手臂牢牢勾住他的脖子,发自内心地回应:「我也爱你……」

  两人贴得紧了,崔志良就不太方便继续把手放在施梦萦两腿间,他抽出手,
将在肉唇间搅动过的那两根手指放到嘴里,啧啧地吸吮起来。

  施梦萦每次看到类似的场面都会觉得特别羞耻,她很清楚自己下面的味道特
别重,一旦完全动情,男人如果给她扣上「骚货」的帽子,无论怎么反对、否认
都会显得特别苍白,因为她自己都能清楚地闻到满屋子都是那种骚乎乎的淫靡味
道。如果不细论这个词语所隐含的对人格的贬低,只说字面意思,施梦萦内心其
实也承认自己确实是个「骚货」。

  现在这种气味又变得越来越浓,施梦萦知道肉穴已经完全做好了被插入的准
备,或者,更准确地说,是她已经开始期待被插入。

  完全不同于和徐芃或范思源做爱,施梦萦不光是在肉体上被撩拨得有了生理
感觉,面对崔志良,她发自内心充满了欲望。

  她期待被这个男人插入,在他的冲击下狼狈地大呼小叫,露出自己最淫荡最
不堪的那一面,她期待这个男人在她身上得到莫大的享受,喘着粗气流着汗,嗷
嗷叫着一波波在自己身上射精……

  在别的男人那里都会显得丑陋的东西,施梦萦却特别期待能在崔志良身上看
到。

  崔志良当然很明白施梦萦现在是什么样的状态,但他一点不着急,捏着她的
胳膊让她起身,脱了自己的长裤,把内裤扯到膝盖以下,指了指已经翘起的肉棒,
戏谑地笑。

  施梦萦懂他的心思,白了他一眼,没说什么,跪下身含住肉棒。她的嫩舌不
停卷挑着龟头,手握着肉棒底端,左右摇晃,使肉棒可以在自己的口腔中不住搅
动,时不时地发出像吮吸冰棍似的声音。

  已经硬挺的肉棒其实无需挑逗,崔志良只是特别想把肉棒塞进施梦萦嘴里,
他今天还没洗澡,知道自己的肉棒肯定满是汗味尿味,此刻他特别想让施梦萦为
自己口交,不停向上拱屁股,想把肉棒塞到更深处。

  施梦萦的鼻间满是浓重的尿臊味,舔了好一会之后,她才想起崔志良刚上过
厕所,男人几乎没有尿完后用卫生纸擦洗的习惯,也就是说自己刚才那么卖力吸
舔,肯定咽下了很多新鲜的残尿,这让她瞬间有些反胃。但崔志良发出的沉重喘
息和轻微呻吟在她耳边响起,又让她意识到自己似乎做得很好,男人正在享受她
所赐予的爽快,这样一想,她索性闭上眼睛,把恶心的感觉抛到脑后,不顾一切
地继续使劲吸吮。

  到了这个阶段,其实已无需再多说什么,崔志良只让她又舔了几分钟,也不
脱她身上的肚兜,就让她站起来扶着餐桌撅起屁股。他握着肉棒,顶在肉穴边上
不住滑动。已经动了情的施梦萦受不住这种挑逗,不由自主扭起了屁股,鼻间挤
出一两声既像期待又像抱怨的娇吟。

  崔志良本想多逗弄她一会,可实在经不住一个大肥屁股在面前妖娆地扭,血
气一下子冲到脑门,没顾上多想什么,肉棒就狠狠撞进了肉穴。湿嗒嗒的腔壁黏
膜和粗硬的肉棒间快速地摩擦挤压,两人几乎异口同声发出一声赞叹。

  肉棒和腔壁间没留下任何一点缝隙,火热充实的快感使施梦萦的肉穴内壁剧
烈蠕动收缩起来,阴道越夹越紧。崔志良感受着肉棒被层叠的肉褶死死箍住的快
感,一边抽插,一边哼哼着念叨:「真紧啊,梦梦,你的屄真紧!」

  「舒服吗?」不止被一个人说过自己下面紧,但崔志良说出来的尤其令她在
意,「你喜欢吗?你舒服吗?」

  「当然喜欢!你的屄怎么这么紧?嗯?说!为什么这么紧?」

  「我不知道……讨厌!别问了……」

  施梦萦的阴道像有生命似的主动蠕动夹吸着,这份畅快让始终都保持一定谨
慎的崔志良也变得有些轻狂:「是不是很少被别人插,一直给我留着?嗯?说!
这么紧的屄,是不是特意留着给我操的?」

  「嗯!」施梦萦垂下头,羞耻地承认。

  崔志良却不想就这么滑过去,非要她亲自开口:「说,是不是!?是不是!?
到底是不是!?」他每次都尽可能深地顶到肉穴尽头,龟头不断刮擦子宫颈口,
每一下都让施梦萦像哭泣似的尖声嘶叫。

  被崔志良刻意地快速抽插搞得有些发昏,施梦萦经受不住他的磋磨催促,不
得不开口:「是!我的……我的屄,就是,就是留着给,给你操的……」

  「那你以后每天都要给我操!让我把你的屄操松好不好?」

  「嗯!」

  「说出来!说给我听!」

  「说,说什么?」

  「说你以后每天都被我操,说你想被我操松!」沾满了分泌物的肉棒在肉穴
中反复进出,看着结合部越来越浓越来越多的白色粘沫,崔志良内心充满骚动,
越来越期待施梦萦接下来的回答。

  「好!天天,天天让你操!」施梦萦没说过这种话,但她现在愿意取悦身后
的男人,横下一条心,就把这当成自己对爱人的告白,满脸飞红地说着自己过去
想都没想过的下流话,「你想,想怎么操……都随你!我的,我,我的屄是你一
个人的,你想操松也随你!」

  施梦萦的话差点就让崔志良控制不住要射精的冲动,他强行忍住肉棒根部涌
起的酸胀,稍稍放缓抽插,直到这波刺激感稍稍减退,才恢复之前的节奏。随着
进出频率逐渐加快,抖动的阴囊不住拍击施梦萦完全翻开的肥厚肉唇,她的屁股
丰硕惊人,多少有些赘肉,肥白的臀肉被操得飞甩起来,不过此时此刻非但不令
人觉得反感,反而倍显妖媚。

  「呜……呜……好爽……操松我,操松我吧!」施梦萦的呻吟还是略显单调,
骚话一旦说出口,总下意识地不断重复。她被强劲的冲击顶得越来越失神,放肆
地大声叫喊,到后来连叫声好像都无法宣泄激情。

  淫荡的喊叫在客厅回荡,这种声音落在她自己耳中,又刺激得她在耻感中找
到一丝放纵的快感。

  「你说隔壁会不会听到你在叫?」崔志良一边抽动肉棒,一边小声在她耳边
调笑。

  「唔……」施梦萦之前没想到这茬,此刻被提醒,叫声立刻收敛了许多。可
崔志良怎么会就这样放过她?一听她的声音变小,突然开始一阵疾风暴雨般的猛
插,逼得她再次开口大叫。

  「呼……隔壁的人肯定想不到,那么端庄清纯的施小姐居然是个淫荡的小骚
货……穿着风骚的肚兜,光着大屁股,露着毛毛走来走去……你最喜欢我的大鸡
巴插,喜欢被我的精液灌得满满的……是不是?小骚货,是不是?是不是!?」

  清醒状态下,施梦萦当然不喜欢他现在说的这些话,但现在她肉体滚烫,精
神涣散,最清醒的一点是内心充盈的对崔志良的爱意,一句句话就这样直接钻进
她心里,在感受到对方兴奋的同时,她居然隐隐也有些快乐。

  像哭一样不停应着「是」,施梦萦觉得浑身上下好像有无数只蚂蚁在爬,难
以抑制地浑身颤抖。

  感觉到身下的施梦萦快要喘不过气了,崔志良自己也再次感到快要射精的冲
动,他不想这么快完事,毕竟刚从长沙回来,明天也确实要上班,今晚他不可能
待得太晚,恐怕不会再有搞第二次的机会,必须得缓一缓。

  他再次放慢节奏,只靠腰部力量摆动臀部,快速但轻柔地进出肉穴。施梦萦
终于也从之前的快节奏中被解放,像松了口气似的,温柔地向后耸动屁股,慢慢
迎合着肉棒的进出。

  崔志良眼前就是施梦萦的小菊花,迷人的褶皱不时微微绽开,随后又紧紧缩
在一起。他没忘记这个迷人的小洞,尽管对屁眼没有特别的痴迷,但像施梦萦这
样为爱痴迷又愿为爱献身的女人,她的身体不就是天生被掠取的对象吗?以她的
个性,屁眼迟早都保不住,那还不如被自己开了。放着这么一片处女地不去开垦,
那未免太暴殄天物了。

  他的注意力集中于这个小洞,下意识就把手凑上去,拇指顶在屁眼上稍稍用
力一按。

  「你干嘛呀?」施梦萦紧张地尖叫起来,飞速回头,稍稍抬起身体,反手拨
开他的手,后怕不迭地捂住屁眼。

  崔志良坏坏地笑:「没什么,看着很诱人,就摸一摸!」

  「你别打坏主意!」施梦萦知道崔志良多半还惦记着自己后面的洞,对此她
还是很犹豫的,如果对他来说,肛交非常重要,说不定未来的某一天她会咬牙同
意的,但至少现在她还没有做好准备。再说,她也不确定自己最后是不是一定会
妥协,可能事到临头仍然会拒绝,所以暂时还是不能给他半点机会。

  崔志良撇撇嘴,没有坚持。他知道这会是一场持久战,将来总有机会的。

  今天还是先好好玩前面的肥屄吧。

  他有点想转换战场了,抽出肉棒说:「我们去里面玩吧。」

  进了卧室,崔志良想再调整一会状态,就让施梦萦继续帮他口交。施梦萦也
不嫌弃肉棒上沾满她流出的淫水,卖力地舔了会。崔志良突然要求她帮他舔舔屁
眼,施梦萦的第一反应当然是拒绝,但他反复强调这样会很舒服,自己特别喜欢,
逼得她苦着脸捏着鼻子用舌尖在肛门口卷了一下。只这么一下,就让她泫然欲泣,
泪珠都开始在眼眶中打转。

  崔志良感觉到她此刻的委屈和不情愿,不再继续催逼:「乖啦乖啦,乖乖小
美女,不哭不哭。已经很舒服了……」

  「嗯……我不喜欢这样……」

  「好好好……不喜欢……乖了,不哭。哭出来就不漂亮了,就不是我的美丽
小丫鬟了……」

  施梦萦听着笑出声,又白了他一眼:「什么丫鬟?谁是你的丫鬟?你还想当
老爷啊?」

  「嗯……你穿着这个小肚兜,不像给老爷暖床的小丫鬟吗?哈哈,我就是老
爷啊!你就是我的乖乖小丫鬟小奴婢吗?来,好好伺候老爷!」

  施梦萦噘起嘴,假装气哼哼地说:「好!我是小奴婢,好好伺候崔大老爷!」

  「乖,那以后就叫你小梦奴啦……」

  嘴上喊着,心里想着「小梦奴」三个字,崔志良的肉棒莫名又硬挺了几分,
扑上去压住施梦萦,疯狂地吻她的唇。

  被这一阵疾风暴雨般的吻弄得意乱情迷,施梦萦终于将之前一点点小委屈完
全忘却,喘着粗气低声道:「爱我吧……」

  「怎么爱你?用什么爱?」

  「讨厌!用,用你的大肉棒爱我……」

  「不能说『爱』,你现在是我的小梦奴,要说占有!要说玷污!」

  「好,快来……快占有我吧,来玷污我……」今天晚上已经说了做了很多过
去都没试过的,要施梦萦再说类似的话,也少了很多难度,她说得比崔志良想象
得要顺畅得多,喊得也很大声。

  「操!我就喜欢玷污你这种小骚货!」受她的叫声刺激,崔志良兜着施梦萦
的腰把她拉起来,分开腿将龟头顶在粘湿的肥唇上,让她骑坐上来。伸手到她背
后解开系带,一把剥掉肚兜,把脸埋进丰满的乳间。施梦萦对现在这个姿势并不
陌生,用胳膊揽着他的脖子保持自身平衡,像骑马似的主动起伏耸动起来。

  施梦萦的动作频率越来越快,崔志良舒服地仰面躺倒在床上,任由她在身上
折腾。嫩肉黏膜不断分泌着淫水,顺着两人的结合部流淌下来。崔志良清楚地感
觉到两人肌肤相触的部分被液体浸泡得黏糊糊的,阴毛完全被浸透,搅成一撮撮
的。

  他终于不想继续这么被动,直起身子,使劲托住施梦萦的屁股,慢慢站了起
来。在这种姿势下,施梦萦的身体变得悬空,完全就挂在他身上,将双脚绞缠在
他身后,勾住脖子借力保持平衡。

  崔志良紧兜着她的两瓣屁股,拼命往上提,肉棒就这么直上直下地狠插她湿
粘的肉穴。施梦萦低下头疯狂地吻崔志良的额头、眼睛、面颊和嘴唇,还努力扭
动身体,将两腿间那根棍状的支撑物尽可能往身体深处搅弄,身体伴随着冲击疯
狂地晃动。

  当然,这种状态不可能维持太久,没过多久施梦萦就累坏了,两条腿再也缠
不紧扒不住,往下滑到崔志良的屁股上。崔志良差不多也到了极限,施梦萦的体
重超出想象,再这样抱着插,恐怕很快就得把施梦萦丢到床上了。

  赶紧将她平放下来,又使她翻过来跪好,再一次从后面插入,进行最后的冲
刺。

  施梦萦完全没劲了,就这么跪趴着一动不动任由男人在她体内肆虐,崔志良
则像一头发了狂的公牛似的只顾猛冲。

  「要射了!射你里面好不好?用我的精液来浇灌你!」

  「好!射我,射里面!」

  「我操!射死你个小骚屄!」

  「来了……我要来了……来了……啊……啊啊……」

  施梦萦的阴道好像瞬间生出一股强烈的吸力,仿佛一张灵活的小嘴猛吸龟头。
她阴道中似乎喷出了一点滚烫的汁液。她高潮了,而且是空前强烈的高潮。几乎
与此同时,崔志良忍了许久的精液也疯狂地喷射出来,白浆灌满肉穴……

  雨收云散后,两人又黏在一起闲谈了一会,快到半夜时,崔志良才离开。

  施梦萦关上灯,过了许久还是睡不着。与过去和徐芃、周晓荣,还有唯一那
次和董德有做爱后的失眠不同,这一次她的内心无比甜蜜。性爱,第一次除了生
理的快感和当做是在治病吃药的心理安慰外,还带给她强烈的愉悦感。哪怕承认
自己是小奴婢,哪怕舔了男人的屁眼,但她突然觉得这些都无所谓,带着爱的性,
真是不一样。

  突然她想到曾经的沈惜。

  如果和他在一起时,自己就有类似的感觉,会不会很多事情都会变得不一样
呢?

  施梦萦摇摇头,不再去想。

  现在身边有崔志良,没必要再去想沈惜。

  想到沈惜只是个小插曲,真正令施梦萦伤神的,还是她和范思源的关系。

  施梦萦完全找不到任何继续跟范思源在一起的意义。自己都已经当了崔志良
的「小梦奴」,甚至趴到他身后舔过肮脏的屁眼,难道明天还能继续装作什么事
都没发生过,继续提醒自己还有一重范思源女友的身份,继续陪他去吃饭,聊天,
逛街吗?

  她觉得这样很不可思议。

  慢慢的,施梦萦终于入睡,在朦胧睡意袭来前,她觉得自己似乎已有决断。

  周三一整天,施梦萦非常忙,上午约了新越集团的李敏,想试试有没有机会
推动在新越的课程营销;下午又赶去见另一个客户。

  忙忙糟糟一天累下来,回到家里只想早些休息,也就没去理会范思源。

  周四施梦萦比较空闲。吃过午饭,她坐电梯到了华唐国际大厦的楼顶,找个
僻静角落,静静地写了条短信,发给范思源。

  短信不长,也就三十几个字,但她还是写了删,删了写,反复好几次才最终
完成。

  但施梦萦纠结的只是措辞,而不是今天的决定。她决心已定,发短信的意思
就是告诉范思源,自己准备和他分手。

  这个突如其来的通知,让范思源措手不及。他一度以为这是个愚人节玩笑,
只不过提前了几天而已。

  但反复看过几遍短信,他突然发现这居然多半不是玩笑。

  对此他实在无法理解,谈不上是否接受,他现在压根还无法理解施梦萦是怎
么想的。

  到底为了什么呢?

  范思源给施梦萦打电话。谈了半年恋爱,他不敢说自己做得很好,但自问不
算太糟糕,至少配得上由施梦萦亲口告诉他要分手,而不仅仅只是收到一条短信,
而且他也应该有资格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分手的真实原因是什么,绝不是一句
简单的性格不合就能解释。

  如果范思源一开始只想玩玩,那分手也无所谓,反正他从一开始就操到了施
梦萦,到现在也玩过好多次了,可他对这份感情很认真,最近还开始慎重地寻找
房源,准备搭建两人的小窝。这种时候突然被告知分手,希望得到一个正式解释,
这个要求不过分。

  但施梦萦绝不可能实话实说。尽管她理直气壮地告诉自己,追求真爱没什么
错。但潜意识里她还是觉得自己的处理方式有亏心之处。所以她在电话里一再避
重就轻,只是试着用相对弱势的态度表示确实是自己不对,但分手这件事已不可
更改,劝他不要再多纠缠。她越是这样含糊其辞,范思源越是感到奇怪,不断追
问,最终弄得施梦萦不胜其烦,气急败坏起来,很不客气地直接挂了电话。

  在这之后,她再也不想接范思源的电话,到最后索性直接将他拉进了黑名单。

  世界终于清静了。

  一切的问题都已解决,自己和崔志良之间不再有任何障碍。

  施梦萦想发短信告诉崔志良自己已经搞定一切,想了想决定还是下班后见面
再谈。可惜崔志良说他今晚要应酬客户,等结束时可能会很晚,不能过来陪她。

  施梦萦只能发短信告诉他,自己已经正式和男友分手。

  崔志良大吃一惊,问她为什么?

  施梦萦比他更吃惊,说:「因为我们在一起啊!」

  看着这条短信,崔志良差点吐血,这个情节完全不在他的剧本里。

  正因为知道施梦萦现在名花有主,所以崔志良才对她下手——如果她现在单
身,他恐怕还要考虑是不是要惹这麻烦——通常情况下,恋爱关系总有一定惯性,
不会说散就散,只要控制好度,劈腿的女人短时间内会迷失在这种周旋于两个男
人之间的游戏中,一般不至于如此干脆就决心分手,在女人迷失的这段时间里,
在床上玩玩她基本不是什么难事,也不至于搞出什么麻烦。当然这种关系一旦持
续久了,说不定会玩出火,但崔志良从没打算「长线持有」,他和裘欣悦的关系
发展稳定,估计再有一年半载就可能要讨论结婚的事,所以他本来就只想骗施梦
萦上床,玩个几个月,尤其是如果能把她屁眼的处女地拿下,差不多就可以找机
会抽身。

  没想到这女人突然抽风似的来了个斩钉截铁,说分手就分手,事先都没和自
己商量一下,一贴黏人的膏药直接就糊了过来。如果他是自由身,那倒无所谓,
和施梦萦虚与委蛇,甚至最后弄假成真也未尝不可,毕竟这块骚肉在床上还是很
有味道的。可他现在有女朋友,还是裘家千金那样的大小姐,只有脑子敲坏了的
白痴,才会想要和施梦萦搅在一起吧?

  别说崔志良根本不可能为施梦萦而和裘欣悦分手,哪怕只是这层纠葛被女友
知道,恐怕也要吃不了兜着走。

  见鬼了!这真是自己亲手端来又亲手给自己的屁股抹上的一大摊屎!

  在回复施梦萦的短信里,崔志良没说什么,但心里已经奔腾而过一万头草泥
马。

  这算无妄之灾吗?尽管是他主动撩拨对方,可他的本意真的只是玩玩,没想
跟她来真的!谁知道现在一张揭不掉的膏药莫名其妙贴了上来,接下来该怎么办
呢?

  山穷水尽时未必真的无路可走,但柳暗花明多半果然是别有洞天。沈惜一向
自认为是理性悲观派,对乐观主义从来都持审慎态度,但这不妨碍他相信,人偶
尔也是会走狗屎运的。

  就像他刚把裴语微变成自己女友才过了一个星期,周末到姐姐家吃饭时,沈
惋就突然告诉他,忻家这边的亲戚,大都不会反对他和裴语微发展进一步的关系。

  「怎么样?姐姐我厉害吧?」沈惋得意极了。

  自从情人节那天和丈夫交流过弟弟的情感问题后,沈惋一直见缝插针地周旋
在外公、二姨、舅舅这些亲人之间试探口风,觉得机会成熟了,就开始各个击破
地给长辈们打预防针。

  外公忻自力最好说话。老爷子已经八十一岁,活得通透。三十多年前的恩怨
和现实中外孙的幸福比较,孰轻孰重,老爷子分得清。尽管长女有过一段不幸的
婚姻,但毕竟早早抽身,再婚嫁得又好,若非遭遇车祸,后来的人生应该也会很
幸福。事隔多年,还要纠结往事而影响下一代的人生,智者不取。

  舅舅忻志比想象中要宽容许多。其实整个忻家,和裴旭生恩怨最大的,就是
忻志。当初为姐姐出头,他找了几个哥们狠狠揍了裴旭生一顿,打得他骨折住院,
为此还被拘留过。好在他殴打他人致伤这件事发生在1982年底,如果后推几个月,
就会赶上「严打」,很多比他违法情节更轻的家伙,都被从重判了刑,忻志算是
幸运地躲过一劫。

  沈惋本以为舅舅这边可能会有很大阻力,他听完她说的,也确实是沉下脸默
然许久。但是闷闷抽完两支烟后,他留下一句「反正是他侄女,大不了以后不来
往」,也没再说别的了。

  其实想想也能理解。表妹忻佳珺目前在沈惜的茶楼做事,父母之心自然不嫌
弃腿脚不便的女儿,但毕竟深知她行动不便,总会担心她将来的生活。有表哥照
顾,女儿的工作和生活都很安稳,在这方面,忻志夫妻一直很承外甥的人情。忻
志人到中年,当年殴打裴旭生的火爆脾性已经消了大半,为了女儿也不会再找外
甥的麻烦。

  反倒是预想中最可能获得支持的二姨忻意对这件事表达出强烈的不满,放话
要叫沈惜来好好问问他到底怎么想的,干嘛非找裴家的女儿。总算有表姐唐葳葳
从旁帮忙劝说,按住了她的火气。私底下唐葳崴告诉沈惋:「没事,更年期没完。
我妈脾气比以前大多了,但也是一阵一阵的。过段时间说不定她就不记得这事了,
放心,有我。」有了表姐背书,沈惋觉得这边多半也不会再有意外。

  这样一来,忻家算是已经全搞定了。

  真正要顾忌的,主要就是忻家这边的亲戚。当初真正涉入恩怨的,主要就是
裴忻两家。沈家这边,要不是因为沈永盛后来娶了忻晴,其实和裴家扯不上关系。
而沈忻联姻,那是后来的事,跟裴家也不算有过节。沈家这边,主要是个颜面问
题,可能要面对一些风言风语。沈惋知道,沈惜真正在意的,是担心母亲家这边
的长辈心理上难以接受。至于颜面,他才不会在意。

  所以安抚好忻家这边的长辈,沈惋觉得差不多就算大功告成。

  说来好像很简单,实际上,这一个多月来沈惋为此事费尽了心思。

  沈惜当然明白这一点,不过以他们姐弟的关系,他也说不出过于煽情的感激
话语,揉揉鼻子,含糊地憋出一句:「总算干了件像姐姐该干的事……谢了!」
前半句说得含糊,最后两个字才放出音量。他从桌上的果盘里拈起一粒葡萄递到
姐姐面前,算是致谢。

  沈惋心安理得地接过葡萄送到嘴里。她没听清前半句,不然肯定还得再争论
几句。

  沈惜接下来的话差点让她把手边杯子里的水直接泼过去。

  「其实……嗯……我已经搞定小丫头了……」

  「你说什么?」

  「我是说,裴语微,现在已经是我女朋友了……」

  「什么时候的事?」

  「到今天正好一个星期……上周六……」

  「已经一个星期了,你都不告诉我!你什么意思啊!」沈惋勃然大怒。

  要还是小时候,沈惋肯定会扑上去和弟弟扭打一会。别看她从没学过功夫,
却一点都不怕和弟弟动手,反正沈惜也不敢用心意六合拳来对付她。两人都长到
十三四岁后,就不好意思再近身撕打。偶尔她情绪激动起来,再过去踢踢打打的,
沈惜也不敢还手。

  「那你们现在怎么样?这一个星期相处得还好吗?」

  说起这个,沈惜苦笑:「这个星期啊?姐,你信吗?这星期我就没见过她,
哈哈哈……」

  沈惋满头黑线:「……你们这算谈恋爱?」

  裴语微周一就出差了,先是跟着新越集团一位最资深的副总去天津参加一个
签约仪式;然后再飞成都和裴新林会合,在那边见一些重要的合作伙伴。当然,
按她的说法,不管是签约还是会面,都没她什么事,她的主要任务是学习。

  「今后大概这也会是常态吧……」沈惜对这点想得很明白,裴语微又不像他,
可以只干自己想干的事,她是新越集团董事长唯一的女儿,是理论上裴新林过世
后新越集团未来的最大股东,当然会很忙。

  过去大半年里裴语微比较闲,主要是因为回国没多久,又被裴新林安排在一
个相对清闲的岗位。过完年后,看得出来,裴新林似乎想有意识、有针对性地培
养她。在他的思路里,让女儿逐渐在各个场合露面,不但是给她学习的机会,也
是将她明确推向外界,让公司以外的人都逐渐开始熟悉她这张面孔。

  一圈折腾下来,预计裴语微下周二或周三才能回中宁。

  「也就是说,你们确定关系以后,实际上就没再见过面?」沈惋又好气又好
笑。

  沈惜撇撇嘴:「那倒不至于,还是见过的……」

  在裴语微走前一天的周日晚上,两人正儿八经共进晚餐,算是确定关系后第
一次正式约会。

  可能是一年多没谈恋爱,又可能是缺少和裴家大小姐这类对象恋爱的经验,
沈惜安排这次约会明显有点用力过猛,把地点定在尊魅七号,就其一贯的品位和
风格而言,不得不说有失水准。

  裴语微压根不在意在什么地方吃饭——这半年来她都习惯了在尊魅吃饭,压
根没觉得这里有什么特别——她最关心的问题是:「哎,我什么时候能吃到虾爆
鳝啊?」

  「嗯,等你回来吧……其实最好是再等两个月,六月以后黄鳝最好,到时候
我做给你吃。」

  「好吧……六月……你这算是开空头支票吧?谁知道到时候你还记不记得!」

  沈惜苦笑:「被你这么一说,我本来可能会忘,现在怎么敢?」

  裴语微逮理不让人:「你承认喽,本来可能会忘!就知道你没有诚意!」

  「小姑奶奶,为什么昨天以前我觉得你很懂事,今天就这么刁钻不讲理呢?
我们刚开始谈恋爱,你这小狐狸尾巴是不是应该再藏几天?」

  「我不管!美女有特权!」

  「是啊,美女有特权啊,你为什么也有?!」

  「你敢说我不是美女!」是可忍孰不可忍,小丫头立刻横眉立目。

  沈惜才不怕她生气:「你哪里美?总不会是心灵美吧?」

  「哪里都美!」裴语微挺起胸脯,像是要展示一下自己的身材,扬起下巴拽
拽地瞅了会沈惜,「哼哼,我不爽,所以不管哪里美,今天都不给你看!」

  「哈哈……」知道她第二天一大早还要赶飞机,沈惜本来也没想今晚就看到
底是哪里比较美。

  「哎,你得罪我了,如果能满足我一个愿望,就原谅你。」

  「什么?说。」

  「你能不能告诉我,那个嘉嘉……和你是什么关系?我看到你和她的合照了。」

  沈惜略微有些愣神,回想了一下,才记得自己在和施梦萦分手后,确实把当
初因为她不满而收起来的合照又摆在了书房。

  这个要求超出他的预料,原本满脸轻松的笑意不由得慢慢收拢。

  对面的裴语微神情专注。

  沈惜挠了挠额头,裴语微此刻的态度显得非常认真,可见她对这件事确实很
在意。既然如此,他就必须慎重地考虑该如何应对,不可能用三言两语应付过去。

  「这是个有点长的故事……」

  「慢慢讲,我们有时间……」

  「不一定……呵呵。」沈惜随口先开了句玩笑,不过这不意味着他准备避开
这个话题,「我讲讲看吧,实在不行就分成上下部分,等你回来再听下回分解。」

  「好!我洗耳恭听。」

  沈惜从自己和宋斯嘉第一次见面开始,娓娓讲述了近十年来和宋斯嘉的来往,
尽管没有涉及太多细节,但没有讳言自己曾经对她的情感,也包括两人间阴差阳
错的种种错过。当然,还有对她婚姻的祝福,以及看到她穿上婚纱那一刻,给曾
经的爱画上句号的那份决然。

  「那你们现在只是朋友,或者说是『兄妹』?」

  「当然。」

  「嗯,都讲完了?」

  「差不多了吧……」

  裴语微噘着嘴闷声不语地想了会,像是把沈惜刚才说的那些在脑子里又过了
一遍:「也没你说的那么复杂嘛,我还以为能听到好长好长的精彩故事呢!」

  「呃……我就是那么一说好吧?听完了,什么感受?」

  「嗯……不知道。有一点羡慕她,但其实又不是真的羡慕。」

  「这么玄?」

  「嗯……能被一个男人——我裴语微喜欢的男人爱那么多年,当然会有一点
点羡慕她啦……但现在和你在一起的人是我,似乎又不必羡慕她了……不过,你
好可怜……」

  沈惜一愣:「我可怜?」

  「是啊,人家没看上你,嫁给别人了嘛!哈哈,乖,以后我疼你哦!」

  沈惜被气乐了:「你是不是说反了?应该是我疼你才对吧?」他没有追问裴
语微听完故事是不是真的完全不介意这种蠢问题,她也没有在这一点上多说什么。

  「你真把和嘉嘉的事都说了?你都没怎么跟我说过!」沈惋略感惊奇,「你
不怕那小丫头被惹毛了?」

  「要那么容易就被惹毛,我为什么要追她咧?这个,我可不是一见钟情,之
前那么长时间相处下来,够我看清楚她是什么个性了。」

  沈惋会心一笑,也没追问沈惜说的「一见钟情」的那个是谁,对此姐弟俩心
照不宣。

  「这么说,这丫头和你还算蛮配的。」

  「反正现在我有女朋友,姐姐你就不必整天操心了!姐夫呢?」

  「他七月份计划要办个画展,今天晚上主办方请他吃饭,顺便谈合作的事。」

  「你不参加?」

  「我只卖他的一部分画,又不是他的经纪人,为什么要参加?」

  「哦,忘了,我总以为你管着他所有的事呢……」

  「你上次说,星骏那边约你出书,现在怎么样了?」

  沈惜伸了个懒腰:「已经被我推了。」

  上周日和裴语微共进晚餐前,沈惜和喻轻蓝一起见了星骏文传的相关负责人,
讨论丛书出版。

  出乎意料的是,鲍嫣琪也到了现场。不过看那位负责人的态度,应该并不清
楚这两人关系,她只介绍说鲍嫣琪是公司老总赵瑜的助理,赵总看重这次的出版
计划,让鲍助理作为她的代表来监督跟进这件事。

  沈惜刻意装得和鲍嫣琪并不熟,她也很聪明地予以配合。他这样做,当然是
为了在自己拒绝后,避免鲍嫣琪的尴尬。

  「既然现在你跟小裴在一起,这个面子要不还是给了吧?毕竟只是裴旭生老
婆的公司,不算直接和他合作。」

  「还是算了。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就算现在不讲不共戴天那一套了,至少
还是应该保持距离。就算以后我和裴语微结婚,也不会调整对裴旭生的态度,这
是我们在一起的前提。她也说了,我什么都不用变,我家这边的事我搞定,她家
那边的事她搞定。」

  「什么你搞定?是我帮你搞定的好吧?」

  「好好好,谢谢姐姐!等裴语微回来,我带她过来感谢您!」

  「这还差不多!」

  裴语微出差这段日子,两人每晚都会通电话,但总的说来,沈惜还是显得很
空闲。这周他特意去俱乐部练了拳,过完年以后,他的锻炼一直都显得零碎,和
宋斯嘉也只打过一次球。如果可能,他也想早日恢复过去那种比较有规律的锻炼
节奏。

  周日早晨醒来后,沈惜在家闲待了半个上午,稍觉无聊,决定去布衣人家坐
坐。

  在茶楼门口,他遇到一个熟人,严格来讲,应该算是亲戚,只是这份关系就
像陆优那种,七拐八弯的非常绕。

  沈惜的二姨夫,也就是忻意的丈夫叫唐方义,他和忻意同年出生,今年已经
五十六岁了。他有个小九岁的妹妹,今天来布衣人家的,就是这位妹妹的丈夫,
也就是唐方义的妹夫罗瑞平。

  二姨夫的妹夫……论起来,这亲戚和沈惜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但如果从忻家
这头算,其实还是很亲近的,至少每年过年时会坐到一起吃顿饭。

  罗瑞平比妻子还要小一岁,勉强挤进了七零后行列,在中宁商界算是中生代,
做出的成绩也相当不错。他名下的宁居集团这几年风生水起,在高档酒店、连锁
酒店、青年旅社三个层面同时发力,还陆续抢滩上海、天津、成都等各大中心城
市,俨然也是一位成功人士。

  尽管隔了一辈,还有十五六岁的年龄差,但罗瑞平性格略显跳脱,即便年过
不惑也还带着几分倜傥之气,沈惜则明显少年老成,两人在一起,看着就像只差
七八岁的朋友似的,一向处得不错。平时要有什么呼朋唤友,休闲应酬的活动,
罗瑞平经常会来布衣人家。

  今天他是约了个女老板过来谈生意。

  罗瑞平是常客,又是老板的长辈亲戚,跟领班曼姐和很多服务员都很熟。来
的次数多了,他也没必要每次来了以后都和沈惜打招呼。不过今天既然在门口撞
上,免不了要多寒暄几句。他也没忘介绍一下今天带来的客人,不过无论是沈惜,
还是那个叫戴艳青的女老板,其实都没把对方放在心上,礼貌地打过招呼,交换
一下名片,完成场面上的客套就算完事。

  在罗瑞平带着戴艳青走上二楼后,沈惜在确定不会被看到时不由自主地笑了
起来。

  这位女老板虽然已不再年轻,但风韵犹存。从男人的角度观察,还颇有几分
勾人。就像沈惜当年第一次见到袁姝婵似的,真要说她有多漂亮也未必见得,但
就是能让男人瞬间升腾起欲望。戴艳青也有一点这种味道,就是年纪偏大了些。

  这似乎正好符合罗瑞平的口味。

  对这位姻亲长辈,沈惜还是很佩服的。罗瑞平农村出身,妻家这边也没什么
助力,凭借自己的努力摸爬滚打这些年,硬生生打出了一片天地。如今在中宁,
虽说还比不上裴新林、沈永强、刘默这批大咖,比之钱永祥、裘启平、雷同刚也
还稍有不如,但在接下来一档中,无论是身家还是名气,他都是数得上的。

  在见识和能力方面,罗瑞平是很值得称道的,只是私德方面很有可指摘之处。
他对此似乎也从不刻意掩饰,连沈惜都知道他最大的毛病就是好色,而且口味较
重,偏爱熟女,尤喜人妻。为此他们夫妻俩当然闹过好多次,但一来罗瑞平从不
为所动,二来妻子后来发现他在外面玩归玩,居然真能做到「外面彩旗飘飘,家
中红旗不倒」,慢慢也就懒得再闹了。

  姨夫唐方义对此是颇有微词的,但连妹妹都不再说什么,他一个做大舅子的
还能一直管着妹夫裤裆下的事?无非是敬而远之,平日里少来往罢了。

  对沈惜来讲,这种拐了好几个弯的长辈亲戚,既不方便评判,实际上又与己
无关,自然不会因为那么一点品德瑕疵而影响和罗瑞平的来往。沈惜也有过勾引
袁姝婵的「劣迹」,他也不好意思在这方面对他人苛求过甚。

  带着一点恶趣味,沈惜收起罗瑞平今天究竟是想认真谈生意还是别有所图的
揣测,在茶楼里转了半圈,正想回办公室去坐一会,突然听到从一楼传来嘈杂的
喧闹声。

  开门迎客,总会时不时遇到意外,沈惜倒也惯了,镇定地走到一楼,循着吵
闹声找到正在发生争吵的角落,远远看到有个年轻的男人正指着孔媛念念叨叨。
他离得还远,听不太清楚,零星听到几句什么出来卖,打飞机之类的,不由得皱
起眉头。

  这人好像确实知道一些孔媛的过去。

  怎么找到这儿来了?

  好在这两个月来,孔媛表现得勤快友善,乐于助人,又从来不争不抢,再加
上沈惜管理下的布衣人家,同事间人际关系极好,所以她结下了好人缘,绝大多
数茶楼同事此时都站在孔媛这边,有个小伙子更是表现得异常气愤,要不是有两
个同事拉着,就要冲过去动手。

  沈惜微笑,他知道这小伙子似乎对孔媛有好感,最近一直在献殷勤。

  正在对孔媛口出污言秽语的,是章浩。他今天送老板过来谈生意,在戴艳青
会见客户的这段时间,按惯例他会待在车上等,没想到远远地在门口迎宾的几个
服务员中认出了孔媛,不由得又起了异样心思。

  他不知道是孔媛主动换了工作,还是因为自己上次大闹害得她在那家足浴店
干不下去,既然今天又遇见,章浩也不准备轻易放过她。

  如法炮制再来一次,我倒要看看,连足浴店都要赶人,这种正规的茶楼还会
不会继续雇用你。你这种烂货还是趁早卖屄去吧!最好每天接个一二十个客人,
骚屄和屁眼都被插烂了才好。

  章浩估计老板至少还要再谈个把小时才会出来,所以他有大把时间能用来折
腾孔媛,于是大摇大摆走进茶楼,选个靠窗边的小卡座坐下。有服务员过来问他
要点些什么,他遥遥地指着孔媛说:「让那个……那个叫孔媛的过来点单!」

  过来招呼他的服务员见他一副不愿搭理自己的样子,走到收银台向曼姐说明
情况,又在曼姐指示下过去通知孔媛,问她是不是有什么麻烦,需不需要别人帮
忙应对。

  孔媛在看到章浩进门时,就知道今天又有麻烦。她也很无奈,在布衣人家还
没干满三个月,刨去春节假期,满打满算其实也就两个月,在中宁的两任前男友
居然都来这里找麻烦。她固然算是走了霉运,换一个角度看,自己过去找男人的
眼光真是很成问题。

  此时此刻,孔媛最担心的不是自己。说来也怪,可能是因为茶楼这份工作和
作为老板的沈惜给了她足够的信心,同样是突如其来撞见章浩,这次她的情绪远
比上次在足浴店时要镇定得多。她一点也不怕章浩会给她什么伤害,但很担心他
在这里闹起来,会给茶楼造成损失。如果又因为自己的缘故给茶楼带来麻烦,她
真要无地自容了。

  曼姐让同事过来问要不要找别人替她去应付时,孔媛犹豫了一下,想来想去
决定还是自己面对,希望能稳住章浩。

  章浩的心态和她完全相反,他就是冲着大闹一场来的,所以压根就没有好好
和孔媛沟通的意思,她刚过去点单,就被指着鼻子骂起来。章浩越说越起劲,兴
奋劲上来还指手画脚地离开卡座,渐渐走到收银台附近,整个一楼都能听到他的
声音。

  曼姐就担心出现这种情况,她过于相信孔媛控制场面的能力,所以任由她自
己过去解决。章浩闹起来以后,她一时也劝不住这个存心闹事的人坐下来好好说
话。慢慢的,不但客人们被打扰了,连一些服务员都被卷了进来。章浩话说得很
难听,如果不是有几个性格冷静的同事帮忙,两三个血气方刚的男服务员都想要
教训教训他了。

  「这位客人,请不要打扰其他客人好吗?我们可以到楼上谈。」曼姐做最后
的努力。

  章浩对现在这个局面很有经验:「就在这儿说!谁要到楼上去?」

  曼姐皱起眉头,悄然示意几个机灵的服务员去安抚其他客人,正想努力尝试
劝说章浩平静下来,突然听到身后有人说:「好!就在这儿谈。」

  曼姐不由得长出一口气。她知道,沈惜来了。老板亲自出面,估计很快就能
控制住场面。心里一松,她不由得扭头瞅了眼孔媛。尽管她也明白,不能完全怪
在她头上,但这么短时间里惹来两场麻烦,实在不能不让人反感。看她平日的表
现,很机灵,很擅长处理各类麻烦事,怎么她自己身上反倒带了那么多麻烦,认
识的人一个比一个难搞?

  「你是谁啊?老板啊?」章浩巴不得茶楼老板出面,「你知不知道这女的以
前是干什么的?是出来卖的!你招人也得看清楚,不然好好一个茶楼,会被别人
误会是色情场所的。」

  「哦?」沈惜面无表情,「听你这意思,好像你自己常去色情场所,不然怎
么会知道她以前是干什么的?」

  「呃……」章浩有点发愣,这老板的反应让他有点愕然,而之前这句反问又
使他有些不好接茬。

  沈惜沉着脸说:「我不管你和我的员工有什么个人恩怨,但别来我这里闹事,
也不要信口雌黄乱泼污水。孔媛以前是干什么的,我很清楚;她为什么要离开过
去的公司来这里,我也很清楚。你如果有起码的素质,就给我的员工道歉,然后
离开。如果你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礼貌,那也不强求,请你立即离开这里。如果你
还要继续闹,我不会跟你多废话,请派出所来处理吧。」

  听到这么强硬的回应,章浩差点被气乐了。

  向孔媛道歉?

  事实上,不管话好不好听,孔媛曾在色情场所提供服务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章浩第一次听说说几句真话还要道歉。

  脑中灵光一闪,章浩突然轻蔑地笑起来:「哈哈,看来你是知道她在卖的,
肯定上过她吧?是不是因为很爽,所以就把她包下来了?」他不觉得一个茶楼老
板会有什么了不起,所以说话也没什么顾忌,既然这男人摆明要挺孔媛,那对他
也没什么好客气的,大不了闹得更大一点,派出所能唬谁?自己又没干什么,就
算警察来了能把自己怎么样?

  沈惜对他这种脑残的发言根本不想给予回应,曼姐这时凑到他身边轻轻说了
句:「这人好像是刚才跟罗总一起的那位戴总的司机。」

  沈惜点点头,面色稍稍放缓,冲章浩招招手:「你是戴总的司机?那就不劳
烦警察同志了。我也不跟你多废话,你老板就在楼上,我去找她说理。你最好跟
着一起来,不愿意跟着,还想在下面闹也行,但如果一会要你老板亲自下楼来叫
你,我相信你会后悔。」

  被他这么一说,章浩就算不想上楼也不能显得太怂,好像不敢闹到老板面前
似的。他漫不在乎地跟着上楼,以为顶多就是被不轻不重教训两句,以他们两人
的关系,戴艳青又怎么会胳膊肘往外拐呢?没想到进了包厢,把这事一说,戴艳
青还没作出什么反应,跟她一起的罗瑞平先变了脸色。

  「呵呵,戴总,你的司机中气很足啊,在我外甥的店里闹,声音搞得在包厢
里都能听得到,这样的人才怎么不去唱歌剧啊?」

  谁都能听出来,罗瑞平口气里带着很重的不满,就算真是完全不懂察言观色
的白痴,至少也听得懂「我外甥」这三个字。

  原本没把这事放在心上的戴艳青顿时显得很尴尬。

  罗瑞平特意在休息日抽时间来见戴艳青,算是很重视这个女人。有钱宏熙居
中介绍的面子,更重要的在于钱宏熙说过这是个很骚的熟妇,正合他的口味。

  今天过来,原本谈得挺好,眼看就能从生意谈到私人关系上。借合作之机满
足自己的欲望,对罗瑞平来讲不是一次两次,完全是驾轻就熟。没想到半途岔出
这么一桩事,他必须要有所表示。

  尽管对戴艳青有想法,但罗瑞平很清楚自己的定位,是这女人有求于他,而
不是相反,所以他没必要去讨好她。现在她的人在自家亲戚的茶楼闹事,屁股该
坐在哪一边,罗瑞平是拎得清的。再说,就凭他一贯以来和沈惜间的良好关系,
也不会蠢到关键时候帮外人说话。

  「今天就这样吧,戴总,下次我们再谈。」

  令戴艳青更为意外的,是罗瑞平居然就此毫不犹豫地结束了今天的谈话,某
种程度来说,这几乎就等于宣告,之前她的一切努力全部报销,下次再谈,还要
从头开始。

  莫名其妙遭到池鱼之灾。十分钟前,戴艳青还能察觉到话题慢慢开始往私人
关系上扯,她还在想万一对方真像钱宏熙曾提醒过她的那样,对她的屁眼特别感
兴趣,那到底该不该奉献上自己四十多年一直还是原装货的老屁眼呢?谁知道眼
睛一眨,不必再为此头疼了,谈话就此结束,她连送上屁眼的机会都没有。

  她恨恨地瞪了章浩一眼,这可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了!

  在眼下的场面里,戴艳青也不能再说什么,只能满脸堆笑地说了几句客气话,
殷勤地向沈惜道歉,又一再向罗瑞平求恳,确认下次尽快见面。直到走出布衣人
家,回到车上,她的脸色才完全阴沉下来。

  一直以来,她对章浩都挺好。这小子长得不错,嘴也甜,年轻力壮,在床上
表现也卖力。要知道,不是随便哪个司机都有机会爬上女老板的床。可今天这小
子惹的麻烦实在令她头痛,戴艳青无法容忍地兜头痛骂了他一顿,都没让他开车
送自己回家,直接将他轰走。

  孰不知,章浩在心里也在大呼冤枉。

  我怎么了呀?不就是找一个茶楼服务员的麻烦吗?又没真把她怎么样!为什
么突然变成现在这个局面了呢?

  我怎么会知道,过过嘴瘾骂几句——说的还都是事实,顶多略有夸张——居
然会得罪今天要会见的大客户?

  他第一次被戴艳青骂得狗血喷头,也不知道明天去上班,老板的气会不会消。
在过往经验里,见完客户后,戴艳青很可能带他去开房。章浩跟着这女人这两年
里,一直没谈女朋友,老板固然是借他来满足自己的欲望,他又何尝不是靠老板
的肉体来发泄呢?本以为今天又有机会可以爽一下,结果却是鸡飞蛋打一场空。

  如果世上有后悔药卖,章浩肯定要去买的。

  可惜后悔药这种东西只是个传说。

  在这点上,方宏哲和章浩有着同样的苦恼。

  周一下午,课题组开会。会后,他特意叫住宋斯嘉,请她到一个相对偏僻的
角落,说是有个重要的发现要告诉她。

  反正是在学校,料想对方也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宋斯嘉略带几分游疑地跟
他来到教学楼下的一个小花园,左右无人。方宏哲兴冲冲拿出手机,调出照片递
到她面前。

  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齐鸿轩正和苏凌艳坐在一起喝咖啡,满脸堆笑。滑动
屏幕,后面还有好几张类似的照片,最后一张中两人并肩坐在同一张沙发上,脑
袋挨得很近,对着手机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方宏哲本希望能看到一个气恼、嫉妒,至少会有些情绪波动的女人,没想到
宋斯嘉竟然比看到照片以前更淡定,随口说了句:「这个不是学生处的苏老师吗?
她和我老公以前好像是同学。」

  就这样?

  方宏哲就像个毛头小子那样开始挠头皮。

  你没看到照片里这两个人挨得那么近,笑得那么灿烂吗?

  这是两个老同学见面时该有的样子吗?

  宋斯嘉内心当然不像表面那么平静。

  对苏凌艳这个名字,她很有印象,不光因为妇女节当天有过匆匆一面,几天
前和同事林倩吃饭时也听她提起过这个人。

  宋斯嘉这学期的公选课被安排在周三晚上。这天上午正好也有课,所以通常
来讲,周三整天她都会待在崇大校园,下午如果没什么事,可能会去图书馆坐坐。

  上午下了课,临近午饭时间,约了林倩一起去教师食堂吃饭。林倩这学期也
有一门课是在周三上午,两人已经在教师食堂遇到过两次了。

  一边吃饭一边闲聊,林倩无意中提起苏凌艳。说起这位老乡兼同学,她显得
很是愤愤不平,滔滔不绝说起她的渣男前任种种无耻的行径。在她口中,苏凌艳
当年破处是因为渣男以分手为由强迫,此后的分手更是因为男人移情别恋所致。
总而言之,当年那个男人简直就是纯种人渣,枪毙一万次都不解恨的混蛋。

  林倩在崇大读了研究生,但本科时不在崇大,所以当年苏凌艳和前男友的种
种旧事,有些是听苏凌艳本人讲的,更多则是从其他朋友那里听来的转述。这种
事往往多传一人就会添油加醋几分,她现在所说的这个版本已经灌了许多水分。

  更重要的是,尽管林倩说起当年那个渣男就咬牙切齿,好像是她本人的负心
前男友似的,实际上她并没见过那男人,不知道正在骂的男人就是此刻坐在面前
的宋斯嘉的丈夫。最尴尬的是,宋斯嘉其实知道这点。

  妇女节那天齐鸿轩承认,苏凌艳是他大二时的女友。算起来,林倩此刻口中
的渣男应该就是自己丈夫。

  宋斯嘉很尴尬。不说破这层关系,林倩可能会继续这个话题,自己就得一直
这么听她痛骂丈夫;如果说破,尴尬的就会变成两个人。宋斯嘉只能不动声色地
转移话题,几次尝试后,终于开始聊别的了。

  林倩说的那些,宋斯嘉是有一点小介意的。如果齐鸿轩真如她所说,那她对
那些行为也会觉得鄙夷,没人希望自己的人生伴侣是这样的。但宋斯嘉也明白,
一段陈年旧事不是一两句能说清的,林倩说的那些很多都是道听途说,站在她的
立场上当然是支持好友而指责男方。光听她的一面之词,还不至于让宋斯嘉直接
给丈夫扣上「渣男」的帽子。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鞋合不合脚,只有自己知道,与其听信他人的评论,
宋斯嘉更愿意相信自己的观察和感受。她也不会因为听了几句风言风语就去追问
丈夫,把他和前女友间与己无干的旧事都翻出来。

  不过苏凌艳这个名字在她脑中留下了更为深刻的印象。

  没想到今天居然看到丈夫和这个女人在一起看上去非常亲密的照片,虽然只
是在咖啡馆里,但看着实在不太像普通朋友在闲聊。

  要说她完全不放在心上,当然不可能。但在外人面前,尤其是方宏哲,宋斯
嘉很注意控制自己的情绪。

  对比她的平静,方宏哲反倒变得很不淡定。他差点要脱口而出:「他们过去
是谈过恋爱的!」总算还记得自己理论上不应该如此清楚那层关系,好不容易咽
下了这句话。

  方宏哲被宋斯嘉的平淡搞得不知所措,心里慌了,原本准备好的说辞忘了大
半,只能进一步点火,瞎编说其实自己还看到这两人有更亲密的小动作,可惜没
能拍到,但他绝对亲眼目睹。正因为看到了那些小动作,他才会因为奇怪所以跟
在后面观察,如果只是两个朋友在一起正常喝咖啡聊天,自己也不会那么无聊躲
在一边偷拍。

  宋斯嘉对他补充的这些话未予评价,只是淡淡地对他的热心表示感谢。

  方宏哲挫败地问是否需要自己把拍的照片传给她,宋斯嘉谢绝,礼貌地告辞。

  在外人面前保持镇定,为的是给自己夫妻留足体面,不想让别人尤其是方宏
哲察觉到自己对丈夫的不信任和不满。家事就该关上门内部解决,回家后的宋斯
嘉可不会假装这事没发生过。

  「我今天遇到联谊舞会那天认识的苏凌艳了,她跟我说,你昨天和她一起喝
咖啡,怎么你回家以后没提过?哼哼,是不是背着我在搞什么小暧昧,不敢老实
交代啊?」

  她故意显得有些漫不经心,又有点像是在撒娇,为的是不想把这场对话搞得
太像是在质问,但这几句话落在齐鸿轩耳中,不啻响了个炸雷,差点晕了。

  苏凌艳告诉宋斯嘉昨天的事?这女人要干什么!?

  说起来,齐鸿轩也不明白自从上次多年后重新坐在一起谈话后,苏凌艳为什
么突然热情了许多,时不时会在短信、微信里和自己聊几句。

  当年两人的关系变成那样,完全是齐鸿轩的责任,他自己也承认这点,所以
这么多年来,他始终对有所亏欠的前女友敬而远之。补偿是不可能了,保持距离,
老死不相往来最好。按说以两人间的关系,现在能相安无事就算上上大吉——过
去这十来年,也确实没有什么来往——苏凌艳骤然对他表现出热情,反而让他费
解。

  昨天喝咖啡也是苏凌艳提出的,齐鸿轩思前想后觉得应该没什么问题,就抱
着试试看的想法过去。这顿咖啡喝得有点莫名其妙。苏凌艳看着满脸笑容,但说
的都是些不着边际的话题,匆匆个把小时,齐鸿轩都说不清她到底东拉西扯了些
什么。中途她说起在网上看到过一些很有趣的图片,特意坐到他身边,拿着手机
和他一起看。这恐怕是昨天让他感觉最舒服的几分钟,她身上的香味不住往齐鸿
轩鼻孔里钻,天气渐热,苏凌艳穿得不多,坐得这么近,从领口看进去,能很清
楚地看到乳沟,隐约还能看到她穿的好像是个前搭扣的半透明胸罩。

  这之后没多久,苏凌艳提出有事要先走,这个约会就这么匆匆结束。

  这件事他当然没跟妻子说,反正什么都没发生,他也不亏心。

  没想到今天妻子突然揭破了这件事,更没想到据她说还是苏凌艳主动告诉她
的。

  这当然不是真相,但周一齐鸿轩没课,压根没去学校,即便他去了崇大,偌
大的校园,他也不可能知道妻子到底有没有和苏凌艳见过面。

  他真以为是从苏凌艳那边传出的消息,她到底图什么呀?

  齐鸿轩赶紧向妻子解释,他不知道苏凌艳究竟说了什么,又不能傻傻地问:
「她跟你说什么了呀?」那明摆着是想要套话,反正昨天实际上什么都没发生,
他索性原原本本说了一遍,连苏凌艳坐到他身边和他一起看了会手机里的照片这
个细节,也没忘了提。

  宋斯嘉哦了一声,随后好像就忘了这事,跑开去忙别的了。齐鸿轩不知道自
己算不算过关,但想想妻子的个性,多半应该没事了吧?

  他对苏凌艳感到非常气愤,时间已经很晚,在家当着妻子的面,也不方便给
她打电话。既想问清楚状况,又想兴师问罪,却不能联系对方,这让齐鸿轩越来
越焦躁,还不得不尽力控制情绪,不让妻子看出异常。

  憋了一个晚上,齐鸿轩第二天一大早就出门。这天上午宋斯嘉不必去学校,
所以他是一个人走,在车上就按捺不住给苏凌艳打电话,气冲冲地质问她为什么
要找宋斯嘉胡说八道。

  苏凌艳显得很无辜:「这事我不知道,我没找过你老婆。」

  她等这个电话已经很久。昨天从方宏哲那里已经获悉宋斯嘉的态度,此后她
就一直在等齐鸿轩的电话。

  方宏哲的所谓偷拍,完全是苏凌艳一手安排的。

  在人文学院的妇女节联谊舞会上,苏凌艳结识了宋斯嘉,同时又见到了约过
一次的方宏哲。当天男教师可以带太太参加舞会,但方宏哲却独自一人在现场晃
悠。苏凌艳一开始没在意,后来慢慢看出这男人对宋斯嘉的态度明显与众不同,
显得格外殷勤。十几年来,她见过形形色色的男人,尤其是男人们在面对女人时
最为贪婪丑陋的一面,自问绝不会看错,这个中年男人对宋斯嘉有觊觎之心。

  所以,在她动了要毁掉齐鸿轩幸福婚姻生活的念头后,自然而然就想到方宏
哲可以成为她天然的盟友。

  一旦想好要怎么做,苏凌艳立刻就开始行动。如今的她已经很会利用天生资
本,主动约了方宏哲开房。情人节那晚,她看出这男人既想玩屁眼又没什么经验,
想必在别人那里无法获取这方面的满足,索性就让他在自己身上玩个够。她这次
带足了润滑液,事先又把屁眼弄得干干净净,让方宏哲痛痛快快干了一下午,两
次都是直接射在她的屁眼里。

  在方宏哲心满意足之时,苏凌艳顺势问他愿不愿意和自己联手一起对付齐鸿
轩夫妻。见他犹豫,又补充了一句:「如果能在宋斯嘉心里埋下刺,说不定你也
能得偿所愿。我知道,你对她有意思。想不想操我一样操宋斯嘉的屁眼?」

  这句话彻底点燃了方宏哲的热情。

  于是就有了昨天她主动约齐鸿轩喝咖啡,方宏哲悄悄跟在后面偷拍的戏码。

  苏凌艳没想过用几张照片就搅黄齐鸿轩的婚姻,那根本不可能。她相信没有
女人在看过那些照片后会完全不起任何疑心,只要宋斯嘉拿照片回家质问丈夫到
底怎么回事,就算齐鸿轩能解释清楚一切,两人之间的刺也算埋下了。

  站在宋斯嘉的角度,丈夫为什么要和前女友约会?为什么显得那么亲密?为
什么事后不主动提起,直到被别人拍到后才给出解释?说的是不是实话?还隐瞒
了哪些?女人的想象力一旦全力开动,必然永无止境。

  而对齐鸿轩来说,最关键的问题是,宋斯嘉从哪里弄来这些照片?如果宋斯
嘉不说明来源,他就会怀疑妻子是不是一直在监视自己;如果她说出是方宏哲提
供的,那疑问就变成了方宏哲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为什么要帮宋斯嘉?她和这个
男人间有什么默契?出于对齐鸿轩的了解,苏凌艳相信他肯定会心生暗鬼。

  两人间一旦有了这样的心结,仅凭惯性都有可能让夫妻间的隔阂变得越来越
深重。到时候方宏哲多下下功夫,就算不能趁虚而入,也能让齐鸿轩疑心更盛。
自己再适时出马找机会「安慰」前男友,料想到时候一切都会轻而易举,一旦齐
鸿轩和自己有了床上的纠葛,那还不容易拆散他们吗?

  计划很完美,但第一步就出了差错。方宏哲昨天郁闷地告诉她,宋斯嘉表现
出和他们所预料的截然不同的态度,简直平静得令人发指。他甚至怀疑这对夫妻
是不是本来就不合,早就没什么感情。妻子对丈夫在外面和别的女人有亲密约会
竟然完全不在意!

  苏凌艳对此也始料不及。

  其实她的整个计划没什么大问题,只犯了两个小小的错误:首先,宋斯嘉不
是她所以为的那种寻常女人,无论是智商还是情商,都绝不比她差。

  其次则是一个小小的细节,这个细节对她的计划造成了微妙的影响。

  苏凌艳以为齐鸿轩会把两人间过去这层关系瞒得死死的,却不知道他早早就
向妻子承认了这一点。不要轻视这个小小的差别,过去就承认和被发现后临时解
释完全是两回事。

  苏凌艳想得很好,两人在一起的照片一旦出现在宋斯嘉面前,齐鸿轩就会陷
入两难:如果不说过去那层关系,他就无法解释为什么会和一个在联谊舞会上只
有点头之交的女人喝咖啡;如果在被宋斯嘉质问的关头才说明旧恋人的关系,说
不定火上浇油,会让她联想得更加精彩。

  谁知道齐鸿轩已经打过预防针了呢?

  苏凌艳更没料到,宋斯嘉也不是真的像在方宏哲面前表现得那样完全不萦于
怀,回家后第一时间就盘问了丈夫。不但盘问,她还谎称是自己主动向她说起这
件事。

  这招太损了,齐鸿轩不可能在家里打电话向苏凌艳求证,这样一来,他既不
敢抵赖——谁知道宋斯嘉到底听到了些什么;还无法质疑妻子的信息来源,更不
能把话题扯到她有没有找人监视上面。

  苏凌艳无形中被宋斯嘉当成对付丈夫的工具。

  这种感觉太糟糕了。

  此刻面对齐鸿轩的质问,苏凌艳还是要先解释自己什么都没做,宋斯嘉就是
玩了个套路,找个筐把丈夫装进去而已。但她又不能主动说出这一切是方宏哲告
诉宋斯嘉的,那样一来,自己未免掌握了太多细节,会让齐鸿轩怀疑是不是自己
安排的一切。她只能强调自己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既不知道宋斯嘉是哪来的消
息,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说是自己告诉她的。

  在听到这些后,齐鸿轩更加慌乱。

  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

  这说明什么?说明宋斯嘉是从其他渠道知道了这件事。

  什么渠道?完全未知。

  齐鸿轩突然觉得好像有双眼睛不知在哪个角落死死盯着自己。莫非妻子对自
己有所怀疑,找人跟踪监视吗?

  如果他站得直坐得正,在猜疑妻子监视自己以后,第一反应应该是气愤——
这也是苏凌艳所期待的反应。可齐鸿轩现在有一屁股的屎擦不干净,哪敢生气?
他首先想的是,自己在外面搞了那么多事,宋斯嘉知不知道?知道多少?自己和
薛芸琳、吴静雅之间的关系,到底有没有暴露?

  还有,既然不是苏凌艳主动告诉她的,妻子为什么要说谎?是想要掩盖她另
有信息渠道?还是她现在对自己几乎没有任何信任,尽管明知自己和苏凌艳没发
生什么,还是想试探一下看看到底有没有猫腻?

  齐鸿轩越想越怕。平日里阳光大气的妻子,似乎变得有些陌生,高深莫测。

  好吧,胡思乱想也没用,还是先不要自己吓唬自己了。齐鸿轩下定决心,别
的先不说,至少离苏凌艳远一点。毕竟同处一个校园,实在太招眼。至于和吴静
雅之间的往来,短期内恐怕也是收敛些比较好。

  至于薛芸琳,倒无所谓,反正自从她介绍吴静雅给自己以后,就再也约不到
她了。

  齐鸿轩匆匆挂了电话。

  苏凌艳在电话这头啼笑皆非。

  没想到试探性的第一步落得如此下场。宋斯嘉看上去十分随意的应对,居然
搞得整个局里的每个人都很狼狈,谁也没能达成目的。

  最讨厌的是,自己今后再想勾引齐鸿轩,恐怕难上加难。经过这么一次惊吓,
他多半成了惊弓之鸟,看到自己不绕着走就算好的,还想拖他上床,难度可能会
大幅增加。

  这他妈算什么事?


[ 本帖最后由 皮皮夏 于 2018-5-22 09:10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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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待更新,能否更新更快些啊

这篇文很不错,能否更新加快些?写个报告2万字大概半天就够了哦。 期待节日期间能够欣赏新章节!  大伙给你出稿费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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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教系好文,对文中女角色的内心描写不输给江小媚的文,好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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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女人真正的从心里放开放纵自己玩的起来才能尽兴这样的女人操起来才会真的爽喜欢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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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欲两极】(26)【作者:aksen】

感谢分享,内容上移!

[ 本帖最后由 皮皮夏 于 2017-11-17 16:35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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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很久了,自从《权利的体香》不更了,这书是目前是本坛水平最高的现代文了,无耐近两章没有主角的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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